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吃火腿》

2024-10-15

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吃火腿》(精选6篇)

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吃火腿》 篇1

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吃》

据说饮食男女是人之大欲,所以我们既生而为人,也就不能免俗。然而讲究起吃来,这其中有艺术,又有科学,要天才,还要经验,尽毕生之力恐怕未必能穷其奥妙。听说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师范院(就是杜威克伯屈的讲学之所),就有好几门专研究吃的学科。甚笑哉,吃之难也!

我们中国人讲究吃,是世界第一。此非一人之言也,天下人之言也。随便哪位厨师,手艺都不在杜威克伯屈的高足之下。然而一般中国人之最善于吃者,莫过于北京的破旗人。从前旗人,坐享钱粮,整天闲着,便在吃上用功,现在旗人虽多中落,而吃风尚未尽泯。四个铜板的肉,两个铜板的油,在这小小的范围之内,他能设法调度,吃出一个道理来。富庶的人,更不必说了。

单讲究吃得精,不算本事。我们中国人外带着肚量大。一桌酒席,可以连上一二十道菜,甜的、咸的、酸的、辣的,吃在肚里,五味调和。饱餐之后,一个个的吃得头部发沉,步履维艰。不吃到这个程度,便算是没有吃饱。

苟子曰:“无廉耻而嗜乎饮食,可谓恶少者也。”我们中国人,迹近恶少者恐怕就不在少数。

美食家梁实秋

梁实秋这一辈子,除了令人仰视的文学成就外,其对饮食之道的研究,也少有人能与之匹敌。别看一日三餐,梁实秋却吃出了味道,吃出了学问,吃出了境界,吃出了真谛。

儿时夏天,梁实秋喝豆汁,总是先脱光上衣,然后喝下豆汁,等到汗落再穿上衣服。他常说:“能喝豆汁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北平人。”他坦陈:“自从离开北平,想念豆汁不能自已。”晚年,他与北京的长女梁文茜取得联系后,曾在一封信中说:“给我带点豆汁来!”女儿回信道:“豆汁没法带,你到北京来喝吧!”看罢信,他才知道自己糊涂了,不禁哑然失笑。

早在清华读书时,梁实秋就创下了一顿饭吃十二个馒头、三大碗炸酱面的纪录。而这种令人咋舌、又不太光彩的“饭桶”行径,绝非是因为他的胃大,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追求那种大快朵颐的快感。梁实秋特别爱吃北京的传统小吃——糖葫芦。他回忆,信远斋卖蜜饯、冰糖子儿、糖葫芦,其中以糖葫芦最为出色。他曾经多次感慨:“离开北平就没吃过糖葫芦,实在想念。”

梁实秋最爱吃北京致美斋的爆羊肚。1926年,他留美三年回来,刚下车,将行李寄存在车站,就直奔致美斋,不勾芡粉、稍加芫荽梗、葱花的盐爆,勾大量芡粉、黏糊的油爆和清汤汆煮,以及完全本味的汤爆,都吃了个遍才回家。他说,在海外想吃的家乡菜,以爆肚为第一,而这次一口气吃了三种,是“生平快意之餐,隔五十年尤不能忘”。梁还爱吃红烧肉,但最怕自己做红烧肉。因为他性急健忘,十次烧肉九次烧焦。对此,他总结说,红烧肉要长时间煨煮,很懒又没记性者,最不适合做此菜。

梁实秋很喜欢吃汤包。他曾在《雅舍谈吃》一书里这样写道:一笼屉里放七八个包子,连笼屉上桌,热气腾腾,包子底下垫着一块蒸笼布,包子扁扁的塌在蒸笼布上。取食的时候要眼明手快,抓住包子的皱榴处猛然提起,包子皮骤然下坠,像是被婴儿吮瘪了的乳房一样,趁包子没有破裂赶快放进自己的碟中,轻轻咬破包子皮,把其中的`汤汁吸饮下肚,然后再吃包子的空皮。年轻的梁实秋,就是凭着对吃的乐趣,观察老北京那林林总总、种类繁多、数也数不清的小吃,从中享受到高度的精神愉悦。

