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记忆席慕蓉

2024-09-09

我的记忆席慕蓉(通用9篇)

我的记忆席慕蓉 篇1

学生们一向和我很亲,上课时常常会冒出一些很奇怪的问题,我也不以为意,总是尽量给他们解答。

有一天,一个胖胖的男生问我:

“老师,你逃过难吗?”

他问我的时候还是微笑着的,二十岁的面庞有着一种健康的红晕。

而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想,我是逃过难的。我想,我知道什么叫逃难。在黑夜里来到嘈杂混乱的码头,母亲给每个孩子都穿上太多的衣服,衣服里面写着孩子的名字,再给和每个人手上都套上一个金戒指。

我知道逃难,我想我知道什么叫逃难。在温暖的床上被一声声地唤醒,被大人们扯起来穿衣服。穿鞋,围围巾,睡眼惺惺地被人抱上卡车。车上早已堆满行李,人只好挤在车后的角落里,望着乳白色的楼房在晨雾中渐渐隐没,车道旁成簇的红花开得惊心。而忽然,我们最爱的小狗从车后奔过来,一面吠叫,一面拼了全力在追赶我们。小小心灵第一次面对别离,没有开口向大人发问或恳求,好像已经知道恳求也不会有效果。泪水连串地滚落,悄悄地用围巾擦掉了。眼看着小狗越跑越慢,越来越远,而五六岁的女孩对一切都无能无力。

然而,年轻的父母又能好多少呢?父亲满屋子的书没有带出一本,母亲却带出来好几幅有着美丽的花边的长窗帘,招得亲友的取笑:“真是浪漫派,贵重的首饰和供奉的舍利子都丢在客厅里了,可还记得把那几块没用的窗帘带着跑。

谁说那只是一些没用的物件呢?那本是经过长期的战乱之后,再重新经营起一个新家时,年轻的主妇亲自去选购,亲自一针一线把它们做出来,再亲手把它们挂上去的。谁说那只是一些没用的物件呢?那本是身为女人的最美丽的一个希望啊.在流浪的日子结束以后,母亲所窗帘拿出来,洗好,又挂在离家万里的窗户上。在月夜里,微风吹过时,母亲就常常坐在窗前,看那被微风轻轻拂起的花边。

这是我所知道的逃难,而当然,还有多少更悲伤更痛苦的不同的命运,我们一家相比之下,反倒是极为幸运的一家了。年轻的父母是怎么样牵着老的,带着小的跌跌撞撞地逃到香港,一家九口幸福没有在战乱中离散。在这小岛上,我们没有什么朋友,只是一心一意的等待,等待着战争的结束,等待着重返家乡。

父亲找到一个刚盖好的公寓,门前的凤凰木还新栽下去不久,新铺的红钢砖地面还灰扑扑的都是些细碎的砂大石,母亲把它们慢慢地扫出去。父亲买了家具回来,是很多可以折叠的金属椅子,还有一个可以折叠的同样质料的方桌子,摆在客厅里,父亲还很得意地说:将来回去的时候还可以带着走。

全家人都接受了这种家具。尽管有时候吃着饭吃着饭,会有一个人忽然间被椅子夹得动弹不得。或者晚上做功课的时候,桌子会忽然陷下去。大家的书和本子都混在一起。有人乘势也嘻嘻哈哈地躺到地上,制造一场混乱。不过,大家仍然心甘情愿地用这些奇妙的桌椅,因为将来可以带回去。

一直到有一天,木匠送来一套大而笨重的红木家具,可以折叠的桌椅都不见了。没有人敢问一句话,因为父亲经常锁紧眉头,而母亲也越来越容易动怒了。香港公寓的屋门上方都有一个小小的铁窗,窗上下有块活动的木板,我记得我家的是块菱形的,窗户开得很高,所以,假如父母不在家而有人来敲门时,我们就需要搬个椅子爬上去,把那块木板推开,看看来的客人是谁。我们的客人很少,但是却常常有人来敲门,父母在家时,会不断地应门,而在有事要出去的时候,总会拿一叠一毛或者五分硬币放在桌上,嘱咐我们,有人来要钱时就拿给他们。

我们这些小孩从来都不会搞错,什么人是来拜访我们的,而什么人是来要钱的。因为来要钱的人虽然长得都不一样,却都有着相同的表情,一种很严肃,很无奈的表情。他们虽然是在乞讨,却不像一个乞丐的样子。他们不哭,不笑,不出声,只在敲完了门以后,就安静地站在那里,等我们打开小窗,伸出一只小手,他就会从我们的手中接过那一毛钱或者是两个斗零(五分),然后转身慢慢走下楼去,从不道一声谢。

在一天之内,总会有七,八个,有时甚至十一二个人来到我们的门前,敲门,拿了钱,然后走下楼去。我们虽然对那些面貌不太清楚,但是却知道绝不会有人在一天之内来两次,而且,也知道,在一个礼拜之内,同一个人也不会天天来,有时候也会加上一些新的面孔,而那些面孔,常常都是很年轻的。

我们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可是,我猜他们拿了钱以后是去下面街上的店子里买面包皮吃的。我看过那种面包皮。是为了做三明治而切下的整齐的边,或者是隔了几天没卖出去的陈面包,有好心的老板。仍然把它们像糖果一样地放在玻璃罐子里,也有些面包店就把它们乱七八糟地堆在店门口的篓子晨,给他一毛钱,可以买上一大包。

有时候,在公寓左边那个高台上的修女办的.医院也会发放这种面包皮,那些人常常在去过医院以后,再绕到我们家来。我们在三楼,可以看到他们一面嚼着低头向我们这边走过来。他们从不会两个人一起来,总是隔一阵子出现一个孤单的人。隔一阵子传来几响敲门的声音。我和妹妹就会争着挤上椅子。然后又很不好意思地打开那扇小门,对着一个年轻却憔悴的面孔,伸出我们的小手。

日子就这样子一天一天地过去。门外的面孔按时出现。夏季过去,我进了家后面山上的那个小学。新学校有一条又宽又长的阶梯,下课时常常从阶梯上跳着走回家,外婆总会在家门前的凤凰树下,带着妹妹和弟弟,微笑着迎接我。

学样的日子过得很快乐,一个学期过去了,又是一个学期,然后妹妹也开始上学,我们在家的时间不多,放了学就喜欢在凤凰木底下消磨,树长得满高的了。弟弟跟在我们身后跑来跑去,胖胖的小腿老会绊跤。

姥姥,怎么现在都没人来跟我们要钱了呢?

有一天妹妹忽然想起来问外婆。可不是吗?我也想起来了,这一向都没看到那些人。他们为什么不来了?

外婆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就牵着弟弟走开了。好像不想理我们两个,也不想理会我们的问题。

后来还是姐姐说出来的:家里情况日渐拮据,一家九口的担子越来越沉重,父母再余不出钱来放在桌子上。而当有一天那些人再来敲门时,父亲亲自打开了屋门,然后一次次的身他们解释,我们已经没有能力再继续帮助下去了。奇怪的是,那些一直不曾说过谢谢的人,在那时反而都向父亲深深地一鞠躬后才转身离去。

向几个人说过以后,其他的人好像也陆续地都知道了,两三天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来过我们家,敲我们的门,然后安静的等待我们的小手出现了。

姐姐还说,

爸爸不让我们告诉你们这三个小的,说你们还小,不要太早知道人间的辛苦。可是,我觉得你们也该多体谅一下爸爸妈妈,别再整天叫着买这个买那个的了。。。。

姐姐在太阳底下眯着眼睛说这些话的样子,我到今天还记得很清楚。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从那天开始长大?

