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黄昏

2024-05-10

月黄昏(共8篇)

月黄昏 篇1

自古以来, 梅花与文学密不可分, 咏梅之作是中国古代文学长廊中一道亮丽的艺术彩虹。中国人自古爱梅, 无论文人还是百姓都有一种浓浓的梅花情结。《诗经·召南·摽有梅》是中国最早记载梅花的文字资料。梅花是中国古诗中的传统意象, 梅花以它清瘦、孤幽、高洁的形象赢得了文人士子的喜爱, 文人士子借梅怡情、抒怀、表节, 形成一种独特的梅花情结, 千百年来梅在中国文人笔下的情感逐渐走向多元化。

一、折梅寓相思

我国“折梅怀远”的习俗最早见于南北朝时期陆凯的《赠范晔》:“折梅逢驿使, 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 聊赠一枝春。”从此折梅赠远成为表达友谊的高雅之举, 成为常用的典故。古典诗词里, “折梅怀远”中的远人很多其实就是恋人。例如, 南朝杂曲歌辞《西洲曲》中的“忆梅下西洲, 折梅寄江北”, 写一个女子看到梅, 想起曾经在梅下和心上人嬉戏的美好时光, 想起远在江北的他, 不由折梅寄赠, 以表对恋人的思念。又如, 李清照的《孤雁儿》“一枝折得, 人间天上, 没个人堪寄”, 一曲悲歌, 道尽词人丧夫之后的孤寂之情、凄婉之苦。

二、以梅寓乡情

借梅写怀乡之情, 最有名的是王维的《杂诗》:“君自故乡来, 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 寒梅著花未?”故乡在思乡者脑海里化为一个具体的形象和画面, 这窗前的寒梅已不是自然之物, 而是思乡之情的凝结之物, 成了故乡的一种象征, 它已被诗意化。作者借向故人询问家中的寒梅是否开放, 含蓄而深沉地表达自己的思乡之情。高适写给杜甫的《人日寄杜二拾遗》:“柳条弄色不忍见, 梅花满枝空断肠。”梅花撩动乡愁, 使人“不忍见”, 一见就“断肠”, 诗人思乡之情跃然纸上。

三、以梅寓国恨

古往今来, 国家兴亡, 民族荣辱, 苍生悲欢, 最能牵动诗人的情思。梅也就成了抒发国恨家仇之情的载体。南宋诗人、理学家刘因的观梅有感东风吹落战尘沙梦想西湖处士家。只恐江南春意减, 此心元不为梅花。”后两句诗写诗人想象南宋灭亡后百姓的不幸遭遇, 当年的繁华已烟消云散, 百姓的生活更加困苦, 诗人再也没有赏梅情致了。诗人写梅而意不在梅, 以梅为载体, 含蓄委婉地抒发自己对江南的怀念和对南宋的悼念之情。

四、以梅寓品性

梅花经受严寒、凌雪怒放、清香四溢、冰清玉骨, 与人们倡导的不屈精神相吻合, 成为超尘脱俗、高洁孤傲、气节坚韧的化身, 是士人人格理想的寄托。陆游一生爱梅、咏梅、以梅自喻, 称赞梅是“花中气节最高坚”, 他的《卜算子·咏梅》“无意苦争春, 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 只有香如故”, 化为泥, 化为尘, 清香依然, 傲然不屈。诗人把梅花虽落犹香的高尚品格, 尽现读者眼前, 也抒发了诗人独标高格, 坚贞自守的傲骨。宋人张道洽的“质淡全身白, 行寒到骨清”, 元代王冕《白梅》中的“冰雪林中著此身, 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 散作乾坤万里春”, 歌颂了梅花不混于尘俗、挺立于冰雪、送香于人间的高洁坚韧的品格, 诗人借梅花表达了坚守情操、超凡脱俗的志趣。

五、以梅寓春

春为一岁首, 梅占百花魁, 早梅有报春之意。元代贯云石《咏梅》“南枝夜来先破蕊, 泄漏春消息”, 王安石的《梅花》“墙角数枝梅, 凌寒独自开”, 宋代陈亮的《梅花》“一朵忽先发, 百花皆后春。欲传春消息, 不怕雪埋藏”, 唐朝齐己的《早梅》“前村深雪里, 昨夜一枝开”, 黄庭坚的“天涯也有江南信, 梅破知春近”, 北宋晁补之的“谁见小园春雪至, 破春一萼更惊人”, 这几句诗都点明了梅花报春的特点。

六、以梅寓爱情

“摽有梅, 其实七兮!求我庶士, 迨其吉兮!” (《诗经·召南·摽有梅》) 这是中国最早记载梅花的诗, 它是描写一位待嫁女子的诗, 亦是一首大胆的求爱诗, 它以花木盛衰比青春流逝, 由感慨青春易逝而希望追求婚恋及时。此诗巧妙地运用比兴手法:“梅由盛而衰, 犹男女之年齿也。梅、媒声同, 故诗人见梅而起兴。” (《诗毛氏传疏》)

七、以梅代美人

梅花香幽形俏, 无论梅的风姿, 还是梅的神韵, 它恰似清冷淡雅、惠质兰心的美人。梅花自古就有“霜雪美人”之称, 它是女性美丽青春的象征。李清照的《渔家傲》诗句“玉人浴出新妆洗”将初绽的梅花比作纯情出浴的美人。苏轼《定风波·红梅》“好睡慵开莫厌迟。自怜冰脸不时宜。偶作小红桃杏色, 闲雅, 尚馀孤瘦雪霜姿”, 运用拟人手法, 花似美人, 美人似花, 绕有情致。姜白石在《疏影》词中视梅为昭君, “昭君不惯胡沙远, 但暗忆、江南江北”“想佩环、月下归来, 化作此花幽独”, 诗人运笔空灵含蓄, 意境优美, “花人合一”的艺术形象令人神往。

八、以梅代隐者高士

尘世受挫, 便归隐山林、寄情山水一直是中国知识分子的传统品节。宋代的林和靖隐居西湖弧山, 孤高自赏, 不慕名利, 植梅养鹤, 不娶不仕, 视梅若妻, 待鹤如子, “梅妻鹤子”传为千古佳话。受“梅妻鹤子”的影响, 梅花便有了隐者高士的意象。“青苔古木萧萧, 苍云秋水迢迢。红叶山斋小小, 有谁曾到?探梅人过溪桥。”元朝张可久这首《越调·天净沙·鲁卿庵中》, 宛如一幅淡远幽雅的山水画, 但红叶时节, 哪来“探梅”?其实这梅便是如梅之隐者高士———鲁卿, 以梅比隐者, 隐者亦是梅。这是对友人鲁卿隐居山中的礼赞, 亦是自己向往隐逸闲适之情的真实流露。

梅的冷艳冰肌, 梅的凌寒傲骨, 梅的高洁坚贞, 梅的万种风韵, 与中国文人所崇尚的人格品质是一致的。历经数千年的风风雨雨, 中国人已赋予梅深厚的文化意蕴和精神内涵, 梅的精神已深深地融入中华民族每个人的骨髓之中并成为中华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摘要:“梅”是中国古典诗词中出现频率很高的一个意象, 梅的意象表现为相思、乡情、国恨、品性、春、爱情、美人、隐者高士等八种主要类型。梅多元化的意象经历了漫长的民族文化积淀, 从“梅花意象”里, 世人可以感悟到中华民族精神文化的精魂。

