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冬的追忆-散文

2024-06-25

晚冬的追忆-散文(精选4篇)

晚冬的追忆-散文 篇1

打开晚冬的画卷-散文

晚冬的景色清婉而静寂。静白的雪域好像梦境一般空灵。打开晚冬的画卷,黑白色的水墨韵律呈现在面前,雪界无边清雅而书卷气十足!水墨渲染的画卷,因为经历了整个冬季的寒冷娴雅而别致,雪域清扬豪放。绒绒的狗尾巴花,随风摇曳,在这枯燥的季节里,枯草也是一种美丽的点缀。凝固的枯草婀娜的站立着。雪域枯草是水墨画卷里黑色焦墨的点染的精妙之笔。干枯的野草经过冬日的寒冷,凝固的枝叶与果实的硬壳那棱棱角角婉转的也那么的美丽。衰草静静等待着重生的春天。

的风眷恋的卷着雪花,翩翩起舞。悠悠的寂静时光中,雪的世界仿若一只雪狐,妖艳而狂野,妩媚又多情。灵动却又安静。狂野时卷着雪浪翻滚,妩媚时静寂的雪落的声音都会听得到。雪的世界就是如此奇妙,我临窗而望,玻璃之外严寒带来的美景。河边的树枝上挂满了雾凇,时不时簌簌向下坠落大块的雪霜。

晚冬的风毫不吝啬的雕刻着雪域的美丽,柔美的线条温婉而简约。那一条条,一弯弯如同水的涟漪。时光也在不停地雕刻,在我的灵魂之上,曼妙生花的雕刻却又一丝痕迹全无,消失得无影无踪。时光的雕刻在皮肤留下了痕迹,在我心里时光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我一如既往的清贫,思想衣衫褴褛的漂浮在自由国度。我依旧贫寒,灵魂也衣不遮体,却熠熠生辉。我依旧清苦,只有一杯清茶,一壶老酒,一支的清瘦的笔伴随着我!一杯清茶袅袅的清香,一壶老酒醉不尽的愁肠,一支瘦笔写不尽哀婉的诗歌!如飘渺孤鸿独守着这一份寂静,清清淡淡顺其自然的生活,如清泉流过!清新而淡然,总是回味逝去的记忆,忘记不了的是应该忘记的!没有哀怨,没有等待,没有期望,自然更没有失望!

晚冬的风,跌宕成一曲曲清扬的歌。舒缓的节奏一点点诉说着时青春的离去的哀怨,聆听着心绪会更加寒冷。凝眸低垂的是心里痛楚的那一刻,目光里的温暖穿过忧伤,与时光擦肩而过。 穿越记忆,却又回头闭目静想美妙的青春时光。青春的血液是滚热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活力。若隐若现的青春翩然走过!青春里我们迷茫在哪里?青春已逝去,如梦方醒,却没有看到青春的背影,有多少人会悔恨没有珍惜这美好的时光,易得却又那么轻易地就会失去了。好像一转身的瞬间寻找不见青春的踪迹了。

晚冬的`风吹散了这一季的梦,吹不散忧伤留下的痕迹!寒花落尽,腾然回首,泪水绽放于期望的指尖上,哭泣也是一种独特的美丽。瞬间或者永恒,只在我们心里。

晚冬清寂蓝空下,冬天的目光残破不全漂浮而过。满是褐色的苞芽枝头,跌落了冬天寒冷阴森的目光。晚冬的风中依旧嗅到冬的暴虐的气息。残云无聊的飘浮着,雪花饮泣于大地的惊醒中。又有多少迷茫埋葬在晚冬初春的季节里。雪花娇艳的飘零于晚冬的残梦里!