我始终没有回答我学生的那个问题。

不是我不能,也不是我不愿,而是,我想要像我的父母所希望的那样,要等到孩子们再长大一点的时候才告诉他们。要他们知道了以后,永远都不忘!

我的记忆席慕蓉 篇2

在我的相册中有1张大学时和几个朋友的合影。每当翻看这张照片时, 心中总会有一种我和档案注定相连的感慨。那是1994年的一天, 班主任卢老师带我们去参观大兴安岭地区行署档案馆。还记得那天第一次接触到认知里很神秘的档案, 当时心情很兴奋, 那些档案装订整齐, 封皮书写端庄大方, 案卷间散发着淡淡的驱虫药味。因为是学中文的缘故, 翻看时最让我感兴趣的就是那些文件的底稿, 上面有拟稿人第一次拟写的文字, 有核稿人更改的痕迹, 有领导批示的意见, 整个文件从最初到成文过程清晰可见。在档案馆的一天里, 工作人员为我们讲解了很多关于档案工作的流程, 那是我第一次接触档案工作。参观结束后, 我和几个同学一起到楼后的北山照了这张照片。谁也没想到这次参观, 竟是我和档案18年缘分的开始!毕业后开始了找工作的过程, 兜兜转转1年多, 在最初联系的几家单位无结果的情况下, 最终因一个机会在1996年10月进入了档案局, 开始了我至今18年的兰台工作经历。每次和周围的朋友说起这段, 大家都会笑着说:当初参观时就该留在档案局, 这就是你和档案工作的缘分啊!

书柜的一个档案盒里装着我的1个工作记事本, 其中1页记录了我第一次深入基层检查指导工作的行程。那次行程包括了“北三局”, 即西林吉林业局、图强林业局、阿木尔林业局。这三个局就是1987年5月6日那场震惊全国、牵动全国人心火灾的重灾区。那年我还在上高中, 记忆里就是每天火场紧张的新闻报道以及灰蒙蒙的天和运载着大量前往火场的部队官兵的绿罐火车。这次在北三局的档案库房里, 看到了大量的当年火场的照片和文字记录, 25天里烧过100万公顷土地, 焚毁85万立方米存材。这是1949年以来中国最严重的森林火灾。大火过后的残垣断壁、失去生命的惨烈景象、重建家园的坚强信念、全国人民援建的动人场景都凝固在档案的字里行间和影像中。现今在漠河县 (西林吉林业局所在地) 建起了1座“5·6”火灾纪念馆, 利用真实的档案对“5·6”火灾进行了展示, 一楼设有“起火之源”、“烈火熔城”、“悲惨瞬间”、“人间炼狱”、“悲伤的城市”5个展厅;二楼设有“油库保卫战”、“决战兴安岭”、“救灾援助”、“重建家园”、“扑火逃生”、“现代扑火技术”、“森林防火规章制度”等7个展厅;三楼设有1个“畅游漠河”展厅和1个环幕影厅, 全面展示了“5·6”大火从起火、成灾、扑火、救灾、重建家园以及生态建设的全过程。档案的记载显示, “5·6”火灾过后, 大兴安岭林区建立了一整套恢复、更新工作体系, 采取人工造林、人工促进更新、天然更新和封山育林等多种方式, 全面立体地进行火烧迹地更新和生态系统恢复。“天保”工程实施后, 生态建设被提到了更为重要的位置, 为森林资源和生态系统的加快恢复创造了有利条件。

在整理的工作档案中, 有1个夹子保存着我工作中翻拍、复制的一些报道和图片。其中有1张照片是1970年夏3个知青的合影, 照片说明写到:1970年夏510执勤分队知青大兴安岭新账房山区35公里处原始森林中建造的国防公路上的合影。复制这张照片源于2010年11月我到呼中区检查工作, 当时正值知识青年赴大兴安岭上山下乡40周年, 当地的档案局杨局长带我们参观了呼中老知青纪念馆。纪念馆展室内挂着六、七十年代有关知青的文件、画报。大厅的展桌上陈列着知青的生活、生产用品, 散发着浓郁的时代气息。文件、奖状、老照片、信封、日记、语录、棉帽、茶缸、书籍、票据等当年的老物件随处可见。纪念馆内共展示出实物100余件, 图片400余幅, 文献资料200余份。这些文字、图片、实物档案比较全面地反映了那个年代风起云涌的上山下乡运动, 真实再现了上山下乡知青工作、生活的情况。

从呼中回到地区后, 我搜集了一些知识青年赴大兴安岭上山下乡40周年纪念活动的报道, 资料显示1969年至1972年, 正在开发建设中的大兴安岭林区, 共接纳了5.7万余名上海、浙江、北京等省市, 以及哈尔滨、齐齐哈尔、牡丹江等省内城市的“知识青年”。当年, 广大知青满怀报国之志, 在自然环境极为恶劣、生活条件极为艰苦的情况下, 爬冰卧雪、风餐露宿、伐木运材、铺路架桥, 用精神和力量战胜了难以想象的艰难困苦, 用青春和激情点燃了沉睡千年的莽莽林海, 用艰辛和汗水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人间奇迹。他们的足迹和事迹被记录在文字、图片、实物里, 被档案人完好地收集、保存了下来。

我的南极记忆 篇3

与不久前随中国第二十二次南极科学考察队第三次赴南极相距,已经10年。

人在南极,仅仅有保温、抗风、耐寒的房屋是不够的。科学考察队员在南极的生活、考察,必须有足够的抗御自然灾害和提供探索自然界奥秘的条件,有人说,电站就是一座考察基地的心脏。有了电,考察队员的取暖、供水、通讯、科研才能正常开展。

在南极,郑敏的任务就是监护发电机组,保证这个心脏正常运转。

1985年2月20日。中国南极长城站在南极乔治王岛正式落成。长城站选用的“心脏”是来自贵州柴油机厂的产品。这批设备在长城站一直运行到2001年才被替换,在此期间,作为贵州柴油机厂(后称天力公司)的技术骨干,郑敏和同事们先后踏上了南极长城站和中山站。

时至今日,赴南极科考的人员选拔依然没有像很多项目那样面向社会公开招聘,南极长城站和中山站的发电机组也早已换用其他厂家生产的产品,郑敏和他的同事们因为在南极的敬业表现,成了科考队中非科研人员里的“常客”。

“2002年8月一批美国公司组织的游客到中山站参观。这个旅游团里台湾人最多,一聊起来才知道,他们每人向旅游公司交了5万美元。”郑敏说,“那时我就觉得,我这样一个普通的技术工人,能在南极有这段经历,起码也算白捡了5万美元。”

在随中国第二十二次南极科学考察队前往中山站前,郑敏受聘为一家叫“深度企划”的机构担任野外探险项目顾问。在他的讲座完毕后,接受了专访。

郑敏在—个软皮本上记下了沿途的见闻和在南极的心得、趣事。这个本子上除了工作注意事项外,大量长短不一的句子,没有标注日期,郑敏说,只要一翻开,马上能回忆起是哪天写的。他浅浅一笑:“大多数都是极夜的时候,闲着没事记的。”翻开本子,上面既有“雪龙船简介”、海事卫星电话和短波通讯每分钟收费标准,也有“中山站距贵阳10970公里”、“袋鼠”(坎戈路kangm)土著语‘不知道’……

