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庄子逍遥游有感

2024-05-30

读庄子逍遥游有感(共8篇)

读庄子逍遥游有感 篇1

读庄子《逍遥游》感想

庄子的逍遥游实际上讲的就是心的开悟。通俗理解是:同样的一件事,在一个人的心里是一种想法,在100个人的心里是100种想法,虽然可能会有几种统一的观点,但是是对事物的理解还是各不相同。有人做同样的一件事,说一句话。有的人接解后,听了后。会很苦恼,有的人会大怒,有的人会大笑,有的人会感到很愉快。事情还是同样的事情,心境不同,产生的后果不同。就像老子说过的话“无产生有”,本来是一句话,每个人对它的理解不同,会产生不同的思想,不同的思想会指导不同的行动,这会产生不同的物质能量。

这让我们读到“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有人认为庄子是疯了了,有人会大笑之,有人会无法理解而深入其中。

这其实表示的是一种心境。北冥,也许是北方,也许是北方的星际,也许是北方的宇宙。这都是有可能的。

我的肤浅理解是:如果有人说一句话,就会死数以千万的人死于非命,有人说一句话就可以毁灭一个国家。有人说一句话就可以使数以亿万的生命不复存在,其实道理和庄子的原文意思是相通的。

近代战争,都是因为一个人的想法,而使得无数人死于非命,古时候,有的国家一个外交官司一句话就可能发动战争,毁灭一个国家。有的人因为自已的私利,就可以毁坏一片地球的生态系统,使无数的生命,物种消失。

还有人认为庄子是疯了吗?它的逍遥游说的话是可笑吗?一个思想就可以使鲲变为鹏,一个思想就可以发动巨大的能量。

人事间的烦恼,痛苦都是来源自已的心,来自自已对外界事物的分别心,何以逍遥游,就是使自已的本心打开,放下分别心,去除外在的烦恼和痛苦。人自可逍遥游。

有人认为庄子的书很难理解,远不如别的读本,这就好比一个人对知识的认识一样。越是复杂的理论,理解的人就越少,它的名气也就不会很大。

庄子的思想就是指导人们放下一切痛苦和烦恼的巨作。什么困扰着我们的心境,也许读过庄子的思想,可以给人不一样思维开拓。

读庄子逍遥游有感 篇2

关键词:庄子,逍遥游,思想

一、庄子其人及《庄子》一书

春秋战国时期, 百家争鸣, 开创了我国思想史上的一个黄金时代。 (1) 而庄子就诞生在这个时代。

庄子名周, 战国时期宋国人。曾经做过漆园吏, 就是管理漆园种植和漆器制作的小官。庄子一生生活贫穷困顿, 但他却鄙弃荣华富贵、权势名利, 力图在世事动乱的战国社会保持其独立的人格, 同时他也追求逍遥无待的精神自由。庄子的哲学思想来自老子, 并发长了老子的思想, 他是道家的集大成者。“道”就是庄子哲学的基础和最高范畴。

关于庄子, 有许多小故事, 事情虽然都很小, 但是也充分体现了他的性格。相传有一天, 庄子正在涡水垂钓。楚王委派的二位大夫前来聘请他, 想让他辅佐楚王。庄子并没有抬头看来使, 只淡然说道:“我听说楚国有只神龟, 被杀死时已三千岁了。楚王用珍贵的竹箱装着它的尸骨, 覆之以锦缎, 供奉在庙堂之上。请问二大夫, 此龟是宁愿死后留骨而贵, 还是宁愿生时在泥水中潜行曳尾呢?”二大夫答道:“自然是愿活着在泥水中摇尾而行啦。”庄子说:“二位大夫请回去吧!我也愿在泥水中曳尾而行。”这是庄子摒弃功名利禄的最佳证据。

纵观先秦说理散文, 最有文学价值的就是《庄子》了。《庄子》对后世的文学和哲学产生了很大影响。在文学层面上, 《庄子》一书擅用比喻, 想象丰富且奇特, 天马行空, 多用寓言 (实际上《庄子》这本书就是依靠语言撑起来的大框架) , 而且寓言也随着比喻的使用表现出了超常的想象力, 这就构成了《庄子》一书奇特的形象世界。这成为后世浪漫主义创作的基本方法和思想源泉。在哲学层面上, 《庄子》的哲学思想博大精深, 深奥玄妙, 并且具有高深莫测不可捉摸的神秘色彩。这要归功于《庄子》中想象和寓言的运用。通过《庄子》一书我们可以看出, 用概念和逻辑推理来直接表达作者的哲学思想远不如借由想象和虚构的形象世界来象征暗示, 从而让读者自己体味到作者的思想。

二、《逍遥游》

《逍遥游》是《庄子》内篇的第一章, 也是庄子文章中体现其思想较为深刻准确的一篇文章。如果加上今人加注的标点, 整篇《逍遥游》不过寥寥一千七百余字, 但是庄子却通过这些字数给我们缔造了一个他心中的思想世界。

我认为《逍遥游》由两部分构成。从开头到“若夫乘天地之正, 而御六气之辩, 以游无穷者, 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 神人无功, 圣人无名”这句话为第一部分, 是表现庄子的理想的人生境界——万物自由, 即“道”。其余文第二部分, 讲如何才叫做“用”, 主要是说明如何才能达到万物自由的境界。

在一开篇, 庄子就给我们一个巨大的想象空间:“北冥有鱼, 其名为鲲。鲲之大, 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 其名为鹏。鹏之背, 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 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 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 天池也。”这短短的几行字充分给我们自由的想象空间:鲲、鹏到底是何物, 如何能如此之大……这是庄子文章中常用的手段, 即用丰富的想象调动读者思维。接着, 庄子开始了他最擅长的寓言故事, 但在其中也不乏议论。在三遍大鹏将徙于南冥的故事间, 掺入了斥鴳、蜩鸠等小鸟对于大鹏的质疑和嘲笑, 引出小大之辩的话题, 再将这个话题扩大化, 引为人世间的“小大之辩”, “故夫知效一官, 行比一乡, 德合一君, 而徵一国者, 其自视也, 亦若此矣。”我们可以看到, 庄子所强调的, 是通过大小的对比进而阐释他的“自由”的思想, 无论是大鹏与蜩鸠, 小年和大年, 小知和大知还是后面知效一官者、宋荣子、列子和至人、神人、圣人的对比, 都是在阐释庄子理想的自由境界。这可以看作是庄子哲学中的“世界观”。

文章在举出惠子所说的大樗的例子后戛然而止, 貌似有些突然, 可仔细品评便可以看出其中的韵味——这也是庄子文章的特点之一, 他带给读者的不仅仅是一个文章的完结, 而是给读者自己思考的空间。在这里我们也不得不佩服庄子的才智。

三、抟扶摇上九万里

《逍遥游》作为《庄子》首篇主要有如下作用:

1、统摄全书, 很多重要哲学概念由此生发:

2、表明创作目的寄托理想。

这两大作用涵摄于《逍遥游》篇一波三折的结构之中, 也与《逍遥游》在《庄子》中的特殊位置有密切联系。 (2)

庄子渴望“无为”, 无己、无功、无名, 这正是庄子或者说是整个道家的“无为”之义。这在《逍遥游》中体现得十分明显。

庄子笔下的意象和他的写作方法对后世的影响及其深远。首先, 后人常以大鹏做比喻或用以自况, 从而表达高远的志向。这在庄子《逍遥游》之前是从没有过的。第二, 庄子用寓言来讲故事, 在寓言中又用比喻的方法来说明道理、阐述自己的观点。寓言与比喻的交错使用, 大寓言套小寓言, 寓言中有比喻, 使得文章充满了无法直接理解而只能体悟的意象性特征。庄子用重言的方式增加对寓言故事真实性的强调, 在神话时代不言自明的东西在理性时代却需要强调了。这种自觉性表现出来的强烈的理性思维特征, 即是神话色彩的逐渐消退, 理性精神的不断增长的时代风格。这种理性在春秋战国时期是极为难得的。另外, 庄子对后世的影响还表现在其独特的思想上。从古代到当代, 庄子的思想影响了太多人, 古到陶渊明, 今至已经故去的诗人海子, 可以说庄子的道家无为思想对中国已经影响太深。

六祖慧能曾经说过, 下下人有上上智。我觉得这句话用来形容庄子也并不为过——庄子终身贫困, 处在社会的下层, 可谓“下下人”, 但是庄子却有着超出常人的“上上智”。庄子渴望得到的自由, 也许和大鹏一样, 想要“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从而得到在心境上的自由。分析《逍遥游》, 能够让我们更好的理解《庄子》, 同时, 也会让我们更好的品读庄子。

参考文献

[1]《<庄子>今注今译 (上) 》, 陈鼓应注释, 中华书局, 1983年4月, 第1页

浅析《庄子·逍遥游》 篇3

余读《庄子》一书,首重内七篇,其余外杂虽多有意趣,然较之内七尚少精妙。而全书以《逍遥游》为首,其余诸篇随之,成玄英曰:“所以逍遥建初者,言达道之士,智德明敏,所造皆适,遇物逍遥,故以逍遥命物。夫无待圣人,照机若镜,既明权实之二智,故能大齐于万境,故以齐物次之。既指马天地,混同庶物,心灵凝澹,可以摄卫养生,故以养生主次之。既善恶两忘,境智俱妙,随变任化,可以处涉人间,故以人间世次之。内德圆满,故能支离其德,外以接物,既而随物升降,内外冥契,故以德充符次之。止水流鉴,接物无心,忘德忘形,契外会内之极,可以匠成庶品,故以大宗师次之。古之真圣,知天知人,与造化同功,即寂即应,既而驱驭群品,故以应帝王次之。”逍遥乃最高之境界,不待于万物不流于情势,庄子并非大逍遥者,大逍遥者唯藐姑射山人而已,“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如此境界方是逍遥。

一、 《逍遥游》之主旨

历代解读庄子皆困于《逍遥游》一篇之主旨,众说纷纭,今取几种观之。解析《庄子》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未有定论,与其勉而为之,不若详列诸说,请观者取与一己有会心者。解读上古文字少有亘古定论,多是诸家论说各成一体,故今日论说《逍遥游》亦不下定论。

郭象以为“夫小大虽殊,而放于自得之场,则物任其性,事称其能,各当其分,逍遥一也,岂容胜负于其间哉!”

