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沈从文《边城》的人性美

2024-06-28

论沈从文《边城》的人性美(通用8篇)

论沈从文《边城》的人性美 篇1

论沈从文《边城》的人性美

【摘要】中篇小说《边城》创作于1934年,由上海生活书店出版。作者沈从文,原名沈岳焕,湖南省凤凰县人。他生长在湘西沅水流域,苗、侗、土家族汇居的地方。其创作思想为政治上的自由主义立场,从伦理道德的角度来观察人生,以表现人性为主要内容,注重民族品德的重建,宣扬原始古朴的人生审美理想。他在《边城》中描写湘西男女爱情、邻里互爱等人际关系,来表现人性美,这种美是淳朴的、原生态的、至高无尚的、可尊可敬的美。以湘西小山城茶峒及附近乡村为背景,描写一个撑渡船的老人和他的外孙女翠翠的生活,以及翠翠与船总的儿子天保、傩送之间曲折、动人的爱情故事。作品通过对男女之间的爱情,祖孙之间淳浓的亲情,邻里之间友爱互助、和睦相处的乡情的细腻刻画,生动地展现了边城人民的健康、优美、质朴的民风和人情。

【关键词】 沈从文 边城 人性美 翠翠

一、这里的山水,孕育出了茶峒人的真诚、善良、淳朴的美。

茶峒——不属于外面繁杂的世间,这儿是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坐看夕阳西下,云卷云舒,聆听风抚过竹林留下的眷恋之音、鸟儿飞越河面时的倾慕之声。俗话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边城偏于中国西部,环有武陵山、雪峰山与云贵高原,酉水等河也汇集于此。这里,没有人与人的利益争吵,没有情敌间的怒目相向,没有亲人、父子的反目成仇。有的只是人们的坦诚宽容,有的只是被世间遗忘的热情助人。沈从文先生极为优美而流畅的语言文字,?如诗如画般描绘了白河沿岸恬静幽美的山村,勾画了大段大段极有诗意的风俗民情:“近水人家多在桃杏花里,春天只需注意,凡有桃花处必有人家,凡有人家处必可沽酒。夏天则晒晾在日光下耀目的紫花布衣裤,可作为人家所在的旗帜。秋冬来时,房屋在悬崖上的,滨水的,无处不朗然入目。黄泥的墙,乌黑的瓦„„”?这些充满了自然真朴与生息传神的描写,给人以极美的享受。随着故事的展开,《边城》描述了河街繁华祥和的码头市井,湘西淳朴厚道,善良笃信的世道民风。

二、《边城》表现出的人性美

(一)、翠翠的人性美

首先,翠翠,这个名字在读者眼里、心里也是美的。名字不仅仅是一个人的简单称呼,它体现了爷爷对翠翠所寄予的理想。在这里,爷爷之所以给外孙女取名“翠翠”,除了希望她富有生命力,茁壮成长而外,更希望她出落得美丽动人。平时在渡船上,如果有人对她注意时,她用大大的眼睛怯怯地盯着陌生人,作出随时都可能举步逃入深山的神气。但当明白了面前的人无机心后,就又从从容容的在水边玩耍。”她长得如她的名字那样动人、可爱。

其次,翠翠美在行为切合她的个性。翠翠有着对爷爷的那一份深深的依恋之情,所以她不愿意离开爷爷,就连上一里路远的茶峒城看热闹,也要和爷爷一起去。她不愿意让小船来陪爷爷,她要和爷爷一同撑渡船,一同歇息,一同看热闹。她是那么地毫无心机,甚至于超出了一切利害关系之上,她拉着摆渡客衣角说:“不许走,不许走!”要别人收回钱去,引来一阵阵的欢笑。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喜欢看扑粉满脸的新嫁娘;喜欢听新嫁娘的故事;喜欢把野花戴在头上。有时过渡的是从川东过茶垌的小牛,是羊群,是新娘子的花轿,翠翠必争着作渡船夫,站在船头,懒懒地攀引缆索,让船缓缓地过去。牛、羊,花娇上岸后,翠翠必跟着走,送队伍上山,站到小山头,目送这些东西走去很远了,方回转船上,把船牵靠近家的岸边;有时采把野花缚在头上,独自装扮新娘子,她喜欢听人唱歌,2 能领会歌声的缠绵处。睡梦中,她的灵魂为一种美妙的歌声浮起来,仿佛轻轻地在各处飘着,上了白塔,下了菜园,到了船上,又复飞窜过对山悬崖半腰去摘虎耳草。可是,当二老把老船大的酒葫芦送来时,翠翠被二老望着,翠翠有点不好意思,溪边有人喊过渡,翠翠却借故走开了。随着她一天一天地长大,她热切地希望着幸福,盼望着爱情的来临,但是当爱情悄然来临时,她又似一只受惊的小兔,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把自己爱情的心埋藏得极深,默默承受命运的安排,达到了美丽的令人忧愁的境界。”①

(二)、老船夫表现出来的人性美

第一、老船夫是作者在小说中尽力刻画的另一个人物。对于自己的女儿和孙女,他痛爱有加,把自己的整个身心都给了她们。十七年前,当他的独生女背着自己与驻防的一名绿营兵恋爱,有了小孩后,他“却不加上一个有分量的字眼儿,只作为并不听到过这事情一样,仍然把日子很平静地过下去。”后来,士兵服毒死了,女儿为之殉情。老人主动挑起了哺育孤雏的重任,没有一句怨言,几十年如一日,风里雨里,来来去去。小孙女“奇迹”般地长大了。对于翠翠,老人总是那么迁就,不折不扣地让小孙女体验到父爱。通过老船夫,作者讴歌的是一种古朴的象征着“爱”与“美”的人性与生活方式。天黑了,翠翠坐在悬崖上,心中觉得很悲伤,一只萤火虫尾上闪着蓝光,很迅速地一飞而过。翠翠锐声叫道:“爷爷,为什么不上来?我要你!”船上的祖父听到这种带着娇,有点儿埋怨的声音,一面粗声粗气地答道:“翠翠,我就来,我就来!”一面心中却自言自语:“爷爷不在了,你将怎么样?”在清冷的碧溪蛆,白塔,渡船,黄狗,祖孙俩相依为命。“若说是爷爷的慈爱给了翠翠安全感,那么必是翠翠的乖巧、明慧和天真给了风烛残年的爷爷以人生的意义和活下去的勇气。”②随着岁月的流逝,转眼间,外孙女己出落成一个如她母亲一样美丽的少女。从此,在老船夫的心里又多了一层心事:为翠翠找一个如意郎君。老人开始为翠翠的归宿着急了。他一心想着翠翠既是她那可怜的母亲交给他的,翠翠大了,他也应该把翠翠交给一个可靠的人,手续清楚了,他的事才算完结了。当老人得知大老天保喜欢上翠翠时,既惊又喜,盼望着她从此能找一个好人家,开开心心、轻轻松松地过日子。从此他的心事也好有一个了结。因此,当大老天保说出对翠翠的爱慕之情时,老人一 针见血地指出:“下棋有下棋规矩,车有车路,马有马路,各有走法。”所谓“车路”,意指媒人说媒提亲,男女婚姻由双方家长做主,所谓“马路”,意指男女双方以歌传情,一切由男女双方自己做主。③老人真心希望能促成这桩亲事,大老走车路,应当由大老爹爹做主,请了媒人来正正经经同我说,若走的是马路应当自己做主,站在渡口对溪高崖上,为翠翠唱三年六个月的歌,一切由翠翠作主。老人的意思不管你怎样选择,你都该作出决定,采取行动了。另一方面,老人又怕伤害到翠翠,用玩笑的方式含蓄地告诉翠翠,翠翠在失望中,懒懒地坐在船上漫不经心地剥豌豆,将一簸箕豌豆全倒在了溪水中。翠翠心事忡忡地走到葱地边,他连话也不敢说,生怕翠翠会把一块地的葱全掐掉。当老人意会到翠翠心中喜欢的是二老傩送时,老人又忙碌着张罗。一场大病,走路也踉跄,他还急着到城里去,找到船总顺顺打听关于二老亲事的情况。可是,大老天保下河遇险了。在顺顺和二老心中,总认为这事与翠翠有或多或少的关系。尽管老船夫要为孙女翠翠的命运抗争,要为翠翠作一个完美而“清楚” 的交待,他拼命抗争却心力交瘁,再也无力支撑了,终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雷声将歇的黎明前,正是那无情的雷雨让爷孙小屋后的白塔坍塌之际,老人一病不起了。就在临死之前,老人还担心翠翠害怕惊雷,强撑起身来把一条布单搭在她身上,担心她着凉。爷孙之间的亲情之爱结束了,人性之爱却永不终结。他带着万般无奈和无限的愧疚悄悄地离开了人世,他对女儿、孙女的爱仿佛就是我们炎黄子孙祖祖辈辈、生生息息得以繁衍的血缘纽带。老船夫慈祥、敦厚、善良、凡事但求心安理得的良好品德仿佛就是我们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化身;从他的身上我们看到了中华民族那原始而又古老纯朴的人性之美。小说正是通过老船夫这个典型人物的描述来展现亲子之爱的人情美。

