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锦瑟》鉴赏

2024-10-06

李商隐《锦瑟》鉴赏(通用7篇)

李商隐《锦瑟》鉴赏 篇1

李商隐《锦瑟》鉴赏

篇一:《锦瑟》李商隐诗歌鉴赏

锦瑟(李商隐七言律诗)

《锦瑟》是唐朝诗人李商隐的代表作。诗题“锦瑟”,但并非咏物,不过是按古诗的惯例以篇首二字为题,实是借瑟以隐题的一首无题诗。

《锦瑟》是李商隐极负盛名的一首诗,也是最难索解的一首诗。诗家素有“一篇《锦瑟》解人难”的慨叹。本诗属于一首晚年回忆之作,虽然有些朦胧,却历来为人传诵。[1] 诗人一生经历,有难言之痛,至苦之情,郁结中怀,发为诗句,往复低回。如谓锦瑟之诗中有生离死别之恨,恐怕也并非臆断。诗人追忆了自已的青春年华,伤感自已不幸的遭遇,寄托了悲慨、愤懑的心情。全诗运用比兴,善用典故,词藻华美,含蓄深沉,情真意长,感人至深。[2] 锦瑟

锦瑟(1)无端(2)五十弦(3),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4),望帝春心托杜鹃(5)。

沧海月明珠有泪(6),蓝田(7)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词句注释

(1)锦瑟:装饰华美的瑟。瑟:拨弦乐器,通常二十五弦。

(2)无端:犹何故。怨怪之词。

(3)五十弦:这里是托古之词。作者的原意,当也是说锦瑟本应是二十五弦。

(4)庄生晓梦迷蝴蝶:《庄子·齐物论》:“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商隐此引庄周梦蝶故事,以言人生如梦,往事如烟之意。

(5)望帝春心托杜鹃:《华阳国志·蜀志》:“杜宇称帝,号曰望帝。??其相开明,决玉垒山以除水害,帝遂委以政事,法尧舜禅授之义,遂禅位于开明。帝升西山隐焉。时适二月,子鹃鸟鸣,故蜀人悲子鹃鸟鸣也。”子鹃即杜鹃,又名子规。

(6)珠有泪:《博物志》:“南海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绩织,其眼泣则能出珠。”

(7)蓝田:《元和郡县志》:“关内道京兆府蓝田县:蓝田山,一名玉山,在县东二十八里。”[3] 白话译文

锦瑟呀,你为何竟有五十条弦?每弦每节,都令人怀思黄金华年。我心如庄子,为蝴蝶晓梦而迷惘;又如望帝化杜鹃,寄托春心哀怨。沧海明月高照,鲛人 1 泣泪皆成珠。蓝田红日和暖,可看到良玉生烟。悲欢离合之情,岂待今日来追忆,只是当年却漫不经心,早已惘然。读者尽管难以明了《锦瑟》诗的思想内容,但那可供神游的诗境,却很容易在脑子里浮现。[3] 创作背景

李商隐天资聪颖,文思锐敏,二十出头考中进士,举鸿科大考遭人嫉妒未中刷下,从此怀才不遇。在“牛李党争”左右为难,两方猜疑,屡遭排斥,大志难伸。中年丧妻,又因写诗抒怀,遭人贬斥。[4]此诗约作于作者晚年,对《锦瑟》一诗的创作意旨历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或以为是爱国之篇,或以为是悼念追怀亡妻之作,或以为是自伤身世、自比文才之论,或以为是抒写思念待儿之笔。[5]《史记·封禅书》载古瑟五十弦,后一般为二十五弦。但此诗创作于李商隐妻子死后,故五十弦有断弦之意(一说二十五弦的古瑟琴弦断成两半,即为五十弦)但即使这样它的每一弦、每一音节,足以表达对那美好年华的思念。

作品鉴赏

文学赏析

《锦瑟》,是李商隐的代表作,爱诗的无不乐道喜吟,堪称最享

《锦瑟》张连庭书

盛名;然而它又是最不易讲解的一篇难诗。有人说是写给令狐楚家一个叫“锦瑟”的侍女的爱情诗;有人说是睹物思人,写给故去的妻子王氏的悼亡诗;也有人认为中间四句诗可与瑟的适、怨、清、和四种声情相合,从而推断为描写音乐的咏物诗;此外还有影射政治、自叙诗歌创作等许多种说法。千百年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大体而言,以“悼亡”和“自伤”说者为多。[6] 诗人大量借用庄生梦蝶,杜鹃啼血,沧海珠泪、良田生烟等典故,采用比兴手法,运用联想与想象,把听觉的感受,转化为视觉形象,以片段意象的组合,创造朦胧的境界,从而借助可视可感的诗歌形象来传达其真挚浓烈而又幽约深曲的深思。诗题“锦瑟”,是用了起句的头二个字。旧说中,原有认为这是咏物诗的,但注解家似乎都主张:这首诗与瑟事无关,实是一篇借瑟以隐题的“无题”之作。

首联“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无端,无缘无故,生来就如此。乐器,琴有三弦、五弦;筝有13弦;而“瑟”却有五十弦。用这么多弦,来抒发繁复之情感,该是多么哀伤。古有泰帝与素女之典故,已是哀伤至极了。诗人以这个典故作为喻象,暗示自喻诗人与众不同,别人只三弦、五弦,而诗人之瑟却有五十弦之多。真是得天独厚之天才。暗示他天赋极高,多愁善感,锐敏幽微。比兴用得多么高妙。下一句,一弦一柱,追忆青春恋爱的年华。首联总起,引领下文,以下都是追忆美好的青春。但又美景不长,令人失落惆怅。[4] 颔联的上句,用了《庄子》的一则寓言典故,说的是庄周梦见自己身化为蝶,栩栩然而飞,浑忘自家是“庄周”其人了;后来梦醒,自家仍然是庄周,不知蝴蝶已经何往。下句中的望帝,是传说中周朝末年蜀地的君主,名叫杜宇。后来禅位退隐,不幸国亡身死,死后魂化为鸟,暮春啼苦,至于口中流血,其声哀怨凄悲,动人心腑,名为杜鹃。此联二句,写的是佳人锦瑟,一曲繁弦,惊醒了诗人的梦景,不复成寐。迷含迷失、离去、不至等义。隐约包涵着美好的情境,却又是虚缈的梦境。锦瑟繁弦,哀音怨曲,引起诗人无限的悲感、难言的冤愤,如闻杜鹃之凄音,送春归去。一个“托”字,不但写了杜宇之托春心于杜鹃,也写了佳人之托春心于锦瑟,手挥目送之间,花落水流之趣。诗人妙笔奇情,于此已然达到一个高潮。[3] 律诗一过颔联,“起”“承”之后,已到“转”笔之时,笔到此间,大抵前面文情已然达到小小一顿之处,似结非结,含意待申。在此下面,点笔落墨,好像重新再“起”似的。其笔势或如奇峰突起,或如藕断丝连,或者推笔宕开,或者明缓暗紧,手法可以不尽相同,而神理脉络,是有转折而又始终贯注的。当此之际,诗人就写出了“沧海月明珠有泪”这一名句来。[3] 颈联前一句把几个典故揉合在一起,珠生于蚌,蚌在于海,每当月明宵静,蚌则向月张开,以养其珠,珠得月华,始极光莹。这是美好的民间传统之说。泪以珠喻,自古为然,鲛人泣泪,颗颗成珠,亦是海中的奇情异景。如此,皎月落于沧海之间,明珠浴于泪波之界,在诗人笔下,已然形成一个难以分辨的妙境。一笔而能有如此丰富的内涵、奇丽的联想的,实不多见。

后一句的蓝田沧海,也并非空穴来风。晚唐诗人司空图,引过比他早的戴叔伦的一段话:“诗家美景,如蓝田日暖,良玉生烟,可望而不可置于眉睫之前也。”这里用来比喻的八个字,简直和此诗颈联下句的七个字一模一样,足见此一比喻,另有根源,可惜后来古籍失传,竟难重觅出处。引戴语作解说,是否贴切,亦难断言。晋代文学家陆机在他的《文赋》里有一联名句:“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蓝田,山名,在今陕西蓝田东南,是有名的产玉之地。此山为日光煦照,蕴藏其中的玉气(古人认为宝物都有一种一般目力所不能见的光气),冉冉上腾,但美玉的精气远察如在,近观却无,所以可望而不可置诸眉睫之下,这代表了一种异常美好的理想景色,然而它是不能把握和无法亲近的。诗中此句,正 3 是在“韫玉山辉,怀珠川媚”的启示和联想下,用蓝田日暖给上句沧海月明作出了对仗,造成了异样鲜明强烈的对比。而就字面讲,蓝田对沧海,也是非常工整的,因为沧字本义是青色。诗人在词藻上的考究,也可以看出他的才华和功力。

[2] 对于诗人 来说,沧海月明这个境界,尤有特殊的身后感情。有一次,他因病中未能躬与河东公的“乐营置酒”之会,就写出了“只将沧海月,高压赤城霞”(《病中闻河东公乐营置酒口占寄上》)的句子。如此看来,他对此境,一方面于其高旷皓净十分爱赏,一方面于其凄寒孤寂又十分感伤:一种复杂的难言的怅惘之怀,溢于言表。

