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莎士比亚《麦克白》中人物悲剧性

2024-06-23

论莎士比亚《麦克白》中人物悲剧性(精选3篇)

论莎士比亚《麦克白》中人物悲剧性 篇1

不同于莎士比亚时代的视角看

——莎翁创作《麦克白》

总听到不同的人说,中国的作品中没有真正的悲剧,中国人的思想中“大团圆”三个字影响深远,中国式悲剧如《窦娥冤》,当窦娥受冤死去后,最后的结局并不是戛然而止,而是延续到窦娥的父亲衣锦回来为自己的女儿平反。当我看到莎翁的四大悲剧时,我觉得悲剧不是那种浅显的受冤或者生离死别,悲剧是那种让人看后从心里都为其感到悲哀、无奈。《麦克白》就是这样一部经典悲剧。

《麦克白》这部经典著作与莎翁其他的悲剧有所不同,当你读完后不会为了它悲伤,尤其是作品主角麦克白,甚至很多都觉得麦克白是罪有应得。但当你慢慢的静下心来细想,这种罪有应得展现出来的就是一种命运、人性以及这个国家的悲哀。

莎翁作品仔细读起来会被他塑造的人物巧妙所赞叹,他所塑造的人物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是作品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影响或是促成着情节的发展。《麦克白》中最引我注意的是两个女性角色,或许我自己是女生的缘故吧,我总是很在意作家在作品中对女性角色的塑造。下面,我就分析分析我眼中莎翁创作的《麦克白》两大女性角色——麦克白夫人和三个女巫。

罂粟开的比玫瑰更艳

单纯从《麦克白》中说麦克白夫人,我觉得对麦克白夫人是不太公平的,所以我把麦克白夫人与莎翁创作的另一大悲剧《奥赛罗》中的苔丝狄蒙娜对比来说。麦克白夫人和苔丝狄蒙娜同是莎翁笔下有代表性的女性角色,但不同的是,她们一个是恶的代表,一个是善的代表。麦克白夫人在人们的眼里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她在听说自己丈夫在路上的奇遇后,便怂恿自己的丈夫去杀了国王,谋夺皇位。所以对于麦克白夫人的死去,大多数人都认为是罪有应得的。相反,苔丝狄蒙娜是人们同情可怜的对象,她是那么善良、那么美,她勇于追求爱情,对爱情忠贞不渝。这样一个女子最后却死在丈夫的怀疑和嫉妒中,这是多么的让人可惜啊!所以,多年来苔丝狄蒙娜被许多女性当做爱与美的代表追捧。

可是,我们将这两位女性带到现代来看,事实并不是全是这样。

苔丝狄蒙娜是很善良,很美,但是在具有古典少女美德的同时,她的身上也体现出了传统女性依附于男性生存的软弱性,这一点,在我们国家鲁迅先生的《伤逝》中也有体现,涓生和子君的爱情悲剧与苔丝狄蒙娜和奥赛罗的情况有异曲同工之妙。麦克白夫人身上是可以看见很多人性堕落阴暗的一面,但是,若带着现代人的欣赏眼光来看待麦克白夫人,我们会发现,在她身上更能体现现代新女性的意识,可以把她作为一个斗争女性的代表,甚至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恶的化身。说起“巾帼不让须眉”,我们不得不提麦克白夫人在麦克白登上皇位的不可缺少的“功劳”。每当麦克白由于软弱而举步不前时,麦克白夫人总能鞭策他,激起他的决心。在做国王这件阴谋中,麦克白夫人始终比他的丈夫更加坚定。因此,这让我们不得不联想到一句话: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是有一个能干的女人。麦克白夫人的确是一个能干的女人,只是她的能干把她的丈夫推上了王位,也同时把他推进了无底的深渊。

我们以现代的眼光重新审视一下这两个人物,可以从她们身上看到两种女性的缩影:善良淳朴的旧社会妇女,积极主动的新时代女性。在莎翁笔下,用那些美好笔触描绘出的苔丝狄蒙娜是一朵娇艳动人的玫瑰,在凄凉的雾色中沾露哭泣;而麦克白夫人就犹如那鲜红的罂粟花,虽是透出死亡的讯息,却掩饰不了绽放的绚丽。如果单纯从一种欣赏的角度来剖析,把麦克白夫人身上的“新”与苔丝狄蒙娜的“旧”作对比,我们会发现,这朵罂粟花开的比玫瑰更加艳丽。