第二、通过老船夫对自己工作的敬业和对过渡人的慷慨来表现的。在作者的笔下,老船夫是中国古代劳动人民的杰出代表。他善良、勤劳、朴实、憨厚、忠于职守、克尽本分。他生活虽然清贫,但却不贪心;乐善好施,却从不索取,“凡事求个心安理得”。终生为别人服务,却不图别人的一丝报答。“五十年来不知把船来去渡了若干人。年纪虽大,但天不许他休息,他仿佛便不能够同这一份生活离开”。于是,不论是早还是晚,不论自己的身体累还是不累,不论心里的情绪好还是不好,只要有一个人喊一嗓子要过渡,他便毫无怨言的飞快起身。船将 拢岸,老船夫口中一面嚷着“慢点,慢点!” 自己却霍的跃上了岸,拉着铁环,于是人货牛马全上了岸,翻过小山不见了。老船夫的工作为公家所有,所以过渡人不必再另外出钱了。但也有人心中不安,抓了把钱掷到船板上时,老人就一一拾起来,依然塞回那人手上去,俨然吵嘴的样子:“我有了口粮,三斗米,七百钱,够了!谁要你这个!”也还是有人为求个心安理得,不管如何都要给钱。老船夫没办法只好收下,但随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这个理就把这些钱托人到茶垌去买茶叶和草烟。茶叶则在六月里放进大缸去,用开水泡好,给过路人随意解渴,草烟则被一扎一扎挂在老人腰带边,过渡人谁要这东西必慷慨奉赠。有时估计过渡人中有注意到草烟的,老人总把一小束草烟扎到那人包袱上,一面说:“大哥,不吸这个吗?这好的,这妙的,看样子不成材,巴掌大叶子,味道蛮好,送人也很合式!”老人质朴、厚道的性格为所有过渡人称赞。在碧溪蛆,船是老人的劳动工具,几十年如一日,过往的行人随叫随到,把凡是要过渡的人总是热情地迎来送往。老人是桥的化身,从老人的身上体现了一种宽宏、博大的美。老人用自己一双老茧的手建起了一座桥,这桥联结了碧溪两岸,增进了两岸人民的情谊。老人是渺小的,然而老人是最伟大的,他把自己的本质力量对象化,使人化的自然更合乎人们的理念。④

(三)、人性美通过邻里的互爱来体现

《边城》中的人性美还表现在邻里之间的互爱中。船总顺顺便是这一类的总代表。他“大方洒脱,事业虽十分顺手,却因喜欢交朋结友,慷慨而又能济之急,便不能同贩油商人一样大大发作起来。自己既在粮子里混过日子,明白出门人甘苦,理解失意人的心情,于是凡因船只失事破产的船家,过路退伍兵士、游学文人墨客,到了这个地方,闻名求助的莫不尽力帮助”。“他为人公正无私,既明事明理,正直和平,有不爱财”,在他的身上少了都市人的自私和狭隘,少了商人聚敛钱财的贪婪与世故,少了奸诈小人的阴险;多了一副两里人的宽阔豪爽的胸怀,多了一颗仗义疏才的仁义之心,多了一种乡民的光明磊落和正道直行的品德。正是这种美德影响着乡邻,从而在这块不显山不露水的偏僻小地保留了一份大都市里想都不曾想到的民俗淳风,而且这种“重义轻利又能守信自约”的淳朴民情在这古老的大地上哺育着一代又一代,演义着一个又一个传奇式的田园牧歌故事。面对着风雨中丧亲失业、无依无靠的翠翠,他尽释前嫌,忙前忙后。在老船 夫死后为其打理丧事,安慰翠翠。就连城中杨马兵也赶来帮忙,并重新担负起了老船夫的重任,照看那失去了一切的孤雏——翠翠。这就是湘西的风土人情,这就是茶峒人的善良。这份浓浓的人情、这份厚厚的美德足可另城市中那些自以为知书达礼、寡心静欲者为之汗颜。在这里没有什么地位的尊卑之别,有的只是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尊重;在这里没有勾心斗角、强取豪夺,有的只是心与心的交换、血与血的对流。沈从文把《边城》看成是一座供奉着人性的“希腊小庙”,而翠翠便是这种自然人性的化身,是沈从文的理想人物。在这些理想人物的身上,闪耀着一种神性之光,既体现着人性中庄严、健康、美丽、虔诚的一面,也同时反映了沈从文身上的浪漫主义和古典主义的情怀。

(四)、通过翠翠的爱情故事来凸显人性美。

在20世纪30年代初期,大部分作家写男女婚姻爱情故事,都遵循男女个性解放,妇女如何冲破封建家庭的束缚、追求自由恋爱的原则。而沈从文描写青年男女爱情不落俗套,标新立异地以人本能欲望为前题, 自然 而然地产生淳朴爱情,这种爱情是人性爱,人本能的爱。

翠翠对傩送的爱是忠诚的,坚真不渝的,没有因人事的周折而改变最初的选择。她拒绝大老天保的托媒说情,心始终放在傩送身上,致使大老因情场失意溺死茨傩,二老因对她和祖父产生误会,一气之下驾船下了桃源。她却仍然坚守对傩送的爱。祖父去逝后。她独守渡船等待着那个没有归期的爱人,“他也许永远不回来,也许[明天回来。”翠翠以一颗金子般纯洁、淳朴少女之心,谱写着人性美的爱情颂歌。

傩送也是一位出色的小伙子,眼眉秀拨山群,为人聪明而富有感情,结实如老虎却又和气亲人,不矫情,不仗势凌人。他第一次见到翠翠就倾心翠翠,借给老船夫送酒机会,去看翠翠并邀请翠翠,为了他们甜蜜的爱情,半夜里,他遵照当地习惯,很诚实与坦白地为一个初生之犊的黄花女唱歌。当他面临渡船和碾房做出选择时,他舍弃碾房,愿为爱情守一辈子渡船。他对父亲表明自己的态度:“或许我命里只许我撑个渡船。”话语委婉体现出他爱的分明、爱的忠真、爱的自然。这是边城人民爱情与美的化身。这样的爱才显得人高大,令人向往,让世界为人类所拥有,这正是作者对爱情的彰显,对人性美的诠释,对爱情本色的赞美。

在旧的封建婚姻习俗束缚下,翠翠和傩送爱情终成悲剧,但是作者一生都在 用笔墨践行着自己的理想,表达着自己的抗争。他说:这世界上或有想在沙基或水面上建造崇楼杰阁的人,那可不是我,我只想造希腊小庙。选山地作基础,用坚硬石头堆彻它。精致、结实、匀称,形体虽小而不纤巧,是我理想的建筑。这种庙供奉的是人性。这种自然淳朴善良的人性美在改革开放的今天仍有现实意义。

《边城》正是从翠翠、爷爷、船总、大老、二老等众多的人物的言行、心理等方面体现出了人性美,包含着人的潜意识和共同性,这种美朴实纯真,令人向往,有着陶渊明似的“世外桃源”之美。

总之,《边城》用人性描绘了一个瑰丽而温馨的“边城”世界,一个充满“爱与“美”的天国,这里人性皆真,人性皆美,由每个人身上所焕生的人性美、人情美,经纬、营造了这个世界。⑤

注释:

①②③陈国思《沈从文的湘西小说与道家艺术精神》《中国现代、当代文学研究》2002年第12期。

④《马克思主义文艺论著选讲》第7页、第9页,纪怀民,陆贵山等编著。⑤吴宏聪、范伯群主编《中国现代文学史》武汉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264页。参考文献:

1、《中国现当代文学》高等教育出版社,党秀臣主编

2、陈国思《沈从文的湘西小说与道家艺术精神》《中国现代、当代文学研究》2002年第12期。

3、王继志.沈从文论[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1992.4、《沈从文传》凌宇/著 8

论沈从文《边城》的人性美 篇2

一.通过青年男女之间的情爱表现人性美

《边城》中翠翠的形象, 是全书的精魂所在, 就如山间流淌的一股清泉, 从未受到都市文明的污染, 成为“边城”里一道最亮丽、最独特的风景。翠翠在这古老而又清澈的溪水边、小船上、白塔下和爷爷相依为命, 一不羡贵, 二不嫌贫, 三不偷懒, 幼小的翠翠正是在湘西祥和而又古朴的生活里继承了自己应该继承的人性美德。对于任何一个天真纯洁的青年男女来说, 爱情都是美丽的, 充满理想和幸福。端午节, 翠翠路遇了刚刚在划船比赛中中了头奖的傩送, 一个戏剧性的相识, 两颗年轻的心灵撞击在一起, 那种朦胧的爱意便在翠翠心中萌发, 面对着那突如其来的分不清、道不明的心绪, 年青、稚嫩的翠翠不知道是应该快乐, 还是应该忧愁。两年后端午节前夕她又见到了傩送, 情不自禁地对爷爷说:“那个人很好。”在后来看划船时无意问听到别人议论傩送婚事时, 一向沉稳的翠翠心中也便乱作一团, 甚至傩送和她说话也忘了应答。后来, 傩送在月下为翠翠唱歌, 酣梦中的翠翠“灵魂为一种美妙歌声浮起来了, 仿佛轻轻的各处飘着, 上了白塔, 下了菜园, 到了船上。又复飞窜过悬崖半腰———去作什么呢?摘虎耳草!”青春少女翠翠的情怀竟被傩送的情歌所吸引, 灵魂也浮了起来。可惜的是她却不知道这月下唱歌的年轻后生就是自己爱着的傩送。翠翠与傩送这对深深爱着对方的年轻人既没有山盟海誓的豪言壮语, 也没有离经叛道的骇世之举, 更没有充满铜臭味的裙带交易, 有的只是原始乡村孕育下的超乎自然的朴素纯情, 有的只是“遵从古札”的淳厚人性, 有的只是含蕴的东方的传统美德。在这人杰地灵的偏僻之地.两颗年轻的心靠拢了。他们按照自己的标准同时选择了对方。一切显得那么自然, 而在这自然之中却显示了“人性”在这块尚不开化的山村的永久魅力。作者正是通过这一对青年男女的爱情反映了人性美。