关键词:古典诗词,梅花,意象

月黄昏 篇2

但有的黄昏有不同的思绪。比如回家的时候,因为司机太年轻,错用了导航,我们在同一个地方兜圈子,有好几次,跟着前面的车开到了桥底下、废弃工地上。如果不是因为乡音早已盈耳,这时大概会有些恐慌吧。可是我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他也是要回到家乡,他也是要回到家,说等下回去要煮个火锅吃。所以同舟共济的我们最后终于不再挣扎,只沿大路走,终于绕了一大圈后上了回家的高速。这一天的晚上是月亮最圆的晚上,高速上的月亮更是亮,群山隐没。黑暗中,同伴昏昏欲睡,我对司机说:“开了这么多个小时,你不累吧”,他说:“还好。”因为是同龄人,因为是家乡人,他送我们到了家门口。本来约好了回来的时候继续坐他的车,最后因为时间问题错过了。其实我倒是觉得他车上的歌很好听。我想,他是一个我们那里长大的孩子。这就够亲切的了。

回程的车就像那位司机师傅一样平淡而靠谱,按时到达,严格跟着导航,不多说一句话,只偶尔他手机亮起的时候,看到一个娃娃的照片,这大概是一个新晋奶爸,在城市谋生活。

高速上的落日更灿烂。当黄昏显示了它遥远的边界,那样的时间和光线在一瞬间引起许多电光火石般闪过的片段。那或许是我刚毕业的那年,小年二十四坐上最后一班车回家,很挤,可既然大家都是回家的,就相互有了种亲密的感情。一路上经过的地方渐渐亮起了灯了,在颠簸之中,思绪不停地晃动,大多是刚刚工作中的人事,也会闪过一点未来,也许有天可以有人一起回家;那或许是我们一起出去旅行的某个晚上,因为有可靠的人开车,大家就在后面说啊笑啊,有一次,前后车还拿着对讲机讲话,经过的陌生城市统一是一片黑暗中霓虹装饰的高楼,因为旅行的兴奋,那时逐渐到来的夜晚是热闹的;还有和一群陌生年轻人一起的旅行,在十公里的徒步共患难以后,那天晚上大家就在昏黄的古镇上一起唱起歌来;那或许是晚饭后,所里的灯都点亮,对面单位的两个大哥过来,进门叫“小婉”,一起出去江堤上散步;或许是在灯火通明的熟悉街道一起吃了东西然后一起闲逛的我们,有时去往河边,回来时有时帮着关上单位刷着银漆的铁门。也想到自己实在是有太多次的离开家了,也有很多在回家和离开的路上。基本上,因为工作的地方是有我自己的房间的,所以很少惜别情绪。在那上班的我大概也是让父母放心的,偶尔在车上和爸爸谈起一点工作的事,他仿佛觉得我有成熟的感觉了,也为我能在那里熟悉而安稳地工作着感到开心。那时,他很愿意接我和送我,我的心情也是轻松的,平淡的。仿佛从重新入学开始吧,大概我仿佛又进入某种不稳定的状态,自己适应环境需要一个过程,那时,离开的动作就很困难了。我一直觉得我已经是个工作了两三年的大人了,我该在任何一个地方能马上生根发芽,我该比别人更成熟,我该像从前一样潇洒的离开。可是我总是无缘无故地就伤心了。大概因为还没有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一个恒久的安稳的地方。现在,在一年多以后,新的物质发生了。有时候我忘记了我已经工作过的事情,仿佛接续着从前在大学时候单调一板一眼的生活,每天三点一线。可是我还是有不一样的吧,我没有值得夸耀的经验,但是也算不是一张白纸了,我的头脑里多了许多不同的地点,不同的生活,总算是真正的切实的生活啊。

说来,没有什么是恒久的了。在那样的黄昏,我过去生命里的人他们都在做什么。当然各自有新的生活,我们几乎不再陪伴,但同时我突然发现,我的过去的岁月并不是那么孤独的,反而是十分热闹。

在结束一段略为辛苦的日子以后,这一段时间仿佛是一个奖赏。陪同事一起走在夜晚的校园,像从前一样开玩笑,说话,那校园就不显得单调而是生动起来了。和差不多大半年没见的小蔡老师卧床闲话,听她那暗夜里一句一句的真心和倔强。去新婚的大学室友的家里,吃一顿她做的饭,仿佛是感染了她新婚的喜悦般,在下午的阳光下,我们因为自拍而开朗的大笑着。然后是冲动地回一次家,纯粹是想念家里的蓝天,果然没有错啊,那一下车所感受到的凉的空气,纯净的夜空中一轮清澈的月亮,都是学校所不见的啊。还有白天高而蓝的天空,总算我见过了故乡的秋天。

我知道我将开始另一段专注的日子,我希望我们都是如此,这样我们就可以心无挂碍地享受友谊和快要到来的冬季。

作者:小婉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篇3

关键词:古典诗词 梅花 意象

自古以来,梅花与文学密不可分,咏梅之作是中国古代文学长廊中一道亮丽的艺术彩虹。中国人自古爱梅,无论文人还是百姓都有一种浓浓的梅花情结。《诗经·召南·摽有梅》是中国最早记载梅花的文字资料。梅花是中国古诗中的传统意象,梅花以它清瘦、孤幽、高洁的形象赢得了文人士子的喜爱,文人士子借梅怡情、抒怀、表节,形成一种独特的梅花情结,千百年来梅在中国文人笔下的情感逐渐走向多元化。

一、折梅寓相思

我国“折梅怀远”的习俗最早见于南北朝时期陆凯的《赠范晔》:“折梅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从此折梅赠远成为表达友谊的高雅之举,成为常用的典故。古典诗词里,“折梅怀远”中的远人很多其实就是恋人。例如,南朝杂曲歌辞《西洲曲》中的“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写一个女子看到梅,想起曾经在梅下和心上人嬉戏的美好时光,想起远在江北的他,不由折梅寄赠,以表对恋人的思念。又如,李清照的《孤雁儿》“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一曲悲歌,道尽词人丧夫之后的孤寂之情、凄婉之苦。

二、以梅寓乡情

借梅写怀乡之情,最有名的是王维的《杂诗》:“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故乡在思乡者脑海里化为一个具体的形象和画面,这窗前的寒梅已不是自然之物,而是思乡之情的凝结之物,成了故乡的一种象征,它已被诗意化。作者借向故人询问家中的寒梅是否开放,含蓄而深沉地表达自己的思乡之情。高适写给杜甫的《人日寄杜二拾遗》:“柳条弄色不忍见,梅花满枝空断肠。”梅花撩动乡愁,使人“不忍见”,一见就“断肠”,诗人思乡之情跃然纸上。

三、以梅寓国恨

古往今来,国家兴亡,民族荣辱,苍生悲欢,最能牵动诗人的情思。梅也就成了抒发国恨家仇之情的载体。南宋诗人、理学家刘因的《观梅有感》:“东风吹落战尘沙,梦想西湖处士家。只恐江南春意减,此心元不为梅花。”后两句诗写诗人想象南宋灭亡后百姓的不幸遭遇,当年的繁华已烟消云散,百姓的生活更加困苦,诗人再也没有赏梅情致了。诗人写梅而意不在梅,以梅为载体,含蓄委婉地抒发自己对江南的怀念和对南宋的悼念之情。

四、以梅寓品性

梅花经受严寒、凌雪怒放、清香四溢、冰清玉骨,与人们倡导的不屈精神相吻合,成为超尘脱俗、高洁孤傲、气节坚韧的化身,是士人人格理想的寄托。陆游一生爱梅、咏梅、以梅自喻,称赞梅是“花中气节最高坚”,他的《卜算子·咏梅》“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化为泥,化为尘,清香依然,傲然不屈。诗人把梅花虽落犹香的高尚品格,尽现读者眼前,也抒发了诗人独标高格,坚贞自守的傲骨。宋人张道洽的“质淡全身白,行寒到骨清”,元代王冕《白梅》中的“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歌颂了梅花不混于尘俗、挺立于冰雪、送香于人间的高洁坚韧的品格,诗人借梅花表达了坚守情操、超凡脱俗的志趣。