陆德明以为“义取闲放不拘,怡适自得。”

林稀逸以为“游者,心有天游也。逍遥,言优游自在也。……此之所谓逍遥游,即诗与论语所谓‘乐’也。”

刘须溪曰:“庄子宗旨,专在一游。老子曰‘吾游于物之初’,能识其所以游,则大略可睹矣。”

郭庆藩曰:“唐释湛然止观辅行传弘决引王瞀夜云:‘消摇者,调畅逸豫之意。夫至理内足,无时不适;止怀应物,何往不通。以斯而游天下,故曰消摇。’又曰:‘理无幽隐,消然而当,形无巨细,摇然而通,故曰消摇。’……逍遥游者,篇名,义取闲放不拘,怡适自得。”

王先谦以为“言逍遥乎物外,任天而游无穷也。”孙武以为“本书让王篇善卷曰:‘逍遥于天地之间,而心意自得。’足明此义。盖游之逍遥,喻心意之逍遥自得也。天运篇云:‘以游逍遥之虚。’逍遥,无为也。是欲心意之逍遥自得,重在无为也。……本篇之旨在凝神,而神之能凝,在心意之逍遥,欲心意之逍遥,则在无为。”

锺泰以为“‘消’者,消释义。……‘摇’者,动荡义。……盖消者,消其习心;摇者,动其真机;习心消而真机动,是之谓消摇。惟消摇而后能游,故曰‘消摇游’也。……‘游’者,出入自在而无所沾滞义。”顾桐柏曰:“逍者,销也;遥者,远也。销尽有为累,远见无为理。以斯而游,故曰逍遥。”穆夜曰:“逍遥者,盖是放狂自得之名也。至德内充,无时不适;忘怀应物,何往不通!以斯而游天下,故曰逍遥游。”支道林曰:“物物而不物于物,故逍然不我待;玄感不疾而速,故遥然靡所不为。以斯而游天下,故曰逍遥游。”

余私意所属乃支道林之所谓“物物而不物于物”,使天下成其形貌造化万千而不拘泥于一物一人之形,不滞于物论物化,不待于他者不流于有为,如此方为逍遥境界,达于个人精神之真自由。赘述一句,庄子注本以郭象最早,其人天才亮特寓意深邃,然则郭象之注庄子多是借庄子而阐发郭象之理论,故读其注本当见分殊。

二、 《逍遥游》之基本理路

庄子之文一贯怪诞陆离,解读者更是煞费苦心窥其意义,求其脉络,然则亦是未曾得一定论,下之所著,唯余一家之言,仅供参考。

全篇由“小大之辩”之思路,揭示人何以达于绝对之精神自由。其文字可略分为二部,一为由寓言道出小大之别,进而言超越小大之对持,进入绝对之状态,达于所谓“无所待”之境界。正是所谓“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至人无人我之分,神人圣人无功名之累。阐发“无所待”所表现之自足性。二为进而阐发“圣人无名”,提出何为“大用”。摆脱名之累方得一己之自由,虚名地位于生存自由无用,唯求“自适其性”,而藐姑射山人正是绝对自由之显示。何为大用小用有用无用之别?于此,行文间将小大之辩与人生相联系,以为不应人为伤物之本性,逾越其性而求其不当之用。人心之广阔乃是物尽其性之根基,当以非功利之心对待万物。用,唯在尽其性而已。何为“小”何为“大”?“小”为世俗一切认知与价值之判断,而“大”为庄子心中物无所伤,任性骋情,自由自在之状态。显然庄子以为人当求其“大”。自由适性为本真意义上自足性生存之特征。人自由自在生存本身即为人生存之意义,生存意义绝不在现世功名利禄,故人不当陷于世俗困苦之中。一旦陷入此功力困境则堕入《齐物论》中所述“其形化,其心与之然”之悲剧当中。故本篇立意落实于生存之本真意义与自足性。

三、 “无待”何以可能

“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此为不仰仗物质而仅以一己驾驭万物规则。人以其主动精神了解自然化育之变,则已然非“有待”。由认识论层面关照,则视自由为对必然性之把握,藐姑射山人既已暗示人可打破必然性之限制,既人可随时解决生存问题,具有于有限性与必然性最大程度之克服,且可不受外物之伤害,所谓物莫之伤,一方面具有人“可以成为什么”之“积极自由”,且亦具“免受外物之伤”之“消极自由”。自然与社会之中皆可物莫之伤。然则,于社会层面,颇具悲剧色彩,人倘若游于物,游于心之欲望则唯余悲伤。自由在于虽形困于世俗,然则以大其心超脱繁杂人间而达于精神自由,由此通达于道而至于真自由耳。

四、 杂论

《庄子》一书文字繁难,意义难度,倘若有心深究则当遵观古书之法度,余嘉锡先生曰:“将欲辨此歧途,归于真谛,其必稽之正例变例,以识其微;参之本证旁证,以求其合。多为之方,而不穷于设难,曲致其思,而不安于谬解。不拾前人之牙慧,而遽以立论;不执一时之成见,而附以深文。揆之于本书而协,验之于群籍而通。以著作归先师,以附益还后学。传讹之本,必知其起因;伪造之书,必明其用意。有条有理,传信传疑;如戴东原所谓十分之见者,则庶乎其可以读古书矣。”于研究考据之功,当是“博览群书,凡有考证,皆有凭据,莫不原原本本索其根由,未尝率尔立论。”顾千里以为当以“思适”,“通其所不通,而不强通其所不可通。”且“覆而墨之,勿失其真”者也,正是多闻阙问,“若意虽以为未安,而事却不可尽考,则姑云未详,以待定论。”孙诒让所谓“遇有钩棘难通者,疑牾累积,辄郁不怡。或穷思博讨,不见端倪,偶涉它编,乃获塙证,旷然昭寤,宿疑冰释,则又欣然独笑,若陟穷山,榛莽霾塞,忽观微径,竟达康庄。”正是读书之会心,唯如此严谨考释方为正道耳。

读庄子逍遥游有感 篇4

——读庄周《逍遥游》有感

原创: 戚柏骞

“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在庄子眼中,如果做到这样,就达到了绝对的真正的自由。然而,且不说人是否能达到这一境界,就算达到了,也是要服从“天地之正”,服从于并非出自内心的规则,这怎能是绝对的自由呢?

可见,绝对的自由是绝对不可能达到的。人生在世,就一定要有所依托,有所服从。不然,连使自己活下去的自由都没有,又怎能追求人生的自由呢?但是,自由在我们生活中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不然,说出“不自由,毋宁死”的人岂不是没了活下去的理由?那么,这自由又是什么?从何而来?

答案是:这自由是一定范围内的自由,来自于自律的自由。

当然,这种自由在老庄学说中难以找到它的踪迹,我们只好回头来看看孔子老人家是怎么说的。《论语》中有这样一句话:“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从心所欲,从中似乎品出了自由的味道。可这个自由,是与限制自由的规矩相共生的,但却可以做到“不逾矩”.正是自律,使得这水火不容的两种事物能够和谐共处。

借用弗洛伊德的理论,我们一个人可以看作是自我、本我、超我的复合。自由,即是物质的我能够服从“自我”的所思所想。而“自我”的所思所想,又收到“超我”的影响——即那个道德理想中的我。而自律,正是“超我”对“自我”的掌控,是通往自由的道路。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当一个人自律了,他的所思所想都将是从超我的角度出发。而超我的需求,往往不会逾越法律道德的底线。也就是说,内心所想,即为我之能做,也就达到了自由的境地。

就我们学生而言,我们的“超我”很有可能是通过勤奋努力获得高考优异成绩的高中生。如果自律,我们所想要的便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那么,我们便不会认为诸如不准使用手机等等规定而感到受限感到不适,因为它们并不是我们内心的渴望。只有当我们不再能够学习,不能去追求实现自己的价值,我们才会感到自由受挫。所以可以说,如果这样,我们就实现了自由。

自律,使我自由。

庄子逍遥游(定稿) 篇5

摘要

庄子不愿在俗世中浑浑噩噩,而要“乘道德而浮游”,不受现实社会中的种种束缚和制约。现实世界如囚笼,只能实现部分的精神自由,可算作是有待之游,不是逍遥游,人生于世而不得逍遥,实乃憾事。《逍遥游》的基本主旨就是闲放不拘,怡适自得,优游自在,无挂无碍的精神解放和精神自由。实现超越和达到逍遥游境界的根本途径和手段是做到“心”的剥离,这种剥离就是对世俗社会的功名利禄及自己的舍弃。庄子逍遥游的精神特质对中国知识分子产生了深远影响,具有一定的现实启发意义。“逍遥游”是《庄子》一书的总纲,也是庄子哲学思想的基石。“逍遥游”一词内涵丰富,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和强大的感染力,极大的影响了以后的哲学、美学思想。

