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中的玉饰意象(精选5篇)
《诗经》中的玉饰意象 篇1
一、淇水意象的具体象征意义
《诗经》中直接提到淇水的篇目有:《卫风·淇奥》、《卫风·氓》、《卫风·竹竿》、《卫风·有狐》、《邶风·泉水》、《鄘风·桑中》。淇水主属卫,也流经邶、鄘。缱绻万千,内蕴丰富。
1、以水寄相思:《泉水》“毖彼泉水,亦流于淇
[1]”涓涓泉水缠绵入淇,卫女怀乡却不得归宁,无法抒怀,竟生归途虚景:“出宿于泲,饮饯于祢。”一句“不瑕有害?”急切却也无奈,只能寄淇水以抒伤情,“我思肥泉,兹之永叹。思须与漕,我心悠悠。”想驾车出游,却未能出半步。《有狐》中也表达了相似感情,见渺茫的淇水畔小狐狸独行,联想到亲人或爱人在外无衣饥寒。绵长的水本就胶着人们难言的情绪,而相思又总因求不得衍生,苦闷的呐喊在无际的江河中只能因无力而消散。
2、借水抒惆怅
《竹竿》里的淇水凄恻婉转,让远嫁的姑娘忆之便辗转。淇水游玩是当年在家乡时最欢乐的时光,想起“籊籊竹竿,以钓于淇。”然后那份“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的怅惘,即使故地重游亦不得排解。“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佩玉之傩。淇水滺滺,桧楫松舟。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3、因水诱情思
《淇奥》,那人在淇水河岸,绿竹猗猗处,让人见之便不能忘怀。学问精湛“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光彩照人“有匪君子,充耳璓莹,会弁如星。”德行高贵“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幽默豁达“善戏谑兮,不为虐兮!”与淇之水相得益彰,让人心随水波荡漾,情思牵绊。
4、视水为阻隔
渡水对于先秦人来说是可怕的,技术匮乏,桥梁较少,涉水大多采用徒步或乘坐小船,困难又缺乏安全性,所以水有时又是一种对感情的考验,而顺利涉水亦可用来象征感情的成功和难得。《氓》三次提到淇水,其中两处是女子借淇水来抒发自己的愤懑与痛惜,“淇水汤汤,渐车帷裳”是女子被弃归家的苦况,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是说淇有岸,而我的苦痛却无尽头的悲伤。而第一次提到淇水“送子涉淇,至于顿丘。”便是借涉水喻这段自由爱情的成功。
5、托水送离别
《桑中》中一名男子与他的情人在淇水相约离别,“爰采唐矣?沬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古时男女相悦多有“桑”的意象,类似《陌上桑》的故事也不胜枚举。他们选择在相爱幽会的地方送别,汩汩流水的背景,使这段感情显得更加缠绵悱恻。
二、淇水对地域风情的影响
一种地域环境里存在着某种势力强盛的特征时,不仅创作者的创作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它的整体节奏也必定会沾染上这种强势的痕迹。淇水的风貌,衍生的民谣,或多或少也能让我们触碰到卫国远古的风情。它政治清明,有说《淇奥》其实是歌颂卫武公的,民间歌谣咏当政者为使人恋慕的君子,可见社会和睦。《史记》也确实记载武公时期:“百姓和集。[2]”经济发展,淇水提供商业交通,《氓》里唱到:“氓之蚩蚩,抱布贸丝。”文化相对自由,《桑中》说:“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有淇水的浪漫环境约会送别,大胆诉情钟,不因私会而羞耻。
淇见于《卫风》最多,但卫国总体风格却不如同属大河流域,亦多情歌的郑国产生的感情热烈大胆,如《郑风·溱洧》中说“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女子主动邀约男子。“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你不念我,难道没有他人?泼辣果决。卫歌却相对绵软,不能排除水域不同的影响。《汉书》说郑国地区:“虢、会之地,右洛左泲,食溱、洧焉。土狭而险,山居谷汲,男女亟聚会,故其俗淫。”[3]山谷中的水险隘隐秘,这样的幽会反而能滋生别样的热烈奔放。而朱彦民的《淇水赋》中写淇:“少见灾异,多所利乐。若夫旱时,千川断流,万谷干涸。而此水不绝如缕,石出水落。可饮人畜,可溉田禾......至于涝季,九州水界,一派泽国。”这样润泽的河流养出的卫风就更加温情克制。
三、水意象探源
不只淇水,《诗经》里还有很多河流的意象,这大致与国人远古以来就对水的敬畏有关,上古时期不乏与水相关的传说,精卫填海,夸父饮河,伏羲女娲遇上的洪水天灾等,这是一种对自身无法控制的神秘事物产生的深刻烙印。向柏松在《中国水崇拜》里分析写道:“水崇拜的原始内涵是与早期人类求生存、求繁衍的基本要求分不开的。[4]”水是人的生存基础,饮食、耕作的来源,并且还有河居情结,古老的城池傍水而建,用护城河防御外敌。人类文明的起源亦是大河,所以对水天性亲近。有学者指出一种中国古典的水哲学:“它的流动姿态和人类的情感流动是相当的,它的多样性和丰富性也和人类的情感存在形式一样,是丰富多样的,它的莫测和人情感的变化莫测也是相同的。[5]”可见水的韵味与人类情感的契合也是人喜欢水意象的原因之一。而《诗经》多情歌,自然与水的缠绵和阻隔的表现形式有莫大的关联。
所以河流记载的是一种曾经真实存在过的生活,从生存必需中无意识影响着人们的思想行为,这种生命力最终成为恒久的文化气息。《诗经》以最单纯的方式继承反应着中华民族先人的情感倾向,又开启了后人的想像,历代文人墨客都不断运用《诗经》中的各种常用意象来表达似乎已经形成默契的固定情感,水意象在文学史中更是不断趋于成熟,这是一个从无意识怀想走向有意识创作的文化演变。在民族文化的发展浪潮中,河流抑或是水还有许多更深沉的内核值得考究。
参考文献
[1]朱熹注.诗集传[M].北京.中华书局.2011年版.(全文引《诗经》皆出于此).