鸳鸯湖和热水澡

1988年2月26日建成的中国南极中山站,位于东南极大陆伊丽莎白公主地拉斯曼丘陵的维斯托登半岛上,地处南极圈之内,是进行南极海洋和大陆科学考察的理想区域。离中山站不远处有澳大利亚的劳基地和俄罗斯的进步站。

中山站经过多次扩建,现有各种建筑15座,建筑面积2700平方米,其中包括办公栋、宿舍栋、气象栋、科研栋和文体娱乐栋,以及发电所、车库等。这些用集装箱改建而成的房间在风雪大陆屹立了17年。

站上生活设施齐备,每年可接待度夏考察人员60名、越冬考察人员25名。队员宿舍内配备有多功能软床、沙发、写字台、衣柜等,室内温度适宜,常年可保持在16℃~20℃。站上的全自动冷热水供水系统,可以满足各用水点全年不间断的冷热水供给。洗澡间保证提供水温不低于40度的热水,供队员们随时洗澡。站上拥有各种车辆十多辆,可以满足交通运输、施工和科学考察的需要。中山站与长城站一样,也建有污水与垃圾处理系统。发电机安装有消烟和减噪声设备,可防止污染大气环境。

中山站附近,两个收集降水的微型淡水湖,被科考队命名为鸳鸯湖。

“我去过俄国的进步站,他们洗澡是用两个很大的热泵,用油料烧水。”郑敏说,在中山站能随时洗澡,最初是一件其他国家科考队认为了不起的事。

郑敏等人负责监护的柴油发电机组,必须24小时供电,设备在工作中温度升高,要往一个内胆注入低温的水冷却。来自贵州柴油机厂的这些技术工人在这上面动脑筋,找到了一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他们在柴油机的排气管上加上大大的水包吸热。水包用管道与循环池相连,热水进入两个循环池废热利用,一天都可以洗澡。后来,很多国外站的人参观长城站和中山站后,都照这个方法改进了,享受着这项改进带来的实惠,在后来的聚会上,很多外国科考队员都夸中国人聪明。了不起。

吃饭趣事

在中山站和长城站,每天的作息自然不能按照北京时间,那里使用的是“南极时间”——当地区时。

每天8时、12时、18时,吃饭的钟声响起。过后不久,就会有队员拿着饭盆从不同的地方会集到餐厅。

在南极,粮食和蔬菜不可能自给自足,随处可见的企鹅和海豹也受到南极条约的保护,绝对不允许随意捕杀,所有的食品全部从祖国带来。考虑到科考队员饮食习惯南北差异很大,中山站和长城站的粮食储备米面齐备。而副食主要种类繁多,鸡蛋和新鲜蔬菜、速冻食品、罐头食品、干菜(脱水蔬菜和黄花菜、木耳等),还有就地生产的豆腐和豆芽菜。

还是2002年8月,一批美国公司组织的游客顺便到中山站参观。“那一天,站里的气氛跟过节没有多大区别。他们给我们送了新鲜蔬菜和水果,我们给他们炸水饺,做快餐。这是那个月吃得最快乐的一顿饭。”

郑敏说,每次“雪龙号”刚到时,一日三餐都有新鲜蔬菜、姜蒜,几个月后,就只有脱水蔬菜了。晚上加餐,吃得最多的是方便面和速冻水饺。到那个时候,鲜菜就只有豆芽、豆苗。发豆芽,是在科研栋和观测栋的温室里,往大的塑料饮料瓶子里放进豆子,每天按量加水,出了豆芽,厨师拿去,可以炒,也可以凉拌。2005年,中山站的“本地菜”又增加了豌豆苗和萝卜苗。

鸡蛋放久了会变质,因为长时间静置不动,蛋黄下沉,贴在鸡蛋下面的蛋壳内部,发生粘连。知道原因后,21次越冬队的队员们每过一个周就会动员起来,把整箱的鸡蛋一一拿出,颠倒位置重新摆放一次,保鲜期大大延长,这种方法被称为“倒蛋”。

《中国南极考察队员守则》有一条规定是——遵守用餐规定,尊重厨师,支持厨师的工作,不准将餐具、食品带回宿舍。帮厨不是一项硬性规定,但郑敏爱帮忙,喜欢做菜。经站长和厨师同意,他在长城站和中山站做过几个大家有印象的菜,有怪味鸡块,麻辣鸡块和红油肚丝。做红油肚丝那次是在中山站度夏期间,郑敏所在的18次队和即将返回的17次队,还有冰盖考察队和卸货人员,一共70多人吃到了这个菜。

在漫长的极昼或极夜期间,不落的日光和终日昏暗的光线也会影响人的食欲。郑敏说,越冬时,一些脾气急躁的队员常常在不到开饭时间就冲进了餐厅。而他自己,在极昼期间某一天上夜班,没有变化的日照害得他误了早餐。

越冬趣事

南极越冬期间,北半球的夏季。漫长的冬季会让人觉得枯燥,

情绪也因此发生微妙的变化。

中山站已经可以上网,发电子邮件了。“打电话或是收发电子邮件后,就会看到有些人今天还好好的,明天和家里人通过电话后,情绪就不一定正常了。收到邮件的人兴高采烈,没收到信的人,难受都写在脸上。”

站里的图书室、电视机、娱乐设施公用。经常举行的娱乐项目是桥牌、象棋、围棋、五子棋、拱猪。其他还有打乒乓球,台球、滑雪和麻将。最有气氛的项目是拱猪,4个人打,其他人可以围在旁边闹哄哄的助威,热闹。郑敏下班后一般是看书、娱乐,或是约上人,换好衣服出门看风景,或者是到厨房帮厨。说:“这其实是一种特殊环境中的自我情绪调节。这时你不能憋着。我感觉最压抑烦躁的时候,一个人跑到野外去大吼了几声。”

站上图书室的通俗小说郑敏基本上都看完了。站里的彩电主要用来放影碟,但节目的更新是个大问题。“我看台湾出的一部叫红豆什么的片子已经看到烦得反胃的地步。”于是,他就开始往那个软皮本子上记东西。

南极特有的节日——仲冬节是大家的企盼。

经过几十年的南极考察,各国在南极的常年考察站有一个约定成俗的节日,这一天是6月21日,它是所有生活在南极的考察队员的节日。这一天是北半球的夏至也是南半球的冬至,过了这一天,南极也像南半球其他地区一样,黑夜将与日递减,白天将与日俱增。这一天预示着一年中最黑暗、最难熬、最困难的时期将过去,光明就在眼前。这个节日来临前,各国南极考察站都要通过电波互发贺电。两站距离近的。比如中山站和澳大利亚的劳基地、俄罗斯的进步二站,就相互发出邀请,约定好走访时间。每个考察站都要精心布置一番,准备好演出的服装、道具,还要准备好各种食品、点心、糖果、礼品,隆重庆贺一番。

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郑敏看到了进步二站用热泵烧水洗澡,看到了澳大利亚人在自己站里温室中培育的黄瓜,看到了电影院和室内攀岩墙。那些色彩,那些面孔,在他眼里,在这个冰雪大陆的天地间是如此的绚丽。

“每次离开南极以前,大家的关系都迅速升温,我一直想找个心理学家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回到家中,他剪掉了一头蓄了7个月的长发,“要不我感觉别人看我的眼光就像看到了怪物。”他说。然后,开始与在空降兵部队服役时的战友联系,叙旧。