五、以梅寓春

春为一岁首,梅占百花魁,早梅有报春之意。元代贯云石《咏梅》“南枝夜来先破蕊,泄漏春消息”,王安石的《梅花》“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宋代陈亮的《梅花》“一朵忽先发,百花皆后春。欲传春消息,不怕雪埋藏”,唐朝齐己的《早梅》“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黄庭坚的“天涯也有江南信,梅破知春近”,北宋晁补之的“谁见小园春雪至,破春一萼更惊人”,这几句诗都点明了梅花报春的特点。

六、以梅寓爱情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诗经·召南·摽有梅》)这是中国最早记载梅花的诗,它是描写一位待嫁女子的诗,亦是一首大胆的求爱诗,它以花木盛衰比青春流逝,由感慨青春易逝而希望追求婚恋及时。此诗巧妙地运用比兴手法:“梅由盛而衰,犹男女之年齿也。梅、媒声同,故诗人见梅而起兴。”(《诗毛氏传疏》)

七、以梅代美人

梅花香幽形俏,无论梅的风姿,还是梅的神韵,它恰似清冷淡雅、惠质兰心的美人。梅花自古就有“霜雪美人”之称,它是女性美丽青春的象征。李清照的《渔家傲》诗句“玉人浴出新妆洗”将初绽的梅花比作纯情出浴的美人。苏轼《定风波·红梅》“好睡慵开莫厌迟。自怜冰脸不时宜。偶作小红桃杏色,闲雅,尚馀孤瘦雪霜姿”,运用拟人手法,花似美人,美人似花,绕有情致。姜白石在《疏影》词中视梅为昭君,“昭君不惯胡沙远,但暗忆、江南江北”“想佩环、月下归来,化作此花幽独”,诗人运笔空灵含蓄,意境优美,“花人合一”的艺术形象令人神往。

八、以梅代隐者高士

尘世受挫,便归隐山林、寄情山水一直是中国知识分子的传统品节。宋代的林和靖隐居西湖弧山,孤高自赏,不慕名利,植梅养鹤,不娶不仕,视梅若妻,待鹤如子,“梅妻鹤子”传为千古佳话。受“梅妻鹤子”的影响,梅花便有了隐者高士的意象。“青苔古木萧萧,苍云秋水迢迢。红叶山斋小小,有谁曾到?探梅人过溪桥。”元朝张可久这首《越调·天净沙·鲁卿庵中》,宛如一幅淡远幽雅的山水画,但红叶时节,哪来“探梅”?其实这梅便是如梅之隐者高士——鲁卿,以梅比隐者,隐者亦是梅。这是对友人鲁卿隐居山中的礼赞,亦是自己向往隐逸闲适之情的真实流露。

梅的冷艳冰肌,梅的凌寒傲骨,梅的高洁坚贞,梅的万种风韵,与中国文人所崇尚的人格品质是一致的。历经数千年的风风雨雨,中国人已赋予梅深厚的文化意蕴和精神内涵,梅的精神已深深地融入中华民族每个人的骨髓之中并成为中华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黄昏的花朵 篇4

悄悄划过天边。

黄昏, 一片凄凉,

一片冷落。

昨天, 已成为过去,

黄昏之花, 正邀请着我……

细雨,

淅淅沥沥,

一滴滴地下着。

原来那个乡村孩子,

正在黄昏阴湿的树林里采花。

没有尽头,

剩下的花儿还能采多久?

人生一直有许多入口,

但却总没有出口。

黄昏之花,

到底还能陪伴我走过多少春夏秋冬?

到底我们还有多少花儿没采?

镜子里的自己,

竟已如此衰老,

为什么我会突然悲伤?

为什么人会死亡?

我到底还剩多少黄昏之花?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黄昏, 还有多久?

转眼, 我已成为一位老人。

可黄昏之花,

还在盛开。

灰蒙蒙的天,

蒙住了我的双眼。

(指导教师:李敏)

母亲心语:

这是儿子周六写在电脑里的一首小诗, 刚到家儿子就急着让我看还让我提意见, 我用眼扫了几行, 看着那些有些刺眼的字眼, 心里颇不好受。一个十岁的孩子心里有着如此沉重的思绪, 我不知道儿子怎么了?看着这首小诗, 看着在身边跳绳的儿子, 好想把他抱在怀里好想问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儿子啊, 你让妈妈的心好痛!

老师心语:

糖尿病患者警惕“黄昏现象” 篇5

那么什么是糖尿病的“黄昏现象”呢?

糖友们对“黎明现象”可能都有所耳闻, 也会小心提防。黎明现象是指糖尿病病人黎明时分出现的高血糖症。这类患者白天时血糖控制还算满意, 就是每天早晨血糖很高。仔细的测定血糖可以发现, 患者前半夜血糖还不太高, 大概从清晨4时许血糖逐渐升高, 到早晨查血糖时, 血糖已经相当高了, 这就是所谓的“黎明现象”。

“黄昏现象”与“黎明现象”的情况相同, 是黄昏时候出现高血糖现象。为什么这两个时段较其他时段特殊呢?这与人体内的生糖激素 (生长激素、肾上腺皮质激素、儿茶酚胺、胰高糖素) 在24小时内的节律性分泌有关。通常情况下, 人体内分泌的生糖激素从零点开始增加, 至凌晨4:00~6:00达到高峰, 然后下降, 下午的17:00~19:00是生糖激素分泌的另一个高峰。正常人的基础胰岛素分泌会随着生糖激素的增加而增加, 来保证血糖的正常。但是糖尿病患者却因为其体内基础胰岛素分泌不足, 不能有效抵制生糖激素带来的生糖作用, 而药物使用时未能考虑到这一点, 药效不够而导致。胰岛素分泌与生糖激素的节律性分泌不协调, 是产生这两种现象的原因。

也有些患者“黄昏现象”发生得较晚, 为睡前高血糖。目前“黄昏现象”没有一个规范的诊断标准, 但通常认为餐前或睡前血糖高于饭后2小时血糖1~2mmol/L的, 为“黄昏现象”。“黄昏现象”和“黎明现象”一样可以避免, 只要药物监管到位, 药效时间把握准确便可。也还可以从一下几个方面入手, 来应对“黄昏现象”。

1.可将午餐分两次吃, 避免一次血糖过高的情况。

2.注意运动, 在午饭后2小时做30~60分钟的运动。一般每分钟步行100步为一个运动单元, 可以消耗热量80~100卡, 有效降低血糖。

3.可在午餐前改用超短效胰岛素类似物, 如诺和锐或优泌乐。

4.可在早晚餐前用磺脲类降糖药, 在早餐前注射一次中效胰岛素, 亦可在午餐前使用餐时胰岛素促泌剂, 如瑞格列奈、那格列奈等。

5.2型糖尿病患者发生糖尿病“黄昏现象”的人较多的, 注射胰岛素时最好使用胰岛素泵。

6.病友也可以将详细的血糖情况交给医生, 让医生帮助调整用药, 通过药物避免此现象。

浅析《黄昏的男孩》的死亡体验 篇6

一、孙福的悲剧根源分析

曾经在很多年前, 孙福也是妻儿绕膝安然地享受着完全属于他的天伦之乐。在一个夏天的中午, 他的儿子沉入不远处的池塘了……在后来的一个冬天里, 孙福的妻子离开了他, 追随剃头匠去了……就这样, 孙福独自一人, 他过去的生活凝聚在那张泛黄的黑白照片, 贴在墙上……【1】作家在导演这出悲剧时没有安排观众, 也没有安排旁白, 采用一种转述事件的方式给读者无限的遐想空间……为什么作家要这样“精心”转述?作家想要告诉读者什么?或者说作家想要揭示什么?

