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生豪翻译(共4篇)
朱生豪翻译 篇1
记翻译家朱生豪夫人宋清如(2007-05-01 10:44:10)
转引自<苏州杂志>2003年第6期(12月15日)才女诗魂
文苑流芳
--记翻译家朱生豪夫人宋清如 徐振旗
记翻译家朱生豪夫人宋清如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人们大多记住了翻译家朱生豪的名字,却忽略了他的夫人——同样活跃于上世纪三十年代文学诗坛的一位伟大女性、曾为出版《莎士比亚全集》倾注毕生心血的宋清如女士。宋清如素有才女之称,她一生经历既富“诗意”,又饱受人间艰辛,就像她帮助朱生豪翻译出版的“莎氏戏剧”一样,大悲大喜,全然一出活生生“人间戏剧”。
才女恋歌
1911年7月,宋清如生于张家港西张镇一户乡绅之家。清如自幼秉赋聪颖,酷爱文学,启蒙时期就不按塾师要求,在苦读《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古文观止》《左传》的同时,自己阅读《三国演义》《水浒传》《聊斋志异》《封神榜》„„私塾读出,转入“洋学堂”学习,直至从省立女中毕业。就在即将毕业之际,家中为她请好木匠准备嫁妆(父母很早就将她许予江阴一华姓大户人家),而清如在校受“新思潮”影响,自然不肯接受包办婚姻。她明确对母亲表示:不要嫁妆!要读书!经过她的强烈“抗争”,开明的母亲终于让步,允准她出外读书求学,清如遂以优异的成绩考进苏州女子师范,后又转入杭州之江大学。
在读苏州女师期间,逢“九·一八”事变爆发,她积极响应“罢课”,声援抗日救亡运动,赴南京参加示威游行,等等。转入之江大学后,她更多接触到了不少近代文学作品,阅读视野越来越开阔;凭借自己扎实的古文功底,清如开始转向新文化创作,她尝试着向《现代》《文艺月刊》《当代诗刊》等刊物投稿„„从宋清如发表的作品中,读者感受得到她独立不羁的性格,向往自由,追求光明的文学才情,以及与压抑人性的封建礼教势不两立的决心。时任《现代》杂志主编的施蛰存先生,曾以“一文一诗,真如琼枝照眼”来赞美宋清如的文采,称她的诗风,与徐志摩、戴望舒等相近,写小说“不下于冰心女士之才能”。宋清如早年的诗歌,曾与艾青、何其芳、臧克家等“大牌诗人”一起刊载于《现代》杂志上,是为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文坛不多见的女“新诗人”。
当年之江大学校园内,有一批诗歌爱好者自发组成的“诗社”,宋清如亦是成员之一;每当“诗社”活动,诗友们纷纷交流新作,相互切磋。差不多“清一色”写旧体诗者居多,唯独宋清如总以写新诗进行交流„„她的诗,渐渐引起同社老诗友朱生豪先生的“重视”。朱生豪早有“之江才子”之称,于是“才子”“才女”时常诗词酬和,逐渐心灵“相近”而彼此萌发爱慕之情。朱生豪曾以《我爱宋清如》如此直露的标题,一口气写了三首“打油诗”赠清如,其中有“三生应存约,一笑忆前盟”之句,以表达自己对宋的恋情。清如酬诗回赠同样充满了柔情:假如你是一阵过路的西风/我是西风中飘零的败叶/你悄悄地来/又悄悄地去/寂寞的路上只留下落叶/寂寞的叹息„„
1933年,朱生豪大学毕业,供职于上海世界书局。此时比他低三年级的宋清如继续在读(其时她已登报解除“包办婚约”)。与朱生豪短暂的分离,增加了清如的思念,双方唯以书信倾诉情怀——“两地书”中少不了交流诗词,朱生豪曾在信中提议“希望有朝一日合编一本诗集”。
两年以后,经鲁迅先生的倡导和友人们提议,朱生豪先生着手准备为世界书局翻译“莎士比亚戏剧全集”,他将此计划告诉清如,并愿以“译著”作为献给她的“礼物”。宋清如深受感动,写了一首《迪娜的忆念》相赠:落在梧桐树上的/是轻轻的秋梦吧/落在迪娜心上的/是迢遥的怀念吧/四月是初恋的天/九月是相思的天/继着蔷薇凋零的/已是凄艳的海棠了/东方刚出的朝阳/射出万丈的光芒/迪娜的忆念/在朝阳的前面呢/在朝阳的后面呢„„朱生豪读后情不自已,当即谱成歌曲,作为回赠。
清如大学毕业后,开始了她一生漫长的教育生涯。先到湖州民德女中执教,不久就收到朱生豪先生请她代抄莎翁《暴风雨》《仲夏夜之梦》的译稿,从此往后,她就辅助朱生豪不断“接受”校对任务;译稿中遇到疑难,他们就在信中展开讨论,在频繁的书信来往中,朱生豪时有获益匪浅之感,尤觉清如乃志同道合知己矣,两人愈加心心相印,情投意合。按说“修得正果”也该谈婚论嫁了,然朱生豪却认为“家庭是累赘,结婚是负担”,自称与宋清如恋爱“既有别于世俗之爱,又有别于柏拉图之精神恋爱”,是所谓“理智之爱,哲学型爱”。而宋清如女士的观念则更加极端——“结婚乃恋爱坟墓,家庭是妇女之囚笼”,基于这样的恋爱观,朱、宋双方一直不注重将“结婚议题”提上日程。
上海“八·一三”事变后,朱生豪先生收集各种版本的“莎剧资料”困难更大了,他像难民一样颠沛流离,化费很长时间整理了一大堆宝贵资料,竟毁于罪恶的炮火中„„直至1938年初夏,朱先生得以重返上海,继续手头的翻译工作。同年,宋清如随全家内迁四川,先后在重庆北碚二中、成都女中任教,其时国破家亡,岁月多难,又与热恋中的朱生豪天各一方,全凭鸿雁传书,诗词酬答来相互勉励和排解思念之苦。
患难与共
时至1941年秋,宋清如在母亲一再催促之下,归家途中辗转来到上海,与朱生豪久别重逢,感慨万千。后经朋友介绍,到上海私立“锡珍女子中学”代课。原以为生活能够安定下来,岂料这年冬天又爆发了太平洋战争,这对恋人面对飘泊不定的人生,重又陷入了迷茫„„期间,宋清如发表了《春天又来了》《也许只是偶然》《我不愿再见我的时钟》《流星》等诗篇,表达自己希望“长夜早日结束”,期待“百合芳馨”“欢乐清音”佳境。
当时由上海好几所大学合办的“联大”,因孤岛沦陷被迫停课,原“之江大学”的部分师生,准备离沪去内地谋生。大家动员朱生豪、宋清如两人同行,提议他俩尽快结婚,以便途中相互照应。局势无奈,他俩只好放弃“只恋爱不结婚”的信念,于1942年5月1日,在上海青年会礼堂举行简单的婚礼,由原之江大学教务长黄式金作证婚人,词人夏承焘和世界书局的陆高谊为介绍人,夏先生题这对新人八个大字“才子佳人 柴米夫妻”——历时十年的“罗曼蒂克”爱情,至此转入“风雨同舟”的人生旅途。
新婚建家经济拮据,朱生豪“译莎”尚在进行中,考虑到入川路途遥远诸多不便,因此他们暂且放弃远行,先到常熟宋清如母亲暂租的家中“落脚”。朱生豪先生在常熟闭户不出,埋头译稿,遇疑义与妻子斟酌商讨;为调节精神生活,他们还合编了一部《唐宋名家词四百首》;适逢学校放假,清如还在家中为邻居读书的女孩子们补习功课„„由于爱妻相陪作伴的“动因”,朱先生译稿进度很快,半年中完成了莎士比亚九部喜剧。那段时期常熟属“清乡区”,朱先生出行不愿向日寇“行礼”,每次到邮局寄稿子,为避开“岗哨”宁愿绕走许多“冤枉路”。天长日久,住在丈母娘家总觉不便,于是与清如一起搬回了嘉兴老家。
