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叶清香优美散文

2024-05-09

粽叶清香优美散文(通用3篇)

粽叶清香优美散文 篇1

五月的一个清晨,初夏的风凉爽地吹过一阵花香。宽大的平台上,三株白兰树长得正盛,花苞缀满枝桠。青的羞赧,紧闭花瓣深藏叶间;白的逍遥,半开半合着,仿佛欲语还休,香气却已直沁心脾。在这样的一个清晨,在清风香花的环绕中,母亲说,明天就是端午了。

每年端午前,母亲早早从菜场买来粽叶,泡在木盆里。不用塑料盆,也不用铝盆,母亲说会伤了粽叶的清气。木盆是桐油漆过的,纹路清晰可见,散发着木质的气息。粽叶浸在这样的木盆中,一汪碧绿便鲜活地浮动起来。半日之后,换了水再泡;又大半日,执一团白纱,横担一只砧板于盆上。拎一片粽叶覆上,正面抹,再反面抹。粽叶撩起的水珠,偶尔有洒在母亲臂膀或脸庞上,母亲并不去擦,任它自然滑落或渗入肌肤。

粽叶洗净了,馅儿也泡开了。主料是白白的香糯米,辅料却各种各样,有红豆、火腿、蜜枣,有葡萄干、果脯,有时还有板栗、蛋黄……风在轻轻吹着,香在悄悄溢着,母亲坐在平台的门边,开始包粽子了。她的面前摆着两个盆,一只盛粽叶,一只盛馅儿。青的叶,白的米,红的豆,绿的果……母亲端坐其中,脸色安详,神情自若,我的心被这仿佛艺术化的场景震撼了。

三片粽叶叠在一起,左右拢起,卷成一个小小的锥形漏斗;舀一勺馅儿填满,用手抹平,再压板实;一手执粽,一手扎绳……一只只翘格格的三角粽、五棱粽、小脚粽……便呈现在母亲的手掌心了……

我静静地坐在一旁。母亲对我说了几句什么,我恍惚着没能听清。我沉醉这片宁静的氛围中,感动着一份脱离纷繁和喧嚣的安逸,和恍若隔世的散漫与清闲。

盆中的粽子越堆越高,五个一束,十个一结,清香的芬芳袅袅地在空气中飘散开来。卷叶、装馅儿、裹紧、扎牢、放入盆中……一切都在无声中诉说和表达着,我忽然感到那种叫做亲情的东西变得触手可及。

母亲低头包着粽子,我在一旁喝着茶,慢慢地喝,慢慢地被滋润着。你去忙你的吧。这回我听清了母亲的话,但我没有动,我只想坐在她身边,享受一份难得的心情。

粽叶在母亲的手中翻滚、跳跃着……现代快节奏的生活省略掉的许多细节,此刻正在被母亲细致地一一捡拾。我们都沉浸在这个细致的过程中,默默无语。我内心里原本凝滞的某些沉重的东西,被粽叶的清香渐渐地稀释着,消解着,久已干枯的神经像株雨中的植物,舒展开来。

母亲直起腰来的时候,面色红润,眼里闪着喜悦。她长长哈了口气,说,闻闻,多香啊!明天喊他们回来吃粽子!哦,母亲!我在心底叹道。你是在用手,用手中的粽叶,把一份亲情,裹得紧紧密密。

粽叶飘香话端午散文 篇2

回想刚刚过去的端午节,虽然我还没有吃到粽子,可鼻尖处总能隐隐闻到一缕缕淡淡的粽叶香,一副又一副和家人一起包粽子、吃粽子的画面时不时地浮现在脑海里,令我不能自已。记忆中的画面,于我而言,已经过去了很久,究竟有多少个年头,我早已没了印象。我只知道很远很远了,远得令我找不到尽头。如今,又逢一年端午到,毫无疑问,我肯定回不到过去的那些年里,可我无法忘掉早年的故事。记忆之门就在我闻到粽叶香的那个瞬间打开,昔日的一切如潺潺的溪流般不断汩汩流淌着,一切的一切依然是清晰的,和昔日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家乡的土地不适合芦苇的生长,因而包粽子前,先要去集市里买粽叶。每每那个时候,作为小孩的我们,都渴望能跟着大人去赶集。在临近端午的那段日子里,所有的孩子都非常听话,大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说,往往还会嚷嚷着要干活。等到赶集的日子,我们都早早起来,胡乱吃过饭,便跟着大人去集市。还没赶到集市上,离得远远的,一阵阵粽叶的香味就隐隐飘来,惹得我们不断吞咽着嘴里的涎水。普普通通的粽叶竟然有那么大的魔力,当年我绞尽脑汁苦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其中的缘由。那是因为我们对粽子太渴望了,才导致那样的结果。在曾经那段艰苦的日子里,平日里根本吃不到任何美味,所以粽子无疑是上等的美食,而粽叶又是包粽子的主要材料,怎能不令我们垂涎欲滴呢?