有意为之还是命运使然

接下来,我们就说说这在作品中用的笔墨并不多,却不能忽视的三巫女。说是笔墨不多,这到是真的,女巫的出场集中在三场中,语言加在一起也不过204行,但在剧中却推动全剧情节的发展。麦克白之所以将内心隐藏的谋逆之心浮出水面不得不说是因为三个女巫的预言。预言麦克白成为格莱密斯爵士、考得爵士、苏格兰国王,有实现这些预言的看似无懈可击的条件。如果说没有女巫的出现,麦克白还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么?我想答案是肯定的。女巫的话只是一个导火索,它燃烧了麦克白心中对那把宝座的渴望之心。麦克白心中一直都有那野心的小火苗,他只是缺少那一阵风可以让那星星之火成为燎原之势。所以,就算没有这三个女巫,还是会有别人出现,只是改变的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那既然这样,莎翁为什么选择女巫来做这个导火索呢?女巫是最佳的人选,女巫通常与神秘、邪恶、混乱、丑恶相联,加上她们的妖精灰猫和蟾蜍精相伴出现,奠定了全剧阴沉黑暗的基调,以后剧情的发展几乎都在黑暗中进行。女巫的出现总是在作品最关键的时候,开头、中间,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因为女巫的话,麦克白野心勃勃的谋取王位,也是因为女巫的话,麦克白丧生失掉王位。不知道这可不可以用“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呢?这三个女巫在《麦克白》中所起的作用用三个词概括就是“诱惑”、“欲望”、“毁灭”。可是我们不能单纯说麦克白的悲剧全是由女巫的预言造成的,它只是占着其中一个因素。女巫的预言、麦克白夫人的怂恿、麦克白本人的内心欲望,这些缺一不可。

所以不能单纯说是不是女巫的有意为之,只能说是麦克白的悲剧是命运使然,是不可避免的。

最后,我想说一句,莎翁塑造的女性人物形象是在欧洲文艺复兴时期,那时候所推崇的女性所应该具有的美德在现在看来很多方面已经不符合了,新时代新要求,我们应该着眼于当前,对过去“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论莎士比亚《麦克白》中人物悲剧性 篇2

在彩色电影拍摄非常昂贵、技术不成熟且不普及的时代, 黑白电影的直观表现全凭电影语言中的镜头与光影技术——那些令人震撼且载入电影史册, 让今天的观众观看起来依然极具吸引力的黑白电影, 可谓在镜头和光影艺术的探索上达到了极致, 而奥逊·威尔斯和黑泽明均是非常出色的用镜头语言做电影叙事的电影大师。下面, 大家可以尝试将《麦克白》和《蜘蛛巢城》的镜头画面和表演做进一步的比较。

《麦克白》的第一个镜头便是在一片雾气之中, 画外音的旁白叙述缓缓响起, 一切显得神秘而充满诡异, 将不熟悉原剧内容的观众很快带入了故事情境之中。奥逊·威尔斯的画外音如同中国古典戏剧得开场戏一般, 对整体故事做了一个梗概性的描述:

故事发生在苏格兰, 古苏格兰。野蛮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只有在历史古书里以及民间传奇里仍见踪迹。这个十字架是新的, 在乱世中基督教的清规戒律遭遇的反对、教士和术士, 一言难尽, 在此期间, 有两位野心勃勃的人物。这个故事是关于一个男人和他妻子, 一位勇敢的战士, 他听信了术士的语言, 为了夺取王位谋杀了国王, 却只能激化仇恨, 演变成流血冲突。他现在赶着回到维多利亚王朝捍卫他的祖国, 在这个荒山野岭中, 女巫欢呼他为国王, 符咒落入了他的心坎, 故事就此开始……

与上述画外音相配的一组镜头分别是:

(1) 开篇的一片雾气的大地。

(2) 十字架石碑的近景, 石碑旁是一棵枯树 (用雾气进行转场) 。

(3) 雾气中, 三女巫在山顶相聚的远景。

(4) 一只蛤蟆被女巫投入到滚烫的充满雾气的泥水之中。

(5) 弥漫雾气的雨水、火焰、河流及滚烫泥泞, 充满诡异涟漪的圆形水波。

(6) 雾气中的枯秃的树枝的近景。

(7) 三女巫在充满雾气的泥水中做搅拌的胳膊和手的近景。

这些镜头均运用了雾气淡入淡出的转场方式, 为整部影片定下了神秘甚至诡异基调的同时, 也为麦克白不可知的命运埋下了伏笔。在黑泽明改编的《蜘蛛巢城》中, 雾气依然是渲染影片主题不可缺少的符号。