二.通过老船夫与女儿、孙女之间相互关爱表现人性美

《边城》展现人性美的第二个方面:老船夫对女儿、外孙女的挚爱。老船夫是作者在小说中尽力刻画的另一个人物。对于自己的女儿和孙女, 他疼爱有加, 把自己的整个身心都给了她们。十七年前, 当他的独生女背着自己与驻防的一名绿营兵恋爱, 有了小孩后, 他“却不加上一个有分量的字眼儿, 只作为并不听到过这事情一样, 仍然把日子很平静地过下去。”后来, 士兵服毒死了, 女儿为之殉情。老人主动挑起了哺育孤雏的重任, 没有一句怨言, 几十年如一日, 风里雨里, 来来去去。小孙女“奇迹”般地长大了。随着岁月的流逝, 转眼间, 外孙女己出落成一个如她母亲一样美丽的少女。从此, 在老船夫的心里又多了一层心事:为翠翠找一个如意郎君。当老人得知天保喜欢上翠翠时, 既惊又喜, 盼望着她从此能找一个好人家, 开开心心、轻轻松松地过日子。因此, 当天保说出对翠翠的爱慕之情时, 老人一针见血地指出:“下棋有下棋规矩, 车有车路, 马有马路, 各有走法。”所谓“车路”, 意指媒人说媒提亲, 男女婚姻由双方家长做主, 所谓“马路”, 意指男女双方以歌传情, 一切由男女双方自己做主。当老人意会到翠翠心中喜欢的是傩送时, 老人又忙碌着张罗。一场大病, 走路也踉跄, 他还急着到城里去, 找到船总顺顺打听关于亲事的情况。可是, 大老天保下河遇险了。在顺顺心中, 总认为这事与翠翠有或多或少的关系。尽管老船夫要为孙女翠翠的命运抗争, 要为翠翠作一个完美而“清楚”的交待, 他拼命抗争却心力交瘁, 再也无力支撑了。就在临死之前, 老人还担心翠翠害怕惊雷, 强撑起身来把一条布单搭在她身上, 担心她着凉。爷孙之间的亲情之爱结束了, 人性之爱却永不终结。他带着万般无奈和无限的愧疚悄悄地离开了人世, 他对女儿、孙女的爱仿佛就是我们炎黄子孙祖祖辈辈、生生息息得以繁衍的血缘纽带。老船夫慈祥、敦厚、善良、凡事但求心安理得的良好品德仿佛就是我们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化身;从他的身上我们看到了中华民族那原始而又古老纯朴的人性之美。小说正是通过老船夫这个典型人物的描述来展现亲子之爱的人情美。

三.通过两兄弟间的手足情深表现人性美

《边城》中, 天保兄弟身上也处处洋溢着自然、纯洁、真挚的人性美。船总顺顺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天保, 已十八岁, 性情如他们爸爸一样, 豪放豁达, 不拘常套小节。小儿子傩送, 十六岁, 气质近于那个白脸黑发的母亲, 不爱说话, 眼眉却秀拔出群, 茶峒人称“岳云”, 一望即知其人聪明又富于感情。作者既写出了他俩对爱情的忠诚、坚贞, 又表现了他俩自我牺牲的美德。他们爱翠翠都是以感情为重的, 在他们心中爱之所在与世俗、钱财、地位毫不相干, 甚至头脑中根本没有这个概念。他们慎重地选择爱人, 天保真心爱着翠翠而翠翠并不爱他, “车路”说媒被糊里糊涂的拒绝回来, 他不知道翠翠和傩送彼此相爱着, 糊里糊涂地卷入了爱情的纠葛之中。天保、傩送这两位湘西茶峒的优秀青年, “皆结实如小公牛, 能驾船, 能泅水, 能走长路, 凡从小乡城出身的年青人能够做的事, 他们无一不作, 作去无一不精。”在这场爱情角逐中, 更突出的表现了两个人的手足深情。当他们发现同时爱上了一个女孩时按当地的习俗应该有一场流血的挣扎, 湘西的柔水与净土滋养出的是两个襟怀坦荡的好男儿, 兄弟俩不吵不闹, 不动干戈, 没有勾心斗角, 没有反目成仇, 却彼此鼓励, 彼此谦让, 为了爱两兄弟展开了一场自由平等的竞争, 按苗家的婚俗月夜上山唱情歌, 正如小说中所写“弟弟一开口, 哥哥却因明知不是敌手, 更不能开口了”。天保以其豁达大度忍痛割爱, 成全了弟弟和翠翠, 选择了离开, 未伤手足之情。作者所表现的似乎是“谁也没有错”的结局。天保死后, 傩送念手足之情, 没有再大胆地去追求翠翠。兄弟两人的情感是多么纯朴而又真挚!两人都胸怀磊落, 不为金钱所动。关键时刻毅然牺牲自己的幸福而去成别人之美。兄弟二人都以互助互爱的德行演绎出了一曲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之歌, 尽显人性之美

四.通过邻里之间的友爱互助、和睦相处表现人性美

《边城》中, 最能体现人民健康、优美、质朴的人性爱和人情美的, 应该是沈从文对邻里之睦的生动、细致的描绘, 也集中体现了他对质朴、自然的人性美的热烈追求。这里每个人都热情诚实, 人人均有古君子遗风, “一切莫不极有秩序, 人民也莫不安分乐生。”船总顺顺便是这一类的总代表。他“欢喜交朋结友, 慷慨又能济人之急”“为人既明事明理, 正直和平又不爱财”。面对着风雨中丧亲失业、无依无靠的翠翠, 他尽释前嫌, 忙前忙后。就连城中杨马兵也赶来帮忙, 并重新担负起了老船夫的重任, 照看那失去了一切的孤雏——翠翠。这就是湘西的风土人情, 这就是茶峒人的善良。这份浓浓的人情、这份厚厚的美德、这种自然的人性足可令城市中那些自以为知书达礼、寡心静欲者为之汗颜。在这里没有什么地位的尊卑之别, 有的只是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尊重;在这里没有勾心斗角、强取豪夺, 有的只是心与心的交换、血与血的对流。湘西茶峒秀丽的自然风光沐浴着一群充满人性美的湘西人民。这里人人勤劳、淳朴、热情、诚实, 人们有着君子的风度, 处处洋溢着人性的光辉。船总顺顺是这一类人的代表, 虽然在前清的营伍里混过, 但他并没有沾染恶习, 回到家乡后, 成了茶峒一个慷慨济人, 公正无私的名人。在他身上少了都市人的自私和狭隘, 少了商人聚敛钱财的贪婪与世故, 少了奸佞小人的阴险狡诈;有的是一腔宽阔豪爽的胸怀, 有的是一颗仗义疏财的仁人之心, 有的是一种光明磊落大方洒脱的品德。这份浓浓的乡情, 这份厚厚的美德, 就是湘西的风土人情, 就是茶峒人的善良所在, 这就是自然的人性之美。

作者正是通过“邻里之爱”来展示这块净土上的人们是一群“未曾被近代文明污染了的”“善良的人”。从而体现作者拒绝“现代”, 厌恶“文明”, 以此来寄托他重塑民族品德的希望。

《边城》, 一个美好而温馨的世界, 这里人性皆真、皆善、皆美, 每个人物都焕发着人性美的光辉, 这里看不到邪恶、奸诈和贪欲;虽然故事的结果是悲剧, 但并不是人为破坏所致。《边城》用人性描绘了一个瑰丽而温馨的“边城”世界, 一个充满“爱与“美”的天国, 这里人性皆真, 人性皆美, 由每个人身上所焕生的人性美、人情美, 经纬、营造了这个世界。

摘要:沈从文的小说以恬静冲淡的风格, 小品散文的笔调, 诗词曲令的意境, 描绘出湘西边城的美丽风光, 沈从文声称, 他要在《边城》中表现“优美, 健康, 自然而又不悖人性的人生形式”。刻画出众多性格鲜明, 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 其代表作《边城》就充分体现了他的小说艺术的主要特点。

关键词:沈从文,边城,人性美

参考文献

[1]刘西渭, 《〈边城〉与<八骏图>》, 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 1935年。

[2]赵园.《沈从文名作欣赏》[J].中国平和出版社, 1999.3

[3]吴宏聪、范伯群主编《中国现代文学史》武汉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

论沈从文《边城》的人性美 篇3

关键词:沈从文;《边城》;湘西文化;人性美

沈从文,(1902-1988),湖南凤凰县人。原名沈岳焕,曾用笔名还有休芸芸、甲辰、上官碧、璇若等。他出生于行伍世家,身上流淌着汉、苗、土家等民族的血液,湘西秀丽的自然风光和少数民族长期被歧视的历史,使他形成了特殊的气质,既富于幻想,又在心灵上积淀着沉痛隐忧。① 他认为“一个伟大的作品,总是表现人性最直切的欲望!”并称自己创造的神庙里“供奉的是‘人性’。”② 这种表现人性之“常”的创作宗旨,决定了他的创作疏政治而亲人性,即主要不是从政治经济的角度,而是从伦理道德的角度去审视和剖析人生。他在创造中正是高扬着这种道德意识去抨击现代异化的人性,讴歌古朴美好的人性。

沈从文作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京派小说代表作家之一,他以自己丰硕的创作成果为京派小说的发展作出了重要的贡献,他的小说创作主要有两类,一种是以湘西生活为题材,一种是以都市生活为题材,前者通过描写湘西人原始、自然的生命形式,赞美人性美;后者通过都市生活的腐化堕落,揭示都市自然人性的丧失。其笔下的乡村世界是在与都市社会对立互相渗透的格局中表现出来的,而都市题材的上流社会“人性的扭曲”他是在“人与自然契合”的人生理想中表现出来的。他在小说《边城》中寄寓了自己的人生理想,突出的表现了人性的美,通过对翠翠与傩送的爱情悲剧,反映出湘西人们在自然和人事面前不能把握自己命运,翠翠在重复着她母亲的悲剧人生,湘西人们也在一代一代地重复着他们的悲剧人生,表现出作者对民族和个人的深深的担忧。

通过对沈从文先生的人生经历以及他所创作的作品的整体把握,下面我以小说《边城》为例,从以下几个方面对他小说创作中表现的人性文化进行粗浅的分析:

一、特殊人生经历与特定的自然地域文化造就其独特的创作风格

作者特殊的人生经历,造就了他特殊的创作风格。1918年小学毕业后随本乡土著部队到沅水流域各地,随军在川、湘、鄂、黔四省边区生活,开始接触中外文学作品。在军队生活的那段时间,正是近代中国史上所说最混乱、腐败的军阀时代,当时所见让他看尽人世间的辛酸,人世的黑暗让他产生厌恶的心理,这些对他以后的写作有着密切的关系。于是,他追寻着陶渊明的足迹,去寻找那片充满欢笑与和谐的桃源世界。湘西,作为他所生活的故土,便在他心中构造着那片充满人世间真情的“世外桃源”,三十年代起他心中的“湘西世界”便通过作者的笔端展现在我们的面前,在他的代表作《边城》里得到充分的展现。

特定的地域文化环境造就了他小说创作的独特风格。在沈从文的《边城》中,作者通过对湘川黔三省交界的边地茶峒的秀丽风光的描写,在那青山绿水,秀丽的自然风光里,两个相依为命的摆渡人,翠翠和她年老的外公,虽然外公年老但是精神依然很好,每天翠翠和外公都守着渡船,为来往的过渡人摆渡,他们是那样的热情。在这里我们看到的只是人们之间的那种和谐,人性的美和古朴的湘西风土人情有机的结合和自然的融合为我们描绘出一幅乡村世界的和谐画面,体现出湘西人们的人性美和人情美。

沈从文的小说里深入细致的刻画了人物形象,故事情节的叙述显的平淡自然,但是平淡而不造作,让人有一种美的享受。《边城》里描写的人物主要是翠翠、傩送、老船夫、天宝兄弟。在那样如画的世界里,翠翠渐渐长大,有了自己的心事,老船夫也就有了心事。他知道自己年岁已高,不能再永远这样陪着她,他想为翠翠找一个好的归宿,也可了却他的一桩心事。在这个时候,傩送天宝两兄弟同时喜欢上了翠翠,于是老船夫就试探翠翠的意思,因为在他心里有着一个难以忘却的结——翠翠母亲婚姻的不幸深深的映在老船夫的心头,他希望这个悲剧不要再现在翠翠的身上。

情窦初开的翠翠,善良而又单纯,每天和老船夫守侯在渡船边。在端午节赛龙舟的盛会上,翠翠与外公失散,得到船总儿子傩送的帮助,顺利返回渡口。从此在翠翠的那年轻的少女心里就产生了对傩送的爱慕之情,而这时傩送的哥哥天宝也爱上了翠翠,并派人说媒。此时,王团总却看上了傩送,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并答应以碾坊作为嫁妆,但是对爱痴情的傩送情愿不要碾坊而要渡船。

当天宝兄弟知道彼此喜欢上同一个人后,就采取当地最古老的办法——“走马路”(唱歌),天宝自知自己的歌唱的不如弟弟,于是就选择了离开。但是,正因为这样,天宝在闯滩中因溺水而死。傩送因为哥哥的死,但又不愿屈从父亲的安排娶王团总的女儿为妻,因为他爱的是翠翠,于是他也选择了离开。终于,疼爱着翠翠并为她的未来担忧的外公经不住重重的打击,也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离开了翠翠,剩下她孤身一人守着渡船,深情的等待着傩送归来,而“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也许明天回来”。

在边城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是那么的善良,作者把自己的感情都投注在这片充满人性美和人情美的乡村世界里。在作品中,老船工的古朴厚道,天宝的豁达大度,傩送对感情的执著,顺顺的豪爽慷慨,杨马兵的热诚质朴等,这些都体现在边城的人们身上,在他们身上都体现着一种人格的魅力,展现着理想人生形式的人性美,作者通过对作品中人物的刻画,将自己的感情融注在故事情节里,表现出作者对美丽的,充满人性美的桃源般的湘西世界的向往,在那里没有战争的硝烟,也没有人与人之间的那种争夺,对于作者来说,正是他所追寻的“世外桃源”。

二、现实与超现实——美丽的湘西桃源世界

《边城》把自然和谐的人生形式推向了极致,边地的美丽景色、淳朴的传统风俗习惯和人物的美好心灵融为一体,表现了边地人们的人性之美。作者在《边城》中寄托了他的人生理想,作者将湘西极力渲染成世外桃源,其实也就是沈从文的文化价值寄托。

沈从文先生在《边城》中用这种新的文化信仰为人们描绘着在这样的文化环境里自然、自主、自为的生命形态和美好人生,赋予翠翠等湘西人们以象征意义,她们是这种自然人性文化的象征和最完美的模特。翠翠没有接受过传统文化的教化和现代都市文明的浸染,完全是大自然孕育和教化的女儿,翠翠就是湘西健全人性和自主、自为、自然生命形态的活的标本,是一种原始本真的人性生命形式,是沈从文所要创立和张扬的自然人性文化至善至美的模特,作者就是要借她们——这些自然人性的模特,来反对人为的、社会的、道德的文化,反抗社会的黑暗,表现出其对现实生活的愤慨,表现其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与向往。

在《边城》里,作者描写了湘川黔三省交界的边地茶峒的秀丽风光。在那里,山清水秀,秀丽的自然风光沐浴着一群充满人性美的湘西人民,他们是那样的淳朴老实,处处洋溢着一种人性的光辉,那里的人们都有着一种君子的风度,当傩送和哥哥天宝同时爱上翠翠时,天宝表现出那种豁达大度,为了成全弟弟和翠翠,他毅然选择离开去闯滩。当翠翠的外公去世以后,留下翠翠孤身一人时,以前喜欢翠翠母亲的杨马兵毅然担负起了照顾翠翠的责任,他是那样的热诚质朴,这些都充分体现了湘西人们淳朴的传统风俗习惯,体现了边地人们的人性之美。

文学作为一种社会意识形态,就是作者对社会生活的反映,能客观地反映生活的真相或本来面目,就是真实性。但是在当时,沈从文笔下的那个充满人性和谐的湘西世界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作者借用现实的湘西,加以作者自己的感情色彩,塑造出这样一个美丽的和谐世界,表现了一个城市人对家乡或一种远去了的生活的怀念。《边城》寄托了沈从文对故园的本真怀念,然而不能说《边城》中的故乡就一定是本真之所寄,也不能说只有边城这世外桃源才叫真实,否则我们不能理解沈先生年轻时,为什么出走家乡,也不能解释他为什么晚年也终于没有离开城市而回到边城。

作者正是将现实中的湘西边地进行艺术的加工再塑造,从而展现给我们一个美丽的、充满田园牧歌式的湘西桃园世界,让人无限的神往。

三、对社会的强烈反思,《边城》中体现人性的美

“反思性在哲学上指的是我思主体对思考本身的思考,在社会理论中,反思性指的是涉及到理论自身,即所有知识都可以从社会方面加以解释。” ③ 《边城》中所表现出来的美好世界,正是作者自身对当时社会的反思,从而体现出作者对美好人性的追求。

“小说所欲表现的却是一种理想、一种健全的人生形式。”《边城》里塑造的“古朴而又绚丽的风俗画卷中,铺衍了一个美丽而又凄凉的爱情故事。”但是“作者无意开掘这一爱情故事的悲剧内涵,刻画悲剧性格,而是意在创造出一支理想化的田园牧歌。” ④ 从文学理论知识的角度我们可以这样看待沈从文所创造的《边城》,在边城里呈现出的人与人之间的那种美好、和谐的关系,正是与现实形成的鲜明的对比,作者要通过手中的笔,来塑造心中那个美丽的世界,来寄托作者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作者通过对这样一个无限美好的世界的展现,让人们不得不反思当时的社会现实:在那样一个充满了战争的军阀割据的年代,怎么会有如此清净的湘西世界?

在《边城》里描写乡村中人们的生活,反映了湘西下层人们的生活,作者正是通过老船夫对子女的挚爱亲情,去和当时社会的你争我夺、弱肉强食形成对照,去呼唤那久已失去的“善良人性”,去追求那“无侮无忧”的远古社会,去保存那“遵从古礼”的美德。它以兼具抒情诗和小品文的优美笔触,表现自然、民风民俗和人性的美,提供了富于诗情画意的乡村风俗画幅,充满牧歌情调和地方色彩,形成别具一格的抒情乡土小说,表现出人性的美。

人性的美是对崇尚和尊重人的生命、尊严、价值、情感、自由的精神的体现。“生活如果是诗,那么可以说,“苗族”作家沈从文坎坷的一生,真正浸透了苗族的诗意。他拱卫的最高理想并不像有些评论家说的那样,是什么象牙之塔,而是个人主义、性爱和宗教构成的“原始”王国。从政治上说,沈从文向往的也不是现代民主政治,而是“原始的无为而治”。” ⑤ 在《边城》里作者充满了幻想,富于浪漫气息,湘西是沈从文的故乡,也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他对湘西山水、湘西的人们有着一种深厚的感情,他自己称自己为乡下人,从而表现出他作为一个乡土文学作家所表现出来的特有的乡情。

在边城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是那么的善良,老船工的古朴厚道,天宝的豁达大度,傩送对感情的执著,顺顺的豪爽慷慨,杨马兵的热诚质朴等。都融会在这片充满人性美和人情美的乡村世界里。在作品中我们感受到的湘西人们的纯朴、真诚和豁达。正是从一个侧面表现出作者对当时社会的反思。在当时,正处于军阀混战的时候,边地的美好生活图景只是作者的一种幻想,表现出作者自身的情感,从而反映边城人们的悲哀,鞭策人们去追求美好的生活。

四、结束语

在小说《边城》里“出于对过去人生形式追忆的茫然和对现实人生形式探索的失落,沈从文在想象中用理想之光烛照湘西人生历史图景,再造了完美的人生形式,以《边城》和《长河》唱出了理想的生命之歌。《边城》是沈从文的代表作,也是支撑他所构筑的湘西世界的柱石。它通过一个古朴曲折的爱情故事表现了对理想的人生形式的追求。” ⑥ 小说中沈从文正是通过翠翠、傩送的爱情悲剧,去淡化现实的黑暗与痛苦,去讴歌一种古朴的象征着“爱”与“美”的人性与生活方式。小说《边城》正是通过“邻里之爱”来展示这块净土上的人们是一群“未曾被近代文明污染了的”“善良的人”。从而体现作者对 “现代”、“文明” 的厌恶,寄托他重造民族品德的幻想。

