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的《传奇》与“张爱玲热”答疑(共6篇)
张爱玲的《传奇》与“张爱玲热”答疑 篇1
张爱玲的《传奇》与“张爱玲热”答疑
问:关于张爱玲的生平主要应掌握什么? 答:可以重点掌握以下6个方面:
(1)关于她的家庭。她生于上海,原名张英。祖父张佩纶是清末的著名大臣,祖母是李鸿章之女。父亲属于遗少型的少爷,母亲是新式女性。3岁时随父母生活在天津,并开始爬在母亲床上跟着母亲背诵唐诗。父亲娶姨太太后,母亲与姑姑一起出洋。后因姨太太打父亲,被族人赶走。
(2)关于她的少年时代。她1926年(6岁)入私塾,在读诗背经的同时,开始写小说,第一部小说写一个家庭悲剧,第二部小说是关于一个女郎失恋自杀的故事,还写过一篇类似乌托邦的小说,名为《快乐村》。1927年(7岁)随家回到上海,不久,母亲回国。跟着母亲学画画、钢琴和英文。她自己曾大言不惭地说:“我是一个古怪的女孩,从小被目为天才,除了发展我的天才外别无生存的目标。„„九岁时,我踌躇着不知道应当选择音乐或美术作我终身的事业。看了一张描写穷困的画家的影片后,我哭了一场,决定做一个钢琴家,在富丽堂皇的音乐厅里演奏。”(后来,张爱玲笔下的女人都是怕穷的,为了不过穷日子,在当时女性无路可走的情况下,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婚姻作为自己的奋斗方式和目标。)1929年(9岁)入小学,报名时母亲一时踌躇,觉得“张英”不够响亮,“胡乱译两个字”,取名“张爱玲”。后来,她在《必也正名乎》一文中说:“我自己有一个恶俗不堪的名字,明知其俗而不打算换一个„„”其原因就在于对母亲送她上学的珍贵回忆。跟着母亲读老舍发表在《小说月报》上的《二马》,并从此喜欢上老舍的小说。后父母协议离婚,父亲再娶,母亲再次出洋。父亲和后母都吸鸦片,家里总是云雾弥漫。1931年(11岁)秋,入上海圣玛利亚女子中学,住校,很少回家。时有习作(包括中文和英文)刊载于学校的校刊《凤藻》上,并不时有读书评论等文章见于校外的《国光》等报刊杂志。1934年(14岁)曾以现代社会为背景写过小说《摩登红楼梦》。1937年(17岁)夏天毕业,母亲再次回国。向父亲提出留要求,遭拒绝,后母借此冲张爱玲冲突,父亲发威将张爱玲禁闭在家中,病在床上几乎丧命,姑姑来劝也被打伤。后逃到母亲家中,不久弟弟也跟着逃出,被母亲劝回。1938年(18岁)考取英国伦敦大学,因战事未能前往。
(3)关于她的初露头角。1939年(19岁)秋,改入香港大学文学系,不久,在《西风》月刊上发表她的处女作《天才梦》(散文)。1942年(22岁),因太平洋战争爆发,香港大学停办,未能毕业,与终生好友炎樱同船返回上海。后报考上海圣约翰大学,却因“国文不及格”而未被录取。于是,开始为《泰吾士报》和《20世纪》等英文杂志撰稿。
(4)关于她的一鸣惊人。1943年(23岁,与曹禺10年前“一鸣惊人”时同岁),开始在《紫罗兰》、《万象》、《杂志》、《天地》、《古今》等各种类型的刊物上大量发表小说和散文。1943-1944年,是张爱玲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年份。