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槐树林散文(共5篇)
父亲的槐树林散文 篇1
父亲的槐树林散文
十年前,父亲怀揣着梦想、怀揣着幽怨,忧伤地走了,只留下山坳里的那片槐树林……
今年五月,我驱车从县城回老家看年迈的母亲,突然,想起了父亲的那片槐树林,就急切地来到山坳里,一片郁郁葱葱的槐树林呈现在眼前,此时,恰逢槐花正开,如白蝶簇拥,整个山坳成了白色的海洋。一阵阵清爽的夏风吹过,浓郁的花香沁人心脾,一朵朵飘落的槐花洒在我的额头、落在我的手心,打湿了我的眼睛。此刻,槐花雨在我四周纷纷飘落,犹如父亲的老泪纵横……
十年了,父亲离开我已经十年了,今天,当我面对这一片参天大树时,父亲植树的背影又呈现在我的脑海中……
种树是父亲一生唯一的爱好,八十年代初期,他主动承包了山坳里那片荒滩地,喜欢一个人在山坳里默默地种树,很多人不解笑他真傻,种这些树白费功夫没啥回报的,父亲只是笑而不语,回家后父亲时常对母亲说:“我也没啥本事,现在趁娃娃小多种一些树,等二十年后给娃盖房时这些树就能派上用场了。”刚开始,父亲把各种各样的树苗都种在山坳里,到了第二年大多数树种死掉了,只有洋槐树活了下来。目不识丁的父亲多方打听种树的经验,才知道我们村常年干旱少雨,很多树种不能缺水,只有洋槐树耐旱生命力强,父亲就开始喜欢上了洋槐树。这样,山坳里的荒滩地就成了父亲最热衷去的地方了。
不到两年时间,父亲把整个山坳里十多亩无人问津的荒地全种上了洋槐树。可正当他高兴时,一场多年不遇的暴雨把村里的庄稼全部冲走了,父亲在山坳里刚刚种的小树苗也未幸免于难。雨刚一停,父亲就亟不可待地光着脚板拿着铁锨披着蓑衣向他的槐树林跑去。天快黑时,父亲哭丧着脸回家了,浑身全是泥巴,简直成了泥塑的人儿,他蹲在门槛上,一句话也不说,吧嗒吧嗒地一个劲地抽着那根旱烟杆子,母亲心疼地问道:“他爹,树咋样了?”“完了!全完了!十多亩荒滩地全部成了淤泥!老天爷要了我的命啊!”父亲蹲在门前嚎啕大哭、老泪纵横。第二天雨停了,我们一家人来到山坳边,那儿已经成了一片沼泽地,到处都是黄色的淤泥。父亲这两年辛苦种植的所有树苗不见了踪迹,只有零星几棵漂浮在淤泥上。看完之后,母亲难过得哭了,她劝父亲放弃这片荒滩地,在其他能种的地方多少种一点算了,父亲默默无语……
一转眼,到了深秋,父亲不听劝阻又去山坳里种树,母亲疑惑地问:“他爹,能成吗?”父亲说:“再试试,我不甘心!”父亲又把被浑水冲过后能种的地方全部种上了槐树苗。到了第二年春天,重新种植的槐树都活了,这让父亲兴奋不已。父亲炫耀地告诉我们,他摸索出一个好办法,就是在淤泥地外围种树一圈一圈地向里面收缩,等周围的小树长大了,中间淤泥里的水被树吸收,死水潭慢慢就硬化了,槐树也因为水分充沛而长得快,这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对此,我们一家人都半信半疑的,父亲按照他的办法实施着他的宏伟计划。
但家乡每年都暴发洪灾,只要下一场暴雨,山坳里的槐树就被冲走一大片,年年如此。母亲就时常劝父亲放弃那片荒滩地,村里人的嘲笑声更是此起彼伏,但父亲依然执拗地种着槐树,一晃十年时间过去了,那些槐树根已经深深地扎进泥土当中,面对狂风暴雨巍然不动,像坚守着疆土的战士,坚强地固守着山坳里的那方热土!
第二年春天,为了制服那一片淤泥滩,让每一寸空间都发挥作用,父亲就种上了苜蓿草,淤泥滩因此慢慢地收缩,表面也渐渐地硬化起来,父亲看到他的`杰作,高兴地说:“你们还不信,我说过我一定能制服这个死水潭。”父亲继续一圈一圈地种槐树,树林逐渐地扩大自己的地盘,死水潭一步一步地接近死亡。父亲治理泥滩地的威名从此大震,那些平日里取笑他的人也向父亲伸出了赞叹的大拇指。
村里人看见父亲那十多亩葱郁旺盛的槐树林,都争先恐后地在荒滩地里抢种洋槐树,几年的时间家乡的所有荒滩地山头上都成了槐树林,但是它们都比不上父亲的那片槐树林茂盛。
很快就到了八十年代末,我正在读初中,父亲的那片槐树林就成了我的乐园。放了暑假,我和父亲每天就把牛羊赶到槐树林里,牛羊在那儿自由自在地牧放,我在槐树底下尽情地放飞着梦想,一边是牛羊吃草时欢快的铃铛声,一边是我在林荫树下吟诵唐诗宋词的朗朗读书声。父亲一会儿笑眯眯地看看他的槐树,一会儿笑眯眯地看看朗诵诗文的我,激动地说:“三儿,好好念吧,只要功夫真铁棒磨成针!你看我的槐树林,当初糟了多少罪,全村人都笑我死脑筋,可我花了十年功夫现在这些槐树不都长大了吗?只要恒心坚持下去,你一定会吃上皇粮的,成为我们家的第一个干部!”我默默地点头答应。
时间飞逝,一转眼到了九十年代,我考上了县一中,自从我上了高中,家里的花销渐渐地增大了。两个哥哥到了结婚的年龄,又要给他们盖房,光凭十来亩土地,没办法解决家里的燃眉之急。父亲的槐树林刚到长大,又不是经济林,给家里带不来任何收入,别人的嘲笑声又风生水起了。村里人都为发家致富绞尽脑汁想各种办法,突然,全村刮起了种苹果树的热潮,大多数人家把最好的良田都种了苹果树,父亲却迟迟不肯种苹果树。
父亲唉声叹气地说:“凭我多年的种树经验,我们这儿穷山僻壤常年干旱,靠天吃饭,连人吃的水都要在十里开外的地方,靠人背马驮,哪来浇树的水?根本不适合种果树啊!”