此联和上联共用了四个典故,呈现了不同的意境和情绪。庄生梦蝶,是人生的恍惚和迷惘;望帝春心,包含苦苦追寻的执著;沧海鲛泪,具有一种阔大的寂寥;蓝田日暖,传达了温暖而朦胧的欢乐。诗人从典故中提取的意象是那样的神奇、空灵,他的心灵向读者缓缓开启,华年的美好,生命的感触等皆融于其中,却只可意会不可言说。[6] 尾联拢束全篇,明白提出“此情”二字,与开端的“华年”相为呼应,笔势未尝闪遁。诗句是说:如此情怀,岂待今朝回忆始感无穷怅恨,即在当时早已是令人不胜惘惘了。对于一般普通人,往往是人到老年,追思以往:深憾青春易逝,功业无成,光阴虚度,碌碌无为而悔恨无穷。但天资聪敏的诗人,则事在当初,就早已先知先觉到了,却无可奈何,无限之惘然若失。这就是诗人李商隐,借锦瑟而自况了。[4] 李商隐一生经历坎坷,有难言之痛,至苦之情,郁结中怀,发为诗句,幽伤要眇,往复低徊,感染于人者至深。他的一首送别诗中说:“庾信生多感,杨朱死有情;弦危中妇瑟,甲冷想夫筝!”(《送千牛李将军赴阙五十韵》)则筝瑟为曲,常系乎生死哀怨之深情苦意,可想而知。如谓锦瑟之诗中有生离死别之恨,恐怕也不能说是全出臆断。[2] 名家点评

宋·刘放《中山诗话》:李商隐有锦瑟诗,人莫晓其意,或谓是令狐楚家青衣名也。[7] 清·黄叔灿《唐诗笺注》:此义山年登五十,追溯平生而作。

清·吴汝纶《评点唐诗鼓吹》:此诗疑为感国祚兴衰而作。

清·钱谦益、何焯《唐诗鼓吹评注》:此义山有托而咏也??顾其意言所指,或忆少年之艳冶,而伤美人之迟暮,或感身世之阅历,而悼壮夫之畹晚,则未可以一辞定也。

清·查慎行《初白庵诗评》:此诗借题寓感,解者必从锦瑟着题,遂苦苦牵合。读到结句,如何通得去? 4 清·薛雪《一瓢诗话》: 此诗全在起句“无端”二字,通体妙处,俱从此出。

清·洪亮吉《北江诗话》:《锦瑟》一篇,皆比体也。

清·姜炳璋《选玉溪生诗补说》:心华结撰,工巧天成,不假一毫凑泊。金·元好问《论诗三十绝句》:望帝春心托杜鹃,佳人锦瑟怨华年。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1] 作者简介

李商隐(公元813—858),晚唐著名诗人,有“七律圣手”之称。字义山

李商隐,号玉溪生、樊南生,祖籍怀州河内(今河南沁阳市),生于河南荥阳。他诗作文学价值很高,他和杜牧合称“小李杜”,与温庭筠合称为“温李”,与同时期的段成式、温庭筠风格相近,且都在家族里排行十六,故并称为三十六体。

[8-9] 在《唐诗三百首》中,收录李商隐的诗作22首,位列第四。其诗构思新奇,风格秾丽,尤其是一些爱情诗写得缠绵悱恻,为人传诵,但过于隐晦迷离,难于索解,至有“诗家都爱西昆好,只恨无人作郑笺”之诮。因处于牛李党争的夹缝之中,一生很不得志。死后葬于家乡荥阳。他的诗长于律、绝,富于文采,风格色彩浓丽,多用典,意旨比较隐晦,以《无题》组诗最为著名。有《李义山诗集》。篇二:诗歌鉴赏之李商隐《锦瑟》

浅谈李商隐的《锦瑟》诗

李商隐,字义山,号玉溪生,又号樊南子,是晚唐与杜牧齐名的著名诗人之一,世称二人为“小李杜”。李商隐的诗具有鲜明而独特的艺术风格:文辞清丽、意蕴深微、亦好用典、有些诗较为隐晦朦胧。其诗现存600多首,无题诗作为中国最早的朦胧诗堪称一绝。本文主要就是对李商隐的无题诗《锦瑟》的一种剖析品评。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李商隐《锦瑟》

《锦瑟》是李商隐的代表作之一,历来为人们所称颂。此诗意象朦胧,历来评价不一:有人说是悼亡之作,也有人说是单纯咏瑟的,还有人说是写艳情的,更有人说是寄托政治情怀的??。

本诗之所以引得众说纷纭,一个重要原因是在传统的写作形式中加入了象征主义的元素和印象派的手法(当然是无意识的,也不完全是现代的概念),用具体可感的物象表现抽象的情感,情感和物象之间有时并没有必然的联系。对于这种不易把握的抽象情感,可谓“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们每个人都可以从具体的物象中读出不一样的情感来。

对于锦瑟的解读已经持续了千年,其中主流观点认为这是一首爱情诗。宋人刘攽在《中山诗话》中就持此说,认为李商隐此诗是写他和牛党(唐代著名的牛李党争)要员令狐楚之子府中的爱妾或侍女名叫锦瑟的爱情诗歌。李商隐早年因文才出众为牛党要员令狐楚所器重,因而交往频繁,接触颇多,所以从历史可能性的推测出发,这种可能 性是有的。

具体来说:诗的首句即指其名,次句即点“思华年”,第三句写爱情如梦幻般,又可望而不可及,第四句诗人把春心托给杜鹃,希望杜鹃能够作为爱情的通信使者,来彼此传递爱人的消息,第五句写因为未知的原因,爱情最终破没,归还爱情信物——明珠,诗人内心充满了悲伤,心中的泪水无法流出来,第六句写美好的爱情愿望化为了烟雾。最后两句乃是作者的感伤之词,回忆往事,只是此情已经随风飘逝。

清代的纪昀在《玉溪生诗说》中则认为此诗是“别有所欢,中有所恨,故追忆而作”。而苏雪林在《唐诗概论》中则又说这是李商隐悼念与宫女私情之作,以上所说都不出爱情诗的范畴。

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更有许多人认为这是一首悼念亡妻之作。明代的朱鹤龄在《李义山诗集笺注·序》、清人朱彝尊在《李义山诗集辑评》、冯洁在《玉溪生诗集笺注》中均有类似的说法。首句锦瑟是写其妻生前常用之物,睹物思人,顿生悲凉,思念满腹,五十弦是写当时两人结婚的年龄的合数;第三句借庄子之典故以喻夫妻,虽人鬼殊途却二人和合,幻化为翩翩起舞之蝴蝶,如胶似漆无尽缠绵;第四句写将悲伤托于杜鹃,满腹愁苦表露无遗;第五句想起爱妻眼珠如沧海明月,实又比明月更美,第六句又写其妻白皙的肌肤,如玉般碧润温暖,既能发热生烟,又可置于眉睫之前,有亲切感受。(又引李商隐另一悼念妻子的诗《房中曲》:“枕是龙宫石,割得秋波色。玉簟失柔肤,但见蒙罗碧。忆得前年春,未语含悲辛。归来已不见,锦瑟长于人。”诗人也提到锦瑟、秋色波(眼)和柔肤,可知所言亦有道理。)

笔者认为,这首诗是李商隐自感、自伤、自叹之诗。诗人有意用较多的典故来装饰一种隐讳、委婉的表达。字里行间似乎有有无尽的感伤难以言表。

要想弄清这一点,我们有必要对于李商隐是生平际遇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因为任何一首作品作为艺术创作都是有其目的性和所指性的,都是个人意识的一种抽象反映,而著者的际遇生平、所思所感又无不渗透其中。

李商隐一生可谓命途多舛,纵然满腹经纶,却苦于无处施展。早年为牛党的令狐楚所看重,后李党的王茂元亦将爱女许配给他,既而便受到牛党的排斥。李商隐在牛李党争的夹缝之中生存的状态,也就注定了其悲剧坎坷的一生:此后他一直辗转于各藩镇幕府之中,郁郁不得志,潦倒终生。因此李商隐之诗必有其怀才不遇之感伤、壮志未酬之慨叹。

清代的何焯在《义山读书记·李义山集评》中说:“此篇乃自伤自词,骚人所谓美人迟暮也》。”;汪师韩在《诗学纂闻》中也说:“锦瑟乃是以古瑟自况??世所用者,二十五弦之瑟,而此乃五十弦之古制,不为时尚,故曰‘无端’,犹言无谓也。”第三句写人生如梦,一切都在恍惚之间。第四句写美好愿望难以实现,悲伤之情托诸杜鹃。第五句以鲛人泪血,沧海遗珠,写实遇之不幸。第六句写良玉被埋于地,不为世用,徒生悲伤;清人薛雪(一瓢诗话)中也说:“此是一副不遇血泪,何尝是艳作。”

整首诗在回忆中诉哀情,通过各种客观的意向来实现个人主

观情感的表达,给人一种瑟音凄苦若即若离之美,即使时过境迁,我们依然能够体会到诗人的莫名的淡淡的忧伤。

当然,作为一首意向朦胧的名作,其“无题”的标题似乎就很好的暗示了诗歌本体意向的多指性。一切解读探析也只能是探析解读,诗人之初衷或许连自己也未必搞得清楚吧!寥寥数语,不足参赞。篇三:【精品】李商隐《锦瑟》赏析

李商隐《锦瑟》赏析

原文: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赏析: 这首《锦瑟》,是李商隐的代表作,爱诗的无不乐道喜吟,堪称最享盛名;然而它又是最不易讲解的一篇难诗。自宋元以来,揣测纷纷,莫衷一是。