回到嘉兴朱家老屋后,他把上海的姑母、表姐一起接来同住,其时幼弟文奎亦待业在家,五口之家全靠朱生豪用稿酬维持了。按说宋清如以自己扎实的中英文功底,完全可与夫君一起从事翻译创作的,但出于传统礼教观念,她婚后主动担当起了家庭主妇的职责,买菜、做饭、打扫房间,里里外外把家操持得井井有条,空下来还到附近裁缝铺去,揽些针线活回家“加工”,补贴家用;清如节俭持家有方,买菜经常“一清二白”为主(青菜、豆腐),难得蒸一二个蛋就算“开荤”;家里漱口刷牙很少买牙膏,多用细盐代替;见丈夫的头发长了,清如亲自帮助修剪„„
记翻译家朱生豪夫人宋清如婚后第二年,他们的儿子尚刚出生了,欣喜之余更加重了生活负担,宋清如除了“相夫教子”,仍充任着丈夫最得力的助手,承担几百万字译文校对的重任。后世界书局出版《莎士比亚戏剧全集》时,曾对宋清如校稿有“校对极精细,堪信无错字”的赞语。由于长期的超负荷伏案写作,加上饮食缺少营养,朱生豪先生的身体日渐虚弱,病倒住院被确诊为“结核病”。这种“富贵病”对于他们原本经济拮据的家庭来说,无疑更是“雪上加霜”,宋清如既要照料全家人的生活,又要四下奔波为夫君寻医问药,心力交瘁,不堪一击。然而,病魔残酷无情,1944年12月26日,朱生豪先生终因病贫交迫,撒手人寰„„临终前不无遗憾地对妻子说:早知一病不起,我即使拚命也要把“莎剧”译完呀。并再三嘱托爱妻、二弟“续完未及完成的五个半史剧„„”这一年,宋清如32岁,儿子尚刚刚满周岁。
文苑流芳
遭遇丧夫之痛的宋清如女士,此后以“女中丈夫”之勇面对生活,在安排好家务后重返教坛,曾在常熟县中、嘉兴秀州中学、杭州高级中学、杭州师范以及杭州商校等各地任教,由于她学养深厚,授课生动,又懂得关爱学生,助人为乐,因此,凡她教过课的学界颇得赞誉,乃至晚年仍不断有“天下桃李”来信来访——师恩难忘,表达学子们对最敬重的师长的祝福与问候。
在执教的同时,清如念念不忘丈夫的临终嘱托,继后的几年中,她克服重重困难,陆续完成了“莎剧”这部皇皇巨著的全部译稿;抗战胜利后,遂将整理好的译稿交世界书局出版。为帮助读者全面了解翻译家朱生豪和《莎士比亚戏剧全集》,宋清如撰写《译者介绍》《朱生豪与莎士比亚》等文,作为出版“附件”发表于当年《文艺春秋》等刊。
建国以后,人民文学出版社决定再版“全集”,时任社长的冯雪峰先生亲笔致信宋清如,就有关出版事宜与其商讨。清如接信备受鼓舞,满腔热情配合做好工作。1954年,朱生豪翻译的《莎士比亚戏剧全集》重版发行,出版社按规定汇来2万元稿酬,宋清如女士谦虚恭敬地将钱款退回,出版社重又寄来请她一定收下„„为人处世一向清廉的宋清如女士,执意要划出部分,分别捐献嘉兴图书馆、新闻单位以及秀州中学等,余下款项购买公债支援国家建设。她的爱国热情与高风亮节,深受各界人士敬重,当年的《人民日报》还以“宋清如买公债的故事”作了专题报道。
《莎士比亚戏剧全集》的出版,令宋清如女士甚感欣慰——了却了朱生豪先生的遗愿。但她仍心系着朱生豪未竟的“五个半史剧”译稿。朱氏二弟文振其时在四川大学任教,那边的“参考资料”和工具书比较齐全。1955年,宋清如决定“请长假”,带着儿子尚刚前往成都,“全职”从事编译整理工作。在四川大学的一年时间里,她完成了整部《理查三世》和三部《亨利六世》,以及半部《亨利五世》的翻译整理工作。因假期届满,另《亨利八世》一部她后来带回杭州,利用学校教学之余完成的。尔后,大约又化了将近一年时间,把全部译稿重新进行一番修订与校勘。就这样,一部数百万文字的世界名著,凝聚了朱生豪、宋清如夫妇大半生心血,被鲁迅先生赞为“于中国有益”“在中国留存”的浩大文化工程,终于圆满划上了句号。
“文化革命”开始后,宋清如女士与中国广大知识分子一样难免“冲击”,成了所谓“阶级异己分子”,所有译稿被当作“毒草”付之一炬;儿子尚刚也因“家庭出身不好”,大学毕业“发配”新疆和田矿区。身处逆境中的宋清如坚信:乌云终将过去,光明定会重现!
1976年金秋,阴霾驱散,中华大地迎来“百花齐放”,宋清如女士和她编译的《莎士比亚全集》重获新生;黄源、曹禺等文坛前辈,亲笔致信问候宋清如,不少文学、史学部门也陆续向宋清如约稿„„杭州大学吴洁敏、朱宏达两位副教授编写出版了数十万字的《朱生豪传》,全面介绍朱生豪先生为中国文坛和翻译界所作的贡献。宋清如当年离开嘉兴时,曾将朱生豪生前给她的信件以及“莎氏译稿”留在了朱氏故居。所幸“文革”中这批资料居然躲过“劫难”,奇迹般保留了下来。为推动莎士比亚研究工作的进展,后宋清如女士把这批珍贵译稿无偿捐献予嘉兴市图书馆;又应文化界人士请求,认真整理出朱先生236封书信,编辑出版了《寄在信封里的灵魂——朱生豪书信集》一书,还陆续发表一些诗文,表达自己对夫君的深切缅怀之情。中国莎士比亚研究会聘请她为研究会会员;嘉兴市文联聘她为名誉主席,嘉兴市政协吸收她为特邀委员。
记翻译家朱生豪夫人宋清如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后,中宣部倡导“五个一工程”,投资将《朱生豪传》改编电视剧,并邀请宋清如担任剧中“角色”。清如女士平生淡泊名利,年届耄耋之年又体质羸弱,原不想承此“重任”,但为摄制计划不受影响,她从顾全大局出发,硬撑病体加入演出„„整个拍摄过程,由于她全身心投入真实情感,表情非常自然。至电视剧《朱生豪传》播出后,社会各界反响良好,宋清如女士由此获得全国电视剧“飞天奖”一项——演出荣誉奖。宋清如女士的晚年是幸福的,让她最为欣慰的是“文革错案”得到纠正,儿子尚刚的工作问题得到“政策落实”;孙子之江在北京外国语大学毕业后,分配进入国家外交部门——翻译世家后继有人,朱生豪先生当笑慰九泉了。
也许是因为朱先生的英年早逝,给人们心上留下太多遗憾,于是大家对其夫人宋清如女士倾注了更多的关注,无形中给年事已高的老人造成不少“精神负担”。老年宋清如时常成为媒体的“聚焦”,接踵而至的各种社会事务,直接影响了老人宁静的生活与健康。1997年6月,清如老人在接待一批外地来访客人时,突发心脏病急送医院抢救,终因医治无效,一代才女溘然长逝,享年86岁。嘉兴市政府、市政协、市文化教育部门的领导、宋清如女士的亲属和生前友好,以及她教过的学生约200多人参加了追悼会,她的原籍故乡张家港市政协和常熟市有关部门也发来唁电,沉痛哀悼这位众人敬重的爱国老人„„“骚人译莎剧坛神韵当年寒门同吟 才女清歌文苑流芳今日化鹤重寻”,人们吟诵着这副挽联,感觉这不是宋清如女士非凡一生的真实写照么?
