鲁迅小说文化价值(通用8篇)
鲁迅小说文化价值 篇1
孤独者的形象及其文化价值
——走进鲁迅小说的孤独者形象世界
2009级一班 巩小妮
摘要:鲁迅小说的人物大都是孤独者,尤其读鲁迅的孤独者系列小说,蕴藏着弥足珍贵的思想理论资源。鲁迅小说的意义绝不仅局限于文学层面上,而更多的是以文字的形式表达他对当时中国人的生存和精神状态的哲学思考。解读鲁迅小说,我们可以从中体察到他那双冷眼观世界的无尽悲情和倾诉孤独的悲悯情怀,探讨鲁迅小说的孤独色彩以及鲁迅孤独感产生的原因,从中寻求作家在思想上的忧愤深广和强烈的民族意识。
关键词:鲁迅小说;孤独者;孤独;孤独意识;孤独精神;文化价值
有人说:“鲁迅这位先生——若许我用文学表现——是常从幽暗的酒家的楼头,醉眼陶然地眺望窗外的人生。”
鲁迅的文章只有黑白两色,明暗交错着。他习惯于在墨黑的世界里射出奇异的光,晦明不已之间,射出冲荡的气息,这便形成了一种精神底色。鲁迅写作小说时常与孤独相伴,这种状态远非一种形式风格的装饰,而是他对中国历史、现实以及中国人的生存和精神状态的深刻体察,他习惯于在夜间工作,在夜色茫茫,众人昏睡的时候,独自醒来,又不知如何,那一定是痛苦的,翻开鲁迅小说,孤独者是其中最集中的身份“特征”。
鲁迅小说的孤独意识,是一种小说氛围,更是一种小说精神,鲁迅笔下的人物抛之不去的孤独感,既是一种现实处境,更是一种严酷的命运。孤独者是不被理解的,不被认同的,受人讽刺戏弄的社会“弃儿”,但却是作者对中国历史现实和对国民生存与精神状态的深刻反思。鲁迅在小说集《呐喊》和《彷徨》中塑造了一系列的知识分子形象,不管是那些在黑暗社会底层遭受不幸的人们,还是眼见社会吃人的种种现象而无力改变的清醒者,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孤独。
孤独者形象在鲁迅小说中的表现主要有《孔乙己》里的孔乙己,《药》里的夏瑜,《祝福》里的祥林嫂,《故乡》里的“我”,《狂人日记》里的狂人,《在酒楼上》里的吕纬甫,《孤独者》里的魏连殳,《明天》里的单四嫂等。这里所谓的孤独,是指孤独者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能迎合当时所处的环境,不能被周围的人理解接受,有时候,他们的孤独表现为主动的孤独,也就是孤独者对群体有意识的反抗,然而更多的是这种孤独表现为被动的孤独,也就是被群体所遗弃,所对立,所围攻甚至是所毁灭。他们起初有改良社会、抗争黑暗的激情,但却无法唤起普通民众的觉醒,从而最终走向内心孤独、理想的磨灭。那么,他笔下的孤独者形象又有哪些类型呢?我们带着这样的思考进入鲁迅的小说世界。
一、孤独者形象的类型
鲁迅小说中的人物大都是孤独的,他以一种孤独的心灵,面对孤独,享受孤独,表达孤独,倾诉孤独。
(一)孤独的卑微者
《祝福》里的祥林嫂嫁过两次人,却从来没有被当做“人”尊重过。在鲁镇人们都沐浴在阵阵炮竹声的祝福里时,她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两鬓斑白,瘦削乌黑的面庞,一手提着竹篮。内中一个破碗,空的;当作者被问及我一个人死了,究竟有没有灵魂的时候,鲁迅却选择了逃避,他以“说不清楚”来回答她,其实,鲁迅完全知道所谓“灵魂”,“地狱”之类纯属谎言,但“我”却始终没有否定它,甚至没有勇气正视祥林嫂提出的问题,他深知这么一个落魄、孤独的老人,他不忍增添一个走路人的苦恼。两次婚姻她都没有体会到爱与被爱的幸福和温暖,而唯一儿子的惨死却使她短暂的因为舐犊之情而温热的心灵跌入底谷,爱与被爱的寄托,已经在祥林嫂的内心成为了空白。在祥林嫂不可更改的命运中,摧毁她命运与其说是婚姻的坎坷,儿子的死亡,不如说是她内心如刀绞般的撕裂过程,祥林嫂的状态和话语透露出她的寂寞与悲凉,可以说祥林嫂不是死于生活无着,而是死于内心的绝望于彻底的孤寂。
《阿Q正传》也较为典型地显示出作者在“希望”于“绝望”的历程中的孤独无援,在此文章中我们可以看出,阿Q在一次次的绝望中,没有谁能理解他,更没有谁能去帮助他,阿 Q显得是那样的孤独无援,那种惶恐、不安、恐惧、孤独甚至绝望并不仅仅属于阿Q,而是属于广大国民的,就像他的“精神胜利法”是属于全体国民的一样,同时也透露出作者要面对全体国民的愚昧和麻木的悲凉感和孤独感。
(二)孤独的哀伤者
《明天》里的单四嫂
(三)孤独的诉求者
《孔已己》里,孔已己就是一个不被理解,受人嘲弄的孤独者,孔乙己是一个没有进过学堂的老童生,他认同“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封建文化教条,这种封建文化信仰“一方面培育了他的自尊性格,另一方面又给他以最冷酷的待遇,使这种性格不断的受到现实生活的蹂躏与践踏”(8)。他是唯一站着喝酒而又穿长衫的人,一方面,他失去了踱入“店面隔壁的房子里,要酒要菜,慢慢地坐着喝”的资格,却又没忘却自己“读书人”的身份;另一方面,他不肯脱掉那件又破又脏的长衫,放下知识分子的尊严融入短帮之中,他认同封建科举制度,封建文化却将他遗弃。他内心是复杂与孤独的,他是个被戏弄者,周围的人们因为他的无能为力和可笑而原谅他,但没人会理解他,孔已己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就这么过,这便是如此一个孤独者。他以穿长衫的文化人自居而看不起短衣帮,这注定了他不能融入周围社会而孤独一生,没有人在意他的辩解,更没有人拿他可怜的自尊当回事,虽然活着,却完全被遗忘。
祥林嫂也是这样,当她在失去儿子的巨大打击的时候,她本能地通过诉求来寻求心灵的安慰,她一遍遍把儿子的不幸、把自己的悔恨自责袒露给鲁镇的人们听,希冀从这些人中得到同情,可是,鲁镇的人们在掉了几滴廉价的眼泪,好奇心得到满足之后,回馈她的却是更多的厌烦和鄙弃,祥林嫂再次跌入孤独的苦痛中,想做人而不得,想做奴隶依然被拒绝,捐门槛是她想要被环境接纳的诉求,可一句“你放着吧,祥林嫂!”四婶的断喝彻底将她拒之门外,祥林嫂就这样被一步步抛弃,逼入死亡。
(四)孤独的清醒者
《狂人日记》里狂人是孤独者,文中流露更多的是一种孤独无援的被包围感,其中渗透着明显的恐惧和挣扎,其中最致命的一种现象就是狂人的所有认知想法都是孤立的,没有人认同的,他被当作是“疯子”。《狂人日记》是一个典型的孤独者缩影,狂人内向抑郁和对周围环境的感应,则直接表现为作者的孤独。狂人更是一位孤独至极的清醒者,他看出“满本都写着两个字‘吃人’,并喊出‘救救孩子’„„的喊声”,这是作者内心的希望所在,但他也清醒的认识到,他的呐喊更多的是一种孤独无援的被包围感,其中渗透着明显的恐惧和挣扎。
《在酒楼上》中的吕纬甫昔日是个拔掉神像胡子的激进的反封建勇士,是一个富有热血和朝气的青年,他身上充分展现出了反抗封建传统观念的个性主义。然而正是这样一个人勇往直前的知识分子先觉者,在强大的传统封建势力面前最终还是屈服了,生活的现实迫使他做了很多自己不情愿做而又不得不做的事:千里迢迢为小弟迁葬,给一个船家女儿送剪绒花等无聊的事。他接受的是新思想,而生活迫使他不得不靠教授“子曰诗云”混日子。残酷的现实终于使这个昔日反封建传统观念的勇士成了传播封建传统观念的传声筒,他失掉了理想,也失掉了奋斗的勇气。他说:“我在少年时,看见蜂子或苍蝇停在一个地方,给什么来一吓,即刻飞去了,但是飞了一个小圈子,便又回来停在原地点,便以为这实在可笑,也可怜。可不料现在我自己也飞回来了,不过绕了一点小圈子。”他沉浸在颓废消沉中,无聊的消磨着他的生命,吕纬甫的自嘲很形象的概括了他这么多年的变化,这也正是鲁迅对社会、对人生类似的思考:多少激情澎湃的尝试与呐喊,多少青春与热血投入古老中国的改革,最后碰得头破血流,才发现社会生活、人民思维依旧按照强大的惯性定律运行,任何创新都收获甚微,不能引起深层思考。