[2]司马迁.史记[M].北京.线装书局.2010年版.卫康叔世家第七.
[3]班固.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2007年版.地理志第八下.
[4]向柏松.中国水崇拜[M].上海.三联书店.1999年版.
[5]杨华轲.论<诗经·国风>中的“水”描写及影响[J].华北水利水电学院学报.2012年6月.
《诗经》中的玉饰意象 篇2
摘要:《诗经》作为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开启了文学作品中“莲”意象的滥觞。《诗经》中,“莲”象征了女性,突出其美丽的特点,并具有原始生殖崇拜的内涵,同时,《诗经》运用了“清水出芙蓉”的自然主义表现手法,具有永恒的艺术魅力。关键词:《诗经》;莲;意象;内涵
从《诗经》中的“山有扶苏、隰有荷华”、《楚辞》中“集芙蓉以为裳”,到曹植的《洛神赋》中“迫而察之, 灼若芙蕖出绿波。”李白的《古风》中“美人出南国,灼灼芙蓉姿”,再到周敦颐的《爱莲说》,朱自清的《荷塘月色》„„“莲”意象贯穿了中国几千年来的文学作品。在这样一个文学发展的长河之中,“莲”意象在文学作品中的内涵不断得到丰富。而“莲”最早出现在文学作品里,则是在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当中。可以说,《诗经》开启了文学作品中“莲”意象的滥觞。本文就《诗经》中“荷”的内涵展开探讨,进而发掘作为文学作品中“荷”意象的源头的意蕴。
一、《诗经》中的“莲”
《诗经》中提到“荷”的诗歌主要有三篇,分别是《邶风·简兮》、《郑风·山有扶苏》和《陈风·泽陂》。
《邶风·简兮》:“简兮简兮,方将《万舞》。日之方中,在前上处。硕人俣俣,公庭。《万舞》有力如虎,执辔如组。左手执龠,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言锡爵。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郑风·山有扶苏》:“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桥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陈风·泽陂》:“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彼泽之陂,有蒲与蕳。有美一人,硕大且卷。寤寐无为,中心悁悁。彼泽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硕大且俨。寤寐无为,辗转伏枕。”
从上面可以看出,这三篇都是表现爱情的诗歌,并且都是用“莲”来比喻女性。《邺风·简兮》是一个女子赞美似爱的情歌。末章以“山有榛,隰有苓。”(“苓”古“莲”字)来起兴。《郑风·山有扶苏》也是写一位女子与爱人欢会时,向对方唱出了戏谑嘲笑的短歌。首章以“山有扶苏,隰有荷华”来起兴,“荷华”就是荷花。《陈风·泽陂》是一位男子追求爱人的歌,分别以“彼泽之陂,有蒲与荷”、“彼泽之陂,有蒲菡萏”起兴,莲与蒲草并提。这三首诗中“莲”均出现在表现爱情的诗歌中并非偶然,而是有其特殊内涵的。
二、《诗经》中“莲”的象征内涵 2.1荷花象征着女性,突出其美丽的特点
《诗经》中花的种类繁多,以花喻女子的名句很多,比如:“有女同车,颜如舜华”、“桃之天天,灼灼其华”等。当然,上面提到,荷花就是其中之一,《邶风·简兮》中,“山有榛,隰有苓。”中榛代表的就是男性,“苓”即“荷”,代表的就是女性。
《郑风·山有扶苏》中,“隰有荷华”,孔子在《论语·卫灵公》中提到:“放郑声,远佞人。郑声淫,佞人殆。”后代评论者也误解此句的真正含义,皆以为郑诗淫。《毛诗序》:“《山有扶苏》,刺忽也。所美非美然。”①朱熹将其定为“淫”诗。其实只要以客观的眼光来看,这不过是一首清新的宛如民歌的情诗。这首诗中以植物起兴,首句分别以“扶苏”和“荷华”喻男性和女性,写的是一位女子与情人约会时的欢快心情,与情人调笑的情景。
《陈风·泽陂》中有“彼泽之陂,有蒲与荷。”“蒲”又名“香蒲”。生在浅水处,叶子可做扇。“荷”、“茼”和“菡萏”均为莲的别称。其中,“茼”特指莲蓬。“蒲”和“荷”同为水生植物,在水中相伴而生,交相辉映。此诗是一首发生在水边的恋歌。闻一多以为这是一首“女词”,以女性的口吻咏唱的情歌,以“蒲”和“荷”来比喻男女双方。《郑笺》中认为:“蒲以喻说男之性,荷以喻说女之容体也”。②荷花作为女性的象征首先是源于它的外形特征,“夫比之为义,取类不常:或喻于声,或方于貌,或拟于心,或譬于事。”③这里以荷之外貌和女性外貌做比。从《尔雅》对“莲“的描述中可以了解到先民对荷花的各个部分区分很细,与审美观念密不可分,荷花的花冠硕大而美,高高挺立于水面之上,犹如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在《诗经》很多的篇章里流露着先民的女子之美:高大、丰腴、艳丽。在以描绘美人而著称的《硕人》中有“硕人其颀”,《泽陂》中有“有美一人,硕大且卷”、“有美一人,硕大且俨”的诗句,均以“硕”来形容人的美丽。可见,先民对美人的判断来源于其外形的硕大,充满了生命的活力。由上可见,“荷”首先代表的就是女性,突出了女性美丽的特点。2.2《诗经》中“荷”的生殖崇拜内涵
