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忆故乡的手艺人散文(精选3篇)
浅忆故乡的手艺人散文 篇1
浅忆故乡的手艺人散文
每次回到故乡,总是会想起当年走村串户的一群手艺人。他们是木匠、泥水匠、竹匠、铁匠、石匠、补锅、裁缝、理发等等。他们大多是祖辈代代相传的土生土长的手艺人,他们用娴熟的手艺,扮靓了乡村人的生活,人们称赞他们是乡村的美容师。
在故乡,做木工活的叫木匠,我所知道的木匠一般分为大木匠和小木匠,他们肩背工具穿乡走村,哪里有活哪里干。我在乡村生活时,目睹了艺人们多姿多彩的生活。木匠所用的工具就是一把斧头、推刨、凿子、锯子、墨斗、尺,这是他们的家当。
大木匠能够帮助人们用木头建造房屋,凡乡村有人家要造新房子或翻修的,总是少不了他们;小木匠也是木工,但他们一般不会参与用大木梁去造屋,小木匠的活中有雕花木匠的,他们会配合造房人家在屋梁和门窗上做文章,是造房增饰美的高手,所雕刻的花板图案有龙凤呈祥、鲤鱼跳龙门、燕子双飞和植物花卉等,被誉为是乡村中的花木匠,除此之外,他们还会用干的树和杉木打造花床、板凳、家具等,是美化人们居住和生活的重要工匠之一。
当时,在我们村里的木匠大宝,其爷爷和父亲都是木匠,他是标准的祖传艺人。他人长得瘦长,看似粗人,但脑子灵活,大木和小木都会做,在年轻的匠人中独占鳌头。干大木匠活的时间大多是在春夏秋季节,冬天结冰下雪,造房起屋的人家较少。到了冬天,大宝就凭借一把斧头、推刨、锯子、墨斗、戳子、木马等工具,在家的一间草屋摆了作坊,制作出各种图案不同的木箱子、木床、五斗橱、板凳、椅子等。在大宝制作出来的家具上,还雕着花鸟鱼虫和龙凤虎豹的图案,栩栩如生。大宝制作了家用物件后,就用木轮拖车拉到小镇上去卖,这样的生活看似艰苦,但过得自由自在,在当年的村里可算是富足的。
当年大宝就是凭借这一手艺,博得了村妹子阿秀的好感。阿秀是村里的“村花”,而大宝脸长得瘦猴似的很难看,这怎么能相配呢?当年有人在背后说:“这阿秀是图个什么呀,嫁给瘦猴不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吗?”
可人家阿秀却说:“他心好,他的手艺和人品一样好。”这年春节,阿秀愉快嫁给了大宝 ,他们婚后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故乡还有一位姓赵的兄弟,他做木工是自学成才的,他们心灵手巧,一看就会,被称之为小聪明。他在随大宝干活的两年中,忽然对雕刻有了兴趣,他从雕门窗的花鸟开始又学习微雕,后来他在尺余的象牙上雕出了一幅活龙活现的清明上河图,还在寸红木上雕出仕女夜宴图,成为国内外公认的微雕专家,成为家乡木匠中的一大骄傲。
提到木匠,不能不使我们想到他们的丰功伟绩。在我国南方和北方的一些古镇或者古村落里,我们常常会看到木匠们的智慧,在古色古香的大院,总会看到那些迷宫一样的屋子,奇幻的楼阁,天人合一的建筑,这些精美的建筑渗透着多少木匠们的汗水。那些沉稳、端庄、典雅、大气的古村,渗透着多少木匠的淳朴与光芒。无论是故乡的屋子还是庭院深深的古宅,都刻录着他们的智慧和才华。
在这些村庄的建造中,泥水匠也是功不可没。在故乡,泥水匠也叫做砌砖匠或粉刷匠,他们是造屋、筑墙,修巷、铺石,设戏楼,建杂货店、烧饼摊、面食店、榨油坊、豆腐坊等的能工巧匠……
总之,那里有房子,除木匠外,总有泥水匠的一半功劳。泥水匠的工具很简单,一把泥刀,一个锥形垂吊物,一把粉刷板、小弯钢片和毛刷板,就是泥水匠出工拎的小包。在农村,他们自古以来都吃香,有的泥水匠还会泥塑龙凤屋脊顶,包括砌灶等。