诗题“锦瑟”,是用了起句的头二个字。旧说中,原有认为这是咏物诗的,但近来注解家似乎都主张:这首诗与瑟事无关,实是一篇借瑟以隐题的“无题”之作。我以为,它确是不同于一般的咏物体,可也并非只是单纯“截取首二字”以发端比兴而与字面毫无交涉的无题诗。它所写的情事分明是与瑟相关的。

起联两句,从来的注家也多有误会,以为据此可以判明此篇作时,诗人已“行年五十”,或“年近五十”,故尔云云。其实不然。“无端”,犹言“没来由地”、“平白无故地”。此诗人之痴语也。锦瑟本来就有那么多弦,这并无“不是”或“过错”;诗人却硬来埋怨它:锦瑟呀,你干什么要有这么多条弦?瑟,到底原有多少条弦,到李商隐时代又实有多少条弦,其实都不必“考证”,诗人不过借以遣词见意而已。据记载,古瑟五十弦,所以玉溪写瑟,常用“五十”之数,如“雨打湘灵五十弦”,“因令五十丝,中道分宫徵”,都可证明,此在诗人原无特殊用意。

“一弦一柱思华年”,关键在于“华年”二字。一弦一柱犹言一音一节。瑟具弦五十,音节最为繁富可知,其繁音促节,常令听者难以为怀。诗人绝没有让人去死抠“数字”的意思。他是说:聆锦瑟之繁弦,思华年之往事;音繁而绪乱,怅惘以难言。所设五十弦,正为“制造气氛”,以见往事之千重,情肠之九曲。要想欣赏玉溪此诗,先宜领会斯旨,正不可胶柱而鼓瑟。宋词人贺铸说:“锦瑟华年谁与度?”(《青玉案》)元诗人元好问说:“佳人锦瑟怨华年!”

(《论诗三十首》)华年,正今语所谓美丽的青春。玉溪此诗最要紧的“主眼”端在华年盛景,所以“行年五十”这才追忆“四十九年”之说,实在不过是一种迂见罢了。

起联用意既明,且看他下文如何承接。

颔联的上句,用了《庄子》的一则寓言典故,说的是庄周梦见自己身化为蝶,栩栩然而飞…… 浑忘自家是“庄周”其人了;后来梦醒,自家仍然是庄周,不知蝴蝶已经何往。玉溪此句是写:佳人锦瑟,一曲繁弦,惊醒了诗人的梦景,不复成寐。迷含迷失、离去、不至等义。试看他在《秋日晚思》中说:“枕寒庄蝶去”,去即离、逝,亦即他所谓迷者是。晓梦蝴蝶,虽出庄生,但一经玉溪运用,已经不止是一个“栩栩然”的问题了,这里面隐约包涵着美好的情境,却又是虚缈的梦境。本联下句中的望帝,是传说中周朝末年蜀地的君主,名叫杜宇。后来禅位退隐,不幸国亡身死,死后魂化为鸟,暮春啼苦,至于口中流血,其声哀怨凄悲,动人心腑,名为杜鹃。杜宇啼春,这与锦瑟又有什么关联呢?原来,锦瑟繁弦,哀音怨曲,引起诗人无限的悲感,难言的冤愤,如闻杜鹃之凄音,送春归去。一个“托”字,不但写了杜宇之托春心于杜鹃,也写了佳人之托春心于锦瑟,手挥目送之间,花落水流之趣,诗人妙笔奇情,于此已然达到一个高潮。

看来,玉溪的“春心托杜鹃”,以冤禽托写恨怀,而“佳人锦瑟怨华年”提出一个“怨”字,正是恰得其真实。玉溪之题咏锦瑟,非同一般闲情琐绪,其中自有一段奇情深恨在。

律诗一过颔联,“起”“承”之后,已到“转”笔之时,笔到此间,大抵前面文情已然达到小小一顿之处,似结非结,含意待申。在此下面,点笔落墨,好象重新再“起”似的。其笔势或如奇峰突起,或如藕断丝连,或者推笔宕开,或者明缓暗紧……手法可以不尽相同,而神理脉络,是有转折而又始终贯注的。当此之际,玉溪就写出了“沧海月明珠有泪”这一名句来。

珠生于蚌,蚌在于海,每当月明宵静,蚌则向月张开,以养其珠,珠得月华,始极光莹……。这是美好的民间传统之说。月本天上明珠,珠似水中明月;泪以珠喻,自古为然,鲛人泣泪,颗颗成珠,亦是海中的奇情异景。如此,皎月落于沧海之间,明珠浴于泪波之界,月也,珠也,泪也,三耶一耶?一化三耶?三即一耶?在诗人笔下,已然形成一个难以分辨的妙境。我们读唐人诗,一笔而有如此丰富的内涵、奇丽的联想的,舍玉溪生实不多觏。

那么,海月、泪珠和锦瑟是否也有什么关联可以寻味呢?钱起的咏瑟名句不是早就说“二十五弦弹夜月,不胜清怨却飞来”吗?所以,瑟宜月夜,清怨尤深。如此,沧海月明之境,与瑟之关联,不是可以窥探的吗?

对于诗人玉溪来说,沧海月明这个境界,尤有特殊的深厚感情。有一次,他因病中未能躬与河东公的“乐营置酒”之会,就写出了“只将沧海月,高压赤城霞”的句子。如此看来,他对此境,一方面于其高旷皓净十分爱赏,一方面于其凄寒孤寂又十分感伤:一种复杂的难言的怅惘之怀,溢于言表。晚唐诗人司空图,引过比他早的戴叔伦的一段话:“诗家美景,如蓝田日暖,良玉生烟,可望而不可置于眉睫之前也。”这里用来比喻的八个字,简直和此诗颈联下句的七个字一模一样,足见此一比喻,另有根源,可惜后来古籍失传,竟难重觅出处。今天解此句的,别无参考,引戴语作解说,是否贴切,亦难断言。晋代文学家陆机在他的《文赋》里有一联名句:“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蓝田,山名,在今陕西蓝田东南,是有名的产玉之地。此山为日光煦照,蕴藏其中的玉气(古人认为宝物都有一种一般目力所不能见的光气),冉冉上腾,但美玉的精气远察如在,近观却无,所以可望而不可置诸眉睫之下,—这代表了一种异常美好的理想景色,然而它是不能把握和无法亲近的。玉溪此处,正是在“韫玉山辉,怀珠川媚”的启示和联想下,用蓝田日暖给上句沧海月明作出了对仗,造成了异样鲜明强烈的对比。而就字面讲,蓝田对沧海,也是非常工整的,因为沧字本义是青色。玉溪在词藻上的考究,也可以看出他的才华和工力。

颈联两句所表现的,是阴阳冷暖、美玉明珠,境界虽殊,而怅恨则一。诗人对于这一高洁的感情,是爱慕的、执着的,然而又是不敢亵渎、哀思叹惋的。

尾联拢束全篇,明白提出“此情”二字,与开端的“华年”相为呼应,笔势未尝闪遁。诗句是说:如此情怀,岂待今朝回忆始感无穷怅恨,即在当时早已是令人不胜惘惘了—话是说的“岂待回忆”,意思正在:那么今朝追忆,其为怅恨,又当如何!诗人用两句话表出了几层曲折,而几层曲折又只是为了说明那种怅惘的苦痛心情。诗之所以为诗者在于此,玉溪诗之所以为玉溪诗者,尤在于此。

玉溪一生经历,有难言之痛,至苦之情,郁结中怀,发为诗句,幽伤要眇,往复低徊,感染于人者至深。他的一首送别诗中说:“瘐信生多感,杨朱死有情;弦危中妇瑟,甲冷想夫筝!……”则筝瑟为曲,常系乎生死哀怨之深情苦意,可想而知。循此以求,我觉得如谓锦瑟之诗中有生离死别之恨,恐怕也不能说是全出臆断。

李商隐《锦瑟》鉴赏 篇2

元好问有诗:望帝春心托杜鹃, 佳人锦瑟怨华年。诗家总爱西昆好, 独恨无人作郑笺。

此诗非是专论《锦瑟》, 而是综论李商隐和宋代效仿李商隐的西昆体, 前两句直接化用《锦瑟》。元好问一面感叹李商隐之诗风晦涩难懂, 一面借《锦瑟》之句点明其诗歌之主旨:“望帝春心托杜鹃”是说春恨, “佳人锦瑟怨华年”是说自伤年华, 其实两者本是一义, 义山多数作品难脱此类型。

李商隐有诗《杜司勋》, 是写给时任司勋员外郎的杜牧的:“高楼风雨感斯文, 短翼差池不及群。刻意伤春复伤别, 人间惟有杜司勋。”该诗极推崇杜牧之创作, 且引杜牧为同道, 末两句概括出杜牧诗歌之有别众人之处:着力于伤春和伤别之抒写。

笔者以为这当是解读《锦瑟》乃至李商隐整体创作之关键所在。《杜司勋》常见于唐诗选本, 然注家往往忽视了其中具有点明主旨之功的一处用典, 即“高楼风雨感斯文”一句中的“斯文”。“斯文”之易被忽略, 盖其字面简单, 不像用典, 仅指代杜牧之创作而已。其实“斯文”此处语带双关, 既有字面之意, 又有典故出处。《论语·子罕第九》:“子畏于匡。曰:‘文王既没, 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 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 匡人其如予何?’”“斯”是代词, 可译成“这”或“那”;“文”当指周礼, 亦即周代以文王为首的开国元勋们制定的一系列典章制度。美国汉学家包弼德《斯文:唐宋思想的转型》有如下的解释:“降及唐代 (618-907) , ‘斯文’开始首先指称源于上古的典籍传统。圣人将天道 (the patterns of Heaven) 就是现在所说的‘天地’或自然秩序, 转化成社会制度。由此引申, 斯文包括了诸如写作、统治和行为方面适宜的方式和传统。人们认为, 这些传统源于上古三代, 由孔子保存于儒家经典, 并有所损益。”此即李商隐之时代观念中的“斯文”。

