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动物意象欣赏

2024-07-27

诗经动物意象欣赏(通用7篇)

诗经动物意象欣赏 篇1

诗经动物意象欣赏

冶工1103班 贺超 11495200321 摘要:《诗经》是中国古代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其中出现了大量的动物意象。动物意象在中国诗歌史中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随着动物意象的内涵不断地被深化,它所承载的文化意蕴更加深厚。《诗经》是劳动人民的集体创作的结晶,从对《诗经》中动物意象的分析可以了解到诗歌创作之初的一种本真、朴素的状态,对于动物意象内涵和成因的了解有助于我们更好地把握诗歌的思想与情感。

关键词:动物意象

《诗经》中出现了大量的动物意象,这些动物所包含的意蕴已经远远超过这些动物本身,对研究《诗经》有一定的参考价值,所以下面所提到的都是我们现在还比较常见的动物。动物意象在《诗经》中占有不小的比重,总的归纳起来,它们在《诗经》中的作用可以分为以下几个方面:

一、作为生活中的平常事物出现

动物在一些诗篇中是作为工具而出现的,例如马通常都是作为一种交通工具出现在诗句当中,如《鄘风·载驰》中的“驱马悠悠,言至于漕”还不乏美感;《秦风·车邻》“有车邻邻,有马白颠”中“白颠”两个简单的字就将马的特征描绘出来,可谓简洁精妙。还有牛羊等作为农家饲养的牲畜及祭祀中经常用到的牺牲,都是生活中经常接触的事物,不免被提到很多次。如《周颂·清庙之什·我将》中:“我将我享,维羊维牛,维天其右之。仪式刑文王之典,日靖四方。伊嘏文王,既右飨之。”

借代的手法在描述动物时也时常被用到,也就是用动物来指代某种现象。例如鸡鸣在《齐风·鸡鸣》“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及《郑风·女日鸡鸣》“女曰鸡鸣”中被当作是太阳升起、开始新一天生活的标志,这种习惯一直延续至今,成为一种习俗,连有些手机的闹铃都是公鸡打鸣的声音。

二、利用令人厌恶的动物讽刺统治者

在《诗经》中共有六篇文章提到鼠,其中有一篇是《鄘风·相鼠》,把统治者讽刺为“人见人骂”的老鼠,被责骂成“无仪、无礼、无耻”,最后甚至落到被咒骂成“胡不遄死”的这样的悲惨结局。当我们翻开卫国的史册,在位者卑鄙龌龊的勾当确实很多,如州吁弒兄桓公自立为君;宣公强娶太子伋未婚妻为妇;惠公与兄黔牟为争位而斗;昭伯与后母宣姜乱伦„„都说禽兽尚且恋群,而他们却是骨肉相残,本篇的诗人无疑是有感于这种现象而发。

另一篇是《魏风·硕鼠》,“黍”“麦”“苗”都是重要的农作物,却不幸被“硕鼠”所食,诗人把剥削者比为“硕鼠”。农夫年年岁岁辛苦地奉养,却得不到丝毫的回报。尽管寻觅的那片安居的“乐土”在当时是不可能存在的,但是人民依旧不放弃对于幸福生活的迫寻,与黑暗统治继续进行抗争。对统治者的强烈不满溢于言表,反映了农夫对于沉重的剥削的怨恨和控诉。

三、蕴含了人们对于未来的美好愿望

《周颂·潜》中有这样一句话:“猗与漆沮,潜有多鱼。有鳢有鲔,鲦鲿鰋鲤。以享以祀,以介景福。”漆水、沮水景色秀美,渔业资源丰富。鳣鱼鲔鱼不计其数,鲦鲿鰋鲤也群出其间。捕来众鱼恭敬奉祀,祈望祖先赐福绵延。由此可见,鱼自古就有着吉祥如意的意蕴,六种不同类型的鱼用来祭祀,表达了对未来幸福的强烈期望。

《小雅·鸳鸯》中写到:“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鸳鸯在梁,戢其左翼。君子万年,宜其遐福。”这里鸳鸯也作为一个白头偕老、恩爱一生的意象出现在当时及其后几千年的传统文化之中,成为对于恋人夫妻美好未来的希望和祝愿。

《商颂·玄鸟》:“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传说中,商之元祖母简狄在家附近一温泉中误吞燕卵而生商祖契,正是美丽的玄鸟给人们带来了吉祥和幸福。这首诗追述了殷商民族的始祖和开国君主成汤的功绩,热烈赞颂了殷商高宗武丁复兴殷商的功绩及其后国泰民安、四方来朝的治世景象,表现出热烈庄重的祭祀氛围和肃穆虔诚的祈福。

四、用于起兴

“兴”是《诗经》乃至中国诗歌中比较独特的手法。“兴”字的本义是“起”。《诗经》中的“兴”,用朱熹的解释,是“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辞”,也就是借助其它事物为所咏之内容作铺垫。它往往用于一首诗或一章诗的开头。大约最原始的“兴”,只是一种发端,同下文并无意义上的关系。

例如《小雅·鹿鸣》的开头是:“呦呦鹿鸣,食野之萍”,与紧随的嘉宾笙瑟的场面截然不同。但是《小雅·鱼藻》中却把起兴的内容与其后的场景写得水乳交融:“鱼在在藻,有颁其首。王在在镐,岂乐饮酒。鱼在在藻,有莘其尾。王在在镐,饮酒乐岂。鱼在在藻,依于其蒲。王在在镐,有那其居。三个意象情态的相同之处令人回味无穷。“水藻丛中鱼藏身,不见尾巴见大头。周王住在镐京城,逍遥快乐饮美酒。水藻丛中鱼儿藏,长长尾巴左右摇。镐京城中住周王,喝喝美酒乐陶陶。鱼儿藏在水藻中,贴着蒲草岸边游。周王在镐住王宫,居处安逸好享受”。

孔子言:“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诗经》中动物意象的作用并不是那么单一的,而是有多方面的深刻用意。《诗经》中的动物意象为后世了解古代的社会做出了不少贡献,同时也有助于情感的抒发,尤其在抒发作者含蓄情感上面有着独特的作用,让诗句更加富有生活气息,增添了情趣、意境之美,对后世文学产生了深远影响。

参考文献: 《诗经》 王秀梅 译注

诗经动物意象欣赏 篇2

《诗经》中出现了大量的动物意象, 这些动物所包含的意蕴已经远远超过这些动物本身, 对研究《诗经》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但是因为有一些在后来颇有争议, 所以这里所提到的只是我们现在还比较常见的动物, 便于大家理解和参考。下面是几种动物在风雅颂中分布的具体情况列表。

马在风中具体分布篇目有:《周南·卷耳》《郑风·大叔于田》《秦风·驷驖》《秦风·小戎》《墉风·载驰》《卫风·硕人》《秦风·车邻》《秦风·渭阳》《小雅·采薇》《陈风·株林》《秦风·晨风》《豳风·东山》《周南·汉广》《邶风·击鼓》《墉风·干旄》《郑风·叔于田》《唐风·山有枢》《鄘风·定之方中》《齐风·载驱》;在雅中的具体分布篇目为:《小雅·皇皇者华》《小雅·六月》《小雅·四牡》《小雅·车攻》《小雅·白驹》《小雅·节南山》《小雅·十月之交》《小雅·裳裳者华》《小雅·采菽》《小雅·角弓》《小雅·采芑》《大雅·大明》《大雅·绵》《大雅·崧高》《大雅·烝民》《大雅·抑》《小雅·吉日》《大雅·桑柔》《大雅·韩奕》《小雅·采薇》《小雅·信南山》《小雅·鸳鸯》《大雅·云汉》《大雅·旱麓》;在颂中的具体分布篇目为:《周颂·清庙》《周颂·维天之命》《周颂·噫嘻》《周颂·有客》《鲁颂·駉》《鲁颂·有駜》《鲁颂·泮水》《周颂·有客》《鲁颂·閟宫》。

羊在风中的具体分布篇目为:《召南·羔羊》《唐风·羔裘》《王风·君子于役》《豳风·七月》;在雅的具体分布篇目为:《小雅·无羊》《大雅·生民》《大雅·行苇》《小雅·苕之华》《小雅·伐木》《小雅·宾之初筵》《小雅·楚茨》《小雅·甫田》;在颂中的具体分布篇目为:《周颂·我将》《周颂·丝衣》。

鸡在风中的具体分布篇目为:《邶风·雄雉》《邶风·匏有苦叶》《郑风·风雨》《齐风·鸡鸣》《王风·君子于役》《豳风·七月》《王风·兔爰》《郑风·女曰鸡鸣》《邶风·简兮》《卫风·硕人》《墉风·君子偕老》;在雅中的具体分布篇目为:《小雅·蓼萧》《小雅·斯干》《小雅·小弁》。