记得八十年代,我叔叔的两个儿子就是村里的著名年轻泥水匠,他们都是十六岁开始当学徒的,二十多岁就独立能够造墙和做复杂的高级龙凤艺术屋顶。那年月,学徒是学三年后再要帮师傅打工三年的,学徒除了吃用由师傅承担外,其他都是义务的,这是当时不成文的土规矩。六年的历练使他们学会了泥水匠所有的本领。后来造房砌墙去立墙角不用直尺吊线。石灰和水泥粉刷墙壁,还有泥雕和垒土灶等什么都会。他们在乡下走村串户地帮人盖房子,挥舞泥刀干活赛如虎,乐在其中。他们二个人另加一个小工作帮手,一天能砌一垛墙。有人测算过,他们二个人一天手里各要经过近二千多块砖,他们粉刷的墙面既直又光滑,在当地颇有名气。后来在改革开放中,一个房地产老板看他们水平高,愿出资争着帮助他们培训取得技术证书,开高工资请他们当技术师,但他们谢绝了,依然喜欢在农村,走村穿宅干他们自己喜欢的活。
农村的竹匠也有大小之分。竹匠的工具也简单,一把长长的.厚薄刀就叫做竹刀。这刀可派大用场哩,看似比较粗放,但握在竹匠手中,砍、劈、削等就功能齐全了,配一把竹锯就是他们的主要工具。有水平的大竹匠帮助乡间造房等都不用铁钉子,用竹丝和竹钉就可以建造竹房、竹亭,竹桥等,造房用的脚手架也少不了他们。乡村周围的翘角竹亭、竹桥等等,都留下了他们的手艺和足迹;小竹匠的手艺灵巧,会用竹刀劈成蔑片,用以编制打鱼的篓子,还有人们夏天家用的凉席,家用的筛子等竹器。八十年代初,我有一个远房亲戚的儿子初中毕业后没考上高中,就拜了村里的一位老篾匠为师,成为他的关门徒弟。然收徒也要经过考察,老篾匠经过一年多的考察后,见他拜师诚实可靠,专心学习,忠心耿耿,后来就开始向他传授真本领。
两年后,我那亲戚学得很实在且又快乐。记得那次我去看他干篾工活时,只见他从河水中捞出一根经水浸过的毛竹,等水凉干后就操起厚脊薄刃的篾刀,三下两下后在毛竹的底部挥刀就劈下,一截粗大的毛竹很快在一声脆响中一分为二。然后用脚踩和用手掰,手一抬,一根碗口粗的数米长的毛竹就裂开了两半。然后锯、刀并下,不多工夫,一根长毛竹已被肢解成长短不一的篾青、篾黄。坐下,双膝上垫一块护皮,一双手、一副灵巧的牙齿,将竹片分离成细如线的篾丝和薄如纸的篾片。看他编竹如女人编织毛衣一样飞针走线,煞是利索。但见篾片随他的双手起舞,哗哗作响,编好的蔑器摊开来既实又光滑。
三年满师后,他就在家里独立干活了,编箩筐、畚箕、竹匾、t子……编好了就拿到小镇上去卖,这簸箕是乡村最有活力的农具之一,家家户户都要用,所以生意十分红火。他不仅成了村里人们的好朋友,而且又成为青年中有名望的竹编匠人。
在故乡,用铁铸造犁铧等农具的人,被称为铁匠。铁匠一般很少时间进村,他们大多把铺子开在老镇的街尾,等到冬天闲季了,铁匠就肩挑风箱火炉穿村走宅,这一副沉重的担子出行时一般是有两人,互相替换挑着火炉和打铁的工具。他们走在村道上,一吆喝就会招来生意。铁匠可以帮助农民现场修理短缺和报废的农具、犁刀、或用铁铸造犁铧等农具。
每到看到乡间的路上有铁匠来了,村里人就乐意出点小钱修补家里的铁器工具,于是他们就把旧的或者磨损的铁锹、铁锄等拿到场院子里。这时,铁匠就停下担子,拿出铁座、火炉,拉起风箱,把铁烧红到一定温度,然后开始制作或增接镰刀、锄头、犁头等,修旧翻新。
如果你走在乡村的石桥,你就会想到石匠。乡村的石匠手握一把铁锤、一把钢凿。他们靠这样的工具,可以将杂乱无章的一堆石头或砖块打造成有棱有角的好料,砌成笔直整齐结实的石头墙和砖墙。
还记得村东有个叫石阿大的,早年跟斧爷在浙江三门的岛屿石头山上开石,练就了一手开石的本领,不管哪块石头,只要经过他的手,就能很快地将石头凿成石块和石条。早年乡下造石桥,只要他一到,再复杂的河道,经他的设计也能造出美丽的平板桥或石拱桥,他是村内外有名的石匠。
他除了造桥外,还会为他人凿石磨、砌垒石墙……还能在石头上雕刻带有鸟兽和花纹的石雕,村口高大的石牌坊上的所有精彩,都流下他的汗水。他还为村里的后生义务凿了锻炼身体的石锁、石担、石杠铃等,受到大家的喜欢。
后来,水泥板和铁器替代了这些石做的器具,石阿大才失去了他忙碌的生计,然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后的院子里,悄悄琢磨他的心事。忽一天,院子里传出钢锥锲石的叮当声,像一首快乐的曲子,人们从小院的墙缝探望,才知道石匠不甘寂寞,在家雕琢了许多精彩的石雕,不仅有狮子和老虎,还有栩栩如生的武将和美女等。吸引了中外众多客商前来购买,成为了乡间雕石的艺术家。