我的记忆 篇4

我的记忆是忠实于我的,忠实得甚于我最好的友人。

它存在在燃着的烟卷上,它存在在绘着百合花的笔杆上。

它存在在破旧的粉盒上,它存在在颓垣的木莓上,它存在在喝了一半的酒瓶上,在撕碎的往日的诗稿上,在压干的花片上,在凄暗的灯上,在平静的水上,在一切有灵魂没有灵魂的东西上,它在到处生存着,像我在这世界一样。它是胆小的,它怕着人们的喧嚣,但在寂寥时,它便对我来作密切的拜访。它的声音是低微的,但是它的话是很长,很长,很多,很琐碎,而且永远不肯休:

它的话是古旧的,老是讲着同样的故事,它的音调是和谐的,老是唱着同样的曲子,有时它还模仿着爱娇的少女的声音,它的声音是没有气力的,而且还夹着眼泪,夹着太息。

它的拜访是没有一定的,在任何时间,在任何地点,甚至当我已上床,朦胧地想睡了; 人们会说它没有礼貌,但是我们是老朋友。

我的记忆作文 篇5

话说,在小学自以为学霸的催眠下,我被老爸安排去考当时极负盛名的私立女中,竟然考上了,而抽签也抽中了,望女成凤的老爸当然二话不说,勒紧裤腰带硬是把我送进那学费大约是高出国中十倍的私立女中就读。都说不到北京不知官小,不到上海不知钱少,我是不读私校不知功课有多烂!这是一所集台北市学霸于一堂的私立女校,同学各个都是小学里名列前茅的天之骄女,除了功课好外,还一个比一个有家世背景,家里一个比一个有钱。虽说是教会学校,或许是我对神职人员充满太多幻想,我至今仍记得那位据说是北一女保送台大的教数学的修女,拿着我只考了20分的数学考卷,如何羞辱我的嘴脸。从此,我便与她杠上了,只要是她上的任何课,我都无所不用其极的捣蛋,找她麻烦,每每看到她那不屑的嘴脸,就更加深我不信“神也不会爱学渣”的想法,(这真的是我个人的感受,我相信绝大多数的神职人员都是充满爱心的)所以仇就愈结愈深,而她也从不曾请我的父母到校谈话,因为她们都查过我们的家世背景,根本不认为如我一般出身的孩子有什么好多谈的。所以我的成绩就一直在全年级150人的100名上下游走(所有考试名次是全年级3班的总排名)。

虽然功课两光,但我和同学的相处还不错,至今仍难以忘却,初一时,一位同学约我们去她家游泳,在我这个一穷二白的眷村小孩认知里,游泳就是住家附近的`小溪小河吧!既然同学热情邀约,那就去吧!同学和我们约在中山北路大同公司对面的福利面包店门口,同学晚到了一会,一直跟我们道歉说:不好意思!本来是我家的司机要来接我们,但因为我爸爸临时要用车,只好麻烦妳们坐公交车上山了!原来同学阳明山的家,不是我以为的,我家门前有小河,后面有山坡的农舍,而是我家门前有泳池后面有花园的别墅。然后同学进了福利面包店﹙当年台北市最有名的面包店﹚熟门熟路的买了我当时见也没见过的法国面包,说是她妈妈要做潜艇堡,让我们在泳池边野餐,当时我脑海中浮现的是琼瑶电影里男女主角谈情说爱,追赶跑跳的场景。果不其然,进了她家的侧门(正门是车道),迎面而来的是一大片的花园,有一位阿伯正在修剪花木,同学跟我们介绍那是她们家的园丁阿伯,绕过花园往里走,在厨房外面有一妇人正在用洗衣机洗衣服,那位是她家的洗衣打扫阿姨,进到厨房有另一位妇人正在整理碗盘,原来是她家专职煮菜的阿姨。接着同学带我们参观她家,占地约100坪的房子,一楼中间是诺大的客厅,客厅的四个角落分别是四个房间,分别是她们兄弟姐妹的房间,每个房间都是含卫浴的套房,还都有连通外面的落地窗,每个房间都约有十来坪。二楼是父母的房间及两间客房,中间仍是个大客厅,但是她父母专用的。三楼建坪只有一半,但全归她祖母使用,是完全的日式装潢。这是我人生对「别墅」的初体验。

接下来就是残酷的对比组了!有一位与我交好的同学,有一次周六放学不想回家,一时兴起,便说要到我家玩,眷村生活习惯的孩子,对别人来家里是再自然不过的了,于是热情的带她回家,话说当时的眷村家离公车站至少得走二十分钟,我们下了公交车有说有笑的走着,沿途都是各军种各单位的眷舍,却只见我同学的脸色愈来愈难看,接下来她就吐了,难过的她边哭边嚷着:“这边的房子好恶心,我不要去了!”

我的记忆作文 篇6

20xx年12月我踏上了开往军营的列车,随着一声“全体下车”!我到了向往的军营。都说当兵前三个月很苦,我之前不以为然,后来我认识到不是很苦,是惨不忍睹。淋过大雨、躺过泥坑、下过粪坑、钻过猪圈,这些惨痛经历我无法忘怀,但正是这些经历造就了我,我从一个体能较差的兵,到最后人人赞赏的尖子兵,我的入党故事也就从这里开始了。

新兵下连后,我被分到了通信集训队,在紧张的训练结束后,我到基层营部做通信员,在几个月后我迎来了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全军分区通信比武。我在比武中成绩突出,所在的通信队伍被授予集体三等功,我也被通报嘉奖;紧接着又参加了军分区集中演习,我作为通信电台指挥班班长,执行了一项特殊的任务,一个人一个电台,携带单兵物资独守于一个天然的山洞,执行演习紧急反攻通信的任务,在这15天里,我不能依靠任何电子通信设备,任何照明设施,独自守在山洞中等待着任务,最终通过我的潜伏和突击部队取得了联系,准确的上报了演习敌对阵营的指挥所位置,成功的反败为胜。我也因此成为我团当年唯一一个义务兵入党的人。这是和平时期的火线入党,到现在我都记忆犹新。

退伍回到地方,接着考取了退役士兵村官,又到了社区工作,我将继续发扬人民子弟兵的优良传统,不怕困难,勇于担当,勇挑重担,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论席慕蓉乡愁的视觉美 篇7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

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

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

离别后

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

永不老去

乡愁本无形,经作者之手却成了具象,为我们展示了一幅风格别具的画作:色彩方面,色调朦胧,月亮和雾营造出忧伤的氛围;意象方面,笛、月亮、雾、树等具象的出场增添了诗歌的意境。悠扬的笛声唤起人的幻想:漂泊在外,每当月亮由缺到盈、由昏暗到明亮时,便想起遥远的故乡,于是,拿起笛子,吹一曲略显伤感的曲子。时光荏苒,对故乡的回忆日渐模糊;而对故乡的思念,却像没有年轮的树,并不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变淡变弱。此时的构图和节奏构成内在的和谐。诗人用“月亮“”怅惘”点明主题“乡愁”,放在诗的前四行,迸发出诗歌的感染力。随后,诗行变短,速度放缓,犹如乡愁值得沉吟和回味。同时,“故乡的歌是……故乡的面貌却是……乡愁是……”的排列,不仅有助于情感的升华,而且让读者描绘出自己家乡的模样,产生共鸣。诗歌主题的图像化使抽象的情感变为具体的图画。