英国著名的小说家和批评家E·M福斯特说过:“人的生命从一种他已经忘却的经验开始, 又以一种他虽亲自参与却无法理解的经验终结, 即生和死……对这两种诡异的经验, 他又会说些什么, 或者引导我们感受些什么?”【2】那么, 在短篇《黄昏的男孩》中, 作家给读者呈现的是:孙福灵魂死亡导致的心灵扭曲显示出人类动物兽性残忍的一面;另一面则是普遍的麻木导致了“男孩”身体死亡的必然, 小说在灵魂死亡与肉体死亡的双重奏中体现了作家对人性的反思。

福斯特说:“小说家看待自己的方式发生了改变, 他看待小说的方式势必也会变, 结果必然产生一种全新的揭示人性的体系。……当我反观自己拥有的那点支离破碎的知识, 并窥视自己的内心时, 我看到人类心灵的两种运动方式:一种是历史、规模宏大、浩浩荡荡地一路向前, 却又单调乏味;另一种是旁逸斜出, 却又怯怯羞羞……”【3】也就是说, 小说的产生本是个创造性过程, 面对现实, 改变现实, 成为小说艺术追求的终极目标。余华在《黄昏的男孩》中摒弃充满“激情”的血腥死亡描述, 转而换成了一种淡然的转述意味, 这种作家“看待小说人物的方式发生改变的方式”是值得深思的。

在简短的小说构架里, 作家在梦与现实的纠缠中分不清太多的真伪, 当现实与噩梦换位时, 作家采用“洞若观火”的方式或许更能链接作家和读者的心。孙福儿子的意外死亡将他的“家”在“偶然”的状态下解散了;在丧子的悲痛和周而复始死寂般的生活状态下, 妻子悄然离去成了“必然”的结局。妻离子丧使“家”的概念消失于无形, 作为他精神支柱的种种因素整个被抽空了, 精神世界坍塌了。他每天只有二两黄酒为伴以麻醉他的内心。每天守着那个水果摊为的就是那二两黄酒, 面对来往匆忙的人流和车流, 他的内心麻木了。为那二两黄酒每天都得在那儿守着那个水果摊, 也许是他领略了都市的冷漠与无情, 而自己变得冷漠了。他的灵魂似乎被那穿梭的车轮碾碎了, 进入了死亡状态, 变成了形同于行尸走肉, 恢复那人类动物兽性的一面。

二、男孩“身体”死亡的人性反思

饥饿下的“男孩”眼睛是黑亮的、手黑乎乎的、衣服很脏、指甲又黑又长, 头颅在瘦小的身体上面显得有点大, 在孙福的水果摊前徘徊了很久很久终于对孙福说两次“我饿了”, 指甲碰到了一只红彤彤的苹果, 孙福像是驱赶苍蝇一样对男孩挥了挥手说:“走开。”……就在孙福的眼睛从拥挤的刚下车的人群中回转过来时, 看见“男孩”刚好拿了他的一个苹果往前跑了……孙福在“抓小偷, 抓住前面的小偷……”的叫喊声中追赶着气喘吁吁、两腿发软、觉得自己跑不动、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的“男孩”。就在孙福快赶上“男孩”的那一刻, 男孩将手中的苹果举到了嘴边, 使劲地咬了一口……。【4】就是这一口苹果将这男孩送上了西去的路。孙福抓住了“男孩”, 好好的“教育”了他一顿……然后有几个人看见他向西走去, 他们认识他就是下午被孙福抓住的那个“小偷”, 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 现在将去何处, 但都注意到了“男孩”的右手中间的那个手指已经反过来了, 和手背黏在一起, 他们看着他走进了远处的黄昏, 然后消失在黄昏的黑暗里……【5】

当某件历史的事件在某段历史的时间发生了, 人们把它只作为一个即兴的话题说说也就慢慢被忘却了, 可是当它被付诸于语词成为永恒的记忆时, 它就不再仅仅是一个事件本身了。他承载了书写者的情感、体验和感受, 同时也在读者的视域中产生了情感共鸣。这是小说所要达到的“书”与“读”之间的审美体验。

如果说孙福的悲剧是偶然的“天灾”开始的, 那么男孩的悲剧却是孙福和类似于孙福及“小镇”社会的冷漠给他的。作为“男孩”的概念感觉上他还只是个需要呵护的下一代的象征, 但是他“黑亮的眼睛”并未唤起最起码的同情, 暂时不用去追问男孩“为什么”会沦落成这样, 更该对那个“小镇”的冷漠提出质疑。孙福或许也是在那种冷漠中捱过他那难熬的日子, 使他变得麻木与冷酷, 在对“男孩”的“教育”上他只是使用他拥有的那么一点点权利 (权力) 罢了, 他曾拥有的爱消失了以后, 他剩下的只有麻木和恨了, 变得行尸走肉。当他对男孩的“教育”时也许是将心中蕴藏的那种“恨”发泄出来罢了。人都有动物兽性的一面, 人类因为有更多的情感而有别于动物。余华在告别“文革”式的残暴叙述以后转向了经济时代的隐形利刃描绘。他还是那样关注死亡, 关注生命, 但现在更多的是关注作为我们社会生命力支撑的社会底层被扭曲的人性。

参考文献

[1]余华著:黄昏的男孩, 余华精选集, 北京燕山出版社, 2008年, 第34页。

[2][英]E.M福斯特著, 冯涛译:小说面面观, 人名文学出版社, 2009年8月, 第41页。

[3][英]E.M福斯特著, 冯涛译:小说面面观, 人名文学出版社, 2009年8月, 第154页。

[4]沈从文著:水云, 沈从文全集第12卷, 北岳出版社2002年, 第109页。

[5]余华著:黄昏的男孩, 余华精选集, 北京燕山出版社, 2008年, 第39页。

月黄昏 篇7

一.《黄昏》主旨意义的明晰解读

《黄昏》刻意描绘了一起在黄昏时分的欺诈事件, 使小说的故事背景、社会环境、人物命运都涂染了“黄昏”的具象而富有强烈的象征意义。

首先, “黄昏”的基本意义是交代故事的自然时间———这一切都发生在日暮黄昏中。“三月初的傍晚, 大约六点半左右的光景, 在月光和众多街灯的照耀下, 浓重而柔和的暮色笼罩了一切。”[1]自然界“一日一黄昏”本无价值可言, 但小说开篇如此惬意的营造, 体现出作者对大自然的黄昏景致充满了赞美。随后, 作者笔锋一转, 从自然环境的描写切换到对尔虞我诈的社会环境陈述, “黄昏”便具有了影射“失意者”形象的象征意义。“黄昏是失意者的时刻”, 他们躲在昏暗的暮色里、黯淡的角落中试图与黑暗融为一体, 以图掩饰自己没落的命运和破灭的希望, 躲避世人带有嘲弄或奇异的目光。至于作者对所谓“成功者”的素描, 则是暗示在“一生一黄昏”的人生世道中, 亮如白昼的万家灯火终有黯淡之时, 得意辉煌之人也有步入黄昏路的一天。最后, “黄昏”是小说人物的共同命运特征———先后同坐一条长凳上的三人同属昏暗暮色中的失意者。诺曼·格茨比失去了金钱, 品尝着上当后的颓丧心境;老人因失落了一块香皂而四处寻找时, 也彻底丢失了残存的自尊;年轻人不知进取沦落为骗钱的苟活者, 则永远失去了心灵的光明。

