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写父亲的随笔:我的父亲

2024-11-28

描写父亲的随笔:我的父亲(共11篇)

描写父亲的随笔:我的父亲 篇1

父亲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家中排行老大,下面弟妹五个,这样的家庭在当时的贵州农村寻常可见。那时堪是家境寒微,一家人衣食拙计,倚靠祖辈的耕田种地过遣。迫于生计父亲早早辍学还乡,跟随爷爷在矿山卖命。那时薪金尤其微薄,爷俩早出晚归才勉强维持一家子的开销。

后来矿业零落,不少矿厂途穷衰败,父亲不得不另谋出路,改行当上了瓦匠。那个年代,农村的房子净是木制板房和沙墙房为主,瓦片堪称盖顶的必备材料。烧瓦所用的土对其粘性和色泽有极大讲究,方圆几里没有比父亲的窑子更占地理优势的位置了,因此,父亲成为了当时为数不多的做瓦行家。屋顶约莫两个年载就要整修一趟,农户大多赶在夏季雨水来临前把破旧的瓦片换掉,所以当时靠卖瓦片换取的劳动报酬得以维系着家庭这艘大船继续前行。

然而在时代的巨轮下,工业开始迅猛发展,钢筋水泥逐步引入到农村,瓦匠行业日渐式微,父亲也因此断了行当。为谋生计,父亲曾承包过大片田地种过庄稼,竹荪、天麻也有涉猎,却一直收效甚微。

九十年代初,随着我们兄弟姐妹四个相继出生,父母不得不从祖辈的大家庭中分离出来,组建起自己的小家庭,经济方面依旧困顿。家中田地少,母亲忙于照拂家小,父亲则要干活养六张嘴。为此,父亲踌躇着东借西凑买了辆马车,每个礼拜赶乡场拉点儿货赚些小钱来维持家计。

每逢礼拜六赶乡场,父亲会起个大早,备好草料、架好车杆,陆续有人把东西搬上马车雇父亲捎上街去。农户将自家农副产品拿上街叫卖,换钱置些家当。待下午散场后,父亲会帮忙把那些大物件捎回来。这一天,总是我们几个最开心的一天,因为父亲会带些饼干、水果类的稀罕物回来。掐算着时间,我们会到村口去迎接父亲,这样的日子一晃在我的记忆中持续了好几年。

随着城乡建设的力度加强,乡村公路逐步得到了完善,马车被农用机动车取而代之。父亲权衡时势,跟随这个节点变卖了马车,换了一辆农用机动车。可天有不测风云,一个阴雨沈滞、寒风刺骨的腊月天,父亲在拉货回来的路上车子打滑酿出车祸,险些取了路上的行人性命。后来大额的医疗费和赔偿费倾尽了家当,母亲为这事好几次凝咽,那一年,一家人的春节在阴霾中度过。

打从那时起,父亲熏染上嗜酒的陋习,聊借廉价酒精来沉溺自己。岁月总属无情,可生活还得继续。那时村里开始流行到沿海地区打工,父亲顾虑妻小,生怕我们有个三长两短他照应不到,便选择在离家一百多公里外的贵阳做些零工,成了被贵州人侃称为“背篼”大军中的一员。如此这般且赚些工钱帮补家用,又轻易回家关照。每每临走之前,父亲总是叮嘱:“在家要乖一点,听妈妈的话”。我想,每一次离别的辛酸与苦楚恐怕只有父亲自己知道。

学习也好,处事也罢,父亲素来对我们要求严厉,打记事儿起,但凡我们和别家孩子争仗,父亲不问原委首先指责我们。偶尔做了坏事,更会遭到“棍棒相加”。在父亲眼里,惹事固然不对,谦让才是准则。我们家姊妹多,生活尤为不易,父亲已被生活的担子压得喘不过气来,我们还给他徒添麻烦,这自然很是生气了。小学时候,我的成绩在班上向来名列前茅,这也得益于父亲的苛刻管束和教导。

父亲常说:“人穷遭人欺,马瘦遭人骑”。我们因为家境寒微,常常被人看不起。有时候生活费周转不开,父亲要物色很多地方借钱。有的人家害怕还不起,也不愿借。村里很多人劝父亲让我们几个退学打工,起码可以抿了生活负担,不用那么惆怅!但父亲从未被别人左右过,虽然没多少文化,但他深谙农村孩子只有念书才是唯一的出路。父亲常说,只要努力,砸锅卖铁也得供我们几个上大学,成个人。

父亲很少笑,我深知,他心里很苦很苦。每次全家坐在一起吃饭,父亲总会倒上一杯酒,语重心长的对我们说:“好好学习,争口气”,然后小一啜口,沉默着......

往事一幕幕,交织着心中最痛的回忆。

小学毕业后,我们几个顺利到了县城读初中,然后高中,父亲开始在县城的周边揽些工地活。

白驹过隙,光阴荏苒。无情的时光卷走了父亲的青春年华,在他脸上烙下岁月的印记。有好几次到父亲工地上拿生活费,看他一身泥土,豆大的汗珠从他泛白的鬓角划过脸庞,滴落在他穿了好几年的汗衫上,浸湿一大片,那一刻眼前的父亲憔悴得让人心疼。接过红彤彤的血汗钱,转身,鼻子不禁一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父亲一生总是坚强的活着,正如父亲的性格。几十年如一日,没有索取,没有抱怨,只有默默地付出,以一人之力挑起这个家。

如今,我们几个上了大学,父亲辗转各地干活,母亲带病在家。和父亲见面的机会很少,相聚便成了彼此的奢求。每次和父亲通话,他依旧只是嘱咐好好学习。

其实父亲个骨子里是个有爱的人,只是羞于表达罢了。父亲正以我成长的速度老去,人老了难免会越来越唠叨,现在想想,当时的唠叨其实那么悦耳动听。父亲的一生,充满坎坷,挑战与崎岖。“任劳任怨,吃苦耐劳”成了他一生中最为贴切的标签。

曾几何时,我也有过抱怨,羡慕别人的父亲有体面的工作和可观的收入,对待子女温柔可亲。然而,生活总教人成长,三观早已慢慢改变,懂得了父亲的不易,懂得了一个男人对家庭的无私付出,对子女的用心。即使现在的生活艰苦,但拥有这样一位伟大的父亲,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前两年寒假在北京学习,没有回家过春节,父亲在电话里说着平时少有的关心,我挂了电话发现自己早已潸然泪下,心不由自主地颤动。

闲暇之余,我在贵阳市区一家艺术培训学校担任兼职老师,且为家里减轻负担,又可锤炼自己。

有时现实的压迫让我举步维艰,可一想到父母已不再年轻,却还在坚持,自己就再没理由颓然放弃。

我开始挑起家庭的重担,即使生活的味道满是苦涩,我仍将负重前行。毕业后努力投身工作,赚钱给父母置老。尽可能在他们有限的余生里,给予他们无限的关爱。这样,我才能不负此生。

北岛写道:“你召唤我成为儿子,我追随你成为父亲”。

父亲成就了我的品性,塑造了我的人格。为男人一生,是儿子也是父亲。在苍茫的岁月中,我期望成为父亲的另一种影子。

【本文作者: 洪卓,现就读于贵州民族大学传媒学院。】·

描写父亲的随笔:我的父亲 篇2

哥哥只晓得读书, 十二三岁就离开了家乡到荆州武汉北京读书工作。老三比我小四、五岁, 那简直就是妈妈的命根子。因为没有姐姐或是妹妹, 所以母亲一直将小弟当姑娘来养。一个死枯老百姓农民伯伯的幺儿子, 老三从小到大, 居然连牛绳子都冇摸过, 么事出力的吃亏的流汗的活儿都没有碰过。哥哥因为只晓得读几个憨巴书, 再就是会憋几句山东驴子学马叫的口里衔着臊萝卜的普通话, 唱歌不怕丑喝酒不怕醉搞事不怕累, 再就是他特别会投机钻营搞人事关系, 会到和尚喊爷爷, 会到尼姑叫姥妈, 简直是活像了父亲秧田里嘴壳拱乌了的黑泥鳅, 所以, 他就一直读书、当记者、搞轻考事。于是, 只有我这个老二该死, 又不会靠读书来逃避沉重的庄稼活, 也不能指望晚出生几年来享受老幺娃儿的好八字好福气。于是, 打从我裤裆里那玩意儿在地上拖灰起, 我就成了父亲的长工儿, 帮父亲牵牛喂猪, 搬犁爬耙, 种谷撒种, 灌田施肥, 打药治虫, 秋收冬播, 一天到黑一年到头晒得像黑鱼乌龟王八儿!又因为沉重的庄稼活让父亲的脾气变得如三伏天的日头和天气———暴烈无常, 于是, 怕遭父亲呵斥, 怕挨父亲牛鞭, 怕失父亲饭菜, 我只得忍气吞声, 循规蹈矩, 言听计从, 父亲要我往东我不得往西, 父亲要我打农药我不敢施化肥。长年累月、无休无止的劳作, 让我从小就养成了逆来顺受、偷眼看人、见风使舵、虚与委蛇的性格。———我对父亲的怨恨和恼火日甚一日, 时刻盼望能早日离开泥土, 离开家乡, 离开父亲, 而且是越快越好, 越远越好!

终于, 因为了哥哥的张罗与指引, 因为了自己的咬牙切齿读下的几句书, 我在18岁的那年, 离开了家乡, 离开了土地, 离开了父亲, 到武汉来上了大学。那时的我呀, 作为对泥土的远离与对父亲的叛逆的最终胜利者, 别提有多高兴了!