乡村的裁缝师傅也是一道特别的风景。裁缝师傅靠一把尺子、一块画粉、一把交剪、一台缝纫机,齐整一块布,让他量一量,画一画,裁一裁,再上机子踩几下,一件新衣、一条新裤就上身了。
裁缝师傅也喜欢进村,一头挑着缝纫机桌、一头挑着缝纫机头,每年一到秋冬和春天,他们就一路小跑进村了。村妇们看到他们,就会争相招呼着裁缝师傅进屋,帮她们做衣服和裤子。她们会拿出从街上买来的布匹,或者是自己家织的土布交由打理。那时,乡间有二位裁缝师傅很吃香,一个叫晓甫,一个叫小培,他们都是上海大集成公司专门培训过的男裁缝,被乡人称之为金牌裁缝,他们合作得很好,不仅都会裁剪,还会干针线活,包括做盘纽扣,打扣眼,踩缝纫机,就像是村妇灵巧的做着针线活。他们做的衣服式样像城里人一样,适合时代潮流,所以很受乡下人欢迎。凡附近的乡人有人家娶媳妇的、或者是姑娘家出嫁的,所要做的新衣服都少不了他们。
以前的剃头匠,现在也叫理发师。在我的印象中,故乡东村的剃头匠阿生常会拎着手提包经常到村里来,他很勤快,就连宅院子里的狗把他认熟了,摇头摆尾的白鹅也不再拍翅“咣咣”地叫。为了让大家知道,他常在进宅时拖着长音喊一声:“剃头喽――”其实他是知道的,每个月村宅上都有人理发的,年年月月如此,他测算好的时间路是不会走错的。
村子里的人每到听到他的喊声,他们会迎出宅院和理发师打招呼。然后迎进院子。要剃头的在房檐下摆好凳子,剃头匠就坐下来,宅人随时会递上一支烟请他坐下歇歇脚。一矣主人家把洗头水烧热,剃头师傅就让要剃头的坐在长凳上,披上蓝颜色的围布便开始工作。剃头师傅先用温水浇剃头者的头发,再抹上肥皂,然后开始抓搔头皮。他单手慢挠似行云流水,轻重尽随人意。洗完头,顾客会觉得神清气爽,倦意全无。这个时候,凡宅上要理发的男女老少,就开始坐着排好队等着,大家说说笑笑的。随着喀嚓嚓的推剪声响,湿漉漉的头发就像杂草一般直往下掉地上。
修面是阿生的拿手绝活。据说附近的寺庙和奄里的和尚和尼姑也常请他去,他用一把递刀可以把任何硬发或软发者的头剃得十分光滑。在村宅上剃头,他先用热毛巾给敷面,再用小刷蘸上肥皂沫细细涂抹在胡须上,然后右手悬腕执刀,拇指紧贴刀面,食指和中指勾住刀柄,无名指和小指顶住刀把。剃刀所到之处,须毛纷纷落下,连眼皮、耳背上的绒毛也不放过。修完面后的人脸容光焕发,格外精神。如果有老者要掏耳的,阿生会从竹管里倒出一根金属针似的工具,双眼盯着耳洞,小心翼翼用挖勺将耳垢挖松,然后用镊子将耳垢夹出,据说掏耳也是一种舒坦的享受,是很舒服的。
阿生做人实在,即使给小孩子们剃头,也认认真真,他还会按大人们的要求给小孩剃一些特殊发型,如四面光秃、只在头顶剩块饼状的或月芽儿的黑发,或在颈后方留一小撮小长发,更显乡村孩儿的可爱。
但在一次理发途中,阿生不幸被草丛里的毒蛇所咬,等到有人发现他倒在草丛,已中蛇毒身亡。追悼会那天,上千村民赶去献花,场面感动天地。
故乡村里有个杀猪匠名叫阿根。记得小时候,每年临近年关,村里几乎是家家都要杀猪。这时阿根就忙不过来了。阿根长得五大三粗的,像个屠夫样子。村里家家都会请他,他起早摸黑的一天能杀七八头猪。每当杀猪的时候,他就往人家的猪圈前一站,等主人将猪轰出来,阿根就揉揉衣袖伸手揪猪耳朵,主人就招来家人一起将四只猪脚用绳捆住,然后抬上杀猪前准备好厚实的杀猪凳。高大的杀猪桶抬至屋前的空阔地带,把烧好的热水倒在里面。
一切准备就绪,但见阿根手中的尖刀寒光一闪,阿根已将刀捅入猪的脖子,只见他的手用力抖抖。刀一抽,猪血就喷射在备好的盆装盐水里。于是,那猪就从狂嚎转入沉寂,没声音了。然后就被拖入到热气腾腾的杀猪桶浸泡,然后就是灵动地使用刮毛刀,在泡过的死猪身上来回上推下刮,不消一刻钟猪就被脱毛后拖回案板。然后破肚子、砍骨、割肉、轮番下去……不过二个小时,整头猪已被肢解装入箩筐,由主人扛进屋去准备过年用……