在《蜘蛛巢城》的开篇中, 画面未出, 音乐先行。极具日本民族特色的传统乐器尺八与日本鼓的鼓声响起, 本身就具有一种心灵悲怆的穿透力。不同于箫声的嘶哑, 尺八更为尖利, 如同在呼唤人内心中的鬼魅, 伴随着随后雾气而出的镜头和充满禅学意味的日本式男声和歌咏唱, 形成了极具日本特色的声画蒙太奇:

看那充满欲念的古城遗址

游魂野鬼

仍然徘徊不散

人的欲望

就如惨烈的战场

不论古今

都永不变改……

充满悲怆、东方宿命感和极具日本特色的男声低沉、浑厚的合唱中伴随着呼啸的大风, 风声刺耳, 且混有鼓声和断断续续的尺八声, 配上下述以空镜为主的镜头:

(1) 浓雾中的荒山大全景。

(2) 摇镜头表现浓雾渐散去的山脉近景。

(3) 摇镜头表现荒芜的山和野草。

(4) 镜头由山脉向下俯视苍凉大地。

(5) 山下写有“蜘蛛巢城址”的标志木牌, 四周围着栅栏, 雾气萦绕。

(6) 标志木牌及“蜘蛛巢城址”五个字的特写。

(7) 浓雾包围的山脉, 雾散去, 隐隐出现蜘蛛巢城建筑。

从电影的开篇可以看出《麦克白》 (1948 年) 和《蜘蛛巢城》 (1957 年) 对于莎士比亚原作的改编是极具相似性的, 也许黑泽明开篇“雾气”的灵感源自于对奥逊·威尔斯版《麦克白》开篇的借鉴。

莎士比亚的《麦克白》中首先出场的是三女巫, 出现在荒野 (卞之琳译本为旷野) , 伴有雷电, 三女巫相聚, 而被奥逊·威尔斯和黑泽明极力表现的雾气则只体现在第一幕第一场结束时三女巫合起来的一句台词之中:“美即丑恶丑即美, 翱翔毒雾妖云里” (卞之琳译本为“美即是丑, 丑即是美:穿烟入雾, 去蹦去飞”) , 毫不明显, 极易被人忽略。

相较戏剧营造的现场感氛围, 电影会给人更为直观的感受, 奥逊·威尔斯和黑泽明都选择用空镜头中的自然景物, 尤其是雾气中的景物开始叙述故事, 不仅营造了氛围, 电影对于景物的真实表现比戏剧的渲染更具感染力, 吸引观众很快“入戏”。追求自然、自由一直是极具黑泽明个性的拍摄风格, 他对自然景观空镜头渲染剧情的表现在许多作品如《罗生门》《七武士》中都能看到, 相较于此, 奥逊·威尔斯显然要逊色多了。

尽管在电影开篇, 奥逊·威尔斯也会将枯秃的树枝拍摄得犹如吸血鬼的手那般令人惊骇, 但是配有平铺直叙的画外旁白总比黑泽明的和歌合唱少了几分内心的触动——日本的古老和歌是建立在日本本土神道教和舶来品佛教的文化基础上, 借鉴了唐诗的创作风格, 辞藻华丽, 追求意境, 极具日本民族特色, 却也不失东方的整体美, 黑泽明拍摄的浓雾中的荒山、野草均有一种东方流动画的观感, 流露出了马致远的“枯藤、老树、昏鸦”的苍凉意境。

在《麦克白》中, 三个女巫出场后, 用泥水和一个“在归途覆舟殒命的舵工的拇指”捏出了一个象征麦克白的小人像 (最终电影结束时, 是以麦克德夫砍下了小人像的脑袋象征着麦克白被麦克德夫斩杀) , 并像莎士比亚原剧中那样:三个女巫分别向他祝福:万福, 麦克白;祝福你, 葛莱密斯爵士!……万福, 祝福你, 考特爵士!——其中一个女巫在象征麦克白的小泥人脖子上戴上了一个勋章;万福, 麦克白, 未来的君王!——一个女巫为小泥人戴上王冠。三个女巫中站在中间的女巫高举起戴上王冠的小泥人展示给山崖下于电闪雷鸣中骑马穿越而来的麦克白和班柯看, 并对班柯的命运也做出了预言。三女巫在电影中总共出现过两次, 一次是开头, 第二次是麦克白询问自己的命运时, 三女巫告诉麦克白:“没有一个妇人所生下的人可以伤害麦克白”以及“麦克白永远不会被人打败, 除非有一天勃南的树林会向邓西嫩高山移动。”奥逊·威尔斯在“三女巫”的戏上相较莎士比亚的原作做了删减处理, 将三次出场变为了两次, 将“三女巫”的首领赫卡忒和三个幽灵等角色都去掉了, 加强突出了“三女巫”对麦克白的影响, 将一切预言均变为了“三女巫”针对麦克白的警示和他的自信源泉。但是, 奥逊·威尔斯对于“三女巫”的镜头处理却又是那么模糊。在电影开头三女巫出场的戏中, 只对其做了局部表现, 比如白发、手臂、枯瘦而苍白的手, 声音尖锐而刺耳, 她们站在悬崖上, 镜头远远的, 像麦克白的视角一般瞧不清楚她们的脸, 即使有三女巫并肩站在一起的中近景, 也是更多地表现她们的背面, 只有最后一个镜头是正面, 却不到一秒钟就一闪而逝, 让观众来不及捕捉三女巫的面孔。而第二次“三女巫”的出现则完全是画外音, 伴随着麦克白站在电闪雷鸣之中向其追问……可以说, 在奥逊·威尔斯的处理中, “三女巫”俨然一个符号。