很快五六年时间过去了,全村人种的苹果树由于缺水都以失败而告终,上好的土地白白荒废了几年一无所获,大家又一哄而上砍掉了苹果树,恢复种粮食。村里人惨痛的教训,证明了父亲是对的。父亲的槐树林里已有成千棵槐树都已经长大了,以前淤泥覆盖的死水潭变成了绿洲。这些槐树林既成了村子里一道亮丽的风景,同时也起到了防止水土流失的作用。
在新世纪初,我毕业工作了也很快结了婚,父亲已七十多岁,常年疾病缠身。由于他腿脚不灵便,全家人都反对他去山坳里种树,怕有危险,为这事他与家里人发生了多次争执。一次我回家时,他委屈地对我说:“咋都反对我种树?可不种树我睡不踏实啊!”看他那执着的劲头,我就劝道:“那你就继续种吧!你身体不好危险的地方可千万不要去,一定要在平坦的地方种啊!”有了我的支持,父亲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继续着他的事业。
刚进入新世纪,全国掀起了退耕还林的高潮,我们村也一样,父亲的槐树林成了全县乡镇学习的模范林,村里人对父亲又是一片赞叹声。父亲种树的热情再次高涨了,他想把家乡的所有山坡地变成茂密的树林,让家乡变成青山绿水的“陇上江南”,但已经到了风烛残年的父亲由于病魔缠身,心有余而力不足,再也没办法继续他的事业、实现他宏伟的计划了。
在父亲病情加重的日子里,他把我们弟兄三个叫到床前含着泪说道:“老三在外面工作,我没给他盖一间房,你们两个当哥的都有房了,我想把山坳里的一半洋槐树分给老三,剩下的你们一人一半。”哥哥们都爽快地答应了,父亲转过头问我,我说我一棵也不要,我在城里买楼房用不上,给他们一人一半,父亲听了我的话后有点伤心,沉默了一会儿不高兴地说道:“老三,你别怨我,啥家产也没给你,我没本事,一辈子只会种洋槐树,你买楼房家里也添不上一分钱……”带着愧疚和遗憾,不久父亲就离开了人世,临走的时候,嘴里还喃喃地念叨着他的那片槐树林。
……
正当我陷入沉思时,一阵山风吹过,一下子搅起了父亲的槐树林,飘溢出一股股沁人肺腑的槐花的清香,此刻我的心如这潮水般的槐树林一样翻滚着……
父亲,您老安息吧!您给我留下的不仅仅是一片葱蔚洇润的槐树林,您给我留下的是一种锲而不舍的愚公精神!正是靠着您传给我的这种宝贵精神,我才迈过了生活中遇到的沟沟坎坎,跨越了各种各样的人生险滩,在激烈的竞争中有了立足之地!
父亲的槐树林散文 篇2
关键词:徐春林,《山居羊迹》,他周围人,他在场的生命感受,终极人文关怀
文学史上,伟大的作家常常写人物的死亡,在生与死的对立和选择中,通过人物的死亡来表现人对生命的热爱和生命所遭受的苦难,揭示作品的主题。[1] 80年后江西青年作家徐春林在《山居羊迹》里,以饱满的情感,以他在场的生命感受,描写了各种各样生命的消失,通过一个个生命来了又去的悲剧,表达他对生命的痛惜、洞察与探索[2],他以一个作家的良知,真实地再现了“他周围人”的生存状态、生活现实与人性、生命价值,在死亡事件的延展与性灵的美丑比对中,建构他的终极人文关怀。
一、关于《山居羊迹》的死亡主题
1、死亡比重最大。
《山居羊迹》是徐春林的自传体散文集,由中国文联出版社2012年12月出版。全书共分成五辑,第四辑除外,另四辑直接涉及死亡 ;文集由38篇文章组成,超过30篇文章直接描写死亡。
2、死亡对象多。
第一是动物的死亡。首先是灵长类动物——人的死亡,超过30个。有名有姓的如蔡秀娟、徐世林、余细毛、余含英、徐晓琪、车音和等 ;没有名字的如夏冲1岁多的女儿 ;有的人只有代称,如屠户、瞎子、二狗等 ;死亡的大都是普通人。其次是非灵长类动物的死,比如驴、牛、狗 [3]p37;天上飞的鸟儿[3]p142也未能幸免于难。
第二是植物的死亡。文中主要是各种树木的死亡。有祠堂门口的树[3]p003,有我家门前的树[3]p003,还有家乡名胜古迹周围的树 ;它们中有参天大木,如近千年的重阳木[3]p194、樟树[3]p082,也有低矮的柞树和苦竹[3]p082;有落叶乔木如杉树 [3]p082,也有四季常青的树[3]p007。
3、死亡的是“他周围人”。
他们中有的是“我”的至亲,如曾祖父、外公、外婆、外姑太太、外曾祖父的大儿子大龙二儿子二虎等 ;有的是我的亲戚和乡邻,如堂兄徐世林、堂嫂金莲及其儿子徐晓琪一家三口,还有铁叔、山叔、梅婶、春英叔婆、心正叔、二狗等 ;有的是“我”的发小与玩伴,如徐晓琪 ;有的是“我”同学,如二狗、余含英……都是“我”周围人。
4、死亡原因多。
有的人死于自然的疾病,如得肺癌而死的外公,死于白血病的余含英 ;有的人死于非命,如遭枪杀的曾祖父,溺水而亡的大龙,被人投毒害死的铁叔与山叔 ;有的人死于自然灾害,如在大雪中被压死在山神庙的梅婶 ;有的人死得很窝囊,如不愿意卖房子治病的晓琪 ;有的人死得不明不白,如金莲 ;有的人死得很冤屈,如外姑太太……[1]热爱艺术的女孩折翅后死在了手术台上[3]143,“我”的好几个祖宗是被老虎吃掉的……鸟儿死于小孩的饥饿与无知,驴牛狗死于人的贪婪与凶残 ;树也是有不同死法的,有冻死的,也有被白蚁活活蛀死的[3]p76,被移死[3]p82,被水泡死,被人为地折磨过重而死[3]p164……
二、作家的终极人文关怀
死亡是生命避无可避的终极,徐春林凭借他的良知、责任感与洞察力,以人道主义的情怀,以他在场的生命感受,抒写亲人与乡亲们的生活现实与生存状态,关照他们的苦难与死亡,透视人性,关注社会与生命,拷问生命价值,彰显作家人文关怀。
1、通过死亡,抒写“他周围人”的生活现实与生存状态。
首先,作家通过“在场”的生命感受,通过死亡的抒写,再现了故乡的僻远闭塞、贫穷落后、饥寒交迫、贫病相加、野蛮愚蒙,再现了“他周围人”生活现实与生存状态。
作家的故乡在修水大山深处一个叫“锅庒”的地方,这里的偏远闭塞、环境恶劣由来已久,“我”祖上有几人是被老虎吃掉的,连骨头都没了,只剩下几件血肉模糊的衣裤和一双脚板。[3]043