《诗经》是我国文学史上现实主义诗歌创作的开端,是富有人民性的文学遗产,有大量诗歌描写了古代先民对爱情和幸福的大胆追求,把爱情生活与优美的自然环境或劳动生活结合起来,感情真挚朴实、生动活泼。所以,《诗经》所体现的内容和情感的民间性与真实性是我们探讨“莲”意象生殖崇拜意义的重要前提。2.2.1“莲”象征着男女情爱
上面提到过,《诗经》中的“莲”意象都出现在表现男女爱情的诗歌之中。都是以“莲”来起兴。“兴”是《诗经》三大表现手法之一,“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朱熹《诗经集传·关雎注》),实际是“象思维”的一种显现,属于联想法,借着鸟兽花草、风霜雨雪、日月星辰等自然之物来兴和抒发作者内心的情感。更为重要的一点在于,创作者对兴之物即意象的选择不是随心所欲、一时性起的,而是选择那些与托兴之物的特点有相似性和相关性的意象。如《周南·关雎》借鸣春求偶、相依相恋的水鸟起兴,表达了君子对“伊人”的爱慕思恋,欲与之相思相守的热烈情怀;《齐风·敝笱》以“敝笱”即破旧的渔网象征没有贞操的女性等。所以,《诗经》中的“莲”意象不约而同地出现在爱情诗当中,表明了“莲”与男女情爱有必然的联系。
对于“莲”象征女阴,其实在很多民俗事象中很明显的体现出来。像比如“鱼戏莲”的剪纸画等。
另外,《国风》当中的起兴句式几乎没有相同的,唯有“山有xx,隰有xx”这种句型共出现了5次:《邶风·简兮》中的“山有榛,隰有苓”;《郑风·山有扶苏》中的“山有扶苏,隰有荷华”;《唐风·山有枢》中的“山有枢,隰有榆”;《秦风·车邻》中的“阪有漆,隰有栗”;《秦风·晨风》中的“山有苞栎,隰有六駮”。令人惊奇的是,“山有xx,隰有xx”均出现在表现男女情爱的诗歌当中,《诗经译注》对此解释为“一般是以‘山有x’喻男,‘隰有x’喻女”④。选择“山”与“隰”作为区分男女两性的意象,这并非偶然,而是古人原始思维中生殖崇拜的体现。正如黑格尔所说:“东方所强调和崇敬的往往是自然界的普遍的生命力,不是思想意识的精神性和威力,而是生殖方面的创造力。”⑤男女交合是人生而有之的本能,也是人类生长繁衍的重要手段,特别在生产力低下的上古时期,人口的繁衍意义非凡,因此产生了对生殖的极度崇拜。生殖崇拜不是某一民族、某一地区独有的历史现象,它遍及世界各地。黑格尔说:“对自然界普遍的生殖力的看法是用雌雄生殖器的形状来表现和崇拜的。”⑥这种崇拜直接体现在对生殖器官的敬仰和崇拜上。在原始先民心中,男女两性的本质区别就在于生殖器的差异,从当今生物学的角度分析,这种说法也是正确的。在世界各地都有古人留下的生殖崇拜的图腾,外形酷似男女的生殖器官。于是,一些有特别形状的动物、植物被先民用来作为男根、女阴的象征。由于地域环境的差异,用来作为生殖象征的植物也不一样。在我国远古时期,生殖崇拜也必然存在,加上“象思维”的影响,我国先民总是以外在事物为参照来认识自己的身体,用特征或功能相似的自然之物指代身体的某些器官。比如,我国先民常以花喻女阴,瓜喻子宫,除了两者形状相似之外,在先民眼里,植物的春华秋实还蕴涵着生生不息的生殖繁衍意义。以花卉象征女阴,表达了先民们祈求女性能像花卉一样果实累累的朴素心愿。所以,以上五首诗歌同时选取“山”和“隰”比喻男和女,包含着生殖崇拜的意义。况且,“山”的突起之状与男性生殖器外形相似,“隰”为“低湿的洼地”,其凹陷之形与女性阴部相似,这些足以证明以“山”和“隰”作为生殖崇拜象征物是合情合理的。由此推之,“山有”的宾语部分,如“榛”、“扶苏”、“枢”、“苞栎”等树木同样象征的是男性生殖器官,同理“隰有”的宾语部分,如“荷花”、“苓”,理所应当是女阴的象征了。
2.3“荷”象征了女性的阴柔特点
《诗经》中情诗以植物喻人时多是成对出现,如上面提到的《山有扶苏》中的句式“山有xx,隰有xx”,上句喻男性,下旬喻女性,成对出现使用。上面提到的这种句式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理解,即“阴阳”的角度。《诗经》中常常以具有阳刚意味的植物来喻男性,以阴柔的植物来喻女性。女性在爱情中是以柔美、较弱的形象出现,一阳刚、一阴柔,形成鲜明对比。这种成对的出现的意象体现着先秦时代“阴阳”理论。在《易经》和相传产于伏羲时代的八卦图都是以阴阳两种符号代表万物,认为世间万物都是阴阳相对:“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乾知大始,坤作成物”。先秦时期的文学和哲学在《诗经》得到了契合,先人的哲学思维以文学的形式得到了体现。假如我们把《山有扶苏》和《泽陂》中的对称句子以《易经》中阴阳两种符号来抽象化,那么“山有扶苏,隰有荷华”,“山有峤松,隰有游龙”,“有蒲有荷”,“有蒲有茼”,“有蒲菡萏“做为比兴的句子都是以“—”和“— —”的形式交替出现,在形式和象征上都和《周易》阴阳理论吻合。这种产生于上古的朴素辨证思维作为一种集体记忆保留下来。所以说“荷”代表了女性阴柔的特点。
