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泪的山楂树的散文

2024-06-10

流泪的山楂树的散文(通用4篇)

流泪的山楂树的散文 篇1

流泪的山楂树的散文

清明是花最哀伤的日子,漫天怒放的是离愁伤感;清明是雨最幽怨的日子,纷纷细雨中满是欲断魂的行人;清明是心最虔诚的日子,静静倾诉着怀念和牵挂的愁绪。清明让我想起了我的大爷,想起了他的远征军岁月。9年前,92岁的大爷在那秋雨飘零的深秋走完了他跌宕坎坷的一生。

那是1942年,贫困交加的大爷自卖壮丁,想到军队去混口饭吃,以免饿死。谁知他运气不好,一到部队就被马不停蹄地运到昆明,然后连夜坐汽车到了中缅边界。这时他才知道他所在的第5军,是到缅甸打的远征军,保卫当时的生命线――缅滇公路。大爷随着部队一到缅甸就上了战场,没有一点战斗经验的大爷被战场上那硝烟弥漫,弹片横飞的情景惊呆了。但大爷聪明,没多久枪法就练得又好又准,他个子矮小很机灵,后来当了侦察员。一次到前沿阵地去侦察,被敌人发现了,他爬上树躲过了敌人,并在树上把敌人阵地看得清清楚楚,带回了有用的情报。

后因多种原因战斗失利,第5军杜聿明将军奉命撤退,并作了一个致命的决定―――取道缅北密支那野人山回国。那是一片绵延千里,至今都还是的原始森林,部队很快就在茫茫大森林中迷路了。不久,他们吃光了带来的粮食,杀完了战马,部队陷入饥饿之中。前路艰险,林中猛兽成群,蚂蝗遍地,很多人因饥饿、疾病死去了。还有一些人不堪折磨,绝望中相互射杀,场面惨不忍睹。大爷矮小利索,很会爬树,常常在树上找些野果充饥。有一天他和三个战友一起去找食物,回头再也找不到集体了。雨下个不停,突然而来的山洪卷走了一个战友。他们还沉浸在悲痛中,一条毒蛇又咬伤了一个战友,另一个战友给他吸毒,不幸两人都中毒身亡。眼睁睁看着战友在自己身边倒下,大爷痛苦不堪,剩下他孑然一人,陷入了绝境。他小心翼翼的躲着原始森林里的食人蚁、蚂蝗,身边尸骨遍野,恐怖异常,险象环生。漫无目标的转啊转啊,他的裤脚被什么绊住了,低头一看,死人堆里伸出一只手来拉着他,他着实吓了一跳。翻开死人他拉出了一个战士,这人饿的没有了一点力气,大爷赶紧把采的野果给他吃了。他们两个结伴而行,一路上饿殍遍地,尸骨累累,惨绝人寰。他们看到一棵大树下靠着一个战士,睁圆的双眼直视前方,手里紧紧地攥着一个烟袋。掰开他的手,看见那个大红的烟袋上绣着一对戏水的鸳鸯,这一定是他的妻子送给他的。可以想象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是多么的想念亲人。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他家在哪里,大爷只好把烟袋放回他手里,把他的眼睛合上,告诉他安息吧,人们会永远记住他的。后来结伴的战友也因为寒热高烧病死了,再一次只剩下他一个人。正在他转得天昏地暗的时候,突然波涛汹涌的怒江出现在他面前。起初大爷以为看花了眼,以为是幻觉是海市蜃楼,揉揉眼看清了是一条江。后来他经常说天无绝人之路,正当他望着大江一筹莫展的时候,江边漂来了一根很大的烂木头,又累又饿的他抓住木头爬上去后就失去了知觉,任凭江水把他漂到哪里。他醒来已经在对岸了,回到了祖国的土地上,但再也找不到他的部队了,他只好一路讨饭,几经生死回来了。

大爷从不讲他的远征军岁月,直到他去世的前几年,才断断续续地跟我讲了一些他和远征军的故事。他常常感叹能从野人山回来,他是多么幸运的啊!是啊,清明来了,不知和战友团聚了的大爷,是否安好? 得知要砍掉这片果林,六爷的心像被猫抓一样疼。

这片山楂树林是他的命。

还是在生产队的时候,六爷就开始和这片山楂树相依为命了。六爷是个苦命人,老伴儿在为他生下了一个傻儿子之后就因产后风过世了,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把傻儿子拉扯大。队里有一片山楂树林,因为在村后面的山坡上,一般人不愿意去看护,而六爷却自报奋勇要求去看护果林。因为看护果林不仅每天可以多挣二分工,他的老伴儿就长眠在果林旁边,每天看着老伴儿的坟,六爷觉得心里暖暖的。