80年代初期,这里依然偏僻闭塞、贫穷落后,人们饥寒交迫,贫病相加,生于草芥,死于微尘。蔡秀娟住在几间破破乱乱的土方房子里,雨雪天房内到处漏水,还不如人家的牛栏。他们家是勤劳人家,却吃不上一粒米。她爷爷是锅庄唯一的屠户,自家却从没猪肉过年。因为贫穷,她母亲先是离婚,然后带着她妹妹消失不见,屠户随后摔下万丈深渊一命呜呼。蔡秀娟先是辍学,然后人间蒸发。[3]蔡秀娟家的生存生活状态,是那个时候千千万万“我”周围人生活状态的缩影。
经济发展了,乡亲们有吃有喝,居住环境也改变了,却因为贪婪、甚至因为劳累失去了生命,前者有杏儿、余细毛等,后者有乡亲们心中的好医生余含英。而今,科技发达了,因为贪念,乡亲们没有穷死、饿死,被老虎吃掉……却要死于矽肺病[3]055。生命不能承受生活之重,死亡是解脱,由此折射生命苦难、沉重、甚至悲哀。
2、关注生命。
死亡是生命最大的失去,作家忍着锥心之痛通过叙写善良的、坚韧的、有理想的、年轻的、众多无辜生命各种各样的消亡,希冀大众关注社会与普通民众的生命。
徐世林一天到晚咳不停,无钱医治,最后活活咳死了。金莲嫂死得不清不楚,留下一片空白”。18岁的徐晓琪用了一年的时间筑成了一栋泥土房子,让大多数乡亲们羡慕不已 ;半年后他却病了,病得不行,也舍不得买房子治病,结果病入膏肓死在冬天,死得一声不响”[3]。他的美好生活愿望注定无法实现,他的死也是注定的必然,“即便卖了房子,也卖不了多少钱,不够治病 ;而且没人有钱买他的房子”。老实本分热心善良的徐世林是“我”堂哥,美好的徐晓琪是“我”发小,金莲嫂是善良坚韧的女人,他们的一家三口的生命却如同草芥。
美丽可爱有骨气的蔡秀娟消失了 ;爱好舞蹈,跳起来像鸟儿飞一样的女孩在第二次手术台上再也没有醒过来 ;善良、孝顺、医术不错、治病救人不顾己身、一心扑在工作上的“我”的同学余含英得白血病去了 ;矽肺病活着比死更折磨人更痛苦 ;为了追求感官上的享乐,下一个铁叔、山叔、梅婶、二狗、杏儿、余细毛……又是谁?还有由此受牵连的幼小与孤寡将何处何从?越来越多的现代疾病,如脑溢血、肺癌、白血病……在争夺“我的周围人”的生命。
3、透视人性。
徐春林在回眸审视他的乡村世界时,不仅从理性角度观察“他周围人”的生存状态,热情讴歌他们的善良坚韧、淳朴热情,也挖掘了愚昧野蛮、落后与保守,“沉痛的隐忧形诸笔端”。作者敏锐地体察到现代生活农村城市化进程中人性的蜕变与保守观念的冲突,纯真的人性在冲撞中发生扭曲异变,最后产生悲剧性结局[3]209,也表达了作家对真善美的强烈渴求与深情呼唤。
饥饿年代“我”的母亲用几个大番薯救了广东人黑皮一命 ;黑皮用他唯一的口粮救活了失去生活愿望的“我”的父亲。二狗的妻子杏儿贪念大都市的繁华,靠出卖皮肉,给人代孕挣钱,不知廉耻地把与别人生育的孩子带回锅庄,还听人教唆,试图与二狗离婚,分割土富豪二狗的财产,深爱妻子的二狗绝望之余拉着杏儿投湖自尽,留下两个孩子成了孤儿[3]。“这样的结束无论如何对社会与家庭都死个悲哀”,作家用这一句结束全文。“我”才貌双全,“文笔斐然,不是个普通作家”的外姑太太,因为不合时宜的出生,被人记恨,被一伙粗鄙之人群奸,最后不堪重负,喝农药而死。一辈子生活在锅庄的梅婶绝对是个残忍歹毒的角色,年少的时候毒死自己的父亲,结婚后长期与人通奸,为了过了镇上有钱有势人的光鲜日子,同时毒死了情人与丈夫。[3]
人的贪婪让鸟儿、古树、牛驴与狗也失去了生命。在作家的眼里,自然界的植物、人以外的其他动物都同人一样,是有生命和灵性的,是人类的朋友、伙伴、甚至恩人,却因为人的残忍、贪欲,失去了宝贵的生命。它们死亡的背后,是更深层次的东西在震颤着我们人类的心灵。在《画驴》、《一树蝉鸣》、《我家门前几棵树》、《关于那只鸟儿的后来》等文章中,作家在审视人性的同时,字里行间闪烁着作家对世间一切生命的文人关怀。
4、拷问生命价值。
生命的价值是人类永恒的话题。胡青宇给本文集的跋《永远的故乡》这样写道 :“徐春林的《山居羊迹》无疑在文学园地又添了一份故土情思,可贵的是徐春林并没有陷入这一路作品怅惘缠绵、呻吟咏叹的俗套,而是以写小小地域风情,大而化之,烛照人性之基,通过对各色生命形态的描绘,完成对生命的本质,人生价值的思考。”[3]207
生命的价值在于为民谋利。好人好报,仗势欺人者得恶报。普通民众对生命价值最有判断标准与眼光,也最有判断权。元代那个故乡不明的车音和,做羽岭知事三年,视民为天,做了不少有益于民众的益事,被人陷害客死他乡死骨无存,被羽岭当地人刻碑纪念,当成祖宗祭祀至今。车音和之后的两任知事不管百姓死活,横征暴敛,欺男霸女,苦不堪言的老百姓向苍天和好官车音和祷告,结果两任坏官经过十里官道时掉下悬崖,粉身碎骨毙亡。[3]057“夏冲的父亲以前是土匪,杀过徐家村不少人。夏冲虽没杀人放火但仗势欺人”,他家的一岁多的女儿就老鹰叼走,村民认为是“罪有应得。”梅婶在山神庙被大雪压塌屋子压死,乡亲们认为死得活该。
作家通过文字告知我们 :生命是个过程,人不能贪婪,不能忘本,贫贱时能坚韧,富贵时懂回报,要与万物和谐相处。在《画驴》里写道 :在生活异常艰辛的岁月里,乡亲们没有卸磨杀驴,视狗为恩人祖宗,牛与狗与驴一样,也被乡亲们爱护。后来日子好过了,人却忘了根本,贪婪残忍宰杀驴、狗、牛,结果靠牛肉馆成为千万富翁的余细毛死于肝癌。因为驴的死于非命,忘本的副检察长田平(被收养的弃儿)差点死于肿瘤。心正叔在秃山的百年古樟被挖走后一病不起,秃山也没有了生气。古樟移栽到别墅没有成活后,心正叔吐血不治而亡。“临终前他惦记那棵树,他说树不在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3]082
既然死是生命的必然,那么生命的价值又何在呢?作家记述如此多的死亡要试图告知读者,生命的长短并不能与生命的价值划等号,生命的价值在于能活在“周围人”的心中,在于能获得“周围人”的认同,而不是诅咒。“我”的同学余含英为了工作,为了他人的健康与生命,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她虽死犹生,向死而生。虽死犹生的还有没有故乡但被羽岭人当成祖宗祭祀至今的元代知事车音和。
三、结语
老家的洋槐树的散文 篇3
总是怀念槐花的香味,怀念奶奶做的槐花水饺.
