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树下的欲望论文(精选3篇)
榆树下的欲望论文 篇1
摘要:《榆树下的欲望》展现的是农庄主卡波特与儿子伊本以及卡波特的新婚妻子艾比之间, 围绕着农庄的继承权所产生的种种不可调和的矛盾, 而各种矛盾的根源正是在于主人公们内心之中如潮水般无法抑制的欲望。
关键词:欲望,悲剧,人性复归,希望
尤金·奥尼尔是美国现代著名的剧作家。他曾四次获得普利策奖, 并于1936年荣获诺贝尔文学奖, 在美国戏剧史上享有崇高的地位。他使美国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戏剧, 并使美国戏剧成为世界戏剧舞台的重要组成部分。《榆树下的欲望》是作者早期的现实主义杰作, 是一部三幕的悲剧。于1924年11月11日在格林威治村剧院首演。尤金·奥尼尔在《榆树下的欲望》中所创造的悲剧场景以及塑造的悲剧主人公在美国150年舞台演出的历史上永远占据着不可替代的位置。《榆树下的欲望》这部悲剧像尤金·奥尼尔的许多其他作品一样, 是围绕着家庭矛盾展开的。剧中的人物在荫郁的榆树的笼罩下, 都沉浸在各自的欲望深渊中而不能自拔。正如叔本华所说“人的欲望是痛苦的”, 在欲望的支配下, 剧中的每一个人都有着扭曲的性格, 他们的爱, 恨, 情, 仇都被这种性格推向了极端。正是这种极端的爱和恨, 才有了极端的行为方式:通奸、乱伦、杀婴和死亡。
一、榆树下滋长的种种欲望
《榆树下的欲望》是剧作家对欲望悲剧的热烈的演绎, 剧中的矛盾是围绕着农庄的继承权展开的。剧本讲的是19世纪中叶, 发生在美国新英格兰一个农庄的故事。75岁的农庄主老卡波特在离开家两个月之后, 带着他的第三任妻子——年轻貌美的艾比返回了农庄。第一任妻子所生的儿子彼得与西蒙已经厌倦了农庄里, 被剥削的艰苦生话, 并且对继承农庄也感到无望。他们同意与同父异母的弟弟伊本进行交易, 从而放弃了农庄的继承权, 拿钱去加利福尼亚淘金。而卡波特的小儿子伊本显然不会放弃农庄的继承权, 他怀着对农庄的强烈的占有欲望留了下来, 同他的父亲以及他的继母抢夺农庄的所有权。
在对农庄的争夺中, 人物的物质欲望与情感欲望又都交织在一起, 纠缠不清。每个人物都对农庄表现了极其贪婪的占有欲。农场主老卡波特极度的自私和吝啬, 剧作家奥尼尔在原始的构思中对他是这样进行描述的——爱土地, 竟至心如铁石。他认为农庄是自己一砖一瓦在乱石中建起来的, 所以他拥有绝对的占有权。他对农庄有着深厚的感情, 这种感情胜过了他其他一切的感情, 包括父子之情, 夫妻之情。这种强烈的占有欲驱使他想长久的霸占农庄, 至死也不想留给任何人, 而是想“在我临死的时候, 我会放一把火, 看着它烧掉——这幢房子, 这儿的每一个麦穗儿, 每一棵树, 直到最后一根草……”这种自私铸成了卡波特虽然有三任妻子和三个儿子却也依然孤独终身。而对卡波特的新婚妻子艾比来说, 嫁给大自己40岁的卡波特的目的也很明确, 一方面是要继承农庄这笔财产,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艾比的早年生活艰辛, 她曾不无真诚的向伊本述说她的不幸身世 , “一直是在给别人干活, 从来没有给自己的家干活”, 她对家有着强烈的欲望, 希望得到归属感。所以在她一开始来到农庄的时候, 就表示“家!真美——美极了!我不相信这是我的……一个女人是得要个家”, 她还一再强调“我的农庄, 我的床”。在她的声音中有一种主宰一切的力量, 而艾比人生幸福和痛苦的根源都恰恰来自“我的”这两个字。她的这种占有欲望是赤裸裸的, 不加掩饰的, 在她开始几次与伊本的对话中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要与伊本争夺农庄的继承权。而卡波特的小儿子伊本对农庄的态度是矛盾的, 有恨更有爱。