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麦当劳》

2024-07-11

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麦当劳》(精选4篇)

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麦当劳》 篇1

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豆腐》

豆腐是我们中国食品中的瑰宝。豆腐之法,是否始于汉淮南王刘安,没有关系,反正我们已经吃了这么多年,至今仍然在吃。在海外留学的人,到唐人街杂碎馆打牙祭少不了要吃一盘烧豆腐,方才有家乡风味。有人在海外由于制豆腐而发了财,也有人研究豆腐而得到学位。

关于豆腐的事情,可以编写一部大书,现在只是谈谈几项我个人所喜欢的吃法。

凉拌豆腐,最简单不过。买块嫩豆腐,冲洗干净,加上一些葱花,撒些盐,加麻油,就很好吃。若是用红酱豆腐的汁浇上去,更好吃。至不济浇上一些酱油膏和麻油,也不错。我最喜欢的是香椿拌豆腐。香椿就是庄子所说的“以八千岁为春,以八千岁为秋”的椿。取其吉利,我家后院植有一棵不大不小的椿树,春发嫩芽,绿中微带红色,摘下来用沸水一烫,切成碎末,拌豆腐,有奇香。可是别误摘臭椿,臭椿就是樗,《本草》李时珍曰:“其叶臭恶,歉年人或采食。”近来台湾也有香椿芽偶然在市上出现,虽非臭椿,但是嫌其太粗壮,香气不足。在北平,和香椿拌豆腐可以相提并论的是黄瓜拌豆腐,这黄瓜若是冬天温室里长出来的,在没有黄瓜的季节吃黄瓜拌豆腐,其乐也何如?比松花拌豆腐好吃得多。

“鸡刨豆腐”是普通家常菜,可是很有风味。一块老豆腐用铲子在炒锅热油里戳碎,戳得乱七八糟,略炒一下,倒下一个打碎了的鸡蛋,再炒,加大量葱花。养过鸡的人应该知道,一块豆腐被鸡刨了是什么样子。

锅塌豆腐又是一种味道。切豆腐成许多长方块,厚薄随意,裹以鸡蛋汁,再裹上一层芡粉,入油锅炸,炸到两面焦,取出。再下锅,浇上预先备好的调味汁,如酱油料酒等,如有虾子羼入更好。略烹片刻,即可供食。虽然仍是豆腐,然已别有滋味。台北天厨陈万策老板,自己吃长斋,然喜烹调,推出的锅塌豆腐就是北平作风。

沿街担贩有卖“老豆腐”者。担子一边是锅灶,煮着一锅豆腐,久煮成蜂窝状,另一边是碗匙佐料如酱油、醋、韭菜末、芝麻酱、辣椒油之类。这样的老豆腐,自己在家里也可以做。天厨的老豆腐,加上了鲍鱼火腿等,身份就不一样了。 担贩亦有吆喝“卤煮啊,炸豆腐”者,他卖的是炸豆腐,三角形的,间或还有加上炸豆腐丸子的,煮得烂,加上些佐料如花椒之类,也别有风味。

一九二九年至一九三〇年之际,李璜先生宴客于上海四马路美丽川(应该是美丽川菜馆,大家都称之为美丽川),我记得在座的有徐悲鸿、蒋碧微等人,还有我不能忘的席中的一道“蚝油豆腐”。事隔五十余年,不知李幼老还记得否。蚝油豆腐用头号大盘,上面平铺着嫩豆腐,一片片的像瓦垄然,整齐端正,黄澄澄的稀溜溜的蚝油汁洒在上面,亮晶晶的。那时候四川菜在上海初露头角,我首次品尝,诧为异味,此后数十年间吃过无数次川菜,不曾再遇此一杰作。我揣想那一盘豆腐是摆好之后去蒸的,然后浇汁。

厚德福有一道名菜,尝过的人不多,因为非有特殊关系或情形他们不肯做,做起来太麻烦,这就是“罗汉豆腐”。豆腐捣成泥,加芡粉以增其粘性,然后捏豆腐泥成小饼状,实以肉馅,和捏汤团一般,下锅过油,再下锅红烧,辅以佐料。罗汉是断尽三界一切见思惑的.圣者,焉肯吃外表豆腐而内含肉馅的丸子,称之为罗汉豆腐是有揶揄之意,而且也没有特殊的美味,和“佛跳墙”同是噱头而已。