三、“清水出芙蓉”的自然表现手法
《诗经》中虽然是以简单的形式,用植物来象征男性和女性,但是并不影响着诗的意境传达。这与“荷花”“清水出芙蓉”的特征不谋而合。
《山有扶苏》和《泽陂》中的荷花没有形体、颜色、姿态的描写,甚至仅仅是名称的罗列,和魏晋以后诗歌中对事物的繁缛描写相比近于简单。很多人将这种方式的产生仅仅归为先民语言的匮乏和思维的原始,没有足够的词语去描绘自己看到的景色。这种说法不无道理,但是这种简单却也自有特点,简单的形式所蕴含的诗意往往是含蓄婉曲的。繁缛是精雕细刻的工笔之作,这种简单却是一种写意的白描。两种方式都各有自己的意境。
一种美的意境未必一定需要修饰。在《人间词话》中王国维认为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深得唐人绝句妙境,“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两句历来被人称颂,仅是十种景物的排列,除了最后“西下”两字之外,全无修饰之词语。与其说深得唐人绝句之妙境,还不如说和《诗经》神韵相通。在“山有扶苏,隰有荷华”这样的景色描写中不著一字,而水边美景,荷花娇艳,荷花与扶苏、蒲的相映成趣,如在眼前。《诗经》中荷花之美尽在它的“自然”之美。《庄子》中有这样一段话:
孔子曰:“夫子德配天地,而犹假至言以修心,古之君子,孰能脱焉?”老聃曰:“不然。夫水之于沟也,无为而才自然矣。至人之于德也,不修而物不能离焉,若天之自高,地之自厚,日月之自明,夫何惰焉!” ——《庄子·外篇田子方》
庄子以为万物皆有“自然”之法,本来的特性,无须刻意为之,《诗经》作为先秦时期的文学作品,犹如庄子的“自然”观一样,荷花之美本是天然有之,又何须人的雕琢,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是对《诗经》中“荷花“的最好赞美。
《诗经》中的玉饰意象 篇3
《诗经》中出现了大量的动物意象, 这些动物所包含的意蕴已经远远超过这些动物本身, 对研究《诗经》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但是因为有一些在后来颇有争议, 所以这里所提到的只是我们现在还比较常见的动物, 便于大家理解和参考。下面是几种动物在风雅颂中分布的具体情况列表。
马在风中具体分布篇目有:《周南·卷耳》《郑风·大叔于田》《秦风·驷驖》《秦风·小戎》《墉风·载驰》《卫风·硕人》《秦风·车邻》《秦风·渭阳》《小雅·采薇》《陈风·株林》《秦风·晨风》《豳风·东山》《周南·汉广》《邶风·击鼓》《墉风·干旄》《郑风·叔于田》《唐风·山有枢》《鄘风·定之方中》《齐风·载驱》;在雅中的具体分布篇目为:《小雅·皇皇者华》《小雅·六月》《小雅·四牡》《小雅·车攻》《小雅·白驹》《小雅·节南山》《小雅·十月之交》《小雅·裳裳者华》《小雅·采菽》《小雅·角弓》《小雅·采芑》《大雅·大明》《大雅·绵》《大雅·崧高》《大雅·烝民》《大雅·抑》《小雅·吉日》《大雅·桑柔》《大雅·韩奕》《小雅·采薇》《小雅·信南山》《小雅·鸳鸯》《大雅·云汉》《大雅·旱麓》;在颂中的具体分布篇目为:《周颂·清庙》《周颂·维天之命》《周颂·噫嘻》《周颂·有客》《鲁颂·駉》《鲁颂·有駜》《鲁颂·泮水》《周颂·有客》《鲁颂·閟宫》。
羊在风中的具体分布篇目为:《召南·羔羊》《唐风·羔裘》《王风·君子于役》《豳风·七月》;在雅的具体分布篇目为:《小雅·无羊》《大雅·生民》《大雅·行苇》《小雅·苕之华》《小雅·伐木》《小雅·宾之初筵》《小雅·楚茨》《小雅·甫田》;在颂中的具体分布篇目为:《周颂·我将》《周颂·丝衣》。
鸡在风中的具体分布篇目为:《邶风·雄雉》《邶风·匏有苦叶》《郑风·风雨》《齐风·鸡鸣》《王风·君子于役》《豳风·七月》《王风·兔爰》《郑风·女曰鸡鸣》《邶风·简兮》《卫风·硕人》《墉风·君子偕老》;在雅中的具体分布篇目为:《小雅·蓼萧》《小雅·斯干》《小雅·小弁》。
鼠在风中的具体分布篇目为:《墉风·相鼠》《魏风·硕鼠》《召南·行露》《豳风七月》;在雅中的具体分布篇目为:《小雅·雨无正》《小雅·斯干》。
鱼在风中的具体分布篇目为:《齐风·敝笱》《陈风·衡门》《桧风·匪风》《豳风·九罭》《周南·汝坟》《邶风·新台》《卫风·硕人》;在雅中的具体分布篇目为:《小雅·鱼丽》《小雅·南有嘉鱼》《小雅·鱼藻》《小雅·采芑》《小雅·鹤鸣》《小雅·无羊》《小雅·正月》《大雅·旱麓》《大雅·灵台》《大雅·韩奕》《小雅·采薇》《小雅·四月》《小雅·小宛》《小雅·鸿雁》《小雅·六月》《小雅·采绿》;在颂中的具体分布篇目为:《周颂·潜》《鲁颂·駉》《鲁颂·閟宫》。