1943年,她在周瘦娟主编的《紫罗兰》上发表了《沉香屑:第一炉香》后,一发而不可收,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她创作和发表了她一生中最重要的小说和散文,包括小说《沉香屑:第一炉香》(1943年4月)、《沉香屑:第二炉香》(1943年5月)、《茉莉香片》(1943年6月)、《心经》(1943年7月)、《封锁》(1943年8月)、《倾城之恋》(1943年9月)《金锁记》(1943年10月)、《琉璃瓦》(1943年10月)、《年青的时候》(1944年1月)、《花凋》(1944年2月)、《鸿鸾禧》(1944年5月)、《红玫瑰与白玫瑰》(1944年6月)、《桂花蒸
阿小悲秋》(1944年9月)、《等》(1944年11月),以及散文《到底是上海人》、《洋人看京戏及其他》、《更衣记》、《公寓生活记趣》、《烬余录》、《谈女人》、《论写作》、《有女同车》、《自己的文章》、《私语》、《谈画》、《谈音乐》等。1944 1 年5月,著名翻译家傅雷以“迅雨”的笔名发表了当时最重要的评论文章《论张爱玲的小说》,同年8月,张爱玲出版了她一生中最重要的小说集《传奇》,同年11月,她又出版了她一生中最重要性散文集《流言》。这一年,张爱玲与才子胡兰成举行了婚礼,完成了她的第一次婚姻,由好友炎樱证婚。不幸的是,这次婚姻只维持了两年。
(5)关于她从文坛上的消逝。1945年2月,张爱玲与苏青这两位当时上海最负盛名的女作家接受记者采访,就“女人、家庭、婚姻”等问题展开的对谈,仿佛成了她的最后辉煌。抗战胜利,她已经很少有作品问世。1947年,开始“触电”,创作了电影剧本《太太万岁》和《不了情》,但已无“沦陷时期”的风头。上海解放后,她仍然还在创作,1951年,以“梁京”的笔名发表了长篇小说《十八春》,被看作是她创作生涯的“回光反照”。
(6)关于她的离开大陆后的情况。1952年7月,赴香港,供职于香港的美国新闻处。在此期间,先后创作了两部“反共小说”《秧歌》和《赤地之恋》,分别于1954年7月和10月出版。1955年秋赴美国定居,兴趣主要从创作转向了研究。先住纽约,曾与炎樱一起拜访过胡适。第二年,移居新罕布什尔州,结识剧作家赖雅(Ferdinand Reyher),并于同年8月于纽约结婚。1957年,在台湾的《文学杂志》上发表了她到美国后创作的小说《五四遗事》。1961年,应香港电懋影业公司的邀请,去台湾收集资料后赴香港创作电影剧本《红楼梦》、《南北和》及其续集《南北一家亲》、《小儿女》、《一曲难忘》,回美国后还创作了《南北喜相逢》。1966年,将中篇旧作《金锁记》改写为长篇小说《怨女》在香港《星岛晚报》上连载。1967年,赖雅去世后,应雷德克里芙女校的邀请,作驻校作家。1969年,将旧作《十八春》略作改动后,易名为《半生缘》在台湾出版。同年,又应柏克莱加州大学之邀,在中国研究中心任研究员。1972年,在香港出版中文译作《老人与海》。1973年移居洛杉矶。1977年出版多年“《红楼梦》研究”的成果《红楼梦魇》。1979年,夏志清的《中国现代小说史》译成中文在香港出版并传入大陆,出现第二次“张爱玲热”。1981年出版《〈海上花列传〉评注》,1983年又将人物对话为“苏白”的《海上花列传》译为国语出版,后又译为英文。1994年,出版自传《对照记》。从1991年起,台北皇冠出版有限公司开始以“典藏版”形式,陆续出版《张爱玲全集》(16卷),包括她最后的《对照记》,是迄今为止最为完整的一套张爱玲作品集。张爱玲在晚年长期闭门谢客,过着寂寞的隐居生活,1995年9月8日,被人发现孤独地死于洛杉矶家中。
问:关于张爱玲的作品重点应阅读哪些?