晚年的梁实秋因患糖尿病,不能食甜,但他常私下里偷吃解馋。一次和作家刘墉同桌吃饭,冷盘端上来,梁说他有糖尿病,不能吃带甜味的熏鱼;冰糖肘子端上来,他又说不能碰,因为里面加了冰糖;什锦炒饭端上来,他还是说不能吃,因为淀粉会转化成糖。最后,端上来八宝饭,刘墉猜他一定不会吃,没想到梁居然大笑道:“这个我要。”朋友提醒他:“里面既有糖又有饭。”梁却笑着说,就因为早知道有自己最爱吃的八宝饭,所以前面特别有节制。“我前面不吃,是为了后面吃啊;因为我血糖高,得忌口,所以必须计划着,把那‘配额’留给最爱。”

梁实秋的人生,除了“嘴馋”之外,还带有几许乡愁。这在他的美食集《雅舍谈吃》中有很好的体现。中年以后,梁飘零到了孤岛,一别就是30多年,几乎相当于他半生的时间,再也无缘故土,只能眼望海峡对岸,遥念着母亲和一双儿女。在这种情况下,当年的一双筷子一只碗,都极易勾起他心中丝丝缕缕的感慨。

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吃火腿》 篇2

说起玉华台,这个馆子来头不小,是东堂子胡同杨家的厨子出来经营掌勺。他的手艺高强,名作很多,所做的汤包,是故都的独门绝活。

包子算得什么,何地无之?但是风味各有不同。上海沈大成、北万馨、五芳斋所供应的早点汤包,是令人难忘的一种。包子小,小到只好一口一个,但是每个都包得俏式,小蒸笼里垫着松针(可惜松针时常是用得太久了一些),有卖相。名为汤包,实际上包子里面并没有多少汤汁,倒是外附一碗清汤,表面上浮着六条八条的蛋皮丝,有人把包子丢在汤里再吃,成为名副其实的汤包了。这种小汤包馅子固然不恶,妙处却在包子皮,半发半不发,薄厚适度,制作上颇有技巧。台北也有人仿制上海式的汤包,得其仿佛,已经很难得了。

天津包子也是远近驰名的,尤其是苟不理的字号十分响亮。其实不一定要到苟不理去,搭平津火车一到天津西站就有一群贩卖包子的高举笼屉到车窗前,伸胳膊就可以买几个包子。包子是扁扁的,里面确有比一般为多的汤汁,汤汁中有几块碎肉葱花。有人到铺子里吃包子,才出笼的,包子里的汤汁曾有烫了脊背的故事,因为包子咬破,汤汁外溢,流到手掌上,一举手乃顺着胳膊流到脊背。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事,不过天津包子确是汤汁多,吃的时候要小心,不烫到自己的脊背,至少可以溅到同桌食客的脸上,相传的一个笑话:两个不相识的人据一张桌子吃包子,其中一位一口咬下去,包子里的一般汤什直飚过去,把对面客人喷了个满脸花。肇事的这一位并未觉察,低头猛吃。对面那一位很沉 得住气,不动声色。堂棺在一旁看不下去,赶快拧了一个热手巾把送了过去,客徐曰:“不忙,他还有两个包子没吃完哩。”

玉华台的汤包才是真正的含着一汪子汤。一笼屉里放七八个包子,连笼屉上桌,热气腾腾,包子底下垫着一块蒸笼布,包子扁扁的塌在蒸笼布上。取食的时候要眼明手快,抓住包子的皱榴处猛然提起,包子皮骤然下坠,像是被婴儿吮瘪了的乳房一样,趁包子没有破裂赶快放进自己的碟中,轻轻咬破包子皮,把其中的汤汁吸饮下肚,然后再吃包子的空皮。没有经验的人,看着笼里的包子,又怕烫手,又怕弄破包子皮,犹犹豫豫,结果大概是皮破汤流,一塌糊涂。有时候堂棺代为抓取。其实吃这种包子,其乐趣一大部分就在那一抓一吸之间。包子皮是烫面的,比烫面饺的面还要稍硬一点,否则包不住汤。那汤原是肉汁冻子,打进肉皮一起煮成的,所以才能凝结成为包子馅。汤里面可以看得见一些碎肉渣子。这样的汤味道不会太好。我不大懂,要喝汤为什么一定要灌在包子里然后再喝。