晚冬的风,沉静而冷酷,吹乱了一地的心绪。临窗而看的不仅是风景,更多的是看着自己的心绪雪花般在天空中飞舞。松树托着干枯的枝桠依旧静静傲立活在尘世中,窗外一片寒风雕刻的美丽雪景,然而我的心里却掩藏着一片葱郁森林。

追忆消逝的中秋散文 篇2

当我写下这个标题的时候,心潮有点起伏难平。中秋,经过这二十多年来,已经不再是一个空洞虚泛的名词,也不仅仅是甜甜的月饼和圆圆的月亮,而是似月色般柔柔的、满满的感动。

小时候,是一个很神奇的时间段,在小时候我们可以做出很多糗事而不被人嘲笑,反而会说这是我们天真、单纯和可爱的证据。长大后,我们回想起也会不禁的感觉到荒唐好笑,还会暗暗嗔怪自己当时的无知、幼稚和愚蠢。

记得有一年中秋,妈妈提前买月饼回家来,我就从妈妈买月饼那天起天天不厌其烦的问妈妈什么时候才“供月亮”。供月亮是我家乡过中秋的习俗,也就是在中秋那天晚上,在自己家庭院里,摆上月饼和水果,点上香,进行供月亮。当点燃的香熄灭之后,供月亮就算结束了,这时就可以吃月饼和水果了。妈妈,当然知道我的心思,我这么天天追着屁股问,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吃月饼而已,后来妈妈被我缠着烦了就打开了一封月饼,拿了一个让我吃了起来。

上初中之后,就没有在家过过中秋了,而每当提起中秋,脑子里总会浮现这么一幅图像:远处竹梢之上有着一轮圆圆的大大的泛黄的月,它不断的向大地抛洒它的清辉,银白色的月光洒满了瓦做的屋顶和庭院,干燥而霜冷,美丽而又神奇。

在中秋的记忆里,我从没有发现过父亲。这是令我很遗憾也很心酸的一点。隐约记得父亲总在中秋那天有事忙,这么大了父亲好像没有和我过过中秋,这其实不能怪父亲,他也是迫不得已的为了生计而疲于奔波……或许,人生总会有那么一点不完美和缺陷,只是知足者常乐罢了,我们不能苛求生活给我们更多。

现在回想起来,突然觉得父亲变成了一种沉重,像一座山一样压在心头,或许这是岁月沉淀累积的效果,当我们理解和体会到生活的不易和父亲的职责是多么的重要时,便出现了对父亲的崇拜以及为之而感到的深深的压力。岁月在无声之间流逝,一切来得那么突然而又自然,他变老了。

逐渐年老的父亲,易病。这是让我很担心的一件事。

在高中的时候,由于不是经常回家所以很难了解他们的生活以及身体状况,有一次父亲胃病发作,还上了医院。而在学校的我,对此一无所知,后来听母亲和二姐提起,觉得十分心酸,每每想到此眼眶里便转满了热泪,似要溢出,但在强忍之下始终没有流下。

上大学后,和家人一起过中秋更是不大可能了。时间在慢慢的改变着我和他们的距离。这个距离,有时候,会越来越远,有时候觉得越来越近。但总体上是渐渐的走近的,走近看到他们是如此真实而卑微的生活着,不禁让我心生痛楚和深深的感动。

今年暑假,我一直踏踏实实的在家待着。

农忙后,有一天父亲病了。

父亲病得很突然,听母亲说好像是因为他晚上没有注意关风扇,吹了一晚上的风,第二天起床就不行了。第一天,头晕浑身发冷,大热天的穿着厚厚的衣服,晚饭没怎么吃就睡觉了,这一天也没去看和买药。第二天,因为我要到市里去存钱,回来的时候在三官口的一个小诊所看了一下,并取了药,回来吃过药后,依旧没有明显的好转。第三天,要我骑摩托载着他去一个医术口碑较好的医生——仁秀,也是他十分信任的医生那里去。一早上,我便起床,吃过早餐之后我便和我父亲前往仁秀的诊所去了,我们走山路去的,直接从我家的背后去。走这段山路比较近,但是路不好走,路面许多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如果下雨的`话,还会是泥泞不堪,十分难走的。