冻豆腐是广受欢迎的,可下火锅,可做冻豆腐粉丝熬白菜(或酸菜)。有人说,玉泉山的冻豆腐最好吃,泉水好,其实也未必。凡是冻豆腐,味道都差不多。我常看到北方的劳苦人民,辛劳一天,然后拿着一大块锅盔,捧着一黑皮大碗的冻豆腐粉丝熬白菜,稀里呼嗜地吃,我知道他自食其力,他很快乐。

美食散文集《美食人生》《雅舍谈吃》读后感

过年期间看了两本关于美食的散文集,汪曾祺的《美食人生》、梁实秋的《雅舍谈吃》。汪曾祺的《美食人生》大部分文章都描写的是对家乡江苏高邮的美食记忆、以及抗日期间在昆明的美食际遇和记忆。其中一篇描写的是他一个广东同学爱吃糖水的小故事,此人即使在遇到敌人炸弹袭击的时候也能淡定地继续熬莲子糖水,最后一句“丢那妈”尽显诙谐。身为一个两广人,我看完不禁会心一笑。

梁实秋,是一个北京出生并长大的浙江人,家里条件好,生活在一个讲究吃的大家庭,经常随其祖父、父亲品尝京城各家美味。所以他所描写的主要是老北京的各大饭庄的特色菜,甚至吃过熊掌,可想而知他肯定吃过很多平常老百姓吃不起的菜肴。文章也有描写一些老北京的小吃,如冰糖葫芦、豆汁;以及其母亲做的家乡美味,如鱼丸等。

两人出身于不同的家庭,对于吃的感受、写作的风格也略有不同,从字里行间也能感受到两人性格以及为人处世态度的不同。但是他们的文章中所用的语言都很朴素,对于各种美食的描写并没有太多华丽的辞藻。

梁实秋的《雅舍谈吃》有一篇文章读完深有感触——《萝卜汤的启示》:从一桩小事,我联想到作文章的道理。文字掷地作金石声,固非易事,但是要做到言中有物,不令人觉得淡而无味,却是不难办到的。少说废话,这便是秘诀,和汤里少加萝卜少加水是一个道理。

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麦当劳》 篇2

干贝应作乾贝,正式名称是江珧柱,亦作江瑶柱。瑶亦作鳐。一般简写都作干贝了。

干贝是贝属,也就是蚌的一类。软体动物有两片贝壳,薄而大。司贝壳启闭的肉柱二,一在壳之中央,比较粗大,在前方者较小。这肉柱取下晒干便是干贝。

新鲜的江瑶柱,我在大陆上没有吃过。在美国东西海岸的海鲜店里,炸江瑶柱是普通的食品之一。美国人吃法简单,许是只会油炸。油炸江瑶柱,块头相当大,裹以面糊,炸得焦焦黄黄的,也很可口。嫩嫩的,不似我们的干贝之愈咀嚼愈有味。

江瑶柱产在何处,我不知道。陆游《老学庵笔记》:“明州江瑶柱有二种,大者江瑶,小者沙瑶,可种,逾年则成江瑶矣。”明州在今之浙江省。是不是浙江乃产江瑶柱的地方之一?

苏东坡《四月十一日初食荔枝》诗:“似闻江鳐斫玉柱,更喜河豚烹腹腴。”有注:“予尝谓,荔枝厚味高格两绝,果中无比,惟江瑶柱河豚鱼近之耳。”看这位老饕“吃一看二眼观三”,有荔枝吃,还想到江瑶柱与河豚鱼!他所说的似是新鲜的江瑶柱,不是干贝。

