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词好句

2024-10-06

好词好句(精选4篇)

好词好句 篇1

1. 好词好句

在中小学语文教育里, 最富中国大陆特色的莫过于摘抄和记诵“好词好句”。

前晚, 我女儿在做一本《语文拓展与训练》作业。里面有一道题目:写出和“翻来覆去”相似的三个词语。

女儿说:“爸爸, 请帮我想三个跟翻来覆去相同的成语!”

我随口就答:“游来游去!”

女儿妈妈说:“不对……两个游字相同……”

我苦思冥想了半天, 总算说了一个:“眉来眼去。”

女儿妈妈勉强同意, 但“翻”“覆”是动词, “眉”“眼”是名词, 总不配。

我很努力才想出这个词, 实在辱没自己研读文学二十年的薄名。

汉字和词语, 作为造句单位, 大多数并无特别的褒贬倾向。在《现代汉语词典》里, 这些词按照拼音顺序排列, 显示出了词语与词语相互平等的观念。每个词语在形态和表达意义上, 都有自己独特的价值, 一个词不比另一个词更好, 词与词之间也没有特殊的等级差。一些常用的成语, 也不比其它普通的词语更有价值。有独特文学追求的优秀作家, 都回避俗语, 研求新句。被选入中学课文里现代文学名家作品, 如要求学生背诵的《荷塘月色》, 开头就极“平淡”, 无奇特的词语。

我仔细地排查了整篇文章, 成语寥寥, “好词好句”无踪, 换成中小学生的作文要求, 大概只能勉强合格。

文章里那几段著名的“好句”, 如“微风过处, 送来缕缕清香, 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和“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 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句子拆开成单词单独来看, 并无特殊之处。其中的“微风、渺茫、和谐”等词, 实在算不上特别的“好词好句”。它们只是被作家有机地组合到一起, 准确传神地表达出那一刻的细微感受, 才形成了整段的“好句”。这“好句”, 也必须融合到整篇文章营造出来的特殊气息里, 才有价值。

朱自清是一名有追求的散文大家, 他在行文中, 精心择取情感色彩很淡, 语气相对平和的中性词语, 尽量排除华丽、高亢的词语, 营造一种内敛的气氛:不偏倚, 不渲染, 不煽情, 不造作, 不激进, 不颓丧。这是一位审美个性卓绝的文学家, 他因为不随流俗, 不入媚语, 不喊口号, 他的作品才具有自己独特的风格。

中小学语文教育的基本“工具性”思维, 让中小学语文教材的编写者只见树木不见森林, 看到的只是一个个死词死句, 并且规定这些脱离了“文学”肥沃的土壤, 被折断下来的、枯干了的词句才是学生学习的核心内容。他们或许以为, 用这些“好词好句”堆砌到一起, 就会变成为他们所认同的好文章。小学语文教材, 大多数都是教材编写员自己想当然地用“好词好句”堆砌起来的“黑板报”, 既无真情实感, 又充满了空洞的道德教化。

中小学生在这种死板的语文教育逻辑下, 变成了可怜的词语垃圾收集者。他们每天忙于寻找散落在地上的词语碎片, 把枯枝败叶扫到作业本这个垃圾筐里, 为变成词语的垃圾大王而白费功夫, 而不去好好阅读前人的杰作, 体味其中的独特文学魅力, 也不去学习观察、欣赏、体味生机盎然的树木, 去感受这些自然万物婆娑、高洁、挺拔之美。一个孩子的健康心灵, 需要从具体的日常生活中学习和培养。只有丰沛的精神和敏锐的趣味, 才能激活那些平淡词语身上的光彩。

如果一名学生不懂得去感受自然生命的美好, 尊重自然生命的个性价值, 他们就不会懂得:无论多少堆落叶, 都代表不了一棵树。无论收集多少“好词好句”, 也难以写出一篇好作品。

这种机械、僵化的思维模式, 让小学教材编写员自信心爆棚, 他们自己杜撰出几十篇拥塞着“好词好句”的课文让小学生学习, 有些甚至要求背诵。他们同样不知道, 百货商场橱窗里的木头模特, 身上披上再多再华丽的衣衫, 也只是一段没有生命的木头。它们没有面孔, 缺少五官, 肢体僵硬, 永远只会摆出一种僵硬的姿势。小学语文的编者自撰课文, 就是这种没有面孔的木头人。

古今中外有很多脍炙人口的名作, 都适合编进教材里, 尤其是小学教材里。中小学生如果要真正获得知性的认识, 情感的培育, 他们就应该在整体性的名作阅读中, 浸润心灵, 培育德艺。

真正的好作品, 会引导读者进入一个独特的、超然的世界里。人们读完这样的作品之后, 不会仅仅记住其中的若干“好词好句”, 而是会沉浸在这部作品整体营造出来的深挚情感天地里。词与句, 只有被格调高妙的作家准确细腻地运用到表达情感, 描写景物, 展开想象的行文中, 才具有独特的意义。

单独存在的词语, 仅是一个中性的字符, 它的字 (能指) 和意 (所指) , 在长时期的约定俗成中, 大致固定。只有社会变动急剧的社会, 尤其是像二十世纪中国大陆的巨大变化时期, 才会把各种词语的表意符号和它的特定表现内容加以割裂, 重新组合, 蜕变或者剥落, 变成复杂的新含义。比如“地主”这个词, 在其先前的本意上, 并无特别的贬义, 而是对土地权拥有者的命名:占有大量农田的“士绅”是“地主”, 拥有耕地的“农民”也是“地主”。凡是拥有土地的士绅官宦或者黎民百姓, 都是土地的主人。这个普通的名词, 经过上个世纪中期的暴力改造之后, 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恶咒。“地主”自己不仅会被打倒, 会被消灭, 会永世不得翻身, 他的后代子孙也会被剥夺基本的教育权利, 成为真正的社会弃儿。那个时代, 任何人对“地主”这个词都唯恐避之不及, 生怕沾边惹祸。

词语的“阶级性”, 是暴力赋予的, 不是天生的。这种“阶级性”的暴力判断方法, 在语文教育中改头换面, 变成了“好词好句”的优劣评级选择。难道, “好词好句”需要记诵, “坏词差句”就要全数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一把火烧个精光幺?这种词句好坏的判断标准到底是什幺?按照中小学教材的编写和教学逻辑, 在《现代汉语词典》里只能挑选十分之一不到的词语来膜拜、学习和记诵。剩余的大部分词语遭到了贬抑, 受到了鄙视。这些词语, 是不是该全都挑出来扔掉呢?根据过去的贫下中农识字逻辑, 确实不需要这么多词语, 只需要出一本薄薄的, 只有二三十页的识字本, 足矣。

一篇好作品的最基本要素, 不是“好词好句”, 而是作家的独特思想和情感。好作家, 能运用貌似普通的词语, 把自己独特的感受和趣味表达出来, 使这些词语具有鲜活的生命力。

新的语文教育, 从一九五八年开始推行叶圣陶主编的简体版中小学语文教材起, 为了迎合各种政治形势的需要, 不断地修改, 最后简化成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大字报集中营。

近三十年来, 虽然在选择篇目上、在教材编选和图文形态上, 有了很大的变化, 但是核心的教育思想, 没有明显的改进。

“语文”侧重于“语”, 而无关乎“文”, 其“机械论”“工具论”的思维, 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对于经典作品的解释, 也用寻找中心思想、划分段落大意的方式, 来屠宰肢解那些无辜的作品。