从以上三个方面的陈述,我们可以看出作者潜心于表现的“于历史似乎毫无关系” ⑦ 的人性之“常”。抨击了现代异化的人性,讴歌了古朴美好的人性,体现出他的“希腊小庙”中所供奉的“人性”之美。

参考文献:

①(朱栋霖 丁帆 朱晓进 主编的《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册 第203页)

②(沈从文:《〈从文小说习作选〉代序》,《沈从文文集》第11卷,第42页。)

③(周宪 主编的《审美现代性的四个层面》《文学评论》 [J]2002(5))

④(朱栋霖 丁帆 朱晓进 主编的《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册 第211页)

⑤(时事出版社出版(美)金介甫 著 符家钦 译《沈从文传》第264页)

⑥(朱栋霖 丁帆 朱晓进 主编的《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册 第207页)

从沈从文《边城》中看人性的缺陷 篇4

这分明是一个凄凉的爱情故事,发生在沈从文笔下的桃花源一样的社会,不能不引人深思。沈从文在小说中企盼的是“世外桃源”般的仙境,他将人生当作一种理想化的东西,希望人与自然能够和谐,人性美在原始状态下能够得以保存,他试图用爱和美来美化人性,改善人与人之间关系。而《边城》的结局:爱情的破灭、人物的非正常死亡和离家出走,怎能不让人陷入无边的怅惘呢!作家一再去强调他在作品中所表现的是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在这样一种“独特的人生形式”下,出现这样让人心痛的结局,不是一种偶然,而是偶然中的必然,更是作家的良苦用心。

小说的第一章就交代了翠翠母亲的悲剧,同时也为下文翠翠的爱情悲剧埋下了伏笔,这实际上是一种预兆。文中说她:“十五年前同一个茶峒军人,很秘密的背着那忠厚爸爸发生了暧昧关系。有了小孩后,这屯戍军士便想约了她一同向下游逃去。但从逃走的行为看去,一个违背了军人的责任,一个却必得离开孤独的父亲。经过一番考虑后,军人见她无远走的勇气,自己也不便毁去作军人的名誉,就心想:‘一同去生既无法聚首,一同去死当无人可以阻拦,’首先服了毒……待到腹中小孩生下后,却到溪边吃了许多冷水死去了。”

“美丽总是令人忧愁”在这样一场生死契阔,会合无缘的爱情中,弥漫的是浓重的悲伤,这种悲伤的表面是悲壮的,而悲壮的背后却隐含着宿命般的必然。毕竟,那里是一个落后、愚昧、麻木的小山沟。在强大的道德力量的压迫下,翠翠的父母显得是如此的孱弱,可怜无助,没有人生价值的体验,没有自觉抗争的意志,更没有改变命运的力量,严峻的现实注定他们只能成为这场爱情中无辜的牺牲品。

《边城》中的翠翠是沈从文美好理想的化身,她作为“女神”的形象出现,最能体现作者人性美的思想。但是,翠翠的生活环境并不美妙,也不诗意盎然,一出生就死了父母,生活中缺少深沉的父爱和无私的母爱,在祖父的呵护下长大,虽然青山长在,绿水长流,翠翠却没有坚实的生活依靠,在湘西这个相对封闭的世界,由于文明的落后、生活的贫困,使翠翠面对自己的人生大事,不知所措,始终等待着爱情的降临,却从不主动的去为自己争取,翠翠在爱情中的这种表现一向被视为人性美的体现,但是这是一种有缺陷的人性。她和傩送二人,一个有情,一个有意,没有虚假,没有做作,没有感情的分流和变更,原本可以结合在一起的,培育出美丽的爱情之花。遗憾的是,他们二人有缘无份,天注定不能结合,这段美好的精神之恋只有被扼杀在襁褓中。如果,两个人中任何一个人,稍微主动些,或许就能够得到他们的爱情,可惜,翠翠始终没有什么心理上的躁动和不安,更没有表明心意的行为,直到小说结尾,她还是在等待,等待日思夜想的傩送,尽管“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也许‘明天’回来。”其实,翠翠在爱情面前的这种行为是自在的而不是自觉的,是迷茫的而不是明确的,在很大程度上,是她自己葬送了自己的爱情,这种缺乏主动性的人性,能说是完全优美健全的人性吗?文中翠翠所有的性格都被无形的束缚着,压抑着,这种压抑使她面对身边人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种被原始野蛮窒息的人性自然是有缺陷的。

正如沈从文所说:“这世界上或有理想在沙漠或水面上建造崇楼杰阁的人,那可不是我,我只想造希腊小庙,选山地作基础,用坚硬石头堆砌它。精致,结实,匀称,形体虽小而不纤巧,是我理想的建筑,这神庙供奉的是‘人性’。”作家所谓的“人性”不只是人情美和人性美,任何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任何时候“金子”和“沙子”都是并存的。尽管小说中所表现出的人性比较理想化,但是又不绝对理想,它只是一种在自然美好中掺有“沙子”的人生形式,具有不完美的一方面,沈从文之所以将这种“人性”供奉在小庙中,是为了让自己构建的“湘西世界”更加理想。

小说中的老船夫,是沈从文笔下湘西劳动人民的代表,尽管作者用满腔热情去歌颂他,可是“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当十七年前,他的独生女儿背着自己与茶峒军人恋爱,有了小孩后,他既不能做到超然物外,更不是什么看破红尘的圣人。却采取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态度,而不是主动的接受这种事实。毕竟,此时的女儿已经够脆弱了,他这种态度,无疑于伤口撒盐,沉默就是默认,但默认并不等于从内心深处接受这种事实。借一步,倘若父亲这时候能够安慰女儿几句,也许这样桃源仙境中就不会有遗憾发生。由于女儿的死给老船公心理上造成了一种重压,他接受了女儿的教训,因此对于翠翠的婚事举棋不定,他太想把这件事做好了,所以本来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却被他复杂化了,以致于他不辞辛苦竭尽全力周旋于翠翠、天保、傩送、船总顺顺和杨马兵之间,无意中为外孙女的婚事设置了一些障碍,导致了一系列的误会,同时也断送了翠翠的爱情。结果,当他从中寨人口中得知:“顺顺很愿意同中寨人结亲家,”、而傩送“本来是想要渡船的,现在决定要比渡船更坚固的碾坊”后,老船夫感到自己的良苦用心将化为乌有,所有的希望和幻想都破灭了,生存的意志也在旁敲侧击中被摧毁,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带着万般的无奈和无限的愧疚悄然离开了人世。

沈从文用翠翠的悲剧,去淡化现实的黑暗和痛苦,对抗自己在现实社会中的苦闷与压抑,他将人性当作人的生命存在,“美丽总是愁人的”。小说中天保的非正常死亡,傩送的离家出走,翠翠理想中的爱情破灭,老船夫的悄然离世等,在表现人性善的同时也让人看到了人性的缺陷和人在自然状态下无可奈何逝去的悲哀,究其根源,同作家的出身环境与思想发展历程是分不开的。

沈从文生长在湘、川、鄂、黔四省的交界处的“凤凰”之地沅水流域。湘西美丽的自然风光养育了他,他认识了美,学会了思索,家乡的美与朴素的人情是他心中永远的牵挂。十五岁离开湘西到北京,生存环境发生改变。但仍对“湘西世界”一往情深。“湘西世界”的美好使他意识到“都市文明”的病态,他竭力歌颂对湘西理想王国的向往,倾诉着自己在大都市中被排挤的心声,讴歌古朴美好的人性,对抗现代文明。然而,小说中在极力赞美湘西人民的人性美的同时,那种净化的、自然状态下的人情美和人性美中的人的缺陷也显现出来。

论沈从文《边城》的人性美 篇5

关键词:什克洛夫斯基;陌生化;边城;表达效果

“‘陌生化’一词最早出现在俄国什克洛夫斯基的纲领性宣言中,即《语词的复活》中,它是什克洛夫斯基根据俄文的构词方法生造出来的一个新词。”[1] “陌生化”是俄国形式主义的一个核心概念,它是一种将文学作品变形、异化、创新发生偏移的过程。其基本意义在于所有文学作品中的表现形式,不是对于现实的严格模仿、正确反映或再现,而是以一种有意识的偏离、背反或者是变形、异化。对于“陌生”的理解并非是绝对的、真正的陌生,而是相对于生活的本来形态、 “读者的接受视野”[2]而言的,是在一定的背景条件下而“显得”陌生。其实质在于不断改变我们对于传统人生、事物和世界的认识和体会,要求我们从传统的束缚中解放出来,摆脱习以为常的思维制约,采用创新式的特有方式。其突出的效果就是打破思维定式,突破传统束缚,使人们对作品产生一种新鲜、好奇之感,充分地感受和体会文学作品的深刻内涵,从而更好地理解作家所表达的思想情怀,走进作家的内心深处,挖掘其深刻用意。沈从文的短篇小说《边城》在创作上充分体现出了作家高超的陌生化表现手法,使作品在潜移默化之中产生了强烈的陌生化表达效果,留给读者一种耳目一新、流连忘返的深刻感受。通过以下四个方面来论述作家沈从文独具匠心的陌生化表达效果:

一、山水画式的结构

《边城》所采用的是山水画式的结构。聂华苓曾说:“在《边城》中,沈从文成为一个画家。”[3]的确,沈从文在《边城》中表现出了画家的超凡能力,作品与传统的中国山水画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只是所采用的表达媒介并不相同,沈从文是运用语言文字勾勒自己的“山水画”式作品,而画家则是需要运用各种线条、色彩来描绘其画作。《边城》中描绘了沈从文在旅途中的所见之景,到处都是山水画中的自然景象。如小说的这两段文字:

“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这官路将近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地方名为‘茶峒’的小山城时,有一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这人家只有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

“小溪流下去,绕山而流,约三里便汇入茶峒的大河。人若过溪越小山走去,则只一里路就到了茶峒城边。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故远近有了小小差异。小溪宽约二十丈,河床为大片石头作成。静静的水即或深到一蒿不能落底,却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鱼来去皆可以计数……”[4]

用简洁纯朴的文字描绘出了恬淡的湘西自然风光,仿佛一幅山水画淋漓尽致的浮现在读者眼前,令人心旷神怡,给人一种新鲜感,带领读者走进一幅颇为宁静、淡雅的湘西山水画之中,令读者流连忘返。小说《边城》所采用的是山水画式的构思结构,“《边城》中几乎都是由这座山与水所构成的,小说中的人物对于作者来说仅仅只是点缀于山水间的小墨点而已,淡淡几画勾勒于山水画之中。”[3]其结构构思独特、新颖,是对旧规则、旧标准的一种超越,是对传统小说结构进行创造性的变形,使作品异于平常的写作方式。将小说的自然背景以一幅山水画作呈现在读者眼前,使读者在山水画的情境之中,阅读、欣赏并体会小说的深刻意蕴,拓宽了读者的接受视野。这样的结构布局,将作者的真情实感寄情于山水画之中,对读者来说是一种深刻的美感体验,难以忘却,极大地增加了读者的阅读兴趣,在潜移默化之中产生了陌生化的效果,在新鲜与独特之中使读者体会了“陌生”之感,引发了读者的感受兴趣。《边城》通过沈从文的陌生化处理后,使小说焕发出了奇异独特的光彩,在这里让我们看到了原始的自然形态、生命形态,让我们在一种单纯、简单、自然之中来品味主人公翠翠的.爱情命运。因此,通过这样的结构方式,使读者掌握了小说的整体结构,令人回味无穷。

二、悬念式的结尾

在小说的结尾处,《边城》以这样的一句话结束了整篇小说:“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4]带着“傩送会回来吗?”这样的疑问,小说以看似悲剧的结尾收场了。沈从文在故事的结尾给读者设置了深刻的悬念,引发读者去思考、推敲、揣测,究竟傩送是否会回来呢?面对自己心爱的翠翠,他会忍心永远离她而去吗?面对天保把爱情让给自己之后外出,中途翻船而丧失性命,他愧疚不已。这让傩送自己也无比的困惑,无从选择,只能选择逃避、离开。这样悬念式的结尾显然成为小说的一大亮点,留给读者足够宽广的想象空间去填充自己内心世界中主人公翠翠的爱情命运,使读者依照自己的独特想象来将小说补充完整。小说以“零位结局”为特征,在《边城》中构成对比的另一方傩送因对哥哥天保深感内疚而可疑地缺席离开了,然而小说并未因此而结束,这就是形式主义所谓的“零位结局”。至于真正的结局如何,可以由读者自己推知。正是由于在这种“已知”的现实与“未知”之间形成了对比、差异,这样才能够真正吸引读者的眼球,进而引发读者深入思考、品味、体会这样带有悬念的悲剧性结尾,成功引发读者的阅读兴趣,激活读者深切的感受能力,体现出了“陌生化”的本质内涵。

悬念的设置一般出现在小说开头和中间部分,而沈从文却将其设置于小说的结尾之处。这便产生了一种新鲜、独特、与众不同之感,在读者完整的读过小说内容,深刻的分析人物性格后,给予读者足够合理的想象条件,在小说的最后结尾之处留给读者无限宽广的想象空间,令读者自由想象与联想,这正是小说悬念式结尾设置的妙处所在。因而,产生了强烈的“陌生化”表达效果。

三、隐性对比手法的运用

这篇小说带我们走进了自然、宁静、清幽的乡村生活中去,在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复杂,有的只是宁静、简单。没有城市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冷漠、麻木不仁,有的只是纯朴、热情、单纯的人际交往。这样和谐、祥和好似世外桃源的乡村,不由得让读者联想到自己的现实生活,形成了乡村与城市的极大反差,产生了鲜明的对比。“边城”人的纯朴、善良、正直、热情与城市上流社会中人的虚伪、懦弱、自私、冷漠相对比,把过去的“人情美”与今天的“惟利是图”的庸俗人生观、价值观相对比,极大地表达出作者对现实生活真切的内心感受。如小说开头的这样几段话:“渡头属公家所有,过渡人本不必出钱;有人心中不安,抓了一把钱掷到船板上时,管渡船的必为一一拾起,依然塞到那人手心里去,俨然吵嘴时的认真神气:‘我有了口粮,三斗米,七百钱,够了!谁要你这个!’” “但是凡是求个心安理得;出力气不受酬谁好意思,不管如何还是有人要把钱的。管船人却情不过,也为了心安起见,便把这些钱托人到茶峒去买茶叶和烟草,将茶峒出产的上等草烟,一扎一扎挂在自己腰带边,过渡的谁需要这东西必慷慨奉赠。有时从神气上估计那远路人对于身边草烟引起了相当的注意时,这弄渡船的便把一小束草烟扎到那人包袱上去,一面说:‘大哥,不吸这个吗?这好的,这妙的,看样子不成材,巴掌大叶子,味道蛮好,送人也很合式!’茶叶则在六月里放进大缸里去,用开水泡好,给过路人随意解渴。”[4]这样的几段话充分体现出了“边城”人的热情、淳朴,人与人之间真诚相待,不会为一己私利而愧对别人。人与人之间十分友善,好似亲朋好友一般,互助互爱。然而作者并没有在小说中用文字的形式表达出对现实城市生活中人的自私、庸俗、唯利是图的不满,而是完美的给我们呈现出了湘西小乡村的和谐、理想化的人际关系,在读者心中留下深刻的烙印。这样的人情美与现实城市生活的庸俗、肤浅的人生观、价值观在隐性的条件下,在读者的内心深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什克洛夫斯基指出:“作品以外的任何力量都无助于提到小说作品的潜能。”[2]可见小说内部的各种表现手法都能够深化主题,提高小说自身的表现力。因此,小说采用的各种表现手法是至关重要的。在《边城》中作者也巧妙地运用了隐藏性的对比手法,在读者的内心深处形成了乡村与城市之间的鲜明对比,在描写乡村“边城”人生活的同时,不由得让人们将自己的现实社会与其相对比,在一种隐藏着的条件下,表达出了乡村与城市生活的不同,无限放大了作品的内在潜能,让读者在不知不觉中深刻领悟了作家对边城人情美的赞颂,以及对现实城市生活唯利是图的不满。高超表现手法的运用,体现出了“陌生化”理论的深刻内涵。

四、人物形象巧妙的塑造

《边城》是围绕着主人公翠翠的爱情命运展开的。对主人公翠翠的形象塑造,作者独具匠心,将翠翠这样一个美丽而又善良的小女孩形象自然、巧妙的融入于大自然之中,让读者深切感受到她身上所具有的自然美。如小说中的这样几段话:“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把皮肤变得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一只小兽物。人又那么乖,如山头黄鹿一样,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平时在渡船上遇陌生人对她有所注意时,便把光光的眼睛瞅着那陌生人,作成随时皆可举步逃入深山的神气,但明白了人无心机后,便又从从容容的在水边玩耍了。”[4]通过这样一段文字的描写,翠翠这一边城乡村女孩的形象鲜活的展现在读者眼前,让读者深刻的感受到她身上所具有的自然天成、毫无雕琢之痕的自然美。纯朴、清新、美好、善良等这些词汇通过这样几段文字的描写,便自然而然的形成于读者的脑海之中。

沈从文对于主人公翠翠这一人物形象的塑造,并没有按照一般作家刻画人物形象的表达方式来进行。没有运用大量的笔墨来刻画、描写翠翠是如何的貌美,避开了传统典型的人物形象塑造方式,如具体的外貌描写,衣着打扮等。而是把她融入于大自然之中,使翠翠的形象与大自然的美好风光融为一体,使读者感到的是她身上具有的自然美。这样如此巧妙的塑造人物形象的方法,对于那些创造文学作品的作家来说,是非常值得借鉴的。在这里陌生化的表达效果再一次得以体现与运用,增强了读者对于主人公翠翠形象的感受能力,体现了“陌生化”理论的精髓之所在。

参考文献:

[1]沈冰.陌生化诗学(俄国形式主义研究)[M].北京大 学出版社,.

[2]维・什克洛夫斯基.小说论[M].苏联作家出版社,1983.

[3]王润华.沈从文小说新论[M].学林出版社,.