干贝的吃法很多。因是干货,须先发开。用水发不如用黄酒发。最好头一天发,可以发得透。大的干贝好看,但不一定比小的好吃。小的干贝往往味醇而浓。普通的吃法如“干贝萝卜球”,削萝卜球太费事,自己家里做,切条就可以了。“干贝烧菜心”,是分别把菜心和干贝烧好,然后和在一起加热勾芡。“芙蓉干贝”是蒸好一碗蛋羹然后把干贝放在上面再蒸,不过发干贝的汤不拘是水是酒要打在蛋里。以上三种吃法,都要把干贝撕碎。其实整个的干贝,如果烧得透,岂不更好?只是多破费一些罢了。我母亲做干贝,捡其大小适度而匀称者,垫以火腿片、冬笋片,及二寸来长的大干虾米若干个,装在一大碗里,注入上好绍兴酒,上笼屉蒸二小时。其味之美无可形容。

梁实秋笔下的美食

重拾梁实秋笔下的梁家菜梁实秋先生晚年寓居台湾、西雅图,“疲马恋旧秣,羁禽思故栖”,尤其怀念故土的美食,著有《雅舍谈吃》一书,一粥一饭,娓娓道来,望梅止渴,以慰乡思。我从中撷取吉光片羽,爬梳典籍,钩稽故实,请鲁菜名厨张少刚主理,并请陶艺大师高振宇先生提供他的作品为盛器,“照本宣科”,力求恢复当年梁家家厨风光之万一。

梁实秋先生的祖父是河北人,做过清朝的官,落户北京;父亲毕业于京师同文馆,供职于京师警察厅;到实秋先生已经是第三代了,成为不折不扣的北京土著;母亲沈氏,杭州人。梁家在东城内务部街的老宅,建筑面积在一千平米以上。像这样的人家在当时的北京还算不上世家、大宅门,但也有自己的饮食习惯和传统。由于父母的籍贯一北一南,梁先生在家里既能吃到北方的爆羊肉、烤鸭、榆钱糕、芥末墩儿,也能吃到南味的清蒸干贝、鱼圆、冬笋木耳韭黄肉丝。梁先生的父亲爱吃,还是北京河南菜名店厚德福的股东,所以没少带儿子到东兴楼、致美斋、玉华台下馆子,有时候梁家还会仿制一些菜点,如核桃酪、熘黄菜之类,这也丰富了“梁家菜”的内容。

清蒸干贝

干贝的吃法很多。因是干货,须先发开。用水发不如用黄酒发。最好头一天发,可以发得透。大的干贝好看,但不一定比小的好吃。小的干贝往往味醇而浓。普通的吃法如“干贝萝卜球”,削萝卜球太费事,自己家里做,切条就可以了。“干贝烧菜心”,是分别把菜心和干贝烧好,然后和在一起加热勾芡。“芙蓉干贝”是蒸好一碗蛋羹然后把干贝放在上面再蒸,不过发干贝的汤不拘是水是酒要打在蛋里。以上三种吃法,都要把干贝撕碎。其实整个的干贝,如果烧得透,岂不更好?只是多破费一些罢了。我母亲做干贝,捡其大小适度而匀称者,垫以火腿片、冬笋片,及二寸来长的.大干虾米若干个,装在一大碗里,注入上好绍兴酒,上笼屉蒸二小时。其味之美无可形容。

——摘自梁实秋《雅舍谈吃·干贝》

干贝,又名江珧柱、带子、海蚌柱,是一些贝类闭壳肌的干制品,也是中餐不可或缺的重要食材,名列“海八珍”。传统中餐使用干贝的菜品甚多,各大菜系均有,像干贝鱼肚、海参干贝、绣球干贝、桂花干贝、芙蓉干贝、扒干贝冬瓜球、蒜子瑶柱脯、香酥干贝、扣干贝、葱油干贝、红烧干贝等等。可做主料、辅料,可吊汤,可增鲜,用途之广,不逊火腿。