看《雅舍谈吃》读懂梁实秋

所谓雅舍在重庆的北碚,据作者萧宜在《与赵清阁谈文史往事》一文中说,赵清阁女士回忆当年她住北碚与雅舍比邻。1940年梁实秋同吴景超,龚业雅夫妇在重庆郊区由青木关通向北碚市区一条公路北侧的土坡上购置一处平顶灰房,(今北碚梨园村47--51号为雅舍旧址)。当年因为这里没有门牌,通邮不便,梁实秋便以龚业雅之名命名其为‘雅舍’。并做了一块木牌插在路边。梁实秋先生在他的《雅舍小品》序中说他的雅舍是竹篾抹泥做墙,沿山坡高低建的棚屋,里外两间由高向低,发挥想象吧,好似现在的跃层。梁实秋在此雅舍住了七年(1939--1946),恰是抗日战争最艰苦的.年代,他在此完成了《雅舍小品》。梁实秋说:并非某些人之所误以为是自命风雅。其实如果我没看他的书,也是这样认为的。

《雅舍谈吃》里,篇篇美文,怀古,论今,忆旧。所忆小吃大餐,美轮美奂。大多出自老北京,来自故土,拳拳爱国心,窥一斑而见全貌。读这本书,我最大的收获是,按照老先生文字的描述,能做出一道菜品来,很是快活。比如《醋溜鱼》一篇,我按照老先生的指教总结出做法,记在卡片上:西湖醋鱼,选青鱼或草鱼,长不过尺,半斤大小。1先用开水煮,熟即起锅。2调汁,醋酱油少许,姜末少许。3汁中勾芡,浇鱼上。4注意:调汁要清淡,色浅,透明,不加糖,不用油。另外酱黄瓜炒鸡丁,雪里蕻炒笋,水晶虾饼……都可如法炮制,岂不快哉!《雅舍谈吃》是最形象的菜谱,不仅色香味俱全,而且情境与味道交融,仿佛看见老北京旧街巷老朋友觥筹交错。其间早已物是人非了。

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吃火腿》 篇3

鱼翅通常是酒席上的一道大菜。有红烧的,有清汤的,有垫底的(三丝底),有不垫底的。平平浅浅的一大盘,每人轮上一筷子也就差不多可以见底了。我有一位朋友,笃信海味必须加醋,一见鱼翅就连呼侍者要醋,侍者满脸的不高兴,等到一小碟醋送到桌上,盘里的鱼翅早已不见踪影。我又有一位朋友,他就比较聪明,随身自带一小瓶醋,随时掏出应用。

鱼翅就是鲨鱼(鲛)的鳍,脊鳍、胸鳍、腹鳍、尾鳍。外国人是弃置不用的废物,看见我们视为席上之珍,传为笑谈。尾鳍比较壮大,最为贵重,内行人称之为“黄鱼尾”。抗战期间四川北陪厚德福饭庄分号,中了敌机投下的一弹,店致人亡,调货狼藉飞散,事后捡回物资包括黄鱼尾二三十块,暂时堆放舍下。我欲取食,无从下手。因为鱼翅是千货,发起来好费手脚。即使发得好,烹制亦非易易,火候不足则不烂,火候足可又怕缩成一团。其中有诀窍,非外行所能为。后来我托人把那二三十块鱼翅带到昆明分号去了。

北平饭庄餐馆鱼翅席上的鱼翅,通常只是虚应故事,选材不佳,火候不到,一根根的脆骨剑拔弩张的样子,吃到嘴里扎扎呼呼。下焉者翅须细小,芡粉太多,外加陪衬的材料喧宾夺主,粘糊糊的像一盘糨糊。远不如到致美斋点一个“砂锅鱼翅“,所用材料虽非上选的排翅,但也不是次货,妙在翅根特厚,味道介乎鱼翅鱼唇之间,下酒下饭,两极其美。东安市场里的润明楼也有“砂锅翅根”,锅较小,翅根较碎,近于平民食物,比我们台湾食摊上的鱼翅羹略胜一筹而已。唐鲁孙先生是饮食名家,在《吃在北平》文里说:“北方馆子可以说不会做鱼翅,所以也就没有什么人爱吃鱼翅,但是南方人可就不同了,讲究吃的主儿十有八九爱吃翅子,祯元馆为迎合顾客心理,请了一位南方大师傅搜长烧鱼翅。不久,祯元馆的‘红烧翅根’,物美价廉,就大行其道,每天只做五十碗卖完为止。”确是实情。