鼠在风中的具体分布篇目为:《墉风·相鼠》《魏风·硕鼠》《召南·行露》《豳风七月》;在雅中的具体分布篇目为:《小雅·雨无正》《小雅·斯干》。

鱼在风中的具体分布篇目为:《齐风·敝笱》《陈风·衡门》《桧风·匪风》《豳风·九罭》《周南·汝坟》《邶风·新台》《卫风·硕人》;在雅中的具体分布篇目为:《小雅·鱼丽》《小雅·南有嘉鱼》《小雅·鱼藻》《小雅·采芑》《小雅·鹤鸣》《小雅·无羊》《小雅·正月》《大雅·旱麓》《大雅·灵台》《大雅·韩奕》《小雅·采薇》《小雅·四月》《小雅·小宛》《小雅·鸿雁》《小雅·六月》《小雅·采绿》;在颂中的具体分布篇目为:《周颂·潜》《鲁颂·駉》《鲁颂·閟宫》。

鸟在风中的具体分布篇目为:《周南·葛覃》《邶风·燕燕》《邶风·凯风》《郑风·女曰鸡鸣》《秦风·黄鸟》《周南·关雎》《召南·行露》《陈风·防有鹊巢》《召南·鹊巢》《邶风·新台》《邶风·北风》《鄘风·鹑之奔奔》《卫风·氓》《唐风·鸨羽》《豳风·东山》《豳风·鸱鸮》《曹风·鸤鸠》《豳风·九罭》《邶风·匏有苦叶》《邶风·旄丘》《卫风·氓》《魏风·伐檀》《秦风·晨风》《陈风·宛丘》《陈风·墓门》《曹风·候人》《豳风·七月》;在雅中的具体分布篇目为:《小雅·伐木》《小雅·鸿雁》《小雅·黄鸟》《小雅·桑扈》《小雅·鸳鸯》《小雅·菀柳》《小雅·白华》《小雅·绵蛮》《大雅·凫鹥》《大雅·卷阿》《小雅·蓼萧》《大雅·瞻卬》《小雅·鹤鸣》《小雅·斯干》《小雅·正月》《小雅·小弁》《大雅·旱麓》《大雅·灵台》《大雅·生民》《大雅·韩奕》《小雅·小宛》《小雅·出车》《小雅·四月》《小雅·四牡》《小雅·南有嘉鱼》《小雅·常棣》《小雅·采芑》《小雅·沔水》《小雅·车舝》《大雅·大明》《大雅·常武》;在颂中的具体分布篇目为:《商颂·玄鸟》《鲁颂·有駜》《鲁颂·泮水》《周颂·振鹭》《周颂·载见》《周颂·小毖》《鲁颂·閟宫》《鲁颂·泮水》。

由上述部分动物分布情况的总结可以看出, 动物意象在《诗经》中占有不小的比重。总的归纳起来, 它们在《诗经》中的作用可以分为以下几个方面:

一、作为生活中的平常事物出现

动物在一些诗篇中是作为工具而出现的, 例如马通常都是作为一种交通工具出现在诗句当中, 如《鄘风·载驰》中的“驱马悠悠, 言至于漕”还不乏美感;《秦风·车邻》“有车邻邻, 有马白颠”中“白颠”两个简单的字就将马的特征描绘出来, 可谓简洁精妙。还有牛羊等作为农家饲养的牲畜及祭祀中经常用到的牺牲, 都是生活中经常接触的事物, 不免被提到很多次。如《周颂·清庙之什·我将》中:“我将我享, 维羊维牛, 维天其右之。仪式刑文王之典, 日靖四方。伊嘏文王, 既右飨之。”

借代的手法在描述动物时也时常被用到, 也就是用动物来指代某种现象。例如鸡鸣在《齐风·鸡鸣》“鸡既鸣矣, 朝既盈矣”及《郑风·女曰鸡鸣》“女曰鸡鸣”中被当作是太阳升起、开始新一天生活的标志, 这种习惯一直延续至今, 成为一种习俗, 连有些手机的闹铃都是公鸡打鸣的声音。

二、利用令人厌恶的动物讽刺统治者

在《诗经》中共有六篇文章提到鼠, 其中有一篇是《鄘风·相鼠》, 把统治者讽刺为“人见人骂”的老鼠, 被责骂成“无仪、无礼、无耻”, 最后甚至落到被咒骂成“胡不遄死”的这样的悲惨结局。当我们翻开卫国的史册, 在位者卑鄙龌龊的勾当确实很多, 如州吁弑兄桓公自立为君;宣公强娶太子伋未婚妻为妇;惠公与兄黔牟为争位而斗;昭伯与后母宣姜乱伦……都说禽兽尚且恋群, 而他们却是骨肉相残, 本篇的诗人无疑是有感于这种现象而发。

另一篇是《魏风·硕鼠》, “黍”“麦”“苗”都是重要的农作物, 却不幸被“硕鼠”所食, 诗人把剥削者比为“硕鼠”。农夫年年岁岁辛苦地奉养, 却得不到丝毫的回报。尽管寻觅的那片安居的“乐土”在当时是不可能存在的, 但是人民依旧不放弃对于幸福生活的追寻, 与黑暗统治继续进行抗争。对统治者的强烈不满溢于言表, 反映了农夫对于沉重的剥削的怨恨和控诉。

三、蕴含了人们对于未来的美好愿望

《周颂·潜》中有这样一句话:“猗与漆沮, 潜有多鱼。有鳣有鲔, 鲦鲿鰋鲤。以享以祀, 以介景福。”漆水、沮水景色秀美, 渔业资源丰富。鳣鱼鲔鱼不计其数, 鲦鲿鰋鲤也群出其间。捕来众鱼恭敬奉祀, 祈望祖先赐福绵延。由此可见, 鱼自古就有着吉祥如意的意蕴, 六种不同类型的鱼用来祭祀, 表达了对未来幸福的强烈期望。

《小雅·鸳鸯》中写到:“鸳鸯于飞, 毕之罗之。君子万年, 福禄宜之。鸳鸯在梁, 戢其左翼。君子万年, 宜其遐福。”这里鸳鸯也作为一个白头偕老、恩爱一生的意象出现在当时及其后几千年的传统文化之中, 成为对于恋人夫妻美好未来的希望和祝愿。

《商颂·玄鸟》:“天命玄鸟, 降而生商, 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 正域彼四方。”传说中, 商之元祖母简狄在家附近一温泉中误吞燕卵而生商祖契, 正是美丽的玄鸟给人们带来了吉祥和幸福。这首诗追述了殷商民族的始祖和开国君主成汤的功绩, 热烈赞颂了殷商高宗武丁复兴殷商的功绩及其后国泰民安、四方来朝的治世景象, 表现出热烈庄重的祭祀氛围和肃穆虔诚的祈福。

四、用于起兴

“兴”是《诗经》乃至中国诗歌中比较独特的手法。“兴”字的本义是“起”。《诗经》中的“兴”, 用朱熹的解释, 是“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辞”, 也就是借助其它事物为所咏之内容作铺垫。它往往用于一首诗或一章诗的开头。大约最原始的“兴”, 只是一种发端, 同下文并无意义上的关系。

例如《秦风·黄鸟》开头这样写道:“交交黄鸟, 止于棘”与后面的“谁从穆公?子车奄息”没什么太大的关联。《小雅·鹿鸣》的开头是:“呦呦鹿鸣, 食野之萍”, 与紧随的嘉宾笙瑟的场面截然不同。但是《小雅·鱼藻》中却把起兴的内容与其后的场景写得水乳交融:“鱼在在藻, 有颁其首。王在在镐, 岂乐饮酒。鱼在在藻, 有莘其尾。王在在镐, 饮酒乐岂。鱼在在藻, 依于其蒲。王在在镐, 有那其居。三个意象情态的相同之处令人回味无穷。“水藻丛中鱼藏身, 不见尾巴见大头。周王住在镐京城, 逍遥快乐饮美酒。水藻丛中鱼儿藏, 长长尾巴左右摇。镐京城中住周王, 喝喝美酒乐陶陶。鱼儿藏在水藻中, 贴着蒲草岸边游。周王在镐住王宫, 居处安逸好享受”。

沈约在《宋书谢灵运传论》中写道:“自汉至魏, 四百余年, 辞人才子, 文体三变”, “是以一世之士, 各相慕习, 原其飚流所始, 莫不同祖《风》、《骚》”。《诗经》以后的兴从屈原的《离骚》开始, 已经“讽兼比兴”了;后世的汉乐府及古诗十九首等也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诗经》起兴手法的影响。这其中都可或多或少地看到动物意象的存在。

《诗经》草木意象探析 篇3

关键词:草木 比兴 婚恋寄情 祭祀

《诗经》作为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向后人展示了周初至春秋中叶五百多年间广阔的社会历史生活画面,而其篇章中所涉及到的草木鸟兽意象,不仅增加了人们对于自然界的认识,更成为后人探讨先民思想情感的重要基础。孔子所说的“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便揭示出《诗经》中鸟兽草木意象的最直观的作用,即增长认识,而《诗经》所涉及到的鸟兽草木意象,其更重要的作用是使后人通过鸟兽草木这些外在的客观物象,来析求其中所蕴含的先民的主观情感。《诗经》中,尤其是“国风”的很多篇章都涉及到鸟兽草木,而这其中尤以草木为甚,草木不仅是作为人们满足生存所需要的东西,也是引发诗人比兴以抒发真实情感的媒介,是男女婚恋生活的寄情、引情之物,更是祭祀中传达虔敬之情的不可或缺的祭品。总之,上到统治阶级下到普通百姓的生活中处处都渗透着草木的痕迹。

