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乐美》

2024-10-23

《莎乐美》(通用9篇)

《莎乐美》 篇1

莎乐美的故事在《圣经》中就已出现, 但这一形象真正大放异彩还是在王尔德的话剧《莎乐美》之后。比亚兹莱为《莎乐美》所作的插图更以其警世骇俗的气魄使莎乐美广为人知。王尔德的剧本和比亚兹莱的插图虽然同为唯美-颓废主义的艺术, 但在影响的功能上却有很大不同。

西方文学史上一直存在两类极端的女性形象--天使与妖妇。在1979年桑德拉·吉尔伯特和苏珊格巴在她们合著的《阁楼上的疯女人--女作家与19世纪文学想象》中, 研究了西方19世纪前的男性文学中的这两类不真实的女性形象, 揭露了这些形象背后隐藏着的男性父权制社会对女性的歪曲和压抑。一方面, 男性作为一个性别群体要防范女性作为群体对他们性别优势地位的颠覆;另一方面, 男性又悲哀但深刻地认识到世界的两大性别之间所需要的合作, 意识到他们不可能拒绝女性而孤独地存在。于是, 对于一个有异于他们的性别群体感到神秘、美好, 充满向往和探知欲。在这两种态度之间的徘徊是他们笔下的女性形象矛盾起来, 由此形成“蛇女”的形象。《莎乐美》中的莎乐美、就是“蛇女”的变形。在1995年“女性主义文学国际研讨会”上, 男作家马森 (台湾) 提交的论文《从写作经验谈小说书写的性别超越》认为女性书写里有男性视野, 男性书写里有女性视野。这既源于性别气质归类的暧昧性, 也由于作者的意识或无意识中均有超性别书写的愿望。[1]王尔德正是这样不自觉地超越了男性视角。世纪末的苍凉与活跃的空气仿佛赋予他一种灵感, 使他在监守男性视角的同时向女性灵魂的深处投去了幽微的一瞥。由此烛照了女主人公可贵的生命意识, 一定程度上是对女性生命本质的关怀。

比亚兹莱的插图中的男性形象与女性形象有着强烈的反差。在《孔雀裙》、《西罗底亚兹登场》、《希律的眼睛》、《莎乐美的化妆Ⅰ》、《莎乐美的化妆Ⅱ》等作品中, 男性均矮小、瘦弱、萎缩, 处于次要地位。而女性则占据着画面的主要部分, 有着华美的服饰、窈窕的身姿, 残酷的面庞与带着邪气的眼睛, 比起画面中的男性来, 她们有着蓬勃的气势和主宰一切的力量。在《在莎乐美的化妆》中, 袒胸露腹的莎乐美流露出淫乐自信的表情, 她身旁站着两个裸体男侍者, 一个乐师拉着大提琴为莎乐美梳妆伴奏, 画面充满着女性主宰的气氛。这也反映出比亚兹来的女性观, 他已经不是把女性单纯地作为天使或者妖妇来看, 这里没有非此即彼的是非的选择。对于比亚兹莱, 女性也是“蛇女”, 他们美丽、强大, 有着无限的诱惑力, 同时又是那么危险、让他不敢接近。

不管是王尔德的文本还是比亚莱兹的插图, 其实都没有过多的强调观感与肉欲的方面。莎乐美对约翰的爱慕是建立在对约翰那种常人所不能及的美德欣赏的基础上的, 他最终所要求的一吻也仅仅是一个象征, 象征她对爱情的强制性的占有。比亚兹莱插图中虽然出现过一些暴露的描写, 但他的利益不再官能的刺激, 而是自己苦闷的心理的反应。同时也是为了讽刺维多利亚时代虚伪的社会风气。他的作品中虽然有许多女性形象是非常暴露的, 但这并不是他的最终指归。事实上, 比亚兹莱总是以寥寥数比勾勒出女性的曲线, 接下来他最为关注的还是一种阴郁而夸张华丽的美。这种美或者以女性的服装来体现, 或者以布景来体现, 或者, 比亚兹莱会发挥自己奇特的想象进行夸张、变形、或创造具有象征与暗示作用的要素。如他为《莎乐美》的高潮部分所作的插图《约翰, 我正在吻你的嘴唇》, 狂喜又悲哀的莎乐美的黑色头发激动地上卷, 约翰的头发自然而柔顺的下垂, 这些都形成优美的曲线。同时, 血顺着约翰的脖子流在地上凝结成一束罂粟花, 形成漫妙的一笔。而整个画面用黑白线分割, 也极具动势和图案感。

但是, 在从剧本《莎乐美》到插图《莎乐美》的转化过程中, 文学的想象被直接的视觉冲击代替了。这恐怕也是文学艺术与视觉艺术的不同之处。文学给人以自由想象的空间, 视觉艺术却以确定的形象对想象实行霸权的固定。剧本《莎乐美》在有关肉体的描写时基本上用暗示的手法, 王尔德华丽而纯净的语言也主要突出了莎乐美高贵的美, 而非色情的美, 使人更容易记住的是整个剧本所呈现出的悲剧意味。插图《莎乐美》的暴露因素以直接的视觉冲击凝结了读者的接受, 让海派颓废者对比亚兹莱对人生的痛苦思索视而不见。这也正是对比亚兹莱偏狭地接受的结果。

参考文献

[1]《王尔德作品集》, 奥斯卡.王尔德,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0年6月版。[1]《王尔德作品集》, 奥斯卡.王尔德,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0年6月版。

[2]《莎乐美之吻:唯美主义、消费主义与中国启蒙现代性》, 周小仪, 《中国比较文学》, 2001年第2期[2]《莎乐美之吻:唯美主义、消费主义与中国启蒙现代性》, 周小仪, 《中国比较文学》, 2001年第2期

[3]《话语场地的开辟——“女性主义国际研讨会”评述》, 王光明, 《文学批评的两地视野》,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1年1月版, 第268页[3]《话语场地的开辟——“女性主义国际研讨会”评述》, 王光明, 《文学批评的两地视野》,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1年1月版, 第268页

[4]《两种世界观的冲突——对莎乐美故事的改写》, 周小仪, 《中国比较文学》, 2003年第2期[4]《两种世界观的冲突——对莎乐美故事的改写》, 周小仪, 《中国比较文学》, 2003年第2期

《莎乐美》 篇2

莎乐美是王尔德最杰出的特别作品之一,看完这部书,我感觉就算这是一个剧本,也把人物刻画的十分细致,把唯美主义和宗教故事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不由的让人赞叹,可反过来更多的是让我去思考一些东西,那就是文中不断出现的若隐若现的线索‘欲望’。无论是从一开始的莎乐美的母亲希罗底与她的小叔子希律王乱伦的肉欲,到后面被预言家施洗约翰称为通奸而产生想除掉施洗约翰的杀欲。还是后来希律王希望看到妖艳的莎乐美起舞的欲望,更是莎乐美看到约翰而产生的疯狂的爱欲。

在西方,莎乐美一直都是爱欲的代表,这种病态的爱从王尔德的书中可以得到很好体现,莎乐美为了追求约翰做出的种种过激行为,当她的爱慕者侍卫队长看到她调戏约翰的行为而无法容忍而自杀时,莎乐美却无情的连头也没回一下。然后当她向希律王提出要约翰的头时,希律王连半壁江山都答应给她,但她只想要约翰的头颅时。还有她得到约翰的头后疯狂亲吻他的首级时的病态作风,可以看出她是一个为了爱情可以抛弃一切的丧心病狂的公主,与传统圣经里的莎乐美不同,王尔德刻画的莎乐美更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只不过她对于爱情扭曲的认识导致了后面一系列让人诧异的故事,正如同王尔德本地人当年所阐述的一样,他改变了两个地方,让莎乐美爱上了约翰,让侍卫队长爱慕上了莎乐美,但里面却充斥了原著里太多得不到的爱欲与死亡,侍卫队长是与嫉妒和绝望,莎乐美死于爱欲和惩罚,而约翰死于莎乐美极端的疯狂。这都是人私欲所酿成的惨剧。

会过头来看,我们的希律王是怎样的一种人呢?细细品味,他是一个很好美色的国王,近乎于疯狂一样,为了看到莎乐美那妖娆的舞蹈,他连自己半壁江山都可以豁出去,为了肉欲,而可以背上一个通奸的名号去乱伦他的嫂子。但同时他也是一个胆小而又无情的国王,看到侍卫队长尸体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把他拉出去,毫无任何感情,而且当莎乐美提出要约翰的命时,他却畏惧了,害怕人民造反,不过碍于面子还是兑现了诺言,而且最后他把莎乐美杀了的时候也是落幕的时候,从这个莎乐美的叔叔可以看出他们都是同样的无情残忍,也同时为了自己的欲望可以抛弃一切。

全书很好的展现了人的私欲,但王尔德好像是在替圣经告诉世人一样,太多的欲望一定会得到其相同的报复,就像我们本身一样,有这像莎乐美一样的疯狂的爱欲,有这像希律王一样的肉欲与杀欲,有着像侍卫队长一样的绝望与嫉妒,但同时,我们的身体散发着本能的善良,无私的友谊与爱情,也能抵制住扭曲的欲望,而这些欲望的控制是在于我们自己,看了这么长时间,我有一句反问自己的话,我到底是该做一个有着善良欲望的人,还是做一个控制不住自己的丑陋欲望而走向无尽深渊的怪物呢?