关键词:庄子逍遥游

《逍遥游》作为《庄子》的开篇,列内七篇之首,是贯穿全书的总纲,也是连接所有 哲学 问题的主线,意味深远。庄子把现实生活中的功名利禄看得很淡,在他看来,追求功名利禄,就不会有无忧无虑的生活,他以楚国神庙中供奉的神龟为例说,龟“宁生而曳尾涂中”,不愿“死而留骨为贵”。富贵不能使人全生,是人的枷锁。至人无我、无为、无名,与天道一体,达到了“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境界,才是真正的逍遥游。

一 “逍遥”与“游”释义

“逍遥”一次在庄子文本中多次出现,关于庄子逍遥论的解释有很多,但是基本意思都是闲放不拘、怡然自得、了无牵挂。“逍遥”一词并非庄子首创,《楚辞》、《离骚》、《礼记》等都提到过“逍遥”一词,这些所谓“逍遥”都是安然自得之意,且多与形体之怅然徘徊相关。但是《庄子》中的“逍遥”不拘泥于形体之逍遥飘摇,而主要是喻心态之逍遥自得。如“今子有大树,患其无用,何不树之于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逍遥游》)“茫然彷徨乎尘垢之外,逍遥乎无为之业。”(《大宗师》)以纯粹之心态言逍遥,这是庄子所使用逍遥的独特之处,庄子之逍遥有现在精神自由的含义。

单纯一个“游”字,涵义丰富,使用也较为频繁。如“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夫子与之游”,“吾王不游,吾和以休。”“若夫贯日而持详,一日而曲列之,是所使夫百吏官人为也,不足以是伤游玩安燕之乐也。”这些“游”指的是交游、游历。与庄子讲的“游”最接近的是孔子的“游”。如“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这是孔子认为通往理想人格的道路,“游”是指一种富于自由感的人生体验和审美境界。正如《礼记·学记》所解释的“不兴其艺,不能乐学。故君子之于学也,藏焉,修焉,息焉,游焉。”藏,谓怀抱之;修,习也;息,作劳休止之为息;游,谓闲暇无事之为游。从君子修养的角度讲,藏、修、息、游是必经的步骤,也是唯美人生的四个环节,其中的“游”表现出人的一种高度自由的欢乐状态。然而庄子讲的“游”其内涵更甚于孔子所指的“游”,更赋予哲学和美学涵义。“游”是无目的的,如:“云将东游,过扶摇之枝而适遭鸿蒙,浮游,不知所求;猖狂,不知所往;游者鞅掌,以观无妄。朕又何知!”鸿蒙深刻道出了“游”是没有目的的,“游”的目的最多只能是“游”本

身。其次,“游”是没有约束的。”游”不受经验与范围的限制,超越时空。所谓”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是说明”游”没有时间局限。”出入六合,游乎九州”,”无极之外复无极也”,就是形容”游”无空间限制。(《庄子·逍遥游》)“游”体现了庄子审美境界的自由性和无边际性,展示出一个自由自在的人生境界。只有在这个境界中,“人”才能从“物”和“角色”的存在状态中超脱出来,纵情翱翔于天地宇宙之间。庄子将“游”和“逍遥”结合起来,归根结底是一种超越物我、心境闲适的“精神解放”和“精神自由”,是庄子的人生理想和精神追求基本特质的重要内容及体现。

在《庄子》一书中,“逍遥游”除了在开篇作为篇名出现外,在后文中“逍遥”和“游”都是分开出现。事实上,庄子是把“逍遥”与“游”紧紧联系在一起的,游是逍遥之游,逍遥是游之逍遥,游是逍遥之游。“逍遥游”突出表现为两种状态:“游乐”状态、“游戏”状态。“游乐”状态并非简单的游山玩水之乐,而是有着深刻的意蕴,是一种精神进入自由解放的情景,这种自由的情景实质上就是“至乐”、“天乐”的审美境界。在庄子看来,现实社会中,人无法获得自由,承受着来自各方面的限制,根本无法达到至乐、至美的情景,为此,就必须设立一个超越现实的理想环境,在此环境中作逍遥之游,从自己的内心深处体验美的极致状态。庄子“游于濠梁之上”(《秋水》),“游乎雕陵之樊”(《山木》)就是有意摆脱现实生活的干扰,营造出纯自然的场景,以萌发出纯粹的自由感。如庄子能知鱼之乐,体验到”至乐”、”天乐”,就是因为精神达到乐最大程度的解放和自由,在这种游乐之中,人可以像鱼一样逍遥自在。“游戏”最突出的特点就是非功利性、无目的性、自由性。游戏除了当下所得到的快感和满足外,没有任何实际的功利目的,从而使游戏的过程摆脱了各种束缚,因而是自由自在的,具有较强的娱乐性。

二、“逍遥游”的特征

“逍遥游”的过程就是”体道”、”闻道”、”与天为徒”的过程;”逍遥游”的境界就是精神自由解放的境界。具体说来,“逍遥游”具有以下几个特征:

首先,”逍遥游”是心灵之游。心灵之游就是心神贯注于某一境地。在《庄子》中,“游”与“心”经常连用,如“吾游心于物之初”(《田子方》),“游心于坚白同异之间”(《骈拇》),“且夫乘物以游心,托不得已养中,至矣。”(《人间世》)“夫若然者,且不知耳目之所宜而心乎德之和。”(《德充符》)这些都充分说明了庄子的“游”是心灵、精神的漫游,即庄子所谓的”游心”,不仅可以游于形骸之内,还可以游于形骸之外;既可以将外部物质世界内化到心灵深处,也能将内部心灵世界外化到社会之间,整个世界被化为任精神自由往来于其中的逍遥之境。”游”是“心”与“道”的契合,是主体与客体的交融,是人与天的相通。“游心”集中体现了人的生命律动中深层的心理和潜意识活动,是心灵自由的最高体现。

其次,“逍遥游”是虚无之游。由于”逍遥游”是心灵的漫游,是个体内在的精神运动,因而决定了“逍遥游”是虚无之游,而不是现实之游。从《庄子》书中,可以看到所游之处都是虚无飘渺的,带有虚幻、虚拟化的特征。如”以游逍遥之虚”(《天运》),“以游无极之野”(《在宥》),”游乎万物之所始终”(《达生》),”上于造物者游”(《天下》)等。在《山木》中提到的”建德之国”,《马蹄》中提到的”至德之世”,其实都是不存在的,现实社会也不可能达到这种原始的状态,它们都是主观虚构的理想社会,只能通过想象或幻想,在心灵世界浮现出来。至于”至人”、”神人”、”真人”等,更是远离人间社会,不可能真实存在的。”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逍遥游》)庄子反对主客二分,主张天人合一。“天与人不相胜,此之为真人”。“逍遥游”是心灵之游,又是虚无化的过程,决定了”游”离不开想象。因此,以想象为特征的”逍遥游”,自然的通向了艺术和审美。

然后,”逍遥游”是自然之游。庄子之道乃自然之道,由此决定了作为”体道”、”闻道”的”逍遥游”必须是自然之游。老子和庄子都没有讲”自由”一词,但是多次提到”自然”。他们的”自然”就包含着自由的涵义。如“功成身遂,百姓皆谓:-我自然。.”庄子使用”自然”也明显是与”人为”对举,如”顺物自然而无容私焉”(《应帝王》),”莫之为而常自然”(《缮性》),”无为而才自然矣”(《田子方》)。自然的境界就是无为的境界,无为就是”顺物自然”,即是”逍遥游”的虚无境界。

三、“逍遥游”的审美意义

“逍遥游”的本意不在于谈论美学,其主旨是讲人生问题,即如何通过“体道”实现人的精神自由,但是处处通向了美学,具有人生和美学的双重意义。庄子的思想有其内在的逻辑和贯穿始终的概念,“逍遥游”就是庄子美学思想的主线。中国古典美学几乎所有的重要命题,都与”游”直接或间接相关;中国美学熏陶下的文学艺术作品,到处都散发出”游”的浓厚气韵,感受到”游”的浪漫风采。首先,“逍遥游”建立了自然主义的审美观。庄子建立的是自然主义审美哲学,认定山水之美,就在山水本身,给人心灵的享受,审美的愉悦。如”天地固有常矣,日月固有明矣,星辰固有列矣,禽兽固有群矣,树木固有立矣。”(《天道》)”道者万物之所由也,庶物失之者死,得之者生;为是,逆之则败,顺之则成。故道之所在,圣人尊之。”(《渔父》)庄子主张以自然的方式对待自然,如果破坏了自然的秩序,违背了万物的本性,自然的状态就不能维持。如穿牛鼻、套马鞍、伐树木、射鸟兽、贵珠宝、尚财货,以致”灾及草木,祸及止虫。”(《在宥》)从而造成”云气不待族而雨,草木不待黄而落,日月之光盖以荒”的反常现象。正其次,“虚静”的审美心态。”虚静”是中国古代哲学和美学中的一个重要概念。”老子也讲”虚静”,如”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庄子发展了老子的”虚静”思想。“夫虚静恬淡寂漠无为者,万物之本也”,(《天道》)“唯道集虚”(《人间世》)虚静、恬淡、寂漠、无为乃是天地万物的本源和道德的极致,因此人们必须用此心态去体道,排除一切不和谐的因素,以虚静之心去体验虚静之道,”汝斋戒,疏沦而心,藻雪而精神,掊击而知!”(《知北游》)庄子十分重视人的心理的清静,使精神达到”纯粹而不杂”,才能实现精神的无限自由,”精神四达并流,无所不及,上际于天,下蟠于地,化育万物,不可为象。”(《天意》)”虚静”是实现”逍遥游”的心理前提,只有心灵虚静,才能无所羁绊的遨游于“无何有之乡”,进入”物之初”,即”道”的境界。“逍遥游”特别是其中的”游”对对文艺创作和人生观的影响。因为”逍遥游”中的”游”包含自由的义涵,在此继承上生发天马行空的想象。所以后世的文学创作也重视作者的心灵空间及想象。任何过于注重形式的文学作品,或者因为统治阶级、意识形态等外在力量的束缚,都不可能出现好的作品,正是因为没有了想象,文学作品也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当然,要真正理解作品,也需要读者的心灵自由和充分的想象。“游”对后世的人生观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因为超越世俗、功利的想法就是美学创造的前提。如魏晋时期玄学的兴盛、隐士风气的蔚为大观等,就是“游”的最直接的产物。