席慕蓉的乡愁代表了台湾地区人民对祖国大陆的思念。而作为蒙古族成员,她的乡愁又具有一定的民族特色,与民族风物、文化历史、边塞风光相联系。其作品是“从其画境与浑圆的构图中,展现她内心的愿望,有些甚至是内心生活的告白”。如果说《乡愁》是南国小桥流水般的娇弱柔情,那么,《出塞曲》就是典型的蒙古民族的粗犷豪放:

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

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

请用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

我心中的大好河山

那只有长城外才有的清香

谁说《出塞曲》的调子太悲凉

如果你不爱听

那是因为

歌中没有你的渴望

而我们总是要一唱再唱

像那草原千里闪着金光

像那风沙呼啸过大漠

像那黄河岸阴山旁

英雄骑马壮

骑马荣归故乡

从行列美来看,作者依旧采取先短后长的创作模式,娓娓道来对家乡的思念。从绘画美来说,前两节多在铺陈,最后一展塞外的秀美风光:草原、大漠、黄河、阴山、英雄、骏马,色彩多样。从形象美来看,诗人对出塞的着墨不多,带着哼唱向读者展现了出塞的雄壮和激昂,人们仿佛置身疆场,高唱《出塞曲》,荣归故里。台湾的美是柔的,春暖花开,婉转绵柔,莺歌燕语;塞外的美是刚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古道西风瘦马般苍茫。人常言: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对故乡的思念,只能借一曲《出塞曲》聊以慰藉,一抒胸怀。音调绵长,意蕴深远,那是祖先血泪与荣耀交织的历史!

席慕蓉作为著名的当代诗人,创作无数,其中,尤以“乡愁诗”见长。这与她的成长环境不无关系。绘画出身的她在创作诗歌时无疑受到线条、色彩、构图等绘画因素的影响。她能够从视觉美的角度出发,进而挖掘乡愁诗中的“行列美”“绘画美”和“形象美”,从而使得乡愁诗作的高度得以进一步升华。

(选自2015年第11期《青年文学家》,本刊有改动)

鉴赏空间

席慕蓉的诗,不少同学都很喜欢。你细细品味过其中的韵味吗?“行列美”“绘画美”和“形象美”,这些通常只在绘画作品中才被强调的因素出现在她的诗歌中,使她的诗作带有了不同于他人的特别美感。请你再仔细地读一读,看看还能有哪些发现与收获?

读有所思

1.你如何理解“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这句话?

2.很多诗人都把乡愁和月亮联系在一起,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的中学记忆 篇8

2014年11月的某一天晚自修结束后,我照例到学校边上的105路公交车蛟翔巷站候车,遇到了我班上的学生林佳瑶,她比我早一两分钟到站头。我是坐两站到九山公园站下,她要往西坐十几站到黄龙站下。

车还没来,我们边候边聊。我心疼地说:“佳瑶,我们高三晚自修放学已经9点,向老师问几个问题,再整理整理,走到站头候车,起码九点二十多了。车要再来得慢些,到家基本就是10点多了。回去一旦还得学习,那就连洗澡的时间都没有了。”没想到她真得回答:“老师,有时候我是没洗,没时间洗,就熬一夜不洗。”佳瑶是个十分懂事勤奋的孩子,在学习上本本分分,认认真真,坐在教室第一排,就在我眼皮底下,我看她是整天都十分专注的。跟我说话的时候,她手里还拿着书,我来之前,她就是在那样昏暗的路灯下,立在站头,低头看书。听到这话,再想到她手中的书,我忽然就不说话了,我想,她的时间比我的宝贵,我多跟她聊一句,她回家后学习的时间就延迟一点,聊多了,就影响她的洗澡了。我于是戛然打住,和她一起站在浓密的大树下,在昏暗的灯光中,彼此默默,静等105从远处开来。

后来好几次碰到和她同坐105,我坐到九山公园站下车时,她手里都还一直拿着书,低头看,只在我走出下客门时,她才抬头和我挥手告别,微微一笑。她真不容易,她真是一个好孩子。她是真的争分夺秒,惜时如金。她不是那种群居终日言不及义的孩子,她不是那种听得见牛皮看不见行动的孩子,她也不是那种雷声大雨点小的孩子,她更不是那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孩子。我真想亲口告诉她的父母,不管她眼前的成绩如何,高考的结果如何,在这一年的全部时间里,千万不要再多给她哪怕一点点的压力——哪里还忍心给她压力呢?她已经深知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人有这种坚持不懈的精神和疯狂卖力的干劲,所有狭义的短时的功利性评判都影响不了她的人生走向真正的华丽和矜贵。

这一年,还有很多很多和她一样不容易的高三生,在与时间赛跑,与生命对话,与理想相望。这一年的以前的很多年和这一年的以后的无数年,都有一批一批这样不容易的高三生,在奋然而前行,在冲向那条将挤着千军万马的独木桥,成为中国社会每一个炎炎的夏天最壮观的景象。

比起狭隘而没有理性地批判高考,我更倾向于赞美和夸大一段奋然前行、热血沸腾、刻骨铭心的岁月本身的价值。是高三让人生才完整,人有这样一段疯狂洒汗的经历,我总想,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它会成为你人生所有片断的有益的参照和激励。毕竟,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

我想起自己在私立名校浙鳌高中读书的时候,也是一度疯狂奋然。我比我的学生佳瑶还要极端,她是有时候忍一晚没洗,我是到了高二高三一直坚持4天洗1次,几乎从没打破这规律。我仔细回想这段勒着时间的裤腰带读书的日子究竟为何疯狂到这般地步,答案确实只有一个:为了省出更多的时间学习。4天洗1次澡,就为了挤出更多的时间学习,这无论在现在还是在过去,听来都有些荒谬了。我回想这段经历,努力为它还原一段最真实的注脚,梳理发现,大概是这样两个原因:一、浙鳌的学习氛围本身就实在太疯狂,大部分人选择这个学校就是来拼命的,就是为了来走一段能隔绝喧嚣、心无旁骛的读书生涯;二、高一在中下流蹲了一年之后,我狠下决心在高二玩命去追赶超越,誓言一定要为父母争光——那时候的想法真就这么单纯,很有史铁生在《我与地坛》所言“儿子想使母亲骄傲,这心情毕竟是太真实了”的况味。那怎么追赶超越呢?我细想,我本非在读书上幸有天赋的人,那就笨鸟先飞呗,比别人多花时间才是硬道理,我那时几乎把这一点当成了我的终极信仰来遵守,我没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这一条,还有什么可以拿来当成我追赶超越他人的突破口。于是,就这么愉快地和自己约定:4天洗1次澡,3天都不行,如果难受,如果脏,如果痒,忍着。我又想,死不了人的事情,终归算不上大事。

当然,这可不是什么值得标榜的“好习惯”(最直接的后果是可能身上会痒会臭,室友、同学可能会被熏到,好在我整体上还比较“保洁”),我也从不曾有标榜它的企图,但这段慎独自律、咬牙坚持、到处挤牙膏、一心扑在学习上的时光,及它后来带给我的勇毅与坚韧,是真真切切的。那时候,还同时下了一个决心:所有的体育课,报个到之后,能逃都逃,逃到教室去学习。当然,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习惯”(最直接的后果是可能体质会变差,对高三这场持久战来说还是不可取的),但那段见缝就插针、一周两次跟体育老师“捉迷藏”偷时间的冒险,及它后来带给我的惜时如命、凡事力求高效的品质,也是真真切切的。从那时到现在,我比谁都追捧“知识改变命运”的信条,我比谁都感激高考这条公平的出路,我也比谁都坚信靠天靠地靠老子都不是好汉,淌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自己的事情自己干——何况,家境非富不贵的我也只能靠自己了!我自己再不疯狂,我就真的只能淹没在红尘中了。每次回想这段时光,我都庆幸,我竟然能在18岁之前奉守了这样的信条,用了这样的精神去为我的人生做出交代。