这种教育进行了五十年, 我们可怜的中小学生, 经过多年的机械训练, 脑袋里塞满了成千的“好词好句”, 却写不出一篇稍微有点真情实感的文章。一九七八年以后, 大陆文学界里有点成就的作家, 很多都是语文学习的差等生——他们的文学感受和阅读训练, 是从阅读跟课文毫无关系的“闲书”开始的, 他们的写作学习模式, 大多数是自学成才。而那些中小学语文考试成绩优秀的学生, 他们被连续灌肠般洗脑, 长大成人之后, 已经完全失去了对文学作品的基本欣赏能力, 脑袋里装满了词语的垃圾, 内心里凝结着几小块麻木的情感。他们按部就班, 循规蹈矩, 过着浑浑噩噩的熏肠人生。对自己、对情感、对时代、对社会、对人生, 他们都几乎一无所知, 而患上了失语症。只有当今网络疯狂流行的缩略符号, 聊天工具上的各种怪词串词, 人与人之间的陌生“雷”词, 才是对他们封闭已久的蒙尘心灵的最大解放。

一只垃圾桶装得再满, 发酵出来的也是臭气, 而不会酿造出飘香的美酒。

只有好的文学作品, 才使得最普通的词语具有鲜活持久的生命力。

不去阅读经典名作, 不去感受这些作品给人们带来的高尚情感, 而专注于搜集“好词好句”, 是典型的杀鸡取卵。就像是把一头美丽的驯鹿杀死, 剁成碎片, 然后让学生们来围观鉴赏这些肉块。好的作品, 不会堆砌“好词好句”。欣赏一篇作品, 就要用心地去感受其整体的品格, 凌迟肢解, 只能得到片鳞只爪。

2. 陈词滥调

与“好词好句”相对应的是“陈词滥调”。

从浅层意义上看, 这两者本来应该有着本质的相反意义。“好词好句”就其表面的词意而言, 应该指那些感受独特的、个性化的词语, 而我们的中小学教育里的僵化模式, 却把这种个性化的词语摈弃, 而选择共性化的、无差别的词语来代替。在中小学语文教育中很受重视的成语的学习和记诵, 就是这种共性化词语的明显例子。

经过相对漫长历史时期的整合以及提炼, 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成语变成了一种高度浓缩和概括性的描述符号。而正是这种概括性和浓缩性, 使得该词语的特定描写对象普遍化, 庸俗化, 进而变成了人们不经过大脑思索就脱口而出的“陈词滥调”———一到春天, 就姹紫嫣红;一到夏天就骄阳似火;一到秋天, 就果实累累;一到冬天, 就冰天雪地。一高兴就欢呼雀跃, 一难过就伤心欲绝。

这些都是典型的“好词好句”, 它们因为被长时期地、无意识地滥用, 而变成了“陈词滥调”。通过对这种“陈词滥调”的僵化传承和记诵学习, 人们的个人感受, 就被抹煞了——巨大的南北距离, 广袤的东西差异, 全都在这样一个简单的概括性词语里, 被彻底填平。无差别的认同, 是整体社会的意识形态诉求, 也是文化趋向。人们通过这种“陈词滥调”的学习和表述, 获取了彼此的身份认同感。

“身份认同”, 是一个相对封闭的政治、文化圈里诸种人群的习惯性焦虑。人们通过传诵“陈词滥调”的方式, 不断地寻找彼此的共性, 在这个基础上, 种群内所有成员都获得了继承种群文化暗语的权利, 排他性地、并且自由畅通地通过这种“陈词滥调”进行信息交换。

巴尔扎克笔下的法国巴黎小市民, 用“外省人”一词来确立这座城市的中心地位, 以及作为这座城市市民的潜在荣誉感。张爱玲和王安忆笔下的上海小市民, 则用“外地人”一词来区分他者的身份, 寻求内在的认同, 并且通过排斥性、贬抑性的命名方式, 潜意识地凸现了一种相对狭隘的排他心理。香港人, 则站在长期的外在政治文化经济的角度, 把整个中国大陆称为“内地”, 大陆人则被命名为“内地人”。这种跟上海的“外地人”的排斥性命名方式, 相映成趣, 都同样地隐含着这两座城市与其它地方不同的特殊性诉求。

“樱花”是日本国民性的相对稳定的性格特征描述, “郁金香”是对荷兰的另一种指代, 而“紫荆花”是香港人的自况。每一种具体的象征, 都暗示着这个群体———国家、地区、民族、部落、城市、乡村———的强烈自我认同心理。身份认同, 是对个体所无法承受的孤独的恐惧和逃遁, 而“陈词滥调”, 则是最好的抗生素。

从中小学生开始学习的“好词好句”, 是我们这个民族的强烈自我价值认同的方式之一。通过这种学习, 各具自我个性特症的学生, 被集体化、类型化、抽象化、从而获得了一个强有力的隐喻指称:鲜花。“鲜花”所具有的特殊的脆弱象征, 我已经在第一篇文章里进行了详细的分析。而这种对学生个性的有意识打压, 是把他们训练成合格“螺丝钉”的必由之路———脆弱的个人, 只有融入集体, 才有价值。单独的螺丝钉没有价值, 只有千千万万颗螺丝钉拧在一起, 才组成一具有价值的机器。所有的比喻, 都指向了“非人性”的“物性”。

在这个弯曲而漫长的路途中, “好词好句”腐烂、变质, 成了“陈词滥调”。

在我们当下社会, “陈词滥调”的泛滥, 表明了整个社会的自我缺失的焦虑正在弥漫, 犹如法国作家莫迪亚诺在《暗店街》里描述的那样, 自我被自己遗忘, 因此自我变成了他者。叙述者在寻找自我的过程中彻底失踪, 被漫天飞舞的“陈词滥调所淹没”, 成为一个阿Q在最后画押时努力描摹的“0”号符码。

跟法国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自我解放运动的激烈探索不同, 在中国大陆这样一个“自我”成为沉重心理负担的社会里, “陈词滥调”反而变成了便于隐伏的草丛。所有人都面目模糊, 头戴丝袜, 腰缠布带, 手擎利斧, 打着“山寨”的旗号, 在想象中宽阔的原野里, 烧杀抢夺, 坏事做尽。个性价值的消失, 让这种无罪感轻松地超越了“原罪感”———集体有罪, 而个体无辜。

在一个特定的范围里, 群体性事件往往隐伏着巨大的破坏力, 而在“正义”、“复仇”、“血债要用血来还”等陈词滥调的鼓舞下, 群体中的个体, 往往会情绪失控, 而以暴力的方式来倾泻仇恨与不满。个体隐伏在群体中, 却往往能得到赦免。在中国传统的习语里, 这句话叫做“法不责众”, 在西方传统文化的理解中, 这叫做“多数人的暴政”。暴力和暴政的背后, 通常隐伏着这些没有五官特征, 只有握着石头的手高高地举着的群体中的个体。