鸟在风中的具体分布篇目为:《周南·葛覃》《邶风·燕燕》《邶风·凯风》《郑风·女曰鸡鸣》《秦风·黄鸟》《周南·关雎》《召南·行露》《陈风·防有鹊巢》《召南·鹊巢》《邶风·新台》《邶风·北风》《鄘风·鹑之奔奔》《卫风·氓》《唐风·鸨羽》《豳风·东山》《豳风·鸱鸮》《曹风·鸤鸠》《豳风·九罭》《邶风·匏有苦叶》《邶风·旄丘》《卫风·氓》《魏风·伐檀》《秦风·晨风》《陈风·宛丘》《陈风·墓门》《曹风·候人》《豳风·七月》;在雅中的具体分布篇目为:《小雅·伐木》《小雅·鸿雁》《小雅·黄鸟》《小雅·桑扈》《小雅·鸳鸯》《小雅·菀柳》《小雅·白华》《小雅·绵蛮》《大雅·凫鹥》《大雅·卷阿》《小雅·蓼萧》《大雅·瞻卬》《小雅·鹤鸣》《小雅·斯干》《小雅·正月》《小雅·小弁》《大雅·旱麓》《大雅·灵台》《大雅·生民》《大雅·韩奕》《小雅·小宛》《小雅·出车》《小雅·四月》《小雅·四牡》《小雅·南有嘉鱼》《小雅·常棣》《小雅·采芑》《小雅·沔水》《小雅·车舝》《大雅·大明》《大雅·常武》;在颂中的具体分布篇目为:《商颂·玄鸟》《鲁颂·有駜》《鲁颂·泮水》《周颂·振鹭》《周颂·载见》《周颂·小毖》《鲁颂·閟宫》《鲁颂·泮水》。
由上述部分动物分布情况的总结可以看出, 动物意象在《诗经》中占有不小的比重。总的归纳起来, 它们在《诗经》中的作用可以分为以下几个方面:
一、作为生活中的平常事物出现
动物在一些诗篇中是作为工具而出现的, 例如马通常都是作为一种交通工具出现在诗句当中, 如《鄘风·载驰》中的“驱马悠悠, 言至于漕”还不乏美感;《秦风·车邻》“有车邻邻, 有马白颠”中“白颠”两个简单的字就将马的特征描绘出来, 可谓简洁精妙。还有牛羊等作为农家饲养的牲畜及祭祀中经常用到的牺牲, 都是生活中经常接触的事物, 不免被提到很多次。如《周颂·清庙之什·我将》中:“我将我享, 维羊维牛, 维天其右之。仪式刑文王之典, 日靖四方。伊嘏文王, 既右飨之。”
借代的手法在描述动物时也时常被用到, 也就是用动物来指代某种现象。例如鸡鸣在《齐风·鸡鸣》“鸡既鸣矣, 朝既盈矣”及《郑风·女曰鸡鸣》“女曰鸡鸣”中被当作是太阳升起、开始新一天生活的标志, 这种习惯一直延续至今, 成为一种习俗, 连有些手机的闹铃都是公鸡打鸣的声音。
二、利用令人厌恶的动物讽刺统治者
在《诗经》中共有六篇文章提到鼠, 其中有一篇是《鄘风·相鼠》, 把统治者讽刺为“人见人骂”的老鼠, 被责骂成“无仪、无礼、无耻”, 最后甚至落到被咒骂成“胡不遄死”的这样的悲惨结局。当我们翻开卫国的史册, 在位者卑鄙龌龊的勾当确实很多, 如州吁弑兄桓公自立为君;宣公强娶太子伋未婚妻为妇;惠公与兄黔牟为争位而斗;昭伯与后母宣姜乱伦……都说禽兽尚且恋群, 而他们却是骨肉相残, 本篇的诗人无疑是有感于这种现象而发。
另一篇是《魏风·硕鼠》, “黍”“麦”“苗”都是重要的农作物, 却不幸被“硕鼠”所食, 诗人把剥削者比为“硕鼠”。农夫年年岁岁辛苦地奉养, 却得不到丝毫的回报。尽管寻觅的那片安居的“乐土”在当时是不可能存在的, 但是人民依旧不放弃对于幸福生活的追寻, 与黑暗统治继续进行抗争。对统治者的强烈不满溢于言表, 反映了农夫对于沉重的剥削的怨恨和控诉。
三、蕴含了人们对于未来的美好愿望
《周颂·潜》中有这样一句话:“猗与漆沮, 潜有多鱼。有鳣有鲔, 鲦鲿鰋鲤。以享以祀, 以介景福。”漆水、沮水景色秀美, 渔业资源丰富。鳣鱼鲔鱼不计其数, 鲦鲿鰋鲤也群出其间。捕来众鱼恭敬奉祀, 祈望祖先赐福绵延。由此可见, 鱼自古就有着吉祥如意的意蕴, 六种不同类型的鱼用来祭祀, 表达了对未来幸福的强烈期望。
《小雅·鸳鸯》中写到:“鸳鸯于飞, 毕之罗之。君子万年, 福禄宜之。鸳鸯在梁, 戢其左翼。君子万年, 宜其遐福。”这里鸳鸯也作为一个白头偕老、恩爱一生的意象出现在当时及其后几千年的传统文化之中, 成为对于恋人夫妻美好未来的希望和祝愿。
《商颂·玄鸟》:“天命玄鸟, 降而生商, 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 正域彼四方。”传说中, 商之元祖母简狄在家附近一温泉中误吞燕卵而生商祖契, 正是美丽的玄鸟给人们带来了吉祥和幸福。这首诗追述了殷商民族的始祖和开国君主成汤的功绩, 热烈赞颂了殷商高宗武丁复兴殷商的功绩及其后国泰民安、四方来朝的治世景象, 表现出热烈庄重的祭祀氛围和肃穆虔诚的祈福。
四、用于起兴
“兴”是《诗经》乃至中国诗歌中比较独特的手法。“兴”字的本义是“起”。《诗经》中的“兴”, 用朱熹的解释, 是“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辞”, 也就是借助其它事物为所咏之内容作铺垫。它往往用于一首诗或一章诗的开头。大约最原始的“兴”, 只是一种发端, 同下文并无意义上的关系。