一、触发诗人比兴的媒介

孔子所说“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可见《诗经》中涉及的草木种类之多,诗人或以之起兴,或以之为喻,形成了《诗经》的重要创作手法“比兴”。“兴”是触物兴词,客观事物触发诗人的情感,引起诗人的歌唱。所谓“一叶且或迎意,虫声有足引心…是以诗人感物,联类不穷”,[1](P223)意即外物触发诗人情感而引起诗人吟咏,联想不已。而这种联想是跳跃式的,完全不需要理性的逻辑思维,自然事物凡是足以感发意志、引起联想者,皆可起兴以表达动之于中的情感。

《诗经》中因草木起兴,或抒发感情不顺而郁悒之情,或表达仰慕贤者的爱戴之情,或祈求美好生活的真实情感,让我们真实地了解到先民们的喜怒哀乐。如《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此诗闻一多在《风诗类钞》中曰:“《关雎》,女子采荇于河滨,君子见而悦之。”这一说法不一定正确,起兴不必完全按照理性逻辑思维来研究,诗中的淑女采荇菜不应当以实际场景来看待,而应该是君子目见河边之荇菜,而联想起所悦之淑女,进而想起求而不得、夜不能寐的情境,故反复咏叹,并表达自己渴望与淑女过着“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的生活。如《甘棠》:“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蔽芾甘棠,勿翦勿败,召伯所憩。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说。”此诗以甘棠起兴,睹甘棠而思召伯,三章叠咏,只变换个别字,既朗朗上口,又表达强烈情感。全诗写对召伯之敬爱,但不言爱其人,而以言爱其所茇、所憩之甘棠起兴,间接传达出对召伯的怀念爱戴之情。《诗经》中还有以草木起兴,因目睹草木绵延不绝的旺盛生命力而起兴,传达祝福之意。《樛木》:“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全诗以葛藟攀缘樛木起兴,来祝祷君子获得福禄。

另外,《诗经》中也有很多诗用草木来“比”,表达一定的情感。“比”就是比方,以彼物比此物,诗人有本事或情感,借一个事物来作比喻,使感情巧妙生动地表达出来。《诗经》中很多女性以草木的衰落自比,抒发被弃的哀怨。如《氓》:“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王先谦《集疏》:“诗言桑落,特绘其落之情状,谓将落时其叶必先黄而后陨,喻妇人色必先衰而后被弃逐也。”诗中弃妇以桑叶自喻,以鸠来喻男子,桑叶清润鲜嫩之时,鸠食之,以此景喻两人沉溺爱情时的美好,后以桑叶变黄陨落比喻自己容颜衰老,而男子三心二意,背弃誓言,形象生动地表达出自己因容颜衰老而被弃的怨愤之情。明媚的花草,总是让人感觉很美好,故而《诗经》中亦有不少诗篇用鲜艳的桃花、明丽的海棠等花来形容女子容貌的美丽,以及用冉冉修竹来喻男子形貌之美。《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何彼襛矣》:“何彼襛矣?华如桃李。平王之孙,齐侯之子。”用开到绚烂的桃李之花来形容出嫁女子容貌的娇艳美丽,可谓形象贴切!这一比喻对后世文人写女子容貌有很大的影响,正所谓“人面桃花相映红”、“芙蓉如面柳如眉”、“梨花一枝春带雨”等等绝妙的描述都是受到《诗经》的影响,姚际恒概括说:“桃花色最艳,故以喻女子,开千古辞赋咏美人之祖。”[2](P56)《诗经》中还有一部分诗用草木来比喻形容家庭伦理关系。如《杕杜》:“有杕之杜,其叶湑湑。独行踽踽,岂无他人?不如我同父!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无兄弟,胡不佽焉?”诗中主人公以孤生独特的甘棠,其枝叶不相比来喻自己与同宗族兄弟之间的疏远,孤立无助,其孤独之状亦如一甘棠之树立于荒野之孤生情状,可谓形象深刻,令人同情。

二、婚恋生活中的寄情之物

《诗经》的内容非常丰富,广泛反映了西周初至春秋中叶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上到贵族阶级的祭祀、宴飨、怨刺,下到百姓的农事、服役、婚姻爱情等都被记录在其中。而反映爱情生活的篇章,在《诗经》中占有很大的比重,不仅数量多,而且内容丰富,既有反映男女相恋相思的情歌,也有涉及婚嫁礼俗以及婚后感情生活的诗歌。正如朱熹在《诗集传》中所言:“凡诗之所谓风者,多处于里巷歌谣之作,所谓男女相与咏歌,各言其情者也。”[3](P1)在这些或清新浪漫,或热烈奔放,或凄婉哀怨的情歌中,总是能找到草木的影子。

草木生于大自然之中,受阳光雨露的润泽,质朴纯洁,因而受到人们的喜爱。草木在男女爱情生活中有重要作用,或用来表达爱慕之意的情物,或用来相赠送以增进恋情,《诗经》中的多数篇章便是印证。如《木瓜》:“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古代有这样的风俗,即在夏季果木成熟的时候,使士女分曹而聚,女子可以以果实投向自己所心悦爱慕的男子,男子若同意,便以佩玉相报,即可以相约为夫妇,这首诗正是这种习俗的印证。《诗经》中还有几种草木会经常出现在婚恋生活中,以之指代新婚,如“薪”、“楚”等。魏源在《诗古微》中有谈及,曰:“三百篇言取妻者,皆以析薪取兴。盖古者嫁娶必以燎炬为烛,故《南山》之‘析薪,《车舝》之‘析柞,《绸缪》之“束薪”,《豳风》之‘伐柯,皆与此错薪、刈楚同兴。”[4](P21)如《汉广》:“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诗中的男子以汉上游女不可追求而发为想象,想象和此游女结婚而砍薪楚作炬、喂马亲迎的场景。《诗经》中还常常赋写女子采摘蔬菜草木时,不由思念远行在外的人,往往写得巧妙而缠绵。如《卷耳》:“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置彼周行。”女子在郊外采卷耳,采了又采,却始终不能把易满的顷筐装满,可见其人虽在采菜而心却紧系远方。不言思念之情状,而以在采摘蔬菜时不能使筐装满来写出其因思念而心不在焉,无法安心劳作的情状,可谓巧妙!又如《草虫》:“陟彼南山,言采其厥。未见君子,忧心惙惙。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诗中女子登南山采厥菜、野豌豆苗,心却不在此事之上,而是在想着能否见到自己的丈夫,见不到则忧心而伤悲,见到则是释然喜悦。

三、祭祀活动中不可或缺的祭品

祭祀在上古先民的生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不论是征战出师之类的国家大事还是诸如婚姻之类的生活细事,人们都会举行祭祀活动,献上祭品,载歌载舞,以悦神灵,从而祈求神灵的赐福与保佑。总结来说,祭祀就是人与神之间的一种交换关系,即人们以祭品作为礼物奉献给想象中的神灵,以祈求神灵的恩赐和消灾,从而满足主体心理上和情感上的需要。古人的种种祭祀活动均是人们的生存需要与神灵观念相结合的产物。[5](P285)《诗经》中涉及祭祀的诗篇亦有很多,祖先需要祭祀,不仅是怀念祖先,也是以此教化百姓,《论语》所说“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正是此道理。春天祈谷、秋天丰收要祭祀,征战出师要祭祀,而且连女子出嫁也要祭祀。总之,祭祀在人们生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左传》谓:“国之大事,唯祀与戎”正是如此。祭祀之时不仅要态度庄重恭敬,还要为祖先献上一定的祭品,以飨神灵。先民祭祀时的祭品主要有毛色纯正的牛羊猪等动物,醇美的酒,还有新鲜、洁净的草木蔬菜之类。草木遍地都是,不足珍贵,缘何祭祀这种庄重的活动会以如此薄物——草木蔬菜为祭品呢?《礼记》在《礼器》这一章中讲到祭祀之礼时有谈及,即:故天不生,地不养,君子不以为礼,鬼神弗飨也![6](P8)草木蔬菜生长于土地之中,用草木蔬菜来充当一种祭品最好不过。具体说来,《诗经》中祭祀用到的草木蔬菜主要是生长于山涧水滨的蘋、藻、蘩、茆等草木,《左传·襄公二十八年》云:“济泽之阿,行潦之蘋藻,置诸宗室,季兰尸之,敬也。”以其生长于水滨而清新洁净来表达恭敬之意[7](P1151),另外祭祀中的祭品还有先民种植的韭、笾豆、芹等蔬菜,《左传·桓公六年》云:“奉盛以告曰‘潔之丰盛,谓其三时不害而民和年丰也。”用之以表达民和年丰的喜悦之情[7](P111)。如《采蘩》:“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于以采蘩?于涧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宫。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还归。”以及《采蘋》:“于以采蘋?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于以盛之?维筐墍筥。于以湘之?维錡及釜。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谁其尸之?有齐季女。”这两首诗都是描写关于贵族女子从事祭祀的,诗中均提到从沼沚、水滨采摘新鲜清新的蘋蘩作为其中的一项祭品来祭祀祖先。《采蘋》更能说明祭祀在先民生活中的重要地位,古人在嫁女的婚前教导之礼成时也要祭祀祖先,以表达敬意和祈求祖先降福保佑。而其中的祭品依然少不了草木,《毛传》云:“蘋藻,薄物也。……古之将嫁女者,必先礼于宗室,牲用鱼,芼之以蘋、藻。”正是印证。与人们饮食息息相关的蔬菜也是先民祭祀的重要祭品之一,远古时期生产力水平低下,人们经常会受到饥饿的威胁,所以对于粮食蔬菜看得极为重要,故而对祖先神灵献以珍贵的蔬菜粮食以表达敬意,也是表明民和年丰之意。《七月》:“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中就用韭菜来祭祀祖先,《即醉》:“其告维何?笾豆静嘉”中用洁清而美的笾豆来用于祭祀。