透过“黄昏”的象征意义, 不难看出小说的主旨在于揭露世道冷漠、批判“黄昏人生”。

其一、从格茨比的心理及言行中可以表现出世道冷漠。格茨比作为不算失败的失败者, 在所谓“微妙的”抱负失败后感到伤心和幻灭, “便带着嘲弄的心情观察起那些同他一样, 在街灯照射不到的阴暗处徘徊的人们, 将他们分门别类以便从中得些乐趣”, 反映出他冷漠的态度和扭曲的心理。当格茨比得知真相, 丢失金币, 尝到新的教训之后, 他必然喟叹世道凋敝、人性冷漠, 今后恐怕再难以听信任何人的言语。他只会在人性取舍之路上愈渐丢弃那些尚存的善意与良知, 走向更加昏暗的人生夜幕。

其二、从对老人身世的猜想中可以体察到世道冷漠。“他是世界上最悲痛的人之一, 却不能引来别人的一掬同情之泪”“格茨比猜想在他要回去的那个家里他一定备受冷落且毫无地位;或许在他所寄居的凄凉公寓里, 别人对他的兴趣始终集中在他是否有能力付清每周的房租吧”。资本主义社会的弊病造就了一大批这样的“失意者”, 老人的生活境遇深刻反映出社会贫富两极分化的冷酷, 已经尝尽世态炎凉的人们偷生于卑微的角落中对生活无可奈何的认命, 俯仰呼吸间满是对冷漠世道的叹吁。

其三、从年轻人的欺诈行为中彻底暴露了世道冷漠。小说中的年轻人虽然“幸运地”骗得金钱和意料之外的香皂, 但财富和物质对他的精神生命来说已完全丧失意义。年轻人过早步入失意者的“黄昏”之途, 纵使其生理生命正值壮年, 却在人格价值上彻底流于毁灭。

作者描写的这些人物是社会中真实存在的群体, 他们具有精神上落入“黄昏人生”的共性特征。一个“格茨比”身后有无数个格茨比, 一个失意的“老人”代表着一大批同样命运的群体, 一个“年轻人”的堕落映射出多少青年人的失足。这些人生存在这个本就缺乏正义、公平的世界上, 其所作所为将把世道冷漠推动到极致。作者赋予“黄昏”以特定的社会意义, 并对“黄昏人生”背后的人性价值堕落给于了不露声色的审视与批判。

二.《黄昏》故事情节的延伸阅读

读罢《黄昏》, 人们恍然大悟———原来是老人不慎遗失了香皂, 骗子凭借这个道具上演了一场骗戏。然而, 真相果真如此吗?从故事情节角度来赏析《黄昏》, 会发现小说给出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结局并非那么简单, 背后隐藏着很多发人疑问的线索:诺曼·格茨比究竟是何人?当老人寻找香皂时他是否会陷入新的困境?老先生与年轻人难道是合伙诈骗?等等。于是, 读者就被带入故事再创作、情节细解读的过程中。请您仔细思索《黄昏》文本的叙述语言和情节发展的逻辑关系, 想想这一故事的展开会存有哪些可能性。

第一种可能, 就是小说直接讲述的年轻人单独行骗。但其中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骗子如何知道那是一块香皂!如果是未经包装的物品, 人们很快能够大致识别为何物, 但那块香皂经过“考究地包装”, 难道这位年轻骗子有特异功能能够看透物品的本来面目?显然, 作者绝不会疏忽这个漏洞, 他有意如此安排, 让读者去怀疑和思索。那我们就来推测填补漏洞的另外几种可能。

第二种可能, 年轻人和老先生合作的骗局, 那是一块真正的香皂。当他们物色好对象后, “老先生”离开长凳时故意将其遗落, “他坐过的地方几乎立即就被一个年轻人占领了”。这便是合谋的明证———不能将空位让无关之人占据, 否则骗戏如何开场。由于这种骗术的成功率未必很高, “老先生”退场后并不清楚行骗成功与否, 香皂的下落何在, 所以他必须返回现场查找行骗的道具 (在通讯工具极其发达的今天不会出现如此情节) 。

“先生, 您丢东西了吗?”他问。

“是的, 先生, 一块香皂。”老人头也不抬, 继续用手杖在长凳下探索。

第三种可能, 老先生和年轻人合作的骗局, 而且骗局尚未结束。诺曼·格茨比非常不幸, 当格茨比满怀虚荣的做善心境而自我感受高尚时, 寻找香皂的“老先生”打破了他的自以为荣。意识到不仅自己损失了金钱, 还将他人的香皂奉送给骗子, 格茨比内心充满惭愧, 导致他陷入了更大的不幸。

“先生, 您丢东西了吗?”他问。

“是的, 先生, 一块香皂。”

“上帝啊!”诺曼·格茨比不禁惊呼:“我多么愚蠢……不该自作聪明……”

格茨比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还没说完, 老人已经踉跄着坐倒在地, 紧紧揪住格茨比风衣的下摆, 嗓音沙哑地抽泣道:“先生, 那不是一块香皂, 是我刚领的20英镑救济金!您怎能……”

作者在前文曾特意强调, 格茨比观察到“老人身上有一种已趋消沉的桀骜不逊的气质”, 但他认为那“只是一个不再对任何人或事构成挑战的人”。现在, 大麻烦来了。这位具有桀骜不驯气质的“老先生”得知行骗成功, 立即开始挑战, 临场发挥继续行骗, 要欺诈格茨比更多的钱财。从对“老先生”和“年轻人”字里行间的描述来看, 骗局的主谋很可能便是这位“老先生”。

第四种可能, 完全是年轻人在独自行骗, 这是一块真实的香皂。当格茨比自以为抓住了骗子的破绽时, “年轻人急忙往前倾了倾身子, 忙乱地在外套的口袋里搜寻着, 然后跳了起来。”年轻人的一连串动作:向前探身, 在大衣口袋里忙乱, 跳起来———乘机将香皂丢落在地。欲擒故纵, 骗子不当场拿出香皂而是将其丢掉, 是想让人一旦找见后会立刻信以为真。香皂是“年轻人”故意丢出的, “我一定是把它给丢了”, 这句话就是最明确的注脚。小说介绍过, 从老人的着装上可以看出他生活并不讲究, 无法想象“这套装束的主人会为了一盒巧克力而破费两先令六便士或是花上九个便士给自己的纽扣别上一枝康乃馨。”同理, 他买香皂自用, 根本不需要精美的包装, 因而这块包装考究的香皂与老人无关。那么, 结尾为何出现老人寻找香皂的场景, 答案又有多种:

“先生, 您丢东西了吗?”他问。

“是的, 先生, 一块香皂。”

“什么!香皂?”格茨比异常惊讶:“上帝啊, 您在找香皂……”。

老人直起身, 隐隐流露出一丝桀骜不驯的神色:“先生, 您听差了!我能为一块香皂重返此地吗?”他摇晃着手中的钥匙, 将礼帽低低的压向眉间, 似乎对格茨比行了个举手礼, 然后再一次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

或者, 结尾根本没有老人的出现。情绪激动、心存戒备、善于观察和联想的格茨比对自己一时的冲动之举左思右想, 陷入了自我臆想的境界。他渐渐产生疑问, 深深疑虑自己遇到了骗局, 那结局是他想象出的一种苦果。

第五种可能, 格茨比和年轻人都是骗子, 甚至三人都是骗子, 只不过格茨比是曾经的骗子。至于那块香皂, 除了是块香皂, 还能是什么!格茨比这个人扑塑迷离, 小说没有交代他的身世背景, 但通过其内心独白以及他与“年轻人”的对话, 可以分析出他是一位谙熟世道冷暖、虚荣老练、曾有过暧昧“成功”经历的失意者。作者介绍说, 格茨比其实并无衣食之虞, 只要他愿意, 完全可以站到成功者的队伍中。但是, 他为何要降低身段, “把自己也归入失意者的行列。”一般人都是围绕着名利去奔忙、炫耀, 格茨比不愿显露自己, 显然他的所谓成功以及成功的手法恐怕难登大雅之堂。