最会做鱼翅的是广东人。尤其是广东的富户人家所做的鱼翅。谭组庵先生家的厨师曹四做的鱼翅是出了名的,他的这一项手艺还是来自广东。据叶公超先生告诉我,广东的富户几平家家拥有三房四妾,每位姨太太都有一两手烹调绝技,每逢老爷请客,每位姨太太亲操刀俎,使出浑身解数,精制一两样菜色,凑起来就是一桌上好的酒席,其中少不了鱼翅鲍鱼之类。他的话不假,因为番禺叶氏就是那样的一个大户人家。北平的“谭家菜”,与谭组庵无关,谭家菜是广东人谭篆青家的菜。谭在平绥路做事。谭家在西单牌楼机织卫,普普通通的住宅房子,院子不大,书房一间算是招待客人的雅座。每天只做两桌菜,约须十天前预定。最奇怪的是每桌要为主人谭君留出次座,表示他不仅是生意人而已,他也要和座上的`名流贵宾应酬一番。不过这一规定到了抗战前几年已不再能维持。“谈笑有鸿儒”的场面难得一见了。鱼翅确实是做得出色,大盘子,盛得满,味浓而不见配料,而且煨得酥烂无比。当时的价钱是百元一桌。也是谭家的姨太太下厨。

吃鱼翅于红烧清蒸之外还有干炒的一法,名为“木樨鱼翅“余三十八年夏初履台清,蒙某公司总经理的“便饭”招待。第一道菜就是木樨鱼翅,所谓木樨即鸡蛋之别名。撕鱼翅为细丝,裹以鸡蛋拌匀,入油锅爆炒,炒得松松泡泡,放在盘内堆成高高的一个尖塔,每人盛一两饭盘,像吃蛋炒饭一般而大嚼。我吃过木樨鱼翅,没见过这样大量的供应。所以印象很深。

鱼翅产自广东以及日本印度等处。但是台湾也产鱼翅。大家只知道本省的前镇与茄楚两渔港是捕获乌鱼加工的地方,不知也是鱼翅的加工中心。在那里有大批的煮熟的鱼翅摊在地上晒。大翅一台斤约值五百到一千元。本地莱市出售的发好了的鱼翅都是本地货。

读梁实秋的《雅舍谈吃》和唐鲁孙的《中国吃》 有感

张小娴在她的散文里提到,多年前和蔡澜一起吃饭,一个晚上跑了八个地方。在一个地方坐下,菜上来了,只要说一声“不好吃”,蔡澜就立刻说:“不大好吃就不吃,我们到别处去,倪匡说的,在我们这个年纪,吃一顿就少一顿。”

生命有限,吃一顿就少一顿,果然是这个道理,所以每一餐都不要辜负。但年轻的时候,即使懂得这个道理,也没有相当的财力,一个晚上舍得结八次帐换来一次舌头的满意。即使有这个财力,味蕾也没有相当的功力,像《射雕英雄传》里的俏黄蓉,一尝就晓得饭庄里的江瑶柱已经过了保质期。即使有了相当的财力和相当的功力,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年轻的时候,恋爱大过天,跑得最勤的是和女朋友约会,嘴巴只顾得上说甜言蜜语,讲电话讲到忘记吃饭。

年轻最大的资本,是有好胃口。梁实秋在清华大学读书的时候,曾创下一顿饭吃十二个馒头。三大碗炸酱面的记录,真是骇人的大快朵颐。但当他老了的时候,却患上了糖尿病,忌口吃甜,连别人送来的荔枝也只能偷偷摸摸地塞一颗到嘴里,还惹得妻颜大怒一尝**。先不说老时心肝脾胃肾诸多的饮食忌讳,眼睛一老,就看不了食物诱人的色,鼻子一老,就闻不到食物动人的香,舌头一老,连食物的软嫩香滑酥脆辣麻也尝不全了,光想想也觉得可怕,还谈什么节食减肥,从此以后立志顿顿认真餐餐周全,读书只肯读食谱,最崇拜的人统统换成美食家。

趁着志气犹存,前段时间一口气读了梁实秋的《雅舍谈吃》和唐鲁孙的《中国吃》两本书。

唐鲁孙的“吃”,是有出身的。唐鲁孙是正经的八旗子弟,世泽名门,家族食饮熏陶出来的食客大拿。唐鲁孙说,他家以蛋炒饭和青椒炒牛肉丝来试家厨,合格录用,各有所司。小至家常打卤面,也不能丝毫马虎,要卤不澥汤才行,吃面的时候必须面一挑就往嘴里送,筷子不翻动,一翻卤就澥了。所以唐鲁孙写美食,也有世家风范,写老北京的旧时味,如数家珍,娓娓道来,兼谈市井风俗和逸闻掌故,就好像武侠小说里的武学世家子弟,根基深厚,路数正宗,又在江湖上闯荡数年,走南闯北,博闻广见,融会贯通,终成一代名家。称唐鲁孙是美食家,是一点也不错的。