除了以草木蔬菜来祭祀外,先民们还以草木蔬菜来酿制香酒以祭神,如《江汉》:“釐尔圭瓒,秬鬯一卣。告于文人,锡山土田。于周受命,自召祖命。”此诗写天子因召公功勋卓著以册命,在册命之前要告祭祖先,其中祭品的酒就是以黑黍和香草酿制的,孔颖达疏“秬鬯”云:“秬,黑黍……礼有‘郁鬯者,筑郁金之草而煮之,以和秬黍之酒,使之芳香条鬯,故谓之‘郁鬯。”此注解中更详细说到还要以郁金香之花草来和之,芳香以诱神。

《诗经》中的草木都是人们生活中触目可及的,先民种植、采集、使用草木,正是在这种息息相关的关系中,人们或因之触物兴词、引类连譬,聊以抒怀;或借之传情、寄情,以抒情思;或以之为祭品,传达对祖宗神灵的恭敬之情。总之,草木中蕴含着先民们的种种生命体验,从对草木的描写中我们可以窥见先民情感的喜怒哀乐、祭祀神灵的敬畏之情等等。《诗经》中草木意象的运用,不仅对后世文学的写作手法有奠定作用,更对后世文学的内容多有启发作用。

注释:

[1]刘勰:《文心雕龙》,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

[2]姚际恒:《诗经通论》,北京:中华书局,1958年版。

[3]朱熹:《诗集传》,北京:中华书局,2011年版。

[4]聂石樵主编,雒三桂、李山注释:《诗经新注》,济南:齐鲁书社,2009年版。

[5]刘晔原,郑惠坚:《中国古代的祭祀》,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年版。

[6]戴圣:《礼记》,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

[7]杨伯峻:《春秋左传注》,北京:中华书局,1981年版。

诗经动物意象欣赏 篇4

在《诗经·国风》中,“渡河”成为“水滨恋歌”的典型意象。文章将从《国风》中的“渡河”情结入手,分析此岸与对岸的空间距离,以及在其之上产生的渡河人与求佳人的心理距离。

在《诗经·国风》中,水的意象①十分普遍,和水有关的诗篇多达二十多首,而以“渡河”为主题的诗作有八篇,即《周南·汉广》(九)、《邶风·匏有苦叶》(三四)、《邶风·谷风》(三五)、《卫风·氓》(五八)、《卫风·河广》(六一)、《郑风·褰裳》(八七)、《郑风·溱洧》(九五)、《秦风·蒹葭》(一二九)。这八首诗多被研究者誉为千古流传的“水滨恋歌”②。

日常出行是人们生活的一个重要的内容,西周初年的长江汉水流域,人们渡河的方式,就有在水底潜行的,也有乘竹木筏子摆渡的③。《诗经》时代的人们在面对“水”的阻挠,不仅可以褰裳渡河,也可以乘车、乘船,并伴随而生了许多的“水滨恋歌”。

一、渡河情结:此岸与彼岸的.空间距离

先民对“渡河”也有着其根深的情结,表现在此岸对彼岸的向往。

《邶风·匏有苦叶》云:“匏有苦叶,济有深涉。深则厉,浅则揭。有弥济盈,有鷕雉鸣。济盈不濡轨,雉鸣求其牡。雝雝鸣雁,旭日始旦。士如归妻,迨冰未泮。招招舟子,人涉卬否。人涉卬否,卬须我友。”这首诗中同时出现了四种渡河方式:厉,揭,匏,舟。朱熹在《诗集传》说:“济,渡处。行渡河曰涉,以衣而涉曰厉,褰衣而涉曰揭。”匏是一种大葫芦,有助于飘浮,所以带着可以帮助渡河。厉是指水已经过膝,人在水中行走渡河;而揭则指水未过膝。表现出先民在面对河水的阻隔,此岸到彼岸的方法也是层出不穷的。

除了交通工具的发展以外,渡河人对彼岸的向往也是跃然纸上。在《秦风·蒹葭》中,“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也表现出先民对“彼岸”的特殊向往,达到了一种“溯洄从之”的企盼之情。

这一点在《卫风·河广》中表现得特别明显:“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谁谓宋远?跂予望之。谁谓河广?曾不容刀。谁谓宋远?曾不崇朝。”作者用奇特的夸张,往往能在出人不意之中,发挥令人拍案叫绝的强烈感染效果。从侧面反映出“渡河人”渴求“彼岸”的迫切愿望。

二、水滨恋歌:渡河人与佳人的心理距离

由先民的渡河情结,进一步上升为水滨恋歌,表现出渡河人对佳人的向往。

《郑风·溱洧》:“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写男女一起在水边游玩,互赠香草相守嬉戏之景。在《溱洧》这一诗中,“渡河”成为了爱情的见证,一直被认为是“郑风,淫”的代表作。方玉润以此诗:“开后世冶游艳诗之祖”。

与《溱洧》同一背景的诗还有《郑风·褰裳》,此当是一首女子戏谑情人的歌子。在水畔男女聚会之日,一个姑娘看中了对岸的小伙儿,甚至泼辣地直呼“狂童之狂也且。”热烈而鲜明地表现她的爱情。

河的哀歌多是以女子的口吻表达色衰恩绝的悲凄,如《卫风·氓》中的弃妇遭受到丈夫不公正的待遇,当她被休回家路遇淇水时,自然回想起当初她与氓在淇水河边“总角之宴,言笑晏晏”的约会恋爱情形,那是何等的幸福快乐,而眼前又见淇水却已是夫妻反目,一切的“信誓旦旦”都已化为乌有,触景伤怀,“渡河”成为了她爱情的象征,再一次见到淇水更使女主人公感到无限的忧伤。

综上所述,在《诗经》中,很多“渡河人”由此岸到彼岸,是以期“求得佳人归”,用“渡河”隔两岸喻指恋人之间情爱的阻隔。正如《秦风·蒹葭》渡河之意暗含诗中:“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在水一方的伊人闪烁缥缈,饱含了“渡河人”求之不得的深深惆怅。

同样的,在《周南·汉广》中:“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爱情不可求得是因为他们之间,存在着如同宽阔而又漫长的长江汉水一样难以逾越的巨大障碍。

诗经动物意象欣赏 篇5

作为四大文明古国的中国有着悠久文化历史,而在这一历史长河中,《诗经》就像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它反映着中华民族源远流长的历史文化底蕴和先人们丰富的精神面貌,其特有的魅力和文化内涵滋润了历代文人墨客的心灵,不仅为封建社会的知识分子带来了美的享受,也为现在的我们了解古时候人们的生活方式、文化风俗及丰富的情感世界提供了价值斐然的参考依据。《诗经》是儒家经典之一,也是四书五经中最具文学内涵与艺术魅力的作品。歌德曾说:“理念是灰色的,只有生命之树长青。”正是因为《诗经》以其高超的艺术表现手法描述了古人鲜活的生活场景和丰富的生命感悟,才使得其在中国文化历史上经久不衰,如珍藏千年的烈酒,愈演愈香醇,难怪《红楼梦》中作为封建文化的反叛者形象而出现的贾宝玉虽厌恶极了四书五经,却倍爱《诗经》。

《诗经》全面地展示了中国周代时期的社会生活面貌,真实地反映了中国奴隶社会从兴盛到衰败的历史发展状况。从描述的内容上,可以将《诗经》大致分为三大类,第一类是文周王室的宗庙祭祀诗;第二类是政治诗,其中有统治阶级歌功颂德之作,有描述战争对人们的影响的战争诗,同时也不乏政治讽谏诗,即对统治阶层内部秩序的混乱和不公正现象的指责等等;第三类是描述民间百姓的生活习俗和生活风貌的诗作,主要表现在《国风》中的民间歌谣和《小雅》的小部分类似作品,其反映的内容显然体现了生活气息浓郁的特点[1]。