相较于奥逊·威尔斯, 黑泽明对《蜘蛛巢城》中女妖的表现却是具体而鲜明的。自认熟悉地形的鹫津武时不相信自己会在蜘蛛手树林迷路, 于是向大雨瓢泼、电闪雷鸣的天空中射了一箭, 女妖诡异的笑声出现, 声音先于画面给观众营造了心理悬念。随后, 他们追随着笑声发现了一个小茅屋, 而女妖则坐在屋中纺纱, 镜头有一秒的女妖脸部特写, 细目而苍白, 白色长发几乎遮住了面孔, 口中低吟着一首充满宿命的日本风味的民谣:

人间多丑恶/ 既托生于世/ 贱如蝼蚁/ 尚且偷生/何必自寻烦恼/ 多愚蠢/

人生若花/ 来去匆匆/ 终须也要/ 化作腐肉骷髅/人们为了权欲/ 不惜欲火焚身/ 不惜跳入五浊深潭/ 罪孽囤积不散/ 到了迷惘的尽头/ 腐肉落土开花/

恶臭散去/ 放出芳香/ 可笑的人/ 实在太可笑了……

在表现弑主自立的情节时, 奥逊·威尔斯先是用平行交叉蒙太奇的方式做以叙述, 一边是由奥逊·威尔斯扮演的麦克白在外守着, 心中充满了矛盾, 另一边他的妻子偷拿了被她灌醉了的、守候在国王邓肯房外的侍卫的剑, 走进了房间, 光打在熟睡的国王邓肯的脸上, 映出了拿剑的麦克白夫人的影子。奥逊·威尔斯并没有删除莎士比亚原作中麦克白因为内心的矛盾纠结而产生的“刀子”的幻觉, 他用麦克白的眼前出现了“三女巫”捏的象征自己的小泥人面前横着一把晃动的刀的形式将之表现了出来。镜头突然曝光, 观众会知道那是麦克白的幻觉伴随着他的心理独白, 然后麦克白看到了从邓肯房中出来的夫人, 向她袒露了自己的矛盾, 麦克白夫人对他又是一番怂恿, 台词几乎与莎士比亚原作相同, 于是麦克白下定了决心。镜头一路跟着走向邓肯房间的麦克白, 他推开熟睡的邓肯的房门, 光依然打在邓肯的脸上, 映出了来人的黑影……随着一声枭鸣, 杀完邓肯的麦克白已出现在他妻子的面前了, 随后的台词与莎士比亚原作相同。

可以说, 黑泽明在《蜘蛛巢城》中处理的鹫津武时弑主自立的段落是相当精彩的。首先, 鹫津武时和浅茅派下人去收拾那个“不启用的房间”, 因为前任北城城主就是在那里被杀害的, 两个下人点着火把, 慢慢靠近空房间中染有血的板壁, 在这个只有地板和木板墙壁的房间中, 火把映照下的微暗板壁上沾着磨不掉的且成云朵烈焰状的血迹, 伴随着乌鸦的叫声, 给人一种神秘、单纯的美。这种美是触目惊心的, 鹫津武时的下人不禁感叹, 自己多次历经沙场, 见到如此血迹却会感到颤抖。

黑泽明的影片在画面构图上受日本传统美术的影响十分明显。日本美术所特有的构图方式是留一大片空白, 而将人和物画在很有限的一小块地方, 曾是画家的黑泽明在安排影片构图时自然而然地继承了这种传统。无论是“不启用的房间”设置类似于日本能剧的舞台, 而走进的两个下人自始至终是在画面的角落位置, 对整个屋子尤其是板壁上的血迹做了鲜明突出的展示, 还是浅茅和鹫津武时在房间中商量杀主公, 房间中除却运动的人之外, 没有多余的夺人视线的物件, 明确地向观众展示了黑泽明式的构图风格。

