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将芜胡不归作文(精选2篇)
田园将芜胡不归作文 篇1
田园将芜胡不归随笔
不知道有多久,再没和母亲一起散步了。
犹记得高中的时候,有无数次我看着窗外,心里盘算着,我要的其实不算多,一份悠闲的日子,下班后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做饭,吃完饭收拾好可以一起散个步就好啦。可是到现在来看,却像是一种奢望,人总是这样,明明羡慕那一份安逸,却总会被外面旖旎的风景吸引,就算有太多惹人疲倦的浪花也在所不辞。
忽然想起又有一次,和母亲出去散步,她忽然对我说,我倒宁愿你做一个小人物,然后没有太多钱,这样哪怕你是贪图我那几个小钱,也会经常回来看看我,当时我只当她是开玩笑——她从我小的时候就对我要求严厉,一心希望我能出人头地——当然,每一个家长恐怕都会这么想。我侧着头去看母亲,忽然有些惊诧,原来我早已经比她高了那么多,那个曾经在我小的时候为我遮风挡雨的母亲已然只能到我的肩膀了。看着拉着我的小臂和阿姨婆婆们聊天的她,竟然脑海里都是回忆的影子。
我虽然是家中的独子,却很少接受溺爱,这可能和家里经济状况不好有关吧,以至于后来母亲和我说起总会叹气,然后一副色迷迷的模样和我说,若是你以后有了孩子定然不会让你们来养,我怕你遗传了我的基因对孩子不好,我一定好好给你养着,不让他受委屈。后来随着家里状况的好转,以及我向来不丢脸的表现,母亲脸上也总会堆着笑容,她已然从年轻时候那个风风火火直来直去的女人变成了一个温柔儒雅的中年妇人了。
记得高二的时候忽然生了一场大病,几乎直接挂在学校里了,最后不得以给家里打电话,本以为会是父亲来接我,没想到向来晕车的母亲却独自赶了过来,还带我到在市立医院工作的一位本家叔叔那里检查,看没有大问题便把我接回家里,那是几年来唯一一次感受家里的春天,病好之后爸妈也没敢让我马上回学校,那几天我总是能吃了晚饭和母亲一起散步,忽然想起了孔老夫子的那个故事,原来每个人内心都会有一个安逸的梦,不管他是兵戈戎马的武人还是挥斥方遒的政客,也许每个人内心都有一片柔软的田地,在那里,他就是一个婴儿,可以安然的享受母亲的怀抱。
大学的确让我有很多自由的`时间,但是我却再没了悠闲散步的情志,就算是散步也总在思考很多东西,终于有一天,我打电话给母亲,想趁着小假期回家呆两天,可是她却觉得男孩子完全没必要,我一赌气挂了电话,也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寒假回家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把这件事抖出来把母亲数落了一通,母亲听完后沉默了好久,“咱娘俩没啥说不开的,以后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母亲终于一边刷碗一边说了一句话。从那以后,只要有小假期我都会回家,不为别的,就为能散散步。
今年寒假我因为辅导的事情没有办法早回家,恐怕要赶在年关才能回家,母亲也欣然同意,记得前几天打电话给母亲说我要转行的时候,她一口同意下来,“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至于钱的事情不用担心”我知道母亲刚刚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在舅舅家旁边买了一处房子,手头一定不宽裕,但我却需要大把的学费,我的要求着实是为难她了,可没想到她竟然一口答应下来,在电话那头的我努力哽住喉头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唉,田园将芜胡不归?还是希望能悠闲的吃完晚饭,然后和母亲在昏黄的路灯下散个步,也许这就是最好的日子。
田园将芜胡不归 篇2
