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精选12篇)
《海子》 篇1
海子在农村生活过十五年, 认为“关于乡村, 他至少可以写作十五年” (1) , 后在昌平教书, 显出了对缤纷现代生活的抗拒。其理想是“融合中国的行动, 成就一种民族和人类结合, 诗和真理合一的大诗”, 这又需“巨大的元素”支持。故而其诗从家乡土地成长的同时, 其目光越过纷繁的当世返回古代社会、原始神话及大自然, 力图寻求人普遍的情感、心灵、精神元素和生命力, 寻求慈爱与温情、博大与宽容、勇敢与超越、热血与追求。其写作经过历史的栈道, 向整个人类生活背景辐射。基于这些原因, 海子诗歌体现出了三大特征:
一.原始质朴的特征
1.以词、句方式对古代乃至原始部落生活印记的复现。从“坛子”“鼎”“石头”“水勺子”“羊皮筏子”等生活生产器具到“山洞”“穴居的人群”“泥草筑起的房屋”等意象反映的居住方式, 从“打下果实”“鱼筐”“柴刀”“牧猪人”“猎鹿人”“渔夫”等意象暗示的劳动方式到“羊群”“野牛”“鱼群”“狼”“野花”“火种”等古代常见物, 从“原始的妈妈”“女巫”等称谓到“村民像牛一样撞进屋子, 亲他的妻子/又数着/十二粒麦种”的行为, 及对村庄的吟唱, 都使人看到遥远先人们从其诗中以文字为身体切近走来, 带着泥土气息和质朴情感。这些给我们带来的有新鲜, 也有对原始与现代、简单与复杂的思考、回味。
2.对“以血亲指认的、温馨古老的诗性精神空间” (2) 的建造。经济日趋蒸升的20世纪80年代, “文革”暴露的人性弱点以商业形式展演。一些诗人迷茫, 忧伤, 失望, 海子远离繁华退回古代。他想“喂马, 劈柴……关心粮食和蔬菜”, 想在远离当下的时空建立供精神漂泊者栖居的家园, 召唤日渐走失的心灵真善美, 引发对现状的深省, 激起物欲压榨下日益减退的激情、热血、超越的勇气和壮志。
海子诗中, “母亲”“妻子”“姐姐”“妹妹”“父亲”“兄弟”“亲人”等是多次出现的词。这些以血缘和婚姻为纽带的概念是其温馨诗性家园的基石。海子要“和每一个亲人通信”;《村庄》中“儿子静静地长大/母亲静静地注视……我妹妹很美丽”, 他如天真小童, 津津地向人讲述母亲、村庄和妹妹。“四处漂泊/向不谙世事的少女/向安庆城中心神不定的姨妹/打听你……”, 这类诗也很快将人抓住。在这家园, 他是天真善良的孩子, “这是我母亲给我的嘴唇/这是你母亲给你的嘴唇/我们合着眼睛共同啜饮/像万里洁白的羊群共同啜饮”;他说“我是多么爱你/不爱那些鬼魂”、“我爱你的生病的女儿, 陌生的父亲”。其爱情表达还会是“冬天的人/像神祉一样走来/因为我在冬天爱上了你”或“你是我的/半截的诗/半截用心爱着/半截用肉体埋着”或“反复抱过的妻子是枪/枪是沉睡爱情的村庄”的独特感受。他旧情难忘, “所有的风只向她们吹/所有的日子都为她们破碎”。在这家园, 春天含情, “两个温暖的水勺子中/住着一对旧情人”;树林像兄弟姐妹, “对着原野和她/整齐地跪下/妈妈——她们嚷着——妈妈”;煤也充满温情智慧, “这没有泥土的日子/但是煤说:/火/闪着光”。
海子在这家园思考、质询与追求:“我们/活到今日总有一定的缘故/兄弟们……是谁活在我的星辰上, 我的故乡?……”他说:“我俯伏在太阳上/把赤道紧紧拥抱/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你在何方?”即使他作为“圣斗士” (3) , 其诗仍含着血亲的温馨古老的情感并以此展开“对于家园、情义、良心的追诉” (4) , 这也正是原始古朴的表现。
3.表现出民间倾向。如“你是我的哥哥你招一招手/你不是我的哥哥你走你的路……”这首谣曲让人想到北朝民歌中的情歌:质朴、大胆而直率。从内容看, 它像保留原始风情地区的相亲方式。又如“月亮月亮慢慢亮/照着一只木头床/河流河流快快流/渡过我的心头肉……”也像流畅的民歌。而“天亮我梦见你的生日……那片我曾经吻过的地方”及“平原上有三个瞎子/要出远门……”等, 都可见民间文学影响。
二.植根大地的特征
1.表现在海子走进农耕社会而对生长万物大地的无限亲近。他把自己看成大地的孩子:“从地里长出了/这些温暖的骨头。”
海子以大地之子的赤诚对“麦子”内涵的挖掘使麦子意象牢牢确立。他对“养我性命的”麦子心存感激, “你无力偿还/麦地和光芒的情义”。他满怀赤诚欲入“麦地”内部:“我则站在你痛苦质问的中心/被你灼伤。”入麦地时历经苦痛, 他却说“当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 挚诚执着令人下泪。麦子作为农耕社会缩影, 与父辈以土地为纽带有血缘般的默契:“连夜种麦的父亲/身上像流动金子。”麦地以博大慈爱唤起情义与宽容, “我们是麦地的心上人/收麦这天我和仇人/握手言和”, “我”“仇人”被麦地化为一体, 坦然而心存感激。进入麦子, 思考如荷重负, 其《一颗麦子停在我们的手掌》说“一粒麦子停在我们的手掌/我们不能/翻转手臂”;因麦子是我们存在的见证者, “它告诉我们: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到哪里去”。麦子穿越时空, 让人看到历史的沉重及大地上的苦难和坚毅。这些与劳动相连, 劳动使生存获得意义。这意义涵盖下的人不只珍惜麦穗光芒, 也能面对苦难和死亡时心如止水:“请在麦地之中/清理好我的骨头……”此时的大地使灵魂获得依托。
海子诗中, 麦子凝聚着中华民族乃至人类在农耕时代积蓄的生命力和情感、幸福与苦难, 这些在海子挖掘下像质朴麦子的根须裸出泥土, 人不得不讶然于大地上这真实存在。如西川所说, 读海子诗能“嗅到四季的轮转、风吹的方向和麦子的成长” (5) 。海子对麦子的吟唱使一系列相关意象 (“谷”“青稞”等) 也在中国生长成“一个时代出版物上的诗歌” (6) 。
2.表现在对大自然的挚诚贴近。花草树木河流山川走兽飞禽被海子安置诗中, 如和谐宁静的自然画。即使写爱情, 如“我爱你……马睡在草上/月亮照着他的鼻子”或“洁净的脚印/沾满清凉的露水……春天是风/秋天是月亮……那里雨后的篱笆像一条蓝色的/小溪”, 也充满自然的芬芳、神秘、美丽和宁静。“海子含着泥土, 来自大地的深处。他是民间的儿子, 具有和谐的自然启示的诗人。” (7) 其诗“是大自然在心脏中所讲” (8) 。这大地之子的声音令人想起自称“乡村最后一个诗人”的叶赛宁说的“在大地上我们只过一生”, 面对大地我们应怀神圣与感激。
三.神秘与深邃的特征
1.这缘于海子对存在的思考。他受海德格尔存在主义影响, 要做“擦亮灯火的第一位诗歌皇帝”, 照亮存在, “当众人齐集河畔, 高声歌唱生活/我定会孤独返回空无一人的山峦”。存在隐于日常生活深处, 去表象入内部才能靠近存在, 这靠近使其诗拒绝了肤浅。“那些是在过去死去的马匹……它们在今天的湖泊里饮水食盐”, 诗人让“它们”作为存在而现身。入本真世界的海子发现“丰收后荒凉的大地……太丰收/也太荒凉, ……走在路上/放声歌唱……”, “荒凉”外表下是存在物“太丰收”的实质, 此发现使其倍感充实, 放声歌唱。这体现了海德格尔的思想:无中富含有。若对海德格尔哲学一无所知, 这样的诗 (包括其对麦子和大地的歌唱) 不易理解。“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也不仅有感慨时空邈远无垠的中国诗人传统情怀, 更寄予了存在主义思考。
2.表现在海子对沉积深厚的民族文化内涵的诗性挖掘上。如《亚洲铜》的“鸟”“海水”“屈原遗落在沙滩上的白鞋子”“黑暗中跳舞的心脏”等意象都富含象征意味, 有深厚民族文化内涵, 诗中“唯一的一块埋人的地方”正是民族集体与个体的归宿。海子对敦煌、青海、北方草地等意象蕴含的东方文化的开掘也多显出神秘深邃。
上述三特征不是孤立的, 多是交织渗透的。“麦子”意象正是这些特征的凝聚, 成了海子诗的代名词。“和烈士和小丑走在同一道路”的海子以其诗三大特征与同路者界分开, 成为“中国现代主义诗歌写作中最耀眼的一环” (10) 。
参考文献
①⑤西川《怀念 (代序二) 》, 见西川《海子诗全编》 (以下称《全编》) P10, 上海三联书店, 1997年2月第1版。本文所引, 凡未注出处者皆出自《全编》。
②燎原《重返“家园”与新古典主义》, 见《星星》98/11。
③④⑥⑩燎原《从“麦地”向着太阳的飞翔》, 见《星星》98/10。
⑦⑧《诗人是世界之光》, 见苇岸著《大地上的事情》P128。
《海子》 篇2
我本是不了解海子的,但一次偶然,我有幸拜读了他的诗集,我开始对这个看似平凡的男子有了深刻的印象,在他质朴安和的微笑背后,恍若掩含了无尽的坚韧与执着。海子是美好的,从《亚洲铜》到《献给太平洋》,他以自己独特的方式静静诉说着。