与唐鲁孙相比,梁实秋还够不上“美食家”的地位,他也爱吃,也会吃,但他的吃,更多是一种文人对生活的感情和体悟。翻翻目录就可以看出,他写的更家常多见,写火腿、醋溜鱼、烤羊肉、酱菜、汤包、炸丸子、咖喱鸡,也写茄子、豆腐、腊肉、栗子、八宝饭,连麦当劳也可以写一写,目录本身就像一份内容丰富的家常菜单,读着非常可亲。对唐鲁孙是高山仰止,对梁实秋则可以席地而谈了。

梁实秋写食物,感情上十分坦率,不好吃的就是不好吃,名气再大也枉然,不想吃的就连碰也不碰。比如说狗肉,梁老就坦言从来没吃过,也从来不想吃,因为想起狗改不掉的那种恶习就觉得恶心,人称狗肉为香肉,也不知香从何来。北京很出名的“茯苓饼”, 梁老也说“不过是飞薄的两片米粉糊洪成的饼,夹以黑糊糊的一些碎糖渣而已”,茯苓饼我是吃过的,当时也觉得十分上当,还以为是不够正宗的缘故,看来实际就是如此,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传说中的“大八件”“小八件”,名气也很大,但梁老直言不敢苟同,这一段写得挺有意思:“自来红自来白乃是中秋上供的月饼,陷子里面有些冰糖,硬邦邦的,大概只宜于给兔儿爷吃。寥花甜死人!绿豆饼噎死人!大八件小八件如果装在盒子里,那盒子也吓人,活像一口小棺材,而木板尚未刨光。若是打个蒲包,就好看得多。”

对不喜欢的食物喜笑怒骂,对喜欢的食物,描述起来却非常欢喜动情,比如写致美斋的煎混沌,“每个混沌都包得非常俏式,薄薄的皮子挺拔舒翘,像是天主教修女的白布帽子。”又喜欢自己亲自动手下厨,却未必每次都做得到好处。梁老说“最怕做红烧肉,因为我性急而健忘,十次烧肉九次烧焦,不但糟蹋了肉,而且烧毁了锅,满屋浓烟,邻人以为是失了火。”

这样的老爷子真是可爱,嘴馋爱吃,也会闯祸,也会有偏见,也会爱抱怨,有时深情怀念,有时感慨万千。读他的《雅舍谈吃》,常有想下厨一试身手的冲动,觉得做菜也不会是太难的事情。而读《中国吃》,更多是沉浸在对美食的意淫之中,除非有多啦A梦的时光机,否则总是会伤感地想起《半生缘》里曼桢的那句话——“世钧,我们回不去了。”

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吃火腿》 篇4

北平中秋以后,螃蟹正肥,烤羊肉亦一同上市。口外的羊肥,而少膻味,是北平人主要的食用肉之一。不知何故很多人家根本不吃羊肉,我家里就羊肉不曾进过门。说起烤肉就是烤羊肉。南方人吃的红烧羊肉,是山羊肉,有膻气,肉瘦,连皮吃,北方人觉得是怪事,因为北方的羊皮留着做皮袄,舍不得吃。

北平烤羊肉以前门肉市正阳楼为最有名,主要的是工料细致,无论是上脑、黄瓜条、三叉、大肥片,都切得飞薄,切肉的师傅就在柜台近处表演他的刀法,一块肉用一块布蒙盖着,一手按着肉一手切,刀法利落。肉不是电冰柜里的冻肉(从前没有电冰柜),就是冬寒天冻,肉还是软软的,没有手艺是切不好的。

正阳楼的烤肉支子,比烤肉宛烤肉季的要小得多,直径不过一尺,放在四张八仙桌子上,都是摆在小院里,四围是四把条凳。三五个一伙围着一个桌子,抬起一条腿踩在条凳上,边烤边饮边吃边说笑,这是标准的吃烤肉的架势。不像烤肉宛那样的大支子,十几条大汉在熊熊烈火周围,一面烤肉一面烤人。女客喜欢到正阳楼吃烤肉,地方比较文静一些,不愿意露天自己烤,伙计们可以烤好送进房里来。烤肉用的不是炭,不是柴,是烧过除烟的松树枝子,所以带有特殊香气。烤肉不需多少佐料,有大葱芫荽酱油就行。