李商隐何以要于“高楼风雨”中“感斯文”?引申言之, 晚唐政局, 风雨飘摇, 坚守斯文, 深感不易。“短翼差池不及群”则暗含自伤身世:你我深怀政治抱负, 却被朝中兖兖诸公们远抛身后, 寂寞无依。政治抱负无法施展, 这才“刻意伤春复伤别”, 满腔悲愤、希望与委屈, 尽皆付于伤春和伤别之诗, 寄托于看似风花雪月之句。

明乎此, 笔者进入对《锦瑟》具体诗句的解读。

“锦瑟无端五十弦”。“瑟”而着“锦”字, 一是修饰字面, 凸显其高贵华美, 二是音节成双, 有利于高下吟哦。此是诗歌手法之常规, 譬如, 倾诉君子情怀, 名曰“玉笛”;抒发乡野之情, 乃言“竹笛”;表达豪客沧桑, 就说“铁笛”。玉、竹、铁概而言之是诗人为塑造意境而主观加上的修饰, 非是实有。于诗人们而言, 种种修饰纯然意象符号, 是诗歌语言造境的传统方法。

据《史记·封禅书》云, 传说瑟本有五十弦, 某次太帝命素女鼓瑟, 以其音调过于悲伤, 乃改瑟之形制, 变五十弦为二十五弦。问题是:通行的瑟, 即是二十五弦, 五十弦的瑟仅见于传说, 何以诗人不说“锦瑟无端廿五弦”呢, 且此说亦无损于音律。较普遍流行的解释是:诗人作此诗, 正值五十岁左右, 故而由锦瑟之弦数弦联想到自己所度过之年岁。然若采信叶葱奇《李商隐诗集疏注·年谱》, 则李商隐创作此诗当在大中二年, 彼时不过三十五岁。两相矛盾, 颇难化解。

津梁何处觅得呢?详加检索唐诗:李贺有“五十弦瑟海上闻”, “清弦五十为君弹”;鲍溶诗“寄哀云和五十丝”, “娥皇五十弦”;吴融诗“五十弦从波上来”;李商隐诗“雨打湘灵五十弦”, “因令五十丝, 中道分宫徵”。原来诗人好古, “五十弦”当为“瑟”之代称, 当是唐代诗歌套语, 恐并无深刻蕴含。但是, 太帝破五十弦为二十五弦的传说给瑟染着悲恸色彩, 也给这首《锦瑟》定下悲恸基调。

至此, “锦瑟无端五十弦”, 纯是一种“无理”的说辞。锦瑟之有五十弦, 是“无端”的, 没来由的。虽然如此, 却真切地以一弦一柱勾起诗人对年华往事的忆绪。——“一弦一柱思华年”。此句素有两解:一是实指, 联系上句, 诗人从锦瑟没来由的五十弦里想到自己行年五十;二谓“一弦一柱”指代一音一节, 诗人由锦瑟之弦音勾起对青春的浮想。

笔者以为第二种解释较为合理, 原因除前述年岁之矛盾外, 亦有“华年”相佐证。“华年”非是俗谓“年华”, 其实是“花年”。盖“花”即“华”, 汉字里本无“花”字, “花”乃后起, 约定俗成, 才在“花”这个义项上取代了“华”。是故“华年”形容于人, 特指青春年少之美好时光, 四五十岁绝难谓之“华年”了。宋人化用《锦瑟》, 如“锦瑟华年谁与度。暮雨潇潇郎不归”、“追念旧游何在, 叹佳期虚度, 锦瑟华年”、“家本凤楼高处住, 锦瑟华年”、“紫燕红楼歌断, 锦瑟华年一箭”, 即可见“华年”当为青春美好时光之意。

首联至此则较为明确了:诗人听到锦瑟的旋律, 想到了逝去的青春。这一联最当注意的是“无端”一词——年轻人的喜怒哀乐一般简单明了, 高兴之故, 伤心之由, 大体于诸事对应宛然, 可一一实指。然而人年岁渐长, 饱经风霜, 历遍沧桑, 情和事之对应, 便涵虚苍茫, 难以确定。此即杜牧登上九峰楼, 闻听角楼声声, 所言“百感中来不自由”。这亦说明鉴赏某些诗文, 非有人生年岁阅历不可。

“庄生晓梦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鹃”。《锦瑟》颔联“庄生晓梦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鹃”, 上承“锦瑟无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而来, 既然首联乃是诗人由耳畔弦音而忆及往昔青春, 颔联便当叙写青春回忆才是。

“庄生”一句, 用庄周梦蝶之典, 营造一种似梦似真、疑真疑幻之境。此刻沉浸于金色之优美旋律, 如春水东流的锦样年华依稀于眉睫, 是青春之我梦到中年听琴, 还是中年之我梦到青春往事, 一如庄周梦蝶, 恍惚间无从分辨。

“望帝”, 亦是用典。望帝乃传说中古蜀国国君, 名杜宇, 国破身死后化为杜鹃鸟, 啼声悲切, 不忍卒听, 尤其是, 杜鹃之啼鸣宛若“不如归去”, 故诗词中凡言及“归去”, 往往以杜鹃之啼鸣来衬托, 比如秦观“可堪孤馆闭春寒, 杜鹃声里斜阳暮”, “杏园憔悴杜鹃啼, 无奈春归”。杜鹃已啼, 斜阳已暮, 时光欲挽而不可留, 谪人欲归而归不得。

其实杜鹃更别具凄厉之意, 它既是望帝所化, 啼声自然饱含亡国之痛, 非至于啼出碧血则不止。其间家国身世之痛, 终生无法解脱。在南宋亡国而为元人所俘的文天祥被押往大都 (北京) 途径金陵, 故国难舍, 感慨万千, 写下“从今别却江南路, 化作啼鹃带血归”, 自明心志, 此一去万难再回, 但魂魄定会化作啼血杜鹃, 飞回这片我深爱的土地。

但是, 无论是“归去”还是“啼血”, 均为悲痛至深之执念, 而“春心”一词或春光明媚或香艳旖旎, 两者并举, 有失和谐。譬如南宋诗人心怀亡国之痛, 吟出“世事庄周蝴蝶梦, 春愁臣甫杜鹃诗”, 此处梦蝶和杜鹃对举, 迥然有别于《锦瑟》之颔联。然则, “望帝春心托杜鹃”到底涵义何在呢?

“春心”之意, 一般有两解:一指春天之心境, 如骆宾王《蓬莱镇》“旅客春心断, 边城夜望高”, 贾至《西亭春望》“岳阳城上闻吹笛, 能使春心满洞庭”;二指男女相思之情怀, 如李白《江夏行》“忆昔娇小姿, 春心亦自持。为言嫁夫婿, 得免长相思”, 《越女词》“卖眼掷春心, 折花调行客”。另, “春心”亦可一语双关, 上述两个意思兼用, 如何希尧《柳枝词》“飞絮满天人去远, 东风无力系春心”。我们再看看望帝之心, 那无论如何也不是春心。“春心”其解何在?历代注本竟无释读。笔者大胆推测李商隐之“春心”大约指某种悲情。依据有二:一是李之《无题》诗“春心莫共花争发, 一寸相思一寸灰”;二是前文所及《杜司勋》“刻意伤春复伤别, 人间惟有杜司勋”。综合而言, “春心”之于李商隐乃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既有悲情式的相思, 亦有事关身世与怀抱的遥深寄慨, 非如此则不足以和杜宇的典故切合。春心托于杜鹃, 自然使读者想到“不如归去”之呼唤, 这意味着归园田居就此舍弃毕生持守之政治理想。春心托于杜鹃, 亦会让读者想到发自肺腑的家国之情, 这既是一种啼血不止之执念, 又是一种相当无望之执念。

颔联两句看似平常, 实则具有相当广大之歧义空间, 让读者仰之弥高、钻之弥深, 越涵泳越觉余香满口。好诗之“耐人寻味”者, 道理正在此处。诗人原本究竟欲表达何意, 已经退居次要。优秀之艺术创造物必会超越他的创造者, 此之谓也。

颈联“沧海”两句, 于律诗章法而言是“转”。由颔联局部细节之近镜头, 转入宏大壮阔之远景, 跳脱上联之悲情, 豁然开朗, 境界大开, 尽显高明诗艺。

“沧海月明珠有泪”, 巧妙糅合两则关于珍珠的传说:一则说海中珍珠和天上明月同圆同缺, 而月圆之夜, 即珍珠最亮之时;另一则说南海有鲛人, 其所流之泪凝结为珍珠。

“蓝田日暖玉生烟”, 长安县东南有山曰蓝田, 盛产玉石。玉之特点是光洁温润, 玉石蕴藏于山中, 日光照耀, 隐隐然有光晕冉冉升腾。古人以为圣贤和宝器皆有常人难辨之“气”, 故而有“望气”之说, 今有成语“珠光宝气”。“沧海”一联恰恰前讲珠光, 后言宝气。戴叔伦论诗, 说“诗家美景, 如蓝天日暖, 良玉生烟, 可望而不可置于眉睫之前也” (王应麟《困学纪闻》引) , 当是李商隐“蓝田”一句最直接的出处。“可望而不可置于眉睫之前也”正是玉气的朦胧美, 正如韩愈诗“草色遥看近却无”, 远望依稀似有, 近观茫然全无, 写境之妙, 就妙在有无之间也。