沈从文《边城》的社会理想 篇6

一、隐匿在翠竹林中的另一个世界 与我们所熟悉的喧闹浮华的生活场景不同,《边城》仿佛是一处独立存在于世间的净土。生活在这里的人和这里发生的故事似乎都与我们相隔得很遥远,只是安静地、兀自地演绎着他们自己的人生。 《边城》用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巧妙的语言完完整整地构建出了一个全封闭的世界。透过重叠瑟瑟的竹林,我们尝试着走进翠翠和爷爷的世界。而渐渐发现,这个世界太过完整和真实,以至于我们可能在恍惚间就会产生我们也活在这个世界中的错觉。但我们又同时清醒地知道,我们早已失去了那种纯净自然的美丽风景、古朴醇厚的民风以及未经雕琢的人性。我们的世界流露出太多太多人的痕迹,而人之所以被称为”人”的本真东西却在逐渐消失。隐匿在翠竹林中的另一个世界与我们现在所生存着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更加显出一种淡漠的悲哀。当世俗已经成为我们生活的习惯,纯粹的人注定只能成为边缘化的人。 所以,书中所描绘的世界最终也只能停留在书中,只能以这样的形式在其他空间中继续和延展我们的某种渴望与向往。 沈从文是极力呼唤这样的世界的。他的家乡原本就是带有这样淳朴气质的,所以他以此为创作蓝本,将自己对美与善的想象分散赋予到塑造的每一个人物身上,想尽量还原出几乎快要被遗忘的美好。所有因为纯、因为爱、因为美而产生的元素聚合到一起便拼凑出了一个独立于世间存在的,仿佛已经是在世界边际的小城,这里面演绎的悲欢离合、被含蓄婉转唱出的故事就这样灵动起来,营造出了一种别样的、清新的生活氛围。 我们追随着翠翠的身影,看着她单纯地满屋子绕圈追狗,看着她边撑船边唱歌,看着她躺在大石头上若有所思地望天。我们又去寻找爷爷,看到他温和地跟翠翠说话,看到他执着地守候着他的渡船,又随着他一同奔走在天保的车路和傩送的马路之间……一切都是那样恬淡,仅有的一年一度的龙舟赛很热闹,但不知为何反而更加衬托出这座小城的安谧。一切如同水墨画一般清新淡雅,平静到让我们觉得似乎看不到这个故事可能的结局。所以当最后的悲剧出现时,那个爷爷去世、傩送出走、白塔坍塌的暴风雨之夜才显得那么震撼。好像一切的美都在那一瞬间被毁灭了,脆弱的梦在那一瞬间__支离破碎。美的建构是那么困难,精心着色,工笔细描,可又如此容易被摧毁。 《边城》淡淡薄凉的哀伤让我们无法真正道出它的意蕴,因为这种意蕴不是具体的,而是朦胧的、抽象的。我们无法用语言去言明,我们只能选择在一个雨后的黄昏静静回味它给我们带来的美好。仿佛心灵被一场盼望了好久的大雨彻彻底底地纯净,我们不愿走出这深掩在竹林中的世界,就仿佛我们宁愿永远停留在最初、最纯、最美好的时光。 二、一曲淡淡哀伤的田园牧歌 月光下,万物静籁,只有草虫的清音。傩送为翠翠唱了一夜的歌,翠翠做了一夜的梦。”梦中灵魂为一种美妙歌声浮起来了,仿佛轻轻地各处飘着。”翠翠在房门边摸出了那个芦管,要祖父吹。”老船夫把那个芦管竖在嘴边,吹了个长长的曲子,翠翠的心被吹柔软了。” 歌声从始至终一直萦绕在翠翠和爷爷的生活里。因为他们的心情常常是恬淡的喜悦,所以总是情不自禁地歌唱。唱着唱着,我们就听懂了他们的感情与心事,我们就听清楚了他们一生的故事。他们的时光就好像是一曲田园牧歌,歌曲中有着不同的美,诗意却哀伤。 (一)风景美 ”一个对于诗歌图画稍有兴味的旅客,在这小河中,蜷伏于一只小船上,作三十天的旅行,必不至于感到厌烦,正因为处处有奇迹,自然的大胆处与精巧处,无一处不使人神往倾心。” 故事的背景是个很美的地方,是湘西边境上一个名为”茶峒”的小山城。自然风光秀美,仿佛有陶渊明笔下世外桃源的感觉。重重叠叠的苍林翠竹,清澈见底的小溪深潭,泉水中有斑驳花纹的石子,有皆若空游无所依的游鱼,桃杏花里又掩映着几处人家。四季又有四时之美,万物自有应有的规律,全部与周围环境协调得恰到好处。 一切的背景都是为了衬托人物。可以想象,在这样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育起来的人也定然是清明灵性的。翠翠就是这样的小姑娘。但也不光是翠翠,在这青山绿水中生活着的所有生命都是这样。当人与自然合为一体,有时候会分不清楚自然的特性和人的禀赋。这个时候,人才是纯粹的人。 (二)人性美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都淳朴善良,率真正直。这里没有任何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维系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不是物质需求或权利势力,而是真正的情谊。这样强烈的对比显现出沈从文对当下时代人性的反思,正是出于对现实的不满与失望,他才会将希望寄寓想象。 沈从文具象出的这种自然,原始的人际交往关系其实很接近于老子所执念的大同社会。这也正是他向往的”理式”社会。理式是最高标准,是至高境界。其他世界全部都是理式世界的具体体现,是不完全的理式世界。但正如我们永远追求不到真理一样,我们只能无限地接近”理式”社会,却最终无法到达。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从不会因为追求不到就停止追求的步伐。在这样闪烁着人性爱与美的社会里,我们可以安心地寄托我们全部的信仰。 爱情可以体现人性的不同侧面。翠翠的爱情是非常含蓄和朦胧的.。她与心上人傩送之间最大胆、最亲密的一次接触便是他们的初次相遇。”回头水里大鱼来咬了你”,这便是让翠翠若有所思的俏皮话了。我们可能无法理解这样的对白所暗含的情意,但我们应该想到,翠翠的爱情就像她自己,就像她周围的一切一样纯洁。她是全文中爱与美的化身,所以她的爱情也理应是朴素而纯情的。也只有这样明亮,健康的爱情才是真正有价值的爱情,才能让我们的心灵受到一次纯爱的洗涤,感受到春天一样的美好。 而翠翠一旦确定了自己心意,便可以为了心上人矢志不渝。”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翠翠最终选择了明知道可能没有结果的等待,她望着船逝去的方向,独自守候着一个人的明天。这种对爱情的忠贞也深刻体现着人性之美。没有任何约定,她只是信守一个给自己的承诺。当看到最后的结尾时,我们感受到一种淡淡的遗憾与哀愁,但同时,我们也会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来自人性的温暖。我们早已习惯了冷漠,早已习惯了怀疑,我们不相信人性中还有尚存的美好。但沈从文通过笔下的翠翠唤醒了我们,唤醒了沉睡在我们心灵深处的对温暖的渴求。这是他的文学理想和社会理想,也是他的初衷。 三、永远停泊在心中的湘西梦 沈从文说:”这世界上或有想在沙基或水面上建造崇楼杰阁的人,那可不是我。我只想造希腊小庙。选山地作基础,用坚硬石头堆砌它。精致、结实、匀称,形体虽小而不纤巧,是我的理想的建筑,这庙里供奉的是人性。” 《边城》是一个属于沈从文的梦,一个永远停泊在他心中的湘西梦。他将自己对一个时代与社会的期待全部诉诸于梦中,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某种心灵上的满足。而这个梦的核心便是人性。他看到了失落的文明,看到了让人失望的现实,于是他选择了用文字呼唤,希望让这个原本只属于他的湘西梦为人所知,成为全社会的理想。沈从文是走在光明的旅途上的,他看到自己身后的阴影,却更加坚定自己面朝的阳光。 我们看到,在最后的那个暴风雨之夜,白塔坍塌。”‘塔’象征精神的圆满,它是由石头筑成的,象征着简朴与坚定。”这意味着那个湘西梦已经破灭了,那个民风淳朴、自然纯洁的时代已经终结了。沈从文先是让我们被书中描绘的世界深深吸引,然后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对此心向往之,最后猝不及防地让这种美好消逝。人类对于美的追求是永恒的,当美被毁灭时,我们会发觉我们的内心世界已经不再圆满。于是,我们在强大的失落中终于醒悟,一个存在于文学中的梦的破灭尚且如此,何况真实的现实呢? 沈从文于此将他的文学理想和社会理想很好地融合,他的文学理想即一种理想化的现实,他用文学理想的破灭来反映社会理想的失落。虽然在最后白塔被修复了,但这只是沈从文落寞的一笔补充。一切既已消逝,再复原的也究竟不是原来的景象。这样重新的完整反而更加衬托出沈从文对当下世风的无奈之感,更显出一种凄凉。生活在俗世中,这个关于真善美的湘西梦注定只能驻足和停泊在我们的心里。但这已经足够了,至少我们重新获得了成为一个纯粹的人的勇气,至少我们又重新回归信仰。

论沈从文《边城》的悲剧色彩 篇7

沈从文于1933年冬至1934年春完成他的代表作品《边城》。《边城》中他极力营造一个理想的社会, 用《边城》的人性美来抵御现实的污浊, 作者努力寻求一种没有压迫、没有战争、没有等级观念、人人都和谐相处的生命存在形式, 想用文字把心目中理想社会的血液, 注射到已经老态龙钟的中华民族脉络中使之具有激情。

生活中太多的悲剧, 使沈从文渴望美的一切, 他要表现一种“和谐的生命形式”, 一种“优美、健康、自然的人生存在方式”, 但这种人生形式是不可能在当时社会中找到的, 他只好到理想社会去追寻和建构。《边城》中表现了朴素人性美, 但正是这些善良的普通人, 却各摊上悲剧的命运, 这也许又是沈从文现实生活的真实写照!神圣伟大的悲哀不一定有一摊血一把泪, 一个聪明的作家写人类痛苦是用微笑表现人生的。沈从文正是融进了自身孤独的情感, 给予了《边城》一种悲剧的旋律, 让人惋惜、让人流泪。

二、《边城》悲剧的性格因素

沈从文称, 他要在《边城》中表现他的乐园构想。他把人物都建立在人性美的基础上, 但我们仔细研究就会发现个体性格中也存在着不可忽视的缺陷, 也正是这些缺陷暴露使得本应完美的爱情转化为了最后悲剧。

(一) 翠翠的耽于梦想使“爱”无缘

天真善良、温柔清纯的翠翠爱上了傩送。可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因为固有的矜持并没有大胆把自己的爱表现出来, 而是把这种感情深藏心里, 当自己的情感堆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 遇上外界的刺激就会通过行动、语言流露出来。她为了想早早的看到迎婚送亲的喜轿, 她到屋后塔下去眺望, 感觉仿佛追着那唢呐声音走去, 走了很远的路又回到自己身边来。她心中那神秘的梦随着那人群, 那悦耳的唢呐声飘到远方, 显现出翠翠对爱情的羡慕, 并且用行动表现出了她得不到爱的苦闷。于是, 翠翠就在梦中去寻找自己的爱, 去接爱神丘比特之箭。最后的误会导致翠翠的爱情走向悲剧。而另一悲剧是翠翠本应是处在悲剧的中心地位, 但却一直处于悲剧以外, 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翠翠本身固有的弱点, 是造成悲剧结局的原因之一。