正阳楼的.烧饼是一绝,薄薄的两层皮,一面粘芝麻,打开来会冒一股滚烫的热气,中间可以塞进一大箸子烤肉,咬上去,软。普通的芝麻酱烧饼不对劲,中间有芯子,太厚实,夹不了多少肉。

我在青岛住了四年,想起北平烤羊肉馋涎欲滴。可巧厚德福饭庄从北平运来大批冷冻羊肉片,我灵机一动,托人在北平为我定制了一具烤肉支子。支子有一定的规格尺度,不是外行人可以随便制造的。我的支子运来之后,大宴宾客,命儿辈到寓所后山拾松塔盈筐,敷在炭上,松香浓郁。烤肉佐以潍县特产大葱,真如锦上添花,葱白粗如甘蔗,斜切成片,细嫩而甜。吃得皆大欢喜。

提起潍县大葱,又有一事难忘。我的同学张心一是一位畸人,他的夫人是江苏人,家中禁食葱蒜,而心一是甘肃人,极嗜葱蒜。他有一次过青岛,我邀他家中便饭,他要求大葱一盘,别无所欲。我如他所请,特备大葱一盘,家常饼数张。心一以葱卷饼,顷刻而罄,对于其他菜肴竟未下箸,直吃得他满头大汗。他说这是数年来第一次如意的饱餐!

我离开青岛时把支子送给同事赵少侯,此后抗战军兴,友朋星散,这青岛独有的一个支子就不知流落何方了。

那个年代的“舌尖中国”——读梁实秋《雅舍谈吃》有感

中国的散文,自古而今,流传甚多。古时唐宋大家多以各类托物言志,或即景抒情的散文著名于世。然而毕竟古文晦涩,着实难读的很,唯独建国前几位名家的半白之文,留有古语余香,又兼现代语言的朴实舒畅,让人读来不仅舒心,更有一份欣赏的感觉。假期随手翻阅梁实秋先生的《雅舍谈吃》,恰如其分,美食勾人,让人大呼过瘾。

梁实秋先生一生著作颇丰,散文集一再出版,闻名于世。其与鲁迅先生的激烈“笔战”也一直让人津津乐道。实际上梁先生是一位文字风格平淡随和,擅长自由文字的作家。他致力于提倡文学的人性,主张一切文字作品“发于人性,基于人性,亦止于人性”,当然,对于这本《雅舍谈吃》也是在他这一思想下的散文作品集。整部集子里,先生用寥寥数笔,勾勒出人们对美食饕餮的追求和体验,发自内心的自然欲望,追求完美的口味搭配,却也有所节制不去暴饮暴食。要知道那个年代没有什么营养平衡的讲究,没有什么食品安全的危险,从头到尾,都是美妙的食材配合高超的厨艺在唱主角,如同一部那个年代文字版的“舌尖上的中国”。看完口水横流之余不禁感慨,中国人不愧是世界上最擅长吃的民族了。

一、食之理

美食的不可思议,在于看似普通或意外的搭配下,混合烧出感官最可口的作品。这一点是糅杂了理性和感性的综合,可谓是美食自身的“理”。梁先生在书里大赞了类似的美食搭配,试举两例如下:

比如“水晶虾饼”,“七分虾肉要加三分猪板油,放在一起剁碎…略按松,压成厚厚的小圆饼状,下油锅炸,要用猪油,温的猪油,炸出来白如凝脂,温如软玉,入口松而脆…实为不可多得…”

又如“溜黄菜”,“溜黄菜是用猪油做的…在蛋黄糊里加荸荠丁,表面撒一些清酱肉或火腿屑,用调羹舀着吃…做法是蛋黄搅拌加水,加入芡粉,入旺油锅中翻搅而成。”

这些特色,看着令人惊奇,虾肉配猪油,居然可以成饼食之;蛋黄配荸荠配火腿,居然可以成就名菜“溜黄菜”,想不到的组合,尝得到的美味,让人不禁食指大动。

二、食之趣

梁先生是大家子弟,光看书中描述自己家的门,就有一番大户人家的威风。门口设木牌,进门迎面有金砖摆拼的“戬榖”字样。既是大户人家,饮食料理算是精巧细致,也就是现在俗话说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然而梁先生却也关注平民小吃,如豆汁,窝窝头,面条等,只要条件许可,他都去尝尝,去寻找寻常食物的美味,算是别致的美食趣向;各种寻求美味的过程中,梁先生还往往记录了各种幽默诙谐的故事,让人忍俊不禁,算是独特的文学趣味。