律诗章法, 颔联、颈联必须对仗。本诗颔联已是属对工稳, 颈联则愈发神乎其对:“沧海”对“蓝田”, 地名对地名, 海水对高山, 尤为特异之处, “沧”之暗绿, 恰恰对“蓝”之澄碧, “海”“田”亦可相对;一联之内, 一山一水, 一明一暗, 一阴一阳, 一珠一玉, 处处对比, 令人叹止。然则如此工整绚烂, 到底要表达什么呢?沧海月明、蓝田日暖, 两个画面可谓风马牛不相及, 被诗人合为一联, 除却字面华丽耀眼, 的确没有“直接”说明任何意思, 这里不妨引入英美现代意象派之手法:意象的并置 (juxtaposition) 。例如意象派最著名的一首诗, Ezra Pound的《In a Station of theMetro》

The apparition of these faces in the crowd;

Petals on a wet, black bough

地铁站中幻影般闪过的美丽面庞, 湿漉漉的黑树枝上的几片花瓣, 两个意象似乎意味着某种比喻关系, 却很难说清。或许已经不再是比喻, 诗人仅仅并列两个意象而已, 而将解释权完全交付读者。这种手法, 即意象的并置 (juxtaposition) 。不妨简单设想:一副少女的图画置于你面前, 会有何等感受?一幅落花的图画置于你的面前, 又会是何等感受?而将两幅画一同置于你的面前, 大约你油然而有“锦样年华水样流”之感。意象并置, 简言之, 约略如此。

Ezra Pound在其文论《回顾》里写道:“一个意象是在瞬间呈现出来的一个理性和感性的复合体。……正是这种复合体的突然呈现, 给人以突然解放的感觉, 不受时空限制的自由的感觉, 一种我们在面对最伟大的艺术品时经受到的突然长大了的感觉。”“一生中能描述一个意象, 要比写出成篇累牍的作品更好。”

笔者以为《锦瑟》当该臻于Pound之标准。当不同的意象并置于诗句中, 读者心理约略有三种活动:一则探求意象之共性;二则寻觅意象间之关联;三则发掘意象间之冲突。“沧海月明珠有泪, 蓝田日暖玉生烟”一联, 探求其共性:绝美且可望而不可及的。寻觅其关联, 难有结果。发掘其冲突, 则两个意象之冲突感异常强烈, 对仗之格外鲜明, 激荡, 正如叶嘉莹所感:“私意以为义山乃藉二种不同的意象来表现人生中种种不同的境界和感受, 所以这两句乃处处为鲜明之对比, 因为唯有在对比中才能夸张地显示出境界之不同的多种变化之可能性;如此则无论其为明月之寒宵, 无论其为暖日之晴昼, 无论其为寥落苍凉之广海, 无论其为烟岚罨霭之青山, 无论其为珠有泪的凄哀, 无论其为玉生烟的迷惘, 凡此种种乃都成为了诗人一生所经历的心灵与情感之各种不同境界的象喻。” (《迦陵论诗丛稿》)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句里的“可”借作“何”, “可待”即是“何待”、“怎待”, 用法同于李商隐《牡丹》诗“石家蜡烛何曾剪, 荀令香炉可待熏”。“可”亦视为反训, 解为“不可”, “此情可待成追忆”便是“此情不待成追忆”。只有这样解释, 前一句的“可待……”和后一句的“只是……”才能呼应得上。这一联的意思是:此情难道要等到追忆的时候才觉得惘然吗?只在当时便已经这样觉得了。

“此情”当毫无具体指向, 只是种种前尘往事, 是庄生晓梦, 是望帝春心, 是沧海月明, 是蓝田日暖, 百感交集, 无由得说。诗句氤氲浓烈之宿命感:种种往事, 当时当地便已生惘然之情, 如今藉由锦瑟勾起回忆, 岂不是更加惘然?诗人只点出了当时之惘然, 而当惘然之事成为了追忆, 情绪上更有变本加厉之感, 诗人的言外之意, 尽在于此。一般论诗每每赞曰“言尽而意不尽”, 李商隐这个结尾比“言尽而意不尽”还要高明一筹, 是言外之意较言内之意更深了一层, 构成了一种递进的关系。

对这首《锦瑟》, 孟森考证为悼亡诗, 苏雪林考证为李商隐纪念曾经爱过、又为他而死的宫嫔, 钱钟书考证为论诗之作, 各有种种的论据和道理, 也各有各的趣味。这既是《锦瑟》本身的魅力所致, 更为《锦瑟》增添了许多魅力。

参考文献

[1]叶嘉莹.迦陵论诗丛稿.中华书局, 2007年版.

[2]庞德.《回顾》引自《二十世纪文学评论》上海译文出版社, 1987年版.

李商隐《锦瑟》赏析 篇3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李商隐《锦瑟》

在唐诗中,李商隐不能说是最伟大的诗人,因为其诗的社会意义,远不及李白、杜甫、白居易的诗。但我们可以说李商隐是对后世最有影响的唐代诗人。北宋初年,以杨億、刘筠等人为首的一群诗人,掀起了一个学习李商隐诗的高潮。他们刊行了一部唱和诗集,名为《西昆酬唱集》,后世就把李商隐风格的诗称为“西昆体”。自从欧阳修、石介、梅尧臣等提倡魏、晋风格的古诗,黄庭坚创立了江西诗派以后,西昆体就不时行了。但是,王安石还说:要学杜甫,应当从李商隐入门。

为了要运用绮丽的字面来结构对偶的律诗句法,有许多思想、情绪,甚至事实,不使用本色词语来表达,于是不得不借助于运用典故。在李商隐以前,诗人运用典故,一般都是明用,读者看得出,这一句中包含着一个典故。只要注明典故,诗意也就明白了。但是,李商隐在诗中运用典故,常常是暗用、借用或活用。典故本身所代表的意义,常常不是李商隐企图在他的诗中所显示的意义。

南朝宫体诗,使用绮丽的辞藻,描写男女欢爱的宫廷生活,这些诗的思想内容,不会越出文字意境之外。因此,宫体诗的创作方法,绝大多数都是“赋”。李商隐有许多诗,也是组织了许多绮丽的辞藻,但在文字表面现象的背后,还隐藏着更深远的意义。这样,李商隐的艳体诗,或说情诗,仅是他的某一种严肃思想的喻体,我们说他是用“比兴”的创作手法来写这一类诗的。

《锦瑟》实际上是李义山一生遭遇踪迹的概括。宋刊义山诗集把它置于卷首决不是偶然的。首联以“锦瑟”兴起,是虚写。“思华年”三字统摄全篇,是本诗基本主题思想的概括,中四句是纯系自伤生平之辞。“庄生”句包含两方面意思:一方面是实写,即追忆青年时代仙游生活。“庄生”是诗人自谓,“迷蝴蝶”喻入道仙游;另一方面又是虚写,是说自己青年时代有过许多绮丽美好的理想,后来在冷酷的现实生活中逐一幻灭,化为泡影,晚年回忆起来真是既辛酸,又甜蜜。“望帝”句谓我满腹忧愤,惟有假诗篇以曲传。“春心”寓迟暮之感。“沧海”句取沧海遗珠之意。意思是说:沧海的遗珠长对明月而垂泪。“蓝田”句意思与上句相近,是说蓝田的美玉,每临暖日而生烟。总的说来,这两句义山自慨不遇。珠、玉,诗人自喻美才;泪、烟,抒写沉沦不遇之痛。尾联运用递进句式,今昔对照,突出诗人内心的惆怅寂寞。诗用反问句式更有力地肯定正面意思:凡此种种遭际,何待今天回忆,就在当时也够令人惆怅伤感的啊!又诗题曰《锦瑟》,取首二字为题,犹《无题》也。

作者每讲一个词语,都引李商隐其他诗中同一个词语为证。例如庄周梦蝶的典故,李商隐用过好几次,作者都引用来作为旁证,以证明这是写“游仙生活”。看到句中有“沧海”和“珠”字,就说这是“沧海遗珠”之意。从来讲唐诗的,何止数百家,尽有讲得很深奥屈曲的,但没有见过如此穿凿附会的讲法。李商隐原诗虽然不能逐句实讲,但体会其涵义,悼亡之说还是近情。自伤生平的讲法,或者可以聊备一说,但如果用《评传》作者这样的曲解,恐怕无论如何也讲不清这是一首自伤生平的诗。

李商隐的许多无题诗,尽管注明了诗中所用典故,还是不很容易了解其主题思想。冯浩在几十年的研究及笺注工作以后,写下了两段结论。其一云:“自来解无题诸诗者,或谓其皆属寓言,或谓其尽赋本事。各有偏见,互持莫决。余细读全集,乃知实有寄托者多,直作艳情者少,夹杂不分,令人迷乱耳。《鼓吹》合诸无题诗而计数编之,全失本来意味,可尤噱也。”

