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散文《父亲来电》

2024-06-28

情感散文《父亲来电》(精选6篇)

情感散文《父亲来电》 篇1

情感散文《父亲来电》

前段时间,父亲打来电话,这次是关于为汶川地震募捐的事,他说乡里募捐的工作人员要求党员捐款,他捐了100元,而有些党员却反对组织募捐的人员出语不,分文未捐,这事让他很气愤,在电话中越说越气,我说了一些捐款是自愿自觉的,安慰他,可父亲仍然怨气难平,我感动于父亲的正义和慈善心肠,也敬佩起父亲的爱憎分明的个性,这个电话,我们谈了很久,就像坐在火炉旁拉家常一样。父亲一个老党员的情怀仿佛从电波中温暖着我。

现在,有时电话会突然响起,无论是在会场还是在餐桌上,只要一看到“爸爸来电”,便会生出一种激动,往往会不顾场合一打开手机就自豪地喊起爸爸来。

老家在农村,以前我们兄妹在外读书时,联系很不方便,每次给父母亲问候或说自己的情况,都是写信,父母亲都没读多少书,回信不是很多,而由于我们兄妹众多,信从四面八方都往家中飞,那时候,劳累一天的父母把收到各位儿女的信当成一种享受,母亲不识字,父亲就读给她听,如果那封信写得感人,父母常常会泪眼朦胧,但几乎都在用甜蜜的笑来掩饰。我们也会偶尔收到父亲的回信,父亲在信中会勉励我们好好学习,也会把地里家里的情况说给我们,仿佛能从中嗅到泥土和庄稼的香味,所以,父亲来信成了我们儿女的期盼与鼓舞,渐渐地,由于学业忙,工作累,家事杂,我们写信的次数便越来越少,而父亲的回信也更少,除了对应的原因外,还因父亲依稀听到哪个儿女说他的字不是很好看。

后来,渐渐在小镇上有了公用电话,和父亲的联系偶尔会用电话了,一般都是他打过来,受以前计划年代的电话机影响,我们那里说拨电话叫“摇电话”,管拍电报叫“打电报”,很有力度的一些动词。考虑到钱的问题,爸爸“摇电话”时间短,往往都是非常紧要的事,寥寥数语就会挂断,让我们总觉得“言而未尽”,父亲来电,总伴着匆忙和些许的遗憾。

后来,随着移动电话的普及和经济状况的好转,我们家在外工作的兄弟姐妹都购买了移动电话,在大家共同的提议下,父亲母亲都购买了手机,有了手机,和父亲的联系与沟通就变得更加频繁了。刚开始父亲对这个小玩意倒也兴趣不大,那时,他每天劳动多,人也累,而且周边那批哥们都还健在,周围人家人口多,互相串门的多,父亲给我们打电话的时间少,即使打电话,也主要是家中有非常重要的事项,但慢慢地,父亲年岁越大,劳作也渐渐少了,人闲了下来,年轻人大多出去打工了,而同辈的哥们相继去世,老家屋场上要找个聊天的人也难了,父亲渐渐地给我们拨电话多了起来。

父亲来电,让我忧心。

他会告诉我老家好久不下雨了、水田裂了口,或是连阴雨把要好的庄稼泡烂了。有时也会说家乡的年轻人在外打工被机器轧断了手,在煤厂打工的小伙子遇到瓦斯爆炸遇难了,有的小伙子误入歧路在外参与抢劫被抓了,或是在火拼中致残了……父亲来电,话语中透出一种深深的伤感、迷惑和怨叹。

父亲来电,让我欣喜。

他会在电话中告诉我谁家修新房了,告诉我谁家的儿子、姑娘考上大学了,告诉我他参加先进性教育了,告诉我家乡也参与新农村建设了,农网改造结束了,公路修通了……,每一个变化都让我感到欣慰,而父亲在电话中也语调轻松,心情舒畅,作为一个老人能有这种心情,我感到是种福气,也乐于在电话中与他分享快乐。