法国学者阿莫西和皮埃罗所著的《俗套与套语》 (1) 里说:“群体, 某个少数民族, 或者某个较大的民族, 某个国家, 当然还有某个性别。这些不同类别的集体意象在身份确立和相关的行为和互相作用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人们在长期的相互指认中, 形成很多概括性很高的描述———法国人→浪漫, 英国人→绅士, 德国人→认真, 等等。这些词语, 如“法国人浪漫”, 是典型的“陈词滥调”。它通过一种无差别的描述, 把整体法国人囊括进去。即使这个国家里有很多认真的法国人, 也无法逃脱这个“陈词滥调”的枷锁, 他必须“浪漫”起来, 才能融入“法国”这个身份认同里, 或者, 他拒绝认同而被排斥到另外一个国家, 不得不身份移民或者精神移民。也有一些伪法国人, 为了给别人造成一种“浪漫”的假象, 他们的交谈中, 时不时地掺杂着一两个法国词。十九世纪的俄罗斯上流社会, 如列夫·托尔斯泰笔下的安娜·卡列妮娜等人的嘴巴里, 总是不断地迸出一句法语来。在谈话中加入法国词汇, 这是十九世纪俄罗斯上流社会社交圈的时髦。在中国大陆,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 港台流行歌曲里常常会加进几个英文词, 而增加了时髦、洋派的气氛。这种“时髦”的话语, 这种“陈词滥调”, 就像是在身上喷洒花露水来冒充法国夏耐尔香水一样, 是一种有意识的自我和他者的混同, 通过不同意义的偷换, 而占有了对方的一部份价值。又或者, 一个高级女人, 因为喷洒了兰蔻花露水, 而让自己沾染了“法国”色彩, 从而把自己和身边的俗人区分开来, 并顺利进入了另外一个价值圈里。

在中国大陆文化圈里, 南北差异也很大。

北京人喜欢嘲笑上海小男人, 上海喜欢抨击北京人的夸夸其谈。

这种城市身份的标签, 同样适用于其它不同的省市, 例如武汉和长沙, 浙江和江苏。不同地区的人自我互相混同, 而跟其它的地区彼此排斥。这种认同的方式, 是典型的庸众生存, 大众化生存。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开始, 上海的一部分文化人开始言必称“三十年代”, 张爱玲笔下描述过的“旗袍”, 成了穿越时光隧道的云霄飞车。一旦这个词汇和风尚迅速风靡, 它就变成了“陈词滥调”。“陈词滥调”的最明显特征, 是“从众”———在那个时期开始风靡大陆文学界的原捷克作家昆德拉把这描述为“媚俗”。

一个好的艺术家, 一个个性独特、有自己独立思考能力的知识分子, 必须跟“陈词滥调”, 跟“媚俗”作抗争。正如昆德拉在他的名作、长篇小说《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里写到的医生托马斯和女画家萨宾娜一样。为了把自己跟“布拉格之春”事件里的庸众、政客和御用文人区分开来, 他们改变了自己的生存模式。托马斯变成了建筑工人, 萨宾娜远走他乡。只有“生活在别处”, 昆德拉笔下的独立知识分子, 才能保持自己的敏锐洞察力, 而不被“陈词滥调”淹没。

《俗套与套语》这样为“陈词滥调”作了描述:

俗套 (Stereotype, 即“陈词滥调”) 加强了个人对自我的承认, 而自我承认被定义为主体对于自我进行的评价。事实上, 俗套 (stereotype) 首先是把“我们”和“他们”区别开来的归类工具。在此过程中, 一个群体获得了一种面貌特征, 一种同一性, 这种面貌特征使之与其它群体区别开来。……个人的多样性被缩减到最低程度, 人们拒绝看见这种多样性, 或者说, 他们缺乏发现这种多样性的能力。 (2)

“人们拒绝看见这种多样性”, 正是对中国大陆中小学语文教育模式的最精确描述。

语文教师奉命行事, 他们通过每天强迫小学生进行无意义的“好词好句”的训练, 从而把他们全都混同为一个整体———“好好学习, 天天向上”的“三好学生”。这种学习还造成了这样一种强烈的暗示:“好词好句”是“我们”“三好学生”的, “坏词差句”是“他们”“差等生”的。通过这种简单的垃圾分拣程序, 把“我们”和“他们”分开, 用一种粗暴而简单的“二元对立”观念, “一分为二”地把整个世界破开, 分成两半, 一半是好的, 一半是坏的;一半是善的, 一半是恶的。这种可怕的分裂无处不在, 不仅造成了白天和黑夜的分裂, 造成了城市和乡村的分裂, 造成了人与人之间的分裂, 而且造成了词语的分裂, 从而把“爱与恨”的观念, 强烈灌输给这些学习者。

在这种学习不断地得到强化之后, 这些学习者的智力开始退化, 只会用“接受”和“抵制”的方式来看待“他者”。凡是赞同和表扬我们的, 就“接受”;凡是对我们进行批评的, 做出不符合我们观念的事情的, 就“抵制”。

一整篇文章, 例如上文引用的《荷塘月色》, 假设精心地把“好词好句”挑选出来之后, 把其它的内容扔掉, 那么, 这就像是吃鱼时, 挑出了几根鱼刺塞进嘴巴里, 然后把整条鱼扔掉一样。

这不可笑, 也不荒诞。

这是正在进行中的现实。

摘要:如果一名学生不懂得去感受自然生命的美好, 尊重自然生命的个性价值, 他们就不会懂得:无论多少堆落叶, 都代表不了一棵树。无论收集多少“好词好句”, 也难以写出一篇好作品。

注释

1 天津人民出版社2003年出版, 丁小会翻译。书名“俗套”, 是“Stereotype”的规矩中译, 也可译成“陈词滥调”。

2 同上。

好词好句 篇2

好词摘抄:

明日黄花、尊老敬老、源远流长、传统美德、天高气爽、秋高气爽、感恩、登高、思亲

好句摘抄:

1、重阳节,起源于战国时代,原是一个欢乐的日子。古人将天地万物归为阴阳两类,阴代表黑暗,阳则代表光明、活力。奇数为阳,偶数为阴。九是奇数,因此属阳,九月初九,日月逢九,二阳相重,故称“重阳”。

2、昔日重阳节“又见花糕处处忙”的景象也已不见。但时逢佳节吉日,不由得又想起老邻居在庭院吃着花糕,喝着清茶说笑聊天的温馨,思念童年一起欢笑玩耍的小伙伴。

3、时光转瞬即逝,不知不觉中又一年的.重阳节到了,九九重阳,代表着天长地久,也代表着尊老、敬老、爱老。

4、人老不失戎马志,余热生辉耀九重。振兴九洲心不老,祝与青松永同龄。我们忠心的祝福您们健康长寿,万事如意!

5、农历九月初九,两阳相重,故叫“重阳”,重阳节又是“老人节”。老人们在这一天或赏菊以陶冶情操,或登高以锻炼体魄,给桑榆晚景增添了无限乐趣。

6、九月初九重阳节,又称为“重九节”或“老人节”。这一天,重阳佳节活动极为丰富,有登高、赏菊、喝菊花酒、放风筝、吃重阳糕、插茱萸等等。

7、九月初九重阳节,又称为“老人节”,正值中秋之节,金秋送爽,丹桂飘香,是登高远眺,舒畅胸怀的最佳时机。诗人杨衡赞道:“黄花紫菊傍篱落,摘菊泛酒爱芳斯。不堪今日望乡意,强插茱萸随众人。”诗题为《重阳》的诗中也有这么九句:“菊并犹阻雨,蝶意切于人。亦应如暮节,不比惜残春”是的,重阳节很美好。

8、九月,严寒的冬关即将降临,人们开始添置冬装,他们也不忘在拜祭先人时烧纸衣,让先人在阴间过冬。这一来,重阳节便演变为扫墓及为先人焚化冬衣的节日。

好词好句与陈词滥调 篇3

1. 好词好句

在中小学语文教育里,最富中国大陆特色的莫过于摘抄和记诵“好词好句”。

前晚,我女儿在做一本《语文拓展与训练》作业。里面有一道题目:写出和“翻来覆去”相似的三个词语。

女儿说:“爸爸,请帮我想三个跟翻来覆去相同的成语!”