——题记。
昨晚去公园散步,巧遇表嫂,她交待我,转回来到她家拿点槐花菜,说是让我尝新鲜。听说,还是做好的,我又惊又喜,当然爽口答应,又半信半疑的追问,槐花开了?她笑着说:“看你那呆样,整天,就知道看店、挣钱,漫山遍野的槐花,开败了你也不知道”------
说起洋槐树,在我们老家房前、屋后、悬崖边、石缝里、荒坡上到处都是,无论环境如何恶劣,也阻挡不住它那冻饿不死的难看身体。
每年春暖花开,也是洋槐树最最靓丽时节,那一朵朵,一串串,一簇簇雪白的槐花,掩映在一片嫩绿之中,因为它清香四溢,甘甜爽口,维生素的含量又多,被尊称为“纯天然、无污染的绿色食品。”
一到槐花飘香的季节,不少追花逐蜜的养蜂人,从四面八方来到这里,他们在山脚下的公路边,一顶帐篷就是他们的家,简单的锅、碗、瓢、盆摆在野地,蜂箱一字排开,茂密的槐树林中群蜂飞舞,成为山区一道新的风景。
槐花的吃法好多种,它可以拌面蒸菜吃,煮熟兑点调料包包子吃,用葱、姜、蒜拌拌当凉菜吃,煮熟加鸡蛋炒炒吃,生的槐花洗净后兑点面、加点盐,放在油锅里炸成饼疙瘩吃。总之,根据自己的口味变着花样吃。
小时候家里穷,槐花就是庄家人填饱肚子的主要食品,一到槐花盛开的时候,家人都大蓝大蓝的拽槐花,回来煮熟、晒干,装在大袋子里,冬天包菜包馍吃。在白面急缺的年代,大冬天,奶奶时常把红薯面和好后,包成槐花大饺饺,在稀饭里煮熟,两个满满一碗,因为饿,姊妹几个狼吞虎咽抢着吃的香。现在想想,那啃一口几个大牙印,甜滋滋、软绵绵、既耐嚼又象红烧肉一样黑水饺,竟是一文不值的洋槐花加工而成。
槐树的叶子是喂牛的好饲料,槐树从生到死,一生为人们服务,村里人建房用的檩条和椽子都是它提供的,它的枝条可以当柴烧,它的`根扯到那,就在那里生根发芽,直到长成五大三粗的大树,它全身长满密密麻麻锋利的尖刺,真是美难遮丑,因为,这讨厌的尖刺,它的献身精神,并没有换来多少人的好感和赞扬。
常有槐树相伴的童年,始终弥漫着一丝淡淡幽幽的槐花香,一到大雪封门冰冻三尺寒冷天,它总是光丫丫的灰黑枯败,孤零零的一片萧条,它没有垂柳婀娜的身姿,更缺少松柏挺拔的伟岸;入不了画家美妙的构思,进不了诗人深情的吟唱。成不了大器,上不了厅堂,是烤火、烧饭的好材料,早春唤不醒它的沉睡,严酷挡不了它的扎根;名子虽然洋气,实乃土生土长、名不符实的乡巴老、土八路。它只能生长在山乡的沟沟岔岔、崖畔路旁,和农民兄弟一样朴实无华、默默奉献一辈子。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城乡差别日渐缩短,各种家电样样俱全,沼气,液化气代替了烧火聊燥的时代,唯独每年这个时候,尝尝这真正的绿色食品“槐花蒸菜”,真的比吃大鱼大肉都新鲜的多,那香甜可口味道尚好的农家菜,而今,成了酒桌上一道特色菜,这种纯天然、正宗的绿色食品让人久吃不腻,吃了还想吃。
大槐树下散文 篇4
一
黄土坡有一个槐树庄,槐树庄有一棵大槐树,大槐树下常常能见到有个唤作二牛的娃。
二牛不信邪,一旦认准了理儿牛起来,八头牛也别想拉回他这一头牛。二牛会修车子,半个师傅都没有投过,不管骑过来的车子有啥问题:跑气是小事,珠子破了,链子掉了,或者什么地方呲呲作响都不算事。摆弄摆弄就好了。
“没有窍,多摸索它几回就成了。”二牛会这么说。二牛不摆摊修车子,但邻里乡亲的车子有了大大小小的毛病,都喜欢去他家让他摆置(稷山方言:修理)。二牛不收钱,还能够在修好车子后把车子整个儿地检查一番:该紧的螺丝就紧一紧,该上油的地方就上油――二牛有个大大的针管子,里面灌着机油,上油不脏手,很方便的。人对脾气了,二牛修车子耐心,热心;不对脾气了,二牛会说――
“那针管子里的机油失效了,不能用。”
你如果硬要用:
“失效就失效,我就用这失效的吧?”
“不行的,就这一点失效的,还是给西村狗子留的。”机油不值钱,说不准还是别人给车换机油剩下的送给二牛的。二牛不爱见了,就是不让用。
据说,二牛以前并不会修车子,槐树庄本来有个修车子的,好像是有一回二牛车子的链子掉了,让那师傅紧一下链子,师傅要收一块钱,二牛随口说了一句“就紧一下链子么,还要一块钱?”惹烦了师傅,师傅就不给二牛修了。二牛把车子推回家,买了一套修车子的家具:活口扳子,花板子,钳子……能想到的二牛就买了。二牛把车子推回家,摆弄了半晌,就自己摆弄好了――好早以前的事儿了,那师傅坟地里蒿草都老高了,二牛修车子的手艺也老高老高了。
也许就是这股子牛劲儿。二牛还真学了不少的本事。村里人都说:
“外怂娃,除了不会生娃,啥都会。”
二牛不生气,有时还会补上一句:
“不会生娃?小看咱了,离了咱女人呀也生不出娃。”
每当这时候,槐树庄的那棵老槐树下会爆发出一片大笑的,树上的雀儿习惯了这种笑,也不会惊慌地飞开。
二牛喜欢这样的笑。
二
大热天,大槐树下凉快。便成了槐树庄的人喜欢聚集的地儿。也便成了槐树庄滋生八卦的地儿。
村子里要盖戏台子了,村里的喇叭上好几天了一直吆喝着要积极捐款,还承诺将来要给捐款的立碑留念。大槐树下便纷纷地议论:
“盖什么样的戏台子咱又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咱又不知道,咱捐了款人家让自己人胡日弄(稷山方言:不负责任的做)一个戏台子,谁管?咱的辛苦钱还不是都捐给了头儿们的腰包?不捐!”