有时逢婚丧嫁娶的,就是在七月流火的盛夏天,阿根也会光着膀子流着热汗干。记得有年盛夏,村里有位老爷子过百岁生日,家里人要为他办酒席庆贺,他被主人请去杀猪。这是一头凶猛的足有二百多斤的大肥猪,当年轻人将猪抬到杀凳上,阿根正要下手时,那肥猪猛地发力挣脱了脚上的绳想逃跑。说时迟那时快,阿根杀猪很有经验,他发怒地操起刀,人们只见空中一道白光闪过,刀直刺肥猪心胸腔,肥猪边逃边滚,脖子上的血“哗”的一下淌了出来,没一回就倒在草地上。大家都夸阿根刀法精准。从此留下了美名……
除了以上介绍的一些能人外,农村里还有补铁锅底的补锅匠,七八十年代,农村土灶的锅大多是生铁浇铸的,容易烧坏漏水。补锅匠补锅时,一边拉风箱,一边用火熬制铁水,然后对准锅坏了的地方浇上生铁水。只见补锅师傅左手用一块铺满土的布垫子堵在漏洞的后面,右手用小勺在置于炭火的坩锅里,舀出融化的火红的铁水,像个蛋黄似的快速地倒在漏洞处,用一个卷成筒状的抹了灰的布墩在滚圆的铁水上一压,待冷却后再用砂布打磨一下,一口坏锅瞬间会焕然一新,又可以继续它的铁锅生涯。
在农村,还有修碗、修缸、修棕床、油漆、弹花、织土布、烧砖等匠人……
然这些年,社会发展了,许多乡村的手艺人大多己经年老,有的己经离世。他们的生活经历大多己写进了乡镇的生活史料,有的匠人的工具被收藏在农家乐的陈列室内,剩下的老手艺人己经不多,他们享受农保的天伦之乐,个别的被请到一些古镇或农家的博物馆作回忆的讲解示范员。现代生活的人们大多己把他们忘记,那些进城的农民工和他们的后代,也许已记不起他们的足迹。当我们的生活走向城市化,当我们想起乡村的那些手艺人,常常是会引发遥远的怀想。
如今,再回故乡,村镇都已变样,幢幢新楼拔地而起,就连我的几个亲戚也都征地当了工人。行走在农民新村,己经看不到锯木头、剖竹子、打铁的人影,乡村手艺人在不知不觉中被现代乡镇的发展淘汰或淹没了,那些遥远的故事己经成为记忆。乡村手艺人己经被写进了乡村的历史,他们是乡村非物质文化的功臣,他们的名字将永远被镌刻在乡村风景中的无影碑上……
浅忆故乡的手艺人散文 篇2
关键词:精神家园,文化困境,自我性
引言
陈丹燕的欧洲旅行散文结集出版, 共四本, 历时十六年完成。其中《咖啡苦不苦》、《木已成舟》、《今晚去哪里》分别讲述了欧洲的咖啡馆、博物馆和小旅馆, 而《漫卷西风》主要记录了作者奥地利、德国之行的片段与感受。这样一套从装帧到内容都充满了异国风情的丛书, 是很容易被归入当下流行的都市小资之列, 或者贴上行走文学、小女人散文的标签。然而陈丹燕的旅程并不是轻巧的享受, 她在长长的游走与追寻中, 提出了“身份危机”、“精神家园”等严肃的命题, 她的旅程是一代知识分子寻找精神家园的历程, 在这个过程中, 充满了纠缠、困顿、突破、崩塌与重建。最后, 陈丹燕的精神家园从那个用人类文明修补成的“欧洲”意象转为自己的内心。这种从个体经验出发, 站在历史的角度关照人类, 最终回归自我的转变, 有时代的原因, 也是对人类到达精神彼岸的失望。
一、梦想的彼岸——虚构的“欧洲”
陈丹燕一九五八年出生于北京, 八岁时迁居上海。童年时期文化环境的截然改变, 造成了陈丹燕对“故乡”的疏离, 形成了精神上的最初困惑。随后, 上海充满殖民文化印记的生活对她产生了重要的影响。高大凝重的欧式建筑, 飘荡着周璇细嗓子的西洋咖啡馆, 脸上刻满风霜的圣约翰毕业生……上海成为了整个欧洲文化融合的有中国特色的缩影, 在陈丹燕的成长中潜移默化的影响了她对欧洲的态度:一种对源头纯粹文化的向往。而到了八十年代, 在陈丹燕上大学期间, 时代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中国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思想解放与自由的时期, 解禁了的西方的文学、音乐、绘画、影视等艺术作品大量涌入, 这些作品所表现出来的西方先进的文明、富足的生活, 对当时的人们产生了强烈的感官刺激。最重要的是西方文化中闪耀的高贵的、美好的人性, 深深的温暖了那个时代饱受伤害的心灵, 于是“欧洲”成为当时知识分子心中的天堂。