人物与回忆/诗侣莎魂文苑流方--记朱生豪夫人宋清如
2003-12-17 10:30:36
徐振旗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宋清如曾经是位被遗忘的人物。她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活跃诗坛,有才女之称;以后作为朱生豪的伴侣,为翻译和出版莎士比亚全集这部世界名著默默奉献,忘我工作,倾注了大量心血。她个性独特,一生坎坷而富有传奇色彩。本文择其主要经历,作一介绍。
才女清歌
宋清如1911年7月出生于张家港市西张镇栏杆桥一户富裕家庭。她秉性聪颖,自幼酷爱文学。早在启蒙阶段,不仅按塾师要求读完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古文观止》、《孟子》、《左传》、《唐诗三百首》等课本,而且广泛阅读了《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聊斋志异》、《封神榜》等古典小说。脱离私塾后,宋清如进了“洋”学堂,1929年从省立女中毕业。此时家中已请来木工给她制作嫁妆,要她就此中止学业。原来,在清如六岁时,父母已将她许配给江阴一户华氏大族人家。而受新思潮影响的宋清如,根本不可能接受封建的包办婚姻。她向母亲明确表示:“不要嫁妆要读书。”经过抗争,家庭只好让步。她争得了外出求学的权利,并以优异成绩先后考取苏州女子师范和杭州之江大学。
在苏州女师,宋清如不仅刻苦学习功课,而且关心国家大事。“九·一八”事变后,她积极参加抗日救亡运动,被推选为校罢课委员会秘书,并参加了赴南京的示威游行。
在之江大学,宋清如接触到一大批近现代中外文学巨匠的作品,阅读视野不断开阔。具有扎实古文功底的她逐渐把兴趣转移到新文化方面,并有了创作的欲望。她陆续向《现代》、《文艺月刊》、《当代诗刊》投稿,作品获得出版社好评。大名鼎鼎的《现代》杂志主编施蛰存先生曾用“一文一诗,真如琼枝照眼”赞扬宋清如的文采,并称她写小说“不下于冰心女士之才能”,诗风则与徐志摩、戴望舒等现代派诗人相近。从今天尚能见到的当年发表在文学杂志的作品来看,宋清如确是具有过人的文学天赋。她的诗歌,诗质清纯,诗感细腻,既有东方神秘主义的情调,又有西方现代派的感觉路子;既有中国古典诗歌的意象色调,又有新诗语体的创新格局,堪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新诗中的佳作。宋清如具有独立不羁的性格,她追求自由,向往光明。她在一首诗中写道:“谁摘下娇小的星星,装点这满屋的光明,她心里也许有怨愤,在逗出她叹息轻轻。分明是狂暴的西风,惊扰她温柔的美梦;她苦念天上的仙乐,黎明时飞回了天空。”对于压抑人性的旧制度和旧礼教,她表明了势不两立的决心:“葬!葬!葬!打破青色的希望,一串歌向白云的深处躲藏。夜景无限地茫茫,有魔鬼在放出黝黑的光芒,小草心里有恶梦的惊惶,葬!葬!葬!”值得注意的是,宋清如早年的诗歌与艾青、何其芳、臧克家等人的早期作品同时刊登在《现代》杂志上;她和二十世纪中国新诗中的大师级诗人同时登上文坛。就作品本身而言,她的诗歌与以上大师的作品列于同一水平线上并不逊色。
灵气相通
三十年代的之江大学,有一个由校内诗歌爱好者自发组建的诗社。宋清如是该社成员之一。每次活动,诗友都要交上作品,相互传阅切磋。当时交流的作品,基本上是旧体诗词。惟独宋清如交上的是新诗。这引起了一位年轻诗友的注意。他叫朱生豪,1912年2月出生于浙江嘉兴南门外鸳鸯湖畔东米棚下一个破落商人家庭,在大学有“之江才子”之称。才子才女诗词酬和,灵气相通,逐渐萌发爱情。朱生豪曾用“我爱宋清如”这样一个直露的题目一口气写了三首打油诗寄给宋清如,其中有“三生应存约,一笑忆前盟”之句表述对恋人的爱情。宋清如的酬诗也充满柔情:“假如你是一阵过路的西风/我是西风中飘零的败叶/你悄悄地来,又悄悄地去了/寂寞的路上只留下落叶寂寞的叹息”。
1933年,朱生豪大学毕业,到上海世界书局供职。宋清如比朱生豪低三级,尚在校中读书。暂时的分离,增添了彼此的思念。两人惟有书信往来,寄托情思。当然,两地书中少不了交换诗词,切磋诗艺。朱生豪在一封信中曾提出,希望有朝一日能和宋清如合编一本诗集。1935年,在鲁迅先生倡导下,经友人提议,朱生豪准备为世界书局翻译莎士比亚戏剧。他把这件事写信告诉宋清如,并说将把自己的译著作为献给她的礼物。宋清如很受感动,写了一首《迪娜的忆念》寄给朱生豪。诗中写道:“落在梧桐树上的,是轻轻的秋梦吧?落在迪娜心上的,是迢遥的怀念吧?四月是初恋的天,九月是相思的天,继着蔷薇凋零的,已是凄艳的海棠了!东方刚出的朝阳,射出万丈的光芒,迪娜的忆念,在朝阳的前面呢,在朝阳的后面呢?”朱生豪读后,情不能已,当即谱成歌曲,回赠清如。
1936年,宋清如大学毕业,到湖州民德女中任教,从此开始了她漫长的教学生涯。到校不久,她便收到了朱生豪寄来请她代抄的《暴风雨》和《仲夏夜之梦》的译稿。以后又陆续的接受着这样的任务。朱生豪希望她誊抄时留一副本,以作纪念。遇到译莎中的难题,就在信中讨论。在频繁的书信往来中,朱生豪愈益觉得,惟有宋清如是他志同道合的真正知音。
爱情总要结果。按理说,朱生豪和宋清如这对情投意合、心心相印的恋人应该考虑成家了(宋清如在大学二年级时已征得原配男方同意,登报申明解除由父母包办的婚约)。可是,两人对此却别有一番独特的见解。朱生豪认为:结婚是一种负担,家庭是一种累赘。他自称与宋清如的恋爱既有别于世俗之爱,也有别于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而是所谓的“理智的爱,或哲学型的爱。”宋清如更是极端地认为:结婚是恋爱的坟墓,家庭是妇女的囚笼。基于这样的恋爱观,结婚一直没有提上议事日程。
1937年,日寇全面侵华。上海“八·一三”事变中,朱生豪一年多来大部分译稿以及千辛万苦收集起来的各种版本的莎剧、参考资料及其他书籍用品等,在炮火中全部毁于一旦。他和其他难民一样,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就是在这样艰难困苦的环境中,他依然没有中断译莎工作。直到1938年初夏,他才重返上海孤岛,继续原来的事业。同年,宋清如随家人离乡背井去四川,先后在重庆北碚国立二中和成都女中任教。一对恋人,从此天各一方。在国破家亡的多难岁月里,彼此惟有通过书信往来和诗词酬答寄托思念,相互勉励。