在《诗经》里的民歌中占数量最多的是有关恋爱和婚姻的诗,如《秦风·蒹葭》表现了青年对心中的伊人的坚定不移的苦苦追寻,虽然“道阻且长”、“ 道阻且右”、“道阻且跻”,却依然无法阻止青年追求伊人的决心,犹如梦一般虚无缥缈又轻妙婉转的爱恋情状;《王风·采葛》表现了男子对采集女子的相思之苦,“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郑风·溱洧》、《邶风·静女》表现了男女之间戏谑而愉快的相会情景;《召南·摽有梅》、《卫风·木瓜》表现了男女之间的相互馈赠礼品,表达相互之间绵绵不绝的爱慕情意;《庸风·柏舟》、《郑风·将仲子》则反映了自由恋爱的两情相悦在遭遇到家长和社会舆论的干涉之后给青年男女带来巨大的痛苦;另如《邶风·谷风》、《卫风·氓》以含情脉脉的笔调书写了弃妇难言的哀怨,愤怒地谴责了男子的背弃前言、忘恩负义,表现了社会生活对妇女的不公及妇女的悲惨命运。深入研究《诗经》中的婚恋诗可以发现,婚恋诗作描述了不少植物意象,如蒹葭、木瓜、桃花、桑林、荇菜、卷耳、飞蓬、白茅、葛,这些植物意向外形美好,内涵深厚,寄托着远古时代爱情中男女的郎情妾意,并以其特殊的艺术表现手法传达出如春风细雨一般细细绵绵、隽永如斯的感受[2]。本文将对《诗经》中声情并茂的婚恋诗所运用的生动形象的植物意象的艺术特色进行深入的分析,并借此进一步探析先秦古人在婚姻爱情生活中的精神面貌。

二、《诗经》中植物意象产生的原因

在那个生产力水平相对较低下的年代,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都处在大自然和谐而神秘莫测的怀抱中休养生息,一方面分外依赖自然环境,另一方面对大自然产生了热爱和敬畏等复杂的感情。《诗经》中的不少作品都是人们在闲逸时低吟浅唱,表诉情怀的小情歌,或在劳作时鼓舞士气、提升干劲的歌曲。在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年代,在大自然中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存在着,生活在大自然的怀抱中的人很容易受到大自然的启示,而大自然中那些形象美好的事物同

就顺利地成为人们寄托情感的对象,如在《邶风·静女》写道: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这是一首以男子口吻叙说初次约会的乐趣的爱情诗,诗中的男子满心期待性情和容貌可爱的女子的到来,心情之急迫、对女子之爱以涂红的管子和初生的芦苇来传达,初生的芦苇嫩绿,美好,犹如男子与女子之间那种纯洁的情愫。无疑,芦苇成了爱情的象征,男子爱屋及乌,心中迷恋着女子,连同女子赠送的芦苇都视如珍宝,如此质朴的爱情着实美好,令人钦羡。

在人与自然的亲密接触过程中,由于生产力的相对低下,人们对于神秘大自然的认识能力和认识水平是明显不够的,这样,人们很容易产生自然崇拜或生物物种崇拜的心理。大自然作为严肃而美丽的庞大存在,为人类的生产生活提供丰富的资源。同时,在生存本能的影响下,人们自然而然地意识到保护自然的重要性,对自然的崇拜心理也就油然而生。人们赋予自然中的职务以丰富的内涵,认为万物皆有灵性。万物就这样赋予了人的情感与价值观,成为人们歌颂、吟咏的对象[3]。

《诗经》作为我国诗歌的源头之一,其对后世的影响无疑是深远的。中国自古就有托物言志、借景抒情的传统,中国文化特别是诗歌文化中的意象群的建立,最早是从《诗经》开始的。植物意象入诗,不仅丰富了诗歌的表现力和美感,还生动形象地反映了先秦时代的人们纯洁质朴的情感和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情状。

三、《诗经》中植物意象的隐喻意义

隐喻是指在彼类事物的暗示之下感知、体验、想象、理解、谈论此类事物的心理行为、语言行为和文化行为。人们在认识自然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会将对植物的认识与对人自身的认识对照起来,赋予植物以人的性情与情感,同时赋予人以植物那般的天然而然的灵性,这样,自然与人的某些情感和认识就形成了相对的隐射关系[4]。《诗经》作为中华民族的集体无意识的集中体现,即中华民族在其原始阶段对于大自然的最初认识,对于生命的特殊感悟以及对于生活的无限热爱之情等,其中对大自然的动植物的书写具有丰富的隐喻意义。《诗经》中的婚恋诗有不少诗作是直接取材于自然物的,其所涉及植物品种数目达到170多种,其中不乏直白性的描述,也有不少是以物载意,通过对植物特性的形象描写,传递恋人们之间的浓郁的爱意,进而形成了美好爱情的象征。

(一)植物意象是美好女子的形象隐喻

在《诗经》的艺术世界里,女性是作为被赞美和欣赏的对象而存在的,为形象地描绘出女性美好的形态,诗歌巧妙运用了隐喻的手法即比兴手法,用大自然中种种奇花异草的美妙而纯洁的形象来形容女性,这样,植物意向就作为美好女子的形象隐喻而存在于诗歌中了。现在,“好”这个词语已经成为现代汉语做常用的汉子之一,其意义得以扩大的同时,也有所变化了。在古代,“好”的意义带有一点崇高性,如《诗·郑风》中的“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说文》“爱而不释也。女子之性柔而滞,有所好,则爱而不释,故於文,女子为好”。在诗歌中,美好的女子自然需要美好的植物来匹配和形容了[5]。《诗经》中用以隐喻女子之好的植物意象无不是外形美妙、怡人性情,令人心旷神怡、赏心悦目。英国作家王尔德说过:“第一个把花比作没美人的是天才。”在中国,《诗经》就是这

个天才,在一些婚恋诗作品中,就经常用花来比喻形貌昳丽、品德高尚的女子,如《诗经·周南·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这首诗在当时是女子出嫁时所演唱的诗歌,它唱出了女子出嫁时对婚姻生活的希望和憧憬,也传达了旁人对女子的真切的祝福。“桃花”,颜色略显粉红,鲜艳,亮丽,美丽女子的肤色如同桃花般艳丽。桃花多于初春盛开,而春季代表着生命的伊始,代表着希望,那时的女子无疑是最富生命力的。结出累累的果实,象征着女子幸福美满的生活。桃树的枝叶茂盛、果实累累用来比喻女子的容颜及幸福生活,那么诗中的“宜其室家”可以说是女子为人妻、为人母之后所具备的优良传统美德,是为世人所称赞的。

又如《诗经·陈风·泽陂》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 有美一人,伤如之何? 寤寐无为,涕泗滂沱。彼泽之陂,有蒲与蕳。有美一人,硕大且卷。寤寐无为,中心悁悁。彼泽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硕大且俨。寤寐无为,辗转伏枕

这是一首发生在水边的恋歌,“彼泽之陂,有蒲与荷”,“ 蒲”,又名香蒲,多年生草本植物,多生长在河滩上;“荷”、“蕳”、“菡萏”,都是“莲”的别称,这些多事水生植物,古人常把这些水生植物、阴柔之物比喻女性。“莲”,用来比喻女子的容貌,体态。莲花的花冠硕大而且美丽,高高挺立于水面之上,犹如亭亭玉立的女子。诗中的“有美一人,硕大且俨”,由此可见,先人认为女子美丽的标准之一在于其外形的硕大,充满的生命力。事实上,在《诗经》的婚恋诗作中,植物意象是美好女子之灵妙的影子一般的存在,植物意象则赋予了女子特殊的性情与美好形象,而女子也似乎带有着那些植物的天然灵气。曹雪芹在其作品《红楼梦》中借贾宝玉之口表述其女性观:“天地间灵淑之气,之中与女子”、“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诗经》中,有许多用以形容女性的植物意象,如荇菜、蒹葭、桃花、卷耳、女萝等等,在植物的形象比喻下,诗经中的女子似乎被赋予了一种独特的灵气和韵味,给人以神清气爽之感[7]。

(二)植物意象是纯洁爱情的象征

《诗经》中的植物意象不仅仅衬托了女性的美好形象,同时也渲染了浓郁的抒情环境,是青年男女寄物传情的表现。恋爱中的男或女彤管相赠,表达爱慕之意;或手持清香的兰花,共同散步在和煦的春光里。在这类诗作中,植物意象就作为纯洁爱情的象征而存在。如《诗经·郑风·溱洧》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

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

洧之外,洵訏且乐。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

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

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在诗中,青年姑娘与小伙子相约去溱水与洧水边散步,青年男女手执兰草,一起漫步于河堤边,沐浴在和煦而灿烂的春光下,热闹场景中窥见二人之间纯洁