作者:王圣淅

比亚兹莱和《莎乐美》 篇3

中图分类号:J20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864X(2016)11-0197-01

比亚兹莱是生活在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伟大英国画家。他一生毁誉参半,生前荣极一时然而却在26岁时英年早逝,在被世界遗忘了近半个世纪之后,他的艺术再次被发掘且大放异彩。其艺术风格的独特,表现在优美与怪诞的共生。所带有的浓郁的世纪末颓废情调,是画家同象征与唯美主义艺术家一道,力图发掘艺术与审美的内在之“醉”,并把艺术归纳为暗喻、颓废且迷醉的存在,使艺术独立于其所属的各种政治宗教与道德规训,并回归到艺术的内在认知,最终为“为艺术而艺术”的唯美旗号所唱响。而比亚兹莱艺术的先锋价值同时也被作为艺术历史的证据,昭示了二十世纪现代艺术发端的种种前卫和反叛的情愫与思想。

比亚兹莱其为王尔德代表剧作《莎乐美》所配插图,可以看作是他和王尔德的珠联璧合之作,是文学与艺术完美结合的典范。与比亚兹莱同时代的王尔德,是声名享誉文艺腹地欧洲的英国剧作家,是唯美主义运动的代表人物,然而其一生为爱与美所践行的突破道德底线的活动在当时可谓是不耻。他文词优美却直指摧枯拉朽的旧道德,并加速其毁灭。王尔德的作品无一不揭露当时人性道德伪善与虚假,他在《道林格雷的画像》中,把美掩映下的罪恶揭示无余,而在《莎乐美》中,美与欲望杂糅的完全是反道德。美于王尔德来说是瞬息的,然而却愈要追求;美是纯粹的,便愈要表现它,美的形式才是王尔德一生的追求,也正是在这一点上,王尔德与比亚兹莱形成了艺术观上的完美契合。而《莎乐美》也使得比亚兹莱在文人渊薮的十九世纪末获得了一席之地。

《莎乐美》原本是出自于基督教的古籍圣典的一幕情节。其在《圣经.马太福音.14》中如是写到:14:1那时,分封的王希律听见耶稣的名声。14:2就对臣仆说:“这是施洗的约翰从死里复活,所以这些异能从他里面发出来。”14:3起先希律为他兄弟腓力的妻子希罗底的缘故,把约翰拿住锁在监里。莎乐美14:4因为约翰曾对他说:“你娶这妇人是不合理的。”14:5希律就想要杀他,只是怕百姓,因为他们以约翰为先知。14:6到了希律的生日,希罗底的女儿在众人面前跳舞,使希律欢喜。14:7希律就起誓,应许随她所求的给她。14:8女儿被母亲所使,就说:“请把施洗约翰的头放在盘子里,拿来给我。”14:9王便忧愁,但因他所起的誓,又因同席的人,就吩咐给她。14:10于是打发人去,在监里斩了约翰,14:11把头放在盘子里,拿来给了女子,女子拿去给她母亲。①不同于圣典里的莎乐美,十九世纪的莎乐美在经过几个世纪的改写后,从剧情里的配角走到故事的主角,她以身体色相交换男人的权利,并成为欲望发出的主体,是艺术家们笔下的妖治少女,她充满了男人们对女性的想象,并最重成为各路艺术大师笔下的缪斯。她是提香的无知少女,是莫罗的淫欲美人,是王尔德为爱歇斯底里的公主,是比亚兹莱笔下的蛇蝎女人。

在王尔德的《莎乐美》中,王尔德赋予莎乐美现世的情欲观念,并使之代其发声。文本中不断描写了莎乐美不止一次的渴望约翰的肉体,莎乐美欲望如此直白的陈述曝露在优美的辞藻之间,“我想要的是你的嘴唇,约翰。你的嘴唇彷佛是象牙高塔上的一段红带。彷佛是由象牙刀所切出来的石榴。……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比得上你鲜红的嘴唇……让我吻你的嘴。”②正是文本中莎乐美公主的妖治和歇斯底里的爱欲的表达,成为了激发画家灵感的要素,再或者,女性及女性身体是潜存于画家内心表达需要的某个桥梁,亦或某个介质,此时又恰如其分的迎合了他内在的心理状况,即对女性这个生物的模糊与判断,渴求与排斥。这一切都在他的画面里得到的充分的表达。在《约翰,我吻了你,我吻了你的唇!》一张中,莎乐美飞升起来并双手捧起象征性欲望的约翰滴血的头颅,一张因获得而带来的快感的脸正把嘴悄然靠近约翰的嘴边,她升腾的发丝和狡黠的眼神,渴望背后隐藏着狎昵之感,艺术在高超的语言形式作用下变得撩人心弦,罂粟般的魅惑、肉欲与性感撩拨非道德的底线。正如王尔德用“非道德”的语言使莎乐美直抒爱慕之情,并承上了句句鲜活的肉欲。在爱与欲的表达上,王尔德和比亚兹莱毫无疑问是一致的,这也正是强调了艺术语言形式美后,呈现的现代审美方式之一。

比亚兹莱借女性之题,极大的开拓了艺术的表现性,特别是在绘画语言上,黑白的点线面构成,和其背后内容所覆盖的讽刺与寓意,都是具有极强的艺术先锋性。而这种先锋性所育含着的是一种深刻的批判,借着世纪末的颓废情调对旧道德观的极大嘲讽。现代艺术的特征之一就是对新的可能的接納,这包括对色情、隐喻、抽象性、丑态和时间性等,而这一切都使现代性向着更为自我和人的原始本能欲望迈进。因此,在比亚兹莱的绘画作品中,他不惜丑化女性,并使女性具有主宰与邪恶的双重体验,这也是画家探索人性欲望本能的手段之一。因此,女性,或者其作品中出现的女性化气质的人物形象,也都成为比亚兹莱借助发挥其艺术价值的深刻载体。

比亚兹莱艺术的影响力是广泛的,而他简约的平面化风格,也是糅众家之长,自成一脉的,特别是后世对他黑白风格的模仿,在插图绘画领域引起了不小的风潮。然而,多数时候我们对比亚兹莱的认识只限于他是杰出的黑白装饰艺术家,是因为我们没有把他放在美术史的时空中来理解,比亚兹莱在作品中的独到性和他的真知灼见却被淹没了。如今笔者借《莎乐美》这一集大成的作品,简述并还原了比亚兹莱作为划时代艺术家的面貌,希望为研究和观看比亚兹莱的人提供一点新的可能。

注释:

①引用自《圣经》

②引用自《莎乐美》王尔德

《莎乐美》中的意象解读 篇4

1890年, 王尔德告诉他的美国朋友埃德加.塞特鲁斯 (1855-1921) 说他准备写一本关于圣经中从良罪人玛丽的故事。路加福音中写到“那城里有一个女人, 是个罪人, 知道耶稣在法利赛人家里坐席, 就拿着盛香膏的玉瓶, 站在耶稣背后, 挨着他的脚哭。眼泪湿了耶稣的脚, 就用自己的头发擦干, 又用嘴连连亲他的脚, 把香膏抹上。”因此, 耶稣对那女人说:“你许多的罪都赦免了, 你的信救了你。”王尔德告诉他的朋友说他打算把玛丽描写成莎乐美。因此剧中莎乐美这个角色其实是结合了这两个人物的特性, 不同之处就在于莎乐美的爱和信是给了施洗约翰。

月亮在本剧中反复出现, 对于王尔德和剧中人物来说有很重要的象征意义。月亮在西方文化当中往往和女性的一些气质联系在一起。例如脆弱, 祸水, 冲动, 情绪化, 主观, 性等等。莎乐美的确具有这些特性, 她性感, 对爱疯狂, 但是内心脆弱, 同时她又是祸水, 因为正是她导致了约翰的死亡。月亮在西方文化中还象征着自私。这一象征意义来源于希腊神话当中的月亮女神。她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 但是她很孤单。有一天, 她爱上了一个男孩。但是这个男孩是个凡人, 终会死去。因此月亮女神便把他放在一个洞穴当中每天都亲吻他。这个男孩最后是得以不朽, 但是他不得不永远在沉睡当中度过。月亮女神牺牲了男孩的自由来满足自己的欲望。莎乐美也是自私的, 她杀了乔卡南仅仅是因为她想要亲吻他。