“活在这珍贵的人间/太阳强烈/水波温柔/一层层白云覆盖着/我踩在青草上/感觉自己是彻底干净的黑土块。”他喜欢太阳,可有时太阳的光太过耀眼,令人无法直视;“妈妈,妈妈,你面朝谷仓/脚踏黄昏/我知道你日渐衰老。”而对于温暖的母爱,海子显得很是偏执,他沉溺其中,同时又患得患失,害怕触手可及的光在眼前消逝。《海子的诗》很多作品都是以身边的人为模子创作的,例如《四姐妹》这便是描述的海子求而不得的四位姑娘,它的最后 几句是这样说的,“永远是这样/风后面是风/天空上面是天空/道路前面还是道路。”忧伤是没有尽头的,循环往复,永无止境。这几句诗反映了海子内心的苦闷、无助,细细品读之后,竟有一种压抑之感,郁结心头。然而又是这样一个人,又在这之后创作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与之前对比承接之下,竟有种绝处逢生、雨过天晴之庆幸。乌云散开,迎接大地的,是微暖的曦光与绚美的彩虹。
海子爱着世界的同时,也厌恶着。他是矛盾的结合体,却始终如一的热爱着自己的祖国,他曾写道:“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我也愿将牢底坐穿。”
人的一生大概是疲惫的,但在这疲倦中,同样也包含着快乐。海子孤寂的生活在世界上,踽踽独行,犹如梦里,他不愿被惊醒,因而悄然离去。莎士比亚曾说过:“诗人和疯子,都不属于红尘十丈的人间。”大抵就是这样吧。
春天,十个海子 篇3
一面镜子、一条河流和一个美人
又取走另一颗英雄的脑袋
谁来取走我的头颅?
——海子《太阳·大札撒·抒情诗》
海子的长诗《太阳·七部书》是像癌症一样的书,庞大芜杂,迷狂绝望,火焰和钻石,黄金和泥土被统统归拢在一间屋里,随时都有爆裂的可能。在这一切诗意言说的后面,是那巨大的、无法抗拒的毁灭感的临近,一匹难以驾驭的诗歌烈马在想象的平原上不知疲倦地激烈奔驰,执火突进,仿佛唯有耗尽其身上的最后一点气力才能让它停下来。正如诗人臧棣所说:“他的长诗,则像是对正在丧失生命力的人类的境况所做的一种严厉的告诫;有些地方,读起来更像是报复。”
海子坠入激越年代的深渊不能自拔,一九八九年三月二十六日,这位农业文明的辩护人、诗歌肿瘤的晚期病人,以一种弃绝人世之态俯卧在山海关的一段铁轨上。正如被锋刃般锐利的火车一分为二的海子肉身那样,很快,“海子”这个在其生前默默不闻的“名词”也被最积极、最热忱的崇拜者和严苛冰冷的反对者树立为正、反面的两个典型,成了“两条路线”争论的焦点。每年三月的北大“未名湖诗会”可以看做是海子崇拜者的一次大聚会,和当年的海子年龄相仿的青年学子血气方刚、感情澎湃,在纪念会上朗诵海子的诗歌(或者自己写作的献诗)时往往伴随有丰富的肢体语言——颤栗、啜泣、痛哭、昏迷。与此相对立的,则是超然姿态的冷漠判词。这群以书写“原生态的吃、喝、拉、撒”而闻名的口语诗人竭力传达出这样一类信息: 生活的表面要比生活的深度更应该赢得诗人的尊敬。
不论是海子的后援团,还是参与到圣像破坏运动的“诗歌异教徒”,都使海子迅速成为一个备受瞩目的公众人物,在“文学名人堂”中获得了一席之地。作为一个轰动一时、至今未衰的文学现象,有必要在当事人逝世二十年后的今天,对这一现象进行一番梳理和反思。
时至今日,海子之死仍是一桩悬而未决的公案。追寻内部真相的努力从未终止过,也使得各种传闻纷至沓来:疯癫、失恋、走火入魔、自杀情结……其中最深入人心的“验尸报告”莫过于将诗人描写为殉道者的精彩篇章。从海子身上衍生出来的神学分析逐渐将他推到一座宗教的神殿中去。一位一贫如洗的诗歌苦行僧、天才、赤子和圣徒的形象就像是小个子、大眼、暴烈而又不失“羞涩与温柔”的年轻人身上的一件迷彩服,使读者对于这样一个“混血儿”无法做出客观的评价。
即使如此,我们仍然不得不承认,诗人的身世遭际,他的背景性传记资料已经侵入到诗人诗歌的核心区域,成了他诗歌疆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如果没有海子和骆一禾的革命性病故,他们的史诗文本,乃至整个八十年代的诗歌历史,都是不完整的。死亡不仅没有取消诗人的生命,反而成为诗歌传播过程中的重要一环;正是死亡在情感上的巨大冲击力宛如一声振聋发聩的呐喊,一记响亮的耳光,将陷入市场迷津的部分读者拉回到诗歌的“黄金”中来。在我看来,海子的诗歌文本已经成了一个感性记忆的容器,使各式各样的死亡报告涵纳其中:一个为死而生的人,一个像基督一样去受难并渴望着在“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的人,一个将死亡作为获救手段的人。或许正是因为各种线索全都导向诗人的牺牲,我们完全不必要将历史责任归属到某一个因素的名下。死亡成了诗人“恒常的理想”,《太阳·七部书》中不仅弥漫着一种扑面而来的杀戮气氛,而且那种标志性的短句也似乎预示着非正常的断裂正在酝酿之中。一个重要的证据是他写在一张字条上的临终遗言——我把它看做是海子留下的最后一行诗——“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说得多么好啊,在根本意义上,纯粹的死亡只与他自身发生关系,而不可能是因为别人。
诗人西渡在他的诗学札记《海子〈弥赛亚〉中的陌生老人》中分析了海子在长诗中塑造的陌生老人形象。西渡认为,这个盲目、衰老、冰冷、孤独的老人是生活重压的隐喻性描写。在我看来,完全可以将西渡的论断做进一步延伸。尽管海子一直给人一种长不大的瘦弟弟的印象,但这种印象很可能只是一条“绊人的绳索”。事实上,与一个停留在纯真年代的低龄海子相对应的,是一个迅速衰老,走向生命尽头的老龄海子,这两个海子的神秘连接共同构成了《太阳·七部书》的动力学基础。于是,将二十五岁的海子划归入海子创作的“晚年”就有了某种理论根据。史诗是以历史(或者是虚构的历史)为原型切入诗歌的一类写作,在海子构筑史诗的过程中,他不仅要承受住与经典史诗——比如荷马史诗、维吉尔的《埃涅阿斯纪》、《圣经》、《神曲》——发生碰撞时的心理压力,而且还要经受住“内部时间”的考验。每写一部史诗,诗人就会蜕一层壳,他奔向天空的翅膀就会成熟一层。同时,由诗歌来编年使诗人本人的时间观念发生着扭曲,很难将诗人的实际年龄与诗歌中的叙事时间做一种想当然的重叠。以一份勃勃的野心,海子以一个诗人考古学家的身份进入到历史的夹层,——这是被黑夜笼罩的历史暗面。诗人的战车隆隆地驶过一片片人迹罕至的荒原,为峡谷和旷野命名,为他笔下的人物赋予生命,赋予他们历史的重担。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俗语暴露了某些外部因素会促使一个人的心理年龄发生微妙变化的事实。对海子来说,死死缠绕着他的贫穷就是一种特效的心理催化剂,使他不得不加快成长的步伐。十五岁考上北大,二十五岁去世,死亡的加速度缩短了海子的一生,却没有简单粗暴地将其砍断。文学评论家朱大可曾经在著名的《先知之门——海子与骆一禾论纲》中将海子的写作归入海德格尔所指称的“世界之夜”的大背景中去,的确,正是诗人对“暴力之暗、恶性之暗、迷津之暗和谎言之暗”的深刻洞察,使他脱离了诗歌的“幼稚园”,呈现出辉煌的气度和光线穿透黑暗时的力度和质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于坚给海子下的判决书——“只不过是青春期”——是无法让人认同的。
是什么让在北京这个“首善之区”工作和生活的海子产生了极其强烈的不适应感?难道这里不是农村和文化人都热切向往着的“理想国”吗?在昌平,海子的生活封闭而又清贫,这里的一草一木带给海子的只有失恋回忆和心理暗疾。
或许正是在北京生活之后,海子才对自己的身份有了清醒的认识—— 一个农民之子,而且永远是农民之子。他在他的短诗中咏唱的月亮、河流、麦地、果实,无一不是精神故乡的标识。尽管安徽农村让人震惊的贫穷陪伴过童年和少年时的海子,并且直到他工作之后,仍然让他不知所措;但就像在身份证上抹不去的那行文字,他的眼睛注定要装上一副隐形的望远镜,凝视着故乡的山山水水。“外省”这个词在海子心目中已经上升为一个圣词,这是与京城相对立的一个精神家园,是被文学的既得利益者忽视的远方。“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海子如是说。多么纯粹,物质上的缺失是否暗示着精神上的富足,我不敢妄加评论。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海子用他的礼赞重新唤起了外省/乡村的形而上学。
与京城一切不如意相对应的是诗人日渐加深的文化乡愁。于是他颂赞、独唱、雷霆般愤怒、太阳般燃烧自己,想象自己是一个“王”,或者一个“悲惨的王子”,在与宇宙的秘密谈话中死去。外省就像一双操控着他行动的幕后的手,使诗人将他毕生的热情,他的诗歌理想和诗歌蓝图全都投向这片内心的土地。外省是他的图腾,他的高原和平原,他的眼泪和小米,它不能提供娱乐、财富和爱情,却是自我幻觉的载体,一座可靠的桥梁。
又一年的春天。高河查湾埋葬诗人的山冈上又将开出星星点点的野花,今年的三月二十六日是海子逝世二十周年的日子,北大纪念海子的诗歌节也将如期开幕,就让我们祭献的花圈奉献于逝者的灵前。
但死亡终究是不可能的。海子生前的好友苇岸曾经写下过这样一行诗句:“春天,万物生长,诗人死亡。”然而,这沉痛的箴言却只说对了事物的一面。在描写死亡的大量诗篇之外,海子也用几乎同样的热情关注着复活。这是海子的“辩证法”吗?是否他早就意识到了,他的死只是他的另一种生活方式,而每一个追随着诗歌先驱者脚步的人都可以看做是“海子”的一个化身?