虽然使用之前需要发制,但发制并不麻烦,而且储运两便,使之成为餐馆的常备食材。早年间,在内陆地区,吃干贝没什么了不起,能吃到鲜贝才是稀罕事。

如今物流通畅,冷藏、保鲜方便,于是方便厨师加工的鲜活或冷冻的鲜贝大行其道;想要提鲜,干脆直接使用味精、鸡粉,干贝几乎销声匿迹,很多经典名菜也就随之式微了。

干贝和鲜贝在生物学上属于同一个物种,在烹饪领域却完全是两种食材,其差别之大就像猪腿与火腿、干鲍与鲜鲍,是无法互相代替的。前辈作家、美食家汪曾祺先生曾经为台湾女作家陈怡真做了一个干贝烧小萝卜,连汪先生自己吃了都惊诧:“味道鲜甜如此!”——如果把干贝换成鲜贝,这道菜根本就不成样子了。

【梁实秋其人其事 】

梁实秋,19生于北京,名治华,字实秋,以字行。著名文学评论家、散文家、翻译家。国内第一个研究莎士比亚的权威,曾与鲁迅等左翼作家笔战不断。一生给中国文坛留下了两千多万字的著作,其散文集创造了中国现代散文著作出版的最高纪录。代表作《雅舍小品》、《英国文学史》、《莎士比亚全集》等,编有《远东英汉大辞典》。

1937年,面对日军的侵略,北平逐渐沦陷。梁实秋主力抗战,只身南下,并于1938年7月辗转来到重庆。在重庆主编《中央日报·平明副刊》,任国民参政会参政员、国民政府教育部教科用书编辑委员会中小学教科书组主任、国立编译馆翻译委员会主任委员。1939年,“五三”日机大轰炸重庆市区后,梁实秋与吴景超夫妇在北碚合购了平房一栋,取名“雅舍”,并在此创造了脍炙人口的《雅舍小品》。其英文版已出版300多次,“雅舍”因此名誉海内外。

凉拌海参

凉拌海参又是一种吃法。夏天谁都想吃一点凉的东西,酒席上四个冷荤,其实不冷,不如把四个冷荤免除,换上一大盘凉拌海参。海参煮过冷却,切成长长的细丝,越细越好,放进冰箱待用。另外预备一小碗三和油(即酱油醋麻油),一小碗稀释了的芝麻酱,一小碟蒜泥,上桌时把这配料浇在海参上拌匀,既凉且香,非常爽口,比里脊丝拉皮好吃多了。这是我先君传授给我的吃法,屡试皆受欢迎。

——梁实秋《雅舍谈吃·海参》

海参是传统中餐的重要食材,但过去算不上名贵,近年价格大涨,小小一条关东参在餐馆卖个四五百元不稀罕。国人重视海参,心理却微妙难言:有人吃海参是为了摆排场,有人觉得吃这样高档的食材是种罪恶,有人是为了补身体,有人觉得海参既无味道又无营养不值一吃,有人根本不会欣赏海参只是人云亦云跟着起哄。

究其实,海参不过是一种海产无脊椎动物,有野生有养殖,生产过程既不影响环保,就大可食之。吃的时候心态不妨放平,偶尔吃一条就希图补益未免太痴,炫富或罪恶感都是人的心理活动,更与海参无干——不过是一种食材而已,厨师认真料理,扬长避短;食客认真品尝,能吃出食材的优点,会欣赏厨师的手艺,不糟蹋,不纠结,即可。

据袁子才《随园食单》记载,钱观察(道台)家的拿手菜是“夏日用芥末、鸡汁冷拌海参丝”,同著于清乾隆年间的《调鼎集》中记载海参做法十三款,也有一款是“芝麻酱拌海参丝衬火腿肚片”——看来梁家老太爷的传授是颇有来历的。

山鸡炒酱瓜

过年前后,野味上市,山鸡(即雉)最受欢迎,那彩色的长尾巴就很好看。取山鸡胸肉切丁,加进酱黄瓜块大火爆炒,临起锅时再投入大量的葱块,浇上麻油拌匀。炒出来鸡肉白嫩,羼上酱黄瓜又咸又甜的滋味,是年菜中不可少的一味,要冷食。北地寒,炒一大锅,经久不坏。