答:我们常说,张爱玲的电影不如小说,长篇不如中短篇。《金锁记》和《沉香屑:第一炉香》是张爱玲写得最好的作品,而《金锁记》和《倾城之恋》则是张爱玲小说最有代表性的作品,因此,我们读张爱玲的小说最起码要读三篇:《沉香屑:第一炉香》、《倾城之恋》和《金锁记》。
(1)“香港传奇”:《沉香屑:第一炉香》
这是一个关于寡妇的故事,写了梁太太和葛薇龙两代寡妇。从此,张爱玲在创作中形成了一个“寡妇情结”,她最好的小说写的大多都是寡妇(如作品中的梁太太和葛薇龙,还有《金锁记》中的曹七巧)。做寡妇,常常会被看作是女人的悲哀,但张爱玲笔下的女性却对做寡妇情有独钟,而且都是目的明确地为了钱而甘愿当寡妇。
同时,这也是一个关于“由良而娼”的故事,一个关于“沉沦”的故事。葛薇龙当初投奔姑妈梁太太是为了更好地读书,可当她的爱情在这里失败后,梁太太已经成为了她的人生榜样,她已经无法回到上海的家中,无法离开梁太太了。在作品最后,饶有趣味的是,当一群水兵喝得烂醉,不约而同地把薇龙当做了妓女,吓得她撒腿便跑后,乔琪笑道:“那些醉泥鳅,把你当做什么人了?”薇龙却说:“本来吗,我跟她们有什么分别?”乔琪不让她乱说,她却坦然地承认自己说错了话,错只错在:“她们是不得已,我是自愿的!”
2(2)“双城故事”:《倾城之恋》 这是一个关于调情的故事,描写的是白流苏和范柳原的调情表演。傅雷本来是张爱玲小说最早的肯定者,但他对这部作品却评价不高,其主要原因就在于他认为:“作品的重心过于偏向顽皮而风雅的情调”,“几乎占到二分之一篇幅的调情,尽是些玩世不恭的享乐主义者的精神游戏;尽管那么机巧,文雅,风趣,终究是精炼到近乎病态的社会的产物。”但也有人认为,傅雷的意见仅仅代表着男性读者的意见,这个意见对于范柳原是合适的,对于白流苏则有些冤屈。站在女性的立场看,白流苏的调情的背后,是生存的焦灼和无奈。范柳原意在求欢,而白流苏意在求生。
这也是一个关于弃妇的故事,是一个弃妇在进行垂死挣扎和自我拯救之后终于修成正果的故事。因此,也有人认为,这是一个张爱玲版的“娜拉走后怎样”的故事,一个关于逃离的故事。白流苏虽然几经努力得到了众人虎视眈眈的猎物范柳原,成功地逃出了家庭,但是,作者并没有因此而削弱自己作品中常有的荒凉感,白流苏逃出了旧的家庭,又进入了另一个家庭,而且,她得到的婚姻只是一座没有爱情的空城,而这座空城的获得也仅仅是因为战争的成全,是“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虽然战争加快和简化了许多人的正式成婚的速度,但这种婚姻靠得住吗?