其实也是,村子不大,盖戏台子的小工程就显得不小了。但是盖什么样子的戏台子,谁承包盖,要是不给大家说清楚的话,难免邻里乡亲的心里有闲话。账目不明不白的,难免人们会说头儿们不清不楚。干群矛盾本来就不太好,尽管村里的喇叭上天天广播捐款,捐款的还不是很多的。
“数一数,都是在村里沾过光的才捐款的。”人们这样议论。村子里每天用大红榜公布着捐款名单。看一看也是的,干部们带头的捐了,承包着村子里预留地的捐了,给村子里照护花花草草的捐了,……还有一伙子年轻的也捐了,还捐得不少。
“娃们过三十六,图个吉利。”人们这样说,仔细的想一想,也是的,红榜上是有三十六的那一伙子娃的名字。
二牛家里不是太富裕的,也捐了。
“各凭良心,咱要给戏台子捐的,咱子子孙孙要想到戏台子下面看个戏也不理短(稷山方言,不理亏)。哪个孙子敢把钱胡花了天打雷劈。”其实,二牛也明白,不怕天打雷劈的多了去了。
二牛家里都反对捐款,可二牛就是捐了一千块钱。二倔心里说:人家干部呀又没有惹咱,何必伤了和气?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千里做官,为的吃穿么。没有谁把二牛惹毛,二牛是不会牛的谁都不认的。
也不知哪里来了一个工程队,村子里的台子就开始破土动工了。
“戏台子工程还不是给了头儿们自己人包了?谁见公开承包了?”大槐树下人们就这样议论了。
“咱没有见,不等于人家就没有公开承包吧?你见过秦始皇统一六国啦?”别人这么说会招人骂的――等于替头儿护短,一定是沾了头儿不少的光;二牛这么说,说就说了,人们都知道二牛不是那样的人。
“二牛一定见过秦始皇统一六国啦。”
“见过见过真见过,本本上电脑上见的,说不准也是文化人合着眼窝瞎编的,不过编得还好。”
槐树庄的那棵老槐树下就弥漫出了一片的笑声。雀儿这回是呼啦啦地飞开了,可转眼间又呼啦啦地飞了回来了。不是被惊吓,是被笑声传染了。
三
几个老汉把大槐树下称作村里的老年协会。也是,年轻人白天要下地里干活,只能在歇中午时或者吃过晚饭后来玩一会子。守在槐树下面的也就是几个老汉了。难免会被称作老年协会。
槐树下下棋的几个老汉常常地吵架。吵架的时候脸红脖子粗的,有时候还会掀翻了棋盘。吵过就好了。吵过架的第二天又会一块坐到槐树底下,摆好棋盘又会订出不少的条条框框:落子为定呀、观棋不语呀、甚至看下棋的就是看下棋的,到了较劲处不准乱吭声……哎,条条框框订了归订了,该吵架的时候又会吵起来的。
“一群老不正经的。搁不上(稷山方言:合不到一块)离不了。”这几个老汉他们自己也这么说。
“这回开台订的是哪块戏呀?”这一天吃过晚饭,刚刚摆好棋盘,六斤叔拉出了这么个话题。
“听说是南堰蒲剧团,有天夜里,南堰蒲剧团跑外的几个小子开车去咱头儿家了。好像还拿了几条子烟。”站在旁边准备看下棋的老四说。
“观棋不语!”六斤叔对面的`老汉吆喝了一句,他的手却要偷偷得动一下棋子。六斤叔说归说,眼睛死死地盯着棋盘,按住了他的手。
“开台戏上谁演咬鸡的一场呀?”二牛吃过晚饭早就蹲在了槐树根下。槐树下人多嘴杂,但是各关心个的,各说个的。
“离了二牛,谁还能把开台戏上咬鸡的那一场演红?”人们心里是有二牛的。二牛在邻村开台戏上演过咬鸡那一场戏,好多年了,满堂的喝彩。二牛没事喜欢吼上几嗓子戏,在台子上走几步如行云流水。有人说二牛想演咬鸡的一场戏是为了吃那个鸡――
“屁,鸡血滴到碗中,雄鸡抛到台下,哪知道谁捡去啦?”二牛这么说的时候会涨红了脸。二牛喜欢在台子上行云流水一样的走,二牛更喜欢自己在台子上走的时候,台子下面的口哨声、呐喊声、此起彼伏的鼓掌声,满堂的彩。二牛觉得上上下下的风光:穿上黄色、绘有阴阳图案的戏服,紧密的锣鼓中一番亮相,站在供桌前点上香烛、斟酒,跪在地上叩拜天地神明,再在紧密的锣鼓声中绕台子走上几圈,拿起鲁班尺丈量戏台、用墨斗弹直边角、斧头凿去多余,以八卦阵法踏地盘,将两个七星图案的瓦片全部踏碎,然后在台子下面的尖叫声里,拎起桌脚下的雄鸡,一手抓鸡头,一手抓住鸡的双脚,绕着供桌以“8”字形快走,又沿着舞台四围一圈,来到主供桌前,张开嘴咬破鸡脖子,把鸡毛吹的乱飞,再把雄鸡的头拧下来,将鸡血滴到碗中,将雄鸡抛到舞台下,提笔蘸鸡血在舞台四角写上“此地吉祥”等字样,最后再向天地神明叩首礼拜,颂祝本村一切安康吉祥。一番下来,何等的潇洒风光……
“咱槐树庄新台子咬鸡的那一场戏,一定还是二牛。听说咬鸡祭奠台子的这场戏能给个人带来好运,还不能用剧团上的人。”人们都这么说。二牛要在开台戏上演咬鸡的那一场戏几乎就是铁定的事实了。
二牛还在想着那次开台戏上的风光,人们已经开始把二牛当做话题来起哄。
“挨不着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各家用的个家人。”二牛说是这么说,还是渴望着去亮相的。心里觉得这么说万一挨不上自己演了也不会太丢人。听说今年谁唱咬鸡这场戏村子里还给买黄色、绘有阴阳图案的戏服,还有壹仟伍佰元补助里……钱次要,二牛渴望那套戏服,渴望去亮相,心里想着反正都捐了一千元哩,挨都挨着自己了。