上大学的那几年的暑假, 我有了堂而皇之的理由, 可以不回家了。父亲一直说我是一个苕货, 我的叔子伯伯还有隔壁左右的婶娘姨母都说我是一个眼睛很大却大字不识几个的眼大无神的“瞎眼睛光光”的算命先生, 他们都说“人看极小”, 他们在我上大学之前把我一辈子的生庚八字都算好了, 他们异口同声都说我就是父亲的小牛犊儿马驹儿兔崽子狗腿子, 父亲赶牛的鞭子一定是要归我接手的, 我一定是要继承父亲的遗志, 把家里的十几亩地蒔弄好的泥腿子儿的。包括父亲, 包括叔子伯伯大姨大婶, 谁也没有想到我会成为靠动脑筋想鬼点子出馊主意吃轻巧饭的城里人!他们一个也没有想到!打死他们都不信我成了大学生———直到今天, 他们都认为我是在城里打工擦皮鞋提灰桶子的农民工!

不管他们怎么说怎么想怎么看, 反正我离开了家乡离开了泥土离开了我十分讨厌的只晓得叫我搬这搬那种这收那把我当长工儿使唤的父亲。放暑假的时候, 我其实晓得家里的几十亩庄稼等着我去帮忙抢收抢插, 但我一想到烈日下那沉重得让人可以马上累死的农活, 我就本能地回避了。我也不敢直接对父亲说我不愿意回家给他牵牛耕田夏收秋播。我其实是一个聪明得不能再聪明的孩子啊, 这些骗人的谎话我跟着我的哥哥看也看会了听也听会了早就学得滚瓜烂熟了。我对父亲说:学校要组织学生到神农架山区去进行暑期支教活动。省教育厅的领导、大学的党委书记校长亲自带队。所以爹也, 不是我好吃懒做不帮您来抢收抢插, 实在是因为要响应国家和学校的号召, 要去体现觉悟哟。父亲通情达理, 一忽悠一个准, 尽管这么多年来他在最忙的农忙季节从来没有少过我的大帮小凑, 哪怕是帮他牵一下牛绳割一背篓牛草也是好的哟。听说我要响应国家号召, 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我头一次暑假不回家的请求。父亲还担心我在外苦着了紧着了, 他又连忙披着星光起了个大早走了20多里泥巴路赶到小镇的邮局为我赶紧邮寄了100块钱的用来支教所需的遥远的旅途路费。这100块钱是什么概念呢?那时的稻谷每百斤只能卖9块5角钱。父亲差不多要顶着烈日熬着无数蚊虫叮咬的夜晚在天育管理区粮店排上一天一夜的长队, 才可将1000多斤稻谷终于卖掉然后收获一张白水条, 又还需要用这张白水条到村里的王胖子那里以85折的条件作抵押, 才能换回。

长到这么大, 终于第一回可以堂堂正正地不回家了, 可以逃避沉重的暑期劳动了。怀着胜利的喜悦的心情, 我马上到武昌火车站买了一张前往北京的火车票, 一路轻快地在第二天早上6点多钟来到了伟大首都北京天安门。你们肯定要问我了, 说我为什么敢于只拿着100块钱就可以一个人跑到北京去度过60多天的漫长的暑假?———我告诉您吧, 因为我在前面说过, 我有一个好吃懒做不喜欢种地只晓得读死憨巴书的哥哥———刘老大。刘老大那时在北京, 在央视当大记者。我每天的任务就是白天跟着他在首都各大新闻点采访出镜扛摄像机混吃混喝长见识, 晚上就和他一起在海军司令部的廉价出租屋里守着CCTV看白天里和刘老大一起拍摄的电视新闻。我们边看电视边吹牛皮边喝燕京啤酒边吃北京烤鸭, 日子过得比神仙都还舒服些。有的时候, 刘老大坐飞机出差到外省神五神六拍摄采访去了, 我就一个人跑到宋祖英的楼下听她“咪迷米妈麻马———”地练声唱歌, 听她唱好日子辣妹子越来越好!听着她的歌, 我简直就觉得我的暑期生活的每一天都是好日子, 而且越发觉得我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真是越来越好, 来来来———我用我的杀猪一样的喉咙学着宋祖英的歌:生活的笑容天天挂眉梢———嗷———越来越好!

———我早就把父亲忘得一干二净啦!

你郎们肯定又觉得我是在吹牛皮。你郎们肯定要怀疑我怎么还可以偷偷地听得到宋祖英练声唱歌?呵呵, 我实话告诉你吧, 宋祖英是海政文工团的歌唱家, 她的家就住在海司大院里面。前面交代过:刘老大是一个神通广大的人, 他跟鬼里姆妈都哥得好。刘老大通过关系在海军司令部的“八一”小学操场旁边租借了一间10多平米的小平房, 那个地方和他上班的央视只隔了公主坟的一条大马路, 走路几分钟就到了。因为住在大院, 所以, 我也可以在海司里面自由走动。当然, 里面的核心军事禁区我是进不去的———这个还是要有一说一实话实说不能戳白扯谎。

刘老大是一个怪物。跟好学好, 跟坏学坏———我就是跟着他学坏的。刘老大十二三岁在荆州读书, 放暑假回来的时候, 他就经常召集我、老三和叔子、元子姑妈的孩子一共6个小朋友开会作报告。他不晓得从哪里偷来了公家的一盒子复写纸, 抽出一叠来分发给我们, 要我们在白纸上面画假发票, 逐一填写报销单。报销单的明细一般都是“刘老二买化肥2包, 16点8元”、“刘老三买办公用品一套, 25点5元”等等, 然后就请刘老大在领导批字的那个格子里签字拍板。刘老大就用棉花白纸和着唾沫涎水做了一根烟, 他就一边叭纯手工制作的高级棉花烟一边眯缝着眼睛装腔作势又看又审过细地问我们究竟买了些什么, 然后翘着二郎腿依次为我们签上“同意报销。刘老大”的字样———他神气活现模仿领导当官批条子的样子简直是把我们笑得一个个都要搐筋!遗憾的是:做梦都想当官当干部的刘老大从小就练签字批条子的书法手艺, 直到今天, 他也一回都没有真正签过“同意报销”的字样, 倒是“情况属实, 请领导批示”一类的《请示报告》体与“经手人, 刘老大”之类的秘书套路搞得熟之如流了。

刘老大1米7几的大个子, 200多斤, 又肥又胖。从我记事起, 我就发现他是一个没有骨头的人。不过, 这个话又好象表述得不是十分准确:既然没有骨头, 那他怎么为领导当差跑路跑得比兔子都还要快呢?印象中好象从未见刘老大把胸脯和腰脊骨挺直过, 见谁都是一副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的神情, 就像我的工地上一台台成天挖土打洞掘地下通道的永远不知疲倦的挖掘机。每次请人吃饭, 只要有比他大一篾片子的领导在场, 他就会端着满满一杯酒轮番烧香作揖一般地围着桌子敬酒谄媚套近乎打恭维, 活像了一头喝醉了酒的围着磨子不厌其烦转圈圈的驴子, 而且是几十年如一日, 乐此不疲, 死脸死血, 从不悔改。说句实在话:刘老大这种小丑做操猴子跳圈的做作连我都看不顺眼, 感觉很不自在, 脸上臊得慌!———这也是我为什么一般不愿意和他同坐一桌、称兄道弟的最主要的原因。

在北京的那些日子, 刘老大有事无事总喜欢问家里的情况:种了多少地呀?每亩打多少粮食呀?淹水的时候, 是不是有很多的鱼蹦到干坡子上来呀?……他总有那么多的稀奇古怪的怎么问也问不完的问题, 好象他真的蛮喜欢家乡蛮喜欢种田蛮喜欢父亲一样!其实, 他是一个纯假日货, 口里喜欢家乡, 却从不回家;嘴上说喜欢家乡的泥土, 可从不帮父亲插一根秧, 犁一分地!———当然啰, 我也对他表示理解表示不屑乃至鄙夷, 因为像他这样的言行不一表里分离的“农民城里伢”实在是多得很, 他们其实也蛮可怜, 这样的人我以前只是听说, 后来上了大学, 见了一些世面, 于是就对像刘老大这样的好多好多的“假把式喜欢农民关心农民爱护农民”的城里人有些无动于衷有些见怪不怪了。

后来, 父亲年纪越来越大了。后来, 父亲唯一的精神支柱———他的村长头衔也被村里几个怪物反对派戳落了, 告落了。后来, 父亲的地在第三轮土地大延包中又拿掉了上十亩了。后来, 和他相依为命相濡以沫终日形影不离打打骂骂吵吵闹闹生了大儿子生了二儿子生了夭折的三姑娘生了幺儿子的老伴王新伢也在56岁的2009年的春天里油菜花鲜艳盛开的时节脑溢血心脏病突发倏然离他而去了。后来, 他的90岁的母亲高幺伢子也在2010年的中秋节离他而去了。小弟弟老三也因为了刘老大和我的关照与作死地支持栽培, 他早就上大学搞工作到长沙陪着他的湖南妹子做上门女婿去了。

刘老大, 我和老三一个都不在父亲的身边了。我不止一次地对父亲好言相劝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父亲不要再种地了, 请他郎到城里来和我一起过幸福的晚年生活。可我怎么劝也劝不信, 因为父亲实在是一个倔犟的人。他就是舍不得离开他的乡下的家离开他的几亩田。他说那个家是他一辈子拼死拼活一手一脚一砖一瓦一锹一土垒起来的。“年轻的时候就没有出远门。54年发洪水, 三年自然灾害、96年97年98年99年连续4年发那么大的洪水庄稼颗粒无收, 一垸子的人都到深圳广州武汉长沙打工擦皮鞋, 到处都是抛田抛荒, 我老刘都没离开过薛刘高的土地一天半日哩!要是冇得我的这几亩田, 你们几个短命儿只怕早就跟我一哈都饿绝气哒!”———父亲说话像在做报告。他以为他还在当高刘村的一把手村长哩, 真是搞笑得很!