他想逃避农庄的苦活、束缚和艰辛。但更是从始至终都在觊觎着父亲的农庄。可以说伊本对父亲卡波特的厌恶程度与他对农庄的占有欲望是成正比的。他对父亲已经厌恶到了极点, 甚至不愿意承认与卡波特血缘上的关系, “我不是他的”, “我是我母亲的——每一滴血都是她的”, 这种对父亲的极度厌恶导致了他不顾一切想拥有整个农庄, 产生了一种极端的, 变态的占有欲望。他一直认为他自己最有权力成为农庄的主人, 是他的父亲卡波特从他善良勤劳母亲的手里抢走了农庄, 她母亲为了农庄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伊本对老卡波特的仇恨使他的话语中常常带有一种复仇的狂热, 他觉得“我现在越长越强壮了, 我感觉到有一个东西在我心里往外长, 越长越大, 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卡波特和伊本之间的矛盾伴随着艾比的介入而加剧。在欲望的深渊里, 兄弟之情泯灭, 父子之间剩下的只是仇恨。
而夹杂在无止境的物欲中的情欲更是加速了戏剧走向悲剧的结局。艾比和伊本在占有农庄的冲突中互相视对方为敌人, 却因情爱的诱惑而又互相产生吸引。艾比第一次见到伊本就被他年轻强健的身体所吸引, “她上下打量着他, 欣赏着他那强壮有力的身材, 看着看着, 她朦朦胧胧的被他的青春和健美唤起一种欲念”, 而这种吸引是单纯身体上的。在艾比的引诱下, 伊本的情欲打倒了理智占了上风, 与此同时, 伊本也认为这也是对老卡波特的复仇的一种方式, 所以终于导致了通奸与乱伦的行为。随之而来的是, 两人从性欲的满足发展到逐渐的产生了爱情, 可以说艾比是在情欲的催化下爱上了伊本。但是当他们孩子降生后, 伊本怀疑艾比欺骗了他, 对他并无真实的感情, 只是为了生个继承人来夺取农庄的继承权。艾比为了消解伊本的误会, 证明自己爱情的纯洁, 酿成了残忍的杀婴悲剧。
二、欲望悲剧背后的点点温暖
剧作家尤金·奥尼尔在揭开这黑暗的欲望的同时, 也展现了黑暗之下的那点点希望之光。这点希望之光或者可以称之为人性的复归, 是一种对人真正感情的追求。诚然, 伊本和艾比都对农庄抱有极大的占有欲望, 但在戏剧的下半段剧作家又展示了他们心中属于人性的一面。经过各种欲望潮水的侵袭, 伊本和艾比最终走向了单纯的两性之间的本能——爱情。艾比最初与伊本的乱伦无疑是一方面出于性欲的满足, 另一方面是出于为了占有农庄而实施的计划。然而, 艾比在拼命追求占有农庄的过程中, 在与伊本的通奸乱伦过程中, 逐渐发现了生命中还有比农庄更重要的东西, 甚至有比她理想中的家更重要的东西。当艾比陷入对爱情的沉迷和渴望中的时候, 她的目光不会斜视, 只会被伊本所吸引。特别是当她和伊本有了属于他们的孩子的时候, 这种对爱情的追求变得更加的确凿和明晰。农庄和她理想中的家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她和伊本之间种种的矛盾也随之瓦解, 当初她对农庄的强烈的占有欲望被心内强烈的爱情所替代。甚至当他们无辜的孩子成为他们爱情的障碍时, 她可以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艾比的弑子是为了向伊本示爱。这种行为虽然残酷至极, 但却爆发出震撼人心的力量, 此时爱情已经代替了她所有的欲望。刚开始出现在观众面前的那个贪婪, 充满着各式欲望的女主人公不见了, 她的心被真诚的爱情所燃烧, 当她不惜牺牲一切来获得爱情时, 她变得简单, 淳朴了。但在我们认同她爱情的同时, 又不得不承认她表达爱情方式的残忍和极端。她用了不同寻常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真实的爱情。