端午前的那段日子,街市上主要是前来卖粽叶的商贩。走在集市里,只要看到长长的粽叶,我们便会忍不住蹲在一旁小心摸一摸。一阵滑腻的感觉瞬间通过手指传来,心里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浑身上下一阵舒爽,心间别提有多么高兴了,就跟吃到粽子的感觉是一样的。等我们从大人手中接到买来的粽叶时,都会将那些粽叶紧紧地抱在怀里,好像生怕那些粽叶会飞似的。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不时传来,惹得我们的情绪也是格外高涨的,便会跟着大声吆喝起来。

包粽子前,先要将买来的粽叶泡在装满水的盆里,然后将提前准备好的糯米、红枣、红豆等原料拿出来,稍微用水泡一泡,等到夜里,就可以使用了。那时候,不管是哪户人家,包粽子都是一家老小齐动员。大家围坐在一起,边说笑边包粽子,那场面,别提有多么的热闹。夜幕来临,无边无际的夜色笼罩着大地,天地间静悄悄的,夜空中的月亮、星星也不再说悄悄话,而全神贯注地望着那些正在包粽子的人。在昔日包粽子的那些年里,就连平日里早早休息的祖母,也乐呵呵地坐在一旁,笑眯眯地注视着紧张忙活着的后辈。包粽子要用力,要是力度不够,会影响粽子的口感,因而包粽子时都是年轻人在包,年长的都待在一旁,为后辈指点。每每那时,我也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紧张忙碌着的大人。只见他们从泡满粽叶的盆里拿出两片粽叶,将粽叶的底部折成漏斗的形状,然后将适量的糯米、红枣、红豆等原料放入其中,再使劲压一压,之后用粽叶紧紧包成一团,用细绳缠起来,粽子便包好了。他们的动作很快,像变魔术一样,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就包好了一个粽子。看着摆在眼前的粽子,我默默地给他们点赞,在心里期盼着自己快快长大,也参与到包粽子的行列中。

家里的大人忙着包粽子,我也没闲着,等他们的工作接近尾声时,我便开始生火烧水。灶膛里的火呼呼呼地燃烧着,我的耳旁传来热锅里开水煮沸的声音,心里早已变得一片沸腾,满脑子都是香喷喷的粽子,我不断期盼着大人们快点将粽子包完,然后开始煮。那时,夜已经深了,夜空中不时传来昆虫的睡眠声,可我依然毫无睡意,固执地待在厨房里,守护着那些摆在案板上的生粽子。等到父亲一声令下:可以煮了。我们连忙将所有的生粽子小心翼翼地倒入热锅里,然后按下鼓风机的开关,热锅里再次翻腾起来,我的心里也不断翻腾着。粽子的香味随之扑鼻而来,浸入肺腑,因忙碌多时浑身上下产生的疲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边在脑海里回想着昔日吃粽子的场景,边在心里期盼着粽子能早早出锅,在我的殷切期盼下,粽子终于出锅了。