患难夫妻
鉴于苏南局势稍有些稳定,宋清如在母亲一再要求下,于1941年秋天随亲人一行八人经贵州、江西、宁波等地回到上海,并很快和朱生豪见了面。国难当头,几经聚散,大家不免感慨万端。经友人介绍,宋清如暂到上海私立锡珍女子中学代课。是年冬,太平洋战争爆发,上海孤岛再次遭到日军袭击。朱生豪从炮火中逃出,借住霞飞路尚贤坊姑母家中,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继续译莎。朱清如则一时失去了工作。
从遥远的四川回到孤岛,满心指望从此能过上比较安定一点的生活,谁知才过了一个多月,罪恶的战争风暴再次降临,宋清如这位弱女子重新被抛到了狂涛中飘忽的生活小舟上。面对茫茫人生,宋清如写下了《春天是又来了》、《也许只是偶然》、《我不愿再见我的时钟》和《流星》等诗篇,谴责“斩了我的梦,斩了我的青春和希望”的“残酷的刽子手”„„他希望凋谢的季节和悠悠的长夜能早些过去,能重新见到百合的芳馨与和乐的清音。
其时,之江大学和东吴大学、沪江大学、圣约翰大学、金陵大学合办的联大,因孤岛沦陷,被迫停办。之江师生都准备离开上海去内地谋生。他们动员朱生豪和宋清如同行,并建议他俩尽快结婚,以便途中互相照顾。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宋清如和朱生豪只好放弃他们原来“只恋爱不结婚”的信念,采纳了友人的意见。1942年5月1日,宋清如和朱生豪在上海青年会礼堂举行了简单的婚礼。证婚人是之江大学教务长黄式金,介绍人是一代词宗夏承焘还给这对新人题写了“才子佳人,柴米夫妻”八个大字。历时十年的罗曼史终于结束,宋清如和朱生豪从此开始了风雨同舟的患难生活。
由于上海到四川路途遥远,而宋清如和朱生豪手头经济拮据,更考虑到译莎工作不能中断,两人只能放弃赴内地的计划,双双来到宋清如母亲在常熟城里租住的家中。朱生豪闭门不出,埋头译莎,又得清如协助,译莎速度惊人,不到半年时间,就补译了莎士比亚九种喜剧。
常熟是清乡区,朱生豪去邮局寄稿,为了不在鬼子的岗哨前低头,总要曲折绕道。他于是动了回嘉兴老家的念头。1943年1月,他和宋清如告别岳家,回到了故居朱氏老屋。不久,上海姑母和表姐也接来同住,连同待业在家的幼弟文奎,一家五口的生计主要靠朱生豪夫妇来维持了。
凭着宋清如的中文和英文功底,她完全可以从事翻译和创作,可是,为了支持丈夫的事业,她只能充当家庭主妇的角色。为了补贴家用,她还时常去隔壁裁缝铺揽些加工活。买菜只能以青菜豆腐为主,偶尔蒸一两个鸡蛋就算是难得的开荤了。宋清如对此曾以“一清二白”自慰。买不起牙膏,就用盐代替,就连丈夫理发也由自己动手修剪。
1943年11月,宋清如生下儿子,取名尚刚,意在希望儿子日后刚强起来,同时也寄托着对民族、对国家未来的希望。儿子的出生,给宋清如增添了生活的乐趣,同时也加重了生活的负担。她在处理好繁杂的家务和照顾好孩子的同时,还得充当丈夫译莎的助手。为了节省丈夫的时间,她全部承担了洋洋二百多万字译稿的校对工作。由于她有着深厚的国文功底,加上极其认真仔细的工作,以致在1948年世界书局关于《莎士比亚戏剧全集》的出版海报上使用了“校对极精细,堪信无错字”的语句。
由于长时间超负荷的工作,加上营养的缺乏,朱生豪的身体日见虚弱,终于病倒。经确诊,他得了严重的结核病。这对于原本困难的家庭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宋清如拖着不满周岁的儿子,既要照料丈夫的饮食起居,又要忙着延医购药,其辛苦程序可想而知。她幻想着丈夫的病会慢慢好起来,岂料不幸像无情的蛀虫,一天天把她的希望给蚀灭。1944年12月26日,朱生豪终于在贫病交迫中含恨离世。临终前他对宋清如说:“早知一病不起,就是拼着命也要把莎剧译完。”同时嘱咐妻子和二弟文振能续完他未及完成的五个半史剧。朱生豪去世后不久,其幼弟文奎也因病亡故。这一年,宋清如三十二岁,稚子尚刚才十三个月。
告慰亡灵
在经历了与亲人生离死别的巨大精神打击以后,宋清如以顽强的意志,开始了新的生活。她重返教坛,先后在常熟县中、嘉兴秀州中学、杭州高级中学、杭州师范和杭州商校任教。她学养深厚,授课生动,在浙江中教界颇有声誉。而她关爱学生、乐于助人的美德,更是在师生中传为佳话。在她步入暮年之后,分布在全国各地乃至海外的她当年的学生,仍通过来信来访,向她问候、祝福,表达他们的崇敬之情。
在认真教学的同时,宋清如不忘丈夫的遗嘱,决心排除万难完成翻译和出版莎剧的重任。抗战胜利后,她将自己认真整理的朱生豪译稿交付世界书局出版。为了帮助读者了解莎士比亚以及这部皇皇巨著的翻译者朱生豪,宋清如先后写了《朱生豪和莎士比亚》及《译者介绍》两篇文章,分别发表在《文艺春秋》和《莎士比亚戏剧全集》(作为附件)等书刊。全国解放后,人民文学出版社决定再版莎士比亚全集,社长冯雪峰亲笔写信宋清如,就有关事宜进行商讨。宋清如受到极大鼓舞,她满腔热情地做了不少配合工作。1954年,朱译莎剧出版,出版社按规定汇来2万元稿酬。宋清如先是把钱退回,但很快又寄了过来。无奈之下,她把一部分稿费捐给嘉兴图书馆、新闻广播部门和秀州中学,其余大部买了公债,支援国家建设。宋清如的高风亮节和爱国热情,在社会上引起积极反响。《人民日报》以《宋清如买公债的故事》为题作了报道。
莎剧虽已出版,但宋清如仍有一桩未了的心愿,那就是续完朱生豪未及译完的五个半史剧。考虑到朱生豪大弟文振所在的四川大学有较多的工具书和参考资料,她决定请长假前往。申请获准后,她于1955年带着儿子尚刚踏上赴成都的旅程。在川大一年,她译完了莎剧《理查三世》一部、《亨利六世》上、中、下三部和《亨利五世》半部。因假期已满,余下《亨利八世》一部在回到杭州后利用教学之余又花了一年时间译完。尔后又用了将近一年时间对全部补译稿件重新进行整理、校勘和修订。至此,一部数百万字的世界古典名著经朱生豪、宋清如夫妇呕心沥血的努力终于翻译完毕,鲁迅生前倡导和提议的“于中国有益”、“在中国留存”的工作总算完成。