说起这段山路,我对它还是充满感情的。我上初中的时候,一个人来回走过好多遍。在这段山路上,有一个山头是乱葬岗,专门是用来埋葬死人的。那时我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自己一个人走过,而且还是在黄昏的时候。我走那段山路的时候经常是不见一个人影,山路树影婆娑,只闻松涛不见人影,偶尔有一个被惊吓得忽然从草丛里飞起的鸟。通常被惊飞的鸟都带着一声鸣叫。这声鸣叫格外具有穿透力,在黄昏的时候,仿佛是平静的湖面忽然被一块石头打破,荡漾起层层波纹。而我也往往会被这惊飞的鸟的突然出现吓到。每一次出现这种情况,都是对我胆量的挑战。也不知,那时是如何走过去的,可能是年少不懂事吧。也可能是你到了这样的一个境地,你只有往前走!

骑着摩托车,往常总是我坐在父亲的身后,现在他坐在我身后,这种改变让我感觉别扭。车走在那崎岖的山路上,路旁是疯长的野草,两旁的草快要盖过山路,只剩下一道小小的路来,没想到现在的山路更加的荒芜,可能是人们少走的缘故吧。

还算顺利,一会儿便到达了目的地——仁秀的诊所。到了之后,仁秀看了看父亲的病情,便马上给父亲打点滴,我在一旁静静的坐着、等着。这次父亲病得不算是很严重,只是染上了热风寒而已,但是看着父亲难受时的样子,我感觉到似乎是病入膏盲奄奄一息了,还好是我过虑了!

这次陪父亲看病,我真切的记得了父亲的年龄,以前对于父亲的年龄,我脑中总是个大概而已。父亲今年48了,不惑之年已过大半的父亲,感觉老了很多很多。如果他不染发的话,估计早已白发苍苍了吧。

连续两天去打点滴后,父亲的病就逐渐好转了。

中秋不仅仅是一个节日,也是一个让我回想往事的按钮,一经触动便会在脑海里浮现一幅幅令我感动或伤感的画面。

追忆似水流年的散文 篇3

第一次,见到这个标题,是黄磊和刘若英演的一部很冷的电视剧。因为在《人间四月天》里,黄磊抛弃了刘若英饰演的张幼仪,这只是我心中一痛。因为我爱着刘若英,干净简单低调。在《追忆似水流年》里,也算是圆了我的一个遗憾,虽然,他们最终也是没有在一起,但彼此却都是对方一生最珍爱的人。对于这个题目,我是不是算是剽窃呢?

前几天去了一次西安,好几天的时间却没有走完原定的路线,但是最让我难以忘怀的地方却是都走了一遍。师大的图书馆还是那么古朴那么美丽,夕阳下的它在等着我这个久久未归的飘零之人。那曾经让我觉得阴森可怖的爬山虎,也可爱了起来,在秋日的余辉里让我觉得生命的绿意。图书馆左侧,那条从宿舍到图书馆的必经之路,现在已经没有那些让我熟悉的身影,大学生们笑闹着从那边走来,那灿烂的青春脸庞让我直想起两年前的自己。

去到图书馆里面,依然是刷卡进入。门口的门卫大叔并不在那里,这让我这没有卡的“同学”钻了空子。还记得大二的时候,夏天里穿着短裤来到图书馆,却被告知不能进入,要去换了长裤再来。虽然到现在我都没有想通那和看书有什么关系,或许,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这里都是一个让人尊重到仰视的地方。书架上那些书还是那样的次序,图书馆没有太多的变化。一排排书架间,有认真的学子在看书,投入地靠在书架上连我偷拍都没有发现。文科阅览室里,有一个穿着牛仔褂扎着马尾的学生在睡觉,姿势不雅,胳膊抱着半张脸。昔年的自己在记忆里和我打着招呼,她与曾经的我动作、甚至连衣服都一样。一瞬间,我的泪意上涌。终于忍不住还是走到了曾经看书的地方,做作也好,怀念也罢,终究是留念了一次。只是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人,让我把想要的书目写在纸条上,他一层层的去找。