父亲一个人在乡下种地, 没得半个帮手。庄稼有时渴得要命, 就要喂水给它们喝。父亲就经常一个人把那一套有200多斤重的1匹5马力的柴油抽水机艰难地肩挑手提弄到3里开外的杨伟老师的田旁边去抽水。有时候, 小河港汊里的水被墩台上隔壁左右的叔子伯伯抽光了, 他就只好等着下点小雨将河港的水位抬高一点好把潜水泵的屁股淹没。因为等一点水不容易, 特别是柴油机太沉太重, 搬去搬来把人都要搬死, 所以父亲晚上就要在田埂子旁边守夜等雨防小偷偷抽水机。“双抢”时节垸子里的蚊子又大又多, 一个个比麻雀儿都要大。父亲上半夜, 就象一个鬼一样围着抽水机转圈圈, 一边转一边唱着为亡人敲丧鼓的曲子词:“人生一世是好简单嘞/好比黄粱是梦一场/纵然是黄金有万两嘞/眼睛一闭就风筝断———”父亲唱着唱着, 眼睛就模糊了, 他依稀就看见了他的老伴王新伢给他端着一大碗荷包鸡蛋饭朝他走来……他就不再觉得黑夜太长形只影单……唱着唱着, 父亲就慢慢地眯上了眼睛。于是蚊子就一个一个争先恐后地来打父亲的巴结了。父亲被叮得皮泡水肿。不过, 让夜蚊子觉得美中不足的是:父亲的皮肤比水牛皮都要黢黑都要皮厚, 那血吸得不是蛮过瘾。要是能把刘老二的城里的儿子刘弘毅的细皮嫩肉啃上几口就好了。夜蚊子是这么想的。

父亲的运气着实是不好。2010年, 老屋里发大水, 他的十多亩正在抽穗扬花的中稻全部被水浸泡了将近半个月。秋收时, 减产了五六成。国庆节的那天, 他仅仅留下了口粮, 将其余所有的五千多斤稻子卖掉, 换了4800多块钱。父亲将钱放在他和母亲结婚时的楼下房间的那张老桑木柜里。父亲第二天早上7点多出门, 去套里种油菜籽。9点多钟回得家来, 见后门、房门、柜子门全部敞开, 家里还有43码左右的清晰的球鞋泥巴印子。父亲脑袋一炸。他赶紧地到柜里去摸他的卖谷子的钱。钱被小偷卷得一分不剩, 鬼影子都冒得一个了。父亲给我打电话, 告知此事, 我是又气又恨。我抓小偷的本事没有, 埋怨父亲的损话还是有的, 我说:该的!鬼要你一个人在屋里种田的!

今年, 父亲还是在家里种地。你郎说我父亲的运气是不是差到了极点?!去年, 他是碰上了大水, 遇着了小偷。今年呢, 是会着了70年不遇的大旱, 他的秧田干得抹叉, 裂缝里塞得进坨子拳头。电视里面说:长江里面的水都要快干了, 洪湖里面的鱼呀荷叶呀一哈都干死了渴死了。根据我的初步估计:父亲今年的收成起码最少要减产7成以上, 如果还不来水还不下雨的话。

我已经对父亲忍无可忍了。好话说不信, 那就只好跟他来蛮的来横的了!我掏出手机, 给父亲下最后通牒:把屋里的田赶快丢落, 跟我马上到武汉来!

“不能走啊, 不能离开家呀儿啊!我求求你们了。不要再劝我离开家了!我一走, 你的娘我的娘就成了孤魂野鬼了!”

电话那头, 父亲老泪纵横。

电话这头, 我已泣不成声。

看来, 只有我亲自回去帮父亲种地了。

我的命真是苦啊!

父亲啊,我的父亲 篇3

还记得刚上高中时的欣喜若狂,因为我终于可以离开那个束缚了我16年的家,但我忽略了一点——对于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要交付一个大学生和一个高中生的费用,是多么不容易!每次我回到家,总能看到父亲双眉间的阴云。我终于知道,他为我们兄弟俩呕尽了心血。听母亲说,自从鱼塘种上菱角后,父亲每天都是五点起床,开始一天的忙碌。五点!我怎会知道,梦乡以外的父亲是如此争分夺秒!

父亲加大了饮酒量,每天两碗,中午一碗,晚上一碗。我再也看不到父亲那群朋友了,内心不免产生一种悲凉之感。父亲变得沉默寡言,凝望天空时也多了份掩藏不了的忧愁。我的心是渴望着走近父亲的,但这么多年形成的巨大隔阂一次次粉碎了我的冲动。 说真的,我很佩服父亲,但我从不透露。种菱角的第一年,毫无经验的他,虽不能说是大丰收,但相比其他第一年种菱角的人,他相当成功。望着那一池绿油油的植物,人们的赞声不断。父亲却一直沉默着,连笑容都显得生硬,只见皱纹满脸。

总会想起第一次看到父亲摘菱角的情景——身材高大的他戴着长着青苔的草帽,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缩在小得惊人的船上,左手提起菱茎,右手迅速地摘着成熟的菱角。小船儿缓缓地向前飘,如同一片轻盈的枯叶。溽暑熏蒸的世界,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裳。每天都在重复着同一件事、同一个动作,我无法想像父亲是如何熬出来的。注视着他忙碌的身影,视线渐渐模糊了。我揉烂了手中的青草,汁液滴落在地,像眼泪。

由于菱角的汁液是紫色的,父亲每天都要与它们零距离接触,指甲都被染成紫色的了。有一次,大家围坐在一起喝茶,父亲伸出十指对我们开玩笑说:“你们看,你们看!我有多时髦呀,都抹起指甲油了!你们有吗?”面对父亲的自我解嘲,我低下头来,咬了咬嘴唇,也渐渐明白了作为父亲的含辛茹苦。

有一天夜里,母亲把我拉进房间,悄悄对我说,因为父亲每天都要蜷缩在小船上,屁股老沾着水,又与裤子摩擦着,现已发炎了,伤口有些腐烂。她的口气很轻,却颤抖着。我愣在一旁,半天说不出话来。为何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何他半句也没提起此事!望着泪眼模糊的母亲,我紧抓干枯的头发……

父亲又腹胀了,但他坚决不求医,也不愿停止饮酒。他蹲在厕所里,一蹲就是一个上午,呻吟声连连。这样断断续续的声音是沉重的,它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我的胸口,使我喘不过气来。我倚在墙边,双手合十,祈祷着父亲能快些度过痛苦。有时候时间是慢得令人生畏的。我只知道,那个漫长的上午使我成熟了许多……这样的事已不是一两次了,所以,我们只好多熬些降火的草药,只求父亲健康!

我开始努力学习,成绩直线上升,但依然与父亲的要求相差甚远,可我不曾灰心。坐下来时,我学会了与父亲闲聊,我想我是懂父亲的心了。“孩子啊,你一定要埋头苦学啊!一定要争气,不要被人看扁!”父亲的语重心长是尖尖的针,迎心而来。我只能点头,使劲地点头,感动像决了堤的洪水,夺眶而出。父亲啊父亲,叫我如何报答您?

后记

在作此文时,外面正阴雨连绵。清晨的朝气被淹没在灰漾漾的雨水中。我知道,父亲已在五点准时出发,风雨无阻。他现在必在快步走着,迎着风雨,弯着腰,浑身湿透他现在必在快步走着,迎着命运,捏着手,信念坚定……那泥泞上一定落满了父亲沉重的脚印,那顽强的花儿一定会为父亲而绽放!我是流着泪写完此文的。我无法控制汹涌澎湃的情感。昏天暗地终于可以掩饰我的泪流不止了。凝望着朦胧的窗外,连绵不断的银线似乎要破窗而入,淹没我,淹没我……

(521041广东省潮州市绵德中学)

我的父亲随笔 篇4

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父亲前期的职业,直到长大后了解到“赤脚医生”这个词,才觉得这个词适合概括父亲那几年的职业。印象中,父亲总是外出治病,家里也总是有人来看病。那时候觉得家里像店铺一样热闹,每天都有人来。只是,赤脚医生终于告别了医生的职业。

父亲曾经明确表示希望我们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当医生,那时我以满足父亲的愿望而答应,却对父亲那句希望是男孩而失望。敏感倔强的我就此说再也不想当一个医生,即使那时看到《初中生之友》上关于林巧稚的医学梦而热情高涨,我也暗自决定绝不当一个医生。后来怕针扎的场景,这颗做医生的心彻底死了。

一直到现在,父亲都想做医生,每次去药店,他都对我说想自己开个药店,可在外七八年,这个梦始终没有实现。暑假时去父亲那里,偶然发现他的电动车箱里放了一本书,用早餐袋子装着,破旧不堪,还有些泛黄。那是一本本厚厚的医学方面的书,在家他经常在睡前翻看。我想,是不是在那窄小的工厂,趁着休息的间隙,他会坐在一堆工厂原料上翻看那本书,想着他的梦。他是一位还用着按键手机,喜欢阅读的父亲。曾经他一定有许许多多的梦想。翻看他从前装书的箱子,他的奖状、书本、作文都还在,所有的.东西父亲都能保存完好,那是他的细腻。

我生病从来不是去医院,而是咨询父亲,这成了一种习惯,我信任他。记得小时候经常生病,喝药就会吐,打针就会大吵大闹,那时我很任性。父亲总是安慰我说:“是爸爸给你打针,爸爸会很轻很轻的。”说着说着就完成了。后来父亲不做医生了,我去别的地方治病,因为手上血管细,扎了五次都没有成功,都出血了。强忍着痛没说话,因为明白这里没有父亲的温柔。人大概就是这样长大的。今年问父亲关于一些病该吃什么药,父亲说你自己去查查。我说你不是医生吗,他轻轻的说,这么多年都快忘记了,很多不记得了。我听后特别心酸。

童年的记忆,就是在各种药水的味道中度过,活在药水充斥的空气中,形成了一种免疫力。所以在父母去往外地的第一年,在伯伯家住,手上就突然长了很多极大的脓包,一夜醒来就出现了。双手近乎溃烂,到现在都记得治愈双手打了45针。手上没有留下痕迹,但我却记得清晰。后来各种环境的生活,我反而对环境的适应力特别强,常常比喻自己是棵野草,在哪都能生长。这也算是另一种成长。