父亲来电,让我感动。

妈妈病了,他会立即打电话给我们,有时母亲来城治病,父亲便经常打电话询问病情,给妈妈在电话中说喂的猪、看的鸡吃得好、长得壮等。每到家中人员生日到来,父亲总会给我打来电话,提醒我打电话给天各一方的`兄弟姐妹送去生日祝福,家中兄弟姐妹众多,成家以后,媳妇、女婿加孩子,三辈人就已达二十多人,他们竟能记住一个不漏,让人惊叹。有时,在传统节日,父亲总会打来电话询问各个小家庭的情况,而我们谁有了一点进步他一定会打电话祝贺。汶川地震后,老家也震感,父亲给每个儿女都去了电话,对于孩子的平安,他时时牵挂在心,和我讲这件事时,说了近半个小时,他的话概括就是:活着就是幸福的,要珍惜、要感恩!……父亲来电,让我感动,无论在多么浮躁的尘嚣里,父亲来电,总是能让我静静、深深地感受到被关怀,感受到血浓于水的亲情。

父亲来电,既是家乡变化的窗口,又是年岁渐长,心气更亲,更加关爱女儿的记录。父亲来电,让我们心情舒适自然。父亲来电,就像无须行路的回家与团聚。

母亲有次抱怨说,父亲每月的电话费花销不少,有事没事就在拿个电话给我们儿女打电话,说的都是鸡毛蒜皮的,有让他少打的意思,我安慰母亲说,这很好,父亲来电,不仅是一家人的交流,也是老人的一种倾诉。手机刚开始使用时,英文字母多,父亲拨、挂电话都不熟练,现在他已快要学会发短信了,而且,也不像刚开始放在桌上,而是挂在腰间,已有了“不可一日无”的状态。我真愿,父亲来电,永不断电。

父亲的菜园情感散文 篇2

本来我们有一块很好的宅基地。可是,身为长兄的父亲,把最好的那块地基留给了三叔和四叔,我们家则是在一个没有院墙、门前有个大坑的地方。每逢下雨,雨水便从四面八方涌来,聚集到这个坑里,顿时门前就一片汪洋……

母亲最害怕雨天,她怕我们姊妹几个会不小心掉下水去。只要一下雨,我们就会被锁在家中,但我们从不安分,总是从破窗爬出,跑到水坑边,用泥巴将自己装扮成“土匪”或是“泥娃娃”的模样,再将我们用泥捏的各种小动物摆在家里,把家里弄得杂乱不堪。为此,也不知挨了多少顿揍,而我们始终都是玩心不改……

父亲有个想法,把这大坑修建成一个菜园。

于是,每当夜色降临,月光慢慢地走下山坡时,父亲便开始规划他的“宏伟蓝图”,策划他的“伟大工程”,因为他白天要去生产队上班。

首先准备材料就是石头。每天下班,父亲就推着手推车,四处捡石头,没多久,大小不等的石头便堆积如山。待石头准备妥当,便只缺水泥了。那时候水泥还是紧缺物资,外加当时经济比较困窘,父亲就用黏性比较好的红土代替水泥做浆。

材料准备完毕,父亲的“工程”正式开工。

每天晚饭后,别人都在乘凉,只有父亲满身泥土扑在他的“建筑工地”上。我们姐妹也就帮父亲做做小工,抱小石头块,铲铲土。但不是磕着手指头,就是压到脚趾头,总是帮倒忙。

就这样,父亲从暮春到晚秋,不论月圆月缺,云卷云舒,都执着地坚持着。终于在初冬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父亲的“工程”彻底竣工!