师大图书馆的卫生间依旧是那么的干净,青花瓷的洗手盆让我深觉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有着古典气息的,我们还偷偷的留念了。曾经每次快到考试时就爆满的自习室,现在因为是国庆只有寥寥数人,阳光从斜上方的窗户传进来一片祥和宁静。以前每次考试之前那痛苦纠结的记忆又回到了我的脑海,记得自己还曾经通宵背思修,更是让某个人一大早5点多起来给我占教室座位。计算机教学楼前的紫藤花早已开过,现在叶子长得郁郁葱葱,可是季节已过,没有花的点缀,只有叶,他们的缘分也只有一个春季。那几所饭堂依然在营业,只是墨香斋前面的奶茶店歇业了,本来我还打算再喝一次那并不纯的香蕉奶茶。墨香斋左侧的水果店里水果丰富,曾经我挚爱的小吃依然各色摆开在台子上,只是价钱涨了好多。打水房前依然摆着数以百计的各色水壶,只是我再也未见到曾和我一起拎着水壶坐在台阶上吃冰激凌的人。毕业时曾经拍照的阁楼还在,又一次在余晖下看天空,只是那些可以和我一起二的人都已经各奔东西。

曾经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喜欢去的操场,现在因为放假空无一人。我还曾经很厉害的从主席台左边的围墙上跳下去,只是那个时候有人接着我。那么多次排练队形、排练社团活动都是在这里,还有那么多次,心情不好的我,总是会绕着它一圈圈的或走或跑,这种单调的解压方式,现在依旧是我的最爱。足球场的右边是我曾经光顾次数最多的乒乓球场,有一些老外在那里打球,这让我想起曾经和我一起玩的维族男孩和那个美国女孩,乒乓还是深受大家喜欢的。大二的有段时间,天天翘课去玩。各种找人拼球,各种赌东西,输了的人就去师大路买冰粥,明明自己水平最烂还是喜欢和别人玩,双打的时候总是抢队友的球,幸亏他技术好,每次都是险胜。甚至晚上11点多的时候,我们还是在路灯下玩,也因此,我认识了一堆或熟悉或认识的球友。那个从捉拍子开始教我的人不知是否也像我一样,太久的没有玩乒乓了。乒乓球场的后面是网球场,记得大二的时候,大夏天35度的中午,我陪着别人去练发球,穿着旗袍满球场的去捡那些散落一地的网球,热的满脸通红却毫不在意,因为黑了很多年的我,是白不回去的。因为更有很多的人,那时候觉得,是比自己还要重要的。

阳光苑的右侧是曾经物信的男生住宿的地方。大一,当我第一次跨进那里去帮别人铺床的时候,就已经深深的感叹过,我们文学院的免费师范生是多么的不幸,八张光板床和上床下桌的四人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个丁字路口,我不知道伫立过多少次,那个触动我心灵的场面依然深深的留在我的脑海中,但是再也没有年轻的男孩子拿着自己宿舍的扫帚打扫着路人遗留下来的破碎水壶的残片,只为了不伤到路过的同学。那些宿舍的外面还是有乱七八糟的衣服挂在那里随风飘扬,在每次例行检查的.时候它们就会被塞到各个不知名的角落。

阳光苑后面那座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小楼,看起来更加破旧了,上个年代样式的小窗在斜阳下看起来更加的落寞,窗底的草地已经被铲除干净了,换成了冰冷的水泥地面,一对情侣从我的面前走过,男生拿着尾巴草编制的戒指套在女生的无名指上,看着她不满的嘴脸认真的说,有一天我会用真的戒指娶你回家。我不由得笑了。我们曾经教吉他的那把长木凳已经不见了,落雪的夜晚,不知道还有没有傻傻的人在那里等着另一个懵懂的人来找她给她温暖,然后在雪松下说一句你的手套真大真暖和。那棵大树还在,将近四年的时光后,它更粗了。有一对老人在那里玩牌,看着我怪异的表情,他们不理解看到那棵树为什么我会那么的专注。那一年的清明节之后,不知道还有没有过情侣在那里确定在一起;情人节的时候,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那里约会;七夕,或许也没有了二三好友在那里弹吉他,唱着许巍的《蓝莲花》和梁咏琪的《天黑黑》。我们一直说,那棵树是一个见证,是一个奇迹,不知道它会不会有天被砍伐,就像我们曾经的年少轻狂。