在我眼里,父亲一直是个医生,一个令曾经的我和现在的我都敬佩的医生。充满药水味的童年,五彩缤纷。所以,对于医院的各种味道会觉得安心。可惜我们这两个任性的孩子从来都是自由选择生长。父亲不会强求,但他会叹息。

描写父亲的随笔:我的父亲 篇5

【我的父亲_范文1】

有一个人,他那算不上伟岸的身躯却能让我安心的去依靠……那个人就是父亲。从小到大,我从未对父亲表达过对他的爱,父亲也一样。因为父亲是个不善言谈的人,所以他也从不把对我的爱挂在嘴边。但尽管如此,透过他的眼神,他的习惯,在他不经意的言语和动作,我都能感受到那份深埋在他心底部却从未表。

有一年期末考试,我因为沉迷网络,结果只考了80分。到家后,我正猜想父亲会怎样惩罚我,但父亲却出奇平静的对我说:“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就此跌倒!你自己总结此次失败的原因,并以此为起点,争取获得好的成绩。”然后父亲和我一起分析原因,并辅佐我学习,为我解答难题,经过父亲的辅导和我的不懈努力,我的成绩直线上升。在期末考试中,我超常发挥,终于获得了名列前茅的优秀成绩。回到家后,看到我的分数,父亲欣喜若狂。第二天,有人向父亲提起这件事,父亲自豪的挺起胸膛。这是父亲最自豪的事情。这时,我看到了父亲的自豪面。

我的父亲像船帆一样,在无边无际的海上,任凭风吹雨打也不怕。记得那一次,是六一儿童节。虽然,我已经不是幼稚的小毛孩,但是父亲却还要给我庆祝。父亲答应我,下午下班时给我“肯德鸡”。我可开心了。我盼啊盼啊,叨啊叨啊,终于等到了父亲的下班时间。我欣喜若狂地跑到阳台前,抬起头。天哪,乌云密布,居然快要下雨了。真是“天有不测之风云”透过阴深深的天空,我失望地垂下了头,心里想:父亲现在回来,一定不会淋到雨,但却吃不了“肯德鸡”;父亲要是给我买“肯德鸡”,但会成了“落汤鸡”。哎,父亲一定会因为下雨而着了慌,肯定把“肯德鸡”的事抛到九霄云外,我越想越气愤,生气我真倒霉,倒霉会碰到下雨天。哎,我大叹了一口气。在一旁收衣服的妈妈说:“呀呀呀,快要下雨了,你爸还不回家,真是的”啊,“哗哗哗……”下起了雨连妈妈都忘了,爸爸就别想了。“肯德鸡”——“泡汤”了。过了一会儿,门铃响了。我急匆匆地开门,只见父亲全身湿漉漉的`,头上的水不时地往下掉,手上还提着2个袋子,我分明看到了袋子上写着“肯德鸡”和“新华书店”两个大字,却不敢相信。原来,父亲为了给我买节日礼物,被大雨淋到,我既兴奋又难过,父亲见我一幅呆楞楞的傻样子,轻轻地对我说:“孩子,节日快乐”。我感动极了,忙接过袋子,拿来了毛巾,给……我知道,父亲为了我给我一些Happy,被雨淋成这个样子;我还知道为了借次机会来告诉我:“做人一定要诚实守信”是啊,当我想到这,就想到帆。父爱就是样,我相信你也有,只要你所想要的,父亲就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完成你的愿望……

父亲的肩是我们的天柱,父亲的臂腕是最安全的港湾!我爱你!

【我的父亲_范文2】

我是农民的儿子,从小生活在农村;身体里流淌着的是农民的血,带有浓厚乡土气息的我找不出什么华丽的词来赞美我的父亲。我没有冰心女士温柔敦厚,含蓄蕴藉的妙笔;更没有朱自清先生“豪华落尽见真淳”的美的境界。正如父亲自己说的,他是一个普通人,做着人人都做的平凡的事。因此在这里我只真切直率的谈谈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是个农民,平凡的他却有着不平凡的人生历程。父亲可以真正的称得上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父亲十二岁时爷爷就不在了,而他作为长子,家里的重担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父亲成了这个家中新的顶梁柱。

我的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过了50多个春秋。除了务农之外,父亲在事业上几乎没有任何建树;那几亩薄地成了他最亲近的伙伴,农耕是他这大半辈子工作的全部。

父亲从小就辍学了,没什么文化,他把他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父亲常常对我说:“爸爸没文化,但这都过了大半辈子了;你们这年代不同,没文化是行不通的。现在多读点书,将来会有用的。”

父亲对我的期望很高,可他很少会关心我。生病了,是妈妈照顾我;摔跤了,是妈妈拉我起来;我生气的时候,是妈妈陪我谈心;我哭的时候,是妈妈心疼我;我放学回家迟一点,是妈妈担心我;不管是上学还是放学都是妈妈在照料我,关心我。每天都是妈妈很早就起来为我做早餐,为我整理书包,每天放学妈妈都会在村头的凉亭里张望,接我回家。而父亲只关心他的一亩三分地,我还没起床他就出门了,晚上我和妈妈吃晚饭他才回来,每天都是这样。

我的生活,我的世界里只有妈妈,而他很少光顾。但有一回,至今记忆犹新,那天放学后在村头张望的不是妈妈却是爸爸,而且那次他还狠狠地抽了我一耳光。我记得是在一个下午,放学后,我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呆在学校和同学一起打乒乓球。小时候不懂事,只顾着玩,全然不会考虑其他的事。那天玩到很晚才回家,但很开心。天快黑了,我在想这么晚了,妈妈还会在等着我回家吗?等我快到村头的时候,我看到父亲站在那个凉亭里往我这边看着。还没等我走近,父亲把我一把拉了过来,顺手就是一记耳光。我哭了,我想走,但我不敢。我看了看父亲,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在抖,再往上一看,父亲全身都在颤抖着。那天我是哭着跑回家里。以前不知道那次父亲为什么打我,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那一巴掌里蕴含了多少牵挂,多少爱!

父亲还有着一副好心肠。他朋友很多,也很广,什么样的朋友都有。他对待朋友就像对待自个儿亲兄弟一样。只要是自己能帮上忙的,绝不吝啬自己的帮助。我记得小时候,母亲经常不理解父亲,就经常对父亲唠叨说他不顾家,父亲很少为自己辩解。但他经常教导我:“出门在外靠朋友,多个朋友路好走。在外面,不管什么样的朋友都得要,只要是真心的。”我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

那一年高考过后,在高考成绩公布之前母亲和我一样心一直悬着;当我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母亲高兴的流泪了;而父亲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考上了就好,考上了就好。父亲没有问我高考志愿填了哪里,哪个学校。他说他不懂,对于前方的路,要我自己抉择。后来,我选择去了外地。

临别那天,母亲早就已经把我的行李收拾妥当了。父亲送我去火车站坐车。一路上,我和父亲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他只是嘱咐我在外面凡事都得靠自己。火车马上就要开了,父亲转过身去,不让我看见他的泪水从沟壑中流淌,低着头一直的抽烟,不说话。在我上车的时候,父亲出人意料的给了我一个拥抱,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很温暖很温暖,我想就算是当时有人愿意拿他所有的财富跟我交换,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说:“做你的美梦去吧,你这贫穷的富人。”那一刻,我闻到了父亲身上农民独有的味道,我沉浸在父亲无声的爱河中。父亲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他对我的爱都点点滴滴撒播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中,这份爱因平平淡而没有亮色,因过于零碎而难觅踪迹。

描写父亲的随笔:我的父亲 篇6

他是个脑血栓后遗症患者。

走起路来,身体弯曲前倾,一只上肢屈曲不会动,一只下肢硬帮帮不会弯,瘫痪的左腿走一步划半个圈,勉强迈出一小步,没瘫的右腿迅速跟在左脚后,方能站稳,反复如此,左脚迈右脚跟,一步一跟,一步一颠,一步一停,连续不起来,呈现出典型的偏瘫步态,走十几米的路就需要好几分钟。

他应该是个坚强的人。

尽管行走如此艰难,却将绳子拴在身体上,尽力拖着用一只手捡来的俩尼龙袋子废品,即使东西不重,却使他更加步履蹒跚,随时都像要跌倒的样子。尚能活动的右手提着一个方便袋,里面装着一杯水,还是满的,可能还没来的及喝上口。可能他的孩子还在上学,还需要交学费,只靠媳妇一人无能无力。他还想给未长大的孩子买件新衣,添点肉食,不让孩子受点屈,想起孩子就充满动力。可能他对自己丧失劳动能力很不满意,偏瘫的身里却埋着一颗倔强的心,要继续干活挣钱向命运发起挑战,哪怕只能用一只手,哪怕只能拾点废品,即使卖不了几个钱。

他是个热爱生活的人。

尽管遭受了疾病狠狠的一击,但在他的脖子上依然挂着收音机,收音机里放着洪亮的京剧,脸上看不到忧虑,为防止被路上石头拌倒,只能始终低着头,一心一意的向前走。过路口时,那些穿行的车辆中,总有好心的司机,很远就停下车,耐心等他先慢慢过路口,不按喇叭催促。我不认识他,任何贫穷卑微的人,没有几个人愿意认识,要么视而不见,要么见而不睹,避之不及。“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信但看宴中酒、杯杯先敬富贵人。门前放着讨饭棍、亲朋好友不上门。”做人不可太势利,世人落魄莫冷待,须知富贵轮流享,三贫三富不到老,十年兴败多少人。做人要有一颗悲悯心,但见弱小出把力,唯有真情暖人心。我也只是在路上的偶然看见他,很远从背影看他像极了一个人,从步态到神态,甚至还有这种不向命运屈服的倔强,都那么像。我忽然心疼起这个陌生人,注视着他,端详着他,跑到他前面,停下来看着他慢慢又超过我去,我跟随着他走了一段,越看越熟悉,越熟悉越心动,怀念化为胸口的一腔热血,让我浑身颤抖,继而一股热泪涌出,我把仅余的一百元全塞给了他,呜咽的跟他说“我的父亲和你一样”,然后扭头便走,却不忍再回头,任凭泪水肆意的流,一声声呼唤在心头,一遍又一遍,父亲……我的爷!