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
在光明的景色中
嘲笑这一个野蛮而悲伤的海子
你这么长久地沉睡究竟为了什么?
海子——中国诗坛的梵高 篇4
关键词:内理,创作理念,陨落,复兴,路标
《云与光的冥想·祭念海子 (之三) 》中有诗句“阳光的瀑布/麦子的河流/语言的酒浆/在倾倒/汇入我辽阔无际的幸福/变成喷射的油彩/横溢奔流/一万只笔/在天地间搅动”。如果我们把它看成是祭念梵高的可不可以呢?除了“语言的酒浆”一句, 其它都很贴切!海子与梵高竟相似到如此程度!而海子本人是怎样与梵高“对话”的呢?“我的瘦哥哥梵高”———海子给了梵高一项殊荣:做他的哥哥。一声“哥哥”道出了崇拜、敬仰、爱戴……他将梵高看作自我镜像的结果、是在相似的经历和创作背景、相通的创作心理、精神认同等内理之上厚积薄发出的事态表现, 是海子在主体想像上将梵高当作兄长的结果, 具有不可绕行的研究价值。
1 内理相似的生命形式
精神分析学认为每个人的经历都会成为潜意识而作用于性格。海子和梵高都生长在乡村, 都很孤僻、不善言谈, 喜欢独来独往。亲情、友情、爱情对他们来说都是奢侈品。梵高对亲情渴望, 但只有弟弟给予了他理解;对爱情向往, 但四次求爱均以失败告终;对友情珍视, 但高更最后也远离了他……海子的亲情在他上了大学之后便如故乡的土地般一年比一年荒芜:父亲对他敬而远之;四次爱情更是如魔鬼的荆鞭, 一遍遍在他支离破碎的心上狠戳;海子的友情是有的, 但在将自己关进昌平的小屋后, 他也就自然地隔离了友情的慰抚。因此在感情上同样一无所有的海子对梵高的悲凉经历生发了惺惺相惜之情, 且如梵高一样最终将寄托和追求交给了钟爱的事业。
然而事业赠予他们的是玫瑰的剌, 而非花。梵高的绘画尽管耗尽了他全部心血, 但直到他离世也没有得到权威人士的认可, 反而一直受到刁难和奚落;他生前卖出的唯一一幅画《红葡萄园》是弟弟与人协商的结果, 仅售400比利时元;终生穷困, 一直靠弟弟提奥供养, 常常处于饥饿疾病态……海子从农村的贫穷走入都市的奢华, 但他不适应都市的高消费生活, 捉襟见肘的经济条件让他一直十分结据, 到昌平后又没有了稳定的工作, 生活雪上添霜;而他呕心沥血的长诗则被指责为是犯了一个时代性的错误, 并且被贬的一无是处;受过海子帮助的诗人又说:“此人 (指海子) 现在是我的朋友, 将来会是我的敌人”;海子的作品自己无法发表, 然而抄袭人却可以顺畅发表。海子和梵高的事业都很难在他们所处的时代开出花朵。相似的性格、经历、创作背景, 相通的创作心理等内理的一致性使海子的创作风格无形中向梵高靠拢, 连海子的好友西川都不得不怀疑二者的微妙关系, 他在《死亡后记》中曾说“海子生于1964年4月2日, 属白羊星座。如果我们不仅仅是出于迷信的兴趣来看待他的星座的话, 我们至少可以在这里发现某些有趣的东西。海子一生热爱梵高, 称梵高为'瘦哥哥', 而梵高恰恰也是白羊星座生人, 这其中难道没有什么神秘的联系吗?”[1]
2 对相同创作理念的推崇
在体悟了深刻的相似经历之后, 创作理念上的进一步思考和最终趋同才是海子能够成为中国诗坛梵高的助力。相似的经历使海子产生了对梵高的心理共鸣。而相似的性格更能培育出相似的艺术主张, 他们都敏感、高傲、孤僻且远离实际。然而孤独者却爆发出了无形无穷的生命力和创作力。“疯狂”燃烧的艺术表现反衬出他们孤僻的性格, 压抑的生活氛围更加激化了内心疯狂的渴望和激情, 使野兽的气息充斥在他们作品当中:那种庞杂的气势和异常生命活力下掩盖着的隐约疯狂。似乎他们所有的生命激情都浓缩到了钟爱的艺术中去:梵高疯狂的向日葵, 海子“疯狂”燃烧的意象剪切。梵高画中的事物时刻准备突破画面, 那画中扑面而来的力量似乎能把人掀翻;海子诗中的意象则呈现一种令人惊讶的夸张:“抱着白虎走过海洋”、“水面上渡过一只火红的老虎”, 语言与灵感的剪切迅速而隐秘, 内在的张力被放得很大。画面的张力源于画家对大自然内在生命力的理解, 语言的张力源于诗人的灵感和内心的力量。由于内心深藏的力量他们开始崇拜起同源的大自然生命力。
梵高说:“当我画太阳时, 我希望人们感觉到它是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旋转着, 正在发出威力巨大的光和热的浪。当我画一块麦田时, 我希望人们感觉到麦粒内部的原子正朝着它们最后的成熟和绽开而努力。”[2]因此在梵高的画中, 丝柏像吞吐的火舌、星辰像汹涌的海浪、破皮鞋中仿佛有老鼠在蠢蠢欲动, 总之不论画什么即使是画静物他也力求蓬勃的张力。这无疑影响到了海子, 海子说:“我想触到真正的粗糙的土地” (那是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和孕育能力的土地) [3]。海子还在《阿尔的太阳》中写到“瘦哥哥梵高, 梵高啊/从地下强劲喷出的/火山一样不计后果的”。可见, 他在众多事态上对梵高的认同表现。
性格和创作理念的相通性使得他们连创作取材也很相似。他们都疯狂地热爱大自然和普通 (甚至低级) 劳动者。尤其是他们对麦子共同的热爱简直让人惊讶:海子的诗中断续出现麦地意像至少上百次, 梵高的画中更是麦浪滚滚, 熟了的麦子是他们心中神圣的图腾。
3 个体殒落与灵魂复兴
“我们”且做路标———他们的肉体虽然殒灭了, 灵魂却复苏了。他们辞世之后却声名显赫。梵高死后不出几年, 一些画家就开始模仿他的画法:用色彩、透视、形体和比例上的随心所欲甚至是变形来表现自我与世界之间的一种痛苦但又真实的关系。而且这种创造性的态度被证明是现代绘画中的一种经久不衰的倾向。历史轮回, 海子死后也是声誉日隆, “不仅是诗集出版, 诗界对他频繁地纪念, 而且被推举成20世纪为数不多的中国诗歌大师之一。甚至有人建议将海子的忌日定为诗歌节。”[4]。模仿者也不在少数, 仅麦地意象就在他辞世不久屡见于其他诗人的诗中, 且被后世的创作者所理解接受并模仿吸收。梵高的主题式表现内心世界的手法, 已成为现代绘画的新起点;海子也被誉为中国的诗歌大师。他们都预示并规定了未来诗坛和画坛的发展向度和走势, 并成为20世纪世界绘画和20世纪末中国诗歌界的巨大路标。且做路标吧!引导航向但却无法参与航行。是安慰也是遗憾。
无论从经历、背景、创作心理、还是创作内容, 海子都与梵高紧紧相随, 甚至出名的方式都不自觉地相随梵高:怀瑾抱瑜却凄惨一生, 死后方才声誉渐隆。梵高逝世百多年来, 名望越来越高。海子逝世也已十几年了, 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驶, 海子将会获得更高的声誉。因为, 海子就是中国诗坛的梵高!