四、先贤对“逍遥游”的解读

前人和今人对《逍遥游》的解释不胜枚举;这里列举两种有代表性的意见: 郭象的解释:“夫小大虽殊,而放于自得之场,则物任其性,事称其能;各当其分,逍遥一也,岂容胜负于其

间哉!”浦江清的解释:“以大为通,以小为陋,此类思想,即《逍遥游》之正解。”此外,对《逍遥游》的题旨,还有人认为它是论证唯心主义的绝对自由。一段时期,此种看法曾经盛极一时。自汉至今,有很多《庄子》的注本。后人对庄子《逍遥游》意旨的理解,纷纭庞杂,约略归纳,可以分为三类,有一种观点以“适性”解释“逍遥”。晋人郭象是此种观点的代表人物。郭象所处的时代,玄风大畅,士人皆好《老》、《庄》,但对庄子《逍遥游》意旨的解释并不一致。郭象也不能回避这个问题。他说: 夫小大虽殊,而放于自得之场,则物任其性,事称其能,各当其分,逍遥一也,岂容胜负于其间哉!《逍遥游》表现的是庄子所向往的一种人生境界。从本篇内在主线看,庄子借助一组组寓言,层层推进,重重否定,最后导出了一个与天地万物浑然一体的人生境界。他说:“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变,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从庄子所述,这种人生境界与世人生活存在着很大的差别。郭象解释庄子“逍遥”,一方面指出在《逍遥游》中“有待”和“无待”,代表着两种不同的人生境界;另一方面,他又认为这两种不同的人生境界,如从“适性”角度看,并没有本质的区别。郭象对庄子“逍遥”的理解,并不完全符合庄子的本意。

从庄子思想出发,如果达到“逍遥”的人生境界,必然具有去掉世俗杂念的过程。庄子的人生境界无物无我,达此境界需要通过“心斋”“坐忘”等层层内在的精神超越完成。这个境界只存在于精神世界中,在现实中并不存在。达此境界的至人、神人、圣人,是超越世俗的。郭象认为适性安命,骄矜不生于心,不以所遇挂累于怀,就能够“逍遥”。他说:“命非己制,故无所用其心也。夫安于命者,无往而非逍遥矣。”如此不仅“有待”,是各得其实,各适其性,都是“逍遥”的。即使“无待”,也非另外一个境界。它和“有待”没有本质的区别,都是各适其性的人生境界。只不过达此境界的至德之人玄同彼我,无心应物。不仅使“有待”得其所待,而且能够使万物各适其性,顺其自然。这实际受到了老子自然无为思想的影响,与庄子描述的人生境界并不相符。

现实与理想的强烈反差,觉得庄子在处世态度上表现出浓重的游戏意识。庄子否定了隐者传统回避现实的做法,也排除了乱世中寻求个人出路的各种可能性,以至于采取了一种更为彻底的游戏态度,以戏弄的姿态和嘲讽的主题,来与一个荒诞黑暗的世界对抗。他不仅游戏的对待现实世界,而且游戏的对待人生、名利。总之,“逍遥游”是《庄子》一书的核心,亦是庄子美学思想的主线。庄子美学是“逍遥游”的美学,显示了庄子卓越的哲学和美学智慧,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超越价值。我们应当充分继承和借鉴这一笔宝贵的遗产。对《逍遥游》的复杂思想和历史上产生的复杂作用,不应给以笼统的、武断的肯定或否定。科学的态度应是具体的分析,应还原到其所处的历史长河中去品评。

庄子逍遥游原文及翻译 篇6

庄子逍遥游原文及翻译

作者:庄子及其弟子

【题解】

“逍遥”也写作“消摇”,意思是优游自得的样子;“逍遥游”就是没有任何束缚地、自由自在地活动。

全文可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至“圣人无名”,是本篇的主体,从对比许多不能“逍遥”的例子说明,要得真正达到自由自在的境界,必须“无己”、“无功”、“无名”。第二部分至“窅然丧其天下焉”,紧承上一部分进一步阐述,说明“无己”是摆脱各种束缚和依凭的唯一途径,只要真正做到忘掉自己、忘掉一切,就能达到逍遥的境界,也只有“无己”的人才是精神境界最高的人。余下为第三部分,论述什么是真正的有用和无用,说明不能为物所滞,要把无用当作有用,进一步表达了反对积极投身社会活动,志在不受任何拘束,追求优游自得的生活旨趣。

本篇是《庄子》的代表篇目之一,充满奇特的想象和浪漫的色彩,寓说理于寓言和生动的比喻中,形成独特的风格。“逍遥游”也是庄子哲学思想的一个重要方面。全篇一再阐述无所依凭的主张,追求精神世界的绝对自由。在庄子的眼里,客观现实中的一事一物,包括人类本身都是对立而又相互依存的,这就没有绝对的自由,要想无所依凭就得无己。因而他希望一切顺乎自然,超脱于现实,否定人在社会生活中的一切作用,把人类的生活与万物的生存混为一体;提倡不滞于物,追求无条件的精神自由。

【原文】

北冥有鱼①,其名曰鲲②。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③。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④,其翼若垂天之云⑤。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⑥。南冥者,天池也⑦。齐谐者⑧,志怪者也⑨。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⑩,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11),去以六月息者也(12)。”野马也(13),尘埃也(14),生物之以息相吹也(15)。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16)?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17),则芥为之舟(18);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19)。而后乃今培风(20),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21),而后乃今将图南。蜩与学鸠笑之曰(22):“我决起而飞(23),抢榆枋(24),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25);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26)?”适莽苍者(27),三飡而反(28),腹犹果然(29);适百里者,宿舂粮(30);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31)?小知不及大知(32),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33),蟪蛄不知春秋(34),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35),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36),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37)。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38),众人匹之(39),不亦悲乎?

汤之问棘也是已(40):“穷发之北有冥海者(41),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42),其名曰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太山(43),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44),绝云气(45),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斥鴳笑之曰(46):‘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47),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48)。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49)。

故夫知效一官(50)、行比一乡(51)、德合一君、而徵一国者(52),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53)。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54),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55),定乎内外之分(56),辩乎荣辱之境(57),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58)。虽然,犹有未树也。夫列子御风而行(59),泠然善也(60),旬有五日而后反(61)。彼于致福者(62),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63)。若夫乘天地之正(64),而御六气之辩(65),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66)?故曰:至人无己(67),神人无功(68),圣人无名(69)。