我随口就答:“游来游去!”

女儿妈妈说:“不对……两个游字相同……”

我苦思冥想了半天,总算说了一个:“眉来眼去。”

女儿妈妈勉强同意,但“翻”“覆”是动词,“眉”“眼”是名词,总不配。

我很努力才想出这个词,实在辱没自己研读文学二十年的薄名。

汉字和词语,作为造句单位,大多数并无特别的褒贬倾向。在《现代汉语词典》里,这些词按照拼音顺序排列,显示出了词语与词语相互平等的观念。每个词语在形态和表达意义上,都有自己独特的价值,一个词不比另一个词更好,词与词之间也没有特殊的等级差。一些常用的成语,也不比其它普通的词语更有价值。有独特文学追求的优秀作家,都回避俗语,研求新句。被选入中学课文里现代文学名家作品,如要求学生背诵的《荷塘月色》,开头就极“平淡”,无奇特的词语。

我仔细地排查了整篇文章,成语寥寥,“好词好句”无踪,换成中小学生的作文要求,大概只能勉强合格。

文章里那几段著名的“好句”,如“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和“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句子拆开成单词单独来看,并无特殊之处。其中的“微风、渺茫、和谐”等词,实在算不上特别的“好词好句”。它们只是被作家有机地组合到一起,准确传神地表达出那一刻的细微感受,才形成了整段的“好句”。这“好句”,也必须融合到整篇文章营造出来的特殊气息里,才有价值。

朱自清是一名有追求的散文大家,他在行文中,精心择取情感色彩很淡,语气相对平和的中性词语,尽量排除华丽、高亢的词语,营造一种内敛的气氛:不偏倚,不渲染,不煽情,不造作,不激进,不颓丧。这是一位审美个性卓绝的文学家,他因为不随流俗,不入媚语,不喊口号,他的作品才具有自己独特的风格。

中小学语文教育的基本“工具性”思维,让中小学语文教材的编写者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看到的只是一个个死词死句,并且规定这些脱离了“文学”肥沃的土壤,被折断下来的、枯干了的词句才是学生学习的核心内容。他们或许以为,用这些“好词好句”堆砌到一起,就会变成为他们所认同的好文章。小学语文教材,大多数都是教材编写员自己想当然地用“好词好句”堆砌起来的“黑板报”,既无真情实感,又充满了空洞的道德教化。

中小学生在这种死板的语文教育逻辑下,变成了可怜的词语垃圾收集者。他们每天忙于寻找散落在地上的词语碎片,把枯枝败叶扫到作业本这个垃圾筐里,为变成词语的垃圾大王而白费功夫,而不去好好阅读前人的杰作,体味其中的独特文学魅力,也不去学习观察、欣赏、体味生机盎然的树木,去感受这些自然万物婆娑、高洁、挺拔之美。一个孩子的健康心灵,需要从具体的日常生活中学习和培养。只有丰沛的精神和敏锐的趣味,才能激活那些平淡词语身上的光彩。

如果一名学生不懂得去感受自然生命的美好,尊重自然生命的个性价值,他们就不会懂得:无论多少堆落叶,都代表不了一棵树。无论收集多少“好词好句”,也难以写出一篇好作品。

这种机械、僵化的思维模式,让小学教材编写员自信心爆棚,他们自己杜撰出几十篇拥塞着“好词好句”的课文让小学生学习,有些甚至要求背诵。他们同样不知道,百货商场橱窗里的木头模特,身上披上再多再华丽的衣衫,也只是一段没有生命的木头。它们没有面孔,缺少五官,肢体僵硬,永远只会摆出一种僵硬的姿势。小学语文的编者自撰课文,就是这种没有面孔的木头人。

古今中外有很多脍炙人口的名作,都适合编进教材里,尤其是小学教材里。中小学生如果要真正获得知性的认识,情感的培育,他们就应该在整体性的名作阅读中,浸润心灵,培育德艺。

真正的好作品,会引导读者进入一个独特的、超然的世界里。人们读完这样的作品之后,不会仅仅记住其中的若干“好词好句”,而是会沉浸在这部作品整体营造出来的深挚情感天地里。词与句,只有被格调高妙的作家准确细腻地运用到表达情感,描写景物,展开想象的行文中,才具有独特的意义。

单独存在的词语,仅是一个中性的字符,它的字(能指)和意(所指),在长时期的约定俗成中,大致固定。只有社会变动急剧的社会,尤其是像二十世纪中国大陆的巨大变化时期,才会把各种词语的表意符号和它的特定表现内容加以割裂,重新组合,蜕变或者剥落,变成复杂的新含义。比如“地主”这个词,在其先前的本意上,并无特别的贬义,而是对土地权拥有者的命名:占有大量农田的“士绅”是“地主”,拥有耕地的“农民”也是“地主”。凡是拥有土地的士绅官宦或者黎民百姓,都是土地的主人。这个普通的名词,经过上个世纪中期的暴力改造之后,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恶咒。“地主”自己不仅会被打倒,会被消灭,会永世不得翻身,他的后代子孙也会被剥夺基本的教育权利,成为真正的社会弃儿。那个时代,任何人对“地主”这个词都唯恐避之不及,生怕沾边惹祸。

词语的“阶级性”,是暴力赋予的,不是天生的。这种“阶级性”的暴力判断方法,在语文教育中改头换面,变成了“好词好句”的优劣评级选择。难道,“好词好句”需要记诵,“坏词差句”就要全数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一把火烧个精光幺?这种词句好坏的判断标准到底是什幺?按照中小学教材的编写和教学逻辑,在《现代汉语词典》里只能挑选十分之一不到的词语来膜拜、学习和记诵。剩余的大部分词语遭到了贬抑,受到了鄙视。这些词语,是不是该全都挑出来扔掉呢?根据过去的贫下中农识字逻辑,确实不需要这么多词语,只需要出一本薄薄的,只有二三十页的识字本,足矣。

一篇好作品的最基本要素,不是“好词好句”,而是作家的独特思想和情感。好作家,能运用貌似普通的词语,把自己独特的感受和趣味表达出来,使这些词语具有鲜活的生命力。

新的语文教育,从一九五八年开始推行叶圣陶主编的简体版中小学语文教材起,为了迎合各种政治形势的需要,不断地修改,最后简化成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大字报集中营。

近三十年来,虽然在选择篇目上、在教材编选和图文形态上,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是核心的教育思想,没有明显的改进。

“语文”侧重于“语”,而无关乎“文”,其“机械论”“工具论”的思维,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对于经典作品的解释,也用寻找中心思想、划分段落大意的方式,来屠宰肢解那些无辜的作品。