当父亲揭开锅盖的那个瞬间,我便用漏勺在锅里捞了一个粽子,直接跑进祖母的卧室里,大声嚷嚷着:“婆(陕西地方俗语,意指:奶奶),粽子煮好了,可以吃了。”可祖母依然在沉睡中,但我却像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似的,使劲摇着祖母的胳膊、大声呼唤着。祖母醒来后,我忙将漏勺里的粽子递到祖母的跟前,笑着说:“婆,吃粽子。”祖母从被窝里坐起来,穿好外衣,微笑着用放在炕头的小碗接过我递来的冒着热气的粽子,然后让我坐在炕上,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脑勺,笑着说:“我娃真乖。”听到祖母的夸奖后,我的小脸便红了,像害羞的小姑娘一样,低下了头,抚摸着自己的衣角。祖母微微一笑,将不再烫手的粽子皮剥开,然后吃了一小口,紧接着我便听到祖母大喊一声:“太好吃了。”我忙抬起头,吞咽着嘴里的涎水,渴望也能吃到香喷喷的粽子,可祖母却没有让我吃一口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享用着,还时不时地发出令我难以忍受的吸溜声。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期盼着祖母为我喂一口,可耳旁只能听到祖母吃粽子的声音,我的心里有点难过,眼角隐隐有了泪珠。就在那时,我听见祖母说:“快点来,吃粽子,把嘴张开,可好吃了。”我忙擦去眼角的泪水,张大嘴巴,只感觉到一块黏黏的`米团进入口中,我忙开始咀嚼起来。我不敢直接吞到肚子里,因为家里包的粽子数量有限,大多数都要用于在端午节前送礼(陕西地方民俗:大约在端午节前半个月,舅舅、姨母要给外甥、外甥女家送粽子)。这个传承千年的传统民俗,我懂,因而每次和祖母分享粽子时,我都很仔细,不敢像猪八戒吃人生果那样直接一口吞下去。但祖母往往只会吃一点点,剩下的都归我享用。

包好粽子后的那一段日子,不管是村里的哪户人家,都是一个样子——小孩跟着大人去送粽子。我非常乐意跟着父亲、母亲去亲戚家送粽子,不为别的,只因到了亲戚家,我便会从亲戚的手中接来一个粽子。不管是到哪个亲戚家里,都是那样的。在走亲戚的过程中,粽子便成为我可以独自享用的一道美食。每每接到粽子时,我总会带着期望的眼神望着身旁的父母,他们也只会微微一笑,我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孔融让梨”的典故,我知道。那时得到的粽子,我也要及时和家人一起分享;即便是一个粽子,也要分享。而父母是疼爱我的,往往只会接受我的心意,粽子便归我独自享用了。那些日子,每天,我都能吃到粽子,而且舅舅、姨妈送来的粽子,大多数也是我们这些孩子吃的,父亲、母亲、祖母,往往只会吃一个,就不再吃了,剩下的粽子,全部给我们这些孩子吃。那时,我们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

在曾经的那些年里,每到端午节,我总会不断畅想着:什么时候才能不缺粽子吃,究竟到何年何月,我们才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时间如白驹过隙,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几十年过去了。在如此漫长的时间里,祖国的变化是有目共睹的。我昔日的愿望,在今日终于变成了事实。我们再也不用为了多吃一个粽子而费劲脑汁。在日新月异的新时代,粽子早已成了普普通通的一道食物,只要想吃,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可以吃到;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就算直接当饭吃,也无妨。在刚刚参加工作的那年端午节,我一口气吃了六个粽子,但心间再也找不到昔日的兴奋劲了。往事历历在目,昔日的一切依然清晰如故,就跟上一秒刚刚发生一样。但过去的,终归成为了过去,永远不可能重现了。想到这些,我的眼前顿时模糊起来,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滴落在地,心中五味杂陈。现实就是这般的残酷,当我们得到一些东西后,相应的,也会失去很多乐趣。我很无助,唯有默默接受眼前的事实,将昔日的一切全部深深地印在脑海里,与我永远相伴。

草木清香唯美散文 篇3

十年前,因为工作的关系,我从本村小学调到镇上教书。我们那儿自然山外青山,开放的校园周边是山野田地,草木触手可及。小镇同样在大山的皱褶里,只是一条稍微开阔、平缓的山冲,四周依然是林木苍郁的群山,校园封闭的围墙外面,是四季在上面铺锦叠彩的田地,大自然也近在咫尺。但就因了这一墙之隔,似乎筑了道坚实的樊篱,阻遏了山野气息,草木清香于我的嗅觉渐次疏离、依稀,一如飘渺的幽梦。

这不由得使我怀念起那些被草木清香氤氲的日子。

当然,山里人,像我,打小就在自然的怀抱中生息,弥散的山野气息,浓郁的草木清香萦绕着我,包裹着我,浸润着我。与自然的关系,就像人与空气的关系,无时无刻离开过它,你却浑然不觉,这与“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如出一辙。