他太像太像我的父亲。

一切都像,父亲也是这样彳亍行走了半辈子,一只手永远不会动,另一只手却从未停止劳动,他知道心疼孩子,不能就这么成了无用的人,能干一点活就干一点,秋天玉米熟了,他就开始呼哧呼哧扯玉米皮,太阳照进院子里,如小山堆般没扒皮的玉米,成了父亲的任务。他一个人坐着马扎专注地干活,双脚夹住整个玉米,一只手扯去层层包裹的白皮,露出那一棒金黄粒,扯不动的就用牙齿咬断,几天时间,父亲就把这些玉米全扯完,然后在田地里干完活的母亲在晚上码成垛。豆子熟了,母亲运回家,父亲就自觉的找跟棍子,一只手砸豆秸;晒小麦的时候,他就坐在一边痴痴的看着,防止鸟儿啄食,孤寂的时间长了,就倚着树呼呼睡一觉,放在胸前上衣口袋的收声机依然不停止的唱……他知道能挣一分钱孩子就轻松一点,用自己残废的身躯尽力诠释一个父亲的责任,这个单纯善良的父亲!一个爱极了我的人!

天堂的父亲,你现在走的好吗?你可知道,眼前的这个人让我想起了你,想起了你受的苦,想起了你遭的罪;想起了你用一个手在剥玉米粒;想起了你摔倒又无法站起的千百次;想起了你也爱听收音机;想起了你最爱吃炖鸡;想起了你住进了新盖的房子里,流露出的无以伦比的欣喜;想起了你渴望抱又抱不了孙子,只能亲昵的抚摸,湿润的眼睛流露出了特别慈爱的光芒。

子欲养而亲不待, 现在我有钱给父亲买一切了,但一切都晚了。“爷”这一字,永远只是个字了,无法再变成声音了。无父何怙,何处称父?

岂无远道思亲泪,不及高堂念子心。堂上二老是**,何用灵山朝世尊。

珍惜,善待。

作者:高学栋

忆我的父亲赵扬 篇7

红色赵扬

爸爸是浙江省镇海县清湖乡赵家村人 (现宁波市镇海区) , 自幼聪颖好学, 小学读的是文言文, 经常考第一, 颇受老师的宠爱和家长的赞许。小学毕业后又念了两年半的私塾, 读的是《四书》、《古文观止》、《唐诗》之类。1930年春爸爸到上海南市怡春钱庄当学徒, 那时刚16岁, 整天干着打扫卫生、端茶倒水、盛饭买烟等杂活, 晚上就睡在办公桌上。爸爸曾给祖父写过长信述说委屈, 而祖父却用吃得苦中苦, 方为人上人来慰勉他。第二年, 爸爸偷着学会了先生们的工作, 但仍旧没有薪水, 每月只拿8角钱的月规钱。

那时, 父亲开始看韬奋编的《生活周刊》, 爱国思想日益增长。九一八事变发生后, 父亲和钱庄里的同事刻了个“不介日商银行”的血印盖在钱庄票子上以示抗议。伴随战争俱来的是银根紧张, 父亲所在的钱庄在存户纷纷提款的情况下周转不灵而倒闭。父亲失业回家后, 经人介绍到均昌钱庄当小职员, 这时他又开始看鲁迅的作品和《读书》、《生活》等进步杂志, 申报流通图书馆成为父亲借书的最好去处。父亲以笔作刀枪, 经常写些抨击旧社会黑暗, 反抗日本侵略的诗词和文章。1937年八·一三抗战爆发, 马路上到处都是沙包和机枪阵地, 店里的同事大多关在店里打麻将, 父亲不甘沉沦, 加入了共产党领导下的上海市银钱业业余联谊会, 积极参与抗日救亡工作。由于父亲文字能力强, 很快被大家推选为联谊会的理事、出版委员会委员、文艺座谈会干事, 负责编辑《银钱报》副刊, 从写稿、抄稿到编辑、校对都一个人干。每当深夜从印刷厂出来, 或拿到成捆自己编的报纸时, 总是感到说不出的愉快。

在鲁迅的杂文、韬奋的《生活》等进步作品的影响下, 在抗日救国运动的推动下, 特别是在我党巨大政治威信感召和地下党同志的启发下, 爸爸深深感到, 只有加入共产党, 自己才有出路, 民族才有出路。1938年9月, 爸爸在上海市银钱业业余联谊会由袁君实介绍入党 (他解放后在上海人民银行工作) 。张承宗 (解放后任上海市副市长) 代表组织找爸爸谈话, 说他是上海钱庄里发展的第一个党员, 爸爸感到非常光荣。党小组长是夏其言 (原任解放日报副总编) 。

1940年5月, 爸爸转入上海地下党文艺界工作, 仍兼《银钱报》副刊工作。1941年春, 爸爸找夏其言等集资办了个统一战线性的文艺刊物———《新文丛》。为了避免在敌伪处登记, 作为丛书出版, 自己推销发行。父亲还经常写政治性小品文在《奔流》 (当时我党主要刊物) 、《草原》 (柯灵主编的进步刊物) 等刊物发表, 唤醒民众, 打击敌人。因父亲经常撰文抨击敌伪势力, 引起敌人注意, 上海地下党组织决定他撤往新四军根据地。当时走的匆忙, 他叮嘱妻子:“要好好活下去。为了今后地下党能保持联系, 不管有多大困难也不要搬家。”

爸爸1942年11月撤退到新四军二师防地———淮南津浦路东解放区。1943年9月, 在地下党的安排下, 妈妈带着四个孩子来到了根据地, 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1944年10月, 爸爸被分配到华中新华总分社工作, 当时社长是范长江 (曾任国家科委副主任) , 编辑主任是姚臻 (曾任中宣部副部长) , 爸爸先当编辑, 后调任资料科长。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 新华总分社搬入淮阴市, 并创办新华日报华中版, 由范长江任社长, 包之静 (曾任中宣部出版处处长) 任副社长, 爸爸任秘书处主任。1948年4月潍坊解放, 爸爸被派去办《新潍坊报》, 由市委书记徐冰兼社长 (原中央统战部副部长) , 爸爸任副社长, 张黎群任副总编辑 (后任中国青年报总编辑) 。1949年2月《新潍坊报》奉命停刊, 爸爸率领一部分新闻干部随军南下, 5月进入杭州, 爸爸任军代表接管伪《东南日报》, 创办《浙江日报》, 初任秘书长, 后任副总编辑、副社长。那时留用人员吃的是四菜一汤, 爸爸还是按照供给制标准吃大锅菜。饭堂靠街, 许多市民围着好奇地看, 爸爸感到非常光荣。每月发薪时, 一般勤杂人员都拿几十块钱, 爸爸仍拿几元钱津贴费。

报人赵扬

1958年初, 爸爸到黑龙江日报社任副总编辑, 1965年3月任总编辑, 兼黑龙江省新闻工作者协会主席。他以坚定的新闻事业心, 对新鲜事务的敏感和求实态度、严细作风, 为办好《黑龙江日报》尽职尽责。爸爸刚到报社, 便于当年3月带领两名记者去庆华工具厂采写“两参一改”企业管理经验。审稿时, 他看得非常认真, 发现前后有不一致的地方, 就把记者找去问, 直到改正确为止。他还为这组报道精心撰写了两篇社论:《领导作风上的革命, 企业管理上的大改革》、《重要的问题在于贯彻执行群众路线》。这组报道发表后, 对全省工业企业的管理改革起了很好的推动作用。1958年4月下旬, 工业交通部部长李立三来东北视察工作时, 把庆华工具厂干部参加劳动、工人参加管理和业务改革的经验, 同长春第一汽车制造厂领导干部、科技人员和工人三结合的经验一起, 概括为“两参一改三结合”。后来毛主席把“两参一改三结合”誉为新中国工业企业管理的《鞍钢宪法》。爸爸的求实态度和严细作风在办报中是一贯的, 甚至他在值夜班时, 发现稿件有不清楚的地方, 也要把有关编辑记者从家中找来, 问个一清二楚。

爸爸在新闻队伍建设上, 提出新闻工作人员应“三过硬”:思想过硬, 作风过硬, 业务过硬;应树立“三心”:事业心、责任心、进取心。他说:“事业心最重要, 只有热爱自己所从事的新闻事业, 才能在新闻工作中增强责任心和进取心。”他还针对当时“左”的影响, 提出记者要敢于“争取自己能够成为又红又专的名记者”, 并说“成名不是个人的事, 无产阶级也要有自己的名记者。”在他的鼓励和支持下, 记者们积极钻研新闻业务, 写出了一批好新闻。对编辑人员, 爸爸要求他们“勤于学习, 勤于动笔, 多发表作品。”特别强调专业编辑要成为各方面的专家。他举例说:“搞小说、散文的, 搞诗的、搞评论的, 要成为省里的权威。副刊编辑有权威了, 投稿人才信任你, 好稿子才会来。”经过爸爸倡导, 副刊部的同志积极行动起来, 多练笔, 多写作品, 不仅在本报副刊上发, 谢树、谢俊芳、陆伟然还在人民日报副刊和其他文艺期刊上发, 使这几位副刊编辑名声大振, 吸引和团结了一批作者, 热心为副刊写稿, 提高了副刊质量。