成年后的陈丹燕在刚有能力实现青春梦想的时候, 迫不及待的踏上了去欧洲的旅程。“一个人, 在大半年辛苦工作以后, 带着来自海外的版税, 背上照相机和晕动药, 远走他乡……从长崎, 到了慕尼黑, 然后是柏林、罗马和巴黎, 还有萨拉曼卡以及波尔图、圣彼得堡和克拉科夫, 当然还有维也纳何托斯卡纳” (《旅行》) 。在悠长的欧洲旅行中, 随时准备与一流的大师偶遇:茨威格、但丁、歌德、萨特、加缪、施特劳斯、梵高、克里姆特、安徒生……寻访他们去过的咖啡馆, 徜徉在他们走过的街道, 观赏他们留在博物馆的人类文明的杰作。陈丹燕深深为欧洲散发出来的古老文化气息所折服, “把在漫长暗夜里的成长中接触到的欧洲的碎片, 一点一滴修补成了一个精神故乡” (《木已成舟》) 。
这个“精神故乡”显然不是指地域上的欧洲, 而是欧洲大师们所创造出来的伟大丰富的人类文明, 这种文明最吸引人的特质在于它的杰出性。无论是音乐、绘画, 还是文学、建筑, 欧洲艺术的成就足以代表人类艺术中最辉煌的篇章。陈丹燕满怀崇敬, 在博物馆中“一步, 一步, 从无数被人类小心收藏起来、认定那是最值得纪念的东西面前走过, 把它们装进自己的心里, 看这个世界和自己, 是怎样从木变成舟” (《木已成舟》) 。杰出与强势的欧洲文明彻底征服了个体的精神感伤。其次, 欧洲文明中强烈的宗教信仰所表现出来的博大与包容也是吸引她的重要原因。陈丹燕在这种“至高至善至美”的力量中感受到类似于子宫的温暖, 从而把欧洲文明作为自我精神的母体, 建立起一个理想的精神家园。由此看来, 这个家园是人类精神的历史凝聚通过欧洲杰出的文明与丰富的艺术样式表现出来, 它是崇高的、伟大的、宽容的, 而“欧洲”只是这种无形智慧的有形载体, 成为一个“充满意义和意象的存在”。[1]
二、“异乡”——永恒的困境
把“异乡”作为故乡最惊世骇俗的是三毛。三毛对撒哈拉沙漠是“投奔”, 而陈丹燕只是“旅行”, 这本身就把主体与“精神故乡”对立起来。如果说《咖啡苦不苦》《木已成舟》集中表现了作者对欧洲文明的拥抱与呼应, 那么在《今晚去哪里》和《漫卷西风》中, 我们感受更多的是对欧洲文明作为归属的怀疑, 是“旅行者接触异文化后通过比较对自身文化作出的确认”。[2]
在克莱姆斯安静的河岸边, 陈丹燕带着席慕容的书, 看她如何在风沙滚滚的荒漠里隆重的回家, 想到“何处是我的故乡呢?” (《漫卷西风》) 陈丹燕的欧洲家园在某个时刻轰然倒塌, 她意识到“这是别人的码头, 我坐在这里看书才是打扰。” (《漫卷西风》) 对于欧洲文明的固执坚守, 最终证明她只是“一个喜爱别人东西的人” (《漫卷西风》) , 这种滋味对于一个骄傲又敏感的崇拜者是最致命的打击。但是, 精神家园的崩塌并没有让陈丹燕失望或者崩溃, 因为她发现即使在欧洲这样物质发达精神丰富的地方, 人们内心存在着同样精神危机。
怀着八十年代电影院中的记忆来寻找少年时的偶像, 蓝色的施塔恩贝格湖依然闪耀着金色的阳光, 旁边是飘扬着蓝白相间的巴伐利亚旗帜的宫殿, 但是里面没有什么王子公主的完美童话, 背叛、谋杀、死亡像伊丽莎白皇后的棺木一样真实。她不得不承认“那些美好的人和事, 原来都是假的。” (《漫卷西风》) 陈丹燕的德国房东海伦娜也生活在巴伐利亚金光四射的蓝天下, 住在开满了郁金香的花园房子里, 丈夫是踏实的政府公务员, 两个女儿也都健康可爱。他们定期去教堂做礼拜, 在社区做义工。海伦娜的生活富足、安宁、自由, 成为“我”艳羡的榜样, 但是, 她却疯了。这种实实在在的荒诞让陈丹燕想到《等待戈多》和《变形记》中的绝望气息。还有什么不满意呢?为什么弗拉基米尔疯了, 没有胡萝卜的爱尔特拉岗仍在努力并充实的生活?当我们像陈丹燕一样在庆幸自己要的只是胡萝卜时, 却陷入另一种沉思:如果人类是幸运儿, 不用思想所以幸福, 那么几千年的文明是历史的进步还是倒退?如果不论物质和文明怎样丰富, 人类还是在等待戈多, 却等不到戈多, 那么精神家园就成为永远到不了的彼岸。
三、回归自我的“文化小散文”