(二) 傩送的迟疑逃避使“爱”无根

傩送英俊能干, 与人真诚相待, 善待他人, 但在个人情感方面, 因为长期受封建儒家礼教的教育, 一直没有向深爱着的翠翠表达。当知道个性豪爽慷慨的哥哥请杨马兵提亲之后, 他才意识到得把自己的爱意告诉翠翠, 要不就让哥哥夺取了心爱的女人了。但得知哥哥淹死在茨滩后, 这一噩耗使傩送在良心上受到强烈自责, 他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哥哥, 不敢再追求自己的幸福了。他选择逃避现实, 选择了默默地离开。他无承诺地撇下孤独等待的翠翠, 使爱情悲剧彻底爆发。

(三) 天保的成人之美使“爱”无力

《边城》中把天保大佬描写成个性豪爽敢作敢为的年轻人。他喜欢上翠翠之后便直接表露爱慕之意。此后, 他又主动告诉父亲并托人为他提亲, 可是第一次托媒说亲却被糊里糊涂地拒绝, 后来他才知道翠翠与傩送早已彼此心照不宣, 翠翠已心有所属。最后, 他放弃了自己心爱的姑娘。他自尊性太强怕人们说他争不过弟弟, 表面上为造就弟弟的幸福生活, 深层意义上是将来无法面对亲如手足的弟弟和心爱的姑娘将结合的事实, 这才是大佬出走的真正原因, 客观上他的死也是导致爱情悲剧的一个间接原因。

(四) 顺顺的专横迷信使“爱”破碎

作者有意把顺顺写得“大方洒脱”、“慷慨而又能济人之急”、“为人明事理”、“重义气”、“平和”, 但他终究是权势者的代表, 权势者最大的目的是追求最大的利益, 所以他用权势者的眼光去审视一切。他表面是让大佬和二佬在婚姻问题上自由选择。但是, 在王团总以比雇十个长工还得力一些的新碾坊作陪嫁想同顺顺结为亲家时, 顺顺并没有听取二佬的意见, 而是逼迫他接受了王团总为女儿作陪嫁的碾坊。这种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的行为, 彻底暴露出封建家长的专制思想和势利心态, 使得这一份纯洁的爱情失去了温暖的港湾时刻处在旋涡之中, 为最后的悲剧结局爆发增加人为的因素。

三、《边城》式理想的破灭

沈从文二十岁离开故乡走进北京, 面对北京城现实生活的种种情景, 对于这个城市的文明产生了极大的陌生感, 这本身就蕴涵了自己固有的文化背景同另一种文化必然产生的冲突, 而他又固守自己原有的文化模式, 不愿意被都市同化。沈从文要以现实与梦的结合, 用乡村的理想拒绝身陷其中的都市文明, 冀求那种自然健康、优美的生命形式。另一方面, 苦难与痛苦终究不好淡化, 现实毕竟难以超越, 乡下人的他面对着都市的精神压力, 内心总存着潜在的忧郁。他的道德标准在铜臭熏熏的都市面前受到了严峻的挑战。现实人的冷漠、无情使他只有独自品尝做人的孤独、寂寞与无助。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不是天堂却胜似天堂的地方—故乡。非常遗憾的是处于历史动荡的湘西也难免中国“现代文明”的影响。因此他产生了痛苦, 于是沉醉在写对美的追求和对美丽的毁灭上。

所以, 《边城》不仅仅带给我们优美, 他追求生命的自然, 既不是永恒, 也不自由, 人在命运的面前是多么的无奈, 于是“美丽总是忧伤的”, 就成为沈从文在营造他的乌托邦时发出的感慨。他有一颗爱国的心, 他想用文学作品的力量唤起人们对善的渴望, 从而达到重塑民族自信心的理想。但他并没有找到使这个五千年国度重新回到世界优秀民族之林的道路。所以作品中他常常流露对现实的忧患, 作者试图过通过“道德重造”来改造社会的想法。主观愿望固然是好的, 但是在当时外有侵略者带给中国社会的巨大的灾难, 内有各个派系的军阀混战, 根本就没有一个好的外部条件让他去变革。

摘要:《边城》描绘了独特湘西秀美别致的风景画和淳厚朴实的风俗画。作者想用《边城》那样美好的世界来抵御现实的污浊, 努力寻求一种自然优美和谐的生命存在形式。但这种“乌托邦”式的理想终究像《边城》的悲剧结局一样。悲剧结局暗示中国传统农业文明必将走向衰落的命运, 也暗示作者重铸民族精神和民族形象的美好愿望的破灭和对这个民族现在与未来的前途和命运的担忧。

关键词:沈从文《边城》人性美,悲剧

参考文献

[1]、沈从文《边城》题记[M], 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 1987。

[2]、沈从文《沈从文文集》第10卷[M], 广州:花城出版社, 1984。

沈从文的《边城》 篇8

在这期杂志第二十七页的“文艺动态”中,有一条的内容是这样的:

文学名著《边城》、《水浒传》、《腐蚀》将先后由上海文华影片公司制成电影。《边城》系沈从文原著,三年前由桑弧改编成电影剧本,最近又经师陀重新编写,近期即开拍。《水浒传》将由文华编导委员会集体整理,并请郑振铎、王天木为顾问。茅盾名著《腐蚀》由佐临编剧。

这是我所见最早的一条有关《边城》以及沈从文小说被改编成电影的消息。

然而,初见这则消息,我着实是有点儿吃惊。

“三年前”,也就是1947年,有人将沈从文的小说改编成电影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因为他当时是国内著名的作家,《边城》作为文学名著也已经基本上被大家所承认。而且,早在1936年,在中国发行的英文杂志《天下月刊》(T'ien Hsia Monthly)就已经发表了由邵洵美的美国女友项美丽(Emily Hahn)和辛墨雷(译音Shing Mo-Lei)合译的《边城》,当时的译名是Green Jade and Green Jade,即“翠翠”。到1947年,英国伦敦的George Allen和Unwin有限公司又出版了由金隄(Ching Ti)和罗伯特·白恩(Robert Payne)翻译并编辑的《中国大地:沈从文的小说》(The Chinese Earth:Stories by Shen Tseng-Wen)一书,其中也收有《边城》,译名是The Frontier City,算是小说名的直译。这样,也可以说《边城》算得上是已经走向世界的文学名著了。

但是,众所周知,就是在此之后,在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后的那几年,沈从文遭遇了他的人生的低谷。

1948年3月,在香港创刊的《大众文艺丛刊》第一辑“文艺的新方向”发表了一组批评沈从文的文章,包括《对于当前文艺运动的意见》(署“本刊同人/荃麟执笔”)、《斥反动文艺》(郭沫若)、《略评沈从文的〈熊公馆〉》(乃超,所评为沈从文散文《芷江县的熊公馆》)等。在这些文章中,冯乃超说沈从文是延续着“清客文丐的传统”的“奴才主义者”和“地主阶级的弄臣”;郭沫若则宣称沈从文的小说是“作文字上的裸体画,甚至写文字上的春宫图”,又说:“特别是沈从文,他一直是有意识的作为反对派而活动着。”

1948年年底,沈从文工作的北京大学的学生在“民主墙”上贴出标语:“打倒新月派、现代评论派、第三条路线的沈从文。”随后,又有人在壁报上张贴了用大字全文抄录的郭沫若的《斥反动文艺》一文。

1949年春,由于巨大的政治压力导致精神危机,沈从文曾经试图自杀,幸被及时发现而获救。

1949年夏,中华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在北京召开,沈从文未被邀请参加。

1951年秋,沈从文转调历史博物馆工作。

1953年,上海开明书店写信通知沈从文,因为他的作品已经陈旧过时,所以已将他的一切著作的纸型完全销毁……

就是在这种情境下,竟然有人将《边城》称为与古典名著《水浒传》以及当时的全国文协主席和文联副主席、文化部部长茅盾的小说《腐蚀》并列的“文学名著”,而且还试图将其拍成电影,而作为中华全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机关刊物的《文艺报》,竟然也发表了关于这一事件的消息。

这在我看来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当时,《文艺报》的署名主编是丁玲、陈企霞和萧殷三人,应该由丁玲负主要责任。尽管丁、沈二人自二十年代就已成为朋友,沈也曾于1949年9月8日写信给丁玲,但依照当时的政治环境以及丁玲的思想状况,《文艺报》上的这一消息不可能是出于丁玲照顾沈从文的特别授意。

至于消息中提到的文华影片公司,是著名电影事业家吴性栽(1904—1979)1946年在上海创办的,而吴先生本人则于1948年即迁居香港,估计上海文华影片公司五十年代初就很快不存在了。1947年将《边城》改编成电影剧本的桑弧(1916— ),是一位在四十年代走向影坛的著名编导,后曾于1956年执导由夏衍根据鲁迅同名小说改编成剧本的电影《祝福》(北京电影制片厂摄制)。而重新编写《边城》剧本的师陀先生则是新文学史的一位著名作家,三四十年代和沈从文关系密切,解放后长期在上海工作和生活,曾任上海电影剧本创作所编剧。

由这些人参与其事的电影《边城》,尽管已经在《文艺报》上发布了拍摄预告,但所谓的“近期即开拍”很可能根本就没有落实,事实是最后并未能真正拍摄成功。因此这则消息也就成了一条没有下文的消息。

在中国大陆,直到1984年,才由北京电影制片厂摄制了电影《边城》。该片由姚云、李隽培编剧,凌子风导演,并于1985年获第5届电影金鸡奖最佳导演奖。在此之前,1981年第3期的《芙蓉》杂志上也曾发表过徐昌霖等人根据《边城》所写的电影文学剧本《翠翠》。不过,这均已是出现在海内外的“沈从文热”之后的事情了。(1980年11月7日《光明日报》发表该报记者所写的《“沈从文热”》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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