例如《秦风·黄鸟》开头这样写道:“交交黄鸟, 止于棘”与后面的“谁从穆公?子车奄息”没什么太大的关联。《小雅·鹿鸣》的开头是:“呦呦鹿鸣, 食野之萍”, 与紧随的嘉宾笙瑟的场面截然不同。但是《小雅·鱼藻》中却把起兴的内容与其后的场景写得水乳交融:“鱼在在藻, 有颁其首。王在在镐, 岂乐饮酒。鱼在在藻, 有莘其尾。王在在镐, 饮酒乐岂。鱼在在藻, 依于其蒲。王在在镐, 有那其居。三个意象情态的相同之处令人回味无穷。“水藻丛中鱼藏身, 不见尾巴见大头。周王住在镐京城, 逍遥快乐饮美酒。水藻丛中鱼儿藏, 长长尾巴左右摇。镐京城中住周王, 喝喝美酒乐陶陶。鱼儿藏在水藻中, 贴着蒲草岸边游。周王在镐住王宫, 居处安逸好享受”。
沈约在《宋书谢灵运传论》中写道:“自汉至魏, 四百余年, 辞人才子, 文体三变”, “是以一世之士, 各相慕习, 原其飚流所始, 莫不同祖《风》、《骚》”。《诗经》以后的兴从屈原的《离骚》开始, 已经“讽兼比兴”了;后世的汉乐府及古诗十九首等也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诗经》起兴手法的影响。这其中都可或多或少地看到动物意象的存在。
《诗经》中的玉饰意象 篇4
一、《诗经》中的舟船事象
舟船作为一种运输工具, 很早就被先民所使用。“根据甲骨文、金文及出土文物、文献记载, 商代已有了车马、步辇、舟等交通运输工具, 不难发现商代水陆交通已具规模。”到了周代, 舟船的使用更加频繁, 从《诗经》中就能看到水路交通设施的情况。陈子展曾考证说, 《召南·江有汜》是写商人往来于大江汜沱之间的情况的。长江历来就是水路交通的要道, 汜、沱为其支流, 交通也很繁忙。《周南·汉广》三章的后半部分作者反复说:“汉之广矣, 不可泳思;江之永矣, 不可方思”。汉即汉水, 同长江一样, 汉水也是一条重要水路。《卫风·河广》写宋人侨居卫国, 思乡不得归, 以诗抒怀:“谁谓何广?一苇杭之。”“谁谓河广?曾不容刀。”既言侨居思乡, 必曾渡河而过, 无疑黄河泛舟已十分常见。
既然渡河在《诗经》时代已很频繁, 那么船的制造与使用也同样十分普遍。船的制造历史悠久, 从“伏羲始乘桴”的传说和《周易·系辞下》“伏羲氏刳木为舟”的记载来看, 早在上古时期即已有之。相传船是尧时的巧工垂所造。《墨子·非儒下》“巧垂作舟。”到了诗经时代, 水路交通运输工具已有了竹筏和苇筏。《周南·汉广》中“江之泳矣, 不可方思”中的“方”, 《传》曰:“方, 泭也, 筏。”《集疏》:“鲁, 方作舫”, 即用竹子或木头编成的筏。《卫风·河广》中“谁谓河广?一苇杭之”的“苇”是指用芦苇扎成的小筏。
有了舟船, 就要发挥它的交运输工具的作用。《邶风·柏舟》“泛彼柏舟, 亦泛其流”是说用柏木制成的船, 随着河水到处漂流。同属《邶风》的《二子乘舟》中“二子乘舟, 泛泛其景。”“二子乘舟, 泛泛其逝。”写两人坐在小船上, 飘飘荡荡驶向远方。此外像《鄘风·柏舟》和《卫风·河广》中都有驾舟或坐船出行的诗句。可见, 《诗经·国风》中的舟船事像是存在的。
二、水舟复合意象的情感表达
舟船是水上交通工具, 船之于水, 须臾不可分离, 一旦秕离, 便失其工具意义。由船与水亲和之状, 既而形成无距离间隔的心理现象, 《诗经·国风》中很多篇章即以此成比, 托物寄情言志。《国风》中涉及水舟复合意象的诗歌共八首, 依次是《周南·汉广》、《邶风·柏舟》、《邶风·匏有苦叶》、《邶风·谷风》、《邶风·二子乘舟》、《鄘风·柏舟》、《卫风·竹竿》、《卫风·河广》。根据水舟复合意象的表意情绪指向来看, 在上述8首诗歌中无一例外, 都是苦闷情绪的象征。究其原因, 大概还是由于先民们被水阻隔, 出行不便, 即便是乘坐小舟, 也是十分危险, 加之《诗经·国风》多反映下层民众生活, 困苦之景, 莫可名状, 故水舟意象多与愁苦情绪有关。
三、《国风》中的水舟复合意象解读
先看抒写求偶不得之苦闷的三首诗歌。《周南·汉广》写道:“江之永矣, 不可方思。”方, 竹木编成的筏子, 引申为以筏子渡水。《毛传》:“方, 泭也。”《释文》:“泭, 本作溥, 又作桴, 又作柎。”《正义》引《论语》郑注:“桴, 编竹木, 大曰栰, 小曰桴。”面对滔滔江水, 渡水乘筏近乎空想, 主人公内心之郁闷是十分明显的。《邶风·匏有苦叶》也是写等待恋人的痛苦。为了寻觅恋人, 宁愿“深则厉, 浅则揭”, 水深腰系葫芦过, 水浅挑着葫芦走。但仍不见恋人芳踪, 故“招招舟子, 人涉卬否。”别人渡河, 我偏留下, 艄公相招, 我不能渡, 等待之苦, 用情之深, 千古难觅。
继而谈谈倾诉怨妇遭弃之苦悲的诗歌。此一主题, 亦有两首。《邶风·柏舟》写主人公日被疏远, 又加之兄弟不知, 愠于群小, 受侮颇多, 却无人能够理解, 所以只好孤身一人, “汎彼柏舟, 亦汎其流。”独驾一叶扁舟, 随波逐流, 漂荡远方, 心之悲愤, 亘古长存。《邶风·谷风》同样是诉说被弃的不幸。丈夫另觅新欢, “宴尔新昏, 不我屑以。”“不我能慉, 反以我为雠。”不仅不再爱我, 反而视若仇敌。女主人公只身离去, 面对大河阻隔, “就其深矣, 方之舟之。就其浅矣, 泳之游之。”过河遇见水深处, 乘舟撑船来渡过;过河遇见水浅时, 下水游泳到彼岸。不论境况如何, 都会从容应对, 不幸之外, 更显坚毅, 女性之伟大, 令人钦敬。