在鲁迅小说里最具孤独者代表的作品就是《孤独者》中的魏连殳,他是孤独者中最清醒的一个,他的挣扎最惊心动魄,他的复仇也是最惨的,魏连殳死了,表面上他是死于生理的病,不如说是死于一种心理的病——自我心灵痛苦,人格分裂的痛苦折痕,是一个孤独者自我选择的灵魂的安息。他是痛苦的由反抗而至沦落的孤独的知识者。魏连殳是“孤独者”,这孤独的尽头是毁灭。
读鲁迅小说,心灵是沉重的,尤其是读孤独者系列小说,更是如此。鲁迅笔下的人物抛之不去的孤独感,正是作者写出了特定历史时期中孤独者人物在具体历史氛围和背景下的心灵痛苦的真实。与鲁迅笔下的其他人物相比,孤独者人物与作者的生活经历生存状态中内心隐秘与人格探索有着密切联系,其中孤独意识所展示的现代内涵和人生意义是不能忽视的。孤独者形象可以说是鲁迅生命意识的艺术显现,孤独精神更是他对中国历史、现实、中国人的生存和精神状态的深刻体察。
二、小说中大量描写孤独者形象的原因
(一)孤独是一种人生旅途上美轮美奂的境界,也是作家创作的心灵根基。
孤独并不等于寂寞,在人来往去的街头,人声鼎沸的室内,保持一颗孤独却不冷漠的心该是多么难得呢!孤独是一种远离人间冰冷的美丽;孤独是一种人生旅途上美轮美奂的风景。身处各个时代的人们,都需要面对孤独这一心境,有的人站在时代前沿一览众山小,感到孤独。有人被历史的车轮碾压,遗弃,感到孤独。然而我们的鲁迅先生却在人们精神萎靡,人情冷落的假喧闹保持着一颗孤独而高洁的心。
没有人终其一生而未经过孤独,伟人的孤独往往是质的孤独而非量的孤独。鲁迅的孤独并非是人生失意,被人冷落,于是在文章里发泄情绪的思想,他的孤独具有更大的承担,他是一个站在时代前沿,从中国的灰暗现实角度,向人间出的冷箭,照着肃杀的世界,为的是拯救民众,唤醒民众。他不在意自己政治得失和利益追求,也不是为一措政治失意者寻找安慰。在鲁迅眼里,那种“振臂一呼,应者云集”只是一种虚妄和虚假。其实,纵览古今中外文学作品,我们不难看出,孤独既是杰出作家共同拥有的精神气质,也是许多作家弥散于作品中的氛围。鲁迅在写作期间常常喜欢处于夜间,有时他在文字间也流露出神秘的气息,他对夜间有一种独特的情愫,他的小说场景也多见暗色,这正是鲁迅骨子里有着一种孤独的精神气质,文章里暗藏着一种精神底色。同时,也有许多作家的孤独精神与鲁迅有相似之处。卡夫卡终其一生都在体味生存的荒诞和个性存在的孤独,更不用说陀思妥耶夫斯基,鲁迅对陀思妥耶夫斯基信服的一点就是那种冰冷的极点,将个人的悲凉彻底剖开来的笔法,还有阿尔跋缓夫的作品,习惯于写出内心的闷损和忧郁。在鲁迅心里,他对这些内心深处,总是欣赏这些带有沉郁色彩,直面现实剖析人生的作家,鲁迅曾自己说过:“对于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我是尊敬,佩服的,但我又恨他残酷到了冷静的文章,他布置了精神上的苦刑,一个个拉了不幸的人来,拷问给我们看,现在他用沉郁的目光,凝视着素园和卧榻,好像在告诉我,这也是可以收在作品里的不幸的人。”
仔细想来,鲁迅小说里大都是不幸的人,他笔下所塑造的人物,其思想大都是不被理解的,他们内心没有一个人可以进入。当一个人知道自己的缺陷,并在缺陷里直面这个残缺的世界时,他便可以发现那些被遮蔽的世界。鲁迅就是这样一个尘世的打量者,他带着伤痕,舔干了身上的血腥,直视芸芸众生,看人们的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可是他的过人之处是对人的心灵的透视,鲁迅就是这样一个人,甘愿沉没于黑暗,把光热留给别人。
孤独是一种精神存在的状态,与现实生活处境并无直接联系。一个身处“喧嚣”的人依
【1】(P305)然会感到孤独。“任何强烈而持续作用着的刺激,都能成为痛苦的先天激活器。”由此可见,《呐喊》、《彷徨》所抒发的对下层人民的深刻同情,对民族命运的不尽忧思,对封建主义势力的无比忧愤,都是主体昔日情感被痛苦所激活的产物。鲁迅的孤独思想或许因为过度敏感,先锋和独立,因而少有应和者,他思想中的孤独气质往往渗透在他的作品之中,也是他创作的心灵源泉。
鲁迅的精神气质是内向忧郁的,其中充满了强烈的孤独意识。在鲁迅的小说创作之中,这种孤独意识无处不在,正是这种孤独意识,鲁迅完成了自身作为理想家和文化伟人的人格塑造。鲁迅始终是那么独特的闪烁着光辉,这种强大的吸引力除了他对旧中国和传统文化的鞭挞偏执和入木三分,更值得注意的是,鲁迅一贯具有的孤独意识所展现的现代内涵和人生意义是不能忽视的。鲁迅正是在“黑暗”与“虚无”,“希望”与“绝望”的纠葛中走向孤独,连鲁迅先生自己也说道:“我的作品太黑暗了,因为我常觉得唯有“黑暗”与“虚无”乃是“实有”。
其次,要想知道鲁迅为何在作品中大量描写孤独者的原因,就必须了解他所处的时代背景以及个人遭遇。
(二)时代背景及个人遭遇
鲁迅创作的年代正是旧中国最黑暗的年代,政府的昏庸、社会的黑暗、国民的愚昧,使鲁迅深感孤独,无望,这就造成了鲁迅的创作常常从灰暗的角度向人间射出冷箭,鲁迅外冷内热的行姿直面着人间,在他的生命中昏暗是那么的深广,以致包卷了一切,而惟有那颗不安于寂寞的心在跳动着,跋出熠熠的光,鲁迅是一个极负有责任心的人,历史民族的使命感让他成为后人尊崇的伟人,他的存在让世人的血涌动着,一切苟活着都因之而苍白无力了。
家庭的变故和不幸与形成鲁迅悲郁忧伤孤独的情感“底色”起了根本性的作用。“我们家已经两年没有过年了,前年是因为曾祖母在除夕去世,去年因为祖父出了事,一家人零落【3】(P98分散,不能团聚。”)当然,从客观方面说,这是旧中国黑暗社会重压的结果。
鲁迅在少年时代,祖父下狱,家道中衰,寄居舅家,遭人白眼,父亲重病,来往于当铺与药店之间,这一切使鲁迅从小旧深味人生的苦痛,他说:“有谁从小康人家而坠入困顿的【4】(P2)么,我认为在这途路中,大概可以看出世人的真面目。”所有这些都形成了少年鲁迅的心灵的某种思维定势,坎坷的遭遇使鲁迅从小便用带有阴郁、怀疑、憎恶的眼神看待眼前这个世界,并形成了一种明显的内向,孤僻又略带偏执的性格。
鲁迅的青年时代也同样与黑暗伴随,经历了父亲的亡故,家道衰落,觉得中医不过是一种有意或无意的偏子,便毅然东渡日本去寻求救国之道,在留日期间,他亲身体验了民族被歧视的耻辱,随弃医从文,要疗救国民的灵魂。他说:“这一学年没有完毕,我已经到了东京,因为从那一回以后,我便觉得医学并非一件要紧的事,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和看客,病死多少人是不必不幸的。所以我的第一要务,是在改变他们的精神,而善于改变精神的是,我那时以为要推文艺”。但第一次出版文学杂志《新生》遭到了失败,还因此招来一些嘲弄和讽刺,于是他又一次品尝了失落与苦闷的滋味。鲁迅说:“自此以后,我感到未尝的无聊„„凡一人主张,既非赞同,也无反对,如置身毫无边际的荒原,无可措手了,这是怎样的悲哀呵,我于是以我所感到者为寂寞。为此,他又深深地陷入了孤独、苦闷之中。
作为家庭和家族衰落给鲁迅情感产生的最主要,最长远的影响是悲郁忧思。当然,这种情感和他的少年时期、青年时期与青年后期、中老年时期,其内涵是较大区别的。前者主要与家庭家族的命运联系在一起,后者则与对于国家民族命运的忧患意识和个人独特的人生体
【5】(P80)验特别是深深地,难以拂去的孤独感交织在一起。
三、孤独者形象的文化价值
虽然鲁迅的人生是坎坷的,所处的时代是黑暗的,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消沉、屈服,这种遭遇使作者在创作中散发出一种反抗孤独的生命意识。你看他写孔已己,写阿Q,写狂人,都凶猛得很,惨怛得很,就像皮鞭抽打在身上,凡是与其相遇者,都感到了切肤之痛。鲁迅在《娜拉走后怎样》中说:“人生最痛苦的是梦醒了无路可走,做梦的人是幸福的;若没有看出可走的路,最要紧的是不要去惊醒他。”“五四”时期的鲁迅正是这样的“梦醒了无路可走“的人。鲁迅曾在自序里说:“在我自己,本以为现在是已经并非一个切迫而不能己于言的人了,但或者也未能忘怀于当时自己的寂寞的悲哀罢,所以有时候仍不免呐喊几声,聊以慰藉。”所以他就借小说来倾吐自己的孤独和苦闷。鲁迅小说中内向抑郁,孤独绝望人物的内心深处,却往往突显出“地火”般灵魂的抗争。