其二云:“说诗最忌穿凿。然独不曰‘以意逆志’乎?今以知人论世之法求之,言外隐衷,大堪领悟,似凿而非凿也。如《无题》诸什,余深病前人动指令孤,初稿尽为翻驳,及审定行年,细探心曲,乃知屡启陈情之时,无非借艳情以寄慨。盖义山初心,依恃惟在彭阳,其后郎君久持政柄,舍此旧好,更何求援?所谓‘何处哀筝求急管’者,已揭其专壹之苦衷矣。今一一注解,反浮于前人之所指,固非敢稍为附会也。若云遁体一无谬戾,则何敢自信。”

冯浩最初不赞成以前许多注释家的观点,他在初刻笺注本中,对前人以为有寄托的好些无题诗,一概批驳,断定它们都是描写爱情的艳诗。但后来对李商隐的生平遭遇,经过深入研究,发觉李商隐并不是一个风流浪子,他的那些艳诗,在很大的程度上,可能是有隐喻的。于是他用“以意逆志”的方法,探索这些无题诗的微意。结果是,在他的重定本《笺注》中,他认为是有寄托的无题诗,反而更多于前人研究的结果。

但是李商隐肯定也有一小部分无题诗,还是赋艳情之作。在这种夹杂不分的情况之下,冯浩认为必须有所区别,而《唐诗鼓吹》把李商隐的许多无题诗集中在一起,使读者不能区别鉴赏每一首诗的意味,这是他认为可笑的。

李商隐《锦瑟》解读 篇4

初读李商隐 《锦瑟》,我们感受到的是意象的丰富与朦胧,以及诗中流露出的浓浓的抒情气氛,但怎么美又让人感到茫然。

李商隐一生经历了宪宗、穆宗、敬宗、文宗、武宗、宣宗六朝。这时,曾经是历史上空前强大和繁荣的唐朝,已经趋于没落。

李商隐作为此时杰出的、有代表性的诗人。在诗歌艺术方面,他通过广泛学习前人,惨淡经营,自成一格,创造了深婉精丽,富于感伤情调和象征暗示色彩的新诗风,为古代诗歌抒情艺术的发展作出了新的贡献。

李商隐是政治上颇有抱负而遭遇非常不幸的诗人,从少年时期起,他就怀着“凌云一寸心”,以后在政治上虽屡遭挫折,仍不时吟唱出“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旦吟王粲从军乐,不赋渊明归去来”等具有奋发进取精神的诗句,直到凄凉的晚年,仍为抱负成虚而怅惘不已。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首诗可能是诗人晚年回顾平生遭遇,抒写身世之感的篇章。与前代大诗人李白,杜甫相比,李杜他们抒写人生感慨,往往以对整个社会现实的感慨为前提。像李白的“吟涛作赋北窗里,万言不值一杯水”《(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 )。杜甫的“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梦李白二首》 )等就是如此。到了李商隐诗中,表达人生感慨发展为基本主题,这成为他创作中一种自觉的贯串一切的要求。从李杜的面对现实,以表达社会感受为主;到李商隐的面对自我,以表达身世之感人生感慨为主,正反映出唐王朝知识分子的心态由盛世时的`开放外向到衰世时的内向收敛的变化过程。与同时代的杜牧相比,李商隐诗歌的沉郁、感伤以及个性特征的鲜明突出,更能体现历史的趋势和时代特点。

本篇素称难解,歧说纷纷,实则首尾两联已明言。这是思华年而不胜惘然之作。此时诗人已经四十六岁,与首句见五十弦瑟而心惊之语正合。即因睹锦瑟之形(五十弦),闻锦瑟之声(弦弦柱柱所发的悲声)而生。所以颔、颈两联即承“一弦一柱思华年”,既摹写锦瑟所奏的迷幻、哀怨、清幽、缥缈的音乐意境,又借助于描摹音乐意境的象征性图景对华年所历所感作概括而形象的反映。关键在于“华年”二字,意为聆锦瑟之繁弦,思华年之往事,音繁而绪乱,怅惘以难言。锦瑟既是诗人兴感的凭借,又是诗人不幸身世的象征。从总体看它和诗人许多托物自寓的篇章性质是相近的。如咏为雨所败的牡丹:“玉盘进泪伤心数,锦瑟惊弦破梦频”,实际上是遭受挫折的伤心进泪,理想破灭的内心写照;又如咏蝉:“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也不难令人想见作者羁役幕府,心力交瘁,举目无亲的那种“冷极幻极”的心情。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李商隐步入官场,无意中卷入了党派之争,成了当时政治的牺牲品,渴求建功立业,光耀门楣的他,为此痛苦不已,往事不堪回首,身处无可逆转的衰世,使一向关注自身命运发展的李商隐,对前途感到十片迷惘。在这里,由于诗人在回顾华年往事时没有采取通常的历叙平生的方式,而且将自己的悲剧身世和悲剧心理幻化为一幅幅各自独立的含蓄朦胧的象征图景,因此它既缺乏抒情方式所具有的明确性,又具有通常抒情方式所缺乏的暗示性,能引起读者多方面的联想。

但只要抓往“思华年”和“惘然”这条主线,结合诗人的身世创作,对颔、颈两联所展示的图景从意象到语言文字细加揣摩,则其中所寓的象征之意———身世遭逢如梦似幻,伤春忧世似杜鹃啼血,才而见弃如沧海遗珠,追求向往终归缥缈虚幻———却不难默会。这些象征性图景之间在时间、空间、事件、感情等方面尽管没有固定的次序,但却都是诗人在自己的诗歌创作中一再重复的主题和反复流露的心声,借助于工整的对仗,凄清的声韵,迷离的气氛等多种因素的映带联系,使全诗笼罩着一层哀怨凄迷的情调气氛,加强了整体感。

李商隐诗《锦瑟》教案 篇5

古典诗歌在人教版新课标教材中占有一定量的篇目,它的教学在高中语文学习阶段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李商隐的《锦瑟》是古典诗歌里的精品,意象精美,想象丰富,意境深邃,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对学生审美观的培养有着异乎寻常的作用。

二、学情分析

这个阶段的学生有一定的古代诗歌鉴赏基础,但对诗中典故所蕴含的深意理解有一定的难度。《锦瑟》的多主旨为鉴赏诗歌丰富了内容,在此基础上对培养学生诗歌鉴赏的方法和诗歌鉴赏的灵活性有很大帮助。

三、教学目标

1、知识目标:品读意象,明确典故,感悟意境。

2、能力目标:学会鉴赏古典诗歌的技巧,提升审美能力。

3、情感目标:培养学生对博大精深的古典文学的热爱之情。

四、教学重点

1、理解情感与意象的关系。

2、领会迷离恍惚、深邃缠绵、美丽哀伤的意境。

3、明确典故对营造意境的作用。

五、教学难点

正确运用鉴赏古典诗歌的技巧

六、教学过程

(一)同学们,在“必修3”中,我们学习了盛唐诗人李白、杜甫以及中唐诗人白居易的代表作。李白诗风用四个字来概括,叫做“豪放飘逸”,杜甫诗风用四个字来概括叫做“沉郁顿挫”,白居易诗风用四个字来概括,叫做“浅易通俗”。今天我们来学习晚唐诗人李商隐的诗歌。李商隐诗风用那四个字来概括呢?“朦胧隐伤”。这一特点集中体现在他的“无题”诗和《锦瑟》一诗中。今天这节课来学习《锦瑟》。

(二)请同学们读这首诗,结合注释再读一遍,同学们互相交流一下。

(三)同学们不懂,大概是对全诗整体把握上有困难,但是对诗中有些字句还是能懂的。是不是?懂一点的举手。懂多少就说多少。估计学生对首联和尾联懂一点,很可能是似懂非懂,不一定彻底懂。对颔联和颈联估计是真不懂。这样,我们先把似懂非懂的搞懂,再学习最难懂的中间两联。好不好?

(四)请同学们说一说首联的意思。

(五)古人说“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人回忆往事,有的喜欢、高兴,有的不喜欢,悲伤。李商隐所回忆的是怎样的?是悲伤的。所以接下来的颔联和颈联是应该是回忆的悲伤内容了。我们暂且不管它,先看尾联。谁来说一说?这种感情难道是等到今天回忆它的时候才产生的么?在当时就已经产生了“惘然”之情了。这样解说可以吗?当然可以,不过似乎觉得缺少什么。我们把这句话再读一遍:“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里有时间问题:“现在——当时——”谁来补充?应该补上“现在”,意思是现在回忆起来就更加悲伤,比原来还要悲伤,这种悲伤已经在我心中几十年了,所以每一次回忆起来都无限悲伤,哪里是现在才有呢?所以说“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惘然”就是怅惘哀伤,这是人之常情,可能每个人都有过追寻与失落的情感,人生就徘徊在这追寻与失落之间,像李清照“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像纳兰性德“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这样解说,同学们是不是明白得比较透彻了呢?接下来我们攻克堡垒。

(六)中间两联读不懂的原因是典故太多。因此,读懂这两联的前提条件是清楚典故的原意,以及在本诗中的用意。

(七)再看颈联(腹联)

总起来看,中间两联四句表达了诗人对音乐的感受:梦幻——凄厉——寂寥——飘渺。这些特点暗合了诗人内在的情感,于是诗人选择了相关典象,营造了动人的意境,委婉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情感。这就是《锦瑟》一诗的中间两联含义,我们这样把他破译了。加上首联和尾联,整体意思就很清楚了:

听瑟引发感受——梦幻——凄厉——寂寥——飘渺——更加惘然伤感

(八)作业:

李商隐《锦瑟》鉴赏 篇6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梁启超《中国韵文里头所表现的情感》云:“义山的《锦瑟》、《碧城》、《圣女祠》等诗,讲的什么事,我理会不着。„„但我觉得他美,读起来令我精神上得一种新鲜的愉快。”

这首诗虽然在理性方面难于加以确切的解说,但在感性方面却极易于引起读者的感动和喜爱。诗很具感性,是因为它的形象;诗又很难懂,也是因为它只绘形象,扑朔迷离。要读懂这首诗,我认为主要应去分析诗的形象,看它给予我们的感发、感动及联想是些什么,而不必去比附事实。现在先大概的一下诗的概况。

意释如下:锦瑟啊,你为何要有五十根弦呢?每一根弦上所弹奏的哀怨缠绵之声,都像是我追思青春年华的深沉叹息!就像庄周梦醒不知自己梦为蝴蝶,还是自己乃蝴蝶所梦一样,(我之追思逝去的年华也一片迷茫,青春已逝,年华如梦!)望帝能将自己伤春之心寄托于杜鹃的哀鸣,明月照耀的浩瀚大海上,鲛人以晶莹的泪珠告诉世人她的愁苦,碧玉用升腾的烟雾告诉天下自己深埋在山中,(我能用什么来表明自己的愁思呢?)而且,我能清晰地追忆过去么?唉,就是在当时亦已茫然如梦了!

