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田:风雨时节(通用3篇)
李广田:风雨时节 篇1
李广田:风雨时节
簌簌的风呵,
你就这样的吹,
细细的雨呵,
你就这样的落。
没有风的春天是这样的沉闷,
没有雨的人间是这样的寂寞。
风正在吹呵,
雨正在落,
这正是我的呀我的时节,
把门儿敞开让风儿进来,
再听听细雨在说些什么:
它说,故乡正可爱,
桃花已染灼了四野。
有人在计算着花开花落,
“归来吧,”
他们说,“时光易过”。
它说,有几个青年朋友,
在远远的海上飘泊,
他们说,“大家曾做过同样的美梦,
而今啊却一一云散烟灭。”
风正在吹呵雨正在落,
这正是我的呀我的时节。
把衣服解开让风儿进来,
让细雨来和着我的灵魂微歌:
“在这时节呀在这时节,
这时节我只合独坐独歌。
有谁还管他是故乡还是他乡,
更不知朋友们谁冷谁热。
“我知道时光是已经过去,
我更知今后的艰苦日多。
所谓‘故乡’那只是我已脱的坟墓,
而朋友们也只说一番空空事业。
“已脱的罗网再不能诱我,
虚无的梦境已不许重说。
我的脚已深深落在地上,
我要开始到人间去跋涉。”
簌簌的风,还是这样的吹,
细细的()雨,还是这样的落。
明朝呀,明朝有更蓝的天海,
明朝呀,明朝在更红的花朵。
(选自《诗与评论》,1984年,香港国际出版社)
李广田:花潮 篇2
昆明有个圆通寺。寺后就是圆通山。从前是一座荒山,现在是一个公园,就叫圆通公园。公园在山上。有亭,有台,有池,有榭,有花,有树,有鸟,有兽。后山沿珞,有一大片海棠,平时枯枝瘦叶,并不惹人注意,一到二、四月间,其是花团锦簇,变成一个花世界。
这几天天气特利好,花开得也正好,看花的人也就最多。「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办公室里,餐厅里,晚会上,道路上,经常听到有人问答:「你去看海棠没有?」「我去过了。」或者说:「我正想去。」到了星期天,道路相逢,多争说圆通山海棠消息。一时之间,几乎形成一种空气,甚至是一种压力,一种诱惑,如果谁没有到圆通山看花,就好像是一大憾事,不得不挤点时间,去凑个热闹。
星期天,我们也去看花。不错,一路同去看花的人可多着哩。进了公园门,步步登山,接踵摩肩,人就更多了。向高处看,隔看密密层层的绿荫,只见一片红云,望不到边际,其是,「寺门尚远花光来,漫天锦绣逢云开」。这时候,什麽苍松啊,萃柏啊,碧梧啊,修竹啊,……都挽不住游人。大家都一口气地攀到最高峰,淹没在海棠花的红海里。后山一条大路,两旁,四周,都是海棠。人们坐在花下,走在路上,既望不见花外的青天,也看不见花外还有别的世界。花开得正盛,来早了,还未开好,来晚了已经开败,「千朵万朵压枝低」,每棵树都炫耀自己的鼎盛时代,每一朵花都在微风中枝头上颤抖着说出自己的喜悦。「喷云吹雾花无数,一条锦绣游人路」,是的,是一条花巷,一条花街,上天下地都是花,可谓花天花地。可是,这些说法都不行,都不足以说出花的动态,「四厢花影怒于潮」,「四山花影下如潮」,还是「花潮」好。古人写诗真有他的,善于说出要害,说出花的气势。你不要乱跑,你静下来,你看那一望无际的花,「如钱塘潮夜澎湃」,有风,花在动,无风,花也潮水一般地动,在阳光照射下,每一个花瓣都有它自己的阴影,就彷佛多少波浪在大海上翻腾,你越看得出神,你就越感到这一片花潮正在向天空向四面八方伸张,好像有一种生命力在不断扩展。而且,你可以听到潮水的声音,谁知道呢,也许是花下的人语声,也许是花丛中蜜蜂嗡嗡声,也许什麽地方有黄莺的歌声,还有什麽地方送来看花人的琴声,歌声,笑声……,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再加上风声,天籁人籁,就如同海上午夜的潮声。大家都是来看花的,可是,这个花到底怎麽看法?有人走累了,拣个最好的地方坐下来看,不一会,又感到这里不够好,也许别个地方更好吧,于是站起来,既依依不舍,又满怀向往,慢步移向别处去。多数人都在花下走来走去,这棵树下看看,好,那棵树下看看,也妤,伫立在另一棵树下仔细端详一番,更好,看看,想想,再看看,再想想。有人很大方,只是驻足观赏,有人贪心重,伸手牵过一枝花来摇摇,或者乾脆翘起鼻子一嗅,再嗅,甚至三嗅。「天公斗巧及如此,令人一步千徘徊」。人们面对这绮丽的风光,真是徒唤奈何了。