爸爸很注意调查研究实际情况, 他经常深入工厂、农村了解第一手材料。除写了不少高质量的社论和杂文外, 还指导编采人员抓典型报道。全省有名的刘美泉、宋恩珍等英雄人物报道, 就是在他的参加或指导下采写报道的。

爸爸还在编辑部提出“假如我是一个读者”的讨论, 来推动业务改革。

他积极主张办《练笔》, 办《业务研究》, 还提出要把业务和政治同样重视起来, 认为政治再好, 写不出好稿来, 也是不称职的。

他主张记者实行定额写稿制度, 主张报社有经验的老编辑、记者, 可以根据他的资历和写作能力, 享受高级待遇, 不一定提升为主任, 以提高记者、编辑的积极性和事业心。为此他和省委组织部副部长郭洪超谈过, 并得到他的同意。

他提倡记者应该独立思考, 只有通过独立思考, 才能把党的政策变成自己的东西, 在新闻写作上, 更应该独立思考, 以便在业务上有所改革创新。

他主张恢复内部稿酬制度, 认为这是符合按劳分配原则的。他是好稿评奖的倡议者, 认为这样可以调动记者编辑对业务改革的积极性, 多在写好稿、编好稿上用功夫。

正直赵扬

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了, 不久一群红卫兵冲进黑龙江日报社, 把正在工作中的爸爸拉到大门口批斗。我离老远就听到“打倒走资派”的嘈杂口号声。走近人群, 我震惊了, 只见爸爸的白衬衫上用墨汁写着“打倒黑帮”四个大字, 格外刺眼。造反派强按着爸爸的头让他低头弯腰, 并用墨汁涂脏他的脸。但经历了上海地下党生死考验的爸爸, 决不承认“反党、反毛主席”的诬蔑之词, 更遭到造反派的拳打脚踢。一小时后, 爸爸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 默默地洗净脸上的墨汁, 换件衣服又要去上班工作。我和妈妈都替他委屈, 劝他别去了, 他却说:“文化大革命是群众运动, 难免会矫枉过正, 有过激行为。省报是传达党的声音的阵地, 一天都不能停, 只要没罢我的官, 我就要坚守岗位。”

随着运动的深入, 爸爸也被打倒, 关进了“牛棚”。每天被强制干打扫厕所、卸煤、修战备路等脏活、累活, 回来后又要写检查, 经常遭受无休止的批斗。反省室管教纪律十分严酷:“每天饭前向毛主席请罪, 饭后点名;不经批准不得给外界任何人写文字材料;离开反省室要报告, 除因劳动提审不得外出;不准交头接耳, 窃窃私语, 有话大声说;碰见家属要回避, 不准自己直接取送东西;每两天写一份思想汇报, 立功者赎罪, 违犯者严惩!”

尽管身处逆境, 但爸爸仍坚持实事求是的态度, 绝不屈从压力, 被别有用心的人当枪使。

“文革”中, 爸爸被诬为“招降纳叛”, 天天挨批斗。有位好心的同志偷偷地对他说“承认算了, 招降纳叛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嘛!”他苦笑着说:“不, 我不能违心!”

由于省报总编辑列席省委常委会, 当时的红卫兵总部急于从报社挖到整省委的黑材料。他们找到关押中的爸爸, 让其反戈一击, 戴罪立功。但爸爸并没有为了苟且偷生而信口雌黄, 红卫兵总部的人失望而去。

范长江是新闻界的老前辈, 首当其冲被戴上了封、资、修的黑帮帽子。爸爸曾和范长江一起工作过, 自然被造反派盯上了, 千方百计想找到诬陷范长江的黑材料。但爸爸是个正直的人, 落井下石的事他不干。他说:“我认为这个人很有能力, 在国民党地区是个名记者, 是周总理在重庆介绍他入党的, 所以对他很崇拜, 认为他是新闻界老前辈。”

爸爸被打倒后, 我家从省报大楼搬到偏远的太平桥小平房里。新家只有20多平方米, 没有暖气、煤气和下水。因我家人多住不开, 屋里用破板子钉了一张大床, 能横着睡四个人, 占了房间三分之二的地方。房间是冷山, 门口是全院50多户人家倒脏水的污水井和四处透风的木板公共厕所。住在那里, 夏天臭气熏人, 蚊蝇肆虐, 冬天寒冷刺骨, 屋中的墙上结着一寸多厚的冰霜。厨房的炉圈都烧红了, 屋里最高温度也只有八九度, 早上起床屋里只有零度。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 爸爸手指麻木变形, 妈妈得了肺炎, 还落下了尿频尿急的毛病, 五哥得了胸膜炎, 我和弟弟得了急性黄疸肝炎。那时爸爸工资被冻结, 家里每人每月只给15元生活费, 看不起病, 只得每天喝茵陈大枣汤, 听说是治黄疸肝炎的偏方。生活虽然充满磨难, 但大家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隔离反省中的爸爸。他在那漫长的“牛棚”岁月中, 究竟过的怎样呢?让我们看看他的《思想汇报》摘抄吧:

1969.1.23

每天饭前向毛主席请罪, 饭后背诵管教纪律。白天打扫厕所, 写检查, 挨批斗, 晚上管教队床下老鼠吱吱叫, 吵得睡不着觉。因经常吃安眠药, 受到管教的批评。

1969.1.27

自己一直想不通, 要解放我是革委会和群众提出来的, 又不是我拉一些人为自己翻案。认识问题可以提高, 事实不容抹煞。我对党没有刻骨仇恨, 也没有什么个人野心, 不可能用借古讽今的手段来攻击毛主席。

1969.2.13

昨天去报社劳动, 经管教同意到卫生所看病, 经周大夫检查血压:低压114、高压184, 比上次又高了一些。我的右手仍然一天要麻上几十次, 周大夫说与血压高有关。我并不相信活命哲学, 只是为了下半生还想革命。

1969.2.17

今天是正月初一, 不能回家团聚, 进集训队快一年了, 自己的出路问题用不着自己操心, 组织上将会根据我的健康情况、历史情况和思想情况作出适当安排的。只是连累了孩子, 大的都下派农场, 三儿子在部队搞科研, 受我连累入不了党, 两个小的报名到农场都没人敢收。

1969.2.27

昨天会上我读了自己对三篇“毒草”“借古讽今”的不同意见, 我认为要实事求是地分析事实和我的思想状况, 从当时动机上看自己没有这个想法, 从我的家庭社会和参加工作后的历史看, 也找不出这种根据。而用“借古讽今”“含沙射影”的人, 必有他的刻骨阶级仇恨, 和卑劣政治目的, 我不是这种人, 因此无法找出这种动机。

1969.3.25

近期来集训队内发生流行性感冒, 很多人病倒了, 自己也发烧了。

1969年10月, 解放不久但仍没恢复工作的爸爸被下放到清河五七干校劳动。我去道外船站给爸爸送行, 望着眼前萧瑟秋风卷着落叶的凄凉景象, 不禁潸然泪下。爸爸一边帮我擦泪一边说:“阿潍, 别哭了, 这比蹲牛棚强多了。”1970年3月, 爸爸又被下派到通河县三站公社三和大队插队落户, 不论到哪他都忍辱负重, 从容面对, 虽然他两鬓斑白, 弯腰驼背, 但我心中的爸爸, 永远是铮铮铁骨, 永不言败。

1971年夏, 爸爸恢复工作后去广州出差, 回来时路过上海看望地下工作时的老战友夏其言。夏叔叔原是解放日报的副总编, 因向中组部外调的人写下蓝萍 (即江青) 与唐纳结婚的事实, 深受江青忌恨。文革中江青指使张春桥以“扩散罪”的名义将其抓入监狱中。当时夏叔叔刚从监狱中出来, 仍是“牛鬼蛇神”, 但爸爸并不嫌弃。交谈中爸爸发现夏叔叔心情灰暗, 语多消沉, 便恳切地慰勉有加, 劝他先把身体养好。当得知他多年只拿生活费, 经济十分困难时, 回去后爸爸马上汇去1000元钱, 这是爸爸从落实政策后补发的工资中省下来的。收到钱后, 夏叔叔热泪盈眶。这在当时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几乎相当于我当时近五年的工资。在“四人帮”肆虐之时, 敢于如此豪爽地资助江青的眼中钉, 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胆识啊。

难忘赵扬

1971年夏, 爸爸重返报社, 主持编务工作。爸爸的工作是繁忙的, 每天要看书学习, 研究各种报纸, 翻看各种资料, 还要参加多种社会活动, 注意社会各方面动向, 每天还要亲自审阅、修改数以万计的文字。他的身体积劳成疾, 手麻木颤抖, 血压不断增高, 组织上几次安排他去疗养, 他谢绝了;医生多次提出让他休息, 他却瞒着大家继续工作。几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正在审阅的文稿从他抖动的手中脱落到地上, 他拾起来坚持读着修改着, 实在连字迹都看不清了, 爸爸把我叫到跟前, 一字一句地念给他听———就在去世前的一个钟头, 他还一边吃饭一边研究报道资料。爸爸对工作, 真可谓呕心沥血啊!