浅茅将迷药下到了要端给守夜侍卫的酒之中, 随后, 她亲自为鹫津武时拿了刀, 静坐在屋中, 从表情中能明显地看出她的惴惴不安, 中近景在画中央的静坐构图配上尺八短而尖利的乐音, 看到她脖子的时而前倾, 面部的起伏, 犹如能听到她的呼吸一般, 浅茅的担心也随着音乐的流泻和面部表情展现在观众面前。突然, 坐立不安的她站起, 走出了屋子, 随后尺八的音乐伴随着日本鼓的鼓点, 节奏越来越快, 犹如心跳般响起, 甚至还能听到类似木鱼一般的敲击声。而浅茅不安地像在舞蹈似的在屋中盘旋, 是能剧的表现形式, 伴随着日本传统音乐的渲染, 氛围显得更加紧张, 富有悬念。正当盘旋到屋角静坐的她回头之际, 看到了拿着刀倒退着进屋、一脸戒备的鹫津武时, 也宣告对城主的刺杀已完成。黑泽明没有正面表现刺杀, 甚至没有像奥逊·威尔斯那般交代鹫津武时走进主公屋子的镜头。随着对人物心理的表现, 尤其是镜头对准怂恿丈夫杀主却又惴惴不安的浅茅, 更加使情节扣人心弦, 具有新意。

黑泽明在当时被许多人称作“最欧美化的导演”, 喜欢尝试一些欧美影片的技术和拍摄方式, 尤其是在自己的影片中尝试他个人所钟爱的美国西部片的拍摄方式, 但是对于日本元素的熟练而恰到好处的运用, 却使得他的影片别具东西方艺术完美融合的魅力。在布景上, 黑泽明可谓精雕细琢, 一座“蜘蛛巢城”被他打扮成古色古香的“能剧”舞台, 日本式的廊台楼阁及城墙古朴却充满日式古典的宏伟, 在黑白光影下展现出其迷人的民族特色。而相较之下, 奥逊·威尔斯的城堡则要糟糕得多, 黑白画面中的城堡远望简直就是天然的悬崖峭壁上的洞穴, 人们都是寄住在洞穴中的原始人。尽管麦克白夫人当上王后、麦克白当上国王后, 他们的服装有所改观, 但却无法掩饰整个布景的粗陋和简单, 甚至像极了临时所搭建的舞台。

在表演上, 《蜘蛛巢城》要比《麦克白》更富有特色。在《蜘蛛巢城》中, 由山田五十铃扮演的鹫津武时夫人浅茅则用吸收了日本传统“能剧”的表演方式, 表情、动作配上传统的日本音乐显得极具表现力, 女妖也是一副“能剧”演员的妆扮, 低吟的极富哲理意味的和歌更是揭示了全剧主旨。在鹫津武时所设的宴会中, 黑泽明也设置了“能剧”表演, 表演内容竟然是说叛贼, 直接影射出鹫津武时的杀主叛逆, 且那时他已派人成功刺杀了三木, 可以说, 那样的“能剧”表演直接刺激到了鹫津武时的神经, 也使他在宴会中看到三木鬼魂的幻觉获得了一种合理的解释。

三船敏郎作为黑泽明的御用演员, 以《罗生门》的出色表演成就了黑泽明, 使日本电影走向世界。他的表演表情丰富、动作夸张, 极富舞台性也颇有张力, 具有浓重的舞台色彩, 在《罗生门》中便能明显看出。可以说, 三船敏郎的表演是极富表现力的, 在《蜘蛛巢城》中, 即使他将“能剧”夸张的表现方式在鹫津武时 (三船敏郎扮演) 看到三木鬼魂而惊狂的那场戏中表现出来, 却不让人感到突兀, 尽管舞台痕迹重, 却仍让人感到表演充满了力度。

更令人难忘的是影片最后, 鹫津武时被手下已倒戈的将士们用乱箭射死、浑身都是箭簇的特写镜头, 他怒目圆睁, 眼珠似乎要突出眼眶的骇然表情让观者痛心且充满同情。同样舞台感强的是奥逊·威尔斯扮演的麦克白, 因为其是话剧演员出身, 用典型的话剧舞台剧的形式扮演而毫不创新, 即使他的演技再纯熟, 那些出自莎士比亚之笔、他之口的台词也使熟悉莎士比亚的西方观众丧失了观看兴趣。更何况, 西方的话剧依靠语言来支撑故事、渲染气氛和把握时空, 将语言抽离, “剧”的看点将大打折扣;而日本的“能剧”大多是无声的, 极少数的有伴唱, 它主要依靠演员的动作、表情和音乐加以渲染, 如此一来, “能剧”的表演方式和电影结合, 显然比话剧更适合电影语言的表现形式。这也就是同样在电影中运用了戏剧元素和表演方式, 为什么观众会接受黑泽明的根本原因之所在了。

参考文献

[1]田蕾.解码日本电影大师[M].北京:中国画报出版社, 2010.