第二年春天,父亲种下一园子油菜。

油菜籽发芽了,小小的幼苗郁郁葱葱,像一块绿色的地毯,铺满整个菜园。可就当别人家的油菜花都已经凋谢,我们家的油菜苗却还趴在地上,就像被施了法术,总是定格在几厘米左右。

邻居家的老大爷经过我们家菜园,看到满地的小不点,跟父亲说是地里碱性太大,必须得换山上表层的白土,阳气足,长势才好。

于是,父亲的“二期工程”又开始了。

“二期工程”虽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却都是苦力。父亲要从附近的山上将土一车一车的运到菜园里,母亲操着农具一下一下将土扒开。

陡峭的山坡,空车上去倒不难,下坡时惯性作用催促着父亲跟随车子飞奔而下,一晚上下来父亲就会筋疲力尽。

第二天晚上,明月如昼,我和妹妹就跟随父亲,上山跟在车子后面帮忙推车,下坡时我们用绳子拽着车子,以此来减慢车速。

那一夜,我们“工作”得很迟,不知不觉月亮已悄悄滑向西山,父亲的“二期工程”也彻底完工。而我和妹妹累得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又是一年春天,父亲又在园子里种上了油菜。这一年油菜花绽放着金色光芒,蝴蝶翩跹飞舞,蜜蜂浅唱轻吟,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

自从门外有了这处风景,我们每到吃晚饭时,就都端着饭碗,坐在花香四溢的菜园里,追着蝴蝶跑来跑去也不管饭汤洒了一身,直到饭凉了,才匆匆忙忙扒进嘴里。

又一年过去了,父亲种了一园子土豆。那年雨水比较充足,再加上邻居家羊圈里的无机肥,父亲园子里的土豆,比别人地里的产量要高得多。一片小小的菜园,就收获了1000多斤土豆。

后来母亲在姨娘家移植几株艾草。青翠欲滴的艾草,即可做菜,也可入药。

艾草蔓延得很快,几年时间,园子里便成了艾草的世界。

每年春天,田野里还是寥寥绿色,我们家的园子里已经是一片盎然绿色;清风吹拂,散发着艾叶浓浓的香气。

不知什么时候,风吹来一粒种子,一棵榆树在园子中央茁壮成长。每到夏天,榆树张开着臂膀,像一把绿色的大伞,为它脚下的艾草撑起一片阴凉。

喜鹊喜欢高高的站在枝头,伸长脖子,唱一曲欢悦的曲子,给园子增添一份别样情趣。

生活在不断地改变,园子里的艾草,遵循着自然规律,从春天的绿意盎然到秋天的金光灿烂;从夏天葱茏到冬天苍凉,经历了沧桑,却还是一如既往蔓延生长,不断扩展占地面积。

后来,我们的老屋变成别人的故居,那片菜园也失去了以往苍翠。杂草占据整个菜园,几株稀疏的艾草被杂草挤兑的东倒西歪,艾叶失去了光泽,像缺乏营养的孩子,萎靡不振。那一棵榆树孤零零地立在那,像在守候这片菜园,等待有朝一日,会回到那郁郁葱葱充满生机的时刻……

我的父亲的情感散文 篇3

长大了,父亲总是沉默的时候多。因为家境贫寒,父亲不太多话。好像这全是他的错。偶尔上街,总要买点稀罕物,那时很少见的水果回家。也给我和妹妹买新衣服,总是村里最时髦的。记忆里村里第一个游泳圈、第一个望远镜都是我的。

上学了,成绩单总是第一个给父亲看,只有他会点头微笑表示赞赏,母亲早就被田里的活压累得连看这个也烦了。

初中时,成绩时上时下,有一次跌停板,到了班级第9名,父亲大老远从干活的工地回家,母亲总是想不明白值不值得。

考取了师范,父亲替我背上了我的箱子送我到校,安顿好了行李楞了半天说一句:“那,我走了……”我转头恩了一声,怕他看见我红了的眼圈。

初恋时,父亲先是唉声叹气,然后大发雷霆。死活不同意,理由是对方是外地户口。在父亲拿断绝父女关系要挟我时,我长途跋涉,离开家,找他去了。却发现他有另外一个女孩子,而且很要好。我落荒而逃,逃回家了,父亲一言不发,没有责备我的不告而别。