在浙鳌读书的人更不会忘记,何必团校长(1995年他创办了浙鳌,一直担任校长至今)每天早晨要求全校学生必须在12分钟内洗漱完毕跑到操场排好队伍的铁律,12分钟一到,他就会喊“全体立正”,这个时候,所有还没到达队伍的同学,跑到哪里就在原地站住立正,不得继续前进,事后还得有好一番教育。12分钟,一层楼30来个寝室,240来人,就一个洗漱间,10来个水龙头,所有的人也必须得在这样紧巴巴的条件下一口气完成洗漱、穿衣、叠被、摆鞋,一样不落(否则……你懂的),浙鳌人是这样被教育懂得什么叫“惜时”的。每天早上6点12分,一旦发现全校有几个人动作慢了,何校长就会拿着话筒大喊:“再慢一点就要迟到了,这么危险的事情,太可怕了! 我们已经N天没人迟到了,要是你们迟到了,这罪有多大!”浙鳌学子回顾总结“何校长语录”的时候甚至还搬出了“迟到,杀了你的头也抵不了你的罪”这句压箱底儿的何氏经典!也足见印象之深刻了。如今想来,虽有几分喜剧味道,但却如此真切地镌刻在了我们每一个浙鳌人的血液里,成了我们永恒的优良的惜时基因,甚至,也就成了我们“疯狂”的基因。

闭上眼睛,堵上耳朵,时间也会流逝。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年少。莫怨尤,莫蹉跎,“即便深陷困苦,我们也要努力让自己相信:苦难,是化了妆的祝福”。每每看到班上的那个同样坐在第一排的男生每天晚自修总不住地回头看教室后面的挂钟,数着放学的时间,我就心痛不已,哑口无言。我知道,如此茫然的孩子也还有很多,一如佳瑶那样信奉“时间就是生命”的孩子也很多一样,我不知道每一个个体的那样的茫然究竟都出于何因,在这个竞争没有最激烈只有更激烈、就业形势总体严峻的年代,我为佳瑶这样清醒始终、高度自律的孩子庆幸,更替那些身在高三还茫然无措的孩子深深地担忧。我倒但愿佳瑶这样的孩子要走走停停,忙里偷点闲,偶尔坐下来犒劳犒劳自己,而那些还在不住回头看教室后面的挂钟数着回家的时点的孩子,该要对自己狠一点,再狠一点,把自己逼一逼,鞭策鞭策,甚至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唯有如此,生命方能超越凡俗,再不疯狂,你们就真得老了。那时候你们或会愧悔:在该血气方刚、奋然前行、埋头苦读的岁月,却硬是选择了荒废。而比这个更加致命的是,人在荒废蹉跎的岁月里,挫伤了自己奋进与搏击的善根,助长了自己躁动与浮华的气焰,从此难灭。

高考篇——那年高考,母亲送考送项链

2014年6月2日是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我和妻子抽空回了趟平阳的老家,宴请至亲来我家吃酒,以庆我乔迁之喜。席上,三叔和我同桌,挨在一起,吃喝谈聊间难免说到他的儿子林甲进几日后参加高考的话题。

堂弟3年前以优异成绩考进名校县中平阳中学,初进平中,面对如云高手,成绩仍居上游,叔和婶也喜笑颜开。但到了高二高三,堂弟也沉迷手机,搭了不少时间进去,据叔和婶说,他常是午夜时分还在埋头苦按手机,成绩一直滑落到段200多名,至今未能再回上游。每次见到我,叔和婶都心急如焚,一番苦诉。叔读过一两年的小学,婶没上过学,他们是把全部的希望都压在儿子身上,到处做工,疲惫不堪,叔如今更是骨瘦如柴,但心情爽朗,日子过得相当有奔头。

我深知叔的不易,3个孩子,大女儿马上浙工大毕业,小儿子又要上大学了,他闲不下来,也闲不起。堂弟虽是沉迷手机,但他出身寒门,终是懂事的孩子,对此他深知其错,也后悔莫及,还常能对我叔和婶坦言其疚。于是我就劝叔、婶说:“县中的200多名都是要上重点的分子,要放在普通的高中,他都不知道高居榜首到哪里去了!我们心放宽些,孩子自己能认识到错误了,那我们就别给他压力了。”叔和婶笑笑,对即将到来的高考,他们怀揣满心的期待,也夹杂些情理之中的慌张。记得2012年江苏高考卷出了一道好作文题“忧与爱”,很适合在这个地方写一写,面对孩子,父母的忧即是爱,爱常生忧,父母的“忧”与“爱”从来都如影随形。我记得,那道作文题举了3个材料,极好地诠释了这个道理,其中一个是孟郊的《游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还有一段是罗曼·罗兰的名言:“在这些神圣的心灵中,有一股清明的力和强烈的爱,像激流一般飞涌出来。甚至无须倾听他们的声音,就在他们的眼里,他们的事迹里,即可看到生命从没像处于忧患时那么伟大,那么丰满,那么幸福。”我不止一次地在严肃而又压抑的高考考场里监考那些或紧张或从容的考生,在我监考过的很多考场里,我都可以轻易地透过窗户看见考点学校的大门口、围墙边,那些扎堆席地而坐甚至在热烈的阳光下曝晒、紧张焦急甚至步履茫然的家长,我读得懂他们的忧,他们的爱。

我又一次想起2001年的7月,母亲和大哥陪我度过两天高考的故事。我是到异校考试,为了离考点更近一些,节省路上时间,我必须住在考点附近的二姑家,母亲当然就放下生意,要来全程陪护,照顾我的方方面面了。她知道我住在别人家里很难得到悉心的照料,她知道我喜欢吃她烧的菜,她知道我喜欢吃她炖的补品,她知道她得陪着我,给我鼓励,给我减压,给我最好的后勤保障。姑姑是主人,她尽管烧她的待客之菜,母亲则另外给我特地烧几个我爱吃的,譬如各类蔬菜啊,小黄鱼啊什么的。晚上就给我吃她亲手做的炖品,她要让我场场考试都精神抖擞。她也总会问我下一顿想吃什么,明天想吃什么,她还会问我喜欢哪种烧法,她大概想把我住校3年没有什么机会吃她的家烧的遗憾给一齐补上。每场考试母亲和大哥都坐三轮车送我去考点,又在考点门口坐三轮车接我回去,虽然考点离二姑家也就十几分钟的步行距离,可母亲绝不允许让我在路上曝晒中暑的。

在母亲做的这么多事情当中,我最难忘的,仍是她在我正要去二姑家的那天,特地到我学校来,给正在紧张复习中的我送了一条金项链。这条金项链她是真送得急,明明我马上要整理行李去二姑家了,刚刚到我学校镇上的她也要先给我送项链,再去二姑家。这条项链是外婆送给她的四十寿礼,于她可十分贵重。母亲从来没有戴过什么金银首饰,我上高中那些年又是家里最困难的几年,那条金项链是家里唯一贵重的贵重物品了。而且这链子是外婆拿着去庙里求过愿的,上面有外婆对我母亲的温情的祈福与祝祷,其意义就更非同一般了。