随着国内政治气候的变化,文化界的正常工作一度无法开展。“文革”开始后,宋清如遭到冲击,她的全部译稿被当作“毒草”付诸一炬。儿子尚刚受到株连,大学毕业后分配到新疆和田矿区。虽然身处逆境,宋清如并没有被厄运击倒。她相信乌云终将消逝,光明定会再现。
十年浩劫结束,文化界迎来了百花齐放的春天,莎士比亚全集和她的翻译者也恢复了名誉。杭州大学的吴洁敏、朱宏达两位副教授出版了数十万字的《朱生豪传》,全面介绍了朱生豪这颗译界巨星在中国文坛的地位和贡献,黄源、曹禺等文坛前辈向宋清如致信问候,还有不少文学和史学部门先后向宋清如约稿。进入九十年代以后,中宣部为了加强精神文明建设,提出了“五个一工程”,决定将《朱生豪传》改编成电视剧。由于角色需要,宋清如必须充当剧中人物,也就是说,她要当一回演员。她平生淡泊名利,甘于寂寞,如今已届耄耋之年,身体十分衰弱,原不想担此重任。但为了不影响整个摄制计划,只能顾全大局,强撑着病体参加了演出。她觉得自己“投入”的已不再是导演设计的情节,而是投入到真实的感情世界里,因而演出十分自然。电视剧播放后,各界反响很好。她由此获得了全国电视剧“飞天奖”演出荣誉奖。
宋清如当年离开嘉兴的时候,曾将朱生豪写给她的一批信件和译莎手稿留在朱氏故居。“文革”中这批珍贵资料竟躲过了造反派的劫难,奇迹般地保留了下来。为了推动莎士比亚研究工作,宋清如把全部译稿无偿捐献给嘉兴市图书馆。应文化界人士请求,她整理了朱生豪236封书信,编辑出版了《寄在信封里的灵魂——朱生豪书信集》一书,并陆续发表了一些诗文,深情缅怀朱生豪为中国文坛所作的非风业绩。她先后被聘为嘉兴市文联名誉主席,中国莎士比亚研究会会员。她还是嘉兴市政协特邀委员。
宋清如的晚年是幸福的。她欣慰不仅自己在“文革”中的错案得到了纠正,儿子尚刚的工作落实了政策,而且孙子元江在北京外国语学院毕业后进入了国家外交部门工作,朱生豪这位天才翻译家总算是后继有人。
由于朱生豪英年早逝,人们更多地把关注投向了宋清如这位文化老人。这种关注,给年事已高的宋清如客观上带来了不少负担,她一下子成为焦点人物而有接踵而来的事情要做。显然,这对她的健康是不利的。1997年6月,她在接待外地来访的同志时,突发心脏病,经抢救无效,不幸辞世,终年86岁。一代才女,溘然长逝,各界深表哀痛。嘉兴市政府、市政协、市文化和教育部门和领导以及宋的亲属、学生和生前友好共200余人参加了追悼会。张家港市政协和常熟市有关部门也发了唁电,凭吊这位爱国老人。
挽联:“骚人译莎剧坛神韵当年寒门同吟;才女清歌文苑流芳今日化鹤重寻”——高度概括了宋清如女士不平凡的一生。
朱生豪翻译 篇2
一、壮志凌云:国难境遇下奋发图强
朱生豪 (1912—1944) , 原名朱文森, 又名文生, 学名森豪, 笔名朱朱、朱生等, 他较早参与了对莎士比亚作品的译介工作, 成为翻译莎士比亚作品数量最多、最为杰出的翻译家。他翻译风格独特, 具有很高的质量, 得到了国内外莎士比亚研究者的一致公认。在朱生豪10岁时, 母亲去世, 12岁时, 他的父亲又离开了人世, 早年生活贫穷艰难。朱生豪有兄弟三人, 他是长兄, 由早孀的姑母负责照顾。1912年, 朱生豪出生于浙江嘉兴。1917年, 他进入嘉兴开明初小读书。1929年, 朱生豪被秀中校长推荐保送至杭州之江大学中国文学系和英文系深造并享受奖学金待遇。在大学学习期间, 他才华横溢, 得到了老师和同学们的关注。例如, 他参加了文学团体“之江诗社”, 该诗社社长夏承焘老师赞赏他:“阅朱生豪唐诗人短论七则, 多前人未发之论, 爽利无比。聪明才力, 在余师友间, 不当以学生视之。其人今年才二十岁, 渊默若处子, 轻易不发一言。闻英文甚深, 之江办学数十年, 恐无此不易之才也。”1933年夏, 大学毕业之后, 朱生豪进入地处闸北的世界书局当英文编辑。当时的上海世界书局, 在名气上是仅次于商务印书馆和中华书局的。在世界书局期间, 朱生豪参与编撰了《英汉四用辞典》, 由于时局动荡, 许多编辑人员相继离开, 只有朱生豪一人克服种种困难, 坚持从头至尾将这本辞典编撰出来, 也正是由于他这种一丝不苟、锲而不舍的严谨治学精神, 深得了世界书局英文主编, 同时也是《英汉四用辞典》主编詹文浒的格外关注与青睐。某日, 詹文浒专门约谈朱生豪, 一方面对他为编撰《英汉四用辞典》的贡献表示肯定和赞赏, 一方面动员和鼓励他翻译英国莎士比亚的作品全集。闻听此言, 朱生豪心中怦然一动, 原来, 早在之江大学读书的时候, 他就迷恋上了外国文学, 且特别对莎士比亚的戏剧情有独钟, 莎翁剧作中跌宕起伏的情节、曲折细腻的描写以及活泼自然的语言, 总是令朱生豪陶醉不已, 他说:“余笃嗜莎剧, 尝首尾研诵全集至十余遍, 于原作精神, 自觉颇有会心。”也恰巧在詹文浒积极鼓励其从事莎翁作品翻译之时, 朱生豪收到了弟弟朱文振的来信, 说日本人因为中国没有莎翁全集的译本而嘲笑中国没有文化[1]109。
日本人之所以感到自傲, 自然也是有着一定缘由的, 其中需要提及的一个人便是日本小说家、戏剧家和文学评论家评内逍遥。1859年出生的评内逍遥自30岁出头起便在早稻田大学为学生讲授莎士比亚的戏剧作品, 1909年, 他独立译完《莎士比亚全集》40卷, 后又花费20余年时间完成第二次新译, 成为闻名世界的莎士比亚学者, 被视为日本的荣耀。而反观当时中国的现状, 关于沙翁戏剧的翻译仅限寥寥有限的几部, 更谈不上全集了。自20世纪30年代九一八事变后, 中日两国之间的矛盾正越来越激化, 日本侵略者采取各种侮辱性和嘲笑性的手段, 千方百计破坏和毁灭中国的文明, 试图摆出一副征服者和救世主的姿态, 这自然不能为包括朱生豪在内的众多爱国知识分子所容忍和妥协。同时, 在这个时期, 以鲁迅为代表的先进人物纷纷倡导和号召学习和借鉴西方文学有益成分以“改造社会, 革新灵魂”, 许多译作纷纷出世, 以至于在中国文化史上, 1935年被人们称为“翻译年”。当时, 在翻译了果戈理的《死灵魂》之后, 文学大师鲁迅曾希望国内学者能够翻译莎士比亚的作品, 认为其是“于中国有益, 在中国留存”的大事, 并且专门为此事去信林语堂, 但林语堂限于个人精力和思想局限, 最终却没有接受鲁迅的良好建议。事实上, 作为欧洲文艺复兴时期伟大剧作家的莎士比亚, 其作品洋洋洒洒、思想博大精深, 若37种戏剧作品全部译成中文将达百万言之多, 因此, 如果缺乏学贯中西的深厚涵养, 扎实稳健的学术功底, 巧妙熟练的语言技能, 加上足够的岁月时间, 一般学者是绝对完成不了这个任务的。然而, 满怀一腔爱国热血的朱生豪却毅然下定决心完成莎士比亚全集的翻译工作[2]20。1936年的一天, 在给知己宋清如的信中, 朱生豪写道:“你崇拜不崇拜民族英雄?舍弟说我将成为一个民族英雄, 如果把莎士比亚译成功以后。因为某国人曾经说中国是无文化国家, 连老莎的译本都没有。我这两天大起劲……”字里行间透露出他一份难得的激情与挑战。之后, 朱生豪与世界书局正式签订了译书合同, 稿费每千字两元, 开始了莎翁全集的翻译工作[3]25。