男子为情所困内心苦闷, 女子更甚。《鄘风·柏舟》诗曰:
汎彼柏舟, 在彼中河。髧彼两髦, 实为我仪。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汎彼柏舟, 在彼河侧。髧彼两髦, 实为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诗中少女思春, 心仪少年, 但被母亲阻拦, 女子大呼:“母也天只!不谅人只!”母亲呀苍天啊, 不知我心思。为抒心中的幽恨, 只好“汎彼柏舟, 在彼中河”, 并且“之死矢靡它”, “之死矢靡慝”, 发誓至死不会变心, 相思之苦, 用情之专, 举世无双。
再说表现思归之苦痛的两首诗歌。《卫风·竹竿》写卫女远嫁, 终日思乡, “女子有行, 远父母兄弟”, 但关山阻隔, 淇水在前, “远莫致之”。“淇水滺滺, 桧楫松舟”, 只好“驾言出游, 以写我忧”, 乘舟出游, 聊泄心中的忧愤。《卫风·河广》同样是表现思归主题, 但却有了几分从容:
谁渭河广?一苇杭之。谁谓宋远?跂予望之。
谁渭河广?曾不容刀。谁谓宋远?曾不崇朝。
“谁渭河广?一苇杭之。”“谁渭河广?曾不容刀。”黄河虽然宽广无边, 但一叶扁舟、一条小船就能到达彼岸。心念故园, 梦想就能实现。
另有《邶风·二子乘舟》一篇, 虽然也是水舟复合意象, 表意却与众不同, 抒发的是伤逝主题:
二子乘舟, 汎汎其景。愿言思子, 中心养养。
二子乘舟, 汎汎其逝。愿言思子, 不瑕有害。
卫宣公暴虐无度, 二子争相为死, 国人伤之, 而作此诗。“二子乘舟, 汎汎其逝”, 两人同坐小船, 飘飘荡荡, 驶向远方, 载去的是时光, 留下的是时人乃至后人无尽的感伤与思念。
《诗经·国风》中水舟意象蕴含着极富力度的心理穿透力, 浓缩着人类共同的生命感受和心理体验, 藉此得以窥见华夏民族的某些精神碎片。
摘要:《诗经·国风》中存在着舟船复合意象, 是主人公苦闷情绪的象征和抒情的载体, 具有独特的审美价值。
关键词:复合水意象,水舟意象,审美价值
参考文献
[1]叶舒宪:《神话---原型批评》, 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1987年版。
[2]王巍:《诗经民俗文化阐释》, 商务印书馆, 2004年版。
[3]《周易.系辞下》,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7年版。
[4]向熹:《诗经词典》, 四川人民出版社, 1986年版。
《诗经》中的玉饰意象 篇5
《诗经》中有很多植物的意象, 这些植物是先民们日常生活中常见的自然景物, 那么敏感多情的诗人便借助他们用以起兴或抒发自己的情感。随着时代的转变并历经几千年文化的沉淀, 这些植物意象在人们的歌咏中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后来的文人, 尤其是唐诗宋词的作者们, 常常喜欢从《诗经》中吸取营养, 使用这些意象的原型意义来表达情感, 也有的文人由此发展了植物意象的原型界说, 使这个具有原型意象本身的意象内涵更为丰富。笔者结合自己的理解, 将《诗经》中一些植物意象列举如下, 分析它们在后代文人作品中出现的含义极其演变。
一、樛木
在《诗经》中, 樛木多代指君子, 且这个君子在不同的诗篇中所指又不尽相同, 但都具备君子的基本特点和应有的良好美德。有的是将樛木作为女子对情人或丈夫的称呼。如《诗经·召南·樛木》里三章重复的“乐只君子, 福履绥 (将、成) 之”, 便是女子对丈夫的歌颂及对美好爱情的期待与祝愿。作者以樛木起兴, 以葛藟藤蔓代指依附于男子的女子。《小雅·南有嘉鱼》:“南有樛木, 甘瓠累之, 君子有酒, 嘉宾式燕绥之。”这首诗中, 樛木就具体指的是一个好客的主人, 实际上他也是个君子, 正由于他的好客, 许多“嘉宾”都自然而然地亲近他, 依附他。由此而衍生的君子多是女子对丈夫的亲昵称谓, 这在《诗经·王风·君子于役》的“君子于役, 不知其期”、《郑风·风雨》的“既见君子, 云胡不喜”中可以体现出来。樛木代指君子也就有了原型意义。
晋潘岳的《寡妇赋》中有以下几句:
承庆云之光覆兮, 荷君子之惠渥。
顾葛藟之蔓延兮, 托微茎与樛木。
这首诗里面的樛木实际上就是代指君子, 这个君子也就是女性口中的丈夫。潘岳还运用了《诗经·召南·樛木》中的植物意象葛藟, 以葛藟托身于樛木来比喻女子出嫁。
二、黍稷
黍稷本为两种农作物黍和稷, 黍指现在的小米, 稷指高粱。历来的文学作品都将二者合为一体, 说明了二者所蕴含的文化内涵具有相通之处。除了展现先民们农业生产丰收景况的同时, 也普遍含有一种悲凉的气氛。