老头儿们看花,一面看,一面自言自语,或者嘴里低吟着什麽。老妈妈看花,扶着拐杖,牵着孙孙,很珍惜地折下一朵,簪在台己的发髻上。青年们穿得整整齐齐,乾乾净净,好像参加什麽盛会,不少人已经穿上雪台的衬衫,有的甚至是绸衬衫,有的甚至已是短袖衬衫,好像夏天已经来到他们身上,东张张,西望望,既看花,又看人,神气得很。青午妇女们,也都打扮得利利落落,很多人都穿着花衣花裙,好像要与花争妍,也有人擦了点胭脂,抹了点口红,显得很突出,可是,在这花世界里,又叫人感到无所谓了。很自然地想起了龚自珍《西郊落花歌》中说的,「如八万四千天女洗脸罢,齐向此池倾胭脂」,真也有点形容过分,反而没有真实感了。小学生们,系着漂亮的红领巾,带着弹弓来了,可是他们并没有射击,即便有鸟,也不射了,被这一片没头没脑的花淹末了。画家们正调好了颜色对花写生,看花的人又围住了画花的,出神地看画家画花。喜欢照像的人,抱着像机跑来跑去,不知是照花,还是照人,是怕遮了花,还是怕花遮了人,还是要选一个最好的镜头,使如花的人永远伴着最美的花。有人在花下喝茶,有人在花下弹琴,有人在花下下象棋,有人在花下打桥牌。昆明四季如春,四季有花,可是不管山茶也罢,报春也罢,梅花也罢,杜鹃也罢,都没有海棠这样幸运,有这麽多人,这样热热闹闹地来访它,来赏它,这样兴致勃勃地来赶这个开花的季节。还有桃花什麽的,目前也还开着,在这附近,就有几树碧桃正开,「猩红鹦绿天人姿,回首夭桃惝失色」,显得冷冷落落地呆在一旁,并没有谁去理睬。在这圆通山头,可以()看西山和滇池,可以看平林和原野,可是这时候,大家都在看花,什麽也顾不得了。
看着看着,实在也有点疲乏,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下吧,哪里没有人?都是人。坐在一群看花人旁边,无意中听人家谈论,猜想他们大概是哪个学校的文学教师。他们正在吟诗谈诗:
一个吟道:「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一个说:「这个不好,哪来的这麽些眼泪!」另一个吟道:「一片花飞减却春,风飘万点正愁人。」又一个说:「还是不好,虽然是诗圣的佳句,也不好。」一个青年人抢过去说:「『繁枝容易纷纷落,嫩蕊商量细细开』,也是杜诗,好不好?」一个人回答:「好的,好的,思想健康,说的是新陈代谢。」一个人不等他说完就接上去:「好是好,还不如龚定庵的「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有辩证观点,乐观精神。」有一个人一直不说话,人家问他,他说:「天何言哉,四时兴焉,万物生焉,天何言哉。桃李无言,下自成蹊。你们看,海棠并没有说话,可是大家都被吸引来了。」我也没有说话。想起泰山高处有人在悬崖上刻了四个大字:「予欲无言」,其实也甚是多事。回家的路上,还是听到很多人纷纷议论。
李广田:风雨时节 篇3
作者是传主的女儿,是传主后半生生活的见证人。这一独特的身份,为该书的写作提供了一个重要角度:这就是她在“自序”中所说的“我愿意叙述最原始的材料,写出我所亲历的场景”。在这种自觉意识的作用下,作者在书中大量再现了鲜为人知的有关传主的生活场景和生活细节,很好地展示并丰富了传主的性格;同时,也使之比已出版的同类研究书籍更具有强烈的历史感和现场感。如书中写到1946年7月15日闻一多遇害后,李广田天黑才回家,悲恸难已:“母亲看他一天没吃饭,递过一碗饭去,我看见父亲的两颗泪珠掉在饭碗里,而饭却一口也咽不下。”当然,书中最充满挚情的还是对父女天伦的描写。40年代后期作者参加清华的剧社演出,“父亲怕我出事,每有演出便去接我回家”。多少年后,李广田被迫害致死。作者从火葬场取出传主骨灰,“这一天正是旧历中秋节。‘每逢佳节倍思亲’,……而我竟这样把父亲接回了家”。每当叙述到这些鲜为人知的材料、还原这样的历史场景时,作者总是以真实的细节、冲淡的文字出之,而在字里行间却又满注了一腔深情。
作者既是传主的女儿,更是一个长期从事中国现代文学史和中外文学交流史研究的学者,这一“学者”视角,作为对“女儿”视角的补充和延伸,大大增强了本书的理性色彩,该书的学术水准和学术特色,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对文本的对照式、印证式的解读。李广田在《创作论》中曾指出:“文学创作正如蜜蜂酿蜜”,它“所采的是花的甜汁”,但造蜜时还要注入自己的蚁酸。因此,要真正把握李广田创作的精髓,就必须既了解其中所蕴涵的生活本身“甜汁”,还要考察主体所注入的“蚁酸”。作者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优势,说出了“我所知道而别的作者不知道”的话。如果说第一章的前两节通过对故乡文化环境的描述,巧妙地交代了《画廊集》和《银狐集》中许多著名的乡土散文所蕴涵的生活“甜汁”的话,那么,在第七章中则更多地考察了传主在作品中所注入的“蚁酸”。这种对照式、印证式的解读,在很大程度上解开了传主文本的生成之谜。二是在中外文学发展的宏阔视野中对传主文学创作特色和成就的厘定。本书作者在许多论述中显示出了相当开阔的理论视野。如第四章第四节考察李广田30年代乡土散文所接受的外来影响。它以英人怀特的著作《塞耳彭自然史》为结点,经过精心梳理,从怀特起中经英人戈斯、何德森等,再到周作人、李广田、刘西渭,在宏阔的中西文化背景下接成了“一个文学生态链”。在分析传主散文《少年果戈理》的坎坷遭遇时,则将它放到了延安整风运动后的大的文化环境中,显示出了在左倾思潮不断膨胀的背景下这一悲剧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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