这种教育进行了五十年,我们可怜的中小学生,经过多年的机械训练,脑袋里塞满了成千的“好词好句”,却写不出一篇稍微有点真情实感的文章。一九七八年以后,大陆文学界里有点成就的作家,很多都是语文学习的差等生——他们的文学感受和阅读训练,是从阅读跟课文毫无关系的“闲书”开始的,他们的写作学习模式,大多数是自学成才。而那些中小学语文考试成绩优秀的学生,他们被连续灌肠般洗脑,长大成人之后,已经完全失去了对文学作品的基本欣赏能力,脑袋里装满了词语的垃圾,内心里凝结着几小块麻木的情感。他们按部就班,循规蹈矩,过着浑浑噩噩的熏肠人生。对自己、对情感、对时代、对社会、对人生,他们都几乎一无所知,而患上了失语症。只有当今网络疯狂流行的缩略符号,聊天工具上的各种怪词串词,人与人之间的陌生“雷”词,才是对他们封闭已久的蒙尘心灵的最大解放。

一只垃圾桶装得再满,发酵出来的也是臭气,而不会酿造出飘香的美酒。

只有好的文学作品,才使得最普通的词语具有鲜活持久的生命力。

不去阅读经典名作,不去感受这些作品给人们带来的高尚情感,而专注于搜集“好词好句”,是典型的杀鸡取卵。就像是把一头美丽的驯鹿杀死,剁成碎片,然后让学生们来围观鉴赏这些肉块。好的作品,不会堆砌“好词好句”。欣赏一篇作品,就要用心地去感受其整体的品格,凌迟肢解,只能得到片鳞只爪。

2.陈词滥调

与“好词好句”相对应的是“陈词滥调”。

从浅层意义上看,这两者本来应该有着本质的相反意义。“好词好句”就其表面的词意而言,应该指那些感受独特的、个性化的词语,而我们的中小学教育里的僵化模式,却把这种个性化的词语摈弃,而选择共性化的、无差别的词语来代替。在中小学语文教育中很受重视的成语的学习和记诵,就是这种共性化词语的明显例子。

经过相对漫长历史时期的整合以及提炼,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成语变成了一种高度浓缩和概括性的描述符号。而正是这种概括性和浓缩性,使得该词语的特定描写对象普遍化,庸俗化,进而变成了人们不经过大脑思索就脱口而出的“陈词滥调”——一到春天,就姹紫嫣红;一到夏天就骄阳似火;一到秋天,就果实累累;一到冬天,就冰天雪地。一高兴就欢呼雀跃,一难过就伤心欲绝。

这些都是典型的“好词好句”,它们因为被长时期地、无意识地滥用,而变成了“陈词滥调”。通过对这种“陈词滥调”的僵化传承和记诵学习,人们的个人感受,就被抹煞了——巨大的南北距离,广袤的东西差异,全都在这样一个简单的概括性词语里,被彻底填平。无差别的认同,是整体社会的意识形态诉求,也是文化趋向。人们通过这种“陈词滥调”的学习和表述,获取了彼此的身份认同感。

“身份认同”,是一个相对封闭的政治、文化圈里诸种人群的习惯性焦虑。人们通过传诵“陈词滥调”的方式,不断地寻找彼此的共性,在这个基础上,种群内所有成员都获得了继承种群文化暗语的权利,排他性地、并且自由畅通地通过这种“陈词滥调”进行信息交换。

巴尔扎克笔下的法国巴黎小市民,用“外省人”一词来确立这座城市的中心地位,以及作为这座城市市民的潜在荣誉感。张爱玲和王安忆笔下的上海小市民,则用“外地人”一词来区分他者的身份,寻求内在的认同,并且通过排斥性、贬抑性的命名方式,潜意识地凸现了一种相对狭隘的排他心理。香港人,则站在长期的外在政治文化经济的角度,把整个中国大陆称为“内地”,大陆人则被命名为“内地人”。这种跟上海的“外地人”的排斥性命名方式,相映成趣,都同样地隐含着这两座城市与其它地方不同的特殊性诉求。

“樱花”是日本国民性的相对稳定的性格特征描述,“郁金香”是对荷兰的另一种指代,而“紫荆花”是香港人的自况。每一种具体的象征,都暗示着这个群体——国家、地区、民族、部落、城市、乡村——的强烈自我认同心理。身份认同,是对个体所无法承受的孤独的恐惧和逃遁,而“陈词滥调”,则是最好的抗生素。

从中小学生开始学习的“好词好句”,是我们这个民族的强烈自我价值认同的方式之一。通过这种学习,各具自我个性特症的学生,被集体化、类型化、抽象化、从而获得了一个强有力的隐喻指称:鲜花。“鲜花”所具有的特殊的脆弱象征,我已经在第一篇文章里进行了详细的分析。而这种对学生个性的有意识打压,是把他们训练成合格“螺丝钉”的必由之路——脆弱的个人,只有融入集体,才有价值。单独的螺丝钉没有价值,只有千千万万颗螺丝钉拧在一起,才组成一具有价值的机器。所有的比喻,都指向了“非人性”的“物性”。

在这个弯曲而漫长的路途中,“好词好句”腐烂、变质,成了“陈词滥调”。

在我们当下社会,“陈词滥调”的泛滥,表明了整个社会的自我缺失的焦虑正在弥漫,犹如法国作家莫迪亚诺在《暗店街》里描述的那样,自我被自己遗忘,因此自我变成了他者。叙述者在寻找自我的过程中彻底失踪,被漫天飞舞的“陈词滥调所淹没”,成为一个阿Q在最后画押时努力描摹的“0”号符码。

跟法国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自我解放运动的激烈探索不同,在中国大陆这样一个“自我”成为沉重心理负担的社会里,“陈词滥调”反而变成了便于隐伏的草丛。所有人都面目模糊,头戴丝袜,腰缠布带,手擎利斧,打着“山寨”的旗号,在想象中宽阔的原野里,烧杀抢夺,坏事做尽。个性价值的消失,让这种无罪感轻松地超越了“原罪感”——集体有罪,而个体无辜。

在一个特定的范围里,群体性事件往往隐伏着巨大的破坏力,而在“正义”、“复仇”、“血债要用血来还”等陈词滥调的鼓舞下,群体中的个体,往往会情绪失控,而以暴力的方式来倾泻仇恨与不满。个体隐伏在群体中,却往往能得到赦免。在中国传统的习语里,这句话叫做“法不责众”,在西方传统文化的理解中,这叫做“多数人的暴政”。暴力和暴政的背后,通常隐伏着这些没有五官特征,只有握着石头的手高高地举着的群体中的个体。

法国学者阿莫西和皮埃罗所著的《俗套与套语》①里说:“群体,某个少数民族,或者某个较大的民族,某个国家,当然还有某个性别。这些不同类别的集体意象在身份确立和相关的行为和互相作用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人们在长期的相互指认中,形成很多概括性很高的描述——法国人→浪漫,英国人→绅士,德国人→认真,等等。这些词语,如“法国人浪漫”,是典型的“陈词滥调”。它通过一种无差别的描述,把整体法国人囊括进去。即使这个国家里有很多认真的法国人,也无法逃脱这个“陈词滥调”的枷锁,他必须“浪漫”起来,才能融入“法国”这个身份认同里,或者,他拒绝认同而被排斥到另外一个国家,不得不身份移民或者精神移民。也有一些伪法国人,为了给别人造成一种“浪漫”的假象,他们的交谈中,时不时地掺杂着一两个法国词。十九世纪的俄罗斯上流社会,如列夫·托尔斯泰笔下的安娜·卡列妮娜等人的嘴巴里,总是不断地迸出一句法语来。在谈话中加入法国词汇,这是十九世纪俄罗斯上流社会社交圈的时髦。在中国大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港台流行歌曲里常常会加进几个英文词,而增加了时髦、洋派的气氛。这种“时髦”的话语,这种“陈词滥调”,就像是在身上喷洒花露水来冒充法国夏耐尔香水一样,是一种有意识的自我和他者的混同,通过不同意义的偷换,而占有了对方的一部份价值。又或者,一个高级女人,因为喷洒了兰蔻花露水,而让自己沾染了“法国”色彩,从而把自己和身边的俗人区分开来,并顺利进入了另外一个价值圈里。