【注释】

①冥:亦作溟,海之意。“北冥”,就是北方的大海。下文的“南冥”仿此。传说北海无边无际,水深而黑。

②鲲(kūn):本指鱼卵,这里借表大鱼之名。

③鹏:本为古“凤”字,这里用表大鸟之名。

④怒:奋起。

⑤垂:边远;这个意义后代写作“陲”。一说遮,遮天。

⑥海运:海水运动,这里指汹涌的海涛;一说指鹏鸟在海面飞行。徙:迁移。

⑦天池:天然的大池。

⑧齐谐:书名。一说人名。

⑨志:记载。

⑩击:拍打,这里指鹏鸟奋飞而起双翼拍打水面。

(11)抟(tuán):环绕而上。一说“抟”当作“搏”(bó),拍击的意思。扶摇:又名叫飙,由地面急剧盘旋而上的暴风。

(12)去:离,这里指离开北海。息:停歇。

(13)野马:春天林泽中的雾气。雾气浮动状如奔马,故名“野马”。

(14)尘埃:扬在空中的土叫“尘”,细碎的尘粒叫“埃”。

(15)生物:概指各种有生命的东西。息:这里指有生命的东西呼吸所产生的气息。

(16)极:尽。

(17)覆:倾倒。坳(ào):坑凹处,“坳堂”指厅堂地面上的坑凹处。

(18)芥:小草。

(19)斯:则,就。

(20)而后乃今:意思是这之后方才;以下同此解。培:通作“凭”,凭借。

(21)莫:这里作没有什么力量讲。夭阏(è):又写作“夭遏”,意思是遏阻、阻拦。“莫之夭阏”即“莫夭阏之”的倒装。

(22)蜩(tiáo):蝉。学鸠:一种小灰雀,这里泛指小鸟。

(23)决(xuè):通作“翅”,迅疾的样子。

(24)抢(qiāng):突过。榆枋:两种树名。

(25)控:投下,落下来。

(26)奚以:何以。之:去到。为:句末疑问语气词。

(27)适:往,去到。莽苍:指迷茫看不真切的郊野。

(28)飡(cān):同餐。反:返回。

(29)犹:还。果然:饱的样子。

(30)宿:这里指一夜。

(31)之:这。二虫:指上述的蜩与学鸠。

(32)知(zhì):通“智”,智慧。

(33)朝:清晨。晦朔:一个月的最后一天和最初天。一说“晦”指黑夜,“朔”指清晨。

(34)蟪蛄(huìgū):即寒蝉,春生夏死或夏生秋死。

(35)冥灵:传说中的大龟,一说树名。

(36)大椿:传说中的古树名。

(37)根据前后用语结构的特点,此句之下当有“此大年也”一句,但传统本子均无此句。

(38)彭祖:古代传说中年寿最长的人。乃今:而今。以:凭。特:独。闻:闻名于世。

(39)匹:配,比。

(40)汤:商汤。棘:汤时的贤大夫。已:矣。

(41)穷发:不长草木的地方。

(42)修:长。

(43)太山:大山。一说即泰山。

(44)羊角:旋风,回旋向上如羊角状。

(45)绝:穿过。

(46)斥鴳(yàn):一种小鸟。

(47)仞:古代长度单位,周制为八尺,汉制为七尺;这里应从周制。

(48)至:极点。

(49)辩:通作“辨”,辨别、区分的意思。

(50)效:功效;这里含有胜任的意思。官:官职。

(51)行(xìng):品行。比:比并。

(52)而:通作“能”,能力。徵:取信。

(53)宋荣子:一名宋钘,宋国人,战国时期的思想家。犹然:讥笑的样子。

(54)举:全。劝:劝勉,努力。

(55)非:责难,批评。沮(jǔ):沮丧。

(56)内外:这里分别指自身和身外之物。在庄子看来,自主的精神是内在的,荣誉和非难都是外在的,而只有自主的精神才是重要的、可贵的。

(57)境:界限。

(58)数数(shuò)然:急急忙忙的样子。

(59)列子:郑国人,名叫列御寇,战国时代思想家。御:驾驭。

(60)泠(líng)然:轻盈美好的样子。

(61)旬:十天。有:又。

(62)致:罗致,这里有寻求的意思。

(63)待:凭借,依靠。

(64)乘:遵循,凭借。天地:这里指万物,指整个自然线。正:本;这里指自然的本性。

(65)御:含有因循、顺着的意思。六气:指阴、阳、风、雨、晦、明。辩:通作“变”,变化的意思。

(66)恶(wū):何,什么。

(67)至人:这里指道德修养最高尚的人。无己:清除外物与自我的界限,达到忘掉自己的境界。

(68)神人:这里指精神世界完全能超脱于物外的人。无功:不建树功业。

(69)圣人:这里指思想修养臻于完美的人。无名:不追求名誉地位。

【译文】

北方的大海里有一条鱼,它的名字叫做鲲。鲲的体积,真不知道大到几千里;变化成为鸟,它的名字就叫鹏。鹏的脊背,真不知道长到几千里;当它奋起而飞的时候,那展开的双翅就像天边的云。这只鹏鸟呀,随着海上汹涌的波涛迁徙到南方的大海。南方的大海是个天然的大池。《齐谐》是一部专门记载怪异事情的书,这本书上记载说:“鹏鸟迁徙到南方的大海,翅膀拍击水面激起三千里的波涛,海面上急骤的狂风盘旋而上直冲九万里高空,离开北方的大海用了六个月的时间方才停歇下来”。春日林泽原野上蒸腾浮动犹如奔马的雾气,低空里沸沸扬扬的尘埃,都是大自然里各种生物的气息吹拂所致。天空是那么湛蓝湛蓝的,难道这就是它真正的颜色吗?抑或是高旷辽远没法看到它的尽头呢?鹏鸟在高空往下看,不过也就像这个样子罢了。

再说水汇积不深,它浮载大船就没有力量。倒杯水在庭堂的低洼处,那么小小的芥草也可以给它当作船;而搁置杯子就粘住不动了,因为水太浅而船太大了。风聚积的力量不雄厚,它托负巨大的翅膀便力量不够。所以,鹏鸟高飞九万里,狂风就在它的身下,然后方才凭借风力飞行,背负青天而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遏它了,然后才像现在这样飞到南方去。寒蝉与小灰雀讥笑它说:“我从地面急速起飞,碰着榆树和檀树的树枝,常常飞不到而落在地上,为什么要到九万里的高空而向南飞呢?”到迷茫的郊野去,带上三餐就可以往返,肚子还是饱饱的;到百里之外去,要用一整夜时间准备干粮;到千里之外去,三个月以前就要准备粮食。寒蝉和灰雀这两个小东西懂得什么!小聪明赶不上大智慧,寿命短比不上寿命长。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清晨的菌类不会懂得什么是晦朔,寒蝉也不会懂得什么是春秋,这就是短寿。楚国南边有叫冥灵的大龟,它把五百年当作春,把五百年当作秋;上古有叫大椿的古树,它把八千年当作春,把八千年当作秋,这就是长寿。可是彭祖到如今还是以年寿长久而闻名于世,人们与他攀比,岂不可悲可叹吗?

商汤询问棘的话是这样的:“在那草木不生的北方,有一个很深的大海,那就是‘天池’。那里有一种鱼,它的脊背有好几千里,没有人能够知道它有多长,它的名字叫做鲲,有一种鸟,它的名字叫鹏,它的脊背像座大山,展开双翅就像天边的云。鹏鸟奋起而飞,翅膀拍击急速旋转向上的气流直冲九万里高空,穿过云气,背负青天,这才向南飞去,打算飞到南方的大海。斥鴳讥笑它说:‘它打算飞到哪儿去?我奋力跳起来往上飞,不过几丈高就落了下来,盘旋于蓬蒿丛中,这也是我飞翔的极限了。而它打算飞到什么地方去呢?’”这就是小与大的不同了。

所以,那些才智足以胜任一个官职,品行合乎一乡人心愿,道德能使国君感到满意,能力足以取信一国之人的人,他们看待自己也像是这样哩。而宋荣子却讥笑他们。世上的人们都赞誉他,他不会因此越发努力,世上的人们都非难他,他也不会因此而更加沮丧。他清楚地划定自身与物外的区别,辩别荣誉与耻辱的界限,不过如此而已呀!宋荣子他对于整个社会,从来不急急忙忙地去追求什么。虽然如此,他还是未能达到最高的境界。列子能驾风行走,那样子实在轻盈美好,而且十五天后方才返回。列子对于寻求幸福,从来没有急急忙忙的样子。他这样做虽然免除了行走的劳苦,可还是有所依凭呀。至于遵循宇宙万物的规律,把握“六气”的变化,遨游于无穷无尽的境域,他还仰赖什么呢!因此说,道德修养高尚的“至人”能够达到忘我的境界,精神世界完全超脱物外的“神人”心目中没有功名和事业,思想修养臻于完美的“圣人”从不去追求名誉和地位。

【原文】

尧让天下于许由①,曰:“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②;其于光也,不亦难乎?时雨降矣③,而犹浸灌④;其于泽也⑤,不亦劳乎⑥?夫子立而天下治⑦,而我犹尸之⑧;吾自视缺然⑨,请致天下⑩。”许由曰:“子治天下(11),天下既已治也;而我犹代子,吾将为名乎?名者,实之宾也(12);吾将为宾乎?鹪鹩巢于深林(13),不过一枝;偃鼠饮河(14),不过满腹。归休乎君(15),予无所用天下为(16)!庖人虽不治庖(17),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18)!”

肩吾问于连叔曰(19):“吾闻言于接舆(20),大而无当(21),往而不反(22)。吾惊怖其言。犹河汉而无极也(23);大有迳庭(24),不近人情焉。”连叔曰:“其言谓何哉?”曰:“藐姑射之山(25),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26),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27),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28)。吾以是狂而不信也(29)。”连叔曰:“然。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30),聋者无以与乎钟鼓之声。岂唯形骸有聋盲哉?夫知亦有之!是其言也犹时女也(31)。之人也,之德也,将旁礴万物以为一(32),世蕲乎乱(33),孰弊弊焉以天下为事(34)!之人也,物莫之伤:大浸稽天而不溺(35),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是其尘垢秕穅将犹陶铸尧舜者也(36),孰肯以物为事?”

读庄子逍遥游有感 篇7

一、庄子散文在先秦诸子散文中的地位

要洞悉庄子散文的艺术风格, 就必须要对先秦诸子散文有一个宏观了解。可以说, 先秦诸子的散文多是哲理著作, 多用散文表达自己的学派思想和政治主张, 其内容大多博大精深, 内涵着深刻哲理, 同时, 也包含了丰富的文学性和文学因素。先秦的诸位思想家大多是写文章的行家里手, 除了《庄子》, 还有《荀子》、《韩非子》等等, 几千年过去了, 这些典籍至今都还值得我们当做文学作品来品读。先秦诸子百家的散文对后世文学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为我国散文这种文体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发展基础。其中, 又尤以庄子的散文为代表, 其创作的散文大多想象丰富, 多用寓言, 善用比喻, 辞藻雄浑壮阔, 富有浪漫主义色彩, 这种独特的艺术风格成为先秦文学散文的典范, 在先秦诸子散文中处于举足轻重的地位, 并间接影响着后世散文及其他文体的发展。

二、以《逍遥游》为例分析庄子散文的艺术风格

( 一) 想象丰富, 夸张奇特

庄子创作散文最显著的艺术风格就是想象丰富和夸张奇特。庄子的散文中, 想象的场面、虚构的情景、夸张手法的运用随处可见, 纵横捭阖, 恣意发挥, 体现出独特的艺术风貌。《逍遥游》从文章的一开始, 就酣畅淋漓地展现了这种十分独特的艺术风格:鹏之徙于南冥也, 水击三千里, 抟扶摇而上者几万里, 去以六月息者也……在文中, 庄子用其丰富、大胆的想象力和奇特、诡异的夸张手法, 给读者展现了一幅动人心魄、怪异奇特的画面:在漫无边际的北海中, 一条不知有几千里长的大鱼在随处游动着, 突然之间, 这条鱼就像变戏法一样, 变成了一只背不知有几千里宽的大鹏。当这只大鹏在空中展翅高飞的时候, 它的两只翅膀就像从空中垂下来的云彩一样遮天蔽日。这只鹏有着超强的能力, 在南海中可以激起三千里的浪花, 其宽大的两翼借着大风可以直接飞上九万里的高空。在庄子的神来之笔下, 鱼能够转化成鸟, 展翅高飞;鹏能够水击三千里, 借助风力直插云霄。奇特诡异的想象在庄子的文中信马由缰, 任意奔驰, 从而绘制成了庄子心目中一个理想化的境界。