曲江流饮的水还是那么脏,我曾经在这里吃完鸡爪后,用骨头喂鱼。西侧的石亭看起来还是那样的没有温度。我记得曾经我在那里过过生日,当然不是给我自己。一个价格不菲的蛋糕,一个简陋的环境,3月冷冽的天气我却笑的那么温暖。我还在那里见到过一只小猫,弱小到让人心疼,我带着它去找食物,一路上被人围观。那个石亭的右侧就是停车场,我们从新校区到老区,每次都要去排队等校车,还要被告知一句“教师优先,学生等着。”这些,都还历历在目。

下午饭在启夏苑吃的,羊肉泡馍。记得曾经在这里吃的时候遇到过一对年逾七十的老夫妇。老头行动不便,老太太吃完后便耐心的等着他,没有抱怨没有催促。在老头吃完后,甚至给他擦干净嘴巴,搀扶着他小心离去。人所有的棱角和脾气都会在漫漫的人生路里磨尽,剩下人性最光滑柔和的一面。至少面对挚爱的人,是多么感谢他陪自己走了这么久都没有离去。最终明白“知足常乐,平淡是福。”而我也感谢着他们给我展示了真正的爱情就是相互扶持、相濡以沫。在四川的日日夜夜里,我不止一次想起羊肉泡馍,虽然我不是特别爱吃,但是从回民街到启夏苑,从大一到大四却是陪别人吃过很多很多次,再怎么不习惯也培养出来了。

倒叙或追忆散文 篇4

我从哪里来?

写下这个句子的时候,人们一定会笑。不是笑这句话的意义,而是笑它的来源。是的,人们有理由笑,更有理由笑我这个痴狂者,自不量力而又拾人牙慧。是的,这个问句有些来历,是一个人在一个什么岛上问出来的。但是,我想不管是谁最先问出了它,它都是属于来到这个世上任何一个人的。它适用于任何一个人,不是吗?

我想,我的来与我的母亲有着很大的关系。当然任何人的来都和母亲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是我的来与从不同。

我一直以为,直到如今我仍存在于这个世上,这完全是一个奇迹。这到不是因为我有多么的坚强,更不是因为我的生长遵循了什么顺其自然的生长规律。假若真的遵循了什么自然规律,也许我早就不成其为我了。

这是无庸置疑的。在那个年代出生的孩子,除了身体非常结实的能活下来,象我这样体弱多病的有谁能够幸免于死呢?我却是一个例外。我遇到了母亲,我幸而遇到了母亲。(母亲遇到了我,母亲因遇到了我而改变了人生?我一直在问这个问题,可是没有人回答我,母亲在时也不能回答我。)

小时候,我们决不象现在的孩子们那样有一个天堂般的童年。我们有的是长长的黑夜,单调乏味的白天,枯燥无趣的日子。我们没有童年,没有布娃娃,没有变形金钢,甚至没有一件漂亮的连衣裙。晚上的生活更是单调乏味,如果没有电影可看,我们会缠着大人讲故事。有的故事连孩子们都能记下了,还要被一次次地讲。有时大人们被缠急了就会对我们说,谁谁谁是在那个粪堆旁捡来的,谁谁谁是在那眼井边上捡到的。这样的话题总是无缘无故地被父母亲在我们正兴致勃勃淘气的时候讲了出来;于是被说的那个孩子自然就会垂头丧气地不再言语了;而没有被说到的孩子们就会幸灾乐祸地在一旁大笑起来。