二、持之以恒:艰苦环境下迎难而上
为了切实做好莎士比亚作品的翻译工作, 朱生豪广泛收集和寻找各种有关莎学的研究资料, 为此足足准备了一年时间。朱生豪翻译的首个剧本是莎士比亚晚期的传奇代表作———《暴风雨》, 这也是他最喜欢的莎剧之一。自此, 他内心的火山开始爆发, 计划“在两年之内译完一百八十万字左右的莎士比亚全集”。然而, 身处风云变幻、动荡不安的时局之中, 仅求一张书桌的朱生豪却遭遇到自己无法预见的艰难困苦, 更不会想到会在这件事上花去他整整十年工夫, 乃至耗尽了他的生命。作为一个语言天才, 才华横溢的莎士比亚尽情挥霍着人类的语言, 据不完全统计, 莎翁全集的词汇量就超过两万个, 堪称世界之最, 即便身处一个安宁的环境之中, 若想完成莎翁作品的翻译, 都算得是一件难事。与世无争、兢兢业业的朱生豪呕心沥血, 一字一词地将莎翁剧作用心翻译出来, 但他又不得不面对严峻的生活现实[4]44。
首先是疯狂的战乱!1937年秋, 朱生豪的译莎工作已开展了一年有余, 完成了第一辑九种喜剧的翻译计划。但不久, “八一三”事变爆发, 朱生豪租住的房子被日军的炮火无情地炸毁了, 随同毁掉的还包括他花了一年多时间译成的译稿和收集的资料。为维持生计, 在孤岛中的《中美日报》社朱生豪找到了一份工作, 并决定重新翻译莎剧。然而1941年底, 太平洋战争爆发, 日军突袭上海孤岛, 朱生豪任职的《中美日报》被荷枪实弹的日军占领, 虽然朱生豪夹在排字工人中间顺利逃出, 但全部译稿和资料又毁于日寇的炮火之中[5]45。贫困!其次是极度的贫困!1943年, 朱生豪返回嘉兴老屋定居, 由于身体羸弱, 物价飞涨, 加上不肯为日伪工作, 其生活陷入贫病交加的窘境, 通常一盏煤油灯是夜间读书写作的唯一照明工具, 洗衣服却买不起肥皂, 刷牙则没有牙粉, 就用食盐聊以替代。为此, 坚定乐观的朱生豪说:“我巴不得把全部东西一气弄完, 好让我透一口气, 因为在完成之前, 我是不得不维持像现在一样猪狗般的生活的, 甚至于不能死。”在重译《威尼斯商人》时, 朱生豪曾风趣地说:“我比巴萨尼奥还好一些。他为了求婚, 背了一身债, 我虽则一无所有, 但债是不欠的。”在艰苦的条件下, 抱着“饭可以不吃, 莎剧不可不译”的坚定信念, 满腹才华的朱生豪笔耕不辍, 每天的工作量从3000字到8000字, 每字每句都是用心血去斟酌、去思考, 先后译出了《罗密欧与朱丽叶》、《李尔王》、《哈姆雷特》等莎翁的大部分著作。自1936年到1944年初, 朱生豪译莎历程已经过了九年, 他先后完成了悲剧和喜剧的翻译工作,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 在给弟弟朱文振的信中, 朱生豪欣慰地写道:“至多半年, 这一件负山的工程就可以完工……不管几时可以出书, 总之替近百年来翻译界完成了最艰巨的工程。”可是, 朱生豪的健康却也透支到了极限, 1944年12月26日, 年仅32岁的他黯然离世, 为人们留下了宝贵财富和未竟事业[6]127。
三、震古烁今:辛勤耕耘下成就斐然
1948年初, 上海世界书局以报纸广告形式隆重向社会推出新书《莎士比亚戏剧全集》三巨册。在广告中, 上海世界书局声称“原著光芒万丈, 世界文学瑰宝;译文优美流利, 保持原作神韵”。起初, 闻听消息的人们不禁心中感到非常疑惑:在战乱动荡的中国, 谁人何以能够完成如此重要的文化盛事呢?然而, 甫一接触到朱生豪的翻译剧作, 读者很快就被这本书的魅力完全征服了。许多读者盛赞, 朱生豪经过辛勤耕耘而翻译的近两百万字的莎士比亚剧作是自己最喜欢的译本, 它古雅而不失灵动, 质朴而不失精美, 犹如一块温润的玉石, 将中国和西方文化、文学与文字的美融为一体。1957年, 台湾世界书局相继推出了以朱生豪译本为主的莎剧译本, 同年, 香港大光出版社出版28册单行本, 这样, 朱生豪的译本便成为首个一同在两岸三地传播弘扬的莎剧中文版本, 成就斐然, 震古烁今。
参考文献
[1]杨全红.朱生豪译莎动力谈[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 2005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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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李伟民.爱国主义与文化传播的使命意识[J].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 2008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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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生豪情书》的经典语录 篇3
2、望你的信如望命一样。
3、心没处安放,寂寞得难堪。
4、我是,我是宋清如至上主义者。
5、我渴望和你打架,也渴望抱抱你。
6、我一定要吃糖,为着寂寞的缘故。
7、我爱你永远爱不完,愿蚊子不要叮你。
8、我愿意舍弃一切,以想念你终此一生。
9、幸亏世上还有一个你,你不要鄙夷我。
10、寄给你全宇宙的爱和自太古至永劫的思念。
11、如果没有你,生命对于我将是不可堪的……
12、我想作诗,写雨,写夜的相思,写你,写不出。
13、你的来信如同续命汤一样,今天我算是活转来了。