( 二) 比喻形象, 以喻托志

首先, 从比喻的数量来看, 可以说随处可见。《逍遥游》全文800 余字, 小大比喻有20 多个。其中大的比喻就是一个寓言或者虚构的故事, 小的比喻也就是一句或几句话。全文主旨就是为表现庄子“有所待不算逍遥游, 无所待才算逍遥游”的主旨思想。为了达到这个表述目的, 文章一开篇, 庄子先从自然界写起, 而后循序渐进写到人类社会。整个过程精心虚构了“鱼化大鹏乘风迁徙南海”以及“小鸟飞行与蓬蒿”之间的故事以及“野马”、“尘埃”、“杯水芥舟”等众多比喻, 这些形象的比喻将深邃的思想和深奥的道理变得浅显易懂, 从而使读者能容易理解读懂文章。其次, 从比喻的风格来分析, 文中的比喻想象诡异, 构思新奇, 别致巧妙, 扑朔迷离, 使人觉得奇幻莫测, 不知深浅的感觉, 而后经过思考, 在看似胡言乱语之中理解其深邃意义。如庄子用诡异的想象和拟人化的手法虚构了蜩和学鸠的寓言故事, 一方面突出自己的思想志向。同时, 读者在深思之下不难理解, 庄子虚构自然界的鹏和蝉大小两方面的鸟, 其实就是恰恰喻射了在人类社会中不同道德层次和人生追求的两种人。在庄子散文中, 比喻本体大多是隐藏在背后的, 给广大读者留下想象、体味的空间, 只要读者用心地去体会、去想象, 文章的深刻寓意就愈发的丰富多彩、引人入胜。通读《逍遥游》, 可以发现庄子行文比较喜欢用比喻, 也十分善于用比喻, 这也成为庄子散文的显著特色之一, 他通过这些生动形象和诡异奇特的比喻将自己的哲学思想通俗易懂地表达出来。

( 三) 运用寓言, 独特怪诞

寓言故事也是文学体裁的一种, 多指含有讽喻或明显教育意义的故事。作为道家思想的集大成者, 庄子的文中哲理意味深厚, 但他通常不坐而论道, 不形而上地、抽象地阐述自己思想和观点, 而是经常运用寓言来传达自己的观点。纵观《逍遥游》, 可以说就是一篇由寓言组合起来的文章。

但庄子运用寓言的手法, 与先秦其他诸子有很大的不同之处。比如韩非较多运用一些耳熟能详的历史传说与典故辅证自己的观点和意图, 继而进行说理;孟子则较多采用民间故事作为自己的辩论依据。但而庄子的寓言很少引用现成的寓言故事, 而是充分发挥自己的丰富想象力进行虚构和演绎。从这个意义上说, 庄子也算是中国文学史上较早自觉运用虚构手法的文学创作者。例如《逍遥游》开篇写鱼化鹏, 继而高飞几万里的故事就全部是虚构的。再如后面用拟人的手法虚构了蝉和学鸠的话语也是虚构的。纵观全文, 庄子虚构的这些独特怪诞的寓言故事, 环环相扣, 引人深思, 既达到了自己想要讽刺某些行为、某个人群的行文目的, 又大大地提高了文章的吸引力, 引人入胜, 思想性和可读性面面俱到, 着实值得后世文学创作者学习和借鉴。

三、庄子散文对后世文学创作产生的影响

文学创作的本质就是创造性想象的感性显现。而庄子散文在“创造性想象”方面独树一帜, 具有一定典型意义。从这个角度上来说, 庄子散文所形成的艺术风格对后世文学的创作与发展, 有着深远的重大而又影响。从先秦文学一直延续到到近现代文学, 在每个朝代、每个时期都有着都有体现和反映。其对后世文学创作的影响, 从具体实践情况看, 就是积极思想和消极思想并存, 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相互交织。

庄子的散文通过隐喻、夸张和拟人的手法表达了对黑暗现实各种弊端的犀利讽刺和无情的揭露和批判。在中国文学史上, 这种影响一直持续到近现代, 后世的汉朝司马迁、宋代苏轼等文人身上都有体现。同时, 庄子的散文在讽刺和批判黑暗现实的背后, 也更多地流露着一种消极思想和悲观厌世的虚无主义情绪。庄子的散文在批判揭露黑暗社会和现实又无力改变现实的情况下, 只有采用“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敖倪于万物”的生活态度。这种文风和生活态度对后世的文人及其创作造成了很大消极影响。历代生活境遇不好又不满黑暗现实的文人们, 几乎都向庄子看齐和学习, 他们思想上愤世嫉俗、放荡不羁, 他们有的纵情于酒色、有的寄情于山水、有的归隐于山林、有的修道求仙。但“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们的作品往往大多具有强烈的追求自由的思想, 内容大多能摆脱世俗思想的羁绊和束缚, 充分张开想象的翅膀在浩瀚的天地间自由飞翔, 在唯我独尊的个人天地里抒发个人的最真实的情感。如“竹林七贤”中的阮籍和嵇康, 唐代的李白、现代的鲁迅, 他们的作品大都随兴所至, 肆意抒发, 其作品往往具有十分强力的思想感情, 往往更容易引起广大读者的思想共鸣, 从而造就了许多非常高的艺术作品, 形成了我国文学史上一种特殊的艺术风格。

总之, 庄子的散文想象丰富、奇特夸张, 比喻形象、以喻托志, 善用寓言、独特怪诞, 在表现手法、语言特色、艺术风格等方面都开创了中国文学创作的先河, 其在中国文学史的发展历程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尤其是他任意驰骋的丰富想象力、向往飞翔的自由精神和颇具浪漫主义的文风为中国的文学创作开辟了一条新路子, 对后世历代文学家的文学创作产生了深远而又积极的影响。

摘要:《逍遥游》作为《庄子·内篇》之首, 既是庄子人生理想和价值追求的总体概括, 也是庄子散文艺术风格的集中体现, 更对的后世文学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本文以庄子的代表作《逍遥游》为例, 重点分析庄子散文的主要艺术风格, 阐述其对后世文学创作的深远影响和推动作用。

关键词:《逍遥游》,庄子散文,艺术风格,影响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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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庄子《逍遥游》的境界与达成 篇8

关键词:庄子;逍遥游;境界;达成

中图分类号:I206.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9107(2013)01-0158-06

“游”是《庄子》一书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词语,在庄子的语境中具有特定的意义,它既是一种存在的状态,又是一种运动的方式,作为状态,它是恒定的存在和道体的展现;作为方式,它是万物生灭与独立演化的过程。无论是作为状态还是作为方式,它都是一种自由的不受任何约束的、恒久的永不息止的存在或运动。在庄子看来,世间万物虽然看上去纷繁芜杂千差万别,但是其本质特征却并无二致,都是道在现象界的具体展现,都在以不同方式按照道的规律做着同样的运动——游。只是万物之游与人生之游略有不同。万物之游是自在之游,是按照本然的方式做着纯粹的逍遥之游;而人乃万物中之有欲望者,欲望往往会改变人的本色,所以,人生之游是自为之游,既可以按照本然的方式做纯粹的逍遥之游,也可以按照当然的方式做着杂然的世俗之游。二者之间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欲望与杂念。要跨过这道屏障,变世俗之游为逍遥之游,实现精神的大解放与大自由并非易事,需要一定的条件和修养工夫。

一、逍遥之境界:一

1.“一”为万物之宗祖。“‘一在《老子》中出现15次,除了表示数量关系和序数的一般用法之外,作为哲学概念而使用的有13次之多。诸如‘抱一、‘得一、‘一生二等重要概念都为后代道家学人所继承。《庄子》一书在数字上超出《老子》十多倍,‘一的使用也多出十多倍,达175次。作为非普通数量词而使用的情况,亦比《老子》更为复杂。除了沿用老子的‘抱一、‘得一观念外,又自创有‘守一、‘通一、‘返一‘贵一‘为一‘齐一等词语,充分奠定了它在道家语境背景中的突出地位。”[1]174 吴怡先生试图对庄子和老子的“一”做出区别:“庄子是通‘一以归体,而老子是得‘一以为用。”[2]150 而叶舒宪先生却认为这种区别似乎有些勉强,并进一步指出:“‘一常常可以作为最高范畴的‘道的别称来使用,在一些语境中‘一即‘道,‘道即‘一,彼此并无截然的分别。”[1]176我们认为叶的说法更符合文本的实际:

道通为一。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凡物无成与毁,复通为一。唯达者知通为一,为是不用而寓诸庸。庸也者,用也;用也者,通也;通也者,得也;适得而几矣。因是已,已而不知其然,谓之道。(《庄子·齐物论》)

傅佩荣先生对这段文字作了比较精准的解释:“从道看来都相通为一体的。有所分解,就有所生成;有所生成,就有所毁灭。所以万物没有生成与毁灭,还会再度相通为一体的。只有明理的人知道万物相通为一体,因此不再争论而寄托于平庸的道理上。平庸,就是平常日用的;平常日用的,就是世间通行的;世间通行的,就是把握住关键的。能到把握关键的地步,就接近道了。这正是顺着状况去做,达到此一阶段而不知其中缘故,就叫‘道”[3]22“庄子不从物的分、成、毁的分别变化中来看物,而只从物之‘用的这一方面来看物,则物各有其用,亦即各得其性,而各物一律归于平等,这便谓之‘寓诸庸。”[4]402

既然“一”与“道”“彼此并无截然的分别”,作为宇宙创生本源和万物本体的“道”,就可以用“一”来称代,因此“一”也就成了万物之宗祖。

2.“一”为逍遥之境界。庄子《逍遥游》一文中的大鹏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逍遥者历来存在着争论,对于“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中的至人、神人、圣人谁是真正的逍遥者也说法不一,但对“如何才算达到逍遥的标准”这个问题,所有解庄者的认识都惊人的一致:“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并照此标准给出了“谁是逍遥者”的正确答案——藐姑射之山的神人。而藐姑射之山的神人所达到的境界正是:“之人也,之德也,将旁礡万物以为一。”(《庄子·逍遥游》)唐君毅先生指出:“庄子之学中人求为至人、真人、神人、天人、圣人之义,则似首当知此诸人之名,毕竟指一种人,或有高下之不同种类之人。”[5]182作为同一种人,至人、真人、神人、天人、圣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人呢?