而伊本也在一系列的误解消除之后, 也真正理解了艾比对自己的爱情。此时的伊本也放弃了对父亲的复仇, 放弃了拥有农庄的夙愿, 回归到了人性最本真的一面。他愿意和艾比一起来面对法律的惩罚, 以此来得到精神上的救赎和超脱。他们的爱情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艾比自己认为“我应该受到惩罚……补偿我的罪孽”, 伊本也表示要承担自己“那部分罪责”, 并发誓和艾比分担惩罚, “坐牢也罢, 死罪也罢, 下地狱也罢, 什么都不怕。”正是他们俩个的爱情终于使他们俩个都震惊了, 读懂了他们内心最深处的诉求, 使他们的精神变得崇高, 灵魂得以被拯救。
剧本的结尾处, 伊本和艾比两人手挽着手看着美丽的天空, “两人伫立片刻, 入迷的望着天空, 虔诚的”, “伊本握着艾比的手, 两人并排的走出去”, 此时伊本和艾比再一次的凝视天空, 已然变成了满怀虔诚, 预示着二人终于从欲望的深渊中挣脱出来, 归于最简单、纯粹的爱情了, 也让观众在感受到了人性欲望的阴冷之后, 体会到了人性复归之后的些许温暖。
三、结语
尤金·奥尼尔常说“生活是一出悲剧”。同时他也和古希腊剧作家们一样, 认为“人的悲剧不仅是外部力量造成的, 而且也是自身的悲剧性缺陷, 荒谬的本身的一种弱点所造成的”。这就是说人类最终走向毁灭, 其根本原因是由于人性中的黑色欲望, 因此人类无法逃脱悲剧, 但作家又告诉我们“人只要能在绝望的境地里继续抱有希望, 他就能获得生命悲剧的美感”。这句话也许就是对欲望的深渊中依然可以升起希望之光的另一种解析吧。所以, 在奥尼尔的戏剧中, 罪孽必会受到惩罚, 并且也终将得到救赎。
参考文献
[1]埃斯库罗斯.古希腊戏剧选[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8.
[2]弗吉尼亚.弗洛伊德.尤金.奥尼尔的剧本——一种新的评价[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1993.
[3]廖可兑.尤金.奥尼尔戏剧研究论文集[M].上海: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1999.
榆树下的欲望论文 篇2
关键词:《榆树下的欲望》,欲望,婴儿
在尤金·奥尼尔的戏剧作品《榆树下的欲望》中,各种各样的欲望在剧中各个主人公之间缠绕,诱惑他们争执,吸引,使得他们为了欲望不择手段,不顾身份,甚至于就在瞬间抹杀了一个年幼的生命。女主角爱碧产下了一个孩子 (暂称为婴儿) ,这个婴儿在《榆》剧中短暂的出现以及迅速死去这一事件的前后,是《榆》剧中情节发展的高潮。伴着婴儿出生的,是《榆》剧中主角们各种各样的欲望;而使得他消失的,也是主角们的欲望。这个婴儿本身可说是一个“欲望之子”。
一、婴儿之生
婴儿是三位主人公于不同欲望下的产物。
卡伯特追求的是纯粹的物质:农场。
卡伯特需要的是一个继承自己血脉,百年之后可以代替自己掌管农场的继承人。读者一眼就可以看出,卡伯特对于农场那强烈且执著的占有欲。在卡伯特眼中,农场是他当年辛辛苦苦用血汗堆砌出来的,因此他将这整个土地都视为己有。在他看来,他已成年的三个儿子没有谁够资格继承他的农场:他宁愿用最后一口气将农场一把火烧尽也不留给任何人。然而卡伯特是那么的想要一直持续的占有农场,他迫切地想要一个儿子:“田庄需要一个儿子”,“我和田庄都需要一个儿子!”。卡伯特承诺爱碧“在我这把年纪——在我孤苦伶仃的时候!要是真能给我生个儿子,爱碧,我为你干什么都愿意。你只要向我开口——随你要什么都行”。
婴儿象征着爱碧的物欲:她想要得到农场,也想要得到伊本的爱情。