《汤包》一文中写道:两个不相识的人据一张桌子吃包子,其中一位一口咬下去,包子里的一股汤汁直飚过去,把对面客人喷了个满脸花。肇事的这一位并未觉察,低头猛吃。对面那一位很沉得住气,不动声色。堂倌在一旁看不下去,赶快拧了一个热手巾把送了过去,客徐曰:”不忙,他还有两个包子没吃完理。”

《芙蓉鸡片》一文中写道:我幼时侍先君饮于东兴楼,因上菜稍慢,我用牙箸在盘碗的沿上轻轻敲了叮当两响,先君急止我曰:”千万不可敲盘碗作响,这是外乡客粗卤的表现。你可以高声喊人,但是敲盘碗表示你要掀桌子。在这里,若是被柜上听到,就会有立刻有人出面赔不是,而且那位当值的跑堂就要卷铺盖,真个的卷铺盖,有人把门帘高高掀起,让你亲见那个跑堂扛着铺盖卷儿从你门前疾驰而过。不过这是表演性质,等一下他会从后面又转回来的。”

三、食之味

中国人算的上最讲究吃的民族,尤为注重烹饪的方式和味道。方式五花八门,烤、煎、炖、蒸、卤、炸、烩、醉、炙、熘、炒、拌,真是一言难尽。古来有许多做菜的名厨,其名字都和宰相一样显赫地留在青史上。梁先生在《雅舍谈吃》里尤为注重煎炸处理的味道。

“煎馄饨”里提及到,“最欣赏的是致美斋的煎馄饨...入油锅慢火生炸,炸黄之后再上小蒸笼,猛蒸片刻...每个馄饨包的非常峭拔舒巧,像是天主教修女的白布帽子”,又有“核桃腰”谈到,“腰子上面纵横划纹,下油锅炸...炸到变黄,取出蘸着花椒盐吃”。如此这般,可见梁先生偏爱煎炸食物的口味,大致是因为油脂里的脂肪酸经过煎炸处理后显出焦又甜的味道,而且煎炸后食物口感酥脆,更惹人馋虫吧。

四、食之色

梁先生在点评食物的时候,算不上什么美食家,充其量是一位文人对于生活里“吃”的感悟和感情。对于一般美食评论要求的“色”、“香”、“味”并不做全面的考量。他更偏重口味的描写,对于食物外观和色泽关注不多,但也有所表现。

“白菜”里写到:“弧形菜叶洗净待用...准备几样东西...炒麻豆腐一盘,作灰绿色,此物用羊尾巴油炒最妙,加一把青豆...切小肚丁一盘,小肚丁是用猪尿泡灌猪血勾芡粉煮成的,作粉红色,加大量松子,有异香...炒白菜丝,炒烂,取热饭一碗,把鲜红的蒜蓉酱抹在白菜里...把麻豆腐、小肚丁、炒白菜丝一起拌饭...吃得痛快淋漓”。

雅舍谈吃薄饼经典散文 篇5

古人有“春盘”之说。通俗编.四时宝鉴:“立春日,唐人作春饼生菜,号春盘。”春盘即后来所谓春饼。春天吃饼,好象各地至今仍有此种习俗。我所谈的薄饼,专指北平的吃法,且不限于岁首。

薄饼需热水和面,开水更好,烙出来才能软。两张饼而一盒。两块面团上下叠起,中间抹上麻油,然后擀成薄饼,放在热锅上烙,火要微,不需加油。俟饼变色,中间凸起,翻过来再烙片刻即熟。取出撕开,但留部分相连,放在一边用布盖上,再继续烙十盒二十盒。薄饼是要卷菜吃的。菜分熟菜炒菜两部分。

所谓熟菜就是从便宜坊叫来的苏盘,有大小两种,六十年前小者一圆,大者约二圆。漆花的圆盒子,盒子里有一个大盘子,盘子上一圈扇形的十个八个木头墩儿,中间一个小圆墩儿。每一扇形木墩儿摆一种切成细丝的熟菜,通常有下列几种:

酱肘子

熏肘子(白肉熏得微黄)

大肚儿(猪的胃)

小肚儿(膀胱灌肉末芡粉松子)

香肠(羼有豆蔻素沙,香)

烧鸭

熏鸡

清酱肉

炉肉(五花三层的烤肉,皮酥脆)