每年的秋初,当满山的山楂开始透出一点点红色,六爷就开始上工了。除了做队里安排的活事,六爷整天就和他的傻儿子在树林里转悠。这时的山楂还不能吃,又酸又涩,主要怕孩子们糟蹋。那时我刚刚十来岁,是个很淘气的毛丫头,每天放学后就和一群毛孩子一起去山上玩。有一天,我们一看山上没人,心想正是摘山楂的的好时机,我们爬到树上,每人摘了满满一裤袋青里透红的山楂果,兴高采烈地往山下走。不巧,刚到山脚下,就遇到了六爷和他的傻儿子。神色慌张的我们马上不约而同地捂住了自己鼓鼓囊囊的裤袋,六爷饱经风霜的黑脸此时更黑了,亮出了他雷鸣般的高嗓门:“你们这群小毛崽子,又糟践我的果子,跟我去生产队论理去!”其他几个小毛孩一听就吓得哭了起来,主要是怕大人知道了。我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歪着头看着六爷不吱声。六爷看了看我:“嚯!这小妮子胆子不小啊!这样吧,你答应给我家的宝儿做媳妇,这些山楂我就都送你们了!”此时的我早已知道做媳妇的意思,我看看六爷旁边只穿了一条破裤衩的拖着鼻涕,流着口水傻笑着的宝儿,顿时吓得像杀猪似地大哭起来。

过了好几年,六爷见了我还不忘拿此事调侃我。当我初中毕业时,农村已经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听说六爷没要队里上好的水浇地,仅仅要求承包了他看护了多年的山楂树林。此时,他那患有癫痫和精神病的傻儿子宝儿也早已病逝,和他早逝的母亲埋在这片树林旁。村民们都知道这片树林承载了六爷太多的感情。

每到山楂即将成熟的季节,六爷就在果林旁边搭建一个简易的茅草棚,吃住都在山上,只是跟在他身后的不再是那个疯疯癫癫的傻宝儿,而是一条黑光油亮的大狼狗。

秋天到了,秋天是丰收的季节,满山满树都是红玛瑙似的红果,看一眼就让人直流口水。六爷并不吝啬,他经常将落在树下的山楂拾起来放在山上的路口,任人拾取;就是在山上劳作的乡亲们经过他的果园,他也会摘下几枚山楂果让大家尝个鲜。一次,村里快嘴快舌的麻婶和几个村妇来山上做活路过果园,她是个喜欢和男人们斗嘴玩的泼辣的女人,她对六爷说:“六爷,赏俺个山楂吃呗!”六爷笑着还嘴:“吃呗!落树下的果子尽着你吃,不要钱!”麻婶高声说道:“大家听好了,这可是六爷亲口许给咱的!”只见她双手握住一棵碗口粗的`山楂树拼命摇晃了几下,树上的果子顿时下雨般地落了下来,几个妇女嘻嘻哈哈地捡拾起来,六爷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个麻婆!心里的鬼点子比你脸上的麻子都多!”

靠着这片果园每年一两千元的收入,六爷维持着简朴的生活,他没想到,一场巨大的灾难正等着他。

乡里准备新建一个采石场,经过考察,相中了六爷的山楂树林所在的山坡。村委会拿到了一大笔卖地款,就通知六爷准备砍树尽快腾地。六爷望着满山刚刚挂果的果树林,心痛得要滴血。他找村干部,找乡干部,得到的回复都是一样的:地是集体的,应该无条件地腾地,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影响乡里的经济发展。

六爷绝望了,他寝食难安,整天整夜徘徊在他看护了几十年的山楂林里。他抚摸着自己亲手看护、栽培、嫁接的一棵棵山楂树,想着它们是怎样从一棵棵小树变成枝繁叶茂的大树的,它们像自己的孩子,倾注了他一生的心血,现在却有人要把它们连根拔断!这些树也有生命啊!一阵阵风儿吹过,六爷仿佛听见了树儿们在哀号,在求救!六爷坐在树林旁老伴儿的坟墓边,喃喃地向阴阳相隔的亲人哭诉,他不明白,乡里这么多地方,采石场为什么不能选在其他地方?难道自己每年几千元的收入也让某些人眼红吗!?