14、心里不痛快的时候,也真想把你抓起来打一顿才好。
15、心里怪无聊的,懒得做事,只想倚在你肩上听你讲话。
16、大半段的生命已经这样完结了,怎么还禁得起零星的磨蚀。
17、你说过你希望将来,因此我希望你将来能到我坟墓上看我。
18、要是你真比我大,那么我从今后每年长两岁,总会追及你。
19、如果不是因为这世界有些古怪,我巴不得永远和你厮守在一起。
20、我希望我现在就死,趁你还做得出诗的时候,我要你做诗吊我。
21、今后再不说诳话欺骗自己了……我愿意懂得“永恒”两字的意义。
22、每天每天你让别人看见你,我却看不见你,这是全然没有理由的。
23、希望你快快地爱上一个人,让那个人欺负你,如同你欺负我一样。
24、要是世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多么好,我一定要把你欺负得哭不出来。
25、快用两句骗小孩子的话哄哄我。一点乐趣都没有,一点希望都没有。
26、我们都是世上多余的人,但至少我们对于彼此都是世界最重要的人。
27、我实在是个坏人,但作为你的朋友的我,却确实是在努力着学做好人。
28、要是我们现在还不曾结婚,我一定自己也不会知道我爱你是多么的深。
29、但愿来生我们终日在一起,每天每天从早晨口角到夜深,恨不得大家走开。
30、我的快乐即是爱你,我的安慰即是思念你,你愿不愿待我好则非我所愿计及。
31、你的心里才是我唯一的灵魂的家,要是我不还你你了,我的灵魂将失去了和谐。
32、不许你再叫我先生,否则我要从字典中查出世界上最肉麻的称呼来称呼你。特此警告。
33、我愿把我的灵魂浸入你的灵魂里。你在我脑中的印象一天比一天美好。我说不出话来。
34、今天中午气得吃了三碗,肚子胀得很,放了工还要去狠狠吃东西,谁教宋清如不给信我。
35、你在古时候一定很笨很不可爱的,这我很能相信,因为否则我将伤心不能和你早些相识。
36、我只想变作个鬼来看你,我看得见你,你看不见我。总有一天,我会想你想得发痴了的。
37、要是我能把我的灵魂封在信封内寄给你,交给你保管着……你想不出此刻我是多少快乐。
38、这里一切都是丑的,风、雨、太阳都丑,人也丑,我也丑得很。只有你是青天一样可羡。
39、我仍然是幸福的,我永远是幸福的。世间的苦不算什么,你看我灵魂不曾有一天离开过你。
40、我太没有野心,也许就是这一点不好,觉得彷佛只要看见你五分钟,就可得到若干程度的满足的样子。
41、我不很快乐,因为你不很爱我。但所谓不很快乐者,并不等于不快乐,正如不很爱我不等于不爱我一样。
42、我希望像太阳照着雪人一样让我全身的机构一下子碎为粉末,播撒在太空中,每一粒粉末都含有对你的眷念。
43、此行使我充满了幸福感,你不要想象我又起了惆怅,即使是惆怅,也是人生稀有的福分,我将永远割舍不了你。
44、也许那时我到底是一个弱者,那时我一定不敢见你,但我会躲在路旁看着你,而心里想,从前我曾爱过这个人。
45、我把我的灵魂封在这封信里,你去旅行的时候,请把它随身带在口袋里,带它同去玩玩,但不许把它失落在路上。
46、我很欢喜,“不记得凝望些什么,一天继续着一天。”两句话,说得太寂寞了。但我知道,我所凝望着的只是你。
47、我只愿凭这灵感的相通,带给彼此以慰藉,像流星的光辉,照耀我疲惫的梦寐,永远存一个安慰,纵然在别离时。
48、我想要在茅亭里看雨、假山边看蚂蚁,看蝴蝶恋爱,看蜘蛛结网,看水,看船,看云,看瀑布,看宋清如甜甜地睡觉。
49、昨夜我曾梦着你……于是他们把我葬在坟墓里,连着坟墓把我抗到你的跟前。我可一隔着坟墓和你说话,但是看不见你。
莎剧译者朱生豪成就探源 篇4
朱生豪短短的一生饱经忧患。国难当头之际, 他以拳拳赤子之心, 用手中之笔报效祖国。在战火中虽数次丢失译稿, 他却以不屈的意志、惊人的毅力, 全心译莎, 创造了奇迹, 而他也终于在极尽艰困中燃尽了自己, 只活了三十二岁, 仿佛明丽的流星划过夜空, 天才陨落, 但其美丽的光彩令人过目难忘!他在《译者自序》中说, “夫以译莎工作之艰巨, 十年之功, 不可云久, 然毕生精力, 殆已尽注于兹矣 (吴洁敏, 1989:264) 。”从一九三五年春他决定译莎到一九四四年十二月辞世, 整整十年!这是辗转的、流离失所的、贫病交迫的十年, 一生心血, 凝结于斯!他奉献了全部的生命, 捧给我们一套精美的艺术瑰宝。自古天才难见, 大家声稀, 其卓越超凡之处, 历历有缘, 引人追忆。
1 朱生豪拥有超人的中英文造诣
中文极好者罕有, 英文极佳者亦少, 朱生豪却能得中英文之三昧。他四岁起读《千字文》、《百家姓》, 在秀州中学高中由东南大学研究生曹之竟讲授《诗经集注》、《昭明文选》、《庄子校释》、《左传撷华》等 (吴洁敏, 1989:32) 。大学时, 一代词宗夏承焘讲授中国古典诗词, 他说朱生豪“多前人未发之论, 爽利无比。聪明才力, 在余师友之间, 不当以学生视之 (吴洁敏, 1989:50) ”。
现今翻译大家不多, 部分原因可归咎于缺乏丰厚的国学滋养。自古大家几乎都是在封建家庭里严格训教, 自小便要熟诵经典。汉语古文简炼精深, 乃语言之“精髓”, 烁烁其华, 光可耀目, 却似已成桃源之水, 今人难以问津。因无“渔人”相引, 欲达汉语胜境甚难!朱生豪处新旧时代之间, 尚崇古文之日, 其古文教育适得其时。五四运动后白话文渐成主流, 由此国学衰落, 经典文化出现断层。今日大家难觅, 中间的断裂不能不说是一个重要的原因。朱生豪在大学时是著名的“之江诗社”才子, 他的词:“繁华事散逐香尘。漫忆徐郎诗句好, 流水梦, 落花心 (芳草词缬第3首, 见吴洁敏, 1989:55) ”, 情景宛然, 诗境毕现, 颇见功力。
他的英语环境也得天独厚。他所在的秀州中学是美国基督教南长老会所办, 初中起便由高素质的外籍教师上课, 为他奠定了深厚的外文基础, 兼之他从小嗜书成癖, 中英文遂得境界。
2 朱生豪卓尔不群、宁静淡泊、严谨执着, 而能致远
一次他评论自己尊敬的钟钟山先生时说, “……这些学者们独善其身, 和人群隔得那么远远的, 做着孔孟之道的梦, 真也有点可笑。 (吴洁敏, 1989:52) 。”即便现在, 一些名家教授们也不知百姓疾苦、远离尘烟, 实在是高居象牙塔之上的。朱生豪也并非刻板之人, 他曾在信中写过, “就是上海滩上凸起大肚子, 头顶光秃秃, 俨然大亨神气的商人, 也更加可爱一些, 至少后者的大肚皮是富于幽默的 (同上83) 。”