“有时我要长风万里, 有时我要归于内心, 有时我要抹去自己身上所有身份的痕迹, 就渴望当一个透明的人, 有时万里、十万里之外, 竟然回到的是自己的内心”《旅行》。陈丹燕最初的旅行“常常为的真是一时之快, 只是想要看到欧洲的山水, 想要吃德国冷牛肉丸子, 想要再看看柏林东区的老教堂……”[3]但是, 随着旅行的深入, 在十六年的跋涉里, 一步一步把“欧洲”填补成自己的“精神故乡”。又在这漫长的追寻中惊觉自己是永远都进不了别人家门的“异乡人”, 最终只能回归自我的内心, 完成了一段心灵的旅程。这段旅程展现了陈丹燕作为知识分子追寻精神家园的历程。
从历史到自我的思想轨迹代表了当下许多散文的一个重要的特征:“自我性”。这与八十年代兴起的“文化大散文”的姿态恰恰是相反的。在余秋雨、贾平凹等的散文中, 作者以历史为切入点, 都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在描写的文化现象之外指点江山激昂文字”, [4]他们的思想轨迹是向外的、发散的。散文从“大”转向“小”, 不是指格调、品味的大小, 只是在时代的发展中, 文学从态度上更为关注个体和自我。正如范培松先生在八十年代末就提出散文要“写出‘个性’”, 要有“多层次多侧面的自我体验”。[5]这种“个性”除了关注点的内化, 还表现在语言风格上, 是“有一种绘画从中世纪向巴洛克过渡时的那种繁复”。比如在陈丹燕的《蒙马特:红玫瑰咖啡馆》里有这样一段描写:“褐色的、带着新青年风格的靠背椅, 简陋的围着三张桌子。桌上的红色玻璃拉丝花瓶里, 插着用了许多日子、被客人的纸烟熏黄了的假玫瑰花。墙上贴着粉红色的墙纸, 不知为什么挂着一张白色波斯猫的照片, 那是一只俗气的猫, 有银行职员太太般的表情。”首先是色彩的堆积, 短短的三句话中充满了褐色、红色、烟熏黄、粉红、白色等多种颜色, 营造出一种斑斓的视觉效果;其次是多重形容词与长短句搭配使用, 行文琐碎但细腻深入;还有关于女人和猫的巧妙的对比, 使文字陡然生动起来。另外, 在叙事的方法上, 陈丹燕的散文中呈现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伤, 她自己称之为“惆怅”而不是“怀旧”。这种自我抒情化的情绪消解了历史、文化所负载的沉重, 平静又日常的叙述将宏大的历史叙事解构为私人化的情感, 带有都市女性的自恋情结。
结语
旅行的意义是什么呢?吸引一个人十六年长途跋涉的不是最后的结果, 而是在追寻中心灵得到的满足。这种满足让一颗虚弱的心渐渐充盈, 有了重量。用沉甸甸的收获去抵御生命中时刻存在的不能承受之轻, 然后就变得宁静与安然。如果人类的心灵家园是到不了的彼岸, 那么陈丹燕对个体归属的探寻是不是更有现实的意义?正如车前子先生对其散文的评价:“陈丹燕的书不仅是给小白领看的, 在文学上的意义我相信不久自然会被人体味出来。”
参考文献
[1][4]陈丹燕:城与人——陈丹燕自述[J].小说评论.2005 (4) .
[2]尹德翔:跨文化旅行研究对游记文学研究的启迪》[J].中国图书评论.2005 (1) .
[3]秦道红、陈胜乐:论文化散文[J].文艺评论.1993 (2) .
[5]范培松:新时期游记功过得失谈[J].苏州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1988 (3) .
[1]陈丹燕:漫卷西风[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
[2]陈丹燕:木已成舟[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
[3]陈丹燕:咖啡苦不苦[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
[4]陈丹燕:今晚去哪里[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
[5]范培松:重塑“自我”灵魂的狂欢[M].江苏人民出版社.2005.
[6]王尧:文字的灵魂[M].山东友谊出版社.2007.