——梁实秋《雅舍谈吃·酱菜》

这是一道北京传统经典年菜。我们现在不讲究了,过去有“初一到初五动刀、剪、针不吉利”的说法,究其实也是为了给常年持上述工具操持家务的广大妇女放假吧,这就要提前预备年菜。仅是北京地区放在室外冷藏的,除了年糕、馒头、包子、饺子之类简单蒸煮就能吃的面食以外,据同样是从北京到台湾的满族美食家唐鲁孙先生回忆,就有酥鱼、酱肚、油?(即“油爆”)虾、豆豉鱼、虎皮冻儿、什香菜、罗汉斋、嘟噜面筋、蓑衣萝卜、芥末墩儿、烧素鸡、山鸡炒酱瓜、五香酱兔脯、爆腌白鱼、红焖猪肚、葱烤鲫鱼、卤什件、风鱼、熏肉、腊肉、腊肠、金银肝……等等。这种“年菜”的制作,需要全家女眷和佣人、厨工一起动手,工序过于复杂、平日难得见诸家庖的吃食也会挑帘出场,不仅有纯粹的本地风光,还少不了或宦游、或贸迁“久作长安旅”人家的家乡味。

此菜要多加酱瓜,取其盐分,以防变质;还要加大量的葱白——葱香固然可以祛雉鸡的腥膻之味,而且北京秋冬季节的大葱葱白于浓郁的香气中略带清甜、辛辣,本身就是一种美味,还能调剂酱瓜过深的颜色,确实必不可少。

《红楼梦》第四十九回《琉璃世界白雪红梅 脂粉香娃割腥啖膻》,贾宝玉“拿茶泡了一碗饭,就着野鸡瓜子”吃,所谓“野鸡瓜子”就是山鸡的胸脯肉,可以佐粥,应该口重一些——这是程乙本;庚辰本则作“野鸡瓜齑”,“齑”有腌菜之义,这里既可以理解为将野鸡瓜子做成像“齑”一样可以久藏、冷食的小菜,也可以认为是用野鸡瓜子与咸菜同炒。

熘黄菜

黄菜指鸡蛋。北平人常避免说蛋字,因为它不雅,我也不知为什么不雅。“木樨”、“芙蓉”、“鸡子儿”都是代用词……熘黄菜不是炒鸡蛋。北方馆子常用为一道外敬的菜。就如同“三不粘”、“炸元宵”之类,作为是奉赠性质……熘黄菜是用猪油做的,要把鸡蛋黄制成糊状,故曰溜。蛋黄糊里加荸荠丁,表面洒一些清酱肉或火腿屑,用调羹舀来吃,色香味俱佳……我家里试做好几次熘黄菜都失败了,炒出来是一块块的,不成糊状。后来请教一位亲戚,承她指点,方得诀窍。原来蛋黄打过加水,还要再加芡粉(多加则稠少加则稀),入旺油锅中翻搅之即成。

——摘自梁实秋《雅舍谈吃·熘黄菜》

这是鲁菜中处理多余蛋黄的另一种办法——早年间这是一道“敬菜”。关于“敬菜”,我在另一本书中曾有过如下描述:

老北京山东馆、河南馆都有“敬菜”的习惯,山东馆常用烩乌鱼蛋、三不粘作为“外敬”,河南馆则是一碗高汤。山东馆挂蛋清糊、蛋泡糊,上蛋清浆,制作软嫩的鱼、虾、鸡茸泥,乃至烹制以“芙蓉”命名的菜品,无论干贝、虾仁、海参、鸡片、排骨,无论蒸、炒、炸,都要消耗大量的鸡蛋清。所以厨房里永远有足量的“下脚料”——鸡蛋黄。山东人朴实憨厚,也会做生意,对长期照顾生意的主顾除了安排客人喜欢的菜品,通知后厨,认真烹制以外,还要特别“外敬”一两道本店的拿手菜——当然,自然是原料不贵,又有一定技术难度的菜品如三不粘者。店家惠而不费,客人吃了满意,也会报之以合理的小费。这样的礼尚往来,淳风厚俗,时下已经难得一见了。

这道菜妙在口感,既要入口有一定的质感,又要嫩如豆花,不能用筷子、只能用调羹取食。《中国鲁菜文化》(孙嘉祥、赵建民主编)形容“成菜软嫩似豆腐脑,能够自然颤动”,可称“得窍”。