他笔下的孤独者形象是根植在他所生活的社会和历史的土壤里。因而具有特定的文化价值。
(一)对中国现实及国民性的解剖与批判
鲁迅以孤独者为小说人物的创作对象,往往更加注重个人命运,并将其置于最现实的境遇当中,创造出的却又是超越现实时代和现实环境,具有哲理寓言的色彩,描写孤独者,作家往往在冷峻中传递着温情,阐扬着浓郁的悲悯情怀,具有极强感染力,那种悲悯情怀不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同情,而是作家“责任意识”的一种体现。
许寿裳先生曾经说:“鲁迅在弘文时,课余喜欢看哲学文学的书,他对我常常谈到三个关联的问题:一,怎样才是理想的人性?二,中国国民性中最缺乏的是什么?三,它的病根何在?”(11)正是为了探讨这三个问题,鲁迅深刻关注了中国人的国民性。鲁迅笔下的“孤独的个人”,同时也是典型化的“中国人”,而且是那个特殊“时代”的“中国人”,鲁迅是为自己的民族,自己的时代而写作,他始终不忘是为社会写作,是为唤起民族觉醒而作。
鲁迅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没有吧黄金世界轻易地预约给人类,却以燃烧般的生命,成为了千千万万追求者的精神火光。未有的深度和高度”【7】(P1)
【6】(P2)
钱理群认为,鲁迅“对中国国情的把握达到了前所
。鲁迅的情感,基本上是社会性的情感,鲁迅反对作家咀嚼身边小小的悲欢,反对置民族与国家命运于不顾的利己主义。
(二)体现一种人道主义精神
鲁迅先生刻画的孤独者形象是对人的生命、人的价值的发现和肯定。鲁迅在《狂人日记》中发出“救救孩子”的呼喊就是对人的生命和人的价值的最坚决的肯定和最强烈的呼唤。他在自己的小说中把悲剧的主角赋予了那些处于社会最底层、最没有地位、最让人瞧不起的普通农民和下层知识分子,以饱含血泪的笔写出这些如草芥一般的小人物的苦难和不幸,从而期望人们能从僵死和麻木中清醒过来。他笔下的阿Q、孔乙己、祥林嫂„„都是极普通、极平凡的几乎可以被人忽略的小人物,没有壮烈的事迹,没有英雄的色彩,有的只是普通人的令人叹息的人生际遇和生活境况,而作者却从他们身上以深邃的洞察力和剖析力透视出了令人惊叹的社会生活本质。对于这些人物,作者常常是“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一方面施与同情和尊重,重新肯定他们做人的真正价值;另一方面又无情地揭露他们身上人性的弱点,有时甚至是毫不留情的讽刺。正因为鲁迅是有着极大的爱,所以才会爱极了而生憎。
可以说,鲁迅内心充满的感伤,悲观,乃至绝望的色调,而这种生命意识很大程度上来源于鲁迅对个体生命孤绝状态的洞见。鲁迅反复感叹个体生命之间不可消除的“隔膜”。在《故乡》中,闰土与“我”的隔膜看似源于身份、地位的差别,但从深层次来看,却是由于个体生命间的隔阂,人和人的灵魂之不同。所以说,鲁迅之伟大,在于他认识到了生命存在的孤独境界,在于认识到了生存绝望的本质。因此,鲁迅在绝望地生存状态下仍然推崇人道主义思想,他坚持人应当将他人当做人、给予他人同情的信仰,才能显出绝望之中的温暖与珍贵。
(三)对自我的不断解剖和不懈激励
在《坟》中鲁迅谈到:“我的确时时解剖别人,然而更多的是更无情面地解剖我自己„„”。鲁迅先生作为知识分子,处在20世纪初叶与二三十年代那样一个特定的历史时期,不可否认他带有那个时代知识分子的“时代病”:落潮前的“呐喊”与落潮后的“彷徨”。鲁迅的作品有好多是用第一人称来写的,小说中的“我”有着作者本人的投影。尽管作品中的叙述者“我”完全不等同于鲁迅本人,但却渗透者作者自我解剖的心灵自白。
在《祝福》一文中当祥林嫂问及“我”关于灵魂有无得问题时,“我”先后作了三次回答“也许有罢”,“论理也就该有—然而也未必”,“我说不清楚”。这些答话实在是含含糊糊,让满怀希望的祥林嫂一无所获,带着失望走进了人生的终点。
纵观鲁迅小说,苦痛与寂寞之于鲁迅,既受其困扰,又得其激励,它磨砺了鲁迅对社会问题特别敏感和执着关怀的个性,冶炼出鲁迅敢于正视现实,直面人生的精神风骨。孤独之于鲁迅,正是这样的情感基质,在或大或小的事情上,折射出他对中国现实以及国民生存和精神状态的深刻关注,特别是他的孤独者系列小说和自我剖析的文句,几乎无一例外地都鸣奏着悲郁孤独的音调。
参考文献:〈1〉孟昭兰.人类情绪[M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 〈2〉张弘.鲁迅小说全集[M ].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2003 〈3〉周建人.鲁迅故家的败落[M ].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01 〈4〉鲁迅.呐喊•自序[M ].陕西: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 〈5〉阎庆生.鲁迅创作心理论[M ].陕西: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5 〈6〉林贤治.人间鲁迅•引言 [M ].安徽:安徽教育出版社,2004 〈7〉钱理群.鲁迅作品十五讲•前言[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8)唐弢.中国现代文学史
(一)[M].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98(11)许寿裳.我所认识的鲁迅[M ].人民出版社,1978.7-8
在鲁迅艰难的内心历程中,“希望”与“绝望”始终在折磨着他,在这里,无论是“绝望”的命题,还是作为其反题的“希望”的命题,都充分体现了作者反抗孤独反抗绝望的生命意识。在鲁迅的《呐喊》、《彷徨》这两个小说集子中都显示着作者的“希望”与“绝望”的孤独的抗争。
纵观鲁迅小说,几乎所有的小说都显示着作者的“孤独”与“反抗孤独”的生命意识,从小说的表层上来看,“孤独”是鲁迅小说所体现的一个永恒的话题,从小说的深层次来看,从一个内向抑郁,内省自觉而又坚韧深刻的孤独者身上,我们看到了一个先觉者的丰富内蕴。
鲁迅小说文化价值 篇2
茶馆是茶文化重要的物质载体之一, 是社会大众日常生活的公共活动空间, 也是20世纪中国文学中常用的而又非常独特的空间文化意象, 如鲁迅、沙汀、老舍、张天翼、矛盾、艾芜等文学家都将茶馆作为小说故事情节的背景与发生地, 通过茶馆这一空间背景用以小见大的方式折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思想等的发展, 可以说, 茶馆在文学作品中作为一种独具民族特色的文化意象承载着无言的角色功能。本文就以鲁迅小说《药》作为分析对象, 在分析文学中的茶馆一方面作为物质性公共空间, 承载着传播信息、引导舆论的重要场所, 另一方面被赋予社会文化的象征性的意义与内涵的文化意象。进而为理解鲁迅小说《药》中的茶馆作为揭示封建礼教“吃人”本质奠定思想基础, 在鲁迅的小说中茶馆不仅仅是一种物质性的空间, 更是成为一种精神文化空间载体, 深刻地揭示了宏大而深远的主题———国民的麻木不仁、封建礼教的“吃人”本质。
1 文学中的茶馆