在中国大陆文化圈里,南北差异也很大。

北京人喜欢嘲笑上海小男人,上海喜欢抨击北京人的夸夸其谈。

这种城市身份的标签,同样适用于其它不同的省市,例如武汉和长沙,浙江和江苏。不同地区的人自我互相混同,而跟其它的地区彼此排斥。这种认同的方式,是典型的庸众生存,大众化生存。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开始,上海的一部分文化人开始言必称“三十年代”,张爱玲笔下描述过的“旗袍”,成了穿越时光隧道的云霄飞车。一旦这个词汇和风尚迅速风靡,它就变成了“陈词滥调”。“陈词滥调”的最明显特征,是“从众”——在那个时期开始风靡大陆文学界的原捷克作家昆德拉把这描述为“媚俗”。

一个好的艺术家,一个个性独特、有自己独立思考能力的知识分子,必须跟“陈词滥调”,跟“媚俗”作抗争。正如昆德拉在他的名作、长篇小说《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里写到的医生托马斯和女画家萨宾娜一样。为了把自己跟“布拉格之春”事件里的庸众、政客和御用文人区分开来,他们改变了自己的生存模式。托马斯变成了建筑工人,萨宾娜远走他乡。只有“生活在别处”,昆德拉笔下的独立知识分子,才能保持自己的敏锐洞察力,而不被“陈词滥调”淹没。

《俗套与套语》这样为“陈词滥调”作了描述:

俗套(Stereotype,即“陈词滥调”)加强了个人对自我的承认,而自我承认被定义为主体对于自我进行的评价。事实上,俗套(stereotype)首先是把“我们”和“他们”区别开来的归类工具。在此过程中,一个群体获得了一种面貌特征,一种同一性,这种面貌特征使之与其它群体区别开来。……个人的多样性被缩减到最低程度,人们拒绝看见这种多样性,或者说,他们缺乏发现这种多样性的能力。②

“人们拒绝看见这种多样性”,正是对中国大陆中小学语文教育模式的最精确描述。

语文教师奉命行事,他们通过每天强迫小学生进行无意义的“好词好句”的训练,从而把他们全都混同为一个整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三好学生”。这种学习还造成了这样一种强烈的暗示:“好词好句”是“我们”“三好学生”的,“坏词差句”是“他们”“差等生”的。通过这种简单的垃圾分拣程序,把“我们”和“他们”分开,用一种粗暴而简单的“二元对立”观念,“一分为二”地把整个世界破开,分成两半,一半是好的,一半是坏的;一半是善的,一半是恶的。这种可怕的分裂无处不在,不仅造成了白天和黑夜的分裂,造成了城市和乡村的分裂,造成了人与人之间的分裂,而且造成了词语的分裂,从而把“爱与恨”的观念,强烈灌输给这些学习者。

在这种学习不断地得到强化之后,这些学习者的智力开始退化,只会用“接受”和“抵制”的方式来看待“他者”。凡是赞同和表扬我们的,就“接受”;凡是对我们进行批评的,做出不符合我们观念的事情的,就“抵制”。

一整篇文章,例如上文引用的《荷塘月色》,假设精心地把“好词好句”挑选出来之后,把其它的内容扔掉,那么,这就像是吃鱼时,挑出了几根鱼刺塞进嘴巴里,然后把整条鱼扔掉一样。

这不可笑,也不荒诞。

这是正在进行中的现实。

①天津人民出版社2003年出版,丁小会翻译。书名“俗套”,是“Stereotype”的规矩中译,也可译成“陈词滥调”。

②同上。

好词好句 篇4

在快速变化和不断变革的今天,大家都接触过很多优秀的好词好句吧,好词好句的积累对于写作文时可以用到。那么你有真正了解过好词好句吗?以下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老人与海的好词好句老人与海好词好句好段,仅供参考,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1、所有花街柳巷的名媛都到场了,有几个贵妇人在偷偷打量她们。这一次她们又可以借着参加拍卖的名义,仔细瞧瞧那些她们从来没有机会与之共同相处的女人,也许她们私下还在暗暗羡慕这些女人自由放荡的享乐生活呢。

2、我简直不敢回答,因为他讲这句话的声调说明他的心情还是非常痛苦,就像我上次看到他的时候一样。每当他自己的思想或者别人的谈话触及这个使他伤心的话题时,他那激动的心情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自持。

3、他看着看着,那鸟儿又朝下冲,为了俯冲,把翅膀朝后掠,然后猛地展开,追踪着飞鱼,可是没有成效。老人看见那些大鲯鳅跟在那脱逃的鱼后面,把海面弄得微微隆起。鲯鳅在飞掠的鱼下面破水而行,只等飞鱼一掉下,就飞快地钻进水里。这群鲯鳅真大啊,他想。它们分布得很广,飞鱼很少脱逃的机会。那只鸟可没有成功的机会。飞鱼对它来说个头太大了,而且又飞得太快。

4、他丝毫没有责备玛格丽特,他也没有权利责备她,但是他对玛格丽特说,如果她觉得可以改变一下她那种生活方式的话,那么作为她的这种牺牲的交换条件,他愿意提供她所需要的全部补偿。玛格丽特答应了。

5、通常一闻到陆地上刮来的风,他就醒来,穿上衣裳去叫醒那孩子。然而今夜陆地上刮来的风的气息来得很早,他在梦中知道时间尚早,就继续把梦做下去,看见群岛的白色顶峰从海面上升起,随后梦见了加那利群岛的各个港湾和锚泊地。

6、他不多久就睡熟了,梦见小时候见到的非洲,长长的金色海滩和白色海滩,白得耀眼,还有高耸的海岬和褐色的大山。他如今每天夜里都回到那道海岸边,在梦中听见拍岸海浪的隆隆声,看见土人驾船穿浪而行。他睡着时闻到甲板上柏油和填絮的气味,还闻到早晨陆地上刮来的风带来的非洲气息。

7、因为我怕我的自尊心会再一次激起我的倔脾气,而我身边又不宽裕,我请他们记下我的姓名,把书留在一边,就下了楼。那些目击者肯定对我作了种种猜测,他们一准会暗暗思忖,我花一百法郎的高价来买这么一本书究竟是为了什么,这本书到处都可以买到,只要花上十个法郎,至多也不过十五个法郎。

8、他巴不得在船头上歇一下,让鱼自顾自兜一个圈子,并不回收一点钓索。但是等到钓索松动了一点,表明鱼已经转身在朝小船游回来,老人就站起身来,开始那种左右转动交替拉曳的动作,他的钓索全是这样收回来的。