结婚时,父亲忙里忙外,到最后大家坐着看婚宴录象时,怎么也找不到父亲的笑脸。

有了宝宝以后,父亲先是天天下班后看宝宝,后来干脆常住我家,说是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他上班近多了。

宝宝三岁,父亲总是腹痛。在我家住着,有时吃饭时疼得受不了,饭也不吃,叫他去检查,他不肯,说多了他就回乡下,但是过不了三天又来了。后来实在受不了,他回乡下住,没几天母亲打电话说一定要给父亲去看医生了。诊断书上写着晚期肝癌。

一个月里,我们天天到乡下看父亲。父亲每天起床,从不间断。总是说不疼。每天总坐在大门口望着我们来的方向。

某天,问父亲,这么严重了,怎么不早说,不早早看医生呢?父亲对我笑笑,你们刚买的房子,还欠着债呢。

火灾里的父亲情感散文 篇4

一场大火,烧掉了父亲新建的房屋和一生积蓄的财物,痛惜。

最深沉的思绪——是眼泪所不能表达的,牢系着骨肉之情的纽带,翻起已埋葬火海的老父亲的心血,在骨髓里,在心房里,唤起沉静的忧伤和疼痛。

火灾那一刻,母亲出门在外,家里仅有父亲一人,半夜时分,父亲被烟呛醒,情急下跳窗逃出。

火灾那一刻,逃生后的父亲,毫不犹豫的跑到变压器前,断了高压线路,没有殃及四邻。

火灾那一刻,父亲和闻讯赶来的人群,面对熊熊大火,无可奈何的眼睁睁的任其吞噬着眼前的一切,无声的泪水,徒然的洒落。

火灾那一刻,火已经熄灭了很久,可是人群还依然,没有人离去,许久许久。伴随着深夜无声的饮泣,默默无语。

火灾那一刻,叔疯狂的在废墟里找寻着父亲留在屋里的`现款,那斑斑驳驳的灰片,随着寒风,呜咽着飘远,无处可寻。

见到父亲的那一刻,废墟边的父亲——如壁的青山,在那儿褪下了华服,曾经炯炯有神的眼睛,如暗淡的烛光,根本捕捉不到以往的神韵,废墟的悲凉景象,凝聚成浩浩长空的浓云,占据了我的心窝,无以名状的纷乱思绪和哀愁一起袭来,71岁的老父亲哦,那才智,荣光,坚毅,突然从顶点下降,是多么令人痛心的事情。

父亲在我心中,一直是山一样的伟,松一样的坚,竹一样的直,正是这样的性格,自幼失去双亲的他,坚毅而自立的把儿女一个个供出了大学,不顾儿女百般邀请,依然和母亲自食其力留在故土,不辞辛苦的建设家园,当最后一道工程圆满完成之时,一切被大火埋葬了。

所幸父亲安然,是最大的安慰,人在,一切在。然还是心疼父亲的心血,并不是金钱所能支付起来的,那精神境界的支柱,荣耀一生的父亲,却还在这古稀之年受此磨难。

父亲一生,饱经沧桑,时时遭遇,生活之恶的侵袭,可父亲一直积极乐观,刚直不阿,令人钦佩,也是众儿女和周围人尊敬的对象,些许年来,离家在外的儿女们,一直受父亲,“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豪情感染,时近晚年,雄心壮志的父亲仍如不断的溪流,勇往直前。

深深懂父亲,这些年,一直深深的懂。但我知道,父亲为儿女付出的,是儿女永远无法回报的,他的骄傲,他的刚直,他的追求,他的耀眼,不会随之埋葬火海,但也不是任何代价的财物所能弥补的。