我们看到, 格茨比初见“年轻人”时, 一眼就看出他企图引起自己注意。对方尚未说话, 仅仅一个表情就使他立刻警觉起来。他不动声色地听完“年轻人”的故事, 嘴上应付说“并非完全不可能”而内心已经确认对方是个幼稚的骗子, 然后得意地指出行骗剧本中的破绽。为什么格茨比喜欢观察社会上形形色色之人, 为何他对“年轻人”的言行有着准确的了解, 只能说明他曾经的“职业”同样带有行骗的色彩 (但不一定是低级的街头行骗) , “他的抱负更为微妙, 但是他失败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见多识广、深思熟虑的格茨比当然能嗅觉出同行的味道。在与“年轻人”的对话中, 格茨比含糊地提及自己从前相似的往事, 真真假假地暗示对方他是有着更离奇经历的人, 懂得这一套。但是, 那位年轻的骗子偏偏不如格茨比“懂行”, 连细节决定成败的道理都不明白, 缺乏先见之明!这令格茨比深为他惋惜, “他本可以成为他这一行当里的天才的。这一行当的天才毫无疑问都具备事先策划好一切的无限本领”。过分的自信和傲慢让格茨比丧失了理性的判断, 忘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规律, 导致武断的结论———“一定是年轻人一屁股坐下时从他外套口袋里掉出来的”。结果, 大巫栽倒在小巫手中。

还有种种可能的答案。总之, 作者运用象征性的背景渲染、模糊的故事情节走向, 隐晦而多解的叙述语句, 意外的悬念式结局等叙述技巧, 使作品具有紧抓读者的艺术魅力。特别是小说的悬疑结局, 它变化莫测, 形成没有结局的结尾, 令人掩卷遐思。这种开放式的故事情节设计, 相信读者的思维能力, 尊重读者的观赏心理, 值得效仿。清代文艺理论家李渔曾说:“戏法无真假, 戏文无工拙, 只是使人想不到, 猜不出, 便是好戏法, 好戏文。猜破而后出之, 则观者索然, 作者赧然, 不如藏拙之为妙矣。”[2]虽然李渔谈论的是戏剧创作经验, 其实小说写作也应如此, 特别是短篇小说。王安忆说:“好的短篇小说就是精灵, 它们极具弹性, 就像物理范畴中的软物质。它们的活力并不决定于量的多少, 而在于内部的结构。”[3]短篇小说不一定要有多么深刻的思想关注, 只要能够吸引读者, 启迪他们的疑问与思考, 就是好作品;如果能够进一步调动文学接受主体的阅读兴趣, 给他们开辟充分想象的空间, 参与故事的创作, 引导读者进行深层次的思考, 就是更好的作品。萨基的小说就是如此, 他的笔下总能写出生活中的意外和奇迹。而且他的小说结尾, 往往能够形成“一种寻求缺失的连接的无言邀请”, [4]留出一片再创作的余地, 调动读者去联想、补充, 从而步入艺术享受的殿堂。

参考文献

[1].小说引文出自《读者》2006年第16期, [英]萨基:《黄昏》, 鲁刚译。

[2][清]李渔:《闲情偶寄·词曲部·格局·小收煞》,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5年, 第407页。

[3]王安忆:《短篇小说的物理——“短经典”总序》, 见上海文艺出版社“短经典”文辑《突然, 响起一阵敲门声》, 2013年11月版。

论晚唐诗歌中的黄昏意象 篇8

清代学者叶燮在其《原诗·外篇》中云:“又盛唐之诗,春花也。桃李之秾华,牡丹、芍药之妍艳,其品华美贵重,略无瘦、俭、薄之德,固足美也。晚唐之诗,秋花也。江上之芙蓉,篱边之丛菊,极幽艳晚香之韵,可不美乎?”

毋庸置疑,不论是就晚唐诗歌自身所体现的内蕴,还是从学者对晚唐诗的系统评价,我们都可以从中窥探到晚唐文学自身的魅力所在。“晚香之韵”为“秋花”所独有,这正是晚唐诗歌的内涵所指。

一、黄昏意象的演进与晚唐诗美特征的形成

纵观中国古典诗歌的发展史,诗词吟咏的历史源远流长、美轮美奂,而历代对黄昏的书写也总是不断地发展。处于不同时代的诗歌,通常对黄昏的吟咏势必会表现各异。推究文学发展的一脉,晚唐诗美特征也在文学发展的演进中得以形成。

(一)黄昏意象在中国诗歌中的发展态势概述。

在中国古典诗词中,黄昏意象多以“落日”、“夕阳”、“残阳”、“斜晖”、“日暮”等词出现。黄昏意象在晚唐诗歌中并非是以“新生儿”的角色出现,它的渊源悠长,可以追溯到诗歌形成初期。

中国诗歌史历来奉先秦《诗经》为发轫,若以此为宗,黄昏意象在《诗经》中的出现无疑是最早的发端。“先秦时期是黄昏意象描写的萌芽期, 这一时期基本奠定了古典文学里黄昏意象的内蕴和表达方式。”就黄昏意象在诗歌中的发展来探源索流,《君子于役》是对黄昏的最早描绘,“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诗中“日之夕矣”的晚景表现思远怀人的情感主题。

随之《古诗十九首》有:“凛凛岁云暮,蝼蛄夕悲鸣。”以夕阳西下,黑夜即将降临,感岁月之凋零,实乃敏感于四时物色之动的诗意性抒发;至魏晋南北朝,山水田园诗开始兴盛。有关黄昏的书写开始导向景物的方面。如谢灵运的“山谷日尚早,入舟阳已微。林壑敛暝色,云霞收夕霏”以傍晚黄昏所见之景为描写对象,将思绪情感凝含于笔下所构的夕阳画面,映照出诗人洒脱、释然的人生姿态。

若将视野定格到诗歌辉煌的唐朝,因时代使然,有关黄昏意象多具有阶段性的特色。初唐诗表现黄昏多承接前代且以写景为主。“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李白《送友人》)黄昏之时,友人踏上茫茫行程,此情此景恰恰唤起了诗人惜别的情思。盛唐诗歌的黄昏则体现出丰富多蕴性:“盛唐诗歌中写及黄昏落日的有近两百首 (仅为《全唐诗》中所存) , 寻言以观黄昏意象, 黄昏夕阳中, 万物皆归, 或体现出回归的宁静与恬适, 或悲叹青春易逝与功业未成……”譬如王维《渭川田家》渲染着夕阳斜照下自在的牧童晚归的黄昏图景:“斜光照墟落,穷巷牛羊归。野老念牧童,倚仗候荆扉。”又孟浩然《宿建德江》:“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展现诗人因旧愁郁结未遣,又增新愁的羁旅之情。而中唐诗歌则已不再局限景物与离别的单义性,而是承载着世事变迁的时空慨叹。

综合晚唐前的黄昏书写演变历程,诗人对黄昏关注的视野都不约而同地指向特定的黄昏书写传统——或致力于景物的构设,或寄情于情感的渲染,或抒发游子羁旅的情怀,或流于对未知命运的感叹……面对时代赋予文人的无形编码,他们都表现出独特的视角,因而也共同构建出古典诗歌中黄昏意象的基本格局。