参考文献
[1]欧文.斯通著.亲爱的提奥——梵高书信体自转[M].四川:四川人民出版社, 1983.
[2]周时奋著.梵高画传[M].山东:山东画报出版社, 2003.
[3]赵毅衡.“新批评”文集[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88.
[4]西川.海子诗全编[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出版, 1997.
[5]余徐刚.海子传[M].江苏:江苏文艺出版社, 2004.
[1]西川.海子诗全编[M].北京:上海三联出版社, 1994, 924.
[2]欧文.斯通《梵高传》[M].北京:北京出版社, 1993, 226.
[3]西川编.寻找对实体的接触.海子诗全编[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出版, 1997, 869-870.
海子的诗 篇5
明天醒来我会在哪一只鞋子里
我的脚趾正好十个
我的手指正好十个
我生下来时哭几声
我死去时别人又哭
我不声不响的
带来自己这个包袱
尽管我不喜爱自己
但我还是悄悄打开
我在黄昏时坐在地球上
我这样说并不表明晚上
我就不在地球上早上同样
地球在你屁股下
结结实实
老不死的地球你好
或者我干脆就是树枝
我以前睡在黑暗的壳里
我的脑袋就是我的边疆
就是一颗梨
在我成型之前
我是知冷知热的白花
或者我的脑袋是一只猫
安放在肩膀上
造我的女主人荷月远去
成群的阳光照着大猫小猫
我的呼吸
一直在证明
树叶飘飘
我不能放弃幸福
或相反
我以痛苦为生
埋葬半截
来到村口或山上
我盯住人们死看
北京平谷海子水库 篇6
海子水库建有主坝、南副坝、两座小副坝、溢洪道、2座非常溢洪道及一座小水电站。主坝顶长413米,坝高40.5米,副坝顶长610.8米,顶宽7米,最大坝高30.5米,1、2号副坝坝顶高117米,顶宽7米,依山傍势,纵贯南北,规模宏伟。第一非常溢洪道泄流量4070立方米每秒,第二非常溢洪道泄流量为2265立方米每秒。海子水库是平谷水利史上的一座丰碑,是水库建设者留给平谷的极为丰厚的物质文化遗产。
站在大堤上,东望烟波浩渺的湖面,北望巍然屹立的大金山,南望京东第一山——盘山,向西俯视是辽阔的平原大地,周边峰峦叠翠、野卉飘香、云影波光,田园、农舍掩映其中,美景如画。
今日的金海湖白色壮观的大坝,造型别致的古式建筑,奇峰异状的锯齿崖,植被茂密的崇山峻岭,波澜荡漾的湖水相互交织,成为北京地区水面积最大的综合水上娱乐场所,吸引众多中外游客到金海湖观赏、游览、垂钓。
从诗歌作品中解读海子 篇7
海子原名查海生, 中国当代后朦胧派代表诗人。1964年3月24日, 生于安徽省怀宁县河查湾, 15岁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 并开始了诗歌创作, 当时即被称为“北大三诗人”之一。1989年3月26日, 在山海关卧轨自杀, 年仅25岁, 在1982年至1989年不到7年的时间里, 海子用非同寻常的激情和毅力创造了近200万字的作品。海子的童年和少年是在农村度过的, 那广袤的麦地曾是他的玩伴和依靠, 麦地的记忆、对于麦地的依赖深深的刻在了海子的骨髓中, 海子能够理解麦地的纯朴、坚强、以及对世间万物的无限宽容, 他也能够体会到麦地经受的苦难、疼痛和那无尽的沧桑。因此, 他创造出了“麦地”意象。每一位读者都能够从他的诗歌中, 看到麦地四季的轮回, 看到风吹过的痕迹, 鸟飞过的身影, 以及麦子茁壮而顽强的生命力。在其诗作《麦地》中, 这种对麦地的眷恋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诗中的麦子是粮食, 是人类赖以生存的物质基础, 是“养成性命的麦子”, 而月亮则是人类的精神基础, 诗性启迪。“碗内的月亮和麦子一直没有声响”, 表明着物质与精神一直滋养着我们, 且达到一种巧妙的平衡。第三节“月亮下连夜种麦的父亲身上像流动的金子”这是物质与精神的完美结合, 父亲在给予我们生命的同时, 也赐予了我们精神的力量, 在海子笔下, 乡村及麦地, 如同爱你、理解你的慈母严父、如同注视着你、指引着你的神明, 面对赐予我们无限生命的麦地, 他意识到了个人的渺小和卑微。而那些摧毁麦地的鸟, 就像侵害我们生命的种种灾难, 会时不时地划过我们生命的轨道。那家乡吹来的风, 飘过的云为我们送来了永不枯竭的精神养分, 而麦地的丰收, 物质的收获也会给我们带来精神上的满足。第九节“我们是麦地的心上人收麦这天我和仇人握手言和我们一起干完活合上眼睛, 命中注定的一切此刻我们心满意足”, 麦地是我们生生不息的生命之源, 一切的万物生灵, 在它面前都是平等的, “仇”是可以泯灭的, 我们和仇人也是可以握手言和的。整篇诗歌中, 时时出现的月光, 表明诗人虽置身物质世界中, 仍时时关注着精神之源, 这正是海子的可贵之处。
二.幸福的歌颂者
海子虽然有着深深的自杀情节、人格风裂倾向、时时表现出与世俗的疏离和对立, 然而正是这种内心的灰暗与矛盾, 才使海子能更深切地感受和体悟生存之不易, 幸福之不易, 从而能更发自肺腑的赞美生活、崇尚幸福, 例如其传世名著《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大海如同麦地一样, 是海子的安魂之乡, 奋斗之源, 理想之国, 是海子作为“海之子”的精神归宿, 是他可能找到真正的幸福感的地方。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虽有一种虚无缥缈之感, 确是可以让海子真切的感受到的幸福。“从明天起做个幸福的人/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一切幸福的事情, 都从明天开始, 表明了海子对于幸福的殷切期盼, 也表明了今天的生活是没有幸福的, 是冗长乏味为世俗所牵绊的, 诗人想抛弃这一切的俗事, 投入明天, 投入山川, 投入河流, 投入幸福的生活。“喂马, 劈材, 周游世界”喂马、劈材和周游世界丝毫没有必然的内在联系, 但是诗人却巧妙的将它们融入到理想的幸福生活中去, 表明此种的周游世界并不是实体上的, 是在喂马、劈材这种琐事之中也可以从事的, 是思想上的周游世界, 是精神上的流浪。面朝大海和春暖花开的碰撞, 今天和明天的冲突, 亲人和陌生人的冲撞都构成了那一道道“幸福的闪电”, 全诗无处不体现了这种细微的幸福感。“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诗中的“给”、“为”、“愿”等动词, 都表示了祈愿和赠与, 表明了诗人真诚的祝福他人, 但自己却选择了离开、不介入、拒绝被尘世渗透的姿态和生存方式, “只愿”表明了诗人的固执与决心, 像一名执拗的少年, 不顾大人的劝告, 一心追求认定的幸福, 为理想献身, 为幸福献身。
三.诗歌的殉葬者
对于海子来说, 人的一生似乎太漫长, 海子用短短二十五年的时间, 领悟了六十年的人生, 因为他动用了冲刺的速度, 用全部的青春, 全部的生命, 全部的心神创作诗歌, 为诗歌献身, 并最终用死亡为其灿烂的诗篇画上了完美的惊叹号。海子的死, 似乎是计划好的, 在他的诸多作品中都透漏出了自杀的倾向, 以及可用的方式, 海子一共设计了8种可用的方式。分别为:斧劈, 源自《自杀者之歌》;上吊, 源自《自杀者之歌》;开枪, 源自《自杀者之歌》;跳楼, 源自《跳伞塔》;投河, 源自《自杀者之歌》和《水抱屈原》;沉湖, 源自《七月不远———给青海湖, 请熄灭我的爱情》;蹈海, 源自《七月的大海》;卧轨, 源自《春天, 十个海子》。海子最终选择了其绝笔诗篇《春天, 十个海子》中的方式, 于1989年3月26日, 在山海关附近卧轨。