注释

⑴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商隐享年不足五十,故此借“五十弦”起兴,暗喻生平,引发以下“一弦一柱”之思忆。《汉书·郊祀志》记载:“泰帝使素女鼓五十弦瑟,悲,帝禁不止,故破为二十五弦”,“五十弦”之“锦瑟” 比之琴、筝,有着更加悲切的情愁。五十的锦瑟乃是天神所用,世间用的锦瑟乃是二十五弦的。五十弦的锦瑟,音律太丰富,音域太广阔,音韵太悲美而让凡人享受不了,五十弦的锦瑟是作者自喻:才高志远却难为世用。无端:没来由,无缘无故。此隐隐有悲伤之感,奠定了全诗之情感基调。“无端”一词使锦瑟一下子就有了生命,这抑郁的感叹像是在说并非瑟自己情愿有这五十根弦,而是天生这么多,无可奈何呀。“一弦一柱思华年”,关键在于“华年”二字。所谓美丽的青春。诗人紧紧围绕着“思华年”而写。他一方面深情地追思已逝的青春年华,但又无以追寻。

⑵庄生晓梦迷蝴蝶:李商隐此引庄周梦蝶故事,以言人生如梦,往事如烟之意。佳人锦瑟,一曲繁弦,惊醒了诗人的梦景,不复成寐。这里面隐约包涵着美好的情境,却又是虚缈的梦境。也有着人生如梦的惆怅和迷惘。“庄生梦蝶”比喻梦幻迷离、往事追忆,或梦中佳趣

⑶望帝春心托杜鹃:《华阳国志·蜀志》:“杜宇称帝,号曰望帝。„„其相开明,决玉垒山以除水害,帝遂委以政事,法尧舜禅授之义,遂禅位于开明。帝升西山隐焉。时适二月,子鹃鸟鸣,故蜀人悲子鹃鸟鸣也。”子鹃即杜鹃,又名子规。传说周朝末年蜀地的君主杜宇帝因臣子治水灾有功禅位退隐山林,死后化为杜鹃日夜悲鸣直至啼出血来.,其声哀怨凄悲,动人心腑。

⑷沧海月明珠有泪:《博物志》:“南海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绩织,其眼泣则能出珠。”珠生于蚌,蚌在于海,每当月明宵静,蚌则向月张开,以养其珠,珠得月华,始极光莹。这是美好的民间传统之说。月本天上明珠,珠似水中明月;泪以珠喻,自古为然,鲛人泣泪,颗颗成珠,亦是海中的奇情异景。如此,皎月落于沧海之间,明珠浴于泪波之界,月也,珠也,泪也,在诗人笔下,已然形成一个难以分辨的妙境。

⑸蓝田日暖玉生烟:蓝田,山名,在今陕西蓝田县东南,是有名的产玉之地。此山为日光煦照,蕴藏其中的玉气(古人认为宝物都有一种一般目力所不能见的光气),冉冉上腾,但美玉的精气远察如在,近观却无,这代表了一种异常美好的理想景色,然而它是不能把握和无法亲近的。玉溪此处,用蓝田日暖给上句沧海月明作出了对仗,造成了异样鲜明强烈的对比。而就字面讲,蓝田对沧海,也是非常工整的。

⑹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拢束全篇,明白提出“此情”二字,与开端的“华年”相为呼应。诗句是说:如此情怀,岂待今朝回忆始感无穷怅恨,即在当时早已是令人不胜惘然惆怅了.那么今朝追忆,其为怅恨,又当如何!诗人用这两句诗表达出了几层曲折,而几层曲折又只是为了说明那种怅惘的苦痛心情。“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尾联自问自答,点出此诗系追忆往昔,痛定思痛。所谓“此情”者,指的正是颔、颈两联中所写的“晓梦”之痴迷、“春心” 之深挚、“珠泪”之哀伤与“玉烟”之迷惘,种种情事岂待成追忆时才感哀痛,华年流过之时,便已体味到了其中的苦涩悲哀。在暖玉生烟的缥缈里,诗人回望华年往事,追忆往日情缘,空留当年的怅惘,令他再一次不胜嗟叹:回头问残照,残照更空虚。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诗以“锦瑟”起兴,既写瑟之华美,又写弦之细密繁复,“锦瑟”二字,给了读者一个美好而又幽怨的直觉。“一弦一柱思华年”,这瑟上的每一条弦、每一根柱都牵引着诗人藏埋心底的一段伤痛。“弦”、“柱”承上一句“五十弦”而来,两个“一”字,更加强了“五十弦”之繁多的感觉,既暗示了感觉的细致繁复,也暗示了悲哀的沉重缠绵。每一弦每一柱的抚弄都会引起了诗人对往事的追忆,“华年”二字与前面的“锦瑟”相应,既见“华年”之美好,更见今日回思时的惆怅哀怨。诗人以瑟之华美暗喻自己才华出众,又以瑟之“无端五十弦”暗示华年悄然流逝,伤痛之情,悲愤之意,隐隐含于“无端”之感叹中,这两句可以说是这一首诗的总起。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颔、颈两联承首联中的“思”字追忆往昔,诗人慨叹怀才见弃,自伤一生遭际。对于李商隐来说,往事是不堪回首的,年少才高,却卷入晚唐的政治漩涡中进退维谷,怀才不遇而竟致终生潦倒无为,挚爱的妻子早逝于华年,如今只留下诗人自己在孤独凄凉中追忆往事。颔联寄情于物,将“晓梦”、“春心”之情借“蝴蝶”、“杜鹃”之物来表现。颈联借景生情,以“沧海月明”、“蓝田日暖”之景象来写“珠有泪”的悲哀与“玉生烟”的迷惘。神话里说,月满则珠圆,可是,月夜下的沧海明珠依然有泪,在茫茫无际的大海里,每一颗珍珠都是一个泪点,蓝田山中出产美玉,有玉之处烟霭蒙蒙,而人们只见山中烟霭,不知玉在何处,美玉如同沧海遗珠一样无人赏识。珠生于蚌,蚌在于海,每当月明宵静,蚌则向月张开,以养其珠,珠得月华,始极光莹„„。而珠为何落泪呢?只因在这月明之夜,本应在沧海之间,吸取明月之精华,可如今却沦落为凡间。触景生情,如何能不流泪?戴叔伦曾说过:“诗家美景,如蓝田日暖,良玉生烟,可望而不可置于眉睫之前也。”良玉虽生烟以示人,而俗人却不见;陕西蓝田东南,是有名的产玉之地,这里应该只是为对仗工整而加的。这段描述了诗人的怀才不遇的烦闷,我本明珠,本当吸明月之精华,炫光芒于世间,可如今却沦落俗人之手,无奈老去,虽然我也竭力以“升烟”表明自己的才能,却没人识别,可叹!