[2]陈旭光, 苏涛.美国电影经典[M].北京: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出版社, 2005.

[3]刘敏.英国文学简史评述[M].沈阳:白山出版社, 2005.

[4][美]里奇.万传法译黑泽明的电影[M].海南:海南出版社, 2010.

论麦克白性格中的反叛精神 篇3

摘 要:在读过《麦克白》这部戏剧之后,很多人认为麦克白是一个嗜杀、贪婪、虚伪、受自己野心驱使并最终走向邪路的人;但是,如果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麦克白的所作所为却有不同的解释:他不仅具有英雄气概,更是一个敢于担当能够负责的人。国王邓肯的无能,内忧外患的国情,壮志难酬的愤恨,这些因素造成了麦克白的精神长期受到压抑,促使他为了自己的理想和抱负而不得不采取非常态的行动。事实上,麦克白不仅是一位有能力的国王,而且还是一位充满诗意幻想的诗人,他的行为不是堕落,而是与不公命运抗争的英雄气概的体现。可悲的是,他的思想太过超前,因而为整个时代所不容并最终敌不过命运的安排而归于失败。

关键词:麦克白;英雄气概;精神压抑;失败

中图分类号:I106.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4)11-0203-03

大多数人读过《麦克白》后,都会痛恨他的野心、残忍,以及弑君篡位,痛恨他为了自己的私欲滥杀无辜,致社会于混乱百姓于水火,因此,人们普遍认为他的经历是从英雄堕落成恶魔。其实麦克白的所作所为具有一定合理性,他的结局不仅仅是悲剧,同时也是用自己的生命谱写的壮举。

一、导致麦克白反叛的因素

(一)世上君王多暴虐

长期以来很多人认为国王邓肯是一位贤明仁慈的君主,其实他只不过是宫廷御用文官造出来的明君,实际上,邓肯是一个无能、心胸狭窄嫉贤妒能的君王。麦克白和考特伯爵在邓肯的口中是他最信任和最为依赖的人,最亲密的朋友;就是这两个他最相信的人发生了他所谓的叛乱,这又说明什么呢?我们从剧本可以看出,考特伯爵和麦克白一样不仅拥有高贵的血统,而且是一位仁慈、有能力万民称颂的英雄。就连他们都被迫先后走上反叛的道路,这不禁让人唏嘘不已。邓肯深谙君王御臣之道,他利用麦克白对付考特,自己坐收渔翁之利,除去考特这个心头大患,接下来再对付麦克白。在麦克白和班柯擒获考特后,邓肯并没有展现他的仁慈之心,他不仅将考特立即斩首,还一再追问行刑的结果,其残忍的一面可见一斑。在平定叛乱后他一方面热情洋溢地欢迎麦克白和班柯的胜利归来,并一再向他们表示感谢、歌功颂德以致于流下了“鳄鱼”的眼泪,可以看出他在一定程度上的对麦克白的依赖,可以反衬其无能;一方面又迫不及待地宣布自己儿子为未来王位接班人,他的这一做法不仅断了麦克白通过正当手段获得王位实现抱负的唯一途径,也彻底伤透了麦克白的心。根据苏格兰古老的习惯,王位传递不是世袭,而是人民选举决定的。麦克白作为民族英雄深受百姓的爱戴,他的能力和实力有目共睹,因此很可能成为新的国王。然而邓肯为了自己的私欲不顾古老的习惯,没有以国家社稷为重,而是立自己儿子为未来王位接班人!为了自己的年幼儿子将来登极后王位的巩固,心胸狭窄而又残酷无情的邓肯必然要千方百计地除掉德高望重对自己儿子地位有威胁的麦克白。对此麦克白是心知肚明,他十分清楚自己未来的命运,伴君王不如伴虎狼,不能再坐以待毙当然要找新出路。综上所述,邓肯是一位表面上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内心却是嫉贤妒能、心胸狭窄的真小人。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世上还没有一种方法可以从一个人的脸上探察他的居心”[1],但是麦克白探察到了,采取行动势在必行。叛乱此起彼伏的原因在于邓肯举贤不用,他为了自己的私利牺牲国家的利益,最终受苦的还是苏格兰的百姓。邓肯在麦克白和班柯刚刚得胜归来就迫不及待宣布自己的儿子为未来王位继承人,这其实就是一种赤裸裸的示威,是在警告麦克白、班柯这些功臣,邓肯的屠刀早晚会落到他们的头上,他们都难逃被诛的命运,对于功高盖主的麦克白更是如此。如果麦克白不抢先一步行动,那么倒在血泊中的不是邓肯而是他自己。古今中外的君王大多数都是一个德行,为了巩固自己的王位而屠杀功臣,这样的例子屡见不鲜,正所谓“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无道,圣人生也”(《庄子·内篇·人间世第四》)。麦克白刺杀邓肯的行为完全出于保全自己的生命,反抗国王的无道,拯救黎民百姓,情有可原,不失为一种圣人之举。