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麦当劳》 篇3

不久以前我请一位广东朋友吃石门鲤鱼,居然谈笑间一根大刺横鲠在喉,喝醋吞馒头都不收效,只好到医院行手术。以后他大概只能吃“滑鱼球”了。我又有一位江西同学,他最会吃鱼,一见鱼脍上桌便不停下箸,来不及剔吐鱼刺,伸出舌头往嘴边一送,便见一根根鱼刺贴在嘴角上,积满一把才用手抹去。可见食鱼之巧拙,与省籍无关,不分南北。

《诗经 陈风》:“岂其食鱼,必河之鲂?”“岂其食鱼,必河之鲤?”“河”就是黄河。鲂味腴美,《本草纲目》说“鲂鱼处处有之”。汉沔固盛产,黄河里也有。鲤鱼就更不必说。跳龙门的就是鲤鱼。冯谖齐人,弹铗叹食无鱼,孟尝君就给他鱼吃,大概就是黄河鲤了。

提起黄河鲤,实在是**有名。黄河自古时常泛滥,七次改道,为一大灾害,治黄乃成历朝大事。清代置河道总督管理其事,动员人众,斥付巨资,成为大家艳羡的肥缺。

从事河工者乃穷极奢侈,饮食一道自然精益求精。于是豫菜乃能于餐馆业中独树一帜。全国各地皆有鱼产,松花江的白鱼、津沽的银鱼、近海的石首鱼、松江之鲈、长江之鲥、江淮之、远洋之鲳……无不佳美,难分轩轾。黄河鲤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豫菜以开封为中心,洛阳亦差堪颉颃。到豫菜馆吃饭,柜上先敬上一碗开口汤,汤清而味美。点菜则少不得黄河鲤。一尺多长的活鱼,欢蹦乱跳,伙计当着客人面前把鱼猛掷触地,活活摔死。鱼的做法很多,我最欣赏清炸酱汁两做,一鱼两吃,十分经济。

清炸鱼说来简单,实则可以考验厨师使油的手艺。使油要懂得沸油、热油、温油的分别。有时候做一道菜,要转变油的温度。炸鱼要用猪油,炸出来色泽好,用菜油则易焦。

鱼剖为两面,取其一面,在表面上斜着纵横细切而不切断。入热油炸之,不须裹面糊,可裹芡粉,炸到微黄,鱼肉一块块地裂开,看样子就引人入胜。撒上花椒盐上桌。

常见有些他处的餐馆做清炸鱼,鱼的身分是无可奈何的事,只要是活鱼就可以入选了,但是刀法太不讲究,切条切块大小不一,鱼刺亦多横断,最坏的是外面裹了厚厚一层面糊。

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麦当劳》 篇4

玉华台的一道甜汤核桃酪也是非常叫好的。

有一年,先君带我们一家人到玉华台午饭。满满的一桌,祖孙三代。所有的拿手菜都吃过了,最后是一大钵核桃酪,色香味俱佳,大家叫绝。先慈说:“好是好,但是一天要卖出多少钵,需大量生产,所以只能做到这个样子,改天我在家里试用小锅制作,给你们尝尝。”我们听了大为雀跃。回到家里就天天泥着她做。

我母亲做核桃酪,是根据她为我祖母做杏仁茶的经验揣摹着做的。我祖母的早点,除了燕窝、哈什玛、莲子等之外,有时候也要喝杏仁茶。街上卖的杏仁茶不够标准,要我母亲亲自做。虽是只做一碗,材料和手续都不能缺少,久之也就做得熟练了。核桃酪和杏仁茶性质差不多。

核桃来自羌胡,故又名胡桃,是张骞时传到中土的,北方盛产。取现成的核桃仁一大捧,用沸水泡。司马光幼时请人用沸水泡,以便易于脱去上面的一层皮,而谎告其姊说是自己剥的,这段故事是大家所熟悉的。开水泡过之后要大家帮忙剥皮的,虽然麻烦,数量不多,顷刻而就。在馆子里据说是用硬毛刷去刷的!核桃要捣碎,越碎越好。