茶馆是中华古老文明的见证和承载。《中华文明大辞典》中言简意赅地解释何为茶馆:“茶馆就是供客人饮茶、吃茶点、娱乐等的休闲场所。”但早期茶馆并非叫茶馆, 其是随着中国社会进步而逐渐发展而来的, 魏晋南北朝时崇尚玄谈, 进而促进饮茶场所的发展, 茶摊、以及兼住宿的差寮———作为茶馆的雏形应运而生。唐代国力昌盛, 饮茶风尚更加流行, 商业贸易往来繁盛, 民众消费需求旺盛等等客观上促进茶馆正式形成。唐朝的发展为宋代茶馆的兴盛奠定坚实的基础, 宋代不仅茶馆数量多, 而且茶馆功能、规模、数量都在扩大。随着明朝的社会经济的进一步繁荣促进市民阶层的壮大, 社会文化的兴旺、社会批评思潮兴盛以及民间人文思想的传播, 茶馆逐渐演变成类似于西方咖啡馆的文化机制, 集休闲、饮食、娱乐、交易等功能于一身的多功能公共活动场所。明清之际茶馆发展更为完善, 有记载称:“至清同治年间茶楼盛行, 规模较大者可容千人也。南方较为普遍, 北方大城市中亦多见。”[2]社会历史的发展赋予茶馆与生俱来供社会大众交流思想、传播信息、引导舆论等的功能, 也使其成为观察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的重要窗口。
经历几千年社会发展, 早期的茶馆与今日茶馆相比有很大的变化, 同时也有未变之处, 变化则体现在茶馆名称的更易上, 茶馆规模、建筑风格等提升上, 而茶馆作为“聚众厮混、玄谈清议”的公共空间以及茶馆的传播信息的功能几乎没有发生变化。可以说茶馆既包含着雅文化的内涵又涵盖了民间俗文化的内容, 一方面它是民族传统茶文化的重要部分, 另一面又是三教九流各色人等的集散地。尤其是近现代茶馆不仅成为社会大众休闲娱乐的重要场所, 而是被赋予社会文化的象征性的意义与内涵, 成为整个社会的一面镜子或者窗子, 不仅体现了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 而且在现代文明发展中承载着对传统的批判责任。[3]正是因为茶馆最初作为“聚众厮混、玄谈清议”的公共空间, 以及与生俱来地具有一种批判性的文化功能, 成为连接文学作品与社会生活的桥梁, 自然也就是成为后来文学家常用的文化意象。
20世纪是中国时局动荡, 军阀混战的时期, 对于整个世界也是充满矛盾冲突的时期, 作为社会窗子的茶馆, 其所承载的社会文化的象征性的意义与内涵更是成为文学笔下常用的意象, 鲁迅、老舍、沙汀等等文学家都将茶馆作为小说故事的发生地。鲁迅透过茶馆折射出中国人的国民性, 猛烈地抨击了封建法制“吃人”的本质, 展示了茶馆作为小城社会环境存在的群体悲剧性;老舍通过对茶馆中不同阶层小人物的命运刻画表达自己对社会历史批判, 折射时代历史的变迁, 正如老舍先生自己所说:“茶馆是三教九流会面之处, 可以容纳各色人物, 一个大茶馆就是一个小社会。……我要把他们集合到一个茶馆里……, 用他们生活上的变迁反映社会的用他们生活上的变迁, 反映社会的变迁。”[4]沙汀秉承了鲁迅先生对国民性的批判, 借助茶馆这一公共空间不仅揭露国统区政治的腐败, 而且彰显了统治者以及普通市民看客他们的丑陋灵魂。
茶馆在鲁迅等文学家的笔下虽然显露出不同的表现形态, 表达了各自不同的文化内涵, 但是他们都借助茶馆这一文化性的公共空间, 展现社会大众日常生活内容, 以不同的视角揭露茶馆背后隐藏的深远的社会政治文化性内涵。下面本文将重点分析鲁迅小说《药》中茶馆文化意象, 旨在从不同的侧面分析该小说的表达主题。
2 鲁迅小说《药》中的茶馆意象分析
众所周知, 咖啡馆作为公共休闲空间曾经在西方政治民主发展中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 其为社会大众提供交流、探讨、思辨、传播信息的公共空间, 也为形成社会舆论创造了最佳场所, 在西方社会发展中, 社会各种思想宣传、传播乃至舆论的引导都离不开咖啡馆这样的民主、自由的场所, 引导社会大众思想的转变。[5]作为五四新文化运动的领军者———鲁迅, 他深谙此道理, 在他的小说中也希望借助于类似西方咖啡馆这样的公共空间来实现他对国民性的批判, 对社会思想的启蒙。因此, 茶馆自然成为鲁迅的首选, 其将故事放置于典型性的“公共领域”———茶馆空间中, 借助犀利的语言表达中国近现代社会最深刻的生命体验, 尖锐地批判了落后的封建专制制度, 指出旧中国封建文化传统的重重迷雾, 直面中国人灵魂深处的种种痼疾。[6]
鲁迅匠心独运地选择了茶馆作为《药》小说故事的发生点, 其对小镇核心场所———华家茶馆作了生动描述, 将茶馆传播信息、制造舆论的功能乃至背后的文化象征意义发挥极致。双手沾满革命者鲜血的侩子手的康大叔, 为一已私利不知羞耻地出卖革命者的鲜血, 无情地践踏死者最后的尊严。正是这样一个人凶暴、残忍、贪婪、无耻的人在茶馆中成为信息传播的主角, 成为舆论的“意见领袖”, 他编织谎言欺骗茶客, 从茶客们言语中我们知道:“夏瑜是夏四奶奶的孩子, 思想激进、宣传革命, 却被夏三爷告密坐大牢, 但依旧坚定不移相信革命, 在大牢中劝说牢头, 最后被杀了, ”就是这样一个革命的先行者, 在康大叔的误导中, 人们竟然认为他是一个疯子。
鲁迅先生精心设计茶馆中的故事, 通过反讽的方式深刻揭示了封建礼教的“吃人”本质以及对国民性的猛烈批判。茶馆原本应该承担着社会信息交流、思想启蒙的正面的舆论导向, 但却成为了封建统治者宣传反面信息的“最佳之地”, 康大叔是封建统治者镇压群众的工具, 正是这样的一个人物主宰茶馆谈论的内容以及舆论导向, 使得宣扬革命的夏瑜成为了人们嘲弄的目标。革命者是思想进步的人或群体, 但在华家茶馆却被封建统治阶级认为是疯子, 百姓的愚昧、麻木不自觉地成为了封建统治者的参与者和追随者, 在刽子手舆论引导中竟也嘲笑革命者是疯子。
鲁迅笔下的茶馆已不仅仅是一方小小的茶馆, 而是成为社会的一面镜子映射出社会种种令人悲痛的社会现实, 鲁迅先生通过这样的描述告诉大家茶馆已不是传统文化意义中的茶馆, 其已成为屠杀革命的精神屠宰场, 进而揭示封建礼教的“吃人”本质, 这种“吃人”的行为不仅仅是对革命者肉体的伤害, 更严重的对社会大众精神的奴役与麻木, 这种杀人不见血方式严重阻碍了中国革命的前进, 也将国人的劣根性直白呈现在大众眼前。这样宏大而深层的主题只有放置于社会民众聚集地、进行议论、产生舆论的公共空间、而又具有文化意象的———茶馆中才能显现出来, 因此可以说, 茶馆在鲁迅的小说中已不仅仅是一种物质性的空间, 更是成为一种精神文化的载体空间, 其犹如一个放大镜彰显出封建礼教“吃人”本质。[7]
3 结论
茶馆本身就蕴藏着丰富的传统文化底蕴, 与生俱来就有议论、交流、传播的社会功能, 是20世纪中国文学小说中重要而又非常独特的空间形象, 茶馆是社会的窗户、镜子, 也是社会的一个“细胞”, 透过茶馆可以反映出社会方方面面的变化, 或许这就是鲁迅选择其作为小说空间载体的原因所在。也正因为茶馆的空间载体, 揭示了封建制度背后的“吃人”本质, 表达了鲁迅先生对国民性的深刻批判, 也希望为研究鲁迅小说主题思想提供一个全新的视角。
摘要:茶馆是茶文化重要的物质载体之一, 是社会大众日常生活的公共活动空间, 其也是20世纪中国文学中常用而又非常独特的空间文化意象。本文就以鲁迅小说《药》作为分析对象, 在分析文学中的茶馆一方面作为物质性公共空间, 承载着传播信息、引导舆论的重要场所, 另一方面被赋予社会文化的象征性的意义与内涵的文化意象。进而为理解鲁迅小说《药》中的茶馆作为揭示封建礼教“吃人”本质奠定思想基础, 在鲁迅的小说中茶馆不仅仅是一种物质性的空间, 更是成为一种精神文化空间载体, 深刻地揭示了宏大而深远的主题——国民的麻木不仁、封建礼教的“吃人”本质。
关键词:茶馆意象,鲁迅,《药》价值分析
参考文献
[1]福柯:《不同空间的正文与上下文》;见包亚明《后现代性与地理学的政治》, 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 2001:18-28.