那么,我又是父母亲从哪里捡来的呢?似乎听母亲说起过,但是我却从来不信那个说法。理由很简单,无论是从粪堆旁还是在井边捡来的孩子他们无一例外都有很强壮的身体。他们整天奔跑在外,吃生冷的食物,喝冰凉的井水。而只有我象一个病秧子,头发枯黄,脸色难看,三天两头偎在炕上,或者被母亲背了去看医生。我能与他们同出一辙的来到这个世上,与自已的父母亲相聚吗?这决不可能。

当有一天,我忽然被这个问题困扰的时候,我就不断的问自己,我在投奔母亲之前我是谁?是谁把我托付给了她,让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我,眷爱我,让我长大成人?为什么在那么困难的时候她能坚定着信念把我从死神的手里救回来?而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又能始终如一的和我一起共同对付着折魔着我的另一个病魔?

我想,我与母亲在某个地方相遇之前,她一定做过一个梦。这个梦有详细的开端和结尾;这个梦有关我和她的一生;这个梦有甜蜜的理想也有悲苦的人生。

那是一个困难时期,困难时期母亲想迎接我到来,这说明她是下了一定的决心的。但是她却在这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而就是这个难题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让她在天堂般的生活里一下就跌进了地狱。这个难题就是我的父亲在母亲准备迎接我到来的时候出事,他不得不回他的老家去,放下公职丢掉工作,甚至丢掉妻儿。那一刻我是母亲手中握着的一个棋子,她刚刚接受了我的到来,现在不得不考虑是留下还是要拒绝我。那时,在母亲的眼里,我和一个公职还有我的父亲三者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呢?或者再进一步说,我和我的父亲与母亲的公职是什么关系呢?母亲可能在那个时候认为我的父亲比她的公职更为理想,也就是说,母亲在那时更为看重的是我的父亲(这算不算母亲埋藏在心灵深处的神圣的爱情呢?)。而我在母亲体内似有似无的存在,加重了母亲倾向于父亲的法码。这就足以让母亲放下一份优越的工作头也不回地跟着我的父亲走了。那么,我在儿时得到了父亲格外的宠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也许!

母亲放下了公职,放弃了稳定的工作和优越的生活,带着一个还不真实的我跟着我的父亲离开了那个小县城。这于我真是志得意满并欢欣鼓舞。可是我在那时听到了一些什么?我又预知了一些什么呢?肯定是这样的。因为我与她共同商议过所有的问题,在那时,她的所有的重大决定我大约都要参加意见,我是一个特殊的参预者;因此我的存在与众不同。

我用第一声啼哭来问候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正是寒风凛冽的腊月,一个滴水成冰的日子。美丽端庄的母亲欢快地迎接了我的到来。

我不是来自一堆散着寒气的有着特殊气味的粪堆旁,更不是捡自于某个切着青砖的古里古气冒着湿湿白白雾汽的水井边上。我从母亲的身体里分娩而出,离她这样近,连接着她的身体,刺激着她的敏感的神经,给她制造疼痛,让她身体虚弱,让她在死的边缘做了一次彻底的徘徊。

然而,那个冬天的那个日子有雪吗,厚厚的覆盖着华北大地的雪,覆盖着那个乡下贫穷乡村的白皑皑的雪。那雪至少可以让那些生活在贫困中的人们在精神上有一种神圣的庄严的气慨。

其实,有些事情在我还自认为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我却木然不知。直到很多年很多年以后,我长大了,我再也不是一个似是而非的我时,我才恍悟我的身世,恍悟我的生命不同于他人。这是在母亲去世后的一段有限的时光里面对着一些旧事时突然产生的。我的混乱的思维忽然象被什么给过虑了一下,心境竟一下子澄净起来。

在那些个无风无雨又无月的夜里,我会突然醒来,因为在那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我又回到了一个所在,似曾相识又有些陌生。那是些很遥远的记忆,缥缈又恍惚,真实又清晰。