他沉静寡合、超然自乐, 颇有渊明风度。心无旁骛, 淡泊名利, 正是这种品格使他能够一心于学问, 不为外物所扰, 在严酷的环境下使自己的翻译事业达于至境。世上雕刻的精品身上都是经过了千刀万剐——唯有这种痛苦的淬炼磨砺, 方能成就每一细节的风骨!朱生豪命运多舛, 其翻译事业更是饱经磨难。
朱生豪至沪一年多, 适逢上海掀起介绍外国文艺的热潮, 给他展露才华的机缘。一九三五年春天, 三十年代最大的出版企业之一——世界书局决定由他担任全套莎士比亚名著的翻译工作。朱生豪在《译者自序》中说, 莎翁译文失之于拘泥生硬者众, 令人难以卒读 (吴洁敏, 2000:263) 。他在给夫人的信中说, “舍弟说我将成为一个民族英雄, 如果把Shakespeare译成功以后。因为某国人曾经说中国是无文化的国家, 连老莎的译本都没有 (朱生豪, 2003:108) 。”可见朱生豪壮举中含蕴的爱国意义。他说, “于世界文学史中, 足以笼罩一世, 凌越千古, 卓然为词坛之宗匠, 诗人之冠冕者, 其唯希腊之荷马, 意大利之但丁, 英之莎士比亚, 德之歌德乎。……然以超脱时空限制一点而论, 则莎士比亚之成就实远在三子之上。 (吴洁敏, 2000:263) 。”基于这种认识, 他义无反顾地走上了艰难的译莎之路, 直至生命尽头。
一九三五年春起整整一年时间, 他搜集莎剧各种版本、注释本及相关资料, 又着手研究表演艺术, 反复吟咏英文原著, 仔细推敲。对于原剧浩大的篇幅, 他认为全用诗体译出, 结果似巧实拙, 难以想象, 所以决定以白话散文形式译出。这种谨慎的选择也甚为重要。其实散文亦能入诗, 承袭音韵之美, 宛似散曲小令, 馨柔芳美, 亦可侵入魂魄, 且多一份灵动圆转。诗心为一, 形式却可不拘一格, 犹如曲赋, 亦可洛阳纸贵!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 上海的孤岛时期结束, 他失业了, 生活陷入困境, 但他豪迈地宣称, 饭可以不吃, 莎剧不能不译 (同上, 127) 。他匆匆结婚本是为到内地寻找出路同行方便, 但后来考虑到译莎事大, 终未成行。过度紧张的工作、困苦的生活摧毁了他的健康, 他最后得了严重的结核病, 回故居后未到两年便悄然离世。
3“诗人不幸诗家幸”!朱生豪命运多舛, 磨砺了品性, 使其思想更为深刻蕴藉
朱生豪笔下顾盼神飞、才思灵动, 是内秀深藏、不事张扬之人, 常沉潜于自己丰富的内心世界, 那一份静默的性格, 大概与他不幸的身世有关。他出生起上溯一世纪左右是朱家鼎盛期, 但自祖父起, 家境每况愈下。及其生后十年, 三家店铺厂坊先后倒闭, 朱家几乎成了一无所有的城市贫民。其时繁华凋零, 而朱生豪遭逢人世惨痛的不幸——十岁失母, 十二丧父, 债务重重。十二岁的朱生豪在亲戚带领下前去债主家央求宽限时日, 长大还债。闻债主奚落, 睹世人白眼, 这位命运悲苦的才子过早品味了人世悲酸。
1937年日本侵华给朱生豪的翻译工作以沉重打击。八月十三日夜, 朱生豪仓皇逃出战时状态的闸北, 随身只携带了一箱莎剧和译稿。他离开后不久住所就因炮火化为灰烬。次日他想去取回交总厂的几个译本, 但已为日军占领, 多少心血化为乌有。此后至嘉兴、城西新塍、深乡等地辗转躲避战火。夏天冒险返沪, 回书局任职, 此时已是“矛铤血染黄河碧……听不得竹外哀猿, 山里啼鹃 (朱生豪:“高阳台·和清如用玉田原韵”, 见吴洁敏, 2000:96) 。”1941年12月8日, 太平洋战争爆发, 日军当晚冲入报社, 朱生豪夹在排字工人之间, 在日寇刺刀下徒手逃出。这次所有的衣服用品、图书资料连同他在近四年的颠沛流离中补译的莎剧、自编的三本诗集全部丢失。战事发生后, 历年来辛苦搜集的各种莎剧集版本, 以及诸家注释考证批评之书不下一二百册皆毁于炮火 (264) ……
极端环境里, 朱生豪译出了莎剧三十七个剧本中的三十一个半 (半个译稿在十年浩劫中遗失) 。他经历了艰苦卓绝的尘世生涯, 苦痛折磨、蚌病成珠。
4 朱生豪译本一直深受欢迎, 后续莎剧虽多, 但未见有人超越是因其译文更长于“传神达意”, 得原文精髓
1) 朱生豪“笃嗜莎剧, 尝首尾研诵全集至十余遍, 于原作精神自觉颇有会心” (同上, 263) 。
2) 朱生豪译本突出戏剧特征, 适于演出、教学和欣赏。他翻译态度严谨, 常殚精竭虑、苦思冥想, 力图使文字更适于演出, 更加引人入胜。为此他每译一段必自拟为读者和演员, 以审查语句是否顺口, 音节是否和谐 (《译者自序》 (吴洁敏, 1989:263) ) 。作为一位造诣颇深的词人, 朱生豪拥有别人所无的诗魂, 如此, 他的文字更凝炼、更具美感, 更契合诗剧特征, 其译笔流畅、词句警人、华光映射, 其译文更具哲味、诗味, 深化了对世事人生的剖析与表达, 更加耐人寻味。而且朱生豪翻译莎士比亚戏剧正值他二十二岁到三十二岁之间——华年与莎作的清新与华美相得益彰。
3) 朱生豪一直走在人世充满荆棘的路上。这个从小痛失双亲的孤儿深味红尘滋味, 即便在做翻译之时, 亦是战火纷飞、危机四伏, 因此他对于世事人生的理解、体验比别人更为深刻, 他的精神与下层民众息息相通, 与民心、民生相契, 这使他格外能够领略莎剧深邃的思想内涵, 更能挖掘出其中幽微的人生真谛。
5 结束语
台湾教授虞尔昌说, “一九四七年秋, 我国首次出版的《莎士比亚全集》译作三辑传到海外, 欧美文坛为之震惊, 许多莎士比亚研究者简直不敢相信中国人会译出这样高质量的剧作 (见台湾大学虞尔昌教授给家人的信, 转引自吴洁敏, 1990:1) ”。
朱生豪为翻译事业奉献了年轻的生命。他不屈的精神、高尚的节操留给了我们宝贵的精神财富, 他的译作更是文学瑰宝!那一支生花妙笔将将才思融进文字, 因其卓越的中英文修养, 不倦的反复锤炼、追求完美的意志, 使其译品意蕴丰厚、余味深长!手挥目送、顾盼神飞、诗心玲珑, 时时有惊艳之美掠过——朱生豪的文字足以令亿万读者倾心——他以中华民族隽永的诗魂带给了我们无尽的艺术享受!诗情不老, 芳馨永存!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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