同样深深理解了父亲,火灾那一刻,依然在众亲友面前表现的泰然自若,那瞬间的消沉已经被他一生中顽强向上的精神冲走,他。依然是滚滚川流,没有遮拦,也不会停顿,难怪叔流着泪说:“我的老哥哥,是世界上最坚强的人。”

父亲是儿登天的梯情感散文 篇5

小时候常坐父亲肩头,仰望天空数满天星斗。父亲领着我晨读,而我只喜欢看图,指着鱼儿教我数数,我却恋上了抓鱼的皮篓。

连续七天高烧不退,必须到镇医院挂吊水,以脚代车父亲不怪罪。还教我如何唱歌不用嘴,吹口哨也是那么的沉醉。

犁田时把我放到耙篮上,尽情的享受着黄牛的恩赏,和父亲吆喝播种喜悦的衷肠,春风肆意的疯狂,仿佛看到了绿油油的稻场。

岁月的冗长,一年到头不见父亲换件新衣裳,只见每日喝着白水汤,豆大的汗水渗着衣衫缓缓流淌,我的心慢慢成长。

记得那年父亲为我做的玩具圈,还有那扬马的长鞭,抽在我记忆的.耳边,响彻黎明的黑暗。一夜醒来我长到门顶端。

伴着父爱的成长,我始终不忘,您或许已经遗忘,我丢了你最心爱的徽章,您说等我长大了参军还您一个更大的奖状。

曾经的承诺我无法兑现,因为我从没参军的打算,目前从事的是工程方面。我还是一样可以还你一个骄傲的表现。

初中的那次家长会,没能得到儿子承诺的恩惠,那夜父亲喝醉,假装自己好累。我真心想给父亲捶捶背,父亲翻身就酣睡。

父亲带我到河边,今天教我游泳方面,我站在河对岸等父亲划船,父亲却给我一根竹竿,让我下水却被淹,当父亲拿走了竹竿,我扑通扑通浮起水面。

父亲指引我上路,要身轻如兔,车轱辘自行之速,顺势驾驭。我从此学习到了因势利导,顺其自然的情愫。

渐渐的长大便离开了家,也开始慢慢规划自己的生涯,高中的学习压力真大,还是每个星期能看到父亲送来的鸡鸭。

为了供我读书,父亲开始逐渐的佝偻,因为父亲搬石头为我铺路,每天搬的石头是我千百个身躯,卖的钱却是寥寥几个数。

渐渐的父亲没时间陪我聊,每天累的只想找个地方靠一靠,话越来越少,总是说以我为骄傲,生活不要太煎熬,我的内心在放声的嚎啕。

我知道大树阴凉下的亲情,也从不忘粗糙树干支撑的硬挺,努力考上大学是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回家给你洗洗脚是我最深的一份情。

大学期间的我很少回家,父亲肩上的重担日夜增加,皱纹爬满额头斑白了鬓发,两手颤抖布满了茧甲,咳嗽佝偻愈发增加。

时常问我是否已经有了个她,我总是推脱毕业了再谈婚论嫁,大学期间学业最大。父亲一定又是看到了隔壁的谁谁谁今年要成家,来年可以抱娃。

岁月真邋遢,匆匆毕业的我把工作证脖上挂,父母已经年逾花甲,老人耳边时常传佳话,天天催促我的婚嫁,我真心有点害怕。

父亲额上的皱纹是我过不去的坎,佝偻的脊梁给我伸出来了一道金鞍,我扶着父亲坚毅的双肩,拼成拱桥的另一半,建造了避风的港湾。

未接来电十二个散文 篇6

回来看到他在找她。凝视那个熟悉的名字,她想不起号码。科技的发达,让人成为数字,费解。一想起数字她就头疼。把那串数字变为一个名字,她整整考虑了三个月。见那名字如他真人般随铃声蹁跹,她笑笑。没有滑动面板,脱鞋、换睡衣。家里清寂,任铃声往墙里钻去。