母亲要我高考那几天戴上这条项链,戴着它进考场战斗,母亲像揭示一个天大的秘密般笑着告诉我:“我昨天刚刚拿着这条项链去庙里求过愿,这链子能保佑你考出好成绩,这两天考试你都戴着!”母亲是个蛮认真的佛教徒,她很信这些,而我什么教都不信,还常常和母亲顶嘴,笑话她迷信,嫌弃她折腾,说道她成天整些没用的,但那一天,我啥都没说,笑笑,就收下了母亲的“厚礼”,当即戴在脖子上,母亲露出满意的笑容,似乎卸下了一身的紧张与忧虑。她深信她的儿子戴上这条她去佛庙求过愿的金链就能沐浴佛祖的庇佑与眷顾,就能在千军万马的独木桥上稳步向前,鱼跃龙门。母亲的虔诚在这样的时刻深深地感动了我,并给予了我莫大的鼓舞和力量。与其说我是戴上了神的庇佑,不如说我是戴上了链子般环环相连“丝丝入扣”的母爱,这份朴实而真切的母爱,是伴随我在人生路上始终坚毅前行的不竭动力。累日经年,仍动人至深。

母亲几十年来一直坚持在除夕之夜与她的一帮信徒之友步行拜访乡里乡外的各处名庙,为家人祈福,我读中小学那会儿,她每次都问我要不要与她同行,提问中带有央求,我几乎都没有满足她的邀请,少有的一两次陪她逛庙祈福,也都是心不在焉,满不耐烦。可我深深地知道,母亲四处兜兜转转是在为谁祈福和祝祷,我的心里更是跟明镜似的,背负全家人的寄托的我,定是她年年拜佛求神的重中之重。我甚至可以猜想,母亲往来于各处名庙的行色匆匆之中,或许从来不曾为她自己拜求过什么。这大概可以说是天下父母最突出的标签吧?我们从这个标签里,读懂天下父母,感知天下父母心。

每个孩子或许都曾在人生的某一个特别的时刻,收到过母亲的“金项链”,不管那是进过佛庙,还是进过教堂,或是哪里都未曾进过,它们都是我们一生的眷恋,一世的财富,永远的母爱。或许母爱的方式有迷信与非迷信之分,有佛教与基督教之别,甚至也有贫富的差距,但母爱本身从无二致,没有贵贱,每一份来自不同时间和地点的母爱,都是十分的成色的金,永远金光闪耀在我们成长的路上,直至我们自己也成为人父,成为人母,慢慢变老。

生活篇——贫苦的幸福

前些天,去医院治疗膝伤,回单位的路上坐55路公交车,站在下客门边上的扶手旁,眼底下正是一个靠窗的单座,座上是一位头发七分白三分黑的七旬老人。他着黑色的布裤,浅黄的外套,看料子,价格都不过百,甚至还不到五十。他的座位旁有两个小篮,空的;一根小扁担,安然地横在两个空篮上边儿。

他正低着头在数钱,数得入神,一脸的陶醉和幸福。

我看着他数钱,看得入神,看得“津津有味”,也是一脸的陶醉,又感动又感慨,忍不住拿起手机偷偷地拍了两张照片,回来后,又把照片看得入神,看得“津津有味”,看得一脸的陶醉。

他坐在那个靠窗的单座上,几乎旁若无人,低着头,一连十几分钟,专心致志地数他的钱。我看着他座旁的两个空篮子和一根小扁担,以及残留在篮子里的几片小小的菜叶,我容易猜想,这是他今天卖菜的收成。我不知道,他这样的临时买卖,是在哪个地方做成的,菜市场里边儿是肯定不可能了,就它这点收成还不够摊位的租金。我猜,他总是在一个人来人往的街边卖了他的菜,或者蹲在菜市场的外头,只要没人来赶他,买卖也是做得成的。我每天早上去上班时,就经常在九山路边碰到过这样的土买卖,而且,好像也都是老人做的买卖。有卖青菜的,有卖螺蛳的,有卖番薯的,有卖各种瓜果的,等等。

我很高兴,他的菜都卖完了,所以他才心满意足地数得这么专心致志,旁若无人呢。他今天的进账两百多的样子,在手上数的,几乎都是5元、10元和20元,这大概就是他的全部整钱儿了。他把这一小叠钱夹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的缝间,用右手一张一张地往里翻,一张一张地数,同币值的都放在一起,20元的在最下面,10元的在中间,5元的在最上头。他数得特仔细,生怕错过一张,加错了总数,所以动作特别慢,每翻一张都像在计算他一生的家当,每翻一张都像极了一个电影的慢镜头,每翻一张都让人感觉时间在凝固。我没敢打搅他,打搅他的陶醉与幸福,那样的打搅可是一种十足的罪过和不识趣。所以我拍照的时候,是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死死地按住了手机的出声口,没敢让拍照发出一点点的咔嚓声。

他数完一遍又数第二遍,第二遍数到一半儿,手指太干了,翻不动纸币了,于是把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往嘴唇上一沾,润湿指腹,才又继续数他的钱去。这前前后后大概花了有十几分钟,直到我下车时,他好像仍在专心致志地数钱。我不知道他后来又数了几遍,到家后又数了几遍,我想,他要是愿意,他就数上八遍十遍吧。我又想,他要是数得开心,他就再数上十遍百遍吧。反正数自己的钱又不犯法,反正他数的又不是一打的百元大钞,一点都不惹眼。

我不想去揣测他是否有子女,是否有老伴儿,我想,只要他卖菜卖出了活着的尊严,数着自己劳动所得来的钱幸福知足,他哪怕天天这样去卖菜呢也行。他是年迈了,看他的七分白的头发和横横竖竖的皱纹,看他那双满是褶裂的双手,说他七旬都是保守的估计,可我想,他总比那些在路边装疯卖傻、装死横卧、歇斯底里、撕心裂肺来乞讨的中老年甚至青少年要强得多吧?我想,他更比啃老的人强。

我知道有很多少欲、知足、乐寂静的人,但这样在我眼底下生动演绎了少欲、知足、乐寂静的人,我还是少见的。我们未必都有这样的缘分,如此近距离地目睹这样生动的演绎,如此近距离地触摸人生的真谛,我总是十分庆幸于这样的邂逅,我总是感恩于这样极富视觉冲击力的邂逅。因为正如诺瓦利斯所说的,我们总是读懂了别人的命运,便也坦然于自己的命运。

我前些日大早去上班时,在九山南路靠人民西路的路口,也碰到过一位卖菜的老人,背佝偻,穿一双老布鞋,一身破旧的中山装,年纪更大,看样子得有八十多了,四处张望来往的行人。他眼前摆着的也是两篮的菜,上面横着一根扁担。我看得心疼,也偷偷回头拍了一张照,调焦距的时候,手机画面里刚好出现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满脸笑容地买他的菜,我分明看到,她是“有意”停下脚步回头来买他的菜的,看得我感动。我又庆幸,我总有这样的缘分,遇见这样动人的故事。

我隔着十来米的距离,还能分明看见老人的手颤巍巍地给那个大姐递菜,说话也是有点颤巍巍的,又颤巍巍地接过那个大姐的钱,可我看他自给自足中的一脸乐寂静,淡看了这一世的喧嚣与繁华,甚至冷眼与嘲笑,甚至不屑与轻蔑,我于是又看得感动。我又不敢去猜想,他为何八十多背佝偻还得这样出来卖命,想,总是有什么说来话长、听来心酸的难念之家经吧,可是,从他们这样历经沧桑的老人身上,你看不出仇与恨,看不出怨与尤,看不出焦与躁,看不出苦与悲,有的只是贫苦中的平淡,平淡中的幸福,幸福中的知足,知足中的淡定。