何谓真人?古之真人,不逆寡,不雄成,不谟士。若然者,过而不悔,当而不自得也。若然者,登高不栗,入水不濡,入火不热,是知之能登假于道者也若此。(《庄子·大宗师》)

真人所以能达到如此高的境界,完全在于他的智慧能够提升到“道”的层次。而个“道”恰恰就是“一”。

故其好之者一,其弗好之者一。其一也一,其不一也一。其一与天为徒,其不一与人为徒,天与人不相胜也,是之谓真人。(《庄子·大宗师》)

对此傅佩荣解释说:“宇宙万物,你喜欢它,它是合一的;你不喜欢它,它也是合一的。体验到合一时,它是合一的;体验到不合一时,它也是合一的。体验到合一时,是指与自然相处;体验到不合一时,是指与人相处。自然与人不相冲突,能做到这一点的就叫真人。”[3]74

“由于道即是永恒的‘一,得道的真人亦从主观上达到‘一的境界,于是‘一与‘不一被视为‘圣智与‘凡情的区别,真人能做到凡圣不二,合同天人,均彼我,通大化,‘故不一皆一之也(成疏)”[1]177可见,逍遥是“游”的极致境界,“一”则是达成这种极致境界的标志。换一句话说,游于“一”者为逍遥,否则为不逍遥。《逍遥游》一文中藐姑射之山的神人达到“旁礡万物以为一”的境界后,就能做到“物莫能伤,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山土焦而不热”,其特点与《大宗师》中的真人“入水不濡,入火不热”完全一致。

二、逍遥之门径:大

叶舒宪先生指出:“解庄的法门:大、远、返。”[1]45 这个论断可谓一语破的。我们细读文本,发现《逍遥游》一文先后出现了30个左右的大者的象形:鲲、北冥、鹏、青天、大风、南冥、厚水、大舟、大知、大年、冥灵、大椿、八百年春秋、彭祖、至人、神人、圣人、无己、无名、无功、许由、庄子、瓠、大海、不龟手之药、封地、斄牛、樗、广莫之野……这些大者的形象又可以分为两类四组。第一类是“物”群体——构成寓言的喻体部分。包括两组:一组是比喻中的主体寄寓者,它们是鲲、鹏、大舟、冥灵、大椿及其生存空间和施为条件的北冥、青天、大风、南冥、厚水、八百年春秋等。一组是比喻中的客体寄寓者,它们是大瓠、大樗、斄牛以及他们所活动的空间大海、原野、无何有之乡等。第二类是“人”群体——构成寓言的本体部分。也包括两组:一组是主体比喻物的本体及其所拥有的高级素质和超级本领,如彭祖、至人、神人、圣人以及大知、大年、无己、无功、无名等,一组是,客体比喻物的施动者,如许由、庄子等。庄子使用如此多的大意象,可谓意味深长。

1.大其形——视角的调试。庄子不过是想用放大常俗世界物象的方法来改变人们观察世界和认识世界的方式而已。其目的至少有四:第一,为了惊醒世人,超越凡想,给人以更深刻的启迪,庄子不得不用惊世骇俗的语言和超凡脱俗的形象给人以振聋发聩的冲击力和震撼力,而要想达到这样的效果,将常俗世界里的普通物象做无限的放大处理无疑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第二,只有将时空无限地放大,才能使个体的边缘无极延展,只有个体的边缘无极延展,个体才会不断地接近那个寥无边际的“一”的整体。第三,只有将个别物象进行放大,才能与未被放大的原物象形成反差,并通过对比彰显出大者与众不同的特点,以突出其超越的力量。第四,用大者的形象比喻大智慧与大境界既恰到好处又通俗易懂,为通向逍遥之境大开方便之门。 “大”在庄子的语境中应该包含两个层面的意思:一是形象的放大,二是境界的提升。

庄子在《逍遥游》开篇就笔落生风,让人惊心动魄: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我们姑且不论北冥天池、鲲化为鹏、去北图南、击水三千、扶摇九万、借六月之息、背负青天、由高视下等内在的意义如何,单是鲲鹏之“大”就给人以卓然出世,超凡脱俗之感,让人观后顿生敬畏之心,崇拜之情。如果说鲲鹏只是空间上放大的话,那么“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年为春,以五百年为秋”,则是时间上的放大。时空的放大是对自身的超越,也是对周围环境的超越,更是向浑然一体的‘一的接近。通过放大,庄子为我们调试了观察事物的视角和考量事物的思维方式。引导我们从另外的视角和另外的思维方式去重新审视这个世界。

2.大其心——境界的超越。鲲鹏也好,冥灵也好,只是一个寓言的喻体,其本体还是人。为了让真正的逍遥者与众不同,庄子对达到逍遥之境的人也进行了放大。被放大后的人,庄子称之为至人、神人和圣人。其特点是“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有人解释说:“至人、神人、圣人应是有区别的,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至人高于神人,神人高于圣人。”[6]其实不然。“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的表述在修辞学上属于“互文”,不能解释成“至人没有自我、神人不求功业、圣人不图虚名”,而应该打破分别搭配的格局进行混合搭配,翻译成“像至人、神人、圣人这样的高人是没有自我、不求功业、不图虚名的”。也就是说,无我、无功、无名是成为逍遥者必须同时具备的三个条件,缺一不可。

对鲲鹏和冥灵等物象的放大还只是停留在外形上,对至人、神人、圣人的放大则体再现在形与神两个方面。就外形而言,庄子借肩吾之口描述了神人的形象:“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与此同时,庄子对至人、神人、圣人的精神境界也以寓言的形式进行了逐层放大。

《庄子》对“真”有一个界定:“真者,精诚之至也。……真者,所以受于天也,自然不可易也。故圣人法天贵真,不拘于俗。愚者反此,不能法天,而恤于人;不知贵人,禄禄而受变于俗,故不足。”(《庄子·渔父》)在此庄子把“天”与“人”分开,将“真”与“俗”对举,足以说明在庄子的世界里存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境界:真界和俗界。圣人能“法天贵真”,所以生活在真界里;愚人因“受变于俗”,所以只能生活在俗界中。

“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征一国者”,是俗界中的常人,境界最低。宋荣子通过“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竟”,做到了“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达到了“无己”之境,却因未能做到“无功”和“无名”,所以他“犹有未树也”。“列子御风而行”,他不用脚行走就能实现空间位移的表现远远地超出了一般人的行迹,说明他已经达到了“无功”之境,但他仍然“有待”,未能做到“无己”和“无名”,所以“犹有未树也”。宋荣子和列子虽为俗界中之高者,但仍未能摆脱俗界生活。而许由拒绝了尧的所禅让的天下,达到了“无名”和“无功”的境界,却因以“鹪鹩巢于深树,不过一枝,偃鼠饮河,止于满腹”自喻,未能做到“无己”,其境界虽然高于宋荣子和列子,但也未能完全脱离俗界,进入真界。而藐姑射之山上的神人因其“旁礡万物以为一”,同时做到了无己、无功、无名,所以彻底摆脱了俗界而跨入真界,实现了伟大的逍遥。

三、逍遥之凭借:知

庄子在谈到列子时说:“此虽免于行,犹有所待者也。”人们通常把“待”理解为依靠或凭借,并据此认为凡有依靠或凭借者,皆不能达到逍遥之境,这无疑是一个误解。因为《逍遥游》中的所有形象均有凭借,大鹏南飞凭借六月之息、适千里者凭借三月聚粮,鹪鹩巢于一枝,神人居于藐姑射之山无一例外,而大鹏与藐姑射之山上的神人显然不应该成为“有待”者,所以“有待”不宜理解为有所依靠、凭借,而应该理解为有所期待——对俗界有所指望而难以舍弃,列子“旬有五日而后反”的举动即属此类。退一万步讲,即便是列子真的有所凭借,也不能说明有待就无法实现逍遥,正相反,有所凭借恰恰是通过逍遥之境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

1.凭物以借力。(1)凭借大空间。尽管鲲自身已经很大了,它活动的空间北冥已经足够宽广了,但是它不被现有的空间所禁锢,它向往南冥,渴望飞升。它需要更大的空间。然而,从北冥到南冥,尽管在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一种“同冥返游”,但是这种“返”毕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返”回原地,而是返回道体,所以需要更大的可共翱翔的空间——青天。青天不再是鲲的世界,而是鹏的天地,因为由鲲化鹏,已经通过超越自我而发生了质的改变,天空比水域更广大,空气比水质更稀薄。这是大鹏的空间,更是所有皈依者的空间。这才是无限空间,是超越了俗界的越界空间,空间扩展为精神的自由回归提供可能。(2)凭借大风力。 “抟扶摇而上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大鹏为什么一定靠六月的大风呢?因为“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当大鹏飞至九万里高空,厚风被置于身下时,才能做到“背负青天而莫之阏者”。为了说明凭风才能高举的道理,庄子还特意举了积水负舟的例子:倒一杯水在低洼之处,草芥可以当船;放上杯子就会着地沾滞,这是水浅船大的原因,可见,“水积之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凭借大给养。如果说凭风高举讲的是逍遥主体对外部环境有所凭依的话,那么积粮图远说的则是逍遥主体对内在能量(知)的要求:前往近郊之地,只要携带三餐,回来时肚子还是饱饱的;前往百里之外,就要准备过夜之粮;前往千里之外,就要积累三月之粮。