1974年12月28日晚, 爸爸外出突发心肌梗死, 与世长辞。当时报社的同志跑到我家, 悄悄招手把我叫到屋外, 说:“你爸爸出事了, 快去看看。”我瞒着体弱多病的妈妈, 急忙向出事地跑去, 泪如雨下, 心中不停地呼唤:“爸爸, 等等我, 你才60岁, 怎么走的这么匆忙?”只见爸爸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 仿佛结束了繁忙的工作在那休息。身边围着前来抢救的医护人员和报社领导。新年将至, 报社数百职工流泪赶来与爸爸遗体告别, 省及哈尔滨市领导任仲夷、李剑白、袁俊、夏光亚、关舟、吕其恩等怀着沉痛的心情赶来与爸爸遗体告别, 望着党旗覆盖下爸爸清瘦的面容, 久久不忍离去。身在外地的省委书记李力安、傅奎清也派秘书代表他们来告别。

1975年1月3日, 爸爸的追悼会在省委礼堂举行。当时省城炮轰派闹得正凶, 扬言要揪斗省领导。省委书记任仲夷、杨易辰不顾风险, 坚持来参加老战友赵扬同志的追悼会。中共黑龙江省委、省革委等60多个单位和个人敬献了花圈, 600多领导和群众参加了追悼会。任仲夷同志致悼词, 他说:“赵扬同志是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几十年来, 在党和毛主席的领导下, 在长期的革命战争中, 在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中, 积极学习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 认真贯彻执行毛主席的革命路线, 忠于党, 忠于人民, 忠于无产阶级新闻事业。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 立场坚定, 光明正大, 艰苦朴素, 紧密联系群众, 带病坚持工作, 勤勤恳恳地为人民服务, 为党的新闻事业做出了贡献。赵扬同志的一生, 是革命的一生, 战斗的一生。赵扬同志的逝世, 使我们失去了一位老战友, 好同志, 是我省新闻事业的一大损失。我们沉痛地悼念赵扬同志, 要学习他的革命精神, 化悲痛为力量, 增强革命团结, 向着新的胜利奋勇前进!赵扬同志的革命精神永垂不朽!”

雪,我的父亲 篇8

而我出生和成长都在广东,在我的家乡高州可以说是四季如春,没有冬天的,也就是说不会下雪。但这并不妨碍我喜欢雪,喜欢这漫天飘飞的白色精灵。或许这喜爱是与生俱来的,因为我第一次接触“雪”就喜欢上了。

其实那次接触的“雪”只是一个符号,一个读“雪”的文字。因为爸爸,使得这个“雪”字变得生动、形象起来,令我在二十二年后的今天仍牢牢地记得当时学这“雪”字时生动的一幕。

那还是读一年级的时候,一向都教数学的爸爸看到学校教师短缺,便主动接下了我们班除体育以外的所有课程,他成了我的启蒙老师。那时候,爸爸还很年轻,不到四十,精力充沛,工作起来很认真,总是尽他最大的努力去做得最好。我在入学之前就学会了认不少的数和字,这使我有了不少在同学中卖弄的资本,以至于在上课时不但自己不认真听课,还偷偷和周围的同学在课堂上玩耍。看到这点,爸爸并没有打骂过我一次,因为他很快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爸爸在后来我长大了后告诉我,当时他很害怕(怕我和我身边的小朋友只顾贪玩不愿读书)。当时的学校并没有“不准体罚学生”的说法,他也有过一般教师的要体罚我们的冲动,但最终他克制住了,他明白体罚并不能解决问题,还可能适得其反。他认识到我(们)所以不听课,是因为他的课堂还不够生动,不够吸引我们的小眼睛。

或许爸爸奉行至今的寓教于乐的教育思想正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或许爸爸探索和实践这一教育思想正是从教授这一“雪”字开始。

我说过我入学之前就学会了不少汉字其中就包括这“雪”字。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我正在台下玩折纸飞机,忽然听到传来一阵爆笑,抬头看见爸爸正在扮鬼脸,动作和声音像个七老八十的人,嘴巴两旁用粉笔画着两道白道道!他说这两道白道道是“雪白的胡子”,他还把自己的头发用粉笔刷得花白花白的,说如果全部头发都白了那叫“雪白的头发”。说到这儿爸爸又问大家,有谁看见过真正的雪了,知道雪是怎样的?看到大家都摇头,他微笑着一把抓起几根粉笔,一边用力地在黑板上刷,一边鼓起嘴巴吹起那些刷出来的粉笔末,细碎的粉笔末子立即飞扬起来,落满了他的头发、眉毛、衣领、衣袖。“下雪,下雪!”爸爸像个小孩一样手舞足蹈地大喊大叫。爸爸后来经常用这样形象生动、有趣的方法给我们上课,我们的小眼睛之后便很少出逃了。

这雪一直下在我脚下,给我的成长指引了一条明明白白的大道。

我小学毕业后升读镇里的初中,爸爸则留在母校教书。虽然我们父子分隔在了十几公里的两地,但我仍无时无刻感受到父亲就在身旁般的关怀和温暖。

我的初中已经是八十年代中期了,这时候经过了几年的改革开放,周围很多东西都受到了外来的冲击,变化很大。我们学生的生活和学习相比父母的沉重年代丰富多彩多了。更有许多同学接受了个人享受主义思想的影响,比吃比穿比学习用品。我兄弟姐妹多,家里又穷,是没有条件跟他们比的。爸爸总是适时地想到办法帮助我解开由此而来的一个个心结。

当时小学校里已经兴起在圣诞节、新年互送贺卡的风气。从明信片到普通的双叠贺卡到精美的三叠、立体、有声贺卡,应有尽有,互送风气之盛以至于有谁没卡送或回送给别人似乎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我家里就爸爸的一百几十块工资,却要供家庭日常生活开支和七个子女读书,其实是一直不够的。家里的困境我知道得很清楚,但拿不出一张贺卡又令我自尊心大受伤害。就在圣诞节快要到来的一个星期六中午,爸爸到我的学校来看我,拿出一张贺卡送给我。那是一张用硬纸板自制的贺卡,爸爸在上面用小刀很认真地挑刻了几朵雪花和在旁边画了一丛竹子,旁边是他漂亮的毛笔草书:冬天吓倒了害怕寒冷的落叶,却吓不倒与纯洁的雪花为伍的绿竹。爸爸临走时例行查看了我的课堂作业,在看我的图画作业时大声地对我说:哇,想不到你的画和书法又有了进步,比我的还好。我也要你制作一张贺卡给我!爸爸说这话时用的是我小时候的语气,像一个平辈的好朋友。

其实我知道我的画技和书法与爸爸的相比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但我明白他说这话以及他送我这张亲手制作的贺卡的多重含义。

1991年高中毕业,我顺利地考取了北方某大学,直到这年的冬天,我才真真正正地看到了雪,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一场大雪给我带来的震撼。

那天早上起来,听到室外一片喧闹声,出到门外一看,哇,到处一片白茫茫!只见漫天飞雪纷纷扬扬,轻盈地在北风中飞舞,似仙女散播下无数的白色花瓣,又似童话中所有的白色精灵顷刻之间降临。白色的树桠白色的屋顶白色的道路白色的山野,整个大地一片纯洁,所有令人不快的声音和身影都远远地躲在了冬天的背面,眼里只剩下安静的大雪和兴奋的人们。我人生中看到了第一场雪,而且是“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般的大雪。

我兴奋地马上到邮电局挂了个电话给爸爸,告诉他这个消息。爸爸在电话的另一头也兴奋地对我说:好啊,我也想看看真正的大雪是怎么样的,你就快放假了,能捎带几片回来给我看看吗?

描写我的父亲八年级作文 篇9

我清楚地记的那天是我的生日,我和妈妈弄了几个菜,摆上了生日蛋糕等待父亲回来和我一起过生日。等到天将擦黑的时候,父亲终于踏着自行车回来了。可前脚还没进门,就有人叫住了他,那人对父亲说,豆庄那边一个什么人家的抽水马桶坏了,让他去修一修。说完,那人就走了。我望了望父亲,对他说:“父亲,豆庄离我们这儿有十几里路,你就明天再去吧,再说今天还是我的生日呢!”父亲犹豫了一下,说:“娟娟,父亲今天本来想和你一块儿吃顿生日饭的,可现在不行了,你想,抽水马桶坏了对人家生活造成多大的不便呀!我能袖手不管吗?你和妈妈先吃吧,我一定快去快回。”说完,父亲骑上车走了。我只能默默地目送父亲的背影在暮色中消失。

九点多钟了,我终于听到了敲门声。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门,父亲出现在门前:整个人脏兮兮的,头发乱蓬蓬的,裤子破了一个洞,鞋子也面目全非了。看到父亲这副惨相,我的眼睛湿润了。父亲搂起了我,我发现父亲瘦弱的手上满是老茧,手掌上也裂开了口子,甚至可以看见里面的肉……

感恩父亲的随笔:父亲的温度 篇10

父亲很远,父爱很近。爱不是无声的,心灵以多种方式说话。就像龙应台所说:“所谓父母子女一场,不过是今生今世他在你的目送中渐行渐远,并用背影告诉你,不必送。”

爸爸,虽然您不是变形金刚,,也不是钢铁侠,不是蜘蛛侠,更不是超级英雄,但您却用最纯朴的肩膀为我撑起了一个温馨的家,一片蔚蓝的天。

爸爸,您是一棵大树。春天倚着您幻想,夏天倚着您成长,秋天倚着您成熟,冬天倚着您沉思。您是我儿时梦想的英雄,第一个冲出万千险阻帮助我的人;您是我年少冲动的火焰,游过万水千山,回头却是一颗充满父爱的心。您的坚韧不拔和铮铮硬骨是我永远的依靠,我从您那儿汲取到奋发的力量。一路成长,爸爸,您是我的榜样,我爱您。

永远我都会记得,在我肩上的双手,风起的时候,有多么温热;永远我都会记得,伴我成长的背影,有多么冗长……您用您的岁月,带给我无忧无虑的快乐。

很多事情,您总喜欢藏在心里。因为您不善言谈,总是沉默,您的爱在孩子们的心里无限蔓延,温暖着孩子们每片肌肤;因为沉默,您的爱往往不让人接受,孩子们充满着叛逆,所以您的爱经常被忽视;因为不想注目,您的爱通常在孩子们的身后,而您却用无形的爱温暖着我们。

最后我只想说:

“爸爸,您养我长大,我陪您到老。”