[7]摩罗:我的故乡在天堂[M].广东:珠海出版社.2006.
慈城:手艺人的新故乡 篇3
11月25日,古老的慈城焕发着新的精彩;古镇所散发的文化内涵与“例外”的当代东方美学相互辉映。
如果说“2010天工慈城工艺五展”是继“2009母亲的艺术六展”之后又一重要的“动手做”的延续,那么这次中国百年服饰文化展暨例外2011春季服装秀,则是“工艺五展”之后的一个提升。
宁波天工慈城,正通过一步一步的坚实脚印,开创着一条“全国工艺教育基地”的新路。
一场别开生面的时装秀
这是一个梦幻的夜晚。
在长达数百米的慈城唐代街道上,以素雅的清代建筑冯俞宅外墙为背景,身着时尚服装的模特款款而来。暖黄的灯光投射在斑驳的老墙上,勾勒出屋檐错落的线条,风姿绰绰。粉墙黛瓦上穿插投影着古今中外关于爱的箴言,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国著名原创服饰品牌“例外”,把当代的服饰设计呈现在经历过时间沉淀的古城当中,意象丰富而精彩。
去年秋天,例外服饰有限公司董事长毛继鸿第一次来到慈城,此前,《汉声》杂志创办人黄永松先生对他介绍过这个地方,因为正好在杭州办事,便顺路过来看看。让毛继鸿没想到的是,在如今商业为主的社会,有这么一个公司、有这么一群人没有把古城简单地当成赚钱的旅游项目,而是真正地当成文化事业来开发。这种对生活、生命、生态的坚守,与例外“寻找当代中国生活美学的自我”的设计理念不谋而合。原本只计划停留一个小时,但他改变了主意,当天住了下来。
此行意外的感动,促成了例外与慈城的合作,不仅在慈城走秀,启动“中国服饰文化百年之旅”,更是决定要在慈城设立创意设计工作室。
25日上午,中国百年服饰文化展馆启动仪式在慈城镇冯俞宅举行。一幅幅百年衣裳的照片,平摆在一摞摞慈城当地的古老青砖上,让每一个参观者低头端详,像是向历史的礼敬。寓意血脉的红线,自展场内一路延伸至展场外的“祈愿架"装置之上。该装置运用慈城老宅的木门、窗框、厨、柜、椅、碗、盘等元素,集结成当代的艺术装置,像棵拔地而起的大树耸立于慈城古老的大地上,也像是一个有机的生命体,与馆中百年衣裳图片血脉相连,呈现中国生活的百年生态。
与此对应的是,“例外”在冯俞宅的展馆。这个创立于1996年的本土品牌,坚持传承东方文化,对东方哲学、美学有着特立独行的思考和追求,以衣裁道,以设计说话,呈现中国当代生活美学。展场区分为布花、小天使、茶气区、吊染区、梭子区、投影区等单元,以充满生命张力的设计和布局,表达着服装与生活、艺术乃至生命的融合。
对于时尚产业而言,传统文化有着极强的创意张力,一旦完美交融,将迸发出灵感的火花。
在选择时装秀的场地时,毛继鸿从错落有致的老房子得到启示,以古老的马头墙为背景,仿佛历史的天空做屏幕。获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亚太地区遗产保护奖的慈城古建筑群,历史文化底蕴相当深厚,而天工慈城创意园区更汇集了编织类、陶艺类、首饰类、绘画与装饰类等近10个传统手工艺门类。“时尚无论走得多远多前卫,也永远离不开历史文化的背景”。那天晚上的时装秀给了外界一个惊喜,青瓦、素墙、古巷,曲径通幽,光影、焰火、模特,如诗如画,连见惯不惊的摄影师也忍不住感慨,“太有感觉了!”