[2]卢德平.中华文明大辞典[M].北京:海洋出版社, 1992:1889.
[3]徐新江.触“境”生“情”---鲁迅《药》和老舍《茶馆》中茶馆的悲剧生成意义比较[J].兰州商学院学报, 1999 (4) :101-103.
[4]老舍.老舍生活与创作自述[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1982.
[5]朱立元.当代西方文艺理论[M]》 (第2版) , 上海:华东师范出版社, 2005:54.
[6]苏克军.吃人的"公共领域"---分析鲁迅小说的另一种视角[J].北华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 2008 (4) :88-92.
中西方文化对鲁迅小说的影响 篇3
我们从思想和创作两方面考查鲁迅的作品,都不难发现他受中国古代文化与文学影响的痕迹。尤其是受春秋戰国时期诸子百家的影响。
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文化一直是鲁迅批判的对象,在对儒家文化的批判中达到向旧文化进攻的目的。鲁迅认为,“孔子为‘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无大小,均不放松’的实行者”,而鲁迅一生的奋斗同样体现了这样的积极精神。
鲁迅在《故事新编·非攻》中生动、忠实、并用赞美的笔调塑造了墨子这一形象,行文间可见鲁迅对墨子的喜爱。有着平民精神的墨子在封建社会一直被视为异端,但却隔着时空的距离与鲁迅成为精神上的知己。墨子精神中最为闪光的部分就是他的平民意识,墨子学说集中体现了平民利益喊出了平民的心声。
以老庄为代表的道家文化对鲁迅也有很深的影响,尤其庄子的不受拘束、浪漫自由的精神气质也正是鲁迅性格中的基本质素。鲁迅与庄子都崇尚自由,认为自由是世间万物本性,是人最本真的状态,两者都体现了思想家的美好理想,但后者却更具有可行性。《野草》中的许多篇章都反映了他内心世界的黑暗与虚妄,这种虚无的思想不能不说是中了庄子的毒。在《故事新编》中,鲁迅嘲笑了庄子“无可无不可”“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的思想,但在思想层面和行文风格等方面,鲁迅都受到庄子的深刻影响。
世界文化对鲁迅的影响也颇为深刻。鲁迅曾翻译过《堂吉诃德》。我们可以对堂吉诃德形象的精辟论述和内在民族性的生发的事实中瞥见了鲁迅与塞万提斯之间深刻的渊源关系。鲁迅的《狂人日记》和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有着相似之处,鲁迅写的是一个封建社会中备受迫害的“狂人”;而《堂吉诃德》中的堂吉诃德是一个“永远前进的形象”。在别人看来,狂人和堂吉诃德都是“疯子”,但实际上他们都是那个时代最清醒、最先进的人。
总之,鲁迅在创作小说时受到了外国文化深远的影响。中西方文化共同影响了鲁迅。世界文学的乳汁如何哺育了中国的鲁迅,鲁迅如何以自己的创作实践呼应着世界文学,并成为当之无愧的世界级文学大师。
(作者单位 浙江省永嘉县碧莲镇中心小学)
鲁迅小说故乡教案 篇4
第一课时
教学目的:
1、学习本文运用肖像、语言、动作的描写来刻画人物的方法。
2、学习在前后对照中展示人物性格变化,突出中心意思的写法。
3、认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制度的黑暗是造成农村和乡镇经济衰败、农民破产、人民生活艰辛的根源,而封建等级观念酿就的人与人之间感情上的隔膜,更加重了这种痛苦和悲哀。
教学重点:学习本文刻画人物的方法和对比手法的运用。教学难点:认识造成农村经济衰败和人与人之间隔膜的根源。教学方法:讲析、讨论、朗读 教学过程:
一、导入:
由回忆所学的鲁迅作品导入,并简介作者鲁迅(原名周树人,是我国著名的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主要作品集有小说集《呐喊》《彷徨》,散文集《朝花夕拾》),今天我们要学的《故乡》就选自《呐喊》。
二、体裁:小说
三、背景:
1、请问鲁迅的故乡在哪?(浙江绍兴)
2、对鲁迅的故乡你了解多少呢?《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给了我们一些关于鲁迅故乡的信息,从生意盎然,趣味无穷的百草园到严肃古朴又不乏乐趣的三味书屋,可以看出鲁迅的故乡如何?
明确:不仅景美,而且人淳朴、善良、友好。
3、作者渗透在字里行间的是他对故乡的什么情感?(留恋、喜爱、思念之情。)
4、在这一篇《故乡》中,作者抒发的是这种留恋、喜爱、思念之情吗?为什么?(不是,因为故乡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变得很糟糕。)
5、随着时代的进步,社会应不断发展变化进步,可为什么故乡会越变越糟了呢?联系课文背景思考。
时代背景:1921年,辛亥革命,赶跑了一个皇帝,却并没有改变中国的半殖民半封建的社会性质,中国人民尤其是农民,境况日益恶化,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1919年12月鲁迅回故乡绍兴接母亲到北京,目睹了在现实社会生活的重压下失去了精神生命力的故乡的人和事,十分悲愤,1921年1月便以这次回家的经历为题材,写了这篇小说。
6、提问:课文中的“我”是不是鲁迅呢?