第二天,六爷决定去市里上访,他想让市领导出面解决一下这件事。经过几番奔波,他终于找到了主管林业的领导,对方还算耐心地听他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后打着官腔表示抽时间一定去调查一下。六爷闷闷不乐地走出了市政府豪华的大门。

当他回到果林,却发现了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只见一群人疯狂地在砍斫自己的山楂树,满山的山楂树已所剩无几,六爷发出一声悲嚎,冲上前去夺下了那个看来像带头的中年人手中的电锯,其他人都停止了砍伐,六爷的悲怆和愤怒吓住了他们。

中年人狠狠地把六爷推了个趔趄,大声喝道:“干什么?这是乡政府批准了的,你再闹,我就要报警了!”六爷的黑狼狗一看有人对自己的主人动手,立刻咆哮着冲向了中年人,中年人飞快地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棒,狠狠地砸在了狗的脊梁上,黑狗呜呜惨叫着躲到了六爷身后,中年人命令众人道:“继续砍,出了事我兜着!”六爷的眼红了,他拿起地上的一把尖锹,站在最大的那棵山楂树下,挥舞着:“谁想再砍,先把我砍翻!”中年人一看六爷动真格的了,低声骂了几句,带领众人离开了。

看着满山的残枝败叶,散落在树枝树叶间青色的山楂果,六爷咧着不剩几颗牙的大嘴像个孩子似地嚎啕大哭起来。闻声赶来的乡亲们默默地围在老人身边,不知道怎样安慰他。

第二天,起早上山的人发现六爷坐在那棵巨伞一般的山楂树下,早已气绝身亡,身边陪伴他的是那条忠实的大狼狗。

人们把六爷和他的老伴儿、儿子埋在了一起。还有那条狼狗:自从六爷死后,不吃不喝,整天流着泪哀鸣,没过几天也活活饿死在六爷坟前。

几个月后,一座小型的采石场在原来的果林上兴建了起来。六爷用生命挽留下的最大的一棵山楂树,傲然挺立在轰隆作响的采石场边,让人不时想起以往那漫山遍野的红玛瑙似的山楂果……

山楂树的约定 篇2

姥姥家的山楂红了。看到那一颗颗高挂枝头的山楂果,总让我想起在青岛的好朋友——雨雨。

雨雨比我小,总喜欢跟着我,姥姥说:“雨,成了姐姐的小尾巴喽!”雨,总是傻傻地笑着。

雨雨的脸儿总是红红的,腮上还有几个可爱的雀斑,真的像个快乐的山楂果哦!大大的眼睛,总让人想起纯净的山泉水。我常常说:“雨雨是花儿,我是蝴蝶;雨雨是荷花,我是池塘。”雨雨就会开心地拍手,让我保护她。我也真的愿意爱护这个可爱的小妹妹。

我有好书,愿意和雨雨分享,有好吃的要分给雨雨一多半……荡秋千是我们俩最喜欢的,但那一次却惊心动魄。天气真好!雨雨坐好了,我在雨雨身后轻轻推她,慢慢地,她越荡越高,不一会儿,就飞在空中了,站在她旁边,都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了。我大声喊着:“雨雨,加油!”“加油!加油!”雨雨自己喊着,甜甜的声音忽上忽下的飘着,好开心的“小山楂”呀!

突然,我眼前飞过来一个不明物,直奔雨雨,我一下子愣住了,同时,听到雨雨“啊!”的一声,随即她的身子在空中乱转,如同扭动的麻花,眼看就要栽下来了,我风一样奔过去,一下子抓住了乱扭的铁链,慢慢地,秋千稳下来,雨雨吓得脸色煞白,一下子抓住我的手,我疼得“啊!”了一声,雨雨急忙松开,随后又拉起我的手,突然“哇哇”哭了。“彤彤姐姐,手……手……去皮了,疼吗疼吗?”我忍住疼,迅速把手藏到身后,安慰她说:“下雨了,下雨了,雨雨越哭,姐姐的手就越疼哦!”雨雨听了,天真地擦了擦眼泪,非常认真地说:“雨雨不哭了,姐姐。”

此后,我们的心儿更近了,如同亲姐妹。可是,几个星期后,雨雨要回青岛了,我们俩一整天都在举行告别,我送她一个糖果,她送我一个发夹;我在送她一首送别诗,雨雨給我唱首儿歌……我告诉雨雨:“只要姥姥家的山楂树落下花雨,就是我想雨雨了,要是摇落了山楂,雨雨就会来看姐姐了。对吗?”雨雨傻傻地笑着,但我的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雨雨走了,山楂树还在快乐地成长,每当花儿满树,我都会有一个纯洁的回忆,每当山楂果红透,我都会摇落,挑最大最红的,等雨雨回来……