月亮在西方文化当中还有很多其他的象征意义, 如病态, 恐怖或者癫狂。在这部剧中, 月亮就是莎乐美的化身。她和月亮一样“冷冽贞洁”, 之后当她见到乔卡南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她变得狂热, 为爱癫狂, 就如同希律王描述的月亮一样成为了“疯狂的女士, 一位四处寻找爱人的疯狂女人。”故事的最后部分, 一束月光落在莎乐美身上, 照亮了她, 这个时候, 月亮其实已经和莎乐美融为一体了。

希律王愿以半壁江山换取莎乐美的七重纱巾舞。七重纱巾舞是东方的一种舞蹈, 据说它起源于伊什塔尔下到地狱的神话。伊什塔尔是叙利亚、巴比伦宗教中的大母神, 是繁殖和丰产女神和天后。在巴比伦, 有一个著名的传说就是她为了追寻死去的爱人塔木兹不惜下到地狱里。据记载, 女神下入地狱时, 每下降一重天就需要跨进一重门, 脱去一层纱巾, 在这过程中, 她会逐渐失去她的神性。莎乐美的七重纱巾舞就是来源于伊什塔尔从天体降到地狱时一次次地脱去纱巾, 在这个过程当中, 她需要不断得扭动她的腰身和臀部。因此这是一种带有浓厚的异国情调和极具性感的“肚皮舞”。莎乐美选择此舞一方面是为了暗示这是为了她的爱人, 另一方面也表明为了达到她的目标她不惜丢弃她的自豪和贞洁。最后, 她成功了, 希律王同意给她乔卡南的头颅。我们感受到莎乐美七重纱之舞的魅惑和辛酸。

为什么莎乐美想要乔卡南的头颅呢?每个人从出生的时候就把头看做生命中最重要最宝贵的部分。心理学家研究发现头总是和男人, 父亲, 理智或者权威联系在一起, “头”具有组织和管理的作用。不管是在古老的神话当中还是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我们都认为如果你拥有了一个人的头颅那么你就拥有了这个人。薄伽丘《十日谈》中的伊丝拉.帕尔玛在她的情人死去后仔细得切下了他的头颅并带回了家, 她把这颗头捧在手中大哭, 并且亲吻了一千多次。司汤达《红与黑》当中的马蒂尔德在于连被绞死后得到了他的头颅并把它放在桌子上亲吻他的额头。这些女性都代表着恋爱中的女人, 如果他们不能在爱人活着的时候得到他们, 那么在死后得到他们的头颅也让她们感觉满足, 此时头颅已经成为了一种替代品。这一举动看起来近乎疯狂, 但是这一方面暗示了莎乐美的癫狂, 另一方面也恰恰表明了她对乔卡南的爱。同时银器又有一个重要的象征意义就是救赎。莎乐美的确害死了乔卡南, 但这正是出于她的“大爱”。所以, 在王尔德看来, 莎乐美和乔卡南都应该得到救赎。

奈特.威尔逊说过, 基督是王尔德的生命, 是解开他生命之谜的钥匙。他的作品深受圣经的影响, 他的作品中也弥漫着神圣的气氛, 这在他的悲剧《莎乐美》当中尤其明显。王尔德自己深爱莎士比亚的作品, 尤其是《罗密欧和朱丽叶》, 在这部剧中爱因为死亡而变得完美, 同时, 他也很喜欢《麦克白》, 欲望因鲜血而得到了满足。王尔德总是试着把这两种特性联系在一起。他的美是脆弱, 病态的美, 描述罪恶的美。在《莎乐美》中, 他成功得将这二者连结在一起。爱, 欲望, 死亡和鲜血在这部剧中完美得交融在一起, 通过这种交融, 王尔德也展示了他对于美的追求的强烈愿望。

摘要:奥斯卡.王尔德 (1856-1900) , 是爱尔兰著名的剧作家, 小说家, 诗人, 是英国文学史上唯美主义杰出的代表人物, 与莎士比亚、本.琼森、谢里丹并称为英国戏剧史上的四座高峰。其以圣经故事中施洗约翰之死为蓝本创作的著名的独幕剧《莎乐美》, 是王尔德唯一的一部悲剧作品, 也是英国文学中首部象征主义悲剧。王尔德以其特有的幽默机智和唯美的语言创作出了独特的《莎乐美》。该剧当中有很丰富的意象运用, 例如月亮, 年轻的叙利亚士兵, 七重纱巾舞以及乔卡南的头颅等等, 本文试图通过对这些意象的解读来更好得理解这部唯美主义悲剧。

关键词:圣经,象征意象,月亮,七重纱巾舞,头颅

参考文献

[1]、刘炳善英国文学简史[M]河南:河南人民出版社, 2004, 1.

[2]、常耀信漫话英美文学[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5, 9.

[3]、Holy Bible[M].中国基督教三自爱国运动委员会/中国基督教协会出版, 2000.

[4]、赵武平《王尔德全集.戏剧卷》[M]中国文学出版社, 2000年9月第1版

《莎乐美》 篇5

莎乐美这个名字逐渐成为了邪恶的象征, 文学家王尔德的剧本里莎乐美被塑造成勇敢追求爱的女子。圣经里的故事是这样的:巴比伦国公主莎乐美爱上圣者约翰, 因为无法得到后者的爱, 她向觊觎其美色的继父希律王跳起著名的“七层纱舞”, 作为交换她要求希律杀死约翰。如愿以偿后莎乐美拾起约翰的头颅抱在怀里亲吻其嘴唇, 这时希律发现了莎乐美的变态, 后悔杀了圣徒, 于是下令将公主杀死……

一、文学—王尔德的《莎乐美》唯美意识中的现实观与自我观

剧中的莎乐美是一个象征形象:她为了能够吻到约翰的唇不顾一切, 舍弃一切。这个人物对王尔德尤其有象征意义, 他对唯美主义的执着追求有如莎乐美对约翰的追求, 而莎乐美作为公主却惨遭处死的结局似乎也预示着王尔德大悲大喜的悲剧命运。《莎乐美》虽然短小, 但可算得上是王尔德戏剧中最具张力且最完美的作品。

《莎乐美》中唯美情趣及颓废成分发挥的淋漓尽致。游戏人生轻松气氛荡然无存, 代之以如死一般坚强的对于爱与美的病态的向往, 一种几乎是非理性的固执苦求。作家在短小简洁的戏剧里不惜以诗意笔触渲染了色情调子, 更加突出了作品的颓废特色, 让人品味“爱的神秘比死的神秘更伟大”的颓废主题。

二、美术—古斯塔夫·莫洛的《莎乐美》陌生色彩勾勒的靡废美丽

法国浪漫主义画家居斯塔夫·莫洛的莎乐美系列绘画于1876在巴黎的沙龙和1878在巴黎世界博览会上展出, 使无数观者叹为观止, 《幽灵出现》中的莎乐美面无表情, 美艳绝伦, 曼妙的乳胸上缠绕着神奇的宝石, 在王尔德的戏剧《莎乐美》中, 希律王是这样描绘那些宝石的:“我有乳色烧制的玉石, 犹如冷冽的火光, 如同悲伤男子的心, 害怕独处在黑暗之中而不见天日。……我有大如鸡蛋的蓝宝石, 如同花朵一般青蓝。海洋徜徉其中, 月色从不会从里头的浪潮中消失。”莫洛的色彩, 正是这样一种花朵、玉石与月亮的色彩, 互相映照, 令人无法描摹。

这幅画中披着薄纱和珠光宝气的莎乐美, 手指着施洗约翰被斩下的头, 鲜血淋漓。圣光四射的人头与莎乐美冷艳的人体互为映衬, 创造出一种奇异的气氛:莎乐美的面容被描绘得庄严而严峻;淫荡的舞蹈, 必然会唤醒年迈的希律王麻木的感觉, 她那眼神集中、双目像一个梦游者那样瞪视, 但她既不看颤抖着的小君主及她的母亲――那个残忍的希腊罗蒂, 她此时正冷酷的凝视着莎乐美, 而莎乐美则行若无事。画家把官能的美感和灵魂的恐怖感不可思议地结合在一起。画面的描绘极为细致, 莎乐美身上的饰物和薄纱被画得极富质感, 环境既真实又充满阴森可怖的神秘气氛。