她出门不喜欢带手机,他说了很多次,说“万一”遇上什么事,身边没电话很急人。她说“万一没有一万好”,然后咯咯地笑个不停。她的词典里并没储存“万一”这个词,依然故我。她的任性,令他一口钢牙咬碎。让男人为她着急,是一件有趣的事。

他叫她妖妖,说她邪性,咯咯的笑声嘎嘣脆,像山洞里的妖精在啃人骨。她又笑。他说“快啃到脚趾头了”。她头一偏“哼,自己去把蹄子卤好给我下酒吃。”话音未落,他便迎着她的唇上去了。那是他第一次吻她,嘴里有热热的酒气。清醒的时候,他不敢对她下口,獠牙会刮伤他。味蕾一旦沾上男人的气息,其他器官的灵敏度会降低,她用一口坚硬的牙齿护住柔软的舌。她用牙齿咀嚼猎物,以舌头品尝美味,从前她尝过,牙被磕坏,嘴角也受了伤,一张脸肿了许久。舌头上的花蕾仿佛已凋谢,再也无法绽放。后来,她便认定:是味觉出了毛病。

那天他吻她,感觉甚好。她的唇温热、滑软、清甜。她坚固的牙齿后面有一坛琼浆珍酿,他忘情地啜饮那甘甜的醇汁。陡然被她推开,她没有发火,只急急地跑掉。他伫立于街口,良久……跟她在一起,他有成为诗人的欲望。她,是他诗里的梦,更是他梦里的诗。梦里,风起落红,扬飞无定,无奈的凋零里洇出凄惶的意味,隐约着他遥远的欢愉。喜欢她,想吻她,没有错。她一味拒绝,令他苦恼。她脆生生的笑声,似从邈远的雪山之巅传来,有一丝丝冰凉。这是他的直觉。没问过她缘由。

准备给自己沏一杯茶,电话那头,有一块龟裂的土地,她需先寻到水源。每次接听他电话前,先让心自由地漫步,将自己置放于一个能够尽情舒伸的空间,方能应对他火烫的话语,给自己转圜的余地。水还烧着,他又在呼唤她。聆听着那一曲《你把我灌醉》,开始哼唱,这曲子是他为她设置的。她总也喝不醉,每次他都先败下阵来,只剩下气恼。他很想跟她好好拼一次酒,又担心她真的醉了。

偶尔,他会想象她微醺的样子,脸颊上晕开两朵绯云,悠悠地在他眼前飘……他拥着她,吻她的眼和眉。她的眼似一碧幽潭,与天空相映成趣,看似遥不可及,偏又紧紧相依。他,想做那片天空,躺在她温软的怀里,惆怅中有憧憬的温馨,甜美里或又回出几许酸楚。无论怎样,他都喜欢,他都甘愿!

去年冬天,他那方飘了雪,她只在电视里和图片上见过的雪。他的城市上空覆盖着一床厚重的纯白色棉被。这床被子,冒着寒气,她没法适应。那一床雪白的棉被下,少了她,他的冬天,独自瑟缩。

想起他顶着风雪上班,头发上落满细碎的飞絮,她在电话里叫他“白胡子公公”。想他脆薄明亮的玻窗上挂满冰莹,想他窗户下的爬山虎枯黄一片。冷不丁的,她说出一句“绝了旧藤,方可再添新枝。”他明白她话里的含义,遥想她咽泪入心的一张脸,他不允许这样的离开。假如再也触不到她,他会顿失方向。每天他提醒自己要加倍努力,争取每月去看她,甚至,去她的城市生活。陪她数星望月,共她沐雨听风......