(当然不是,小说中的人物是虚构的。文艺作品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四、整体感知:听读课文后,用一句话概括课文内容。
五、理清文章的结构:
速读全文,给课文分段并归纳段意。
讨论并归纳:依据时间的顺序,按照“回故乡”“在故乡”“离故乡”的情节安排,全文可分三部分。
第一部分(从开头到“搬家到我在谋食的异地去。”)描写了故乡的萧条景象和“我”见到故乡的复杂心情,并交代了“我”回故乡的目的。
第二部分(从“第二日清晨”到“已经一扫而空了”)写“我”回故乡的见闻与感受。第三部分(从“我们的船向前走”到完)写“我”怀着深深的失望与痛苦的心情离开故乡,但“我”并不因此消沉、悲观,而是寄希望于未来和下一代。
2、再次阅读课文,了解小说中的人物,试说说自己对这些人物的印象分别是什么。
六、小结:
小说以“我”回故乡的活动为线索,按照“回故乡”——“在故乡”—— “离故乡”的情节安排,写了“我”回故乡的见闻与感受。
七、作业:
给下列画线的字注音。
1.装弶()2.脚踝()
3.恣睢()4.偶然()
5.嗤笑()6.阴晦()
7.愕然()8.颧骨()
《二》描写一段你的故乡的景色。
《故乡》教学设计
包集中学:张亚
鲁迅小说怎样刻画人物 篇5
恩格斯说过:“我觉得一个人物的性格,不仅表现在他做什么,而且表现在他怎样做。”
一、通过动作刻画人物
比如,鲁迅的《药》中,描写华老栓向刽子手买人血馒头时的情形:
老栓慌忙摸出洋钱,抖抖的想交给他,却又不敢去接他的东西。那人便焦急起来,嚷道,“怕什么?怎的不拿!”老栓还踌躇着;黑的人便抢过灯笼,一把扯下纸罩,裹了馒头,塞与老栓;一手抓过洋钱捏一捏,转身去了。嘴里哼着说,“这老东西„„”
动词非常准确地表现了华老栓和刽子手的动作和姿态,形象的表现出老栓的善良而胆怯,刽子手的贪婪与凶狠。
二、通过语言刻画人物
语言描写是表现人物的主要方法,“听其言,观其行”是我们了解一个人的主要手段,更是作者实现刻画出“这一个”的主要方法。对人物的语言描写,应该显示人物的性格,表现人物的形象。如,鲁迅在《祝福》中,通过人物的语言,揭示了祥林嫂的内心的悲痛与人世的冷漠。在小说中,祥林嫂的儿子阿毛被狼叼去了,作者写了祥林嫂反复给周围的人讲述“阿毛的故事”:“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下雪的时候野兽在山坳没食吃,会到村里来;我不知道春天也会有。”这句话在小说中反复出现,不但反映出祥林嫂的内心的悲痛,而且表现出祥林嫂无端地责备自己,然而听者却逐渐对此冷漠与不屑。从这句富有特征的话中,我们不但深入到人物的内心世界,感受到周围“愚昧、麻木”的“国民”对她的精神致命打击。(有契诃夫的苦恼,一个文官的死,变色龙的重复之艺术手法)
又如,鲁迅的小说《孔乙己》中,“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这样的语言,不但很好地表现出孔乙己迂腐可笑的性格,而且也揭示了封建科举制度对读书人严重毒害的结果!
三、通过对比刻画人物
在小说中,前后对比描写本身也体现出人物的变化。在鲁迅的《故乡》中,作者描写闰土的命运就运用了对比的手法。在少年时代,闰土“紫色的圆脸”,“红活圆实的手”,而且“心里有无穷无尽的稀奇的事”,在一望无际的瓜田里,“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中年时的闰土,脸上“刻着许多皱纹”,“仿佛石像一般”,“苦得他象一个木偶人了”。通过比较,不但闰土的命运发展展示出来,我们也感受到闰土变化的根本原因,更为重要的是在揭示人物的灵魂的同时,表现出了鲁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无奈的思想。
四、通过比喻刻画人物
比喻就是用具体浅显的事物来说明或者描写抽象复杂的事物的一种修辞手法。在文学作品中,为了表现人物的形象特征,除了运用富有形象的词语外,在用语上,多是运用一定的修辞方法,不但使作品的形象更加具体、活泼,而且更有助于简洁的文学语言更具表现力。比如,鲁迅《故乡》中,对杨二嫂的描写用了这样一个比喻:她“两手搭在髀间,没有系裙,张着两脚,正像一个画图仪器里细脚伶仃的圆规”。这个比喻,把一个当年被人们称着“豆腐西施”的人物,而今却剩下一幅可笑的形骸的特点表现出来,让我们感受到了一个年老色衰的女性那内心的苦楚。对闰土的描写,也运用了比喻的修辞手法:他“仿佛石像一般”,“苦得他象一个木偶人了”等。这一描写,让我们感受闰土深受物质和精神的折磨。
五、通过画眼睛方法刻画人物
鲁迅小说人物语言特色 篇6
鲁迅在他的小说中塑造了一系列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例如孔乙己的迂腐潦倒、祥林嫂的困厄悲惨、闰土的艰辛麻木等等无不鲜活在人的脑海之中。他们的一颦一笑、言谈举止无不贴合其性格特征与生活实际。鲁迅之所以能塑造出如此个性化的人物,得力于他的一支神来之笔。
一、善于通过个性化语言塑造人物形象,是鲁迅小说刻画人物重要特点之一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对于小说来说,要通过生动的故事情节。塑造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揭示人物的精神世界,从而创造出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这就要求小说的语言,特别是人物描写的语言要高度的形象化。鲁迅根据自己的创作经验,提倡“画眼睛”的艺术,他深刻地指出:“要极省俭的画出一个人的特点,最好是画他的眼睛。我以为这话是极对的,倘若画了全副的头发,即使细得逼真,也毫无意思。
人物语言是刻画性格的重要手段之一。作家在创作中,必须要根据不同人物阶级、职业、经历、生活习惯、思想感情和精神状态,选择富有个性化的人物语言,去表现人物不同的性格特征,才能塑造出典型的人物形象来。鲁迅也是极善于通过人物个性语言塑造典型形象的作家。他的.作品里,无论是主要人物还是次要人物,语言都是极富个性化的。
例如《社戏》是鲁迅比较另类的一篇小说。“鲁迅先生的语言一如“豆麦与水草”的清香, 随风迎面吹来, 让人倍感清新与惬意。”[1]而文中孩子们的对话也在不经意间给了我们很多惊喜, 让我们领略了一代最伟大语言大师的风采。
《孔乙己》一文中,主人公孔乙己所说的话并不多,然而几乎句句都是个性化、性格化的语言。例如:“你怎么这样凭空说人清白……”
“读过书……我便考你一考,茴香里的茴字,怎样写的?”
“……记着,这些字应该记着。将来做掌柜的时候,写帐要用。”
“对呀对呀……回字有四样写法,你知道吗?”
“不多了,我已经不多了。”
“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
“这……下回还吧,这回是现钱,这回酒要好。”
“不要取笑!”
“跌断,跌,跌……”
以上文白相间的语言,是孔乙己所特有的语言,它准确、深刻、生动而有分寸地突出了孔乙己的性格。从“对呀对呀……回字有四样写法,你知道吗?”,“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一句中,我们看到了孔乙己那“迂腐可笑而不失斯文” 的性格。在他看来,像偷窃这样的丑事,一旦和读书人发生联系,便不再是一种不光彩的事。不能和一般的偷窃相提并论,就是偷东西被人打断了腿,还要辩解说是 “跌断,跌,跌……”,死要“读书人”的面子。这些语言,把孔乙己心灵深处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封建传统观念充分地揭示了出来,这种观念是与他长期接受封建教育毒害的身份相称的,从他主动教酒店小伙计“回”字四种写法上,又自然地流露了他故弄玄虚、标榜自己的迂腐思想,从他跟小孩子的交谈中,我们又看到他孤苦无靠的寂寞和他心地的单纯、善良的一面。孔乙己这些个性化的语言,进一步揭示了人物的性格,使人物形象地塑造更趋于完美。
二、善于运用民族特色也是鲁迅小说语言的一大特色
鲁迅先生小说语言特有的作风和气派就是他小说语言的民族风格。鲁迅对中国古典文学有精湛的研究和深邃的修养,他继承了优秀的民族传统,保存了我国语言的固有优点,又从外国诸多文学名著中吸收了语法、语汇成分。因此鲁迅先生小说语言不仅具有丰富的表现力,而且闪烁着民族风格的夺目光辉。