读者可以从海子这悲痛的文字中体会到他的悲伤, 无奈, 和凄苦, 像是要把自己的伤疤揭开给世人看。看似是嘲笑自我的文字, 实为对世人的讽刺。分裂出了10个海子, 嘲笑现实中的实体———野蛮而悲伤的海子, 为什么要长久的沉睡, 为什么?醒着的人和沉睡的人之间的对峙, 海子与那些自认为了解他的人之间的对峙。在痛苦的深渊中徘徊的海子, 用冷面来面对这个异样的世界。终于将内心中的悲愤宣泄出去, 十个悲伤绝望的海子, 他的灵魂, 记忆, 意志, 爱情, 信念, 情绪, 悲伤, 欢愉, 希望, 绝望, 围着被劈开的肉体起舞, 唱歌, 再欢快的动作也掩盖不住内心中的悲痛, 忍无可忍扬尘而去。凄清退却, 十个海子就剩下一个, 最后的一个, 喜欢黑夜、沉浸冬天、倾心死亡的一个。始于春天, 终于冬天, 冻僵了故事, 冻结了记忆, 回归乡村, 回到起点, 回赠大地。理想与现实的差距, 不被世人理解的心境, 只关注温饱, 只追求物质, 无视精神世界, 无视美丽的黑夜和黎明的世界也是海子所不能理解的。看不到理想, 看不到曙光的生活, 又有什么意思, “智慧愈高, 痛苦愈深”那个野蛮而悲伤的海子也走了。
海子说:“我的诗歌理想是在中国成就一种伟大的集体的试。我不想成为一个抒情诗人, 或戏剧诗人, 甚至不想成为一名史诗诗人, 我只想融合中国的行动成就一种民族和人类的结合, 诗和真理合一的大诗。”海子用他的整个人生抒写了一首他理想中的大诗。海子的诗, 正是他所希望的越来越趋向行动的诗, 而这种行动, 是用青春和生命作为手段及代价的。海子虽早早地离开了人世, 但不得不说他死得其时, 死得其所, 正如骆一禾所写:海子的生涯“等于亚瑟王传奇中最辉煌的取圣杯的年轻骑士, 这个年轻人专为获得圣杯而骤现, 惟他青春的手可拿下圣杯, 圣杯在手便骤然死去, 一生便告完结。”海子选择了人生的顶点作为生命的终点。如果把海子的生命比作一朵花, 那么在诗韵文坛的万艳季芳中, 定是最为惊艳、可贵和压枝的那朵。
摘要:有人说“对于一个诗人或是作家毕生的写作, 有人习惯于慢跑, 而对于海子, 他却以惊人的速度进行着生命的冲刺, 并迅速到达了终点与顶点。”还有人说“海子是中国诗歌的奇迹, 他的翅膀飞向天空, 灵魂却回到大地。”海子无疑是中国诗歌史上的传奇人物, 本文从海子对于麦地的热爱, 对于幸福的崇尚, 对于死亡的追求三个方面分析了海子性格特点, 通过对应的诗作分析使海子的形象更加鲜明清晰。
关键词:海子,诗歌,麦地,幸福,死亡
参考文献
[1] .《海子诗歌经典》, 2010, 中国画报出版社
[2] .《海子诗歌中的“麦子”意象解读》, 谢伶俐, 鸡西大学学报, 2009年第9卷第2期
[3] .《海子诗歌的麦子意象》, 刘建杰, 语文教学通讯, 2011年第3期
[4] .《传播一种幸福观-解读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马君成, 诗人诗作
海子乡村情怀的三道血脉 篇8
一、少年的乡村生活
在海子的诗中, 到处可见有关乡村的语汇, 如“麦地”“村庄”“雨水”“松涛”“老榆树”“谷场”。这些意象化在海子的诗中融合成了一个淳朴、自然、宁静的审美意境。海子倾情地歌唱他的村庄:
五月的麦地上天鹅的村庄
沉默孤独的村庄
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这就是普希金和我诞生的地方
风吹在村庄
风吹在海子的村庄
风吹在村庄的风上
有一阵新鲜有一阵久远
乡村体验是海子一生挥之不去的血脉。海子在1964年2月19日出生于安徽省怀宁县高河镇查湾村。父亲查振全是位谦和的乡村裁缝。母亲操采菊是位精干的农村妇女。查湾村是个至今未在自己的土地上建构出任何村镇工业氛围的乡村。一到春天, 独处于这个嘈杂喧嚣世界之外的查湾, 它是静谧安详的墨绿色的麦地, 嫩黄色的油菜花, 紫云英在田块中的碎花, 错落其间泛光的水塘, 掩映在庄稼和杂草野花中裸露出泥土本色的田间小径, 所有这一切, 无疑是少年海子心中缠绕不休的音符。在农村生活了15年时间, 乡村的自然景色、风俗人情、道德伦理, 无一不给童年及少年时代的海子留下观念及情趣上的深刻烙印, 并且熔铸成他的文化心理结构, 使他在潜意识中对于传统农业文明产生强烈的眷恋情怀。
据《海子评传》作者燎原讲, 海子从小不喜欢热闹, 爱独处, 成绩优秀。这样一位年少纯净的农村少年, 15岁考上北大, 19岁入中国政法大学教书。值得注意的是, 海子15岁以后, 除了诗歌、文化典籍、爱情之外, 现代的都市生活并没有进入他的心灵。在他的心中, 生活的积淀仍然来自于15岁以前的乡村情态, 以后的一切只强化了他的这种眷恋。海子有一次探亲回来对他的朋友说:家乡变得快让他不认识了。所以海子心中的乡村永远是未受现代文明之风吹拂过的。这种清纯的心灵状态带给他的一个直接影响就是对身处其中的都市的陌生感和对抗性。在海子那里, 传统农业文明与现代工业文明的观念性对抗是以乡村和城市的空间对抗的形式表现出来的。我们可以以海子《吊半坡并给擅入都市的农民》一诗的标题判断出这一点 (“半坡”与“都市”的象征义是对立的) , 无疑, 在海子笔下和他的心目中, 乡村成为他灵魂与情感的寄托所, 成为他的精神家园。而城市则成为他灵魂冷酷无情的放逐地, 成为他的心灵的“异乡”。正是鉴于此, 海子对同样出身于农村的俄罗斯天才诗人叶赛宁无限心仪, 视为精神的知己与同路人, 他借叶赛宁之口表达他自己对于命运的深沉困惑:“我本是农家子弟”, “但为什么/我来到了酒馆和城市”。海子的诗友西川曾经说:“海子是农民的儿子, 他迷恋泥土, 对于伴随着时代发展而消亡的某些东西, 他自然伤感于心。”西川还在他一篇文章《怀念》中提及海子自认为关于乡村他至少可以写作15年。
二、流浪使乡村成为更丰富的意象
海子对乡村的亲近没有停留在一种低层的心理欲求之上, 而是给予了更丰富的内涵。在海子诗歌中, 乡村不仅仅是查湾村的几棵草木, 它还包括草原、青稞、石壁、黄土高原、海浪、大海。总而言之, 海子的乡村是一个独特的符号, 是一个“更远”的地方。所以海子有这样的诗:
平原上的植物是三尺长的传统
果实滚动
大喜大悲
那秦腔, 那唢呐
像谷地里乍起的风
想起了以前
人间的道理
父母的道理
使我们无端地想哭
在这首诗中, 海子的乡村印象不仅仅是南方的静谧优美, 还有秦地的粗犷、平原的辽阔。海子把一切人类最淳朴最原初的生存状态都归之于“乡村”, 他渴望过一种“喂马、砍柴”的简单生活, 就像梭罗在“瓦尔登湖”边上那样平静地迎送四季。海子说:流浪、爱情、死亡是他三次受难的光辉。海子在每个暑假都要出门远行。以地理位置和方向上看, 他所有的远足都是一条向西的路, 内蒙古西部、敦煌、青藏高原、四川。这些地域与其安徽故乡的查湾连起来, 由此构成相对于昌平和北京存在的另外一个世界, 一个彼在的世界, 一个由村庄、草原、雨水组成的诗歌浪子的长路和家园。
在海子流浪游历的过程中, 北方、平原、青藏、草原组成一个整体呈现在他面前, 在这块土地上有父辈们为生存洒下的血汗, 也有过英雄为战争踏过的马蹄, 这样一种历史和地理的氛围, 使海子的“村庄”得到了扩展, 它超越了形而下意义的查湾村但又蕴含了与查湾村同样的血缘深情。
三、文化古籍的阅读使“村庄”富于神性