山东日照市岚山区高兴镇中心小学五(4)班

指导教师:金 丽 推荐老师:张传德

对山楂树情感的散文随笔 篇3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一世,多想和你在一卷水墨中安简自持。前世我们许是佛前的一朵并蒂莲,今生修得这样的缘分。剪一段清浅的时光,素笔韵染,在这场倾城的相遇里,时光流离在晨钟暮鼓之外,古旧城墙边,遗失的过往早已化为一盏清清淡淡的白开水,只有你还是我今生最华丽的记忆,我的素笔难以描摹,我的宣纸难以泼墨,我只想和你,在一卷水墨中安简度日,用最初的守候,最纯的念想,最真的情意,来把这俗世烟火静度。深深懂得,今生只要你在,就是最美的时光。你,是流年里的不期而遇;我,是时光里的静默相守。

《诗经》里说:“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这个世界待我如此的宽厚,于茫茫人海中遇到一个如此美好的你,这份邂逅,是流年里的不期而遇,是你许我的万丈情深。伸手打捞那些匆匆流逝的年华,每一个与你相伴相守的日子,在荒芜的时间里都会滋长出繁花。相遇在月光下倾城,伴着琉璃月,朦胧如画,缱绻如诗,胜过世间万紫千红。感恩这一份澄澈的邂逅,唯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始终相信,在际遇的城池里,若是有缘,兜兜转转无论有多少次擦肩,或早或晚的都会相遇。缘来,或悲或喜,随它来,该来的你挡不住,缘尽,或好或坏,随它去,你留不住。爱你的,不会走;不爱你的,留不住。无论那些年有多少恩怨,多少爱恨,一切都交给时间吧,光阴会为你诠释一切。缘来缘去,只不过是在花开花谢间逗留,不必去争艳,每朵花都有自己独有的姿态。流年花开,待到容颜老去,我愿你还会把我捧在手心里,我依然是你心头的宝。

爱到浓时是孤独,情到深处是眷恋。陌上红尘,你是我的春暖,我是你的花开,不离不弃,在爱情的光年里,与你相约一场盛世流年,我为你红袖添香,你诺我情深不寿。

关于树的优美散文:树的散章 篇4

闲暇的时候,捧一杯茶,驻足画前,心灵就在荒原上静静沉思、随意驰骋。

父亲老了,牙齿都要掉光了。有一个晚上,他戴着老花镜,极认真地看我儿子的课外书,一头白发在灯下面尤其的夕阳西下。我放下手边的活跟他拉家常,他告诉我,他又梦见老家门口的那几棵老槐树了。没牙撑着,他的两颊塌陷,不忍直视,整个形骸都是枯的。

他秃噜着嘴,含含糊糊的讲那些我早已听腻了的故事。他讲他小时候爬中间的那一棵树,不小心划破了脚趾,怕我奶奶责备,便用墙角的细土止血。还有他身穿军装,腰系红花,骑着大红马去遥远的格尔木当兵的情景;他说他还清楚的记得,在大槐树底下,祖母一边挥手一边抹泪的身影。也会想到“”时,为了避祸,落魄的一大家子,在一个月夜里怆然的逃离;那晚的树影应像油画里的影子一样扭曲着的。

我曾专程拜望过那几棵老树。那是有一年的秋天,我独自去的,找起来很容易,父亲的记忆在我的心里,况且,老树是很远就能看到的。

走到近前,将手轻放在嶙峋的树身,感觉就像父亲苍老的脊背;仰望那如伞如盖的树冠,感觉有一双神秘的眼就藏于其中,它阅尽了太多的过往和浮沉;心里默问,你认识我吗?我也是你的子孙呀,树没有回答,只是飘下几片黄叶,轻柔的划过我的脸颊。

问我祖先在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

祖先故居叫什么?大槐树下老鹳窝。

从元末明初到如今,这歌谣在民间流传了六百多年。这是一份久远的离别与乡愁,思乡的人们代代传唱,从来不曾淹没掉。几百年前,随着明太祖的一纸诏书,大迁徙的人流便从老槐树下挥泪启程,离乱四方,那是风中卷起的树的种子,四处飘散开去,尔后,在不同的土地上浮沉、吐纳、扎根、生长起来,重新长成一株株大树,荫庇一方,福泽后人。

树在地上开枝散叶,日益蓬勃,也日渐衰老,这些都很容易见到,至于树的另一面,则只有当我们被埋到地下,才能真正懂得。

经历一场秋杀,落下一层黄叶,地底下就长进几分根去,年复一年,根铺展开来,成为一棵倒立的树,在另一个空间里蓬勃。这是隐形的树,这是树在地下的影子,蜿蜒着是一条生命的河,涓涓的源头,磅礴的中游,平缓而安静的向着未知的方向流淌着。