鲁迅小说一般都具有为中国老百姓所喜闻乐见的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不仅表现在鲁迅深刻地展示了中国从旧民民主主义革命的失败到新民主主义革命到来之前的斗争情景,反映了从一九一一年辛亥革命前夕到一九二五年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这一历史时期旧中国的社会现实,而且还表现在鲁迅创造了适合于表现这种民族生活内容的完美的民族艺术形式。这种民族艺术形式,首先体现在人物语言和叙述人语言上。
鲁迅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个用中国白话写小说的人。推翻陈旧僵死的文言文,创立了以明白晓畅的现代口语为基础的叙述人语言,正是鲁迅对中国文学的巨大责献。鲁迅在谈到语言运用上的体会时说: “我们要说现代的,自己的话;用活着的白话,将自己的思想、感情直白地说出来。”[2]
强调叙述人语言的口语化,并不排斥运用古人的语言。文学语言有历史的继承性,现代汉语是在古汉语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只要吸收古人有生气的、富有表现力的语言,就不但不会使叙述人语言显得陈腐枯萎,反而会使叙述人语言精炼含蓄。试读鲁迅写。
鲁迅小说的语言具有高超的艺术魅力,朴实中能见其富丽,明快又不失其含蓄,凝炼而又能晓其深意。它或妙趣横生、辛辣有力,或韵味浓郁、发人深思,能叫人笑得弯腰而又辣得掉泪,具有一种使人着迷令人绝倒的神奇艺术魅力。作为一名语言大师,其小说的语言特色一直以来都是后人研究的热门话题。
鲁迅小说的语言艺术 篇7
一、凝炼。
鲁迅善于用最简炼的笔墨准确传神地刻画形象。小说《药》的开头写华老栓夫妇准备去买人血馒头, “华大妈在枕头底下掏了半天, 掏出一包洋钱, 交给老栓, 老栓接了, 抖抖的装入衣袋, 又在外面按了两下”。这中间的“掏”“抖抖的”“按了两下”, 言简意丰, 充分表现了华老栓夫妇的贫苦和洋钱的来之不易!写康大叔把人血馒头交给华老栓, 而华老栓踌躇着不敢去接时, “黑的人便抢过灯笼, 一把扯下纸罩, 裹了馒头, 塞与老栓;一手抓过洋钱, 捏一捏, 转身去了”。这里一连用了六个动词“抢”“扯”“裹”“塞”“抓”“捏”, 生动传神地刻画了刽子手的贪婪、凶恶和华老栓的老实、胆小。
鲁迅在塑造形象时, 大量地运用白描手法, 给读者留下了可供阅读想象和再创造的空间。
在小说《孔乙己》中, 对孔乙己的外貌描写, 鲁迅仅用了三十来字:“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 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对他的穿着仅用“长衫”一词而已, 描写也仅为十来字:“又脏又破, 似乎十多年没有补, 也没有洗。”接着就是:“他对人说话, 总是满口之乎者也, 教人半懂不懂的。”鲁迅抓住了孔乙己的主要特征, 只要几句简约的叙述性语言, 就已经传达出孔乙己形象的神韵来, 而且为读者留下了可供想象的余地。
在中国传统诗歌创作中, 十分讲究“炼字”,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写到:“‘红杏枝头春意闹’, 著一‘闹’字而境界全出;‘云破月来花弄影’, 著一‘弄’字而境界全出矣。”所谓“境界全出”就是收到了以少胜多, 言简意赅, 耐人寻味的艺术效果。一个“闹”字写尽了那一派盎然的春意、蓬勃的生机, 满含着诗人喜迎春色的欢愉之情;一个“弄”字既细致地描绘出淡云拂月、花枝摇曳的美好夜色, 也隐隐透露出诗人对于春色将阑的惋惜之情。
“立片言而居要, 乃一篇之警策” (陆机《文赋》) , 炼字艺术能唤起读者丰富而美好的联系和想象。鲁迅深受中国古典诗歌的影响, 也十分讲究“炼字”, 而且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小说《祝福》对祥林嫂临死前的外貌作了如下描写:“五年前的花白的头发, 即今已经全白, 全不像四十上下的人;脸上瘦削不堪, 黄中带黑, 而且消尽了先前悲哀的神色, 仿佛是木刻似的;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 还可以表示她是一个活物”。在这里, 鲁迅把眼珠的偶尔转动说成是“间或一轮”, 一个“轮”字名词动用, 很值得玩味, 它把祥林嫂受尽人间沧桑, 目光呆滞、死板的神情充分地表现了出来。它很自然地使人联想到一头老牛拉着一辆笨重的大车, 那又大又重的车轮在泥泞的道路上吱吱呀呀、步履蹒跚、艰难转动的情形, 真是言有尽而意无穷。
小说《药》写华老栓离开家门来到丁字街口:“老栓也向那边看, 却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得很长, 仿佛许多鸭, 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 向上提着。静了一会, 似乎有点声音, 便又动摇起来, 轰的一声, 都向后退;一直散到老栓立着的地方, 几乎将他挤倒了。”这里的叙述性语言, 是描述刑场上围观的麻木的观众。人们因好奇而争看杀人的场面, 鲁迅只是选取了几个动词, 就将看客们的神态写出来了。“伸”“捏”“提”三个动词, 形象而传神, 准确而生动。
二、含蓄。
在中国传统的文学创作和理论中, 都十分重视含蓄的功能及其运用, 所谓“语语明白如画, 而言外有无穷之意” (王国维语) 。鲁迅深得其中三昧, 他的小说言近旨远, 蕴藉隽永。《一件小事》曾被人誉为“是简劲而有寓意的速写, 是一篇结构美丽的象征诗”。一个冬天, 我坐人力车往S门;途中, 一个老妇人身穿的“破棉背心”“兜着车把”而“伏在地上”。接着, 鲁迅用一连串含蓄的字眼折射出作品的内涵:“我”怪罪老妇人“装腔作势”“车夫多事”“自讨苦吃”;而车夫“毫不踌躇, 仍然搀着伊的臂膊”走向巡警分驻所。“我”终于发现———被人力车夫“榨出皮袍下面藏着的‘小’来”。
鲁迅不愿将自己的思想、观点直截了当地倾诉给读者, 而是在含蓄之中留下许多“空白”, 希望读者自己去作进一步思考。《一件小事》写出了“我”与“人力车夫”之间的差距。作品主题的表达仅用一个“榨”字, 压出“我”的羞愧与自惭。同时, 读者又能产生更多的联想, 多种多样的“我”不都要在“人力车夫”面前寻找到差距而自惭形秽吗?
在中国古典小说中, 有一种起“诨号”的方法, 往往具有画龙点睛、一石数鸟的作用。鲁迅也说过:“创作难, 就是人起一个称号或诨名也不易。假使有谁能起颠扑不破的诨名罢, 那么, 他如作评论, 一定也是严肃正确的批评家, 倘弄创作, 一定也是深刻博大的作者。” (《且介亭杂文二集·五论“文人相轻”—明术》) 鲁迅小说中, 有不少人物只有诨名, 如红眼睛阿义、驼背五少爷、红鼻子老拱、蓝皮阿五、赵贵翁、古久先生、假洋鬼子等等。这些诨名越咀嚼越有味, 读者只要一见这个或那个诨名, 就大概能知道这个或那个人的身份、地位乃至性情、神态、语言腔调等等的一二了。
三、沉郁。
鲁迅小说有一种沉厚的抒情特征, 这首先源自语言的抒情基调。《伤逝》的开头第一句这样写道:“如果我能够, 我要写下我的悔恨和悲哀, 为子君、为自己。”这一沉郁的抒情语言, 奠定了整个作品的抒情基调。浓重的悲剧氛围笼罩着作品, 抒情诗一样的语言构成了作品的叙事风格。小说《祝福》是这样开始的:“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 村镇上不必说, 就在天空中也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灰白色的沉重的晚云中间时时发出闪光, 接着一声钝响, 是送灶的爆竹;近处燃放的可就更强烈了, 震耳的大音还没有息, 空气里已经散满了幽微的火药香。”本来, 我们应该看到的是热闹、火红、欢庆, 可作品写的“祝福”却表达出一种沉郁, 反而在字里行间散发出压抑和沉闷, 这就为整个作品作好了铺垫。
谈鲁迅小说中的“我” 篇8
讲述者的形象
作者运用第一人称的叙事视角,即讲述故事所采用的观照角度,集中反映叙事者同他所叙述的故事之间的位置关系。所谓讲述者就是作者以第一人称的方式讲述自己的故事,或者讲述自己所见到的和所听到的事件。《呐喊》作为鲁迅先生早期的小说集,其中就有八篇以第一人称的视角来进行叙述。这个讲述者通常以下面几种形式出现:
1、作为故事中的主人公用日记形式讲述非己的故事或自述形式讲述自己的故事。如《狂人日记》,小说通过“狂人”的自言自语展开故事情节,形成十三篇日记,既然患有精神病,必然是胡思乱想,作者就是借狂人之口表达自己对封建社会吃人本质的控诉。《一件小事》就像一篇记叙文,作者在讲述自己的事情,简单的几句对话,就把“我”的思想表现出来,“我”作为知识分子进行自我解剖的主题显得很鲜明、突出。