净水器的绿灯亮起,水开了。沏好茶,她躺在沙发上。“开,往城市边缘开,把车窗都摇下来……”其旷远忧伤的旋律,漫溢着画面感的歌词,定格在那扇车窗上,将所有的过往游移于城市的边缘,还有未来……

多年前,她还坐在另一个男人的车里,体验他急速驾驶带来的快感。那时,她是疯狂的,那个男人也是。他们纵放地享受速度与激情带来的刺激。在无人的街,于浓稠的夜,她摇下车窗,对着无尽的黑,嘶吼。仿要撕碎层层夜幕,将黎明把来做一件衣衫。她以为那便是她的爱情,是她的世界。所以,她歇斯底里,她彻夜狂欢,挥霍着一切她想挥霍的东西。两个疯子的碰撞,另有一番绮丽又错乱的景致。旁人无法理解。

那一段旧事,她早已封存于时光的胶囊里,密密地排列。偶尔,她会吃上几粒,用酒咽下。前几年她神经衰弱,吃了太多这种药。她的生命,快要被药味儿塞满。总在想,把那些胶囊都吃光,病也会大好了。她不会像个落难者,告诉别人她的遭遇。她明白,自己的委屈要自己消化,她的故事不用逢人便讲,真正懂她的没有几个。大多数人会站在他们的立场,偷看她的笑话。她把秘密藏起来,让艰难曲折的风走过她的一路,这风还会继续?……

在她恍然间,铃声又响过几遍,回过神来,恰是那句“哦,爱,让我变得看不开。哦,爱,让我自找伤害……”应景的歌词,弄得她养的狗狗都叫声成殇。那一排排胶囊又出现于她眼底,该吃药了,她对自己说。疾步走入卧室,翻开旧时的影集,一张张取出,捧起。抚弄那张笑得痞痞的脸,划过那坚挺的鼻梁,手,似被割破,久违的疼痛感倏忽间被唤醒。看到那一对眉,如她经历过的那些个不见天日的暗夜。不想再去瞧那双眼,那是个狠角色,她被击败了。再也不瞧他!对,吃药,什么时候吃完,病就好了。她一向这样安慰自己。她是个正常人,理当有正常人该有的爱情和生活。

“我梦到哪里,你都在,怎么能忘怀……”铃声萦回于房间,从天花板上狠狠地砸下来。触到她某根神经,又发病了,她癫狂地将照片向上抛去。那一双眼,死死盯住她,眼眶里幻放出无数绳索,将她捆得牢牢的。照片,滑落入她的脚底。踩,她拼尽全力踩下去,像那一夜的`离开,以自己的娇弱去与他的强悍抗衡,走进风里,获得短暂的胜利。

他总不放心她,一见她跟别的男人叙话,他会生气,给她定下不少规矩。有一次他去外地谈生意,不过三天时间,回来后,整整花了一个月去各处酒店、宾馆查她有无和别人开房的记录。他的行为,超出了她对疯子的定义。

他喜欢她姣好的身段,给她买来跑步机,想让她变得更美,他会更爱她。有一次,她正在跑步,他打来电话,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他又生出幻觉。急冲冲赶回来见她在洗澡,将她拖出来,放倒在床上,像一条猎犬,嘴里喘着,鼻翼翕动着,头发丝也不放过。恨不能用放大镜检视她每一寸肌肤。

那一夜,她痴痴地坐着,不搭理他。他便打她,伴着阵阵嘶嚎和泪水,将夜色浸染得湿漉漉一片。他把她逼到墙角,健壮的胳膊抵住她的身子,他不停认错,不该怀疑她对爱情的忠诚,不该翻看她的包和电话,更不该当着那么多人耍酒疯,还问她是否跟别人上过床。后来,他把她关在家里,切断了她与外界的所有联系。从那时起,她埋下了病根,神经时常错乱。没有任何争辩,她根本不去妄想与他理论,也不做无谓的沟通。她默默地在那个囚笼里待了四十天。风,进不来,屋里的一切都泛出特殊气味,变质了。

他是个称职的监狱长,每天关心她的饮食,给她买来款式各异的衣裙,只能穿给他一人看。每对着镜子,她会感到惶恐,因为她知道,布料包裹着一具嶙峋的白骨,经不住任何推攘。他怨她生了一对猫眼,幽光四射,只会魅惑人。他还认为她的身子过于柔软,走起路来太撩人,他要把她养得胖胖的,猪一样,再无男人盯着她看。某一天他又改变了想法,她若真变了猪,他自然不会再迷恋她。他很矛盾,从狂热地爱上她之后,这样的想法一直折磨着他,很煎熬!