民间的族谱里多是这样的树,代代相传,血脉相连。后人们一页一页的翻看时,心头便在开枝散叶,一株绵延的老树重新挺立。笔墨下的每一个尘封的名字,逆着时光追溯,活脱脱的,都是生机勃勃的树;有的在荒原上寂寞守望,有的在田埂地头悠然自得,有的在河岸边孤霜自赏,有的在悬崖上独领风骚···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曾用一整个下午,仔细的端详秋日里的落叶,从叶柄,叶脉,到失了水分与颜色的叶片。将完整的干叶子翻转到背面,迎着太阳去看,脉络清晰分明。主脉从叶柄处分开,一律的向前延伸,一边延伸,一边还会分散成更狭小细微的脉络。再仔细些,之间的微细支脉彼此交融,寻不到始终,分隔整体成一个又一个的网格区间,没有那一片叶子不是如此;每片叶子分明都是一棵树的缩影。

秋天来的时候,一定要认真的采一堆树叶;杨树的心形叶,银杏的扇形叶,还要几片红枫或者红山桃叶,写上自己最钟意的文字,最好是《诗经》里透着清凉而悠远的辞章: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无需别人执笔,就用自己或行或楷、或篆或隶的字体抄录,都是美的;无需烘干,无需过塑,只把它夹在最爱的书里珍藏;过上很多年,那时的你,或者另一个翻书的人,不经意的,从书架上抖落那一片叶子;泛黄的叶子,又一个世界呈现于眼前。

稍一分神,那一片叶变成一幅制作精美的世界网格式地图,形形色色的人们都在不同的区域里存在,游走,闯荡,漂泊。虽然活动的区域有大有小,但都无法穷尽一整片的叶子。就像《列子·说符》中‘歧路亡羊’的故事一样。

叶的边缘以外,俱是苍白的空间,或许能够通向另一片叶子吧!至于这些,只有大胆的想象与宁静中的冥思才能行走在上面。

《诗经·小雅·采薇》里,“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的句子,缠绵,曼妙,是一首春去秋来的MV,淼淼的琴音,浅浅的天色,轻轻的微风,绵绵的秋雨,婀娜的杨柳的身姿就在其间或荣或枯的舞蹈···

《世说新语》里有一则‘桓温叹柳’的故事: “桓公北征,经金城,见前为琅邪时种柳,皆已十围。概然曰:‘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攀枝执条,炫然流泪。”

很多时光熬制的汤汁,唯有再次放到岁月里体尝,才能慢慢品出真味;所以,金戈铁马之后的辛弃疾,才会发出与桓温遥相呼应的咏叹:“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所以,在漫漫戈壁,才会有一排排思乡的‘左公柳’遥向辽望。

谈到田园树木,摅怀旧之蓄念,发思古之幽情,最当忆起的是五柳先生。“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荣荣床下兰,密密堂前柳。”陶公诗句雅淡深长,善寄兴于青松、芳菊、归鸟、孤云等质朴自然而抒怀言志,苏轼赞陶公诗为“质而实绮,癯而实腴”,读来就像先生的东坡肘子一样回味悠长。

翻阅历史,就在桓温皓发叹柳之时,陶渊明正当意气风发,只不过一个开疆拓土,成一代霸业,另一个则转而内寻,得世外桃源;这两位,就像书页的正反两面,默默的嵌在史册的东晋部分。

咽下一口浓酽的茶水,将思绪收回当下。依依垂柳,袅袅田园,都已到了尽头;土地里没有了庄稼和果树,全都长成了楼群和工厂,星星点点的村落与门前的树木凋敝成一道不堪的景象,机械的轮子碾碎了深秋,碾碎了田园。

农人们成了被囚禁的山雀和柳莺,青山绿水中的清吟脆啼只能化作一重伤感往事,云天林木间的嬉闹追逐也将成为痴痴的幻想。那些曾经于树下纳凉,闲聊,嬉戏的记忆,将被岁月风干,随风飘逝;楼下面,小区里,秩序井然的绿化带中,再也没有哪一棵树是属于你和你的孩子的了?假如有一天,游子从异乡归来,他是否还能找到家的方向!

白先勇的《树犹如此》里,讲述了一棵树的凋亡,一个朋友的亡故。生命如树,它是造物主摆放在天地间的各式沙漏,记录时光,还有各自的流转轮回。哪一天,我老得动不了了,就请将我的躯体栽种到泥土里,用不了多久,我就会以一种新的姿态站立起来,撑起一片天空,守望一方土地。

品一口冷茶,浅吟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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