很显然,我在那里住过。那里一个大大的院落,种满了各种树木和花草(因为母亲学过果蔬专业,自然知道哪些树木能在什么样的土壤上生长下来)。有一到春天就开花的洋槐和榆树,一到夏天就开的艳艳的大朵大朵的西蕃莲和美人蕉,有时还有几架豆角和丝爪。两间小平房,矮小、简陋、昏暗。那里有我和我的母亲,也有其他的一些人。每在这时母亲总是很少说话,而更多的时候她一句话也没有,她一会儿在我的视线里,一会又飘的很远。许多我见过面与没有见过面的人也一律这样飘来飘去的`。

这样相似的场景很多;但是深入我夜里思维的这些东西却一律情节凌乱,没有主线、没有副线、没有开始和结局。这时,我以为我回到了从前,我想紧紧地抓住,然而一种隐约的思维却让我清楚的明白这根本就不可能,无论是时间还是事件还是人,我永远再也抓不住。每每这时我就会心痛欲碎愁苦不甚,那种痛达到了至及的顶点,那种痛让我更深切的认识到什么是永远,什么是仰天长叹。那些痛让我一次次的无法排解也无法叙述,于是我陷入一片混浊之中。

更多的时候我弄不明白这时我是在哪里,是在太虚中还是在现实里。如果是在太虚里,那些场景分明接近现实。如果是在现实里,那么我伸出手去为什么又抓不到什么?于是我只有想,在漆黑的夜里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之类就如六月里的荒野一样莺飞草长着,混乱而又没有边际的涌现着。

我看到了一个瘦弱的自己,被父母亲疼爱着的自己。躺在炕上发着高烧、神志不清的自己。而父亲不在场,只有母亲,只有母亲和我。她还不清楚病魔正呲着尖厉的牙齿噬咬着我的身体,正在把我的脑细胞一点点烧烂。然后奶奶来了,奶奶来了之后就哭着离开了我。母亲不解,她还年轻,还不清楚病魔的历害。但是她明白了奶奶哭泣的重大含意(这是至关重要的一点),于是她急忙去找医生。到医生的家里,被告知去开会了,母亲又去了几里地外的临村医生们开会的现场,跟那些医生说了病情,……。但是再详细的情节我不太清楚了。

我所知道的也仅仅是这些,再没有人向我说起过那时的情景,母亲也从没有说起过她那时的心情。但是我活了过来,我仍然是母亲一个活着的孩子。

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母亲拾掇家里那些破破烂烂的旧物时,我看到过一双没有做完的小花鞋,淡蓝色的底上开着一些细小的花,两三寸大小。我好奇地拿来把玩时被母亲看到,问起是谁的,她只淡淡地说是曾给你做的,你差点死掉了,就再也没有话了。

据说,如果一个人没有死去,那么当时给他准备的一些东西是不应该做完的。这样那个人才能够活下去。当然这是迷信。相信读过书的母亲是不会相信这些说道的,但是母亲在那些困难的日子里她是多么的希望我能够活下来,她以这双没有做完的鞋子在坚定着她的信念。

也便是这双没有做完的鞋子,让我看到当年那个故事情节的紧张。同时我也看到了一个故事的结局,同样我也看到了一个故事曾经怎样惊心动魄的演义在那个低矮昏暗但却温暖的茅草里。那是几天几夜心灵和肉体的煎熬,几生几死的争夺?

如果说这是我从死到生的一次无序的交接,那么在此后的十几年里母亲与我又是经受了什么呢?现在我可以这样说:那病魔长年伴着我,它却是属于我和母亲的。它是我们母女共同要对付的敌人。