这首诗在艺术上极富个性,运用了典故、比兴、象征手法,诗中蝴蝶、杜鹃是象征,珠、玉属比兴,它们创造出明朗清丽、幽婉哀怆的艺术意境。

李商隐《锦瑟》鉴赏 篇7

这首诗被选入人教版高中语文必修3之后,教材编者把本诗当作一首纯粹的朦胧诗,并在内容主旨上做了简单化的处理,并未明确其具体的内容与情感所指,只是笼统地说诗歌是作者对美好事物的向往与追怀,也算是一家之言。其首联触物生情,以锦瑟无缘无故地有五十根弦,联想自己已年近半百,华年往事,一一记起;颔联用庄生梦蝶、望帝魂魄化杜鹃的典故来写对美好事物的怀念与感伤;颈联则用南海鲛人哭泣时能泣出珍珠和蓝田良玉生烟的传说表明美好梦想的幻灭、迷惘与悲伤;尾联说明虽已年近半百,但此情当时就有,不是只在追忆之时才有,只是当时难以辨明,心中一片惘然。这样简化的处理的处理方式,有利于高中学生初步感知李商隐的诗风与魅力,但这首诗的内容主旨还可以进一步具体化。

实际上,联系李商隐的人生经历与命运遭遇,进而仔细品味《锦瑟》这首诗,其内容主旨就可以确定。朱东润的《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认为这首诗是“自伤身世之辞”的说法,笔者认为比较中肯,因为这首诗可能与李商隐年轻时期卷入当时政坛牛李党争的一段经历有关。

首联“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可以说是触物生情,生发感慨。当他看到锦瑟的五十弦时,忽然惊叹自己已经年过半百,却无所作为,无所成就,而昔年往事,无论悲喜,一件一件被他忆起。李商隐只活了四十六岁,所以这里“一弦一柱思华年”的“华年”应是泛指已经逝去的所有年华,这首诗也应当是他写于生命行将结束前的比较困顿的岁月。李商隐此时的回忆是在重温往日的一些美好,也是在体味过去的有些不幸;在慰藉孤苦的心灵的同时,也是慨叹人生的无常与无奈。

颔联中的“庄生晓梦迷蝴蝶”,化用了庄周梦蝶的典故。庄子原意说出了物我两忘的自由与自适的美妙状态,李商隐化用此典故则是表现自己一段美好得意的人生经历。李商隐十六岁就显露才名,著有《才论》《圣论》,“以古文出诸公间。”“他初学古文,十九岁以文才得到牛党令狐楚的赏识,改从令狐楚学骈文奏章,被引为幕府巡官,并经令狐绹推荐,二十五岁举进士。”而且令狐楚教他和自己的儿子令狐绹一起学习骈文,并亲自指导,李商隐作有《谢书》诗一首。李商隐在二十五岁中进士,直接与令狐绹有关系。那时令狐楚已经去世,时任左补缺的令狐绹向做主考的礼部侍郎高锴举荐了李商隐。李商隐这次中第一扫他前两次不第的挫败与忧郁,可谓春风得意,心情欢畅。然而,这种美好的生活似乎并未持续多长时间。在他中进士的第二年,即他二十六岁时,“李党的泾源节度使王茂元爱其才,辟为书记,以女妻之。牛党的人骂他‘背恩’。此后牛党执政,他一直遭到排挤,在各藩镇幕府中过着清寒的生活,潦倒到死”。晚唐政坛,牛李党争,历经五朝,共四十年,所以此后他就在党争的倾轧中艰难生活,妻子在他三十九岁时先他而去,也增添了他内心的伤感之情,所以“望帝春心托杜鹃”是他在经历了许多伤心之事以后极度怀念又伤感的集中体现。

颈联“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有人说作者在表达自己的伤感之时,还有纪念李德裕的意味。“二句谓卫公(李德裕)毅魄久已与珠海同枯,令狐绹相业方且如玉田不冷。”(张采田《玉谿生年谱会笺》)民国学人张采田的评论对李德裕的贬谪充满同情,同时也暗示了李商隐的艰难处境。其实,李党领袖人物李德裕在位期间文治武功,颇有建树与口碑,李商隐对他也非常推崇,“李德裕于唐武宗时为宰相,攘外安内,建功立业,李义山对他极为倾仰,……宣宗时,牛党得势,李德裕贬死崖州。崖州又名珠崖郡,在今海南岛琼山县(今海口市琼山区),是滨海产珠之地。《博物志》卷九:“南海外有鲛人,……其眼能泣珠。”这里李商隐一方面借南海鲛人能泣珠的神话传说,表达自己的痛苦与悲伤,而另一种意思就是暗写李德裕被贬的崖州之事;崖州濒临南海,也是盛产珍珠的地方。李德裕对自己的贬谪也是心情复杂,颇有不甘,心情抑郁感伤,如他的《登崖州城作》:“独上高楼望帝京,鸟飞犹是半年程。青山似欲留人住,百匝千遭绕郡城。”其真实的思想愿望及抑郁无奈尽在其中。王谠《唐语林》卷七云:“李卫公在珠崖郡,北亭谓之望阙亭。公每登临,未尝不北睇悲哽。题诗云……”(马茂元《唐诗鉴赏大辞典》)李商隐对李德裕充满敬仰之情,但他们两人也都是党争的牺牲品,经历也有相似之处,可以说是同病相怜,所以李商隐在哀伤自己的同时,也哀伤自己崇拜的人李德裕,在情理之中;从另一方面说,纪念李德裕,也是借李德裕来映照自己的遭遇。伤己又伤人,或伤人而自伤,两者皆有。

“蓝田日暖玉生烟”可以说是过渡到另一种场景和情感。蓝田在今陕西省蓝田县,距离唐代都城长安不远,盛产良玉,据说因为玉的本性温润,阳光之下,便有轻烟升起,望之则有,近看却无,虚无缥缈。从南海之滨到长安附近的蓝田,李商隐的诗歌中的空间跳跃跨度不可谓不大,其中意味也令人联想和深思。良玉,宝物也,也可指美好事物,但却化作轻烟缕缕,可望而不可及。所以这句写出了包括梦想一类的美好追求或事物逝去之后作者的怅惘之情,但这似乎还有更为确切的意思。从有关史料来看,“李商隐与令狐绹为旧交,但因党争的关系,受到歧视。《旧唐书·李商隐传》:‘令狐绹作相,商隐屡启陈情,绚不之省。’”在令狐绹当政后,李商隐似乎想极力修补他与令狐绹的关系,也想有一番作为,但令狐绹已经不为所动,李商隐非常怅然。唐代政坛中心离他越来越远,而他那“欲回天地”的梦想也由此而破灭。李商隐在牛李党争的夹缝中生存,仕途不顺、失意落魄也就成了他的宿命。古代知识分子与士大夫都视自己的政治前途为生命,况且李商隐少有才名,年轻有为,但当他在政治上遭受打击,妻子先逝,而且屡次解释也不被他早年的伙伴、曾经的恩人令狐绹理解时,浓重的感伤气息就或隐或显地在其作品中流露,也就不足为奇了。

喜欢回忆过去的事情,是人之常情,也是人的一种普遍心态,而且对人生失意与挫折更是刻骨铭心,就像刀刻一般,伤痛的痕迹很难被岁月风化。李商隐对自己的失意与挫折,更是耿耿于怀,正如高步瀛在《唐宋诗举要》卷五云:“如上(诗的前六句)所述,皆失意之事,固不待今日追忆,惘然自适,即在当时已如此也。”这也就是尾联“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基本意思。

其实,牛党的人对李商隐似乎有误解。李商隐二十六岁入王茂元幕府,只是为了谋生,也未考虑王茂元是李党的人,因为当时令狐楚已经去世,令狐绹还未执政。王茂元把女儿嫁给他也只是欣赏他的才华,并不考虑拉他加入李德裕党,也没把他介绍给李党的任何人。李德裕执政后,李商隐入京任秘书省正字小官,并没有认为自己是李党的人而去接近李德裕请求援引,事实上,李德裕也并未注意到李商隐这个正字小官。这就是令狐绹拜相后,李商隐反复向他陈情的原因。在李商隐看来,他自己与令狐父子关系密切,不认为自己是李党的人。至于令狐绹不接受李商隐的反复陈情,是他误解了李商隐,也冤枉了李商隐。由此看来,在某种意义上讲,是令狐绹的气量狭小,性情固执,不能体谅李商隐的良苦用心,才导致了李商隐的政治与人生悲剧。

那么,我们怎么认识包括《锦瑟》在内李商隐的好多无题诗的内容与写法呢?其实,这是李商隐远溯《诗经》《楚辞》,近接杜甫、李贺,形成以自己语言善用典故,暗含比兴,富丽精工,内容深美闳约的诗风,所以李商隐的好多无题诗都是以用典、比兴的方式,隐喻自己想通过令狐绹的引荐进入政坛的本真意图。这种表现方式,前人也早有认识,“吾故曰:义山之诗,乃风人之绪言,屈宋之遗响,盖得子美之深而变出者也”(朱鹤龄《李义山诗集序》)。李商隐的《无题四首》就应当写于他遭受令狐绹冷遇之后,就是以曲折委婉的方式向令狐绹陈情。在第一首中说:“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写出自己不能进入政坛的怅惘与急切;第二首“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中的“轻雷”应指令狐绹坐的车声,与末句“一寸相思一寸灰”相呼应,反映了他对令狐绹的期盼;第四首中“东家老女嫁不售”一句以女婚嫁失时,写自己不能入朝的遗恨。在另一首《无题·相见时难别亦难》中更是表现与令狐绹不能相见的忧伤及参与政治的殷切期望。

其实,这种把政治愿望寄托在闺情诗中的写法也不是李商隐的在唐代的独创,在他之前的朱庆馀《闺意献张水部》就是用了同样的手法: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这首诗的表面意思是一个刚过门的女子拜见公婆前的忐忑心理,其实是朱庆馀科考之前以这首诗呈水部郎中张籍,以征询他的意见,自己的诗文如何,不知能否中第。当然,张籍一看便懂,便有回诗《酬朱庆馀》:

越女新妆出镜心,自知明艳更沉吟。

齐纨未是时人贵,一曲菱歌敌万金。

张籍的回诗与朱庆馀的原诗手法也相同,充分肯定朱庆馀的诗文价值,也暗示他不要为这次考试担心,应充满自信。

综上所述,李商隐好多无题诗,明似好像写男女之间的情感故事,实际上都是暗写他很想在政治上有所作为,但不能如愿的惆怅与迷惘,《锦瑟》一诗更是抒写自己华年易逝,壮志难酬的感伤,是一首隐喻色彩极浓的抒情诗。

参考文献

[1].朱东润《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上海古籍出版社。

[2].游国恩《中国文学史》,人民文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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