时至晚唐,对黄昏意象的大量书写达至巅峰,诗人竞相挥弄笔墨,将复杂情感倾泻笔端。末世的飘零,催生出大量的黄昏诗歌,一大批晚唐诗人活跃于诗坛,在数量上超过前代,在情感基调上,许多诗人完全坠入“黄昏感伤的悲情”中无法自拔。我们无从说晚唐诗歌的黄昏意象是空前绝后的,但至少这种现象的展现是空前的。

(二)晚唐诗美特征的形成。

历史的跫跫足音已渐渐远去,时代的颂歌也已在末世的衰败中剥落。当我们循着时代的隧道,将目光再次锁定于晚唐,黄昏的书写渐渐稠密、渐渐震耳,直至成为晚唐诗歌的一大绝响。也因此,这种绝响开始融合“情、思、理”的复杂性,昭示着晚唐诗美特征的形成。

“任何一个历史文明时期的文化积淀都不是整齐划一的。”对于唐诗的发展,文化的积淀也并非整齐划一,而是充满着丰富的时代变数,或者说是因着时代环境的熏染而丰富多样。晚唐之际,强大的唐帝国在经历多场劫难后,已是繁华过眼,风流消尽;旧日的辉煌已化作“霸业鼎国人去尽,独来惆怅水运中”的愤懑和“万里伤心极目春,东南王气只逡巡”的感伤。乱世衰落的不可收拾,人生命运的无可把握,岁月凋零的挽歌式嗟叹,都浓缩到对黄昏的感叹中,由之形成了晚唐富含“衰飒”之气、涵括“情思理”的立体性的诗歌美质。

以一首诗来涵括晚唐诗歌的整体美质,李商隐的《乐游原》:“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是最佳的收束。于晚唐诗歌,其“美”恰如秋日之雏菊,虽无牡丹之富丽堂皇,腊梅之凌寒独开,却别有一番秋花的风韵。它于百花凋零之秋,有一枝独秀之态。故而是默默无闻、典雅幽姿的,又是自立高标、不同凡响,晚唐诗美正是这种独特性的集中体现。

二、晚唐诗歌中黄昏意象的情境建构

当我们欣然于晚唐诗歌黄昏书写的别具一格时,也势必应当建立对其深层次的理解。基于此,我们将从宏观与微观两层面来解析黄昏意象在晚唐诗歌文本中的情境建构。

(一)从微观视阈剖析黄昏意象在晚唐诗歌中的内容构建。

在纵多描写黄昏意象的晚唐诗歌中,黄昏的内蕴不仅仅局限于狭隘的单义,而是融合着多重复义,包括黄昏美景的铺写、感时伤怀的哀思、离别的不舍、时空感怀的哲思等。因此,可概之以“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向晚意不适”——离别场景的喟叹。

晚唐王朝的衰败景象给诗坛笼罩了一层浓厚的悲剧色彩和忧伤气氛。面对国破家亡、民生凋敝,末世的凋零铸就了诗人的感伤情怀。忧虑、失落、孤独、飘零,尤其是面对亲人、友人接踵而至的别离,更让诗人的“不适”变得格外浓烈;更愁煞人心的是,黄昏本是“日落而息”的归依时刻,反倒要面对离别。所以,在黄昏晚景的映衬下,离别的喟叹喷涌而出。

楚南绕风烟,湘岸苦萦宛。山密夕阳多,人稀芳草远。 (杜牧《长安送友人游湖南》)

晚色千帆落,秋声一雁飞。此时兼送客,凭槛欲霑衣。(许浑《松江渡送人》)

水边秋草暮萋萋,欲驻残阳恨马蹄。曾是管弦同醉伴,一声歌尽各东西。(赵嘏《赠别》

三首诗落笔之处,都强调友人离别的无限不舍之情。友人的离别,正值夕阳西下、晚色四起、残阳斜照黄昏,面对眼前此情此景,所有的情感都化作一腔的喟叹,流露于文字之处,确乎感动人心。

“驱车登古原”——感旧伤怀的慨叹。

历史步入晚唐,面对国家风雨飘摇、江河日下的严峻形势,文人痛苦而认真地思考历史;或登临旧朝历史古迹独自悲叹,或在岁月的变迁中发时空慨叹,或目睹当朝凋敝景象感慨万千。总之,晚唐的咏史怀古之诗格外深沉而且撩人。这些诗歌,借黄昏以咏史,又加大了这种感旧伤怀的心理密度。

晚唐诗歌借黄昏来咏史、怀古具有明显的萧瑟、沧桑意味。幻想之梦被彻底摧毁,残败腐朽的时代,盛唐那种理想高调降低了声调和音量。譬如赵嘏《经汾阳旧宅》感叹:“门前不改旧山河,破虏曾经马伏波。今日独经歌舞地,古槐疏冷夕阳多。”刘沧在《长洲怀古》也感:“停车日晚荐萍藻,风静寒塘花正开。”

“夕阳无限好”——别样景致的赞叹。

在大多数人看来,晚唐文学充斥着衰世之音,但凡衰世的碎片中总有一处宁静的内心呢喃。因此,晚唐多有对黄昏胜景的别样赞叹。即便赞叹景致时依旧无法撤离悲怆的衰世之音,但这种另辟蹊径的方式让人深思、回味。李商隐的《晚晴》:“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表达对黄昏“晚晴”之景的别样赞美;温庭筠在其诗《晚归曲》:“格格水禽飞带波,孤光斜起夕阳多。湖西山浅似相笑,菱刺惹衣攒黛蛾。”表现夕阳斜照,万物回归,描绘出一幅生动祥和的晚归图景。

“只是近黄昏”——命运遭际的无限感叹。

大多观点认为晚唐诗歌势必随时代步入消歇之流,然而最后的歌声总是最瑰丽夺目、催人泪下且意味深长的。“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不仅惋惜于时间的流逝,更感叹于生命的时空转换。晚唐诗人处于生不逢时的境遇,他们依旧用最后的情愫点燃了生命之火,感叹时光之流逝,悲叹生命之短暂,实在震人心魄!

远客家水国,此来如到乡。何人垂白发,一夜钓残阳。(皮日休《漾陂晚望》)

落日投村戍,愁生为客途。寒山晴后绿,秋日夜来孤。(贾岛《宿孤馆》)

有关人生短暂、自然永恒的时空话题,前人多有触及,他们或感慨“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或慨叹“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或浩叹“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因此,面对晚唐生不逢时,身如浮萍的文人有感于命运遭际之无常,已然将自己一腔感情付诸笔端,从内心深处发出了对时空的无限追问!

(二)从宏观视角把握“黄昏”意象在晚唐诗歌中的情境建构。

晚唐诗人描写黄昏,有时置身黄昏胜景而感慨万千,有时亲临山川草木而思越千古,有时又因飞禽鸣叫而伤时世迁替,有时观残垣衰草而叹王朝兴废……诗人是在特定情境中,将所见、所闻、所感凝聚成诗歌境界,最终完成了黄昏意象的诗歌建构。当然,黄昏意象已经渗透着诗人丰富的情感体验,面对历史,诗人并非单单留意于一种景象,而是将情感均匀洒向身边繁复的物象。因此,黄昏作为中心意象常常统摄着一群子意象,按这些子意象在晚唐诗歌中与“黄昏”的共时存现,可归为以下五类:

1、与草木的契合:芳草、杨柳、落花、古苔、古树;

2、与飞禽的呼应:鸦(暮鸦)、沙鸥、雁、蝉、鹧鸪;

3、与河岸物象的同构:渡口、江口、流水、小桥、孤帆;

4、声音意象的渲染:钟声、短歌、角声、笛声。

总之,这些子意象是通过抒情主体的活动轨迹来揭示黄昏的时空寓意,也灌注了诗人急于抒发的情感与哲思。所以,黄昏意象往往不是单独出现,而是和许多具有与之原型意蕴相谐的意象结合起来,共同表现丰富的文学涵义。夕阳依旧,人事已非,还是那血色黄昏,还是那夕阳残照,黄昏意象的内涵正是由此而不断绵延、扩散。