这时,我依然看到了那两间小小的茅草般的房子,那微微暗淡的屋子,夕阳照不到它的屋内,夕阳再公允也不能够照耀到它,它太矮小了;因此只有昏暗的灯光伴着长长的寒冷的夜,窗外是一声比一声更冷更寒的风的嘶吼。我身体卷缩着,疼痛让我无法吃任何东西,更无法正常睡眠。更凛冽的痛穿透我的身体让我大声地呻呤,一次痛就是一次锥心的折磨。母亲看着我,与我一样地痛着,并用她柔软的手抚慰着我,为我解除一点点痛苦。疼痛长久的让我战栗不止时母亲即使是在漆黑的夜里她也会背起我走出村子。哪里有医生,母亲就奔向哪里,而不管前方是多么黑的黑夜。在那样的夜里我伏在母亲的背上,四野一片漆黑、眼前却是一片苍茫。母亲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一种希望走着,跌倒了可以再爬起来,再跌倒了再爬起来,再爬起来,爬起来!

面对这样的生活,母亲心中的希望在哪里?阳光照耀下的黎明在哪里?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尽头?

这样的命运。这是我的命运,还是母亲的命运?这还是我们共同的命运?这样的命运是十几年还是几十年?母亲无法预知,也没有任何人能告诉她。

在母亲去世后的某一年、某一天,一个相师突然闯进了我的办公室。那天那层办公楼里只有我一个人在。发现了陌生人后我问她你找谁。她说她是相面的。这多少让我有点手足无措。我不知是应该赶紧让她走还是让她留下。这样想着时就希望在楼道上能突然出来一个或半个人,帮我解除面前的尴尬。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在那个下午,它安静的象在故意地制造着一种气氛。

窗外,蓝天白云,清风习习,阳光温柔。那个相师她不离我左右。而我却极想找到一个同事或者突然的闯入者。但是我很失望,在那个安静、神秘的下午。

这之前因为工作,总要去参加一些学习之类的活动,在途中的路旁遇上相面卜挂的人也经常有,他们见到我总是问相面吗或者算挂之类的话,我总是摇头拒绝,他们也就三缄其口。

今天,她却直奔主题,不容分说跟在我的身后,说,小妹你很善良。

我想这是她的蛊人之术,但我的确善良。

她说从你的眼睛可以看出来。

我想这还用你说呀。我想我的善良很大一部分承继了母亲的。一部分要归于那些曾在我身上肆意妄为的病魔。他们让我可以在任何时候都心存善意的去面对一切,因为生命的来之不易。

然后她说你不是心很手辣之人,你总是凭着你的愿望去帮助别人。

我想这也很对,而我喜爱帮助别人同样是因了母亲的教导。

她还说了许多的话,但于我来说那些都不过是一些泛泛之言,任何一个相师都可以说出几套这样的话来。我想。

她的相术征服了我的心了吗?我想未必。我从来不相信占卜和相面之类,如果说我还能够承认这些的存在,那只能说是我把这些当作了一些人需要生存下去的手段。而另一些人在某些时候需要他们语言的技巧,给予安慰,给予心灵的洗礼和道路的指引。而我不需要。蕴蓄着我心灵的是一些别人永远不会了解的东西。这个东西只有母亲知道,只有真正了解过我的那些人知道。

但是,我能够在这样的一个日子听一个素不相识的相师来说一些任谁都爱听也都想听的话,那也只是我存有一个不过是给自己无聊的生活做一个印迹的想法。那么她握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跟我说过的话,又为什么使我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灵的震撼?

她说:你的根很弱。我是说你小时候,你的命,你现在能够活着站在这里,是因为你母亲心肠好,不然今天就没有你这个人。”这些话直来直去,没有一点遮掩。更没有一丝的做作。但却让我在那一刻忽然感觉她身份的不一般,更有一丝的迷茫和恍惚在我的心里盘亘着久久不肯散去。

她是受了谁的指令来告诉我这些。当所有的往事渐渐在我心底明晰起来时,是谁让她来给我做出最后的结论?她为什么对我的身世了如指掌?那么长远又暗藏了多年的往事,她都知道。难道是我的一举手一投足给了她信息?还是我在一颦一笑间向她透露了玄机?更或者,我手掌上横竖交错的一切沟沟壑壑真的能说明一切?那一刻我真想说出一句话:“难道所有的一切她都看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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