海子的文化体验更多的是来自他广博的阅读。散文家苇岸说:“海子广读博览, 涉猎宽泛。他看书的速度很快, 每次我到他那去, 发现他正在读的必定是一本新的书。”苇岸还说他非常惊讶于这位年轻人几乎把人类的文化都装进了自己的脑袋。海子小时候据说能一口气背48条毛主席语录而惊动了整个乡村, 读大学后, 海子的阅读从荷尔德林、海德格尔到印度古代圣典《罗摩衍那》《奥义书》《摩奴法典》及《新旧约全书》《荷马史诗》。而中国则尤其热衷于屈原及庄子。据《海子评传》的作者燎原说:“我们在海子游弋的旷原上将会看到, 他是如何在80年代对袒露在中国的文化界的欧美现代主义思潮的迅速穿越中走向其派生地——18世纪德国古典哲学和文学那被淹没的黑暗, 又是如何从欧美的‘显学’中走向印度、波斯、阿拉伯被淹没的东方文化的黑暗, 并进而直抵人类文化源头中的希腊、埃及。”海子的阅读直达人类文化源头, 这种阅读必定唤醒海子的高层心理欲求, 许多人类的原型音像也必定在海子潜意识中积淀下来。所以一旦遭遇外界的刺激, 这些内觉体验就会连同上文所说的“乡村情怀”一道迹化为一个粗拙质朴的民间感情与阔大崇高的经典文献的话语花园:太阳、月亮、高山、河流、海洋、土地、故乡、祖先、狩猎、处女和王子, 这些富含古代神话元素的话语。从而使海子的“村庄”被推向了一个遥远而缥缈的地方。“在最远的地方, 我最虔诚。”海子的乡村情怀获得了超越。
黑夜从大地上升起
遮住了光明的天空
丰收后荒凉的大地
黑夜从你内部上升
海子每次回家都要在其村庄的一片山冈林地散步, 这带着世代农夫沉积于其中的血汗, 带着生命沤渍于其中的紫黑色欲望的大地, 使海子产生了与大地融合的欲望。在诗中、海子不断超越生活, 既向往天空, 又投向大地。最终使他的“乡村”成了一个激情的神性世界。
参考文献
[1].燎原《海子评传——扑向太阳之豹》, 南海出版公司。
[2].崔卫平《不死的海子》, 中国文联出版社。
网友读诗纪念海子去世25周年 篇9
据《华西都市报》 报道, “从明天起, 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 , 劈柴 , 周游世界。”25年前, 海子在山海关的铁轨卧轨自杀。在海子去世25周年的忌日, 很多读者纷纷纪念这位英年早逝的天才诗人, 在网上贴出“怀念海子和那个纯真年代”等相关文章。其中, 《人民日报》官方微博还向网友贴出海子的经典诗句, 并号召网友读海子的诗歌, “今天, 再读一读这些诗篇吧!在很少有人写诗的年代, 这是对诗人最好的缅怀。愿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海子、金素月——诗人之死的思考 篇10
海子原名查海生,生于1964年3月24日,在农村长大。1979年15岁时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大学期间开始诗歌创作。1983年自北大毕业后分配至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哲学教研室工作。1989年3月26日在山海关卧轨自杀,年仅25岁。金素月(1902-1934)原名金廷湜,生于北朝鲜穷乡僻壤中富裕的封建农村家庭,是20世纪实现朝鲜自由诗最终形成的著名诗人之一,生前一段时间,诗人整日病酒,郁郁寡欢,不久便自我了断,终年32岁。两位都是才华横溢的诗人,金素月生前已经声名鹊起,还是选择主动结束生命,海子生前不被认可,也选择主动结束生命这里有太多的问号。
二、海子的痛苦——从春暖花开说起
诗人往往是时代痛苦最深刻的体会者,感受到了时代的痛苦却无人可以领会,只能独自咀嚼,时下,很多人都对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耳熟能详,甚至把它当做是海子的理想,而且心情愉快的朗诵着,却没能体会海子内心的矛盾和痛苦,《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的幸福/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从这里思考,在诗的开始海子说从明天起要做一个幸福的人,关心粮食和蔬菜,也就是说决心和以前的生活状态诀别了,要过正常人,普通人的生活,现实人的生活,可是今天以前的海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诗词最后说: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最后诗人背叛了开始做出的决心,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状态,那就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面朝大海,背后是纷扰的人间现实!这首诗并不是明快的,而是诗人内心徘徊的真是写照。这首诗写于1989年1月13日。两个月后,海子在河北省山海关附近卧轨自杀。是什么让海子背向现实人间?人间有哪些不好,或者说海子需要而人间没有的?海子在《活在珍贵的人间》说:活在这珍贵的人间,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如此珍贵的人间为什么挽留不了海子?而且海子说的是人类,不是自己一个个体。《以梦为马》中海子说:“万人都要将火熄灭/我一人独将此火高高举起/此火为大开花落英于神圣的祖国/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我借此火得度一生的茫茫黑夜”活在人间的海子为什么说一生的茫茫黑夜?万人都要将火熄灭我一人独将此火高高举起,万人都要抛弃的火是什么?就是人间缺少的,也正是海子要坚守的。海子背弃的就是这样一个没“火”的人间。此火为“爱”。为“理想”。经过了痛苦、漫长的探索,到1989年诗人感到了疲惫,在最后的创作中写了不少抒情诗,最后一首诗作《春天,十个海子》即表达了在春天从“沉睡”中复活的渴望,但是同时又意识到自身的分裂:“十个海子”和“最后一个海子”如此的不同,几乎没有可能在一个人身上体现出来。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中同意能够读到这种自我分裂——在情绪的延展中分离出差异化了的诗人内心声音。而诗人认可的最终还是退回到自我世界和主观情境中的那一个:“这是一个黑夜的孩子,沉浸于冬天,倾心死亡/不能自拔,热爱着空虚而寒冷的乡村”写于1989年3月14日诗人去世前不久的诗句似乎是一个预言,海子离开了,坦然地离开了。不在乎人间的功名利禄。叔本华说“更高的哲人独处着,不是他想孤独,而是周围找不到同类”我想这句话也适合海子。
三、金素月的痛苦
金素月生在日本占领韩国时期(1902-1934),童年时期,因其父与日本侵略者发生冲突招致毒打、终生疯癫的事实,诗人心里埋下了仇恨外族、忧国忧民的情感种子,后在其祖父的悉心教导下,精习汉文汉诗、深悟儒家思想,为来日的诗文创作奠定基础。
少年时期,诗人在就读五山学校阶段幸遇民谣体诗文启蒙老师金岸曙,并在恩师的鼓励指导下,走上诗歌创作道路。该次师徒邂逅,是诗人一生之关键,它决定了诗人命运的走向。
青年时期,已婚诗人因参加抗日运动被查禁,之后辍学创作,以当时颇为流行的浪漫颓废风格与民谣体写就一生最为重要的名作,受到各方推崇,开始声名鹊起,成为诗坛巨星。时年21岁的他,在赴日留学期间因各种自然、民族原因被召回国内,从此未有离开本土。归国后,他又创作了上百首诗,并集结成《杜鹃花》一书出版,达到其一生的创作高峰。如此功成名就的诗人为什么也选择了自杀?
《招魂》
啊,飘零的名字/啊,虚空中消逝无踪的名字/啊,得不到回应的名字/啊,我一生呼唤的名字/镌刻在我心中的一句话/终于来不及相告/啊!我的爱人!/啊,我的爱人!/红日西悬山巅/群鹿哟哟悲鸣/在诀别的山坡上/我把你的芳名呼唤/我呼唤你,直到悲怆哽我胸膛/我呼唤你,直到忧伤呛我肺腑/而呼唤你的声音,盘旋回荡/在无边无际,苍茫的天地间/有一日,纵然我伫立化身为石/我仍不断呼唤你/啊,我的爱人!