这些切成丝的肉,每样下面垫着小方块的.肉,凸起来显著饱满的样子。中间圆墩则是一盘杂和菜。这一个苏盘很是壮观。家里自备炒菜必不可少的是:摊鸡蛋,切成长条;炒菠菜;炒韭黄肉丝;炒豆芽菜;炒粉丝。若是韭黄肉丝、粉丝、豆芽菜炒在一起便是“和菜”,上面盖上一张摊鸡蛋,便是所谓“和菜戴帽儿”了。此外一盘葱一盘甜面酱,羊角葱最好,细嫩。

吃的方法太简单了,把饼平放在大盘子上,单张或双张均可,抹酱少许,葱数根,从苏盘中每样捡取一小箸,再加炒菜,最后放粉丝。卷起来就可以吃了,有人贪,每样菜都狠狠的捡,结果饼小菜多,卷不起来,即使卷起来也竖立不起来。于是出馊招,卷饼的时候中间放一根筷子,竖起之后再把筷子抽出。那副吃相,下作!

饼吃过后,一碗“罐儿汤”似乎是必需的。“罐儿汤”和酸辣汤近似,但是不酸不辣,扑一个鸡蛋在内就成了。加些金针木耳更好。吃一回薄饼,餐桌上布满盘碗,其实所费无多。我犹嫌其麻烦,乃常削减菜数,仅备一盘熟肉切丝,一盘摊鸡蛋,一盘豆芽菜炒丝,一盘粉丝,名之曰“简易薄”,儿辈辄欢呼不已,一个孩子保持一次吃七卷双张的记录!

雅舍谈吃读后感 篇6

我很喜欢梁实秋先生的作品,他的作品平和温文,优雅风趣。梁先生一生笔耕不辍,著述丰富,共留下了两千多万字的文字创作,用生命垒起的是一座了不起的文化丰碑,他译成一百多万字的莎士比亚全部剧作和三卷诗歌。著成一百万字的《英国文学史》,选译了一百二十万字的《英国文学选》。译出一百二十四册《世界名人传》。编成三十多种英汉字典和数十种英语教材。其中散文集《雅舍小品》、《雅舍谈吃》等尤其今人称道。梁先生的散文篇篇各呈异彩,令人爱不释手。在《雅舍谈吃》中,梁先生不单写他尝遍的各种珍馐美味,还能在街头小吃上大做文章,于平凡中写生活乐趣。他写的“锅巴”、“豆汁”都是平民食品,甚至一块普通的葱油饼,先生亦能品出滋味,令我羡慕不已。文章表达不同,篇幅不同。梁先生的文章恰如一盘盘菜肴;有记大餐者,洋洋千字,蔚为大观;有百十字小品,如酱瓜小菜,滋味悠长,如此等等,有好口福,好胃口,文章怎能不精彩?“馋,则着重在食物的质,最需要满足的是品味,上天生人,在他嘴里安放一条舌,舌上有无数的味蕾,教人焉得不馋?馋,基于生理的要求,也可以发展成为近于艺术的趣味。”如此高见,真让天下老饕找到了大吃的理由;读如此文章,焉能不叫人齿颊生香?

先生的文章中总是蕴含着剪不断的乡愁,“火腿、鸡蛋、牛油面包作为标准的早点,当然也很好,但我只是在不得已的情形下才接受了这种异俗。我心里怀念的仍是烧饼油条。和我同嗜的人相当少,海外羁旅,对于家乡土物率多念念不忘。”

“烤羊肉”、“豆汁”、“爆肚”写的是吃的,可文中萦绕始终的是浓浓的解不开的乡愁。他在书中写道:“友人是山东人,喜食煎饼卷大葱,然夫人是江浙人,家里生葱生蒜是决对不会上桌的,到先生家里做客只求大葱一盘,家常饼数张,卷而食之畅快淋漓,言唯此餐最合心意。”

我的父亲是陕西人,在河南工作生活了三十多年,仍一口乡音不改。又极喜吃面食。哨子面、浆水面、裤带面、凉皮、、懒麻食。提起每一种都有浓浓的乡情在里面,每每展示手艺,做各种面条时会告诉我:“你奶奶为我做过这个,很好吃”.只要回乡,必定整日吃这些家常味道,老友乡党邀请宴席之类决计是不会去的,每每要求下碗面吃就好。小时候不懂事,问父亲“为什么烩面也是面,你却不喜欢吃?”.父亲回答“小时候没吃过,思念记忆里的味道也是思乡”.是啊,人们思乡,往往也思念记忆里熟悉的味道,以此来深化对家乡的记忆,通过重复相同或相似的味道,慰藉自己的思乡之情,读后感《雅舍谈吃读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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