我所怀念的,是一段特殊的感受和经历。

那时我在村小学教书。从家到校不过两三里地,除了小段要经过人家外,大段在田地丛林之间迂回穿梭,每天往返于家校之间得耗费一个多小时。或在山林中行进,或在田垄间游走,或在庄稼地里穿过。不知怎的,有段时间,我对草木的气息特别迷恋,竟爱之成癖。徜徉在山野之间,吮吸着大自然慷慨的馈赠,或随手采撷花枝草叶,入口咀嚼;或揉捻之后,塞进鼻孔,深深嗅闻。我就像传说中遍尝百草的神农一样,深谙许多草木的味道和脾性。我的肺腑间充盈着山野之气,浑身散发着草木清香。

蒿子,一年生草本植物,山野之间,随处可见它们丛生的身影。每当农历正月末,沉睡的植物们大多做着他们的酣梦呢,蒿子便突破寒冬的禁锢,顶穿生硬的冻土,在浓霜里,在残雪中,探出娇嫩、纤弱的身子,窥伺春天的消息了。心急的村妇们,提着小篮,四处搜寻,她们要采蒿做蒿粑呢!几天东风,几场春雨过后,不经意间,蒿子便蔓延得漫山遍野。你驻足,随意掐下一株野蒿,凑近鼻前,一股清郁的蒿艾气味,隐着淡淡的苦涩,扑鼻而来,不禁让人精神一振。到了五、六月间,草木进入了生长繁盛时期,这时,蒿子长得更加勃茂,苦涩的清香,愈加浓烈,采来闻之,竟让你欲罢不能,爱不释手。

蒿子的种类很多,多属于菊科。山里大多数人家都种有艾草。艾草也是一种蒿子。两者相较,蒿子的茎是圆柱形的.,而艾草的杆有纵棱;蒿子的叶单薄、光滑,艾叶则厚实些,背面布满白色的绒毛。人们称艾草为“苦艾”,我想这主要源于艾草独特的气味吧。艾草散发着优雅、醇正的药香,较之蒿子,更胜一筹,难怪它能入药。山里人种它,一是承袭端阳节门口插艾消灾避祸的传统习俗,但最主要的功用是收割后晒干,给坐月子的产妇或久染风寒的人熬汤泡澡,能散寒通风,扶正祛邪。也有刚生孩子的人家,在房里焚烧艾叶,以驱散浊气。点燃干燥的艾草,满室便弥漫着好闻的艾香,无怪乎人们将它称作“瑞香”了。

还有一种火蒿,茎杆修长而纤细,能长一人多高,叶子也显琐碎,多长于贫瘠的沙土地。以往,每到火蒿停止生长的时节,总有人上山刈割,束成捆担回来,晒至焦干,等农闲时扎成火把或搓成火绳,供夜行照明之用。因火蒿的枝叶细碎,且有一定的柔韧性,搓揉之后,叶子变成绒状,易燃。夜行者点燃火把的顶端,边走边舞动,呼呼生风,火星四溅,气味芳香,据传能避邪。火把还可用来驱逐野兽。庄稼成熟时节,常有猪獾等兽类来糟蹋。于地边、田埂处立几支点燃的火把,野物怕火,又惧火蒿异味,的确能保一夜安宁。火蒿较之艾草,苦寒的味道更甚,以至呛鼻,我却很喜欢。这味儿就像一位沧桑阅尽的老者,深沉,厚重,老辣。我常捋下几片叶子,放入口中细嚼,开始微苦,继而甜丝丝的,回甘悠长。有点像甘草的味道,又如吃了山间的苦李,苦尽甘来,口有余香。顿时,一种天高地迥、山远水阔之感油然而生。

四月,春意浓稠。薄霭轻笼的空中,浮漾着蒸腾的阳气。菜花们像听到了谁的指令似的,一不留神,开得一塌糊涂,满眼绚烂,将菜畦、田地变成流金的海洋。置身其间,就想张开双臂,将无边****拥揽入怀。时有清风拂过,浓烈的花香潜流暗涌,排山倒海般地袭来,淹没你的嗅觉,浸透你的肺腑。是那种浓得化不开的甜香,有种掉进蜜罐里的甜蜜、窒息感。这时你须自我把持,不知不觉间,你就会迷醉在花海中。