怀有野心和对于权力的欲望本来就正常无可厚非,那是一种激发人奋发向上的动力,麦克白最初的想法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和表现向国王和人民证明自己的实力,想通过正常的手段来满足自己的野心和欲望。然而他的希望落空梦想破灭,他所敬爱的国王不仅没有把王位传给他甚至连实质的封赏也没给予,麦克白所拥有的不过是徒有虚名的爵位,危险的气息和到处弥漫恐怖的气氛已经向麦克白发出“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史记·越王勾践世家》)的信号。为避免这种下场,麦克白只有铤而走险并诉诸武力。对麦克白来说也只有杀掉肆虐的国王邓肯这一条路了。

(二)从弗洛伊德心理结构来分析麦克白的反叛

弗洛伊德把人的心理结构分为三部分:潜意识、下意识和意识[2]。这里主要说的是潜意识,“潜意识中充满被压抑的本能,他是最原始的主观实在”[3]。但何为“压抑”?压抑,指某个人将一些不被自己所接纳的念头、冲动等,在潜意思中被抑制,直至把痛苦和不愉快的记忆忘却,从而避免动机冲突、紧张以及焦虑的不良影响。国王邓肯软弱无能,在军事上依赖麦克白在政治又无情地打压麦克白,可怜的麦克白长期生活在这一种环境下,心中的苦闷可想而知。麦克白的思想和情感长期压抑在心头,久而久之就会转化为潜意识,潜意思又支配人的需求和动机。麦克白由于长期壮志难酬无法展现其政治抱负,在心底就很自然地产生出干一些大事并能够一鸣惊人的潜意思想法,试图以此来改变其命运。西方崇尚骑士精神,作为臣子只能忠于君王,对君王的决策和指令要绝对服从,对君王的人品要绝对敬仰。但是,如果对自己的情绪、思想行为过分压制,其结果往往会导致异常的行为。麦克白长期做着违背心性的事,他看着邓肯的腐败无能,内心深处备受煎熬,随时会有异常行为。正所谓“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4]。长期的精神压抑导致麦克白的弑君夺权,弑君夺权的异常行为最终爆发,终其原因要归咎于腐朽的社会制度不能使能者尽其贤,麦克白悲惨的结局是腐朽社会制度的产物。endprint

(三)文韬武略不得重用

麦克白是一位正直勇敢的军人,他通过自己的努力赢得各阶层人们的尊敬和好评。他在政治上有自己的报复和理想,也有这个能力去胜任,这从他快刀斩乱麻平定叛乱的速度就可以看出;他有做国王的念头和欲望也是对国情忧思的考虑。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位充满诗情画意的诗人,他经常用诗般优美的语言来描绘自己的心情、思想,来分析、评论他自己的动机和行为。”[5]例如,“教唆杀人的人,结果反而自己被人所杀;把毒药投入酒杯里的人,结果也会自己饮鸩而死……。”[6]“怜悯像一个赤裸身体在狂风中飘荡的婴儿,又像一个御风而行的天婴,将要把这可憎的行为揭露在一个人的眼中,使眼泪淹没了叹息。”[7]麦克白看透了人世间的一切罪恶“……用最美妙的外表把人们的耳目欺骗;奸诈的心必须罩上虚伪的笑脸”[8]。在自己无法左右命运的时候,他发出了这样的叹息:“人生已经失去它的严肃的意义,一切不过是儿戏;荣名和美德已经死了,生命的美酒已经喝完,剩下来的只是一些无味的渣滓当作酒窖里的珍宝。”[9]这些语言不仅十分优美,而且富有人生哲理,从中可以看出看麦克白带着像哈姆雷特一样的忧郁和哀伤,一样对残酷的现实不满努力改变又无可奈何。