莫洛用他对矛盾反差的把握, 完成了他表达的内在动意:疯狂、迷乱与死亡对感觉的冲击。他贪恋死亡对“文明世界”的破坏、侵犯和僭越, 他藏匿在女性形象背后, 用极端的感官刺激来言说反叛的心曲。

三、音乐—理查·施特劳斯的《莎乐美》后浪漫的音乐语言

理查·施特劳斯对他作曲的《莎乐美》既不称其为歌剧, 也不叫它作音乐剧, 而只是在总谱上标记为“Drama” (剧) 。他之所以这样做, 可能是作曲家认为在这部作品中他没有以传统歌剧的创作手法来写作 (既无前奏曲也没有间奏曲) , 而只是使用了主导动机让音乐从始至终以瓦格纳的风格流动着。

歌剧的故事荒诞且由于怪诞、情色被斥责为病态, 几经修改才被允许公开。该剧于1905年底在德累斯顿首演。施特劳斯以无调性音乐来构筑整部歌剧, 更以极具感官能动性的旋律来描绘变态的剧情, 丝毫不亚于当今的三级片。其中反响最大的就是剧中莎乐美所跳的“七纱舞”, 这段舞蹈要求莎乐美的扮演者全裸出演, 这可难倒了表演这段舞蹈的歌唱演员;时至今日, 仍然有人为莎乐美该穿几层薄纱出场犯难 (有的说应该是一层纱, 有的说是七层纱) 。这部充满恐怖感和罪恶感的作品轰动一时, 但争议极大。它使舆论界目瞪口呆, 甚至连德国皇帝也认为这是一部病态的作品。但在音乐上却是理查·施特劳斯歌剧作品的巅峰之作。音乐的夸张手法同剧本中露骨的描写异曲同工。

《莎乐美》是一出较难诠释的戏剧, 它的管弦乐队编制庞大, 在音响上追求一种迷人的色彩。音乐的夸张手法同剧本中的露骨描写给人造成一种特殊的紧张感觉, 它表现了绝望、仇恨、丧失理智、复仇心切和复仇已遂的心满意足。

据说, 上帝有七层面纱, 掀开最后一层面纱, 真理便现身了。

然而真理并非是人人都敢于直面的, 因此, 舞台上的七层纱总会留着最后一层, 不是所有人都有直面真理的勇气, 更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人类处境的终极意义。但是那位勇敢的女高音违反了游戏规则, 她让观者直面她——莎乐美的身体的结果, 是让人感觉到了肉体的无比残酷。

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至少要让别的任何人也得不到——这是世界上一部分人的内心隐密。于是莎乐美只好杀了约翰。这是一切莎乐美的宿命, 他们必定会有得不到的东西, 巨大的受挫感让他们宁可毁灭式地同归于尽, 也不愿坐视自己的宝贝被别人夺走。

人们永远记得王尔德笔下的莎乐美, 莫洛画中的莎乐美, 施特劳斯音符中的莎乐美, 那个美艳而阴毒、戴着阿拉伯宝石狂舞的准裸体女子, 但有谁曾经目睹过莎乐美的七层纱呢?

参考文献

[1] (美) 唐纳德·杰·格劳特, 克劳德·帕利斯卡.西方音乐史[M].汪启璋等译.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1998.

[2] (法) 保·朗多米尔.西方音乐史[M].朱少坤等译.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1989.

[3] (英) 杰拉尔德·亚伯拉罕.简明牛津音乐史[M].顾犇译.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1999.

[4] (美) 保罗·亨利·朗.西方文明中的音乐[M].张洪岛、杨燕迪等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2001.

[5] (美) 约瑟夫·克利斯.西方音乐欣赏[M].刘可希译.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001.

拉佛格《莎乐美》中的妇女观 篇6

在英国作家王尔德 (Oscar Wilde, 1854-1900) 发表其唯美主义代表作《莎乐美》 (1893) 之前, 法国象征主义诗人朱尔斯·拉佛格 (Jules Laforgue) 在1887年就发表过同名作品, 该作品收录于故事集《道德寓言》 (Moral Tales) 。但是拉佛格的《莎乐美》并不为人所知, 原因主要是他怪异的创作风格。首先, 拉佛格受到叔本华悲观主义人生哲学观和哈特曼无意识心理学的影响, 提倡文学作品应该是作家潜意识的表达, 因此其作品中充斥着意识流式的表达;其次, 他深受波德莱尔象征主义和美国诗人惠特曼自由体诗风的影响, 主张摒弃传统语言韵律和结构的禁锢, 使他作品中的语言看似碎片化的杂乱无章;另外, 作品中自始至终的讽刺态度和戏谑手法不为主流社会所接纳。这些反文学传统的举动为他招致非议, 有人甚至称他为“精神病”, 认为一个连语言这种最严肃的事情都能戏弄的人怎么能够成为一个伟大的作家, 因而他的作品在当时的法国很不受人欢迎, 只局限于文学精英的小圈子里。

《道德寓言》是拉佛格作品中一部非诗歌形式的故事集, 由六篇“大话”形式的故事组成:“哈姆雷特” (Hamlet) 、“玫瑰传奇” (The Miracle of the Roses) 、“帕西法尔的儿子罗安格林” (Lohengrin, Son of Parsifal) 、莎乐美 (Salome) 、“珀尔休斯和安德罗墨达” (Perseus and Andromeda) 及“牧羊神潘与河神斯林克丝” (Pan and the Syrinx) 。每篇故事都是对西方流传的神话或传奇进行戏谑式的重写, 其中的人物都被作者用讽刺的态度刻画成悲哀可笑但又令人同情的“小丑”形象, 为那些旧有的男主角和女主角都披上了现代风格的“外衣”, 如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变成了絮絮叨叨的神经病患者、牧羊神“潘”苦于叔本华所谓的“无能和脆弱”、希腊神话中的安德罗墨达变成了维多利亚时代理想女性的典范、莎乐美是歇斯底里的女权主义代表等等。本文主要讨论拉佛格《莎乐美》传达的妇女观。

二.对原圣经故事的解构

拉佛格的《莎乐美》篇幅不长, 仅约万言, 共分四章。莎乐美人物原型来自《圣经》福音书中“施洗约翰之死”的故事, 拉佛格完全颠覆了圣经中的故事原型, 采用嘲讽的口气和象征的手法, 甚至多次运用“无厘头”式的时空错位、拼贴、并置、碎片化等创作模式, 将读者置于一种云山雾绕的神秘氛围。传统的经典故事在拉佛格这里被解构了, 过去那个家喻户晓的圣经故事被演绎成了既是它又不是它的另类寓言。原有的人物关系和身份彻底被打乱:如约翰不是什么基督教救世主的先驱, 而是北国下层人民革命的领袖和当权者驱逐与追杀的对象;原本年少无知的莎乐美化身为神秘博学的女才子, 代替约翰成为故事的绝对主角。原圣经故事里的主要情节———莎乐美之舞根本没有上演, 而是以即兴演说的特别形式戏说最严肃的哲学和艺术问题, 取笑当时欧洲艺术流行的象征主义、虚无和颓废的抽象理论。拉佛格赋予了莎乐美令男人望尘莫及的头脑, 把她变成了超凡脱俗的思想家和哲学家, 甚至代替了《圣经》原版故事中圣约翰的先知地位。在这一点上, 拉佛格有明确的表态, 称“她简直就是一个女基督!她高贵的头该有多重啊!”1

在原圣经故事中, 作为男性的希律王和约翰充当着绝对的政治权威和宗教领袖的身份, 而作为女性的莎乐美及其母亲希罗底则因为导致了约翰之死而千百年来备受男权社会的指责。拉佛格在作品中借莎乐美的即兴演讲大谈性别政治, 质疑传统的男性主导地位, 令身兼殖民主义者和男性双重身份的北国王子倍感不安。这无疑是作者对19世纪法国日益兴起的女权运动的一种大胆呼应。同时, 拉佛格的妇女观也暗示出多重象征意义。