诗中金素月对爱人的呼唤,宁愿为爱人在苍茫的天地间化身为石,为爱人不顾生命的恳切之情感天动地,这里的爱人就是被日本占领的祖国,在诗《故乡》中吐露了亡国的悲伤:禽兽不懂何谓故乡/人却难以忘怀故乡/醒时没多想/入睡就做故乡梦/埋有祖先遗骨的地方/青梅竹马玩耍的地方/也许是因为如此/啊,梦中常见故乡魂.在诗《朔州龟城》讴歌了对故乡的眷恋和爱情。这首诗是他在日本时眷恋故乡而创作的诗。《朔州龟城》反映了寤寐不忘的故乡、连梦里也没能去成的故乡,一天里也无数次想念却没能去成的烦躁、亡国流浪的悲哀和对祖国的火热感情。他在其诗论《诗魂》中写道“尽管城市在炫耀其文明、繁华、光辉和权势, 我却在深深的山林中感触到了人们的美好的情操。”所以, 他既非那种留恋城市的魅力的诗人, 也不是那种为求某种慰藉而回到农村的田园唱其牧歌的墨客他短暂的一生, 大部分在农村度过。他热爱农村和大自然, 也是由于殖民地城市已被日本帝国主义吞噬,他憎恶日本侵略者他是多么热爱自己的祖国啊。诗人厌弃被日本人统治的城市,毅然回到保有民族性远离侵略者的农村。他在诗歌《忍从》中写道:悲伤, 才是我们的歌/谁说悲伤就是不健康/人们唱着各自悲伤的歌/住快乐就去唱快乐的歌吧/我们悲伤, 只能唱悲伤的歌。他在诗中反问说:悲伤就是不健康?”他感到更可悲的是有的读者不了解自己作为诗人所抒发的伤感, ,不是人的性格问题, 而是社公问题,立足于现实主又所形成的诗人的独特的性格。一个失去祖国的诗人,唯有用自己的诗表达对祖国的爱,唯有用自己的诗鼓励人们战斗,就像中国的鲁迅唯有用自己手中的笔做武器,这样一个爱国斗士却选择了服毒自杀。诗人走了,留下了几百篇诗作供后人缅怀。
四、为什么选择死亡
人类是渴望长生的,对死亡一直是畏惧的,从西游记里孙悟空为得长生不老而不辞劳苦漂洋过海学道可见一斑,秦始皇为得长生寻求长生不老药,道家一派为得长生而炼丹药,过去人类为了战胜对死亡的恐惧发明了神仙,甚至安慰自己,人死后回去另外一个世界,至今我们还不知道那个世界在哪,如此渴望长生的人类为什么有人主动结束生命就更值得思考了,普通人有的因为至亲辞世而自杀,因为无法忍受丈夫的折磨而自杀,都是因为痛苦而自杀,然而,屈原投江,王国维投湖,海子卧轨,金素月服毒。诗人的死如此悲壮,又如此平静,他们的痛苦又是什么?王国维用三句话来说做学问的三个境界,死亡是否也可以分境界?普通人因为生活的痛苦,诗人是因为国家的痛苦、人类的痛苦、生命个体的痛苦而自杀。
五、如何面对死亡就是如何活着
有史至今,可以说每个时代,每个地域生活的人都有自己的痛苦,不论生活在和平改革开放年代的海子,还是生活在国破家亡的时代的金素月,佛教四谛中,苦谛,即众生皆苦,不论是天上的天道众生,还是我们人道生灵,以及地狱的受难众生,享福或者受苦的,其本质都是苦的,这点我是认同的,潘知常还说人生下来就被判了死刑,无论你表现好坏都要执行,可见痛苦是伴随着生命而来的,意识到生命的痛苦,意识到痛苦的必然。意识到痛苦的无缘无故。人才知道如何面对死亡,如何面对痛苦。英国撒切尔夫人的葬礼上有人面带微笑坦然以对,十万长街送总理,我们痛哭相送,汶川大地震十多万人一夜之间离开,《红楼梦》好了歌言犹在耳,我们却习惯于假设我能活到80岁,我要怎么怎么,其实,死亡就在身边,我选择坦然面对死亡,拥爱而生。
摘要:诗人是时代痛苦的深刻洞察者, 海子生活在中国80年代的诗人, 金素月是生活在韩国, 20世纪30年代的诗人, 两个不同年代不同时代背景的诗人却有着惊人的相似, 有一个共同的归宿, 就是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时代的痛苦和个人的痛苦怎样折磨着诗人。
关键词:诗人,金素月,无缘无故,痛苦
参考文献
[1]、全国权.诗人金素月诗歌之再评价[J].延边大学学报
[2]、潘知常.我爱故我在生命美学的视界[M].江西人民出版社
[3]、海子.海子诗全编[M].上海三联书店
[4]、温旭.素月诗辉意象华——韩国诗人金素月诗歌意象性质分析[J].《青年文学家》
“闪电”意象与海子的“幸福” 篇11
但是,对本诗,如果我们仅仅停留于此,或满足于此。我们的阅读就会过于简单化。至少是过于表面化。因为诗中的某些信息和意象正以其不容忽视的光芒不断提示我们,乃至警示我们:这首诗还有很多意蕴需要我们挖掘。
诗人在开篇以一句“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表达了自己的愿望。这是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它暗含的意思是,我的昨天是不够幸福的,现在要下决心改变这种状况了。而他在其后所写的“幸福”是什么呢?“喂马,劈柴,周游世界”“关心粮食和蔬菜”。明显地,诗人在这里指向了物质,指向了世俗生活,说明他对关心衣食住行的平凡生活是肯定的,他承认这是“幸福”的要义。紧接着他说:“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于是。“物质”和“精神”都有了,“明天”的生活正以暖暖的笑意等待着诗人。
现在我们有必要回顾一下海子在“明天”以前的生活。海子写这首诗时正在位于昌平的政法大学做教师,除上课之外,就是关在他的单身宿舍里读和写。在他死后,他的朋友西川去了昌平并在后来这样写道:“海子没有幸福地找到他在生活中的一席之地。在他的房间里,你找不到电视机、录音机,甚至收音机。海子在贫穷、单调与孤独之中写作,他既不会跳舞、游泳。也不会骑自行车。”由此我们看到,海子是一个与常态现实生活相当疏离的人,这可能源于他的性格因素,但更可能与他对诗歌圣徒般的热爱相关,他是一个追求精神创造而牺牲世俗欢乐的人。有得必有失,诗歌带给他生命的意义。但也带给他生活上的困境与磨难。这种类似于“苦行僧”的生活并不是理想的生活。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青年人,所谓“物质”的吸引力还是很强烈的。所以,在诗的第一节。诗人是“下决心”要改变这种状况了。
在诗的第二节,诗人又表达了他要改变孤独状态的强烈意愿。他要“和每一个亲人通信”。“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甚至于向“陌生人”祝福。他要和世界建立广泛的联系,以最大的善意面对他人。他要追寻幸福,更要和别八分享幸福,诗歌在此充满了温情。这里。“幸福的闪电”这个意象跳了出来。海子为什么要把感到的幸福与“闪电”联系起来呢?“闪电”这种自然现象有它的独特性。它是一刹那的闪耀,辉煌而亮丽,是一种照彻,更是一种震撼,对于处于黑暗中的人们,它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让人感奋,让人战栗。更重要的是。闪电来自天上,相对于我们生活的大地。它是遥远的,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召唤。它简直是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的象征,让人神往,又让人难以把握。于是这个意象构成了海子这首诗的内核。另外,闪电还有时间的短暂性,这也提示了所谓“幸福”的短暂性。歌德曾有过这样的说法:我一生的幸福只有七分钟。这就是说,“幸福感”的出现总是瞬间性的,但这一瞬已是永恒。所以他的《浮士德》中的主人公在那超越性的一刻会发出这样的呼喊:“多美啊,请你停一停!”因为他的生命的至高幸福就出现在这一瞬间。海子以“幸福的闪电”喻示了他对这种幸福瞬时性的理解与把握。
不仅如此,他还要为那些素不相识的人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诗人在这里套用了一些人们几乎用滥了的话语,但又一点不俗,反而让这些词语因为真挚和动情而重新获得了感人的力量。值得留意的是“尘世”这个字眼。尘世生活和精神世界往往是相对应的,对于海子这位诗歌的献身者来说。他在这里肯定了世俗的幸福。他看到了它的合理性,他以自己对生命和人性的全部体验,充分理解了世俗幸福对人生的意义,所以,他要在这里衷心地祝福人们。
然而,这仍是问题的一个方面,紧接着这一切,是这样一个结尾:“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个结尾出人意料。因为在此之前诗人还在说要改变自己的生活。但最后却以“我只愿”这样的语气做出了最终的选择。至此我们也明白了,诗人对尘世幸福的祝福,是他在前往“大海”的路上对人们的祝福。他最终还是“不可救药”的。这正如他在男一首诗中所说,他要做一个“远方的忠诚的儿子/和物质的短暂情人”(《祖国,或以梦为马》)。他把祝愿留给了世上的人们,而他知道他自己既不可能获得这一切,也不可能安心于这一切。因此他的目光再次朝向了大海——只有来到那里。对他来讲,春天才会到来,花朵才会盛开。这就是说,判断他一生的。仍是另一种尺度。他最终要把自己献给的,仍是那种遗世独立的诗歌理想。