[8]的爱情,离别之际以兰草、芍药赠与心上人。在这首诗里,兰,古人所谓的兰是一种香草,郑国是有一种风俗,每年三月上巳日男女聚在溱洧两水之上,招魂续魄,秉执兰草,拔除不详。芍药是作为青年男女爱情的信物而存在,寄托着他们对于爱情的美好期待,表述着他们心中的悠悠情愫。在这里,我们看到了青年男女的爱情往往与当地风俗有很大的关系。又如另外一篇传诵较广泛的《诗经》名篇《郑风·野有蔓草》唱到: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这首诗写的是非常浪漫自由的爱情,男子眼中的女子,楚楚动人,尤其是在清丽的环境之中,女子愈发显得娇楚怜人。“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清晨的蔓草上还沾着露珠,初日照射,晶莹明澈,正在此时,“有美一人,清扬婉兮”,能够与此女邂逅,顿生爱慕之心。有惊喜,也有对丘比特之神突然降临的幸福感和满足感。“邂逅相遇,与子偕臧”,只要两情相悦,便互诉衷情,许下终身,我们感受到了他们至纯至美的爱情。诗中,“蔓草”这一富于生命力的植物意象,在露水的陪衬下,展露出了生命的绽放状态。

《诗经》中,众多的植物意象成为寄托青年男女情感的媒介,有通过互赠定情之物来互表衷情的,有直接借景抒情表达男子之间或含蓄或直白的感情的,有借助某类植物来隐喻男女决心的。总之,在与自然亲密接触的过程中,自然界的动植物承载着先人至纯至美至坚的情感。

(三)植物意象是美好男子的形象表述

在《诗经》中,有不少诗篇使用植物意向来形容美男子的。如《诗经·国风·卫风·淇奥》: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这首诗描述的是俊朗的外形和高尚的品格,诗文华彩熠熠,用美玉、绿竹等来描述君子气宇轩昂、举止威武、品德高尚的完美形象。诗中的竹子即成为男子形象的代表和隐喻了。另外,在《诗经·卫风·木瓜》中: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这是一首情人赠答的诗,女子把采集到的木瓜、木桃、木李,投掷给自己心仪的男子,男子自知这些果子代表着女子的赤诚之心,于是,男子用琼琚、琼瑶、琼玖来报答女子的真心。诗中的“琼”、“琚”、“瑶”、“玖”皆是美玉,玉,自古以来就是男子随身携带之物,是君子品行的象征。男子认为“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想借此表达自己与女子长相好的决心,可以看出男子待感情之真挚,这也不失为一个美好男子的形象,心灵之美,最能俘获人心。

古人常言:“梅、兰、竹、菊,有着‘植物四君子’之称”,在《诗经》中就常用一些植物来隐喻君子。

四、《诗经》中植物意象的艺术魅力

(一)植物意象的艺术表现手法——比、兴手法的巧妙运用

《诗经》常用植物意象来表露青年男女之间的爱情,以达到物我互通的的效果,因此,赋、比、兴这三种表现手法就成为《诗经》中所特有的,并且在众多的诗篇中灵活运用,本文简要谈谈比、兴两种表现手法。

《诗经》中的婚恋诗歌在描写女性的时候,总爱以植物的形象作为起兴,如: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诗经·秦风·蒹葭》)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至彼周行。(《诗经·周南·卷耳》)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诗经·周南·樛木》)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诗经·周南·桃夭》)兴,即是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从特征上讲,有直接起兴、兴中含比两种情况;从使用上讲,有篇头起兴和兴起兴结两种形式。上文诗句中片头起兴的方式,不仅能循序激发读者的联想,增强诗歌的内涵和意蕴,还产生了形象鲜明、诗意盎然的艺术效果,是读者加深了对室温情感的认识,将情思寄托于起兴之物之中,使得诗文更为隽永。

在《诗经》的婚恋诗中,还大量使用了比的手法。比,顾名思义就是以彼物比此物,诗人将自己的本体或情感,借一个事物作类比,使得情感的一项项的抒发。一般说,用来作比的事物总比被比的本体事物更加生动具体、鲜明浅近而为人们所知,便于人们联想和想象,并突出事物的鲜明特征[10]。在《诗经》中,这两种表现手法运用较多,又是单独使用,有时比中见兴,如,名篇《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这首诗写男恋女之情,诗中第一节“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首先以雎鸠鸟关关和鸣想到了“窈窕淑女”,想与佳人接下友好恩情,这里就运用了比的表现手法。第二节和第三节中的“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都是以女子手中采摘的荇菜,随水漂流,左右流动无方,难以采摘,来比喻女子之心另男子无法捉摸,同时也以荇菜的流动无方起兴,来表达男子对女子的无比爱慕之情及梦想有朝一日能够与心中佳人结下永好之情。在《关雎》这首诗中,有比,有兴,兴中见比。又如《蒹葭》:

蒹葭(jiān jiā)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sù)洄(huí)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xī)。所谓伊人,在水之湄(méi)。溯洄从之,道阻且跻(jī)。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chí)。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sì)。溯洄从之,道阻且右。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zhǐ)

全诗以“蒹葭苍苍”、“蒹葭萋萋”、“蒹葭采采”的苍凉的秋日水边之景起兴,看到了一个苦苦追寻心中伊人的执着的男子,看到了男子对爱情的向往和追求,看到了他为了追求爱情而坚持不懈的精神。

(二)植物意象的深层内涵——对婚恋中男女的精神境界的表露

在《诗经》中的婚恋诗中,其植物意向不管是用以隐喻美好女子的形象或美好男子的形象的,还是用以寄托对纯洁美好的爱情的向往的,都体现了抒情主人

[11]公深层次追求,是爱的赞歌或对爱情的形象表现。如《诗经·王风·采葛》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这是一首怀人的诗,采集者一般为女子,为怀者的对象。热恋中的情人无不希望朝夕厮守,耳鬓相磨,分离对他们是极大的痛苦,所谓“乐哉新相知,忧哉生别离”。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诗中的男子正是借助三种植物来抒发其对女子思恋之情,且随着植物、时间的推移,思恋愈来愈浓烈。葛,属于豆科多年生草本植物,其茎长二三丈,缠绕在其他物体上,花紫红色,放于本诗中,表露出男子对女子的爱慕之情,希望自己能够与心中的“伊人”接下友好之情;萧,蒿类,有香气。女子采萧,隐喻男子对女子的思恋更浓烈,“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萧所散发的香气,让男子愈发的爱恋伊人;艾,菊科植物,古人常认为,艾叶能够消病去灾,这种习俗在农村依然保留,诗中男子认为女子所采的艾叶能够治好他的相思之病,可见,男子对女子的爱之深,甚至已经到了“一日不见,如三岁兮”。由此可见,《诗经》婚恋诗中的植物意象以一种直白而形象的方

式表露了婚恋中男女的精神境界,表现了先秦人们丰富的情感生活。

【小结】《诗经》真实地反映了先秦时期人们的生活状况,《诗经》中的婚恋诗是诗经中最活泼,最能够感受先人生命精神的内容的作品,展现了先秦人们的婚姻生活和青年男女的爱情故事。植物意象作为《诗经》婚恋诗的主要内容,在《诗经》中大量存在着,那些多姿多彩、纯净美好、充满灵气的植物意象正是爱情婚姻生活的隐喻,表现着恋爱中的深情切意。《诗经》婚恋诗在对植物意象的处理方式上表现出高超的艺术魅力,提高了诗作的表现力,表现了婚恋诗的深刻内涵和艺术价值。

【参考文献】

动物意象类文献综述 篇6

例:在汉代昭明文选里蔡邕所作的“饮马长城窟行“里面有段「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里面的鲤鱼就是指一个完整的信件。

2、鱼:指信封袋(因为在古代装信的容器是用木头刻成);

3、雁:一指思乡;二指送信的动物邮差(因为每年冬天雁子会往南飞,所以古代人会利用它来送信,只是后来因为准确度不好,所以后来改用飞鸽传书),因此,后世就用[鱼雁往返]来代称书信往来。

鸿雁是大型候鸟,每年秋季南迁,常常引起游子思乡怀亲之情和羁旅伤感。如隋人薛道衡《人日思归》:“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早在花开之前,就起了归家的念头;但等到雁已北归,人还没有归家。诗人在北朝做官时,出使南朝陈,写下这思归的诗句,含蓄而又婉转。以雁写思的还有“夜闻归雁生相思,病入新年感物华”(欧阳修《戏答元稹》)、“残星数点雁横塞,长笛一声人倚楼”(唐人赵嘏《长安秋望》)等。也有以鸿雁来指代书信。鸿雁传书的典故大家比较熟悉,鸿雁作为传送书信的使者在诗歌中的运用也就普遍了。如“云中不见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鸿雁几时到,江糊秋水多”(杜甫《天末怀李白》)等。《汉书·苏武传》载,匈奴单子欺骗汉使,称苏武已死,而汉使者故意说天子打猎时射下一只北方飞来的鸿燕,脚上拴着帛书,是苏武写的。单于只好放了苏武。后来就用“鸿雁”、“雁书”、“雁足”、“鱼雁”等指书信。