花香能形成逼人气势的,除了菜花,还有兰花、栗花和桂花。

我们这儿野生的兰花有两大类:人们称作“小兰”,“大兰”。它们的叶子都一样,呈披针状,气味也接近,区别在于花上。小兰开在寒冬腊月,花茎短,约四五寸长;花朵少,只在顶端挑着一朵花。虽说香气清洌,终因花少,势单力薄,成不了气候,须凑近植株,才能闻到香气。如果说小兰是小家碧玉,那么,大兰则是大家闺秀了,自有一种雍容、高雅的气度。每到谷雨之后,散落在深山幽谷中的大兰,便次第开放。大兰花株高一尺左右,较之小兰的纤弱、谦卑,大兰则开得繁盛而恣肆。光润的茎杆上节节生枝,枝上缀着吐露花舌、张开花瓣的朵儿,像栖着一只只玉蝶。你行走在林间,缕缕的幽香随着阵阵山风,影子似的尾随着你。兰花香气馥郁,让人沉迷,有很强的穿透力。像一道闪电,劈开混沌与麻木,穿透你的鼻腔,照彻你所有的嗅觉神经,然后在肺腑间盘亘,游走,挥之不去,经久不息。家乡的茶叶,雅称“翠兰”、“兰花”,想来确乎精准。不仅因其状若兰芽,啜饮之后,只觉得兰香浮动,心虑澄明。原来茶叶受兰花的浸润,难免沾上花气了。想当年,二十出头的我做着青涩的文学梦,受文人雅士的影响,竟也附庸风雅起来。记得有年春天给心仪的女孩写信,我颇费心思。从林间采来大把的兰花,用清水养在瓶子里,夜晚,将信笺罩在开得正盛的兰花上。天明,取下嗅一嗅,信笺上沾着兰香。再将美丽的心事诉诸兰笺,自认为很风雅。这有种焚香沐浴的意味。现在想来,即使再芬芳的情愫,历经时间的稀释,寄达时,也如这兰笺一样,香气尽散,索然无味了吧,只是那袭人的花气至今仍在记忆中袅袅。

家乡号称“栗乡”。坡上,地里,甚至稻田里,都植满了嫁接的板栗;而山中则遍生野栗树,我们叫做“毛栗”、“油栗”。五月,千树万树栗花开,一片烂漫、喧腾的景象。油绿、宽大的栗叶之间,缀满了粉黄色的花束,像数不清的毛毛虫在枝头蠕动。栗花的香气,有点菜花的味儿,是那种甜甜的醉人的浓香。只是栗树众多,花束繁密,形成的气息更加磅礴、壮盛,铺天盖地,席卷一切。这时你无论走到哪儿,只觉得熏香袭人,心旌摇动,目眩神迷。

我想,追慕诗意的栖居,不独城里人的专利,乡下人也不例外,从他们居所的环境上便可见端倪。山村人家房前屋后都环植了各种树木,随着时序更迭,变换出别样风景。在这些树木中,总少不了桂树的身影。或绿荫匝地,或亭亭如盖。揣测种桂树原因有二:其一,桂树枝繁叶茂,四时常青,点缀风景,美化环境;其二,桂花香气清幽,闻之神清气爽,怡情悦性。八月桂花遍地开,小山村便浸在幽幽的桂香里。这时,行走在山村,转过山嘴,爬上坳口,飒飒金风便送来扑鼻的清香,直沁人心脾。即便不熟悉地形,循着香源,也能找着人家。桂花细小而繁密,簇聚在小枝的叶腋下,仔细看,满树像撒了层薄薄的玉屑。它的朵儿虽小,香气却幽远,绵长,持久。没有那种大刀阔斧、长驱直入、横扫千军的气势,而是丝丝缕缕、点点滴滴的渗透。如同绵绵春雨,滋润大地;又如涓涓清泉,汇入河流;又如习习凉风,穿襟入怀。在这样的气息里浸没久了,岂止是唇齿生香,连梦境中都溢满了郁郁桂香。

我一直固执地认为自己是山里人,身上散发着山野气息。但不了解我的人,以为我酸溜溜的矫情;知情者则斥我伪饰,说我浑身俗气直冒。我曾反躬自省:真是这样吗?自己也说不清。社会是口大染缸,又是一口大窖池,各色人等、各种气息在这里混合,酝酿,发酵,长期熏陶、侵袭,想想,难免浊气熏天、俗不可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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