我曾数过这样的钱,我曾这样数过钱,我曾长时间地品尝过这样的贫苦与幸福。上小学初中那会儿,一到暑天,母亲天没亮就拉着一板车的西瓜到外镇上去卖,我总跟着她在后面推,一板车的西瓜是50来个,数百斤,上坡的时候,我成了母亲的得力助手。我跟着她走街串巷,在外镇上一个村一个村地吆喝卖瓜,卖完回到家几毛一块五元十元地数钱,一叠一叠地叠硬币,在百多个硬币里专心寻找传说可以卖大钱的1996年的一元币以图收藏升值,有时候还偷偷地往自己的口袋里塞几元(我那时总是笃定母亲不至于神通到能发现百多个硬币少了零星的几个),我知道那种幸福是什么味道。

20世纪90年代末在外镇上高中那会儿是家里最艰难的时候。我清楚地记得,我的小伙伴们的生活费少则1周100元,多则2周500元,而我是2周80元。80元,你可能会笑,怎么是这么一个奇怪的数额?干脆一百不行吗?差那20元?可那是真的,我2个星期就80元的生活费,固定的,从不超标。到了高三要冲刺,父母觉得应该让我吃得好些保证营养的时候,也就是2周100元。可就是2周80元的生活费,有时候父亲也得靠借才能维持,我知道那种贫苦的味道。

要知道,来回四趟车费是16元,这样就只剩64元。那时候连三轮车都舍不得坐,校门口出来,同学们毫不犹豫地往三轮车上跳,我都是走着去车站的,不管多日晒多雨淋。两个星期在学校要吃13顿早餐,12顿中餐,13顿晚餐,每顿早餐1元,共13元;每顿中餐2元,是24元;每顿晚餐2元,要26元,这样就只剩下1元。你该想象得到这是怎样的一种紧巴巴。而且你也应该能想象得到,连吃都是吃得紧巴巴的。如果还想买点什么用的穿的,那中餐晚餐还得省,譬如1.5元。可我知足,我从来不多要,我知道父亲不易,我知道我每次从校门口步行到车站的那一点路,远远比不上父亲日夜在田间来来回回的那些路;我在学校里的那一点省吃俭用也绝比不上父亲在家里的紧巴巴。我知道父亲几乎是含泪前行的,我想,我也可以,他已经为我倾尽了所有,包括他的尊严,我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我后来做了老师,我经常听见我的一些学生问我:“我们究竟为了什么而读书?为了什么而活着?”我说:“你们这样问的时候,说明你们还只想着你自己,你们还太自私,你们还不知道父母把我们带到这个世上,我们就和他们扯不开这层血浓于水的联系!有些事情,是不好去追究所谓的意义的,它们经常就只是一种本能,一种责任,一种义务!父母给了我们生命和生长的养料,我们且说为他们读书为他们活一活,这难道不公平吗?为什么你们还能说出‘父母是把他们的意愿强加给我们儿女的话来呢?”见着铺张浪费、挥霍无度又不务正业的学生,我也是忍不住要说的:“你们别装阔,离开父母,你们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你们总想着如何满足自己在同学朋友面前的面子和虚荣,却从不想如何满足父母在亲朋好友和老师面前的面子和虚荣。这难道就公平?”所有的道德律,都是从孝道伦理开始谈论的,一个人没有了孝道伦理,他什么道德都无从谈起。父母含着泪坚毅前行、默默奉献、无怨无悔的时候,我们这些做子女的可能正在忘我地寻欢作乐或虚度光阴!天下的父母几乎都是英雄,但不见得天下的子女都能“惜英雄”!

所以我才更知道在贫苦中,多微小的收成都足以造成持续的幸福。我深深地理解公车上和大路边的那些卖菜的老人,我深深地敬重他们,多苦都靠自己的双手撑着,多苦都微笑着看人来车往、日升月落,多苦都少欲、知足、乐寂静。

忽然想起今年清明时,回到老家看刚刚在年初成寡的奶奶,心里深深惦着我爷爷的她,拿出了爷爷生前在老人院替人跑路买烟买吃赚点小费的“工资”簿,里面竟然是那样整整齐齐地一笔一笔的数字:×月×日,2元;×月×日,5元;×月×日,8元……一行一行,一笔不落,密密麻麻。奶奶翻着爷爷的“工资”簿,明亮的阳光照在爷爷生前的每一处笔迹上,好像每一笔都是爷爷的微笑。爷爷活到八十七,子孙满堂,虽不缺钱花,但却总想自己动手攒点小钱,坚持能不给子孙增负就不给子孙增负的原则。奶奶前几年也是闲不住,还替服装厂粘挂牌,有些毒气的胶水弄得她双手干裂。我们一大家子人都笑他们俩,苦劝他们俩别折腾,说,啥都少不了你们的,一切全包,子孙们都孝顺着呢,可他们就是不听。后来我们只好“听之任之”了。这都是贫苦农民的本色使然吧,闲不下来,好自给自足,在微薄的物质中享受无量的精神愉悦。尽管这样一年也就几千块,他们却乐得满满足足。到了除夕夜,爷爷奶奶还坚持要给他们的孙辈曾孙辈压岁钱呢,挡都挡不住,推都推不回。实际上到了他们这年纪,都该是我们作为子孙的往上给“压岁钱”。可是他们开心,真开心,真幸福,这种幸福,旁人未必能懂。所以才说冷暖“自”知、苦乐“自”懂呢。关键都在一个“自”字,这一点,可别说偏了。

我的记忆 篇9

小时候,我总喜欢到外公的院子里玩。他家的花儿,每每扣紧我的心弦,院子里繁花的香,就是我儿时的春天,喇叭花、、石榴花……虽不名贵,但朴质的它们给院子添了些姿色。外公对它们照料有加。我每次去他家里,总会撷取一些花带回家观赏。有一次,我问他:“为什么你种的花这么美呢,我也好想种啊。”他有些自豪地笑了笑:“不必了,种花费时,会耽搁学习的。”每每到了,院子里,蜂蝶飞舞,戏花舞翼,热闹非凡。我也在这样的环境下慢慢成长,看花也成了我成长中的一部分。

我长大了些,每次周末我都会跑到外公家,看他家的花,因此也挨了父母不少骂。

有一天,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外公竟然得了癌症,已经很严重了,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我的全世界好像都崩塌了。我去医院里看他,他还是笑了笑,说:“我没事,我会好起来的,院子里的花还等着我呢……”我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却怎么也说不出话,只是默默祈愿着。过了一个月,他的病情没有好转,而是更加严重。我和都很伤心,很少落泪的也哭了。一天夜里,外公走了,静悄悄的,我和母亲伴着一盏黄暗的灯,泪流两行。我知道,外公睡了,只是睡了很久,很久。

我们将骨灰埋在了他的院子里,希望那些他爱的花,能陪伴他永远……每个周末,我还是会去照顾那些花。我想为什么外婆早逝,花儿这么美,外公又走了呢。

尽管我精心的照料,但不到一个月,花儿长得越来越差,也许,它们想念地下的外公,也随他去了罢。以前那么美丽的院子,此刻竟有些凄凉了。外公去了,院子里的花去了。我只能留念空荡的院子,独自潸潸。

现在,院子里杂草丛生。但是它却珍藏了我童年的春天,但是这春,是不会再来了。

上一篇:工信部中小企业发展下一篇:2019年国考职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