《诗经·唐风·鸨羽》中的农民这样呼喊:“王事靡古, 不能艺黍稷。”这表现出了行役人的哀叹, 因行役不能归家耕种的苦痛。《豳风七月》里通过“九月筑场圃, 十月纳禾嫁, 黍稷重穋, 禾麻菽麦”描绘出了农忙时节农民辛劳耕作的场景, 成为那个时代农村社会的缩影。《七月》展示了农奴的生活状况, 从多个侧面反映出农奴对农奴主的人身依附关系, 他们政治上受压迫, 经济上受剥削, 他们是在公田里播种, 还有田官监督。所以, 他们种植黍稷的过程既是自己辛勤劳作的过程, 也是辛酸的遭受奴役和剥削的过程。
还有《小雅·鹿鸣之什·出车》的“昔我往矣, 黍稷方华。今我来思, 雨雪载途”, 以黍稷暗示时间, 说明征夫服役的时间之久, 战争持续时间久对普通百姓带来的伤害, 悲凉的诗境自此而生。
《王风·黍离》中的黍是“离离”状, 即整齐生长的样子, 全文叙写了黍从苗到穗再到实的过程, 然而一派生机茁壮的景象由于战乱社会的动荡使得流落荒野的人看不到, 内心顿生悲酸。由于这种触发因而《王风·黍离》中的黍离常用来寄托忧国之思, 表达对故国颠覆、昔日盛景的追忆与留恋, 于是有了“黍离”之悲的哀叹。
南宋姜夔的《扬州慢》是词人22岁初访扬州看到昔日繁华扬州惨遭洗劫、盛景不再所作。“千岩老人以为有黍离之悲也”, 该句中的“黍离之悲”成为全词的一个重要情感线索, 作者以哀婉的笔调描绘了扬州战后的萧条、残破, 令人痛心。自此以后, “黍离之悲”便成为昔盛今衰、物是人非的代名词。
三、白蘋
白蘋是一种水草, 即是今天的人们所熟知的浮萍。《诗经·召南·采蘋》中的“白蘋”代指即将出嫁的女子或者渴求意中人的女子。唐代诗人于鹄《江南意》中有句:“偶向江头采白蘋, 还随女伴赛江神。”女子怀念外出的意中人, 于是以白蘋作为自己情感的寄托。这是白蘋这个植物意象情感所指发生的细微变化, 由代指女子进而指女子思念的丈夫或者情人, 代指的也是与女性发生情感联系的一类人。
白蘋除了可以用以情感的起兴和代指女子外, 还可以用来象征朋友友人间离别给主体带来的伤悲, 成为文人们寄托情感的化身。
早在南朝梁柳珲《江南曲》中就有“汀州采白蘋, 落日江南春。洞庭有归客, 潇湘逢故人”。该诗以白蘋起兴, 暗寓思念, 朋友离别的情谊昭然若揭。唐代刘长卿《饯别王十一南游》中有“谁见汀州上, 相思愁白蘋”。还有他的《送李侍郎贬郴州》亦云:“忆想汀州畔, 伤心向白蘋”。从题目“饯别”和“送”到诗中“白蘋”意象, 看出是由朋友送别引起的愁思与伤心。
宋代柳永的《玉蝴蝶》中有“水风轻、蘋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这首词中“蘋花”与“冷月”“秋天飘落的梧桐叶”共同形成一种情感表达和氛围创造上的一致性:抒写词人怀念漂泊在外友人的心情。
白蘋这个植物意象的情感和文化内涵经文人们的多次使用, 所指有细微变化, 但都源于最早的《诗经》, 是由此引申开且相互之间存在着联系, 朋友情谊、恋人相思也成了白蘋在诗词作品中比较固定的原型意义, 反映了人类的一种具有代表性、共通性的情感。
总有一些意象, 在源远流长的历史文化中, 积淀越来越深厚, 内涵和外延不断扩展丰富, 这离不开一代代文人的努力尝试和运用。《国风·鄘风·柏舟》中“髧彼两髦”的少年让人心仪, 这也为诗中女主人公爱情坚贞不移提供了丰富的土壤;《邶风·柏舟》里有“我心匪鉴, 不可以茹”“我心匪石, 不可转也”“我心匪席, 不可卷也”, 这也是女子向男子表明恋爱的忠贞, 同时又在告诫即将抛弃自己的丈夫以及最后被弃的种种痛苦和悲戚。那么, 泛泛流水的柏舟也便成了爱情坚贞不渝的象征。后来的学者也由此而引申, 多取柏“秀色有新故, 英姿无暑寒”来喻人的品性高洁和坚贞。虽有文人的创新和新变, 仍是从原始意象中衍生出来的, 没有脱离意象原始的情感底蕴和风貌。
《小雅·棠棣》主要写的是宴饮时申述兄弟应该友爱和睦。后世常常以花萼、棠棣、孔怀比作兄弟之谊, 即从《小雅·棠棣》而来。唐明皇与其兄弟十分友爱, 便在宫中建花萼相庆之楼, 还作了《鹡鸰颂》。除此以外, 还有椒桂、桑叶、卷耳等植物意象, 还有风雨、子衿一些地点成为后世文化名词的某种代称。
从原型意象来发掘意象内涵的传统和新变, 既是我们追源溯流, 回归文本, 同时又丰富了意象的文化内涵, 为我们古典诗词文学的阅读和鉴赏开辟了道路。
摘要:《诗经》是我国最古老的一部诗歌总集, 后来的文人学者的大量作品中出现的多数植物意象皆发源于此。笔者从《诗经》探源, 分析了植物意象中至今我们理解模糊的樛木、黍稷和白蘋意象, 希望能对广大读者的阅读有所启发和帮助。
关键词:原型意象,樛木,黍稷,白蘋
参考文献
[1]方智范.语文教育与文学素养[M].广东:广东教育出版社, 2005:123-134.
[2]郑飞.从诗经看原型意象[M].研究者, 2008 (3) .
[3]杨合鸣, 李中华《.诗经》主题辨析 (上) [M].桂林:广西教育出版社, 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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