二牛心里已经听到台子下的呐喊了……
大槐树上的雀儿们,在树叶间上上下下地跳,叽叽喳喳地叫。
四
有一天,在大槐树下,二牛堵住了头儿理论。
树叶间的雀儿们都不敢上上下下的跳了,呆在树枝上偷偷地看。
“他比我唱得好呢?还是要钱少?”开台戏上到底没有挨得上二牛亮相。
“人家不要钱的。”头儿避开唱得好不好辩解。
“我在乎那几个钱?”二牛的脖子红了,说话也明显的气粗了带了劲,“村里账目几时公布过?要不要钱谁知道。”
“真没有要的。让二祥演开台咬鸡的那场戏也是上面的意思。”
“上面?这么个小事上面也值得过问?上面的脸就是被你们这样抹黑了!”二牛的脸也红了起来。他知道二祥有几根花花肠子,更懂得有多少头儿们会拿“上面”糊弄人,会拿“有关部门”来坑塞老百姓。这给上面给有关部门给共产党摸了多少的黑呢?二牛心里骂一句:坏怂。
“真是上面的意思的。”头儿的脸也红了,说话都不大利索了。
“那咱到上面去问问。”二牛的牛劲上来了。
大家劝住了二牛。二牛这次没有牛到底。他知道二祥的关系,钩挂太多,没去上面问。不是怕,何必为这鸡毛蒜皮的事伤了和气?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吵过就吵过了……
太阳再从东方升起来的时候,大槐树下又会摆上棋盘,几个老汉又会吵吵的下棋;太阳落山后,树上的雀儿又会看到下了工的人们聚集在大槐树下……
只是,头儿明显地不大从大槐树下挺着肚子迈着八字走过了。
大槐树和织布机的记忆经典散文 篇5
一
我家有一棵高大的槐树,被移栽到大城市了,还有一架土织布机,因家人觉得过时没用了,就当柴火劈烧了。槐树和织布机的失去,使我每每回家,回到养育我的朱家大院,因看不见那高大的槐树,也看不见那架土织布机,好像家里少了什么,少年的记忆显得更加清晰了……
留在我手里有三个宝物。一个是扁子壶,一件红黄毛色的皮夾克。还有一双袖筒很长的军用手套。
扁子壶和皮夹克是母亲用一个洗净的编织袋装着拿来送给我的。那是在父亲逝世之后,当时我很奇怪,又不用,拿这来干什么?我问妻子,母亲送咱这两物品是什么意思?妻子说:“一生伴随!”听了妻子的话,我心里沉甸甸的,有一种酸痛的感觉,眼泪不由的滚落下来。想来这两件物品和父母风雨同舟几十年,是对已故去丈夫的思念和寄托,是他们坎坎坷坷艰难的人生记录!
扁子壶是爷爷传下来的,也是父母上地做活或出远门时必带的,用三块石头撑起,即可烧水泡馍吃。
皮夾克是大姐夫一次去青海做生意,回来送给父亲的,父亲很喜欢这个羊羔皮做的夾克,柔软暖和。大姐夫也是他喜欢的女婿之一。他稳厚,勤快,智慧,孝顺。记得有一次大姐夫做手术回家,父亲亲手杀鸡给送过去让补养身体。
那长筒手套是父亲最好的干弟兄的儿子送给的。老二经常出外骑自行车做事业怕手冻了就送给了二儿子,父亲无言的关爱伴随着儿子们成长。
说这么多也该原归正传了。
大槐树是八十多年前父亲亲手栽植,它含有厚重的历史,见证了朱家大院的繁荣。槐树:高大、苍劲、耸立、顽强、不屈不挠!
织布机有七十多年的历史了,它是妈妈的爱物,是妈妈勤劳辛苦,踏踏实实为儿女织布做衣的见证物!织布机:它苍老笨重而有力,一直默默无闻的奉献,从不索取什么,见到它,好象见到妈妈的背影,见到了温暖,见到了幸福,见到了快乐……
九十多年前,爷爷早逝,婆婆改嫁。父亲十二岁,执拗的他带着妹妹坚决不跟妈妈走,他认为自己能养活妹妹,自己能给妹妹做饭。一年多的时间兄妹俩寄宿在邻村的一个叔叔家,放羊,打柴,这样才能解决兄妹俩吃喝问题。妈妈怎能舍得他俩,托人说话卖了老屋和破家什还有土地,来到妈妈改嫁的地方,淳化县季家。那时候,父亲只有十三岁,以打工的身份在季家放羊,打柴,长大成人后劳动种庄稼,所得报酬,用于以后成家立业。
父亲在季家成家了,有了第一个女儿,因思念故乡,更想回乡,他给女儿起名“回香”。
父亲终于走向回乡的路程,也没有什么家什,也没有留恋自己的母亲。他要自立,他要寻根。一条扁担一头挑着破烂什物,一头是女儿,妈妈背着点粮食跟在后边,他们回到了家乡——朱村。
古老的家乡接纳了他,在季家还有些打工的节余钱,赎回了曾经卖掉的老屋,置买了清峪河东边一个偌大的山坡,叫安家坡,虽是坡地,但很多平台,路是坡路,庄稼全靠人担肩扛。
父亲雄心勃勃,开始了他人生的伟大创业。他用二担麦子置办了今天的朱家大院。这是一块十多亩的平地,开挖了一个十五米四方大坑,又挖了四孔窑洞。在院畔上栽了槐树、椿树、杏树、桃树和柿子树木。
新家建成了,诞生了第二个孩子,就是大哥,起名为“回屋”,回到了新家。随后又是二姐,三姐,四姐,五姐的来临,二姐很小就送了人家。子女一多,这个家充满了勃勃生机。
人多了需要吃饭穿衣。父亲请来了村上年轻做木活最精细的赵木匠,打造一个织布机,用最好的木料,历时数月,才制作出来。从此,妈妈就成了这个织布机的主人!