以创意设计作为桥梁,能促进手工艺和现代工业之间的价值转化,更能让游客享受一次文化之旅。毛继鸿说,“例外选择在慈城建立工作室,就是希望能够从这里吸取更多的文化养分。”
从工艺到创意
慈城一直倡导从中华文明的原点出发,推动中国的设计、制造实现从工艺到创意、从传统到时尚的转变。
今年8月,经过两年的筹备,在宁波市总工会和宁波大学的联手推动下,手工DIY培训课程在慈城正式落地。第一期的三个拼布教室对外公开授课,授课老师是专门从上海请来的,第一期学员是来自慈城的手工爱好者和宁波大学的师生。
为了使“学”与“用”结合起来,慈城的管理者想了不少办法。一方面与劳动部门联系,力争让手工培训的证书获得权威部门的认证,为手工爱好者和即将毕业的大学生提供一个新的就业机会;另一方面,他们也将针对一批优秀的学员,给予在慈城进行创业的扶持。
宁波大学艺术设计学院的大三学生张瑛,有过较为丰富的工作经历,她开过绘画培训班,也开过设计工作室。但学校里的课程在动手能力上有着明显的缺失,通过在慈城的拼布培训班的学习,让她深刻感受到作为一名设计师对工艺和材质了解的重要性。
10月17日,“中国编结第一人”陈夏生在慈城开讲,100多位手工爱好者慕名而来,不仅从结艺的文化缘起重新认识了中国结,也通过陈夏生的现场演示,掌握了一些编结的基本技法。天工慈城的负责人说,“今后,这里将不断邀请各种门类的手工艺大师前来授课。”
在手工培训教学楼不远处,是慈城著名的太湖路,那里将吸引一些国际知名的手工DIY品牌企业入驻。目前已经有两家设计公司和一家纸艺公司进来了,未来,与他们为邻的,还有例外服饰的工作室,以及德国著名的PRYM公司。这家拥有四百多年历史的德国公司,主要生产和销售手工业工具。
尽管看上去几乎没有一丁点工业和商业的气息。但很多为天工慈城这个项目付诸过心血的人坚信,在未来,这里将成为中国的手工业中心。
众所周知,宁波外贸业十分发达,长期为全球产品生产代工,造就了强大的工业制造力。但是设计能力相对落后,优良的工业设计是现代工业文明的灵魂,是制造业在激烈的竞争时代制胜的法宝。长期的代工造成宁波制造业无法升级,其产业优势渐渐失去。用设计提升制造业的竞争力迫在眉睫。
“西方的设计师认为中国不懂人体工学,我告诉他们,我们的祖先很早就在《黄帝内经》里全面阐述了人体工学,而且在现实中合理地运用。比如圈椅的所有设计都跟人的经络走向、穴位分布相对应,是最懂得保养人体的坐具。”黄永松说,“每一件祖宗留下来的工艺都有我们值得探索的文化,而这些正是设计的灵魂和创意的种子。”
黄永松对慈城抱有强大的信心。在对未来的想象图景中,这里将到处是设计师和工作室。他们的作品,将得到宁波周边制造业的大力支持,从而支撑起一个完整的手工产业链条。
找回自己的创造力
天工慈城并不是一个想象中的城市。在这里,创造力和谋略将得到最好的呈现。
“手工艺”是缔造人类文明的重要动力。远古时代的手工艺是由女性创制的母亲艺术,进入历史时期发展成为男性为主的作坊工艺;至此共同为解决生活中许多事情,从“动手做”里累积了丰富的手工艺。
当 “中国制造”日趋艰难之时,许多人焦虑地发问:怎么办?在宁波,天工慈城的出现是一次富有希望的尝试。
在慈城古县城开发建设者的带领下,他们试图在传统中寻找当代中国的解决方案。
从2008年以来,天工慈城正是以温故知新的心情,通过“母亲的艺术六展”和“工艺五展”,把纺、染、剪、缝、绣、结等全面地整理和展示出来,回到工艺的原点,落实手艺的学习、设计、创造、发展,目的是建立品牌,形成产业。
黄永松说,“例外正是由母亲最温暖的布艺里走出来的,新时代里成功建立起来的本土品牌的典范。也就是我们想提倡的将‘母亲的艺术’垂直整合后,通过设计师设计出产品,并成功地形成由材料、工具、厂商、工艺方法、成品等一系列所组成的产业实践者。”
中国有厚重的文化积淀,深厚的民族文化正是激发创意的肥沃土壤,在新的时代仍然能提供强大的生命力,这些传统的民间文化在发展的过程中必然会衍生出新的艺术形式和品种,而这种文化的张力无穷无尽,取之不竭。
“我们常常引用一句话,‘最民族的,才是最世界的。’但这句话是外国人说出来的,我们要反思自己在民族历史文化中学习了多少?思考了多少?越深入的学习、越深刻的思考,伟大的创造才会出现。当然现代也有不可替代的时代优势和先进科技,重要的是在传统和现代之间如何兼容和接轨。”作为一位文化守望的老者,同时也是天工慈城的文化总顾问,黄永松常常用布袋和尚的话来诠释自己的心情,“低头便见水中天——人需常有谦卑之心;退后原来是向前——回顾文化传统便是创新的基础。”
由民族悠久的文化中,整理工艺智慧,展出并研究以构成完整的知识;如此可让老手艺与新创意,让工艺大师与设计新人在慈城交流。而慈城周边的宁波及长三角的制造业,可来学习传统的工艺知识,并分享民族新风格的设计成果。
这是天工慈城的功能,也正是促进“制造”迈向“创造”、推动产业升级的重要工作。
对于天工慈城的意义,也许正如慈城籍著名作家、中国文联副主席冯骥所说,“有些事物的历史文化价值,必须站在未来才能看到。文化,不仅是站在现在看过去,更重要的是站在明天看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