三.拉佛格妇女观的象征意义

拉佛格的妇女观如同文中时隐时现的莎乐美一样是一个不易察觉的神秘问题。然而, 这一“神秘问题”的显现正是来自拉佛格对于神秘事物的象征处理。《莎乐美》的通篇到处都是精致复杂的景观描写, 大到夜空、大海, 小到御花园和公主寝宫, 看似与故事情节的发展丝毫无关, 但作者不惜笔墨刻意描写的背后隐藏着深层内涵, 那就是这些景观描写传达出的神秘气息在很大程度上有助于增加人物形象的神秘感。在这里, 奢华的东方乐土和年轻的美丽公主成为一对神秘的他者, 交相呼应:东方乐土仿若艺术殿堂, 美丽公主好似“缪斯”女神。莎乐美身披的黄底圆点的薄纱仿佛满天星斗的夜空, 衬得她宛如月宫仙子, 好似天上银河在人间的投射, 这些都使她浑身散发出强烈的神秘色彩, 勾引着读者的兴趣。莎乐美的神秘隐喻了死亡的诱惑和艺术的永恒, 传达出作者无奈的感慨———生命在永恒的艺术面前显得那么短暂, 这一感慨发自作者的内心深处, 他了解自己的艺术天赋, 却又深知疾病 (作者罹患肺结核, 这在当时属不治之症) 的不可抗拒, 再加上他深受叔本华唯意志主义哲学及生命哲学的影响, 因此流露出悲观和颓废的情绪。然而, 拉佛格在莎乐美的神秘上又同时表现出一种“非颓废”的积极态度, 那就是他对“女性神话”的憎恶和嘲弄。

有女性主义者认为, 处女之于男人, 正如处女地之于探险者一样充满神秘和诱惑的力量。身为他者身份的女性一直是男性满足自己对神秘欲求的工具, 贤妻和荡妇、天使与魔鬼都是男性幻想出来刺激和丰富自己生活的女性神话, 女人不过是男人“要实现自己就必须通过一个客体看到他自己”2的那面镜子。“拉佛格在整个《道德寓言》中都在宣泄他对这种神秘的怨恨, 男人和女人为此都负有责任。”3女权主义代表波伏娃认为女性神话是虚假客观性设置的一个陷阱, 而信奉现成评价的男人, 一头扎进了这个陷阱, 一向居于被支配地位的女性也心甘情愿地陪男人跳进这个陷阱, 而拉佛格的慧眼识破了这个幻象, 一语道破了女性神话其中的谬误:

我们无法理解她们, 所以应当杀死她们。或者, 最好让她们平静下来, 让她们受到教育, 让她们放弃对珠宝的爱好, 让她们成为我们真正平等的同志、我们的亲密朋友、世界上真正的伙伴, 让她们穿着各异, 让她们剪短头发, 对她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自从女人陷入奴隶地位和变得愚蠢以来, 自从她除了性没有别的职业和武器以来, 她就过分发展了这方面, 并变成了女性……而我们容许了这种过分;她在这个世界上对我们是有用的……哈!这就是全部的错误所在……迄今为止, 我们仍在用女人做戏, 仿佛她就是一个玩偶似的。这种情况已经延续得太久了……4

拉佛格这种进步的女性观在莎乐美充满哲学意味的即兴演说中得以充分展示, 莎乐美曾一语道破“我们不过是你们小时候的玩伴”。拉佛格在莎乐美的即兴演说中“杀死”了过去那个顺从、无知和被动的莎乐美, 将她改造成一个叛逆、博学和主动的新女性, 让她从一个次要的客体和他者脱胎成一个“我思故我在”的主体, 这样一个“卡里斯马”式的女性正是男性所惧怕的, 蒙特朗 (Montherlant) 曾说:“女人身上令人气恼的是她们对理性的要求;还有她们扩张她们的动物性, 她们使人联想到超人。”5莎乐美在演说的最后甚至还展望一种和谐的理想的男女关系, 这也正是拉佛格本人所祈祷的境界:“啊, 年轻的女人们, 你们到什么时候才能成为我们的兄弟, 我们亲密无间、肝胆相照的兄弟?我们到什么时候才能真诚地握手?”6

拉佛格不仅在作品中大胆抒发自己的女性观, 还将它贯彻到自己的爱情和婚姻中, 他一生只爱过后来成为他妻子的英国姑娘丽·李, 他爱她不仅是因为她年轻美丽, 更因为她自由独立:她独自生活和旅行, 不受男性主导社会的严厉的道德规范的束缚。拉佛格的女性观和爱情观与当时女权运动倡导的理念是如此相似, 难怪“连最坚定的女权主义代表波伏娃都对他表示敬意”7。

莎乐美是拉佛格的“缪斯”女神, 承载了他非同反响的艺术灵感和创作思想, 她不再只是男人王国里一个有生命的客体, 而是用她的智慧和勇气“反客为主”, 公开把在场的男性都视为“她者”, 解构了女性的“他者”身份, 让男人们都成为她的倾听者, 认真考虑她的观点。拉佛格版的莎乐美不仅是他本人借以表达自己艺术风格 (如意识流和无意识本能) 的手段, 更是他对当时女权崛起的一种积极回应。波伏娃说过, 每个男性作家都会通过描写女性形象来亮明他的伦理原则和特有的观念, 在她身上, 他往往不自觉地暴露出他的世界观与他的个人梦想之间的裂痕。拉佛格也不例外, 身为男性作家, 经常会选择女性形象来传达自己的叛逆思想, 毕竟女性一向是非议的对象, 一旦作家本人的创作思想受到道德和社会的批判, 那么他笔下的女性形象就会承担起备受责难的“义务”, 而真实生活中的那一类女性也会成为“陪绑”的对象。如果说男性作家是一个有特权的主体, 那么他们笔下的女性形象就是特权的他者, 有特权的主体通过“她”来实现自己, 因为她始终是“男人的手段之一, 是他的抗衡, 他的拯救、历险和幸福”8。

四.结语

《莎乐美》体现了拉佛格创作的先进一面, 但同时也暴露出他犹疑和矛盾的另一面。归根结底, 男权的思想根深蒂固, 要想完全超越它的束缚是不可能的事情。莎乐美那充满讽刺滑稽意味的死亡结局正说明了这一点。文章最后, 莎乐美为抛出约翰头颅而失去平衡掉下悬崖的死法极具象征意义。按照叔本华生存意志哲学观点的解释, 肉体即是意志的客体化形式或具象化的意志, 所以只要肉体生存着, 就会时时燃起熊熊烈火。拉佛格深知自己的思想观念和写作模式都是违背传统规范的, 因此只有将莎乐美“碎尸万段”来达成与既成社会和道德规范的妥协。

摘要:莎乐美形象起源于《圣经》福音书中“施洗约翰之死”的故事, 法国象征主义作家拉佛格解构了原有的故事情节和人物形象, 用意识流的语言和戏谑的大话形式重塑了莎乐美形象, 将过去那个顺从、无知和被动的莎乐美改造成一个叛逆、博学和主动的新女性, 传达出自己先进的妇女观, 但莎乐美之死的结局又暗示了拉佛格作为男性作家的无奈与妥协。

关键词:拉佛格,莎乐美,妇女观,女性

注释

11 Laforgue, Jules.Moral Tales.Translated by William Jay Smith.London:Pan Books Ltd, Cavaye Place, 1985, p.102.

22[法]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 陶铁柱译, 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 1998年, 第217页。

33 Laforgue, Jules.Moral Tales.Translated by William Jay Smith.London:Pan Books Ltd, Cavaye Place, 1985, p.xx.

44 转引自[法]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 陶铁柱译, 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 1998年, 第300-301页。

55 同上, 第237页。

66 同上, 第302-303页。

77 Smith, William Jay.Introduction of Moral Tales.Jules Laforgue.Translated by William Jay Smith.London:Pan Books Ltd, Cavaye Place, 1985, p.xx.

《莎乐美》 篇7

一、莎乐美——美丽的“恶之花”

为唯美主义的倡导者, 王尔德特别偏执并且善于对形式上的“纯美”的描写。王尔德看来, 唯美主义运动的主旨就在于“对纯粹美的热情崇拜, 对形式的无暇追求”。[1] (P142) 《莎乐美》中, 最令人惊叹的美, 就是王尔德对莎乐美本身的完美塑造。剧中的莎乐美, 一出场就引起了士兵们的骚动。年轻的叙利亚军官不禁惊叹“今晚的莎乐美公主多么美丽呀”, 形容她“像一个把白鸽做脚的公主”“像映在银镜中间的一朵白蔷薇的影子”。[2] (P.3) 文中多次用将莎乐美与月亮等同起来, 因为人们相信月亮是纯洁美丽的化身。当莎乐美赤着双脚跳完七层纱舞后, 希律王惊喜的赞美她比所有犹太王国的女儿更美丽。这些描述让我们感受到莎乐美应该是个纯情圣洁的少女形象。然而, 如此美丽充满诱惑的莎乐美公主, 却偏执于对先知约翰肉体的爱欲。王尔德在剧中不惜笔墨, 用对比的写作手法, 令人窒息的语言, 大段的咏叹约翰的肉体之美。莎乐美对约翰的身体、头发、嘴唇发出猛烈的爱的呼唤, 在遭到约翰的冷漠甚至诅咒后, 被爱欲焚烧得失去理智的莎乐美采取了恶毒的报复, 以妖艳的七层纱舞作为交换, 不断的重复着向希律王索要约翰的头颅, “我要他们立即给我用大银盘端来……乔卡南的头”。[3] (P.369) 希律王惧怕受到先知的诅咒不肯答应, 莎乐美由最初的恳求, 变成咬牙切齿的命令, “把乔卡南的头给我”![3] (P.374) 当莎乐美手捧先知约翰的头颅大喊着“你是我唯一爱的人”, 并尽情地吻着他的嘴, 表达着强烈而疯狂的爱欲, 最后自己也被处死。激情与爱欲, 血腥与爱恋, 混合在一起, 为人们充分展现了一个在爱恨中挣扎, 纯净与欲望中转变的“恶”之花。