我的父亲母亲 篇11

我小时候很多丰富多彩的生活,都和我的父亲联系在一起。

我的父亲是个木匠,在家乡一带小有名气。但父亲不是那种能够做精细家具的木匠,而是在人家造房子时帮助架大梁的木匠。方圆十里之内,只要有人家造房子,一般都会请他去帮忙。没有人造房子,闲在家里的时候,父亲也会做一些家具拿到市场去买,比如八仙桌、椅子、凳子等。但他生性粗放,做不了细心的活儿,所以这些东西就做得很不上眼,拿到市场上也卖不出好价钱,有时卖不掉就干脆送给别人。常常别人买去的东西过几天又送到我家来修理。所以在我的印象中,父亲用在修家具上的时间比用在做家具上的时间还要多,但他依然乐在其中。每次他做家具,我就在边上帮忙,其实是捣乱,但不知不觉就学会了用刨子、凿子、锯子等工具。在八九岁的时候就开始自己做小凳子,尽管小凳子一坐就散架,但依然充满了成就感。我现在动手能力较强,和小时候玩这些工具有很大的关系。

我的父亲是个酒鬼。由于父亲常常帮助别人造房子,所以喝酒就免不了,他的酒量并不大,所以比较容易喝醉。喝醉以后一高兴,常常就连工钱都不要了。有一次他和徒弟都喝醉了,在回家的路上走过一片稻田,把稻田踩得一塌糊涂,然后回家倒头就睡,第二天早上醒来,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看到一大片稻田被踩成那样,心疼得在田头大骂那个龟孙子竟把稻子踩成这样!父亲喝酒上瘾,在最困难的时候家里没钱买酒,父亲就把我姐医务室的医用酒精偷出来,兑上水喝。我姐当时是农村赤脚医生,所以就有了这个便利。由于父亲出去打工常带上我,所以我很小就学会了喝酒,后来居然喝出了不错的酒量。小时候我记忆最深的有两件事,一是父亲有早上上街喝早酒的习惯,有时会带上我,几毛钱一壶酒两个鸡头,我们爷俩就坐在街边上,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来往的行人。到今天我落下了两个癖好,一是喜欢吃鸡头,二是喜欢在大街边上的饭馆一边喝酒一边看来往的行人。还有一件事是有一次过春节时我父亲带我走亲戚,结果我喝醉了去爬一颗树,又从树上掉到了河里,差点儿淹死,为这事我的父母闹翻了很长时间。

我的父亲喜欢抓鱼摸虾。我的家乡江阴地处长江三角洲,是个河道纵横的地方。在我家的屋后面就有一条小河。有时候家里没有了下饭的菜,我父亲就会扑通一声跳到河里,不一会儿就手抓两只螃蟹上来了。别人下去怎么也抓不着,他一下去准能抓上来,让我佩服得不行。到秋天河水降低了,上游也没有了水流下来,我父亲就会在小河的两头筑上两道坝,然后用水桶把水一桶桶舀到坝外,最后把河里的鱼虾、螃蟹、泥鳅、黄鳝抓得一干二净。这一天常常是全村小朋友的节日,所有的小朋友都和我一起投入战斗,弄得浑身是泥,最后大家都能分到几斤河鲜回去。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从来没有打过我。他对所有的人都很宽厚,尽管他力气很大,但从来不和别人吵架和计较,总是喝着酒悠闲地过自己的日子。后来我读了大学,每年暑假一回去,他依然会下河摸出一筐鱼虾,然后我们爷儿俩就坐在屋檐下,一边喝酒一边闲聊。我工作后领到工资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瓶酒给他带回去,让他高兴了好几个月,可惜我现在忘了买的是什么牌子的酒了。父亲于1991年11月去世,去世那天还喝着酒,突然就脑溢血了,送到医院已经不行了。那时候我在北京,听到消息后连夜往回赶,但还是没赶上,回家只见到了安静地躺在灵床上的父亲。妈妈告诉我,父亲在去世前嘴里一直喊着我的姓名的第一个字,直到去世。第二天下起了大雪,我哭了整整一天,这是我记忆中哭的时间最长的一次,直到哭到了嗓子完全讲不出话来。

我从小知道生活的艰辛和不容易,需要坚韧和努力,这种个性其实是来自我的母亲。

我母亲总共生了三个孩子。我上面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但我哥哥在四岁的时候得了肺炎,我外婆迷信,说是被鬼相了,不让送医院,结果最后一刻送到医院肺都烧黑了,医生说来晚了一个小时,最后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了这个世界。我母亲撕心裂肺地哭了很长时间,回头把全部的爱都倾泻到了我的身上。我小时候很不争气,同时得了哮喘病和肝炎,把我父母弄得提心吊胆了很多年,最后总算活了过来。我小时候能够记得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天天打针,每天因为打针像杀猪一样地哭。我母亲被我哥哥的死弄得很胆小,只要我有一点毛病就送我去打针。我姐比我大五岁,长大后学习当了赤脚医生,和我有很密切的关系,因为我姐当了医生,给我打针就方便了。

我母亲是个个性很刚强的女人。我母亲有兄弟姐妹八个,我有六个舅舅和一个姨妈,从我记事起我的这些舅舅和姨妈就很听她的话,谁家要有了问题,只要我妈一出面,她怎样决断大家就怎样做,从来没有人反对,不是因为我妈凶,而是因为她的威望高。据说在我母亲很小的时候,她的这些哥哥姐姐们就都听她的指挥。我妈是我们生产队的妇女队长,生产队的工作没有她的决策几乎就没法进行下去。她公正无私,做事情带头吃苦,所以威望极高。我记忆中的两件事情说明我妈是个极好的人,一是有一次突然下大雨,家家户户场上晒着粮食,我妈带领全家拼命帮助人家把粮食往回搬,结果自己家的粮食被淋了个湿透;还有一件事情是每当村上有人家断了炊,我妈一定是第一个把自己家剩下的粮食分出一半送过去的人,所以整个村庄都服她就成了很自然的事情。现在老太太已经快八十了,在北京已经住了十几年了,但只要一回到村上,大家就很自然地把村上的事情交给她来决断。从我记忆起,我家的事情当然也都由我妈说了算,我爸落得什么都不管的快活,所以就养成了他什么都无所谓的宽厚的个性。

尽管我妈很爱我,但却从来没有宠过我。也许她太能够理解生活的艰难了,所以从小就训练我面对生活的勇气。我从小就在农田里干活,插秧、割稻、撒猪粪,样样都干,从来没有过被娇宠的感觉。我父母下地干活,我就在家做饭、炒菜、洗衣服,到现在我还有自己做饭洗衣服的习惯。每天放学回家,我就忙着割草、喂猪、放羊,一年里的几头猪几只羊,是全家能够换点钱过年的唯一保证。有一年冬天下了雪,家里没有了草喂猪喂羊,我妈让我拎着篮子在野地里,把雪拨开,把雪底下的青草一颗颗割起来,割了整整一天。这一天成了我童年里最艰苦也是最美好的记忆之一。在我的记忆中,我的母亲也几乎没有打过我,她根本不需要打我,只要看我两眼,我就知道自己必须加倍努力,否则后果会很严重。所以我的勤奋很大程度上是被我妈逼出来的。如果没有我妈,我肯定到不了今天这个地步。我妈唯一打我的一次是因为一双凉鞋。农村孩子从小赤脚,很少穿鞋,大概在我八岁的时候,我妈用她攒了很久的几块钱,一狠心给我买了一双崭新的凉鞋,我穿上后那个高兴,一路就向小朋友们炫耀,然后就和他们一起到一条河里游泳,游完泳就赤脚回家了,根本就忘了凉鞋的事,回家后我妈一眼就看到了没有凉鞋,马上和我一起去河边找,哪里还有凉鞋的影子,我妈那个气啊,把我一顿臭打,把一根竹竿都打断了。刚打完,别人就把捡到的凉鞋送来了。晚上我疼得屁股都坐不下去,我妈又抱着我哭了一夜。

我后来能够上大学,成为老师,也是因为我妈。从小我妈就说在农村一辈子太苦了,最后能够当个先生最好。先生在农村人的嘴里就是老师的意思,所以我从小被我妈念叨得对老师充满了憧憬,因此不管怎样被老师折腾,都认为这是一个崇高的地位。还好我从小就喜欢读书,尽管上学成绩不好,但不厌学。等到高中毕业时的1978年,中国迎来了全国第一次高考统考,结果我根本就不可能考上,英语才考了33分。回到农村种地,我死心了我妈不死心,听说家乡的一所初中缺英语老师,拼命到校长家走关系,说我高考考的就是英语,英语水平很好,硬是把我给塞进学校去当了代课老师。那一年我十六岁,英语勉强能够背完二十六个字母,哪里能够教学生,但农村的初一,似乎怎么教都行,学生还很喜欢我。从那里开始,我决定第二次参加高考,结果又落榜了。决定考第三次,也是我妈起了重要作用。我本来都打算放弃高考了,但我妈听说县政府正在办一个外语高考补习班,就拼命在城里请人帮忙让我进去,她一农村妇女,在城里哪有什么关系啊,可她硬是找到了补习班的班主任老师,把老师感动得不得不收下了我。从城里回来那天晚上,刚好下着大暴雨,我妈回家的路上,摔在沟里了好几次,我在家里等着我妈,一看到我妈变成那样,立刻就明白了这一次只有一条路了。在拼命了一年以后,终于走进了北京大学。在拿到录取通知书之后,我妈一高兴,把家里的两头猪都给宰了,让全村人足足吃了两天。

在我开办新东方以后,经济上变得宽裕了一些,就把我妈接来了北京。老太太闲不住,经常会到新东方来转转,结果新东方所有的人都开始认识她。老太太热心,总是这样那样帮助别人排忧解难,结果赢得了很多人的敬重,大家都热情地叫她阿婆。

我从父亲那里学到了宽厚,学到了退一步海阔天高的态度,我从母亲那里继承了坚忍不拔,决不放弃的精神。我父母成就了我的个性,我的个性融入父母的优点,也把他们个性矛盾地结合到了我一个人身上。今天我做事的风格和为人处事的态度,几乎每一点都能够从我父母身上找到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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