一位既有能力又有才华叱咤风云的将军,不能通过正常手段来实现自己的抱负,只能通过最惨烈的方式来与不公命运抗争,这对麦克白来说也是一种折磨,一种违背自己高尚道德情操的折磨。而从另一角度来说麦克白成为新王,对苏格兰人民来说不能算是一件坏事。既然现任国王昏庸无能,既然未来国王又软弱稚嫩,作为王室宗亲的麦克白当仁不让地挑起这份重担,用自己的能力来造福整个苏格兰百姓,用自己的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抱负,麦克白的做法难道有错吗?现任体制已经腐败,新生的事物开始萌芽但却被扼杀在摇篮中,这对麦克白来说又何尝是一种公平。在面对不公命运的时候是低下头默默忍受,还是坚强地拿起武器奋起反抗,麦克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不管结局如何但最起码在有生之年与之抗衡过,而绝不甘心沦为命运的奴隶。因此,麦克白不失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二、奋力的抗争终敌不过命运的安排

麦克白已经通过弑君夺取王位当上了苏格兰的国王,三个女巫的预言也一一实现,一切也许到此就可以戛然而止,归于平静。但是赫卡忒——希腊神话中的幽灵和魔法的女神(代表整个时代、社会状态),为了报复三个女巫私自向麦克白透知命运,安排了悲惨的结局。“我现在乘风而去,今晚我要用整夜的工夫布置出一场悲惨的结果,……让种种虚妄的幻影迷乱他的本性,他将要藐视命运,唾斥死生,超越一切的情理,排弃一切的疑虑,执着他的不可能的希望……。”[10]这预示着麦克白注定失败,与命运抗争却终致敌不过它的安排。这也是莎士比亚的安排,莎翁写这部剧的初衷是向英王詹姆斯一世致敬,取悦这位新国王感谢他对其剧院的保护,詹姆斯一世又是班柯的子孙后裔。在《麦克白》剧中,莎士比亚借用三个女巫的嘴来预言班柯的子孙后代将继承王位延绵不绝,作为这样一种剧情安排麦克白的失败也是命中注定的。邓肯的朝廷所代表的是腐朽的君王统治,王位继承是“父子家天下”,与中国古代封建统治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一种对国家极不负责任的表现,把个人利益凌驾于国家利益之上。而班柯、麦克达夫和罗斯等一群愚忠、不知变通之臣,认为麦克白是谋权篡位,其王位非正统。孰不知所谓正统或非正统不过是虚幻的东西,只要对国家对人民有利那就是真正的正统。那些满口仁义道德表面上忠君的人还不如麦克白,例如,麦克达夫为了自保抛妻弃子比邓肯更不堪,由这些伪君子建立起来的国家其人民的命运可想而知。为了推翻麦克白,这些伪君子不惜挑起战争,极不负责任地将前国王邓肯的儿子扶上国王的宝座,可怜的苏格兰不得不在一个新的暴君统治之下,“滋生更多的罪恶、忍受更大的苦痛、造成更分歧的局面。”[11]而麦克白所代表的则是自由、民主、平等的思想,王位继承能者居之,麦克白这个人物形象与早期资产阶级相似,充满野心、激情、活力、干劲,勇于冒险敢于实践,敢于和命运做斗争,但他的思想对他的时代来说太超前了,因此为那个时代所不容,所以他会失败。

三、总结

《麦克白》是莎士比亚感情最强烈、最摄人心魄的戏剧,多数评论家认为麦克白的所作所为是一种反叛、谋反,但从以上角度来看这不是一种反叛、更不是谋反。在不能通过正当途径解决的情况下麦克白采取非常规的手段至少是可以理解的,是对整个苏格兰人民负责的表现。他的结局是惨烈的但绝不是可耻的,更不是所谓的堕落!成王败寇,后世评论家把种种罪过加其身上是有失公允的。如果莎翁把其结局改变一下会不会是像雪莱的《解放的普罗米修斯》一样被人歌功颂德?不管结局是赢是输是成功还是失败,为了理想和责任而努力奋斗,即使手段不符合当时的正统观念,也是可以理解的。因此,我们应该给予其最起码的尊重。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麦克白的人生不是堕落更不是悲剧,他用自己对命运的抗争谱写了一篇英雄史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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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6〕〔7〕〔8〕〔9〕〔10〕〔11〕威廉·莎士比亚.莎士比亚悲剧·麦克白[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3.

〔2〕〔3〕陈莉,肖佳.“罪与罚”—以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说看麦克白的心理[J].兴义民族师范学院学报,2010(3).

〔4〕鲁迅.纪念刘和珍君[J].语丝,1926(74).

〔5〕王佐良,等.英国文学名篇选注.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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