因此,最后出现的意象已不是简单的重复了。而是变成了理想的象征。“房子”意味着灵魂的居所,“大海”则是陆地结束,另一个世界开始的地方。大海,才是海子终极意义上的安魂之乡。
海子与康拉德悲情意象的建构 篇12
(一) 漂泊:水手孤旅
水手形象在康拉德的小说里以各种面目大量出现, 我们从作者的生活体验分析这种创作景观的成因:康拉德的“水手生活”相当丰富, 从水手、二副、大副一直做到船长, 同时, 他又写着各种各样有关水手的小说。“康拉德很清楚他的优势是丰富的海上生活。他太爱大海了, 以独特的眼光收集了许多海上生活的故事;他太爱水手这一行, 用常人没有的穿透力体会着人与大海的依恋关系。扬长避短是聪明人的行为。” (约瑟夫·康拉德《吉姆爷》) 另一方面, 发掘水手的深层意义:他们常年与海为伍, 四处漂泊, 动荡与孤独成为他们生活的常态, 这种生活的两种形态又是一种相生相成的关系, 因为动荡而陷入漂泊无依的孤独, 又因害怕这种孤独而不得不将自己置身于一次次行动之中, 于是进入新的动荡。这种“孤独——动荡——孤独”的怪圈构成一种独特的人格表现方式。透过“孤独”“漂泊”这些外显的情感, 我们看到的是其悲凉的情感内核。
(二) 流浪:青春远行
与康拉德嗜好水手“漂泊”题材相对应的, “流浪”也是海子所偏爱的主题。海子对青藏地区情有独钟, 以致他在物质条件并不丰裕的时候仍省吃俭用, 两次进藏游历, “我要做远方的忠诚的儿子/和物质的短暂情人” (余徐刚《诗歌英雄——海子传》) , 也许, 他饿着肚子换来的游历就是他所说的“以梦为马去远方”的最好的注脚吧。
在读海子的许多诗作时, 我们不知不觉就会为其使用的“远方”“明天”等意象所打动, 但当我们认真体味这种触动, 就发现它其实是带着莫大的失落与悲凉的:
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
遥远的青稞地
除了青稞一无所有
……
这些不能触摸的远方的幸福
远方的幸福是多少痛苦 (《远方》)
反复出现的“一无所有”和结尾的“不能触摸”, 无不传达出“远方”的特征——虚幻与苍凉。颠沛流离的身世经历和孤独悲怆的生命体验是他诗歌创作的宝贵素材,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 “海子短暂而光辉的一生, 可以看作是一次接一次的‘青春远行’”, 就构成青春的全部意义。漂泊、远行本质上都是具有文化探索意味的历险。
二. 海洋:一种悲情, 两种表达
(一) 包容之海
麦克·克朗在《文化地理学》中讨论文学景观时指出, “文学景观最好是看作文学和景观的两相结合, 而不是视文学为孤立的镜子, 反映或者歪曲外部世界。同样, 不仅仅是针对某种客观的地理知识, 提供了某种情感的呼应。相反文学提供观照世界的方式, 显示一系列趣味的、经验的和知识的景观。”“海洋”便是康拉德苦心经营的文学景观, 也是其小说世界的背景和基础。
在康拉德看来, 大海是包容的。“我已经在别处说过, 是大海把我们联结在一起的。它不仅在长时间的分别中使我们心连心, 它还有一种作用, 能使我们彼此容忍对方的信口开河———甚至容忍他的自以为是。” (余徐刚《诗歌英雄———海子传》) 康拉德有时把这种自然与人世二元对立来表明这种包容性的可贵, 在宽阔而阳光明媚的大海上, 我们往往能找到这位匠心独具的小说家留下的“灰色的影子, 这是康拉德对人生终极意义的悲观看法”。“水仙号”上的辛格尔敦, 他“同无常的大海喜怒角逐了半个世纪”, 但是他还是不可避免的老了, 然后他陷入沉思, “他望着大海, 头脑清醒了, 经过摸索他看透了大海虽威力无穷却毫无心肝;他看见它并无变化, 在群星的永恒注视下黑沉沉也泛着泡沫;他听见它用不耐烦的声音从那充满着动乱纷扰与恐饰的一片残忍的汪洋里向他呼喊” (杨秋荣, 《青春的单翅鸟———海子论》, ) 。老水手在大海面前顿悟, 变得超脱, 在康拉德笔下的这种超脱, 是多么悲怆和凄凉!
(二) 沉默之海
大海之于海子意味着很多, 从海子之名的由来到诗歌创作实践, 甚至选择在山海关自杀, 都有大海的影子。
首先是海子的名字, “1964年是龙年出生, 龙是中国心目中传统的吉祥图腾。传说中龙生活在大海, 以海为家。查振全夫妇希望借着龙的神气与灵气给初生的孩子增添吉祥的色彩, 让上天保佑他们的儿子万事平安, 健康成长, 所以孩子就被正式叫为‘査海生’”, 父母简单的愿望在冥冥之中已经建立起了他与水特别是海洋的密切关联。与康拉德的水手视角不同, “海之子”传达的是一种深入大海内部的渴望, 所追求的包容也更富诗意。
进入诗歌文本考察, 我们把与“海洋”有关的诗以创作时间为序排列:《海上》、《海上婚礼》、《抱着白虎走过海洋》、《海底卧室》、《太平洋上的贾宝玉》、《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献给太平洋》、《太平洋的献诗》, 就会发现如下几点:第一、海洋, 从1984年的“闪闪发光” (《海上》) 到1989年“美好而破碎” (《太平洋上的贾宝玉》) , 最后“我只愿面朝大海”, 这是一条由“乐观/赞美”到“忧伤/哀叹”的感情线。第二、具体的时间点上, 在海子诗歌编年中, 从1986年到1988年之间, “海洋”主题是空白的, 这一段时间实际上是海子行动力最强的也是他世俗生活空前丰富的时期, 进藏, 恋爱, 修炼气功。充实与美好的尘世生活, 让我们的天才诗人远离了“海洋”, 在1988、1989年又“回归”, 这与康拉德所写的“水仙号”上的辛格尔敦的经历何其相似, 后者也是在陷入精神困境的时候面对大海, 从而获得超脱。海子诗歌中“海洋”的缺席与复归, 实际是一种康拉德笔下辛格尔敦式的精神历程的再现。
(三) 青春与海
“啊, 青春的火焰!比燃烧起来的船上的火焰更令人目眩, 它射出了富有魔力的光辉到广大的世界上, 肆无忌惮地跳向天空, 很快就给‘时间’压灭了, ……被包围在深不可测的黑夜里。”在康拉德的小说世界里, 大海包容但又不死气沉沉, 热情到可以燃烧。海子也有把“青春”与“海”联系起来的诗, “成群游来鱼的脊背/无始无终/只有关于青春的说法/一触即断。” (《海上》) , “青春”在这里像一个不可言说, 甚至是“一说就错”的古老寓言, 它充满未知, 存在于当下却又无法触摸。
如果说康拉德与海子先后都以海洋建构起关于青春的隐喻的话, 那么, 在选择喻体的属性上二人有了区别, 与康拉德所取的包容、热情相对的, 海子取了大海的深不可测、充满未知的一面, 这种相对不是反拨更不是补充或发展, 而是一种对话, 就像海子在诗中所宣称的与先贤诗人的对话一样, “包容与热情”在小说家和诗人理解中是有差别的, 海子认为的包容与热情是内化的, 是沉默甚至走向盲目的, 就像他在《太阳》长诗系列中描述的那样, “一具太阳中的尸体横陈/大地犹如盲诗人的盲目/盲诗人的盲目是在光明中/一只新娘咬在我头颅中”。
三. 结语
康拉德生活的英国, 维多利亚时代的安宁与稳定被高度发达的工业文明所终结, 物质欲望蚕食着传统的文明秩序、伦理道德, “悲情”来形容彼时理想主义者的命运是再恰当不过的了。钱理群等人认为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具有“以悲凉为核心的现代美感特征” (钱理群黄子平陈平原著, 《二十世纪中国文学三人谈·漫说文化》) , 到二十世纪80年代, 经济大潮席卷而来之时, 文化的处境更为凄凉。
康拉德与海子这两个不同时代的文学天才, 用他们的精彩叙事或动人抒情, 其核心意象“大海”也是他们的理想国, 这个国度是被柏拉图那个理想国拒之门外的人的天堂。但这个国度的建构者因为自身所经历的尘世苦难和精神挫败, 从一开始就为其铸就了一个悲情的内核, 也可以说, 二人的创作都是围绕这个核心展开的, 结局早已写好, 其奠基, 繁盛直至坍塌这个过程实际是一个悲情隐喻的逐渐展开又慢慢闭合的过程。从诗学意义上说, “海之子”也因为1989年3月26日在山海关的那次自决获得了永生, 诗人背包里的《康拉德小说选》, 从研究角度来看, 为我们回到文学现场提供了一个视角, 在诗学意义上则是一个理想国覆亡的见证。
摘要:本文从文本的情感内核与外在意象两个角度, 探讨海子与康拉德之间的关系, 重点分析他们建构的“海洋”这个具有悲凉内核的审美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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