二、希律王---丑陋与罪恶的象征

希律王是《莎乐美》中被刻画地最为深刻复杂的人物。他是犹太国的统治者, 却草菅人命, 昏淫乱伦。他先是弑兄夺位, 强娶兄嫂希罗底, 这段婚姻遭到了先知约翰的强烈诅咒。胆小的希律王害怕自己的罪恶遭到先知的诅咒, 他把约翰囚禁在水牢里, 又对他充满了畏惧而不敢杀他。希律王开始不满和希律底的婚姻, 把目光投向了莎乐美。在生日宴会上, 他充满情欲的贪婪的盯着莎乐美看。就连希罗底也忍不住反感道“你不要老是看着她!你老是盯着她看!”[3] (P.356) 希律王从宫殿里出来寻找莎乐美时, 用月亮做比喻, 仿佛看到一位全身赤裸的女人疯狂的四处寻找爱人, 这段描写把希律王的征服与欲望暴露的一览无余。然而希律王仍不知收敛, 进一步对莎乐美提出要求, “莎乐美, 过来和我用点水果。我喜欢看见你的小牙在水果上咬下的牙印……莎乐美, 过来坐到我身边, 我会把你母亲的王后宝座送给你。”[3] (P.358) 为了博得莎乐美的一舞, 他宁愿用王国的一般作为条件。这些描写充分暴露了希律王人性的丑陋, 荒淫无道。最后当莎乐美疯狂的吻着约翰血淋淋的嘴时, 希律王却以她是个怪物为由, 下令将其处死。正是他充满淫欲的目光和行为使莎乐美的贞洁仿佛受到的侵犯, 让莎乐美对一切男人产生厌恶和憎恨, 转而迷恋禁欲主义者约翰, 造成了最终的悲剧。应该说诸如希律王的丑陋与罪恶的男性才是酿成这场悲剧的主要原因。

三、先知约翰-严肃与崇高之美

先知约翰是一个典型的禁欲主义者, 是上帝的信徒。他忠于宗教与道德, 坚决抵制并排斥情欲, 某种程度上可以说, 他是《莎乐美》中, 情感最为单一的人物之一。约翰的美是严肃甚至可怕的, 正是这种美打动了莎乐美公主的心。莎乐美形容约翰的“身体像山顶的积雪一样晶莹……头发像葡萄藤上悬挂的黑葡萄……嘴像象牙塔上一条红箍。”[3] (P.352-354) 他的眼睛“太可怕了, 就像黑洞中燃烧的火炬……像龙穴的深渊……像埃及恶龙居所的黑暗洞窟……像奇异月光下的黑色湖水”。[3] (P.347) 然而就是这样颜色而苍白的身体里蕴含无比崇高的美。约翰他坚定地忠诚于宗教和信仰, 当他被囚在希律王的水牢里时, 他仍然大声宣扬着宗教道义, 并谴责希罗底的罪恶。王尔德用优美而生动的语言来描写约翰如何铿锵并且忘我的宣讲上帝之道, 然而和莎乐美充满强烈激情并且疯狂猛烈的表白相比, 这些话似乎显得空洞而苍白。约翰对莎乐美的表白产生极度的恐惧感, 当莎乐美发出爱情的呼唤时, 约翰冷酷而坚定地拒绝她, 而且还反复诅咒她, 当约翰最后退回到水牢里时, 充分展现了他自我克制的宗教精神。最终却毫无呼叫与挣扎的任刽子手割下自己的头。约翰本身是上帝的信徒, 他用全部的肉体和精神忠于上帝, 他是忠诚高尚的, 然而他的这种顺从与禁欲主义却与王尔德的唯美主义背道而驰的, 因此也注定了约翰悲惨的结局。

王尔德通过《莎乐美》中如莎乐美、希律王、先知约翰等人物性格的再塑造, 充分体现了王尔德的艺术个性及唯美主义观。剧中的多个令人叹为观止的代表角色一直以来都在引发文学界无数学者的热议与研究, 他们人性中的美丑善恶的交织与冲突, 以及病态畸形的爱, 仿佛奏响了一曲悲歌, 穿越时代, 久久回荡在世界文学的上空。正如王尔德所说:“艺术家从来没有病态的, 艺术家可以表现一切。”[4] (P.4)

参考文献

[1]赵澧, 徐京安.唯美主义[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1988.

[2]王尔德:《莎乐美》[M].田汉, 译.上海中华书局, 1922.

[3]莎乐美.王尔德全集:第2卷[M].韩石, 译.北京:中国文学出版社, 2000.

《莎乐美》 篇8

2. 红色的云之二,140cm×69cm

面对白培章用玫瑰色描绘出的轻柔而舒展的长裙,总好像似曾相识——那是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白培章还画了一些素墨的人物,依然是飘然的长裙,褶皱里隐迹着浓浓的神秘色彩,看多了终于有所恍然之悟。

在白培章的《红色系列》水墨作品里,那些女性与墨彩,让我意识到一位在西方文化里有着重要意义女性的影子存在——莎乐美。

历史上和文学作品中有两个莎乐美。

历史上的莎乐美,是活跃于19世纪后半叶20世纪初期欧洲知识界的一位女作家。她是一位先后征服了天才里克尔、尼采、弗洛伊德的俄罗斯才女,有着欧洲文艺沙龙“玫瑰”的美誉。

文学作品里的莎乐美是圣经里的公主,也是王尔德的戏剧里一位重要的角色,是艺术家描绘的美丽无比的圣女形象——素洁。

在白培章的绘画里两个莎乐美的感觉都有,都在白培章的画面里隐迹着。

3. 浮沉,180cm×245cm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穷躬于中国传统艺术水墨学习和创作中的中国青年画家的作品里, 如何有莎乐美的那种玫瑰色的情调呢?白培章又是如何将隔着两个世纪那些久远的西方文化情绪,融入在他的表达中的呢?关键的问题是白培章知道莎乐美吗?

20世纪中后期,中国经历了改革开放,大多数年轻人因为意识形态的原委几乎都是越过了传统文化的修习来到西方18世纪左右的文明面前。那个时节伏尔泰、尼采、莎士比亚、王尔德现代诗电影是主流,文化的“启蒙”仅仅是适应经济的推进,这样一种西方文化的丛聚,形成了文学艺术的超前繁荣。至少在文化反思一面,其文化形态的推进速度超过了经济建设。但是, 问题来了,没有丝毫西方当代文化经验,没有西方文明经历的一代青年,如何适应与族裔不相干的文化价值观、审美方式呢?东西方文化互补与融合,这样最相关的提法和主张,深入地波及社会文化知识的架构。也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下有直观意义的艺术成为推动这种文化思潮的一种有效驱动力。星星美展,西单街头美展的出现,八五思潮,中国画到了穷途末路⋯⋯不一而论, 都是基于那样的文化思考。

然而,来到当下的这个世纪的第十五个年头,所谓“正本清源,贴近文脉”反倒是文化思维的主流。中国绘画满目是宋元的天下,黄宾虹的世界⋯⋯传统文化的回归被视为文化正统。中国绘画的一种笔墨体系日益形成。这里不只是对传统笔墨的探源、挖掘与整理,对传统文化产品的“盛世收藏”, 还有艺术品市场的极大兴起,也还有对历史重大题材的举国力兴焉的壮举⋯⋯一切无疑地进入传统文明的“文雅”时代。

所以,白培章的绘画给了我很大的触动,我也不禁要问: 他为何还会这样画,而且坚持着特立独行的姿态?