取红枣一大捧,也要用水泡,泡到涨大的地步,然后煮,去皮,这是最烦人的一道手续。枣树在黄河两岸无处不有,而以河南灵宝所产为最佳,枣大而甜。北平买到的红枣也相当肥大,不似台湾这里中药店所卖的.红枣那样瘦小。可是剥皮取枣泥还是不简单。我们用的是最简单的笨法,用小刀刮,刮出来的枣泥绝对不带碎皮。

白米小半碗,用水泡上一天一夜,然后捞出来放在捣蒜用的那种较大的缸钵里,用一根捣蒜用的棒棰(当然都要洗干净使不带蒜味,没有捣过蒜的当然更好),尽力的捣,要把米捣得很碎,随捣随加水。碎米渣滓连同汁倒在一块纱布里,用力拧,拧出来的浓米浆留在碗里待用。

煮核桃酪的器皿最好是小薄铫。铫读如吊。正字通:“今釜之小而有柄有流者亦曰铫。”铫是泥沙烧成的,质料像沙锅似的,很原始,很粗陋,黑黝黝的,但是非常灵巧而有用,煮点东西不失原味,远较铜锅铁锅为优,可惜近已淘汰了。

把米浆、核桃屑、枣泥和在一起在小薄铫里煮,要守在一旁看着,防溢出。很快的就煮出了一铫子核桃酪。放进一点糖,不要太多。分盛在三四个小碗(莲子碗)里,每人所得不多,但是看那颜色,微呈紫色,枣香、核桃香扑鼻,喝到嘴里粘糊糊的、甜滋滋的,真舍不得一下了咽到喉咙里去。

读梁实秋的《核桃酪》

对于现代人来说,“吃”饱已不再是追求,“吃”出健康、吃出情调才是“吃”的最终目的。平日里常看一些居家女人的美食博客,学一些她们的创意小菜,改善改善我们的饭桌。昨天睡觉前看了梁实秋先生的散文集,其中有关 “吃”的几篇看得我羡慕不已。原来大家也是很讲究“吃”的。

梁实秋在书中,描写了许多京城美食中的杰作,有全聚德、便宜坊的烤鸭;正阳楼、烤肉宛、烤肉季的烤羊肉;厚德福的铁锅蛋、瓦块鱼、核桃腰;玉华台的水晶虾、汤包、甜汤核桃酪;致美斋的锅烧鸡、煎馄饨、爆双脆、爆肚;东兴楼的芙蓉鸡片、乌鱼线、虾籽烧冬笋、糟蒸鸭肝;忠信堂的油爆虾、盐焗虾等等。其中最喜欢的是《核桃酪》。

“街上卖的杏仁茶不够标准,要我母亲亲自做。”这是给祖母的早餐,能亲自做一份可口的吃食给身边的亲人,可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而一清早就能品尝到亲人做的食物难道不也是人生之乐。我们平时经常为过节买不好礼物而犯难,其实只要动动手,礼物就在我们心里。“把米浆、核桃屑、枣泥和在一起在小薄里铫煮。守在一旁看着,防溢出。”我想在这个时候,周围一定会有几个嬉笑玩耍的小毛孩子,一边看着火,一边叮嘱着孩子们好好玩,嘴里是唠叨的,心里一定是甜甜的。记得我们小时候,每年过年时,我们几个堂兄姐妹总是聚在奶奶周围一边玩耍一边看奶奶做吃食。印象最深的是奶奶做春卷。她要先做甜的、咸的馅,还要做好皮子,再一个一个的包起来,包的长短粗细都要差不多。这样到煎时就要用上半天功夫了。可每一次奶奶煎春卷时总是煎了老半天也多不了几个,为什么?奶奶煎好就被我们吃了呀!边煎边吃,一个人守着煤炉在一个小锅子里煎,几个孩子围着吃,煎好的一下子就光了。“咯嘈小嬉施。”奶奶每次都笑着骂我们。爷爷有时也是低声的呵斥我们,可每次总是做一做样子就走开了的。做出的春卷一点点少了,幸福却在一点点的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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