(3)“上海传奇”:《金锁记》 这是一个关于人性原欲的故事,一个令惊心动魄的人性变态和人性异化的故事。张爱玲的小说虽然都与女性和“女性与金钱”的关系有关,为了生存或为了不至于受穷,她们把婚姻看作是自己惟一的目标,而以青春作代价的婚姻,又是以金钱为最终目的的。但这部作品不仅写了人的物欲(或曰财欲),写了姜家二奶奶曹七巧为了能进入虽然已经破落但仍然是贵族大户的姜公馆,嫁给了患骨痨的废人姜二爷,而且,还突出地描写了人的情欲(或直接说是“性欲”),在做上了二奶奶后,畸形的婚姻造成了畸形的性格,使她对男女情事十分敏感,也自然地将情感集中在当时她能接触到的惟一男性三少爷季泽身上,然而,当情欲得不到满足后,物欲便成为了她生命的惟一中心。
因此,这也是一个关于报复的故事,一个禁锢的故事,也就是一个关于用物欲报复情欲,一个因情欲被长期禁锢而变异后演化为更为疯狂的物欲的故事。按照弗德依德的学说,原欲就像一条河流,如果它受到阻碍,就会溢向别的河道,直接导致性错乱心理和性变态行为。七巧家原是开麻油店的,她年轻时也有中意她的肉店小伙,还有她哥哥的结拜兄弟喜欢她,可以称得上是“麻油西施”,虽然粗鲁泼辣,却充满活力,但做了姜家二奶奶后,爱情当然是没有的,连情欲得不到满足,更令人窒息的是,谁都轻视她,连丫环都敢对她冷嘲热讽,再加上封建礼教的压抑,她不得不强压情欲之火,“迸得全身的筋骨和牙根都酸楚了”。于是,她渴望着三少爷的爱,但风流成性的季泽谁都敢沾,就是不愿越过叔嫂之防。当她的最后一点情欲之火熄灭后,她开始变得刻薄冷酷,开始进行疯狂的报复,她先是“恋子”,要儿子整夜地陪她抽大烟,以探听和渲染儿子与媳妇的房事为乐趣,逼得儿媳守空房,后又“妒女”,自己没有得到的幸福生活,连自己的女儿也不别想得到。最后,终于沦落为一个眼中只有金钱没有亲情的恶毒残忍的魔鬼。
当然,这也一个害人害已的故事。曹七巧与张爱玲笔下的葛薇龙、白流苏等其他人物不同的是,她的婚姻一开始并不是她自愿的,她的婚姻完全出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因此,她一开始只是受害者和受虐者,但是,当她无论怎样努力也得不到幸福后,当她开始对她身边的亲人进行报复后,她便成为了害人者和施虐者。
此外,我们还可以说,这也是一个关于人的宿命的故事。曹七巧的婚姻在她的眼里只是一个买卖(张爱玲小说中的婚姻实际上全都是买卖),她只是以青春作为代价,卖掉了自己的一生,得到的只是一点金钱,因此,她生命中最可宝贵的当然是金钱而不会是家庭与亲情。而当她与季泽的爱情化为泡影后,特别是当她看清楚了季泽重新找上门来的目的是在算计她 3 的财产时,她对所有的男性都绝望了,因而对整个世界都绝望了。她得出的结论就是“人是靠不住的,靠得住的只有钱。”“这是个疯狂的世界!”所有的人都被一种无形的魔力所控制,人的命是天定的,是不能自己左右的。这就是张爱玲所要表现的“传奇”故事,所要表现的世界的无情和人生的苍凉。
正因为如此,曹七巧一直被人们看作是张爱玲笔下最完整的女性形象,也是她塑造得最厚实的小市民形象,甚至可以说是张爱玲为现代文学史贡献的一个独一无二的具有经典意义的艺术形象。
问:如何理解中西两种文化对张爱玲的影响和她作品中的文化背景?
答:中西两种文化对张爱玲的影响,首先来自她的父母。张爱玲的父亲是一个遗少式的人物,风雅能文,给了她一些古典文学的启蒙,鼓励了她的文学嗜好。张爱玲在少年习作《天才梦》中曾说:“我三岁时能背唐诗。我还记得摇摇摆摆地立在一个满清遗老的藤椅前朗吟‘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眼看他的泪珠滚下来。”而张爱玲的母亲则是一个果敢的新式女性,敢于出洋留学,敢于离婚,她的生活情趣及艺术品味都是更为西方化的。她母亲第一次从海外回来时,就在张爱玲幼小的心灵中撒下了西方文化的种子。据张爱玲后来在《私语》一文中说,母亲的回来使她十分兴奋,“家里的一切我都认为是美的顶巅。蓝椅套配着旧的玫瑰红地毯,其实是不甚谐和的,然而我喜欢它,连带的也喜欢英国了,因为英格兰三个字使我想起了蓝天下的小红房子,而法兰西是微雨的青色,像浴室的瓷砖,沾着生发油的香,母亲告诉我英国是常常下雨的,法国是睛朗的,可是我没法矫正我最初的印象。”她一直喜欢老舍的小说《二马》,除了因为她母亲当时喜欢这部小说的原因外,还在于这部小说写的是北京人在伦敦的故事。
其次来自她自己的经历。受父母的影响,张爱玲从小会背唐诗,也从小就学英文,在教会中学读书时就曾在校刊发表过英文文章,虽然考上了伦敦大学却因为战争没能前往,但仍然到中西文化杂交的香港接受了大学教育,这段经历对她的创作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她最初的几篇小说《沉香屑
第一炉香》、《沉香屑
第二炉香》等都是以她在香港的生活为题材的。而她从小卷不离手有《西游记》、《红楼梦》等古典文学名著的营养,更是深入到了她的骨髓之中,从字里行间渗透出来。
张爱玲作品中的文化背景可以归纳为:衰落中的文化,乱世中的文明。
问:如何理解张爱玲《传奇》中的“香港的传奇”和“上海系列”等作品的主要内容、独特风格和具有现代主义意味的“荒原”意识?