2、作为小说中的次要人物用回忆的形式讲述亲眼所见的故事或谈话的形式讲述小说主人公的故事。在《孔乙己》中,“我”是小说中的次要人物,小说通过回忆的方法展开故事情节,“我从十二岁起,便在镇口的咸亨酒店当伙计”。“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孔乙己的确死了”,时间的跨度点明小说的构思以回忆的形式出现。小说的结尾句耐人寻味,在同一句中,运用“大约”、“的确”自相矛盾的词,说明孔乙己这一封建科举制度的受害者,在人们的心目中只是一名普通人,在咸亨酒店是被人作为笑料的顾客,他的死,没人证实,他悲惨情况以及长时间的不出现,证明他的死是必然的。作者正是通过“我”,一方面作为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观察者,如实地讲述自己的所见,通过咸亨酒店作为背景,成功地塑造了“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这一知识分子形象;另一方面,又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孔乙己周围的庸众视角,隐含着作者对孔乙己的不幸遭遇的同情,也否定了那些从咀嚼不幸的悲惨命运中得到心理满足的无聊的看客们。
在《头发的故事》中,小说开头引出N先生“我的一位前辈先生N,正走到我的寓所来谈天”,小说结尾“N愈说愈离奇了,但一见到我不很愿听的神情,便立刻闭了口,站起来取帽子。”第一人称叙事者的作用似乎只在于引出前辈先生N,小说除了“我”仅有的几句交代性叙述外,余下的几乎都是N先生的独白。既然如此,小说何不以N先生的独白方式直接叙述,而插入一个引出N先生的“我”。这就是作者运用次要人物的作用,如N先生出现引出“我”对N先生的一段议论:“这位N先生本来脾气有点乖张,时常生些无谓的气,说些不通世故的话。当这时候,我大抵任他自言自语,不赞一辞;他独自发完议论,也就算了。”“我”以调侃的语气评价N先生,拉开了讲述者与人物的距离,使读者保持着与讲述者的超然态度,在理性层次上审视着N先生的话语。
回乡者的形象
在鲁迅以“我”作为叙述者形象的12篇小说中,有4篇小说《故乡》、《在酒楼上》、《孤独者》、《祝福》构成一个系列,小说塑造的“我”是一个从都市回乡者的形象,讲述的都是“我”作为一个漂泊羁旅的异乡人在回到家乡的所见所闻所感。应该说小说中的“我”与作者的思想是比较一致的,小说表现的主要人物思想正是作者在探索人生之路的过程中所苦苦思索的问题。
1、回乡者所见。在《故乡》中,“我冒了严寒,回到相隔二千余里,别了二十余年的故乡”,“我”就是一个回乡者的形象。小说通过我回故乡的见闻和回忆,把三十年的前后人事变化进行对比,故乡的景和物依旧,人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少年闰土活泼、机智、可爱,中年闰土粗笨、麻木、迂腐;杨二嫂由“豆腐西施”变化为“凸颧骨,薄嘴唇”的老女人;作者没有写自己身在异乡,到处漂泊的生活变化,却在文章的结尾写道“然而我又不愿意他们因为要一气,都如我的辛苦展转而生活,也不愿意他们都如闰土的辛苦麻木而生活,也不愿意都如别人的辛苦恣睢而生活。”“我的辛苦展转”正表现了作者漂泊异乡探索人生的生活历程,从闰土的身上看到,一代代的中国人在循环往复地演绎着这样的故事:“多子、饥荒、苛税、兵、匪、官、绅”造成如闰土一样的木偶人。
2、回乡者所闻。《在酒楼上》“我从北地向东南旅行,绕道访了我的家乡,就到S城。这城离我的故乡不过三十里,坐了小船,小半天可到,我曾在这里的学校里当过一年的教员”。叙述的事情很简单,我在酒楼上喝酒:
“啊,——纬甫,是你么?我万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我”在酒楼上边喝酒边听吕纬甫诉说近几年的坎坷历程。吕纬甫的消沉颓丧,人生的不幸际遇,反映了旧时代知识分子的命运的悲苦。
在《孤独者》这篇小说中,“我和魏连殳相识一场,回想起来倒也别致,竟是以送殓始,以送殓终。”小说主要写魏连殳为其母送殓以及后来人们为魏连殳送殓的场面,通过“我”与魏连殳的认识、交往、送别,塑造了一个孤独苦闷的知识分子形象。
3、回乡者所感。《祝福》的祥林嫂是鲁迅小说中写得最为悲惨的劳动妇女形象。旧历的年底“我是正在这一夜回到我的故乡鲁镇”,“我”回到鲁镇的几天时间,感触最深的是遇见祥林嫂,“况且,一想到昨天遇见祥林嫂的事,也就使我不能安住”。何况,祥林嫂是在除夕晚上,人们在祝福中死去的。
“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还不是穷死的?”
作者通过回忆的手法,叙述先前所见所闻的她的半生事迹的片断,深刻揭示了造成祥林嫂中年死亡的原因不是“穷”,主要的原因是封建社会的四大绳索:夫权、父权、族权、神权。
4、回乡者启示。这几篇小说的结尾几乎让“我”毫无例外地经历了某种人生启悟。《故乡》的结尾:“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故乡已不再构成困顿人士的些许安慰了,只证明“我”仍需要继续跋涉而已,从叙述者身上体现着作者寻找人生的出路。
《在酒楼上》的结尾:“我独自向着自己的旅馆走,寒风和雪片扑在脸上,倒觉得很爽快。”小说的开头“凄情”到结尾的“爽快”,“我”就在这种情绪中完成了一个心灵的过程;“他所住的旅馆方向正相反”一句显出一种象征的色彩。又如《孤独者》的结尾:“我的心地就轻松起来,坦然地在潮湿的石路上走,月光底下。”这里的“轻松”与“坦然”同整篇小说压抑的调子相比显得截然不同。
因此,从宏观上分析回乡者形象模式的叙述者系列,“我”已经超越了单纯的叙事作用,回乡者的形象作用体现着作者的价值思想和人生的抉择。正如《彷徨》一书的题记,作者引用《离骚》的诗句:“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勿迫;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彷徨”构成了鲁迅生命意义的基调,逼使作者思考生命存在的价值,同时回乡者那种孤独的意识就越强烈,这正是鲁迅在绝望中抗争的人生哲学思想。
“看客”的形象
在鲁迅的《呐喊》、《彷徨》这两部小说集里,作品很成功地塑造了一批社会底层人物的典型形象,也成功塑造了“看客”者的形象。这个看客当然也指围观的观众,如《药》里面的前去观看刽子手杀人场面的看客,这一类看客思想麻木、愚昧;这里指在观看的看客并正在设想拯救这一类看客的“看客”。“我”正是这样一个“看客”,他不但正在看这个社会以及在这个社会活动的人们,并且能够看出社会生活的矛盾。我们从《呐喊》的自序中可以看出作者的人生理想,“我便觉得医学并非一件紧要事,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为不幸的。所以我们的第一要著,是在改变他们的精神,而善于改变精神的是,我那时以为当然要推文艺,于是提倡文艺运动了。”鲁迅弃医从文的目的就是想通过文艺来帮助这一类看客。
当然,他自己也是一个看客,在鲁迅的以“我”为第一人称作为叙述者的小说中,“我”本身也是一个“看客”形象。鲁迅在《我怎么做起小说来》,为自己写小说定下这样的宗旨:“我仍抱着十多年前的‘启蒙主义,以为必须是‘为人生,而且要改造这人生。”“所以我的取材,多采自病态社会的不幸的人们中,意思是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作者从把原以为的“看客”转变为“被看”,“我”则变成“看客”,构成了“看与被看”的先驱者与群众的关系,也就是“启蒙者”与“被启蒙者”、“医生”与“病人”的关系。在这一类小说中,“我”与作者的距离大大缩短了,作品中渗透着较多的鲁迅的生命体验,“我”听了“头发的故事”的愤激,听了“孤独者”的诉说并为之感到孤寂和复仇的情绪,不正是作者自身感情的流露吗?
在鲁迅的“我的故事”这一类小说中,《狂人日记》显得很特别,小说日记采用白话文体,小序则采用文言文体,“我”和“余”构成两重叙述、两重视角,这是一种新的创造。鲁迅的以“我”作为第一人称叙述的小说,为中国现代文学的发展奠定了基础,茅盾在20年代就对鲁迅的小说进行了这样的评价:“在中国新文坛上,鲁迅君常常是创造‘新形式的先锋;《呐喊》里的十多篇小说几乎一篇有一篇新形式,而这些新形式又莫不给青年作者以极大的影响,必然有多数人跟上去试验”。鲁迅的小说以“我”作为第一人称叙述者的复杂化,开创了现代小说创作的先河,成为现代小说叙事复杂化的一个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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