9、已经是四月份了,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坟墓不再像冬天时那样显得阴森凄凉了。总之,气候已经相当暖和,活着的人因此想起了死去的人,就到他们坟上去扫墓。我在去公墓的路上想着,我只要观察一下玛格丽特的坟墓,就可以看出阿尔芒是不是还在伤心,也许还会知道他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10、这些闪着彩虹般颜色的大气泡很美。然而它们正是海里最欺诈成性的生物,所以老人乐意看到大海龟把它们吃掉。海龟发现了它们,就从正面向它们进逼,然后闭上了眼睛,这样,从头到尾完全被龟背所保护着,把它们连同触须一并吃掉。老人喜欢观看海龟把它们吃掉,喜欢在风暴过后在海滩上遇上它们,喜欢听到自己用长着老茧的硬脚掌踩在上面时它们啪地爆裂的声音。

11、我记得鱼尾巴砰砰地拍打着,船上的座板给打断了,还有棍子打鱼的声音。我记得你把我朝船头猛推,那儿搁着湿漉漉的钓索卷儿,我感到整条船在颤抖,听到你啪啪地用棍子打鱼的声音,象有砍一棵树,还记得我浑身上下都是甜丝丝的血腥味儿。

12、在一张流露着难以描绘其风韵的鹅蛋脸上,嵌着两只乌黑的大眼睛,上面两道弯弯细长的眉毛,纯净得犹如人工画就的一般,眼睛上盖着浓密的.睫毛,当眼帘低垂时,给玫瑰色的脸颊投去一抹淡淡的阴影;细巧而挺直的鼻子透出股灵气,鼻翼微鼓,像是对情欲生活的强烈渴望;一张端正的小嘴轮廓分明,柔唇微启,露出一口洁白如奶的牙齿;皮肤颜色就像未经人手触摸过的蜜桃上的绒衣:这些就是这张美丽的脸蛋给您的大致印象。

13、他们顺着大路一起走到老人的窝棚,从敞开的门走进去。老人把绕着帆的桅杆靠在墙上,孩子把木箱和其他家什搁在它的旁边。桅杆跟这窝棚内的单间屋子差不多一般长。窝棚用大椰子树的叫做"海鸟粪"的坚韧的苞壳做成,里面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泥地上一处用木炭烧饭的地方。

14、他看着飞鱼一再地从海里冒出来,看着那只鸟儿的一无效果的行动。那群鱼从我附近逃走啦,他想。它们逃得太快,游得太远啦。不过说不定我能逮住一条掉队的,说不定我想望的大鱼就在它们周围转游着。我的大鱼总该在某处地方啊。

15、他的衬衫上不知打了多少次补丁,弄得象他那张帆一样,这些补丁被阳光晒得褪成了许多深浅不同的颜色。老人的头非常苍老,眼睛闭上了,脸上就一点生气也没有。报纸摊在他膝盖上,在晚风中,靠他一条胳臂压着才没被吹走。

16、孩子是把这些饭菜放在双层饭匣里从露台饭店拿来的。他口袋里有两副刀叉和汤匙,每一副都用纸餐巾包着。

17、随后它在水里渐渐发出一阵拖长的咝咝声,但他依旧攥着它,在座板上死劲撑住了自己的身子,仰着上半身来抵消鱼的拉力。船儿慢慢地向西北方向驶去。

18、他们坐在饭店的露台上,不少渔夫拿老人开玩笑,老人并不生气。另外一些上了些年纪的渔夫望着他,感到难受。不过他们并不流露出来,只是斯文地谈起海流,谈起他们把钓索送到海面下有多深,天气一贯多么好,谈起他们的见闻。

19、离天亮还有点时候,有什么东西咬住了他背后的一个鱼饵。他听见钓竿啪的折断了,于是那根钓索越过船舷朝外直溜。他摸黑拔出鞘中的刀子,用左肩承担着大鱼所有的拉力,身子朝后靠,就着木头的船舷,把那根钓索割断了。然后把另一根离他最近的钓索也割断了,摸黑把这两个没有放出去的钓索卷儿的断头系在一起。他用一只手熟练地干着,在牢牢地打结时,一只脚踩住了钓索卷儿,免得移动。他现在有六卷备用钓索了。他刚才割断的那两根有鱼饵的钓索各有两卷备用钓索,加上被大鱼咬住鱼饵的那根上的两卷,它们全都接在一起了。

20、我不由自主地关心起这个年轻人来了。这种关心也许搀杂着某些私心,说不定在他这种痛苦下,我已揣测到有一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也可能我正是因为急于想知道这个故事,所以才对阿尔芒的销声匿迹感到如此不安的。

21、我默默地混进了这堆纷乱的人群。我在想,这情景发生在这个可怜的女人咽气的卧室近旁,为的是拍卖她的家具来偿付她生前的债务,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感到无限惆怅。我与其说是来买东西的,倒不如说是来看热闹的,我望着几个拍卖商的脸,每当一件物品叫到他们意料不到的高价时,他们就喜笑颜开,心花怒放。

22、回到船头后,他把两爿鱼肉摊在船板上,旁边搁着飞鱼。然后他把勒在肩上的钓索换一个地方,又用左手攥住了钓索,手搁在船舷上。接着他靠在船舷上,把飞鱼在水里洗洗,留意着水冲击在他手上的速度。他的手因为剥了鱼皮而发出磷光,他仔细察看水流怎样冲击他的手。水流并不那么有力了,当他把手的侧面在小船船板上擦着的时候,星星点点的磷质漂浮开去,慢慢朝船梢漂去。

23、孩子看见老人每天回来时船总是空的,感到很难受,他总是走下岸去,帮老人拿卷起的钓索,或者鱼钩和鱼叉,还有绕在桅杆上的帆。帆上用面粉袋片打了些补丁,收拢后看来象是一面标志着永远失败的旗子。

24、

25、最好稍等一会儿再把这鲯鳅开肠剖肚,这样可以让鲜血留在鱼肉里,他想。我可以迟一会儿再干,眼下且把桨扎起来,在水里拖着,增加阻力。眼下还是让鱼安静些的好,在日落时分别去过分惊动它。对所有的鱼来说,太阳落下去的时分都是难熬的。

26、他眼下已看不见海岸的那一道绿色了,只看得见那些青山的仿佛积着白雪的山峰,以及山峰上空象是高耸的雪山般的云块。海水颜色深极了,阳光在海水中幻成彩虹七色。那数不清的斑斑点点的浮游生物,由于此刻太阳升到了头顶上空,都看不见了,眼下老人看得见的仅仅是蓝色海水深处幻成的巨大的七色光带,还有他那几根笔直垂在有一英里深的水中的钓索。

27、孩子走出屋去。他们刚才吃饭的时候,桌子上没点灯,老人就脱了长裤,摸黑上了床。他把长裤卷起来当枕头,把那张报纸塞在里头。他用毯子裹住了身子,在弹簧垫上铺着的其他旧报纸上睡下了。

28、钓索朝外溜着,溜着,溜着,不过这时越来越慢了,他正在让鱼每拖走一英寸都得付出代价。现在他从木船板上抬起头来,不再贴在那爿被他脸颊压烂的鱼肉上了。然后他跪着,然后慢慢儿站起身来。他正在放出钓索,然而越来越慢了。他把身子慢慢挪到可以用脚碰到那一卷卷他看不见的钓索的地方。钓索还有很多,现在这鱼不得不在水里拖着这许多摩擦力大的新钓索了。