问题就是这样的:一个与当代文化氛围格格不入的思考所欲与行动所为,必定隐迹着某种思考,即便是微不足道, 一旦与整个时代的文化氛围出现不协和的音符就是不可忽视的现象,值得去思考。

艺术是美的,历史也是美的,生活更是最美的。

中国的当下文化,正在一个对美相对最不设定义的时代。 20世纪我们的文明建设进程里有过关于美的大讨论,也有过对灵魂的全面细分的研究,现在无论草根,还是精英,各自画地为王,建立着自己的“道德观”决定着自己的审美出发, 比之所谓的自由的西方在思想开放方面胜过之,其广度和跨度使之更超其一筹。但问题的关键是我们要看你所做的是否于我们有意义,当然这不是实用价值的意义所涉。

从这个角度出发,我对白培章的绘画就有所理解。

我一直以为传统文化在当代的魅力,不是表面的那层隽永感所呈现出的时代意义,而是时间背后——几十代和我们一样的人的习惯与眼力的沉淀,是我们从古到今的视野里对最美好事物的记忆。所以,当我们宣扬传统时,因为美好在里面因此所有的人方方面面适应它,简单而易行。白培章操着毛笔在宣纸绘自己所绘,根本上就是作为中国人在传统的文化领域践行其意义的行进。他的绘画只是表现了他的选取审美的角度。他喜欢莎乐美那样的女子,尽管他不一定了解莎乐美,也没见过莎乐美的模样,但,喜欢莎乐美那样行迹者在中国也是大有人在。那些长裙短衣,其实也是古代中国人的日常装束。

也就是说,白培章在描绘的依然是中国人的生活。对白培章的解读我所想说的是:当我们要对传统事物描述时, 想要找到对事物本质的根本解释,但是,或许根本没有根本的解释。这好比有人问的“如果你家里有一件成化五彩鱼藻纹的盖罐,你是不是会用它来腌泡菜”?

在白培章的绘画里我似乎有这样的理解,改革开放的初期因为无传统文化的历练,青年一般保持着对“新”事物的激情;而壮年们因为政治的淘洗和时代的动荡而在不惑的年龄里蓬生疑惑,不是因为老于世故而是不甘市井的自由鼎沸;老年们反倒不顾一切地保持原有的矜持。事实上, 人们所有的态度都是因为思考所致于行动的必然,他们对知识的渴望与无奈,都是由衷去自由努力,不像当下为利益强说新愁。

我以为白培章的绘画,更具精神意义的探求,他的思考反映的也是某种坚持力下的偏执气质。他是我们理解的当代文化最为真实的案例,理解他事实上可能牵扯到一个人对当代文化实质的感受。不论我们因某种不同联想到了什么,不管是历史的、文艺的、实感的,还是灵魂的,我们都应视其为文化形态一种因子。

八大的笔墨是清朝人的思考,黄宾虹的笔墨是清末民国人的思考,田黎明、刘进安、刘庆和、张望的笔墨是当代人的思考,这是历史中最为关键因素——时间的推进而至于此的表达,一样都是传统,或者是传统概念意义下的必然。

当我想到莎乐美,或者西方文化对白培章的影响那一刹那,我就坚信当年的八五思潮,或者朦胧诗的时代已成为“历史情怀”。对文化及艺术价值的探索意义,已经不是以“科学”为目标的万物要有一个根本解释的那样态度。 对传统的理解更不再持老学究的“迂腐”。所以,看传统, 说传统,不再是一家之谈,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文艺理想在当下才有所呈现。

当然,东西方文化就技术操作而言,依然存在着巨大的差别,这种差别是文化的,同样也是精神的,源于地理的历史,也源于族裔的自然归属,更源于种性的天然的分别。

1. 无色·月出,37cm×37cm

2. 无色·镜幻,33cm×33cm

从文化的表面,从宇宙赋予人类的感官上,我们的差别随认知而日益缩短距离感,审美的共性使得万物本质不再分成区域性,但在理解事物和审美方向上有不同的出发。

譬如描绘人物时,使用素描的方法我们会得出一样的结果,但是以写意的笔墨描摹五官和身材,东西方的人种差异显而易见。笔墨的对象是较为圆润的东方人时,散淡的特性不碍刻画的精准性,而用它表现西方人时,笔墨的塑造力, 显然不足也不能发挥其特性。从这样的角度理解,东西方绘画两个表达系统,是两个概念。

可是,仅仅以这样的价值判断,判定中国绘画的笔墨所涉,或者中西方文化在各自边缘上的思考具有相似性那就显得狭隘了。我们知道传统的文化的智慧,无论是在欧洲,亚洲,还是美洲,各族裔的最具代表性的特质就是将语言的修辞典章化。常识告诉我们,审美的通性不止于信仰的内在,外在的形式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所以,当白培章的绘画里有欧洲古典审美的因素时,我会联想到很多关于东西方文化互补的问题;也想到了文化融合在相互推进的努力中,偏向哪一边努力,其实这都是正常和合乎文明发展规律的。不同的文化与文明价值,没有高低, 因为我们的审美从来就不是整齐划一的。所谓百花齐放,就是因为世界上的花朵千姿百态才有美丽。在人的功用世界里, 花朵多是为人看、为欣赏而培植,但对于植物,花朵是生命繁衍的进行和存在。

《莎乐美》 篇9

奥斯卡·王尔德 (Oscar·Wilde) (1856~1900) , 英国19世纪唯美主义大师, 他的作品色彩斑斓, 字字珠玑, 令人沉迷。牛津大学时期王尔德便形成了自己的唯美主义艺术观。他对绘画、装饰和服饰的艺术兴趣也是在这一时期形成的。不管居住在哪儿, 他的房间总要装饰得和周围环境一样美, 墙壁上涂满了美丽的颜色。王尔德用一生来追求美, 打造了一场关于“美”的盛宴。而这种对美的疯狂崇尚和迷恋在作品《莎乐美》中得到了极致的宣泄。

备受争议的独幕剧《莎乐美》其实是王尔德最好的剧本之一, 而其中的色彩运用又是其文学创作的主要艺术手法之一。通过对白色、黑色和红色这三大主要色彩的巧妙运用, 王尔德成功地向我们呈现了极致美感与罪恶的并存。颜色使剧本中极端对立的事物互相交织、糅合成一体, 使人们的心理形成强烈的反差与冲击, 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震撼效果, 从而使人开始对人性深处进行触摸和反思。

一、运用色彩刻画莎乐美形象的双面性:美丽与病态的统一

(一) 体现莎乐美的高贵、圣洁、柔美

故事中的莎乐美是古犹太国的公主, 是犹太国最美丽的女人。她无比纯洁脱俗, 所有的人都为其容貌所倾倒。剧中一开始是这样描绘公主的:

“她看起来是奇怪。她就像戴着鹅黄色面纱的小公主, 长着一双银质的脚。她就像是一位公主, 有着一双白鸽般灵巧的脚。” (注:借月亮来表现公主的美, 月亮即公主)

“她就像一朵银镜中的白玫瑰。”

“公主……她那双白皙娇小的手, 如正展翅归巢的鸽子。它们就像白色的蝴蝶。它们多像白色的蝴蝶。”

“……她就像一朵在风中瑟瑟发抖的水仙, 她就像是一朵银光闪闪的花。”

王尔德没有用陈述性语言来具体描绘公主长着怎样迷人的眼睛、鼻子和嘴唇。而用“银色”“白色”“鹅黄色”相关的“玫瑰, 月亮, 鸽子, 蝴蝶, 水仙花”来比喻公主, 塑造公主高贵、圣洁、柔美的形象。

银色具有独特的光泽和质感, 它象征着尊贵、精致、纯洁、永恒及冷艳。银色与犹太国公主的尊贵身份十分相称, 从侧面表现了公主精致的容貌, 白嫩闪着光泽的肌肤, 她素雅而美好, 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

鹅黄色是仲春的象征, 是童年的颜色。作者用鹅黄色面纱来衬托小公主那白皙的皮肤, 鹅黄色与白色肌肤搭配, 明快而清丽, 传达着纯洁无瑕的感觉。我们甚至可以从想象的画面中捕捉到莎乐美的青春柔美、天真烂漫。

接着白色作为主色调, 首先它是一种高品位审美的象征, 是百合花、鲜牛奶、冰雪的颜色, 代表高雅纯洁, 而出现的白玫瑰亦预示着纯洁爱情的来临。

(二) 暴露莎乐美性格中的病态

文中从开始到结束多次提到莎乐美公主是“苍白”的。

“公主的脸色是多么苍白啊!我从未见过她如此苍白。”

“我没病。你的女儿才有病, 快病死了。我从没见过她这么苍白。”

“你没看到你的女儿有多苍白吗?”