4、羊:寓吉祥。

例:《诗经•召南》中就有“文王之政,德如羔羊”的说法。“羊”字古同祥字,寓吉祥。三羊喻“三阳”。三阳,卦爻之初九、九二、九三,阳气盛极而阴衰微也。寓意祛尽邪佞,吉祥好运接踵而来。因此,羊被视为吉祥的象征。

5、凤凰涅磐:寓意不畏痛苦、义无反顾、不断追求、提升自我的执着精神。

6、蝴蝶:寓意吉祥美好、甜蜜、爱情;

7、燕子:因结伴飞行而成为爱情的象征;

8、鹧鸪:思念、怀旧、哀愁。

鹧鸪的鸣声让人听起来像“行不得也哥哥”,极容易勾起旅途艰险的联想和满腔的离愁别绪。如“落照苍茫秋草明,鹧鸪啼处远人行”(唐人李群玉《九子坡闻鹧鸪》),表达哀愁之情。及“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辛弃疾《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等,诗中的鹧鸪都不是纯客观意义上的一种鸟。

9、骏马:比喻志向;

10、杜鹃鸟:凄凉、哀伤

古代神话中,蜀王杜宇(即望帝)因被迫让位给他的臣子,自己隐居山林,死后灵魂化为杜鹃。于是古诗中的杜鹃也就成为凄凉、哀伤的象征了。李白《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子规鸟即杜鹃鸟。起句写即目之景,在萧瑟悲凉的自然景物中寄寓离别感伤之情。三、四句以寄情明月的丰富想象,表达对友人的无限怀念与深切同情。宋人贺铸《忆秦娥》:“三更月,中庭恰照梨花雪;梨花雪,不胜凄断,杜鹃啼血。”三更月光照在庭院里雪白的梨花上,杜鹃鸟在凄厉地鸣叫着,使人禁不住倍加思念亲人,伤心欲绝。词人通过描写凄清的景物,寄托了幽深的乡思。其他又如“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唐人秦观《踏莎行》)、“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宋人王令《送春》)等,都以杜鹃鸟的哀鸣,来表达哀怨、凄凉或思归的情思。

11、蝉:寓意品行高洁。

古人以为蝉餐风饮露,是高洁的象征,所以古人常以蝉的高洁表现自己品行的高洁。《唐诗别裁》说:“咏蝉者每咏其声,此独尊其品格。”

由于蝉栖于高枝,餐风露宿,不食人间烟火,则其所喻之人品,自属于清高一型。骆宾王《在狱咏蝉》:“无人信高洁。”李商隐《蝉》:“本以高难饱”,“我亦举家清”。王沂孙《齐天乐》:“甚独抱清高,顿成凄楚。”虞世南《蝉》:“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他们都是用蝉喻指高洁的人品。

12、寒蝉:悲凉。秋后的蝉是活不了多久的,一番秋雨之后,蝉儿便剩下几声若断若续的哀鸣了,命折旦夕。因此,寒蝉就成为悲凉的同义词。如唐人骆宾王《咏蝉》起首两句:“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以寒蝉高唱,渲染自己在狱中深深怀想家园之情。宋人柳永《雨霖铃》开篇是:“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息。”还未直接描写别离,“凄凄惨惨戚戚”之感已充塞读者心中,酿造了一种足以触动离愁别绪的气氛。“寒蝉鸣我侧”;

13、鸳鸯:指恩爱的夫妇。如“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唐人卢照邻《长安古意》);

14、乌鸦:衰败荒凉之兆。

按照迷信的说法,乌鸦是一种不祥的鸟,它经常出没在坟头等荒凉之处。在中国古典诗词中常与衰败荒凉的事物联系在一起。李商隐《隋宫》:“于今腐草无萤火,终古垂杨有暮鸦。”秦观《满庭芳》:“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马致远小令《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

15、蟋蟀:寓意怀念征人等。

蟋蟀作为被吟咏的对象,最早见于《诗经·豳风·七月》。它对蟋蟀的活动规律观察得相当细致:“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那时古人已经觉得蟋蟀的鸣声同织机的声音相仿,时令又届深秋,因而就跟促人纺织,准备冬衣以至怀念征人等联系了起来。蟋蟀被直接唤为“促织”,在古诗十九首中就出现过:“明月皎皎光,促织鸣东壁。”姜夔《齐天乐》:“哀音似诉,正思妇无眠,起寻机杼。曲曲屏山,夜凉独自甚情绪。”写出了一位缅怀远人的女性闻蟋蟀声后的惆怅。

16、猿啼:出现在诗歌中常常象征着一种悲伤的感情。杜甫《登高》:“风急天高猿啸哀”郦道元《水经注·江水》中渔者歌曰:“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李端《送客赋得巴江夜猿》:“巴水天边路,啼猿伤客情。”他们都借助于猿啼表达这种伤感的情绪。

17、螟蛉:指代养子。

《诗·小雅·小宛》:“螟蛉有子,蜾赢负之。”蜾赢(一种蜂)捕螟蛉为食,并以产卵管刺入螟蛉体内,注射蜂毒使其麻痹,然后负之置于蜂巢内,作蜾赢幼虫的食料。古人错以为蜾赢养螟蛉为子,因把作为螟蛉养子的代称。

18、比翼鸟:寓意思爱夫妻。

传说中的一种鸟,雌雄老在一起飞,古典诗歌里用作思爱夫妻的比喻。相传旧中国时宋康王夺了随从官韩凭的妻子,囚禁了韩凭。韩自杀,他的妻子把身上的衣服弄腐,同康王登台游玩时自投台下,大家拉他衣服,结果撑是跌下去,死了,留下遗书说是与韩凭合葬,康王却把他们分葬两处。不久,两座坟上各生一棵梓树,十天就长得很粗大,两棵树的根和枝交错在一起,树上有鸳鸯一对,相向悲鸣。白居易的《长恨歌》:“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19鹿:喻帝位

《汉书·蒯通传》:“且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颜师古注引张晏曰:“以鹿喻帝位。”后来用逐鹿比喻群雄并起,争夺天下。魏征《述怀》:“中原初逐鹿,投笔事戎轩。”

20、鸡肋:鸡的肋骨,“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比喻没有多大价值,没有多大意思的事情(见于《三国志·魏书·武帝纪》)。

21、执牛耳:寓意在某一方面居领导地位。

古代诸侯订立盟约,要每人尝一点牲血,主盟的人亲自割牛耳取血,故用“执牛耳”指盟主。后来指在某一方面居领导地位。《左传·哀公十七年》:“诸侯盟,谁执牛耳?”后常指在某一方面居领导地位。黄宗羲《姜山启彭山诗稿序》:“太仓之执牛耳,海内无不受其牢笼。”(太仓,人名)

22、精卫:寓意坚持。

古代神话。炎帝的女儿在东南海淹死,化为精卫鸟,每天衔西山的木石来填东海(见于《山海经·北山经》)。后来用精卫填海来比喻有深仇大恨,立志必报;也比喻不畏艰难,努力奋斗。

23、鸡口牛后

《战国策·韩策》:“宁为鸡口,无为牛后。”比喻宁愿在局面小的地方当家作主,不愿在局面大的地方任人支配。

24、青鸟:信使。

青鸟,传说西王母有三青鸟,一只选遣为信使,前来给汉武帝报信,另外两只随西王母而来,并服侍在王母身旁。南唐中主李王景有诗:“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李商隐诗云:“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青鸟在此已成为传书的信使。

25、钓鳌:寓意远大的抱负。

诗经动物意象欣赏 篇7

一.水与人类文明

历史学与人类学的研究表明, 人类的早期文化, 多依河流而起, 河流文化促进了人类文明的发展。从世界范围来看, 几乎所有的民族神话传说中, 都有关于洪水泛滥的故事。在西方如布里亚特人的创世神话认为, 起初世界上只有水, 天神命令一只大龟仰于水上, 于是才得以在它的肚皮上造出大地。在东方如吉尔吉斯斯坦的神话里也说, 宇宙之初, 只是汪洋一片, 中有一只黑色公牛, 大地挂在它的角上。《圣经》中“洪水灭世”的记载, 则记述了人类在洪水中毁灭又再生的内容。中国更是有很多典籍涉及到了关于洪水的描述。《尚书·尧典》中有“汤汤洪水方割, 荡荡怀山襄陵”。《吕氏春秋·爱类》亦有“昔上古龙门未开, 只梁未发, 河出孟门, 大溢逆流, 无有丘陵沃衍平原高阜, 尽皆灭之, 名曰鸿水”。《淮南子·本经训》也有“共二氏振滔洪水, 以薄空桑” (1) 的载述。此外像大禹治水等水生传说都在中国广为流传。由此观之, 水与人类文明休戚相关。