织布机,从此在朱家大院奏起了乐曲,日日夜夜,风风雨雨,永不停息的演奏着,为儿女们歌唱,为新生活歌唱,为未来而歌唱。
槐树,还有那些果树也在拼命生长着,不几年也都郁郁葱葱,朱家大院被披上绿色。
二
一九六二年阴历二月初二,父亲的又一个儿子诞生了,起名叫小平。之后又有了第三个儿子有平。这时大哥已念完初小,本应上中学,队上急需一个会计和记工员,队长盯上了哥哥。
父亲在临解放前当过几天甲长,因没有给驻扎在小丘炮楼的白军送足粮食,他们追到朱村,将父亲吊在一棵大树上要烧死,多亏邻居一叫叔的人及时解救,最后多送了一担麦子才算有了条活命。此后父亲认为不能当官,当个平民百姓最好,书也不要读的太多,够用就行了,因此父亲就同意大哥回来,大哥再也没念书,当了队上的小会计。
大哥年轻很有朝气,他对无线电非常爱好,打算盘更是他的拿手绝活,队上事非常认真负责细心,人也勤快,队上人很是称赞,为此父亲也十分高兴。
全家人对父亲都十分敬畏,也不知是他不拘言笑,还是对我们过分严厉,我真有点怕他。父亲高个儿,做事干练果断,性格豪爽,气宇轩昂,好结交朋友,周围有一帮子人很喜欢跟他在一起。他们常常结伴,走北口贩棉花和食盐。当时陕甘宁三省盛产棉花,还有北边的食盐。父亲他们走小路,穿丛林,跋山涉水,从红区买来棉花,食盐,都是骡马驮,人背肩挑;他们下南口,赶着硬轱辘马车。三原、经阳、鲁桥、霸桥是他们必去的地方,卖了棉花食盐,拉回了粮食。被艰难生活磨练着的父亲,有着丰富的阅历,他被这帮难兄难弟都尊称他为大哥!
父亲一生最得意骄傲,最爱津津乐道的是大儿媳,我的嫂子。身体好,能劳动,轻重活拿得起放得下,这就是父亲选择儿媳的标准。大嫂姓杜,朱坊人氏。个子高高的,白皙瓜子脸上有一双明亮大眼晴,身材匀称,丰满;说话温和贤慧,笑容满面,从不知道什么是忧愁,无论脏活,苦活都不在她的`话下。
不久,哥嫂有了一双儿女,女儿叫英儿,儿子叫红儿。一个长得漂亮,一个长得结实,朱家上下都爱的不得了,父亲甜在心里,笑在脸上。
人口多了,日常支出成了父亲首要解决的问题,他和母亲养了牛、羊、猪。几分自留地边边角角都种上了植物,在院子里开了片地,种上了白菜、萝卜、豆角、西红柿、西葫芦等蔬菜;父亲浇水、施肥、悉心照料,菜也长得出奇的好,自己吃不完,卖了换些零用钱,补贴家用,父亲常笑哈哈的合不上嘴。
家里人口多,母亲的担子也更重了,喂养家畜家禽外,还得参加集体劳动,做饭洗衣,晚上加班织布。织布机又奏起了音乐……
三
说起父亲和我改嫁的奶奶到季家,难道季家对父亲不好吗?错,对奶奶来说虽是改嫁了,但落实好儿女生活是实质问题,过去的人也有一套处理办法,托人说话,做活顶工,孩子们没有寄人篱下的感觉,劳动吃饭,自养成人,既能得到母爱,又能活的尊严!
父亲在季家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叫季汉子,从小就是父亲的跟屁虫,虽然是异父兄弟,他们结下了深厚友谊。至今谈过,还抱怨没有把他接回到朱家,他一个人没伴。
这种牢不可破的兄弟情谊传续到我们这一代。汉子叔父在世时,他健谈,大家风范的气质和父亲一样,历历在目。他们弟兄俩,你来我往,见了面,不知有多少话题,一谈就是几天几晚上……
叔父不但是家里的常客,固贤,移村,北塬这些叔叔也是。特别是岩窑的老伯和在黑龙江当兵的叔叔都是父亲的结拜弟兄!后来岩窑村大伯的儿子们也成了父亲的忘年交,成了我们年年都能见到的尊贵客人。黑龙江叔叔探亲回来,必来我家,一住就是好多天。小时记忆最深的就是盼着叔叔们来,能吃到甜咝咝的糖和晶莹剔透的葡萄,听他们谈古论今。村里好多和父亲同龄的人,我们叫叔,也是家里常客。我盖房打顶,很少回家帮忙,老父亲只走了几家叔叔提说了一下,来了好多人,叔叔的儿女们都来了!多大的号召力啊!这就是威望,威望是靠胆识和信誉,智慧和才干美德建立起来的。
父亲是最有孝心的人,他虽回到了故乡生活,也十分挂念自己的母亲。
二叔经常来,父亲经常去这自不必说。我们弟兄,姐姐嫂子也不知去多少趟看望奶奶,路途遥远,全靠步行。雨天,雪天道路泥泞,我们也爱去!那里有奶奶,有谈笑风生的二叔,又有一个可爱的异姓兄弟和另外四个姐妹们,好热闹嗨!
父亲常常把奶奶接回朱村住,从季村背下坡,过河,上坡后,再用架子车拉着奶奶回朱家,看看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和她的儿子和孙子们团聚。
没有什么好的布料,妈妈用织布机织出来的土布,给奶奶从里到外,冬夏春秋和换洗的衣服准备了一身又一身。奶奶是一个瘦小的老人,满头白发,脚特别小,旧社会裹过脚的,妈妈给做的鞋还绣了花,十分漂亮
那时也没有什么好吃的,除了挂面,自做的麻花,鸡蛋外,父亲托人从耀县捎回名吃“雪花糖”给奶奶,至今这个名礼品成了我们去淳化二叔那儿必拿的礼品,大哥非常看重。
那个凭票供应的年代,白糖和肉成了日常生活的紧俏货。夏天,天气炎热,鲜肉不好送,父亲就盯上了供销社食堂的腊汁肉,这个食堂也算国营的,在镇街西南边,很大,圆洞外是吃饭的桌子,里边是厨灶,村上一个姓袁的人在这当厨头,父亲找他,把腊肉用纸包好。父亲给奶奶送去。
一个暑假,父亲见我是家里的闲人,就将给奶奶买腊肉这差事交给我。回来,父说:“没多给你几毛钱,在食堂买一碗烩菜吃!”吹大话,他自己都舍不得吃。几次,父亲拿着包好的腊肉,对正在吃喝的公职人员,眼巴巴的多瞅几眼,你看他那可怜样……我都难为情。
大院场畔的树木已长成参天大树,果树上果儿已挂滿技头,这果树好象是父亲专为奶奶栽的,这果儿好象专为奶奶结的,鲜果儿不时的被父亲送到奶奶那里……
父亲是个务瓜的好手,他常常把自已作务的甜瓜,西瓜挑了又挑,选了又选,亲自送到奶奶那儿……
季家大院要修建了,二叔见朱家大院修建的这么好,看看自己破破烂烂的老屋。“也该整修整修了”父亲对二叔说。父亲带着哥哥嫂子亲自出动了,父亲规划,哥哥是泥水匠,叫了帮忙的,嫂子做饭就是一个月……瞧,这俩异兄弟!
朱家很穷,但在父亲精心谋划下,从没有饿过肚子,除了接济姐妹们外,不时接济困难人家,岩窑那个伯伯家,男儿多,吃食重,常常揭不开祸,父亲三斗五斗的给着。伯伯的儿子们到现在念念不忘,经常来看望父母……
听说本村的朱智家也揭不开祸了,他让大哥连夜晚送去了半袋粮食,看起来是半袋粮食,那口粮可是我们全家人的几个月口粮啊!