2.凭知以游心。“小大之辩”一直受到庄学后生的重视,而且分歧较大。郭象认为“夫大鸟一去半岁,至天池而息;小鸟一飞半朝,抢榆枋而止。此比所能则有间矣,其于适性一也。” [7]5 “夫大小虽殊,而放与自得之场,则物任其性,事称其能,各当其分,逍遥一也,岂容胜负于其间哉!” [7]1而陈鼓应却认为,庄子之所取大者,在于只有一个开阔的思想空间才能培养出开放的心灵维度,才能舒展一个辽远的心灵视野;只有从“小”的局限中解脱出来,才能使精神由大解放而得到大自由[8]。陈氏以“知”作为“小大之辩”的判断标准,并引王夫之的话来解释蜩鸠笑鹏曰:“蜩与学鸠之笑,知之不知也。” [9]7又引朱桂曜之说曰:“大与小有别,蜩之不知大鹏,正如《秋水篇》‘坎井之蛙不知‘东海之鳖,皆以喻‘小知不及大知。……而郭象以为无小无大,各安其天性,正与庄意相反。主旨既谬,徒呈游说,使《庄子》之书愈解而愈晦涩者,郭象清谈之过也。” [9]13我们认为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是否“适性”和“扬大抑小”,而在于如何理解“知”,“知”为人所特有,本无大小可言,用于大则大,用于小则小。大小之间全在一“觉”,知之觉者为大知,知之迷者为小知。庄子的态度非常明确:“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即是说,未觉之知赶不上已觉之知。作为俗界之常人要实现真正的逍遥必须凭借“知”的觉悟。一旦觉悟就可以“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一旦觉悟,就可以“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一旦觉悟,就可以“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

四、逍遥之工夫:化

1.化是自为以变体。郭庆藩《庄子集释》引方以智说:“鲲,本小鱼之名,庄子用为大鱼之名。”[10]成玄英疏“何以鲲化为鹏(鱼化为鸟)而南飞”说:“所以化鱼为鸟,自北徂南者,鸟是凌虚之物,南是启明之方;鱼乃滞虚之虫,北盖幽冥之地;欲表向明背暗,舍滞求进,故举南北鸟鱼以示为道之径耳。”[11]2郭美华对此评论说:“在转小化大的鲲鹏意象中,‘大而化之的意境得以显露——出离自身而显明自身。一方面,北之鲲与南飞之鹏,其形体都‘大得不足以知,二者的大,当然不能在实然的意义上来理解,它仅仅烘托转化自身的本质指向——超出自身而大;另一方面,北之鲲与南飞之鹏,都居住于辽阔之境,而且,鲲之转化为鹏,是从北溟之居移居南溟之所,虽有南北之异,却同是溟海,它启示着鲲之转化为鹏并远走高飞,是在更高的意义上回到自己的固有居所(居所从暗转明)。因此,郭象注说‘大物必自生于大处,大处亦必自生此大物,理固自然,显然是将逍遥遊理解为现成性的静态存在而滑失真意了。”[12] 把逍遥理解为“现成性的静态”固然“滑失真意”,但就动态问题也当细作推敲。其中的“化”犹为重要。“化”当为无为自化,而不是人为演进。这说明从未觉到觉的修养工夫全在于顺乎自然的生成,而并非人为地推动。

2.化是无为以归本。之所以称老庄学说为哲学,是因为他们共同关注了一个哲学的根本问题——本体。在他们看来,现象之上存在一个形而上的超验的真实——“道”,尽管老子和庄子对这个超验真实的描述各有特色,但是他们都相信“道”是一个绝对的存在,并努力体悟而接近之,老子的“复归其根”与庄子的“道通为一”都足以表明他们对那个“玄之又玄”(《老子》第一章)的“道”是多么地崇拜与神往。其实老庄的心里存在着两个世界——属于“有”的现象界和属于“无”的本体界。本体界就是一个超验的纯粹的“道”世界,而现象界就是一个经验的芜杂的“人”世界。他们对那个本体世界充满了无限神往的情怀。只是在回归的路上所选择的路线不尽相同。老子走的“损”道,“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老子》第四十八章)用减损人为的方式逐渐地接近并回归道体,大概相当于佛家的渐悟;而庄子走的是“忘”道,“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庄子·大宗师》),大概相当于佛家的顿悟。在庄子看来,由现象界向本体界游弋与回归的过程就是游向“逍遥”的过程。

五、逍遥之路线:逝—远—反

“有物混成天,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老子》二十五章) “大”说明道是一个至大浑圆的整体,具有无极性;“逝”表明道是一个不断运动的存在,具有变化性,“远”是逝的前期方向,具有延伸性,“反”通“返”,向事物的初始状态返回,具有循环性。而逝—远—反,构成了一个“游”的路线图。大者一旦返回,即可达到“一”的境界,实现真正的逍遥。

1.逝远反与逍遥游。虽然“逍遥”在现代汉语语境中是一个双音连绵词,但是在古代汉语语境里却可以被看作是一个双音合成词—逍者,逝也;遥者,远也;游,在《说文》里被释作:“旗之游如水之流,故得称流也”,既为旗之飘动,则必有“往返”。这样,“逍遥游”三个字就成了庄子与老子在同一学派上的结合点,实现了“逝、远、反”与“逍、遥、游”的完美对接。如果按照双音单纯词来理解“逍遥”二字,当为无拘无束的精神游弋,座实在庄书里就是对俗界的超越,对真界的皈依。

2.逝远反与本喻体。“逝”“远”“反”在《逍遥游》的本体和喻体中均有反映。大鹏从北冥飞往南冥,其本质就是一种反,从南北两个方向上看“反”就是相反,而从“冥”这个地点来看“反”就是返回,即返到同一地点—天池。后文关于庄子与惠施讨论“大瓠”和“大樗”是否有用的两个寓言,也同样与“逝”“远”“反”相吻合。日本学者井简俊彦认为,超常是“至人”的特征,由此派生出诸种“大而无用”之物象皆为庄书中重要的象征(fantastic symbols),与庄书开篇的两种神幻意象鲲和鹏有异曲同工之用:让我们借此超常规之“大”的想象去超越人类生存于其中的有限现实世界的种种束缚和限制,去接近至人所逍遥的那个无限、无何有的“无用”世界。[13]437-439 潘朝阳阐述得更为具体:

针对惠子之“有蓬之心”,庄子提出解消之方,此方无他,即令大瓠复归其本根也(为大樽、浮江湖)……“瓠”者鲲也,“樽”者“鹏”也,而“江湖”即“天池”也。“鲲”须运化升扬为“鹏”,而“瓠”则须运化升扬为“樽”,“浮乎江湖”,逍遥游于无局限的空间,这才是大生命大心灵的无待、自然的本色。而此根本之道,实即“致虚极,守静笃”,亦即“无己”、“无功”、“无名”。[14]

总之,“一”是逍遥的境界,“大”是逍遥的门径,“知”是逍遥的凭借,“化”是逍遥的工夫,“逝—远—反”是逍遥的路线。而达成逍遥的过程就是“游”。

六、结 论

在庄子哲学中,逍遥之境就是心灵自由的境界,它是庄子哲学的母题。“所谓‘逍遥,就是摆脱一切外在的限制与束缚,实现真正的精神自由。由于这种自由主要限于心灵或精神领域,而不是现实的社会中的自由,因而称之为境界;又由于它是自主的、自由的,而不是因果的或必然的,故称之为意志;但自由境界不仅仅是意志本身的问题。在庄子的哲学中,这种自由可以说是绝对的、无条件的,因为任何有待即相对的自由,在庄子看来都不是真正的‘逍遥,也就是不自由。”[15]208-209胡伟希就此分析说:“真‘逍遥,作为自由境界有如下几种含义。首先是超越主客对立、超越有限自我……其次是‘道通为一……再次是‘心斋。”[16]118-119在笔者看来,“心斋”是“道通为一”的方法,“道通为一”是“超越有限自我”的手段,“超越有限自我”是“达成自由”的前提,而“达成自由”才是庄子的真正目的。

当然,在精神上对自由的强烈渴望,恰恰说明,庄子在现实生活中是不自由的。庄子生活的时代,列国以攻伐争斗为贤,治国以强军能攻为上,士人以急功近利为能,朋友道绝,天伦恩尽。从家庭到社会,从社会到国家,从国家到国际,普遍面临着道德危机。庄子生活其中,怎能不绝望。当一个人对现实生活绝望的时候,他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向精神世界寻求解脱。问题在于,如何摆脱现实社会人生的种种束缚,达到精神的彻解放呢?庄子给出的答案是:“游。”如何一个“游”法?庄子通过寓言、重言和卮言的反复设喻,让我们领悟到,以“大”为门径,以“知”为凭借,以“化”为方式,沿着“逝—远—返”路线,向着“一”(即“道”)的方向而“游”;一旦达到“道通为一”的境界,即可实现真正的“逍遥”—精神的绝对自由。

庄子无意成为哲学家,可是他的解脱之法不但成就了道家哲学,而且为人类提供了最伟大的生存智慧,它告诉人们在无路可走的时候,如何能够泰然地生活下去,并且能生活得舒心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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