爱碧在遇见卡伯特之前过着四处流浪,没有保障的生活。卡伯特,这个拥有农场的人的出现,无疑给了她希望。爱碧要的很简单,也很现实:一处固定的居所,一个家。在爱碧来到农场后,她对农场的野心就一直没有遮掩的呈现给了读者:“一个女人是得要个家啊!”。当爱碧听到卡伯特“老婆不是我本人。儿子才是我—我的血肉—我的。我的东西该留给我的后代,留给了他们,这些东西才仍旧属于我的—即使我在六尺土下还是属于我的”的言论后,她了解了这个老男人需要的是什么——一个和他一样的儿子。爱碧所期盼的一切有了成真的可能。为了后半生的好日子,读者们就看到爱碧拿着“儿子”这个香喷喷的骨头引诱卡伯特,让他许下了承诺。
爱碧与伊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从外在身份上来讲,他们是继母与继子的关系。两人都应该遵守自己的本分,控制自己的行为。然而从年龄上看,爱碧和伊本无疑比爱碧和卡伯特更般配。在剧中,读者看着这两人如何从最初的为了农场针锋相对到互相吸引,陷入爱河,产生了一段不伦之恋。在他们之间,这个婴儿是爱情的结晶,不管是伊本:“他轻轻地,甚至是受了惊吓似地向摇篮走去。立停。俯身看着婴儿。他的动作慌乱,脸上表情暧昧,但还是可以看出一丝温柔的、喜爱的痕迹。”还是爱碧:“他漂亮吗?——跟你一模一样!”,读者们都可以看出这对年轻父母对婴儿的喜爱之情。
二、婴儿之死
母亲爱碧是对婴儿执行死刑的刽子手。然而他的生父伊本和名义上的父亲卡伯特都在背后直接或者间接的推动爱碧去执行死刑。
在庆祝儿子出生的宴会举办时,卡伯特和伊本之间关于农场的争吵就像一根导火线,引爆了一切。
当伊本宣告着“我已经有了田庄”时,被卡伯特大大地嘲笑了一盘:“你的田庄!要不是天生的笨驴,你应该知道这个田庄里一根木头一个石头都没有你的份。”卡伯特炫耀似的告诉伊本:田庄现在是我的,将来则是婴儿和爱碧的,和伊本,一点关系都没有。爱碧用儿子引诱卡伯特时他俩之间的对话被卡伯特完完整整的抖落给了伊本。伊本认为自己被欺骗了,陷入了痛苦绝望的状态:他们之间的爱情变成了虚假的存在,爱碧成了“他妈的诡计多端的婊子”;儿子变成了敌人,伊本一心认定爱碧生下儿子只是为了得到卡伯特的田庄,甚至咒骂婴儿“但愿他没生出来!但愿他现在就死!”。
在爱碧心中,伊本和她之间的感情远比儿子和农场更重要:“我唯一的欢乐——我所知道的唯一的欢乐——对我就像天堂一样美好——不,比天堂更美”。现在,儿子成了绊脚石:因为和卡伯特之前的交易,伊本认为自己欺骗了他,不再信任爱情。即使爱碧身为母亲,也开始憎恨自己的孩子:“要是他来到世上就是为了给我带来这些——扼杀了你的爱情——把你从我手中夺走——那么我也恨他,虽然我是他的母亲!”。他们之间爱情和信任的消失,伊本要抛弃她远走他方的决定,使爱碧变得疯狂了。爱碧要证明自己对伊本的爱:她要让上帝收回他所做的事情,她要回到婴儿出生之前。这个母亲选择了杀死自己的孩子来换取自己的爱情。
三、净化
婴儿死去了,他的出生承载了太多人的太多欲望,他的离世带走了无尽的欲望。
婴儿的死净化了人物,带给了主角们心灵上的自由。伊本看清了自己内心真正渴望的东西,回应了爱碧的一片真情。爱碧杀死了婴儿,彻底颠覆了她从前的物欲追求。卡伯特不用再担心谁来和他抢夺农场了,虽然他可能会有一点失落:儿子没了。但他最终还是能够守着他的农场,虽然他“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还要孤独”。
婴儿的死也净化了农场。在《瑜》剧结束时,伊本和爱碧对着被旭日映红的农场天空,感叹着“真美”。就连警长也不由的感叹“多好的田庄啊,没有说的。但愿它是我的!”
参考文献
[1]、Floyd, Virginia, ed.Eugene O’Neil:A World View.NewYork:Frederick Ungar, 1979.
[2]、刘晓平.女性的悲歌-《美狄亚》《、榆树下的欲望》和《宠儿》中母亲杀婴现象分析[J].文学语言学研究, 2011, (72) .
[3]、唐仁芳, 施常州.女人.爱情.杀子——《榆树下的欲望》中爱碧的杀婴行为剖析[J].南京社会科学, 2006, (12) .