铃声又起,越来越抓人,如招魂幡。她定定神,端起茶杯,走到窗前。于清冽的茶香里,去怀想电话那头的他。他和他的性格迥异,他温存,很小心地爱她。像尘埃里生出的小昆虫,害怕一展翅就被风吹走。而他,暴烈,肆意无惮地占有她。刚开始,她是喜欢的,很沉醉。慢慢地,就不喜欢了。这份爱,令她窒息!她不是谁的宠物,不需要被圈养。她的心不能失去自己那片风来风去的领地。

决定离开的那夜,她给他跪下了,求他放了她。那条他买给她的昂贵的牛仔裤,被大理石的地砖磨穿了。他的爱,她承受不起。他所给予的豪华生活,她更无福消受,她急需畅快地呼吸,在一片自由的天空下。在他铸就的宫殿里,她快要死了!她不仅仅是他的,她还有亲人和朋友。她要离开,不停地挣扎,每一次快要挨近大门时,他又拽住她。来回,僵持,她的手和腿在拉扯中早已淤青,直到那条质地很好的仔裤被磨穿。

再一次推开他,她抓起酒柜上一个酒瓶,“啪”,往脑袋上砸去。酒瓶从她的掌心滑落,碎了满地,房间里回荡起刺响声,将这夜再一次划伤,一片,又一片……红酒顺着她的发,一路蜿蜒,模糊了她的五官,她那双猫眼被染红,目光散乱,像一只惊恐的兔子。没有她想象中的鲜血汩汩,寂深的房子里,干红浑厚又圆润的香,恣意横飞。零星的碎片,因为不能继续盛装着红酒,骄傲的色彩顿时没有了,像人丢失了魂魄。家什上残存的酒滴滴落着,很像哀泣。她的爱情,也碎了,再也不能发酵,再也勾兑不出甜蜜,在这没有风的房间。

酒,淌了一地,盖过了满屋香水百合的气息。白缎样的花瓣,幽漾着惨然的光。她并不认同人们给予百合的美誉,她从来不喜欢散放着迷香的花儿,也没品出那一抹花香里晕出的典雅芳华。他总说百合可为她安神,一贯地买来,让她安静地待在家里,被一屋子花香熏染着,时日渐长,她便也做了他盆里的花。他说女人是花,却从不曾想过如何许以花儿以灵润的姿态绽放。她不想做花,也不认为自己有做花的资质。她原本只想做棵草,自由地生长,去感受疾风的劲道,枯荣有季。

“你那神秘的笑脸,是不是说,放不下你是我活该……”张赫宣那极具磁感的嗓音,她很欣赏,但若一首歌唱得太过完满,总教人心悸,犹如她爆棚至崩裂的爱情。是的,应该缓缓而行,急速奔跑带来的是长久的身心不适。

离开的那夜,他也给她跪下了:你走了,我怎么办?那是他最后一次哀恳!没有再回眸,拖着淤青的腿,捂着灼痛的唇,远遁他视野之外。两年后她去另一个城市散心,认识了他。他承认那是搭讪,他说咖啡总是要两个人品,才能生出绵长的意蕴。在他的城市里住到冬天,她走了。那几年,她不想让自己停下,脚上的茧子多了,痛感渐渐消失。

他心思细腻,从不打听她的过往,虽无北方男人浓厚的粗犷气,却也好。或许,她需要这样一个男人,来温暖她的生命。他可以让她笑,她是喜欢笑的。她不想自己活成一堵斑驳的墙面,一抹释然的微笑停留于她的唇边,不知道是否灿烂了他那方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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