29、他认为自己已经歇了两个钟点。月亮要等到很晚才爬上来,他没法判断时间。实在他并没有好好休息,只能说是多少歇了一会儿。他肩上依旧承受着鱼的拉力,不过他把左手按在船头的舷上,把对抗鱼的拉力的任务越来越让小船本身来承担了。

30、这回鱼兜圈子回来时,老人看见它的眼睛和绕着它游的两条灰色的乳鱼。它们有时候依附在它身上。有时候倏地游开去。有时候会在它的阴影里自在地游着。它们每条都有三英尺多长,游得快时全身猛烈地甩动着,象鳗鱼一般。

31、我觉得我同伴的胳膊在不停地抽搐,像是有一股寒流突然穿过他的全身。因此,我瞧瞧他,他也懂得了我目光的含义,对我微笑了一下。可是从他家里出来后,我们连一句话也不曾交谈过。

32、渔夫们管所有这种鱼都叫金枪鱼,只有等到把它们卖出,或者拿来换鱼饵时,才分别叫它们各自的专用名字。这时它们又沉下海去了。阳光此刻很热,老人感到脖颈上热辣辣的,划着划着,觉得汗水一滴滴地从背上往下淌。

33、阳光和他手指不断的活动,使他那抽筋的左手这时完全复原了,他就着手让它多负担一点拉力,并且耸耸背上的肌肉,使钓索挪开一点儿,把痛处换个地方。

34、既然这鱼他看见过一回,他就能想象它在水里游的样子,它那翅膀般的胸鳍大张着,直竖的大尾巴划破黝黑的海水。不知道它在那样深的海里能看见多少东西,老人想。它的眼睛真大,马的眼睛要小得多,但在黑暗里看得见东西。从前我在黑暗里能看得很清楚。可不是在乌漆麻黑的地方。不过简直能象猫一样看东西。

35、他们从船上拿起打鱼的家什。老人把桅杆扛上肩头,孩子拿着内放编得很紧密的褐色钓索卷儿的木箱、鱼钩和带杆子的鱼叉。盛鱼饵的匣子给藏在小船的船梢下面,那儿还有那根在大鱼被拖到船边时用来收服它们的棍子,谁也不会来偷老人的东西,不过还是把桅杆和那些粗钓索带回家去的好,因为露水对这些东西不利,再说,尽管老人深信当地不会有人来偷他的东西,但他认为,把一把鱼钩和一支鱼叉留在船上实在是不必要的引诱。

36、他把鱼骨悄悄地丢到舷外,注意看它是不是在水里打转。但是只看到它慢慢沉下时的磷光。跟着他转过身来,把两条飞鱼夹在那两爿鱼肉中间,把刀子插进刀鞘,慢慢儿挪动身子,回到船头。他被钓索上的分量拉得弯了腰,右手拿着鱼肉。

37、他从容地划着,对他说来并不吃力,因为他保持在自己的最高速度以内,而且除了偶尔水流打个旋儿以外,海面是平坦无浪的。他正让海流帮他千三分之一的活儿,这时天渐渐亮了,他发现自己已经划到比预期此刻能达到的地方更远了。

38、只要钓索给撑紧着,我的右手就能握住它,他想。如果我睡着时它松了,朝外溜去,我的左手会把我弄醒的。这对右手是很吃重的。但是它是吃惯了苦的。哪怕我能睡上二十分钟或者半个钟点,也是好的。他朝前把整个身子夹住钓索,把全身的重量放在右手上,于是他入睡了。

39、他把鱼紧系在船头、船梢和中央的座板上。它真大,简直象在船边绑上了另一只大得多的船。他割下一段钓索,把鱼的下颌和它的长上颚扎在一起,使它的嘴不能张开,船就可以尽可能干净利落地行驶了。然后他竖起桅杆,装上那根当鱼钩用的棍子和下桁,张起带补丁的帆,船开始移动,他半躺在船梢,向西南方驶去。

40、我永远也忘不了这个年轻的姑娘,她每天几乎总是在同一时刻走过大街。她的母亲每时每刻都陪着她,就像一个真正的母亲陪伴她真正的女儿那般形影不离。那时候我还年轻,很容易沾染上那个时代道德观念淡薄的社会风尚,但是我还记得,一看到这种丑恶的监视行为,我从心底里感到轻蔑和厌恶。

41、为什么我们要比基督严厉呢?这个世界为了要显示它的强大,故作严厉,我们也就顽固地接受了它的成见。为什么我们要和它一样丢弃那些伤口里流着血的灵魂呢?从这些伤口里,像病人渗出污血一样渗出了他们过去的罪恶。这些灵魂在等待着一只友谊的手来包扎他们的伤口,治愈他们心头的创伤。

42、我注意到,自从上次去公墓看到了那个使他突然发病的场面以来,他精神上的痛苦仿佛已被疾病替代了,对于玛格丽特的死,他的想法和过去不一样了。他对玛格丽特的死已经确信无疑,心中反而感到轻松,为了驱走经常出现在他眼前的阴暗的形象,他一直在追忆跟玛格丽特交往时最幸福的时刻,似乎他也只愿意回忆这些事情。

43、他俯视水中,注视着那几根一直下垂到黑魆魆的深水里的钓索。他把钓索垂得比任何人更直,这样,在黑魆魆的湾流深处的几个不同的深度,都会有一个鱼饵刚好在他所指望的地方等待着在那儿游动的鱼来吃。别的渔夫让钓索随着海流漂去,有时候钓索在六十英寻的深处,他们却自以为在一百英寻的深处呢。

44、他在钓上这鱼以前,把草帽拉下,紧扣在脑瓜上,这时勒得他的脑门好痛。他还觉得口渴,就双膝跪下,小心不让扯动钓索,尽量朝船头爬去,伸手去取水瓶。他打开瓶盖,喝了一点儿,然后靠在船头上休息。他坐在从桅座上拔下的绕着帆的桅杆上,竭力不去想什么,只顾熬下去。

45、他慢慢划着,直朝鸟儿盘旋的地方划去。他并不匆忙,让那些钓索保持着上下笔直的位置。不过他还是挨近了一点儿海流,这样,他依然在用正确的方式捕鱼,尽管他的速度要比他不打算利用鸟儿来指路时来得快。

46、他喜欢绿色的海龟和玳瑁,它们形态优美,游水迅速,价值很高,他还对那又大又笨的蠵龟抱着不怀恶意的轻蔑。

47、一天,在我去警察局领取护照的时候,瞥见邻街有两个警察要押走一个姑娘。我不知道这个姑娘犯了什么罪,只见她痛哭流涕地抱着一个才几个月大的孩子亲吻,因为她被捕后,母子就要骨肉分离。从这一天起,我就再也不轻易地蔑视一个女人了。

48、靠墙放着一张三尺宽、六尺长的大桌子,奥科克和奥迪奥⑤制造的各种各样的珍宝在桌子上闪闪发光,真是琳琅满目,美不胜收。这上千件小玩意儿对于我们来参观的这家女主人来说,是梳妆打扮的必备之物,而且没有一件不是用黄金或者白银制成的。

49、玛格丽特却不落窠臼,她总是独个儿坐车到香榭丽舍大街去,尽量不招人注意。她冬天裹着一条开司米大披肩,夏天穿着十分淡雅的长裙。在这条她喜欢散步的大道上尽管有很多熟人,她偶尔也对他们微微一笑,但这是一种只有公爵夫人才有的微笑,而且也唯有他们自己才能觉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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