《桃花井》是台湾作家蒋晓云复归文坛完成的第一部作品,也是她的第一本长篇小说。讲了1949年随国民党到台湾的李谨洲老先生经历大半生离乱颠沛后,晚年回到家乡的故事。老人寻回了失散的长子,更进一步找了个桃花井的寡妇董婆续弦,打算在老家重新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然而城乡的差距、父子的代沟、个性的冲突、利益的挤压等问题交相上演。老人需要重新收拾一切,在荒谬的命运与平衡真情的过程中,遂其所愿,落叶归根。
“杨敬远避开人多的地方,净拣僻静巷弄绕着走。他穿蓝布长袍,帽檐压得很低,他最不愿意遇见熟人,人家跟他打招呼,或是装了不认识,一样教他心烦。他一直低头匆匆走着,到要转弯了才就势一瞥大街上那欲行又止、弄了半天还差不多在原地的秧歌队伍,入眼的却是队伍最前面一幅红布大旗,上面的镰刀锄头被风一展,竟像就要破空向他飞来,他心中一懔,赶紧走了开去。”这是《桃花井》开篇里写舞秧歌的一个片段。
读到舞秧歌的锣鼓,我恍然间想起张爱玲的《秧歌》。生情并茂的句子的确有张爱玲之风,可貌似神不似。《秧歌》的开头写的是:“一到了这小镇上,第一眼先看见长长的一排茅厕。”张爱玲要写平静下的暗涌,蒋晓云想写喧闹后的平静。亦静亦动,我们读者在茫然不知中仿佛一步就踏进了文学的河流。
聂华苓说,在台湾我是外省人,在台湾的外省人里我还是外省人。我的根在大陆,我的干在台湾,我的枝叶在美国。身份的认同,始终困惑了从大陆漂泊到台湾的人以及后代。颠沛流离的滋味,只有他们才真正懂得。
《桃花井》写的是老少三代怀着不同的心情与姿态归乡寻根的故事,这样的题材在两岸三地的小说里平常得要命。可蒋晓云写作的重点既非衣锦还乡也不是落叶归根的欢畅,而是写后“田园将芜胡不归”时代的绝唱,所谓归根其实就是去直面死亡。
蒋晓云的际遇与前辈聂华苓有共通之处。不同的是凭写作少年成名的她,赴美后投身商业,三十年后卷土重来,一鸣惊人地写下《百年好合》和《桃花井》,惊艳四座。
小说的第一章《去乡》真好看,写杨敬远离家,与妻子秉德和大哥道别。此处无声胜有声。世间所有的离别都是寂静的,如果有喧闹,那都是假装。独在异乡为异客,《桃花井》是写给那些没有根的人的。
“他们听说,台湾四季如春,物产丰隆,于是许多人变卖家产,携带家眷,挤上这艘航向南方的船舶,寻找一生的太平岁月”。就像当年乘坐太平轮远渡台湾的大陆客一样,杨敬远便怀揣一个岁月静好的梦,抛家弃子遁去台湾,以为那里有新生活。可在本省外省各种意识的对抗下,坠入冤狱数年。待有机会返回大陆时,却命丧归途。
由于离别的情节写得凄苦动人,我每读到欲落泪时都感叹蒋晓云的落笔不凡。谁知蒋氏是一个创造视野如此开阔的人,她笔锋一转,弃了杨敬远的故事转去写一个他在狱里相识的叫李谨洲的人。我真的被蒋晓云打败了,没想到她将小说里的转承启合用得如此洒脱。
萨义德说,流亡是人类最悲惨的命运之一。而蒋晓云笔下的李谨洲的归乡便是流亡之后的流亡。归去来兮,说得轻巧。
小说沿着李谨洲的归乡之旅描摹了一条清晰的脉络。当年的一县之长携妻和小儿子逃走,留下大儿子寄人篱下地在家乡生活。年近80的李老与近60岁的儿子面面相觑时,我们见到的是“这个又干又瘦的小老头是小孩向父亲撒娇”的场景。时间打败了人世间所有的情感,可李谨洲要做的就是倾尽所有力气向有温度的人间讨回冰冷时间。李老娶了“桃花井”的董婆,一个从小为妓,解放后从良,算上李老,一生嫁过五回的小老太太。
桃花井可不是桃花源,在这里,多年以外省人身份客居台湾的李谨洲又一次体会到了人间冷暖。这次的冷与台湾的冷大不相同。李谨洲,在亲人们的眼里俨然一副千面佛的样貌。原乡族人瞧他是归侨大富豪; 大陆儿子慎思认为他是不负责任的爹; 台湾儿子慎行更觉得他是不顾家的难民爸爸; 两个孙女认为在台湾的爷爷和大陆的爷爷好像不是一个人; 董婆呀,想着他是一个有情义的男人; 可在董婆的儿子媳妇眼里,他是个只等榨干的摇钱树。而在李谨洲自己眼里,他就是一个死也要死在四十年前仓皇逃离的土地上的糟老头。
蒋晓云在小说里几乎写遍了家庭亲属关系里的情份,包括夫妻、儿女、兄弟、续弦和侄男甥女等。我觉得她有种举重若轻的本事,故事写得四平八稳,波澜不惊,就像算好了人的宿命似的。可读者又得吊着一颗心,眼睁睁地看着李谨洲一点点地靠近死亡,而那颗在外游荡已久的灵魂又在他的操纵下慢慢地扎向故乡的土地。阅读的伤心与苦痛完全无处投递,反而一切尘埃落定以后, 我们心里有了一丝宽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