饭桌上,我们碗里的菜多了,面条少了,蒸馍全是杂面做的。我到现在不爱吃菜,被父亲种的菜吃伤了。
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
四
朱家老二,老三长大了。一个比一个调皮玩劣。老二在玉米地里给光身子上涂满泥,爬到地里偷西瓜,老三也不甘示弱,骑着自行车,摘一个大西瓜骑车就跑,看瓜的河南老头那追得上!
老二常和嫂子闹摩擦,俩不说话,但每天早上,上学的热馍是非吃不可,就歪歪扭扭用纸条写着:不热馍,小心狗头!要不就给被窝里塞些酸枣刺……
大嫂心底善良勤劳。十七岁就进朱家做媳妇,和父母小姑小叔子们相处很好。早起打扫院落,给父母烧水泡茶,和父母做全家饭儿,和姐妹们一起上工,村里人都说是个好媳妇儿。
姐姐们出嫁后,嫂子有个缝纫机,家人和我的衣服全都她做。在学校里,队长娃穿着用尿素袋子做的裤子,虽然用黑颜料着了色,但前裆有“日本”俩字,屁股上“尿素”两字很明显。回家说起,嫂子夜晚赶活儿,用姐姐穿过的黑绒衫子改小给我穿,很合身,即防雨又好看,这衫子儿很给力,我可“秀”了一把。
上高中,哥俩都是背馍队长,她不做谁做,当然还有妈妈呢!
大哥是父亲的得力助手,后来父亲将当家这官儿交给了他,他就是朱家大院的撑门人了。
大哥性格急燥,和父亲一个样,眼里容不得半点沙粒,我俩一点小错他就大声呵斥,十分严厉。人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这活生生的就是第二个父母!我俩仍然敬重他,从他身上学了许多生产经验,生活常识,和做人道理。到现在,土地的事儿,父母事儿,孩子的事儿,亲朋的事儿,他大权独揽,我俩也没了牵挂,安心做事儿,这样关怀支持常常使我十分感动。
朱家老三高中毕了业,人生第一课就是卖豆腐。村里的同学,熟人很多,他能迈出这一步吗?
“卖……卖卖……卖豆腐”试着连喊几声,嗓子象睹住眼儿,很难喊出声,豆腐担子也沉重了,心也变得十分沉重,从此我就卖豆腐吗?
“卖……卖……卖!”(可能没人买吧,你看他那模样,还掉泪呢!)
“卖……卖……豆……”(卖啥子嘛)
“卖……卖豆”怎么也喊不出来。
“你咋不喊哩”随着一声呵斥,回头一看,父亲在后边跟着,脸色铁青,眼睛十分严厉。
“卖卖……卖豆腐……哇”他含着泪水终于喊出了声……
这一声惊天动地,是对人生的呼唤,是对人生的呐喊!壮呵!
这就是父亲,赶着,催着你走向人生!
五
母亲娘家是淳化县贵村刘氏家族。
我的母亲极为普通,极为平凡。平凡的让我对她的音容笑貌和她一生所做的一切似乎记不起来,也许正因为这样的平凡和普通,使我搁放不下,一次又一次寻找一个母亲平凡中的闪光,平凡中的伟大!
对于母亲年轻的样子,我只有模糊的记忆,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正是“判黄判割”鸟儿提醒农民收割的时候,一大块麦田里,母亲弯腰在收割着麦子,我则到麦垄里找那高高的刺棘花,母亲不时的抬头看着我的举动,我掐了粉红色的花拿来戴在母亲头上,感到母亲漂亮极了,母亲高兴的笑了,笑的十分自豪!
再还是一个夏收季,这是最难忘的小时候的事情,全家人在场里碾打麦子,好象听姐姐说了饺子怎么回事,我哭着喊着跟妈妈要吃饺子,妈妈犯了难,用什么做馅啊?妈妈把哭着的我,抱回家。把那个空着油的罐罐晒在太阳下,在酸菜缸里捞出来少许酸菜用刀切碎了,在那晒油罐罐底沥了些油,烧熟后泼在切好的酸菜沫上做馅,擀了面皮,不一会饺子就做好了,这是我人生中吃的最香的一次饺子。
上中学了,常常背馍要到几十里外的中学上学,妈妈见我眼睛有些红,上学时将姐姐她拿的两包白糖塞进装馍的口袋里,说是降温泄火,又塞了几个煮熟的鸡蛋,当时家里只有两个鸡下鸡蛋呀。
母亲中等个儿,淳厚朴实,勤劳善良。母亲起早贪黑,除了纺线织布外,家务活全干了。那时是男主外,女主内,一个人十几口人的大家庭,穿衣吃饭全靠她。
母亲的威望很高,左邻右舍大小事爱找她,小娃有个小病,谁的眼睛红了都爱找她,她有个银簪子,还有个拨火罐,虽是土办法儿,可有一定的效果。
邻家有个小伙子,叫安健。母亲离世的早,安健娶了媳妇,不久双眼失明了,生了个女儿,母亲常去给做针线活儿,帮忙给带孩子,大灾小病的全凭母亲指点,还将孙子不穿的小衣服送给她们,看他们日子过的恓惶,自己身上七块八块的零花钱也掏出给她们补贴,母亲成了这俩口的依赖。母亲说:年轻轻的眼瞎了,可怜啊!提起安健这个家,母亲常常流着泪儿。小伙也很有心,果园早熟的苹果,打的野兔儿做好端给母亲吃。母亲过世了,他早早的来叩拜,献了大花圈,哭的很伤心……
父母已离开了人世,我们活着的人应该记得他们的功德!更加热爱生活,珍惜父母给予我们的生命,努力奋斗,开创末来,以更好的工作和生活来回报他们的养育之恩。
家训是什么?就是织布机和大槐树,象织布机那样踏实,象大槐树那样耸立。
家训是什么,是父辈们顽强不屈的信念,与自然与社会抗争的决心和毅力;和勤劳俭朴,与人为善的美德。
家训是什么,是一种精神,是一种力量!
槐树啊!你经过几十年的风雨洗礼;十分高大、挺跋、壮阔,您象沉默无语的大山,岿然而立;树冠严严实实,密密匝匝,在你的荫凉下,朱家儿女们个个健壮的成长。
槐树啊!你象一把大伞,护育着朱家儿女;看到你,使人十分振奋,灵魂得到净化,生命得到延续。
大槐树,你虽移栽到大城市,你仍然奉献着,给城市带来了绿色风景。
织布机,你将生命的最后也燃烧起火焰,给了我们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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