三、晚唐诗歌中黄昏意象的文化内涵

长期以来,学界对于晚唐诗歌多持以贬低的态度:“如果以文学成就的高下与作家精神内蕴的深厚作为判断研究价值的砝码, 晚唐诗歌在整个唐代文学中的地位实在是不值一提。”虽然晚唐诗歌遭受的贬损之辞甚多,但是如果我们客观地从晚唐时代来看,就可以理解这种文学现象生成的必然,也就更足以清晰领悟黄昏意象所具有的文化内涵。

对晚唐诗歌中黄昏意象文化内涵的探讨,其核心之处在于立足晚唐的时代背景。当然,这种文化内涵的定位,势必关涉到晚唐作为衰世的时代、政治态势,晚唐时代所承载的社会文化思潮,乃至广大晚唐文人的社会文化心态。

(一)晚唐时代:没落王朝的衰世余音。

晚唐时期社会内部斗争之激烈,处于末世的唐王朝,宦官专权、藩镇割据、战乱屡起、赋税沉重、民资空竭,在这种危机不断恶化的时代风气影响下,晚唐诗歌风貌发生转变也就不足为奇。由之,面对大唐帝国由盛唐时的繁荣昌盛转向晚唐的衰飒飘零,无数文人身处其境产生了巨大的心理落差,当反映到文学作品上情感抒发也愈加淋漓尽致。当一行文人将内心郁结发而为诗,晚唐诗坛几乎无处不弥漫着衰世的遗响。

唐末这个时代,起义不断,正处易代之际。经济的崩溃、皇权的消解、科举的糜烂、吏治的腐败……江河日下,似乎所有的颓势都无以扭转,似乎所有的失败都是时代之必然,生活于这种环境下的文人,即使怀有满腔激情,也会在时代的打击下被慢慢消解,取而代之的唯独是无穷无尽的哀叹。“黄昏”正是与晚唐之音达到了契合,黄昏向晚迟暮的时间、低沉压抑的色彩、冷寂苍凉的温度、消逝与衰亡的自然规律,它不仅彻底代表了晚唐的时代风貌,更是一代文人梦魂凝结的绝响。

(二)晚唐文人普遍心态与黄昏意象。

末世文人的命运出路与心态都因为时代的更替发生了显著的变化,从中唐到晚唐,文人们走过了由盛而衰的时代历程,在心态上他们也经历了由中唐时的失望与希望交织到晚唐五代的无可奈何、渐趋绝望,最终由内省到纵情享乐的历程。由此,晚唐文人心态便由悲哀走向心灰意冷,由残存希望到彻底绝望,由借“文字”抒情到情志无以伸、无由伸……概言之,其心态均走向一种彻底、一种绝对、一种无可挽救的境况。

我们知道,晚唐诗歌是以寒士诗人与绮艳诗风为主流。的确,对于晚唐这一批前途暗淡的文人而言,朝中要职位皆为朋党及一些有背景的家族所据,贫寒之士少有机会晋升。更甚的是,晚唐科场的风气也极端恶化。所以,一批有才之士终会在科场受困,有的屡试不第,有的终身不第,如许浑直到45岁才中进士,杜荀鹤、刘得仁、项斯、韩偓、吴融等参加科考达20年之久。在诗歌创作上,失意文人面对自然,“黄昏”便勾起了他们的心灵之契。黄昏暗寓着黑夜的来临、王朝的行将覆亡,随之而来的黑夜苦煞人心,它足以让诗人对现实彻底绝望。

(三)在社会文化思潮烛照下看晚唐诗歌中的黄昏意象。

晚唐诗歌中的黄昏意象是在晚唐社会丰富的文化思潮烛照下不断发展变化的。儒释道在走向合流的同时,一方面影响着当时的社会风气,另一方面又影响着文人的情怀。所以,晚唐诗歌承续着时代思潮的濡染,包含了儒家的愤世自嘲、道家的清虚静谧和佛家的放达超脱。在儒家文人笔下,晚唐诗歌以批判为旨归;在道家思潮的影响下,诗人将精神触角向内心收缩,淡化对外在现实的关注,用或清新素雅、或哲理思辨的句子抒写内心;在佛家方面,禅宗对诗歌的影响更为显见。当然,在儒释道共同构成晚唐诗歌的文化思潮影响因素的格局下,禅宗在晚唐这个特殊的时代,充当着一大主流影响因素。

首先,禅宗追求“万事皆空”的心态,强调以淡泊解脱痛苦。晚唐文人面对居无定所的颠沛生活,多借大自然一隅以求心灵的解脱。晚唐对黄昏意象的书写就是以接触大自然寻求淡然,构筑宁静,使痛苦心灵得到暂时抚慰。其次,禅宗充分肯定个体价值,尊重个性,强调“自心是佛”。而这种导向使一些在时代大宇宙中无以伸展的文人,获得了自身小宇宙的心理满足。以黄昏图景勾起身世之思,晚唐诗人的创作已摆脱传统的束缚,重视抒发内心世界的情感体验。

统上而论,弥漫于晚唐诗坛虽大多是一些带普遍性叹老嗟卑的凄苦音节,它却是我们认识中国诗歌一大不容忽视的话题。一代的文学总会刻上一个时代特定的烙印,晚唐文学亦然。而晚唐诗歌中的黄昏意象,不仅是那个衰乱时代之必然产物,而且也最真实地反映了封建社会中下层文人的生存境遇与普遍心态,更印证着为晚唐所独有的社会文化思潮。

中国诗歌文化博大精深,关于晚唐诗歌的探讨乃是我们进一步挖掘诗歌文化的一个窗口。虽然学界对于晚唐诗歌的评价褒贬不一,本文是站在文化、时代乃至个人情感认识的基础上,对晚唐诗歌持以褒扬之词。周作人也借他人之词表现对晚唐的褒扬:“日本作家大沼枕山在一首汉诗中就说过:‘一种风流吾最爱,六朝人物晚唐诗’。”毫无疑问,评定一种事物的好坏优劣,势必关系到评判的依据。有鉴于此,本文“褒扬”的核心在于肯定了晚唐诗人建立在时空敏感度基础上的个人情感呈露。

不同的时代,黄昏意象都体现出一定的文化内涵。不论就其时代演进、情境建构还是文化底蕴、审美趋向的体现,总而言之都指向复杂的多重因素。傅道彬先生曾说:“时间意义的悲凉和空间意义的温馨构成了中国文学黄昏意象的象征意蕴。”晚唐诗歌中的黄昏意象作为晚唐典型的象征性语码,它暗合着晚唐的时代走向,沉淀着诗人的情感体验与哲理思考,并镌刻着一代文人的文学选择。由此,晚唐诗歌中的黄昏意象将成为诗歌研究界一大长盛不衰的话题!

摘要:黄昏意象在中国古典诗歌中具有丰富的渊源与内涵, 晚唐这个特殊的时代, 黄昏意象与之建立了一种微妙的关系。“黄昏”意象在古典诗歌中的体现以《诗经》为发端, 历经各个时代, 时至晚唐达到创作的高潮, 从而昭示着晚唐“情、思、理”诗美特征的形成。一首《乐游原》则是对黄昏意象情境建构的全方位诠释, 黄昏意象在晚唐诗歌中以其富含时代寓意的形式出现, 它不仅是那个衰乱时代之必然产物, 而且也最真实地反映了当时中下层文人的生存境遇与普遍心态, 更体现出晚唐独有的社会文化思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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