二.水与周人的关系

1、生存的根基

水是一切生命存在的前提, 上古先民更是依赖于水才能繁衍生息, 《诗经》中有不少篇章都反映了这一历史事实。周之先祖多次逐水迁徙。《大雅·公刘》是周人自述其创业历程的史诗, 诗中写到:“笃公刘, 逝彼百泉, 瞻彼溥原;乃陟南冈, 乃觏于京”“既景迺冈, 相其阴阳, 观其流泉。”最后才选定“芮鞫”即河曲内侧作为聚居之地。《大雅·绵》则记述了周太王古公亶父自豳迁到歧周的历史:“古公亶父, 来朝走马, 率西水浒。至于歧下, 爰及姜女, 聿来胥宇”并最终“筑室于兹”, 寻找到理想的生存之地。

出于对水的生存依赖, 上古先民对水源地进行了虔诚祭祀, 周代甚至出现了对河川之神的官方祭祀。《周礼》说:“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 五岳视三公, 四渎视诸侯, 诸侯祭其疆内名山大川。四渎者, 江、河、淮、济也。” (2) 《诗经·大雅·云汉》详细记述了周宣王时祈雨的情形:“靡神不举, 靡爱斯牲, 圭璧既卒”, 圭玉牺牲都拿去祭祀全部神灵;“不殄禋祀, 自郊徂宫。上下奠瘗, 靡神不宗”, 从郊区到宫廷处处都在祭神求雨。从祈雨的虔诚程度, 也可以看出周人对水的高度依赖心理。可以说, 离开了水, 周人将无法生存, 《诗经》的很多诗歌都将失去根基。

2、生活的场所

当周人祖先寻找到理想的水滨泽畔定居下来之后, 他们便开始了辛勤的劳作。《诗经》中很多作品都提到的采摘、捕捞等农业生产活动, 无不与水关系紧密, 河水两岸肥沃的地方成为主要的劳作场所。

采集生产是人类先祖最早进行的一种生产活动, 在农耕生产方式出现之前, 一直是人类食物的重要来源。王巍《诗经民俗文化阐释》中说:“《诗经》时代随着农业生产的发展, 物质生活的丰富, 对生态资源的认识, 人们采集的范围比远古时代拓宽了许多。” (3) 采集水生植物是当时的重要生产生活。《周南·关雎》云“参差荇菜, 左右流之”、“参差荇菜, 左右采之”、“参差荇菜, 左右芼之”, 描绘了水中采摘荇菜的情景;《召南·采蘩》写到:“于以采蘩, 于沼于沚”、“于以采蘩, 于涧之中”, 展示了水边采择白蒿的场面。

除采集之外, 渔业生产更是与水紧密关联, 《诗经·国风》中很多诗篇都涉及到了这类题材。《召南·何彼秾矣》“其钓维何?维丝伊缗”, 写钓鱼之线;《卫风·竹竿》“籊籊竹竿, 以钓于淇”, 言钓鱼之趣;《齐风·敝笱》“敝笱在梁, 其鱼鲂鳏”, 说捕鱼之器;《卫风·硕人》“施罛濊濊, 鱣鲔发发”, 抒获鱼之乐。另如《卫风·考槃》“考槃在涧, 硕人之宽”写依河流溪谷旁架木构屋, 《陈风·东门之池》写池中沤麻, 《魏风·伐檀》写伐木逐水运输等等, 无不与水相关。

3、精神的家园

水畔泽岸同样是诗经时代民众节日风俗的欢聚之地, 婚恋、祭祀、祓禊大都在水边举行, 并籍水寄寓其精神渴求。

水边是民众的欢聚之所。卫郑等地有幽期密约的恋爱习俗, 男女在河边相见, 互诉衷肠。在诗经时代, 还有未婚男女仲春之月, 奉令而奔的习俗, 《郑风·野有蔓草》就反映了这一习俗:“野有蔓草, 零露漙矣。有美一人, 清扬婉兮。邂逅相遇, 适我愿兮。野有蔓草, 零露瀼瀼。有美一人, 婉如清扬。邂逅相遇, 与子偕臧。”诗歌反映了青年男女仲春时节邂逅相遇后自由结合的情景。陈子展云:“《野有蔓草》, 序谓男女失时, 思不期而会焉。《笺》云, 《周礼》仲春之月, 令会男女之无夫家者。意谓此写奔者不禁之诗。《毛序》、《郑笺》, 未为不是。且奉令而奔, 有何不可?奴隶主之泽有时下流, 故奴隶男女失时者有思遇时矣。” (4) 可见, 泽畔相会已成为当时的一种习俗。

不仅如此, 水畔还是祭祀、祓禊的地方。人们常在初春时分祭祀高禖, 乞求生子, 并在上巳节进行祓禊。上巳, 是指农历每月上旬的巳日。三月上巳, 是诗经时代的一个重要节日。当天, 人们要在流动的河水中洗掉宿垢, 拔除疾病和不祥, 称之为“禊”、“祓禊”。 (5) 孙作云《诗经恋歌发微》曰:“‘祓’字本是‘拔’字, 言拔除、拂除病气之意;‘禊’字就是‘潔’字, 言修潔、净身之意”。 (6) 《郑风·溱洧》就描绘了上巳节的盛况:“溱与洧, 方涣涣兮。士与女, 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 洵訏且乐。维士与女, 伊其相谑, 赠之以勺药。

溱与洧, 浏其清矣。士与女, 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 洵訏且乐。维士与女, 伊其将谑, 赠之以勺药。”对于此词, 朱熹释曰:“盖洧水之外, 其地信宽而可乐也。于是士女相与戏谑, 且以勺药相赠而结恩情之厚也”。 (7) 《韩诗》也说:“《溱与洧》, 说人也。郑国之俗, 三月上巳之日, 于两水上招魂续魄, 拂除不祥。故诗人愿与所说者往观也。” (8) 由此可见, 时人与水滨泽畔的不解之缘是有着深厚的情感根基的, 水也就自然成了诗经时代人们的精神家园。

三.单纯水意象统计分析

若对《诗经·国风》中水之象进行统计, 我们可以发现直接提及水名的共有25首, 涉及河流11条, 依次是:河、汉、江、济、淇、溱、洧、汶、汾、渭、沁。其中写到河的最多, 共有8首:《周南·关睢》、《邶风·新台》、《鄘风·柏舟》、《卫风·硕人》、《卫风·河广》、《王风·葛藟》、《郑风·清人》、《魏风·伐檀》;其次是淇水, 共有4首:《邶风·泉水》、《鄘风·桑中》、《卫风·氓》、《卫风·竹竿》。其余河流涉及一到两次不等。

如果对上述诗篇进行分析, 我们不难看出《诗经》单纯水意象内涵的丰富性。涉“河”的8首诗歌, 几乎每一篇的水意象指涉都不相同:《周南·关睢》以水表意, 写窈窕淑女之求之不得;《邶风·新台》以水衬景, 写情感追求的失落;《鄘风·柏舟》以水言情, 言不被理解的苦闷;《卫风·硕人》以水喻人, 写出嫁陪侍之众;《卫风·河广》以水言志, 写不畏路途迢遥的思归心情;《王风·葛藟》以水泄忧, 写寄人篱下之苦;《郑风·清人》以水映人, 写武士之英武;《魏风·伐檀》以水衬情, 写伐木之人内心波澜渐起有所觉悟。

除江河川流水意象之外, 《国风》中还有雨、雪、霜、露等其它形态的单纯水意象。水作为一种化学物质, 液态是其存在的常态形式, 但在一定的物理气候条件下, 水又会以其它形态呈现出来。雨、雪、霜、露等从物理属性来看, 其化学成分和水一样;从它们的意象功能来看, 基本上都是从水意象的内蕴衍生转化而成。雨意象多寓愁苦之意, 霜意象与羁旅行役契合, 泉意象表达忧愤之情, 冰意象透出主人公内心几丝凉意, 雪意象流露出主人公对世态炎凉的几许伤悲, 而霜意象却显出心仪女子的冰清玉洁, 不染纤尘。总体来说, 河流之外的其他形态水意象, 多与负面情绪有关, 这也从侧面展现了诗经时代社会的急剧动荡和人们情感世界的丰富。

摘要:《诗经.国风》中的水意象有单纯水意象和复合水意象之分。在单纯水意象中, 江河川流水意象是其主体。人类文明籍水而生, 周代文化与水不可分离。通过对《国风》中的江河川流水意象进行分析, 可以窥见《诗经》单纯水意象内涵的丰富性及其成因。

关键词:《诗经·国风》,水意象,内涵解析

参考文献

[1]孙景亮:《水文化畅想》, 《河北水利》, 2001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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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王巍:《诗经民俗文化阐释》, 商务印书馆, 2004年版, 第3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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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王巍:《诗经民俗文化阐释》, 商务印书馆, 2004年, 第314页。

[6]孙作云:《诗经与周代社会研究》, 中华书局, 1966年, 第300页。

[7]朱熹:《诗集传》, 中华书局, 1958年版, 第5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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