对于“苍白”, 字典中给出的解释为:白而微青的颜色, 即灰白色, 缺乏活力和生机。“脸色呈苍白的颜色”说明无血色, 或是因为贫血、营养不良等造成的身体不健康, 或是因为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总之, “苍白”是一种病态的颜色。王尔德用苍白色贯穿文章始终, 为了要告诉我们, 莎乐美的病态早已存在于她“圣洁”的肉身里, 那是一种人性的缺陷。在经受刺激后, 蕴藏于灵魂深处的罪恶挣脱出来, 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二、运用色彩透视莎乐美心理:爱与恨的并存

(一) 运用白色表现莎乐美心中的约翰是圣洁与冷漠的统一

最初在莎乐美的眼中, 约翰的身体像白色的玫瑰、野百合……先知约翰在她心中是圣洁而高贵的, 她一下子爱上了这个关在蓄水池里的约翰, 她是那样向往一尘不染的爱情。

“莎乐美:你的身体白得就像, 从未有人收割过的野百合。……就连阿拉伯王后花园里的白玫瑰, 也比不上你白色的身体。……这世上就没有东西和你的身体一样的白。”

当遭到约翰的辱骂和拒绝之后, 莎乐美说约翰身体像坟墓一样的白。

“莎乐美:它就像一座白色的坟墓, 充满了令人作呕的东西。”

王尔德对色调把握十分准确, 白色属于中间色调, 既可是说它是暖色表现圣洁, 又可说是冷色, 因为白色飘溢着不容妥协、难以侵犯的气韵, 说明公主感受到了圣徒约翰不容妥协的坚定、固执与冷漠, 对她的爱毫无回应。

(二) 运用黑色体现莎乐美心中的约翰高贵而神秘, 也预示了死亡发生的必然性

莎乐美深深迷恋约翰漆黑的眼睛和头发, 黑色使约翰看上去高贵、性感而神秘。

“莎乐美:它们就像提尔挂毯上烧出来的黑洞。它们就像蜥蜴那漆黑的洞穴, 就像埃及蜥蜴那漆黑的巢穴。它们就像一面黑暗的湖, 被迷人的月光搅动得心绪不宁。”

“莎乐美:那样漫长漆黑的夜, 也没有你的头发漆黑。森林之中的沉寂也没有这般的黑暗。这世上就没有比你头发更黑的东西了……”

黑色属于极色, 可定义为没有任何可见光进入视觉范围。既是高贵、神秘的颜色, 又是哀悼的颜色, 表示死亡、肃穆, 给人恐怖、压抑和震慑力。王尔德用黑色使莎乐美疯狂迷恋上约翰的同时又对他感到了一丝不寒而栗。于是无法自拔的爱生出巨大的绝望, 黑色更投射出女主角内心对于极端方式的倾向性。王尔德巧妙利用黑色预示着死亡和不幸来临的必然性和不可抗性。

(三) 运用红色表现莎乐美的欲望与血腥的统一

王尔德借莎乐美的眼睛, 使用红色对约翰嘴唇进行大胆的描写, 说明公主被欲望和怒火点燃后发生了灵魂上的彻底扭曲。

“……你的嘴唇就像是象牙塔上的一抹鲜红。”

“那些盛开在提尔花园里的石榴花, 那些比玫瑰还要鲜红的石榴花, 却没有你的嘴唇鲜红……你的嘴唇就像是一捧珊瑚。这世上没有与你嘴唇一般红的东西。”

红色, 在色彩学中是一种饱和度和纯度最高的颜色。有人说“它激情饱满, 大胆引爆色彩和视觉能量, 具有锋芒外露的秉性和火辣辣的韵味。”因为跟血液和火焰是一样的颜色, 红色总使人联想到最原始的东西, 比如:生命、激情、力量。在西方人的眼里, 红色代表是血腥、背叛、传达着愤怒、欲望与冲动, 是危险的意思。比如霍桑的长篇小说《红字》里的女主角海丝特·白兰脸上被刺了一个猩红色的字母“A”——“adultery” (通奸) , 里面用了与《莎乐美》中相同的单词——“scarlet” (猩红色) , 英文字典中对这个词的解释是:“深红的;鲜红色的;罪孽深重的;淫荡的”。

在犹太国里, 几乎所有人都垂涎于这位有着玫瑰花瓣面孔的美人, 可是这位公主是冷傲、高洁的, 她对他们不屑一顾。然而最富戏剧性的是, 莎乐美偏偏得不到约翰一人的爱。这种屈辱令她的自尊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任性变为极端偏执, 进而疯狂, 她的内心被赤裸的冲动、欲望、杀戮所占据。她就像一位红衣复仇女神为了得不到的爱情, 头也不回地选择悲壮而血腥的完结。

三、运用色彩描绘奢华生活和烘托紧张气氛

(一) 大量运用色彩描绘希律王极致奢华的生活

这是王尔德对希律王喜爱的三种红酒的描写:

他喝的红酒有三种。一种是从萨莫雷斯岛买来的, 如同凯撒那绛色的长袍。

一种来自于名为塞浦路斯的地方, 酒色如金子一般的黄。

还有一种产自西西里。那酒就像鲜血一样。

“绛色” (purple) 即:深红色, 紫色。“金黄”“鲜红”这三种颜色不但为我们呈现了酒的美丽色泽, 也说明希律王喜欢过分追求享受, 过着奢侈的生活。

在莎乐美跳完“七重纱之舞”向希律王索要约翰头颅的时候, 希律王非常害怕圣人约翰的预言变成现实, 表示愿意送给莎乐美他所有的奇珍异宝:

“我那美丽的白孔雀……它们有着镀金的喙, 它们吃的谷粒也涂上金子, 它们的脚染成了绛紫色。”

“我有两种紫水晶, 一种深得像纯酒, 一种红得像兑了水的酒。”

“我有许多黄水晶, 黄的就像是老虎的眼睛, 粉的就像是斑鸽的眼睛, 绿的就像是猫的眼睛。”

“我有鸡蛋大的蓝宝石, 蓝得就像蓝色的花。”

将这些色彩与暗喻结合, 赋予这些稀世之宝以生气, 似乎它们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人们眼前。那独特的颜色和光芒充满异域风情, 让人浮想联翩, 神秘古老的东方国度被色彩点亮, 国王奢靡纵欲的生活被描画得淋漓尽致。我们不得不佩服王尔德高超的唯美主义创作技巧。

(二) 烘托惊心动魄的紧张气氛

用色彩对景物的描写, 除了给人们带来感官上的享受, 更烘托了全剧的气氛, 有助于人们更好地把握故事的基调和主题。如:

“……太阳必成黑麻衣之色, 月必成血色……”

“哦!听得出那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的鸟盘旋在台阶上呢。”

“噢!看看月亮吧!她变红了。她红得和血一样了……现在月亮已经变得和血一样了。难道你们没看到吗?”

故事最后部分使用“黑色”“红色”对景物进行描写, 令人感到恐怖而怪异。这两种极端颜色的反复出现, 成功地制造出压抑窒息而又惊心动魄的感觉, 整个王国被蒙上一层阴霾, “黑麻衣色的太阳, 血红色的月亮, 黑色的鸟”向人们预示着一场“死亡”和“灾难”的来临。人们对这种未知的、有着强烈预感的“不详”产生了极大的恐惧。而这些所有的感觉在最后莎乐美的嗜血与杀戮得到最终的释放和升华。终于, 犹太国的皇宫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四、结语

王尔德运用色彩巧妙刻画人物形象, 透视人物极端复杂的心理变化过程, 推动情节惊心动魄的发展, 进而预示悲剧结局, 烘托出整个独幕剧的诡异而恐怖的气氛, 深化了主题。他成功地在一个人身上实现了“美丽”与“罪恶”、“纯洁”与“欲望”、“爱”与“恨”、“生”与“死”一系列尖锐冲突矛盾体的并存。这种创作的突出特点, 显示出王尔德艺术与美学的造诣和天赋。

尽管故事最后是血腥而凄惨的, 美丽、纯洁、爱情最终作为了罪恶、欲望、妒恨的陪葬品。但是颜色的神奇力量仿佛赋予了故事一种难以抗拒的、瑰丽而浪漫的色彩, 令人读后久久不能平静。

摘要:奥斯卡·王尔德笔下的戏剧《莎乐美》是唯美主义文学中的经典。本文通过赏析作品, 来解读王尔德是如何用色彩向我们呈现极致美感与罪恶的并存。

关键词:色彩运用,美,恶,并存,王尔德,莎乐美

参考文献

[1]奥斯卡.王尔德 (Oscar Wilde) 阿尔弗雷德.道格拉斯 (Alfred Dougla) 英译.莎乐美:法.英.中文对照本[M].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 2008.

[2]朱介英.色彩学[M].中国青年出版社,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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