榆树下的欲望论文 篇3
一、美国的清教原则与近代中国的封建伦理纲常
《榆》的剧情发生于1850年美国新英格兰地区的一个清教农民家庭,清教精神已渗透到了自耕农的性格之中。奥尼尔选取这个时代背景,用来揭示人物身上的清教背景和人物性格逻辑基础。《榆》中的老卡伯特是个典型的清教徒,他20多岁就来到了新英格兰,在这一片不毛之地上建立起了颇具规模的田庄。他笃信上帝与满足财欲是不可分离的。卡伯特的家庭原则也如他的个人原则一样,是建立在清教徒的财欲之上的。由于财欲,西蒙与彼得对父亲恨之入骨;埃本对父亲逼死母亲耿耿于怀;阿比对卡伯特异常厌恶,与继子乱伦。可见,清教徒精神原则是造成家庭伦理悲剧的根源。
和《榆》相似,《雷雨》的剧情也以表现一个家庭的家庭原则作为基础。与前者不同的是,同为资产者的周朴园尊崇的却是封建伦理纲常。遵行的是父子相续、父子承传的文化格局,而女性只是封建父权社会的附属品。周朴园维系家庭的理想与卡伯特一样,植根于民族的集体无意识之中。
因此,现实情节是奥尼尔与曹禺创作的共同基础。前者选取的是清教意识根深蒂固的地区,并被视为美国文化的核心。曹禺的《雷雨》选取的是带有深刻封建烙印的中国资产者家庭,而家庭伦理秩序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根基。两位剧作家都将剧本的创作植根于民族文化之中,发掘其人性的现实意义。因此,两位都没有视悲剧为纯然的个体行为,而是试图挖掘其社会根源。
二、非理性原始冲动和欲望的压抑与隐忍
奥尼尔剧作的基本母题是表现“人和自己斗”。而这,正是真正的悲剧意义。奥尼尔的悲剧理论融合了古希腊悲剧观、美国社会现实悲剧与现代心理分析等悲剧理念。奥尼尔的作品里的人物总是处于现实和欲望的矛盾冲突之中。
曹禺自己也说:“我念起人类是怎样可怜的动物,带着踌躇满志的心情,仿佛是自己来主宰自己的运命,而时常不是自己来主宰着。”当命运无法主宰的时候,人们愿意选择挣扎,但越挣扎陷得越深,悲剧命运无法逃脱。
《榆》与《雷雨》中的人物大都处于这种状态。以阿比和蘩漪这两位女性的悲剧命运来看,阿比嫁给卡勃特的动机是对物质的占有欲。当阿比明白只有生儿子才能站稳脚跟时,她选择主动勾引埃本。后来爱上埃本,她又果断选择杀子以证明爱情。情欲最终导致了悲剧。封建教育在蘩漪身上烙有深刻印迹。衣食无忧的她犹如笼中困兽,她将肉体与精神都交付给周萍,被始乱终弃最终走向悲剧。蘩漪的悲剧是旧中国封建伦理纲常下,女性社会地位低下这一社会现实的必然结果。
对于如何化解欲望与现实的矛盾冲突,奥尼尔与曹禺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奥尼尔认为,现代社会人被异化成财富的奴隶,人受欲望的驱使永无胜利的可能。体现了典型的西方人对于上帝从坚信到绝望再回归的普遍心路历程。埃本和阿比在财富的欲望追逐中显现了个性的坚强、人格的尊严和生命的价值。《雷雨》中的人物选择了现实拯救与精神救赎并重的方式。懦弱的周萍用自杀否定了过去的一切,痴情的蘩漪以癫疯逃避到自己的理想国之中来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一切,面对冰冷的伦理规范和无法逆转的结局,这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选择,这都充分显示了国人压抑、隐忍的国民性。
三、结语
基于上述悲剧观念,《榆》与《雷雨》两部巨作都运用了大量非现实主义的手法来表现理性世界。《雷雨》初版中“序幕”与“尾声”都以非现实的面貌出现,使剧情笼罩在难以捉摸的悲剧氛围里。《榆》整个剧情也充满着动荡与不安。总之,榆树也好,雷雨也罢,都象征着命运的悲剧性与死亡的不可逆转。
摘要:尤金·奥尼尔的《榆树下的欲望》和曹禺的《雷雨》可谓东西方家庭伦理剧的“双姝”。两部戏剧基于人物、情节的现实性基础,都表现了剧作家对人与生命的终极理解。但剧作的现实性基础,所体现的伦理意识、女性悲剧意识等方面体现出了不同的艺术个性。二者的“趋同”与“迥异”表明:东西方悲剧观念趋于“大同”,也有着深层的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