答:对于张爱玲《传奇》中的“香港的传奇”和“上海系列” 主要内容的了解,可以《沉香屑
第一炉香》、《倾城之恋》和《金锁记》为主,辅以教材中介绍的其他作品。其独特风格的基调是“苍凉”。在教材中,特别分析了《金锁记》如何将人生的荒诞与荒凉诠释到了极致。大家也可以参考前面对这三部作品的介绍加以论述。
张爱玲作品中表现出来的具有现代主义意味的“荒原”意识,是“五四”以来的新文学中较少表现的,也正是她作品的独特之处。我们说,张爱玲的小说是关于文明与人性的哀歌,而张爱玲哀歌的主旨,并不是对社会的批判,更谈不上对社会的改造,而只是殖民地与半殖民地的现代都市(香港与上海)的背景中,展示人的精神的堕落与不安,展示人性的脆弱与悲哀。在这一点上,她笔下的女性形象表现得最为鲜明,与同时代甚至“五四”以来的新文学作家笔下的女性形象都有着较大的区别。首先,我们注意到,张爱玲写的女性,与二三十年代作家塑造的“时代新女性”不同,她实际上写的是“新女性”表象下的旧女性。这些女性或有着旧式的文雅修养,或受过新式的大学教育,甚至于还留过洋,但她们都面临着“娜拉走后怎样”的共同窘况,既无法在现代都市社会中自立,也远离革命运动,只能把当一个 4 “女结婚员”作为自己的惟一职业和出路,而她们所受到的教育,也只能是她们待“嫁”而沽的筹码。其次,我们还注意到,她笔下的女性形象与通常的新文学作家笔下旧式女性也不同,张爱玲没有农业文化的背景,她的文学素养是在代表着工商文化的城市背景中形成的,她笔下女性形象几乎都是日益没落的淑女或竭力向上爬的小市民,这些女性在人生中受到的苦难,不是衣不敝体、食不果腹的经济上的穷困,而是无家可归、无夫可嫁的精神上的恐慌。
问:为什么说张爱玲作品既大雅又大俗,既传统又现代的特点,以及极为鲜明的艺术独创性和本身的缺陷?
答:张爱玲作品既大雅又大俗的特点,主要表现为“古典小说的根底”和“市井小说的色彩”。张爱玲小说中的“古典小说的根底”最为鲜明的表现又在于她作品中的“《红楼梦》风”,教材中以《金锁记》为例,说明作品中随处可见《红楼梦》的影子,而她的《花凋》则被看作是“现代《葬花词》”,不仅作品的名字《花凋》直接来源于《红楼梦》中的《葬花词》,而且作品的主人公郑川嫦也被她直言不讳地称作“现代林黛玉”。我们还知道,她14岁时,就曾以现代社会为背景写过小说《摩登红楼梦》。在她的第一篇小说《沉香屑
第一炉香》中就有许多人物和细节都有着明显的《红楼梦》的影响:“她(睨儿)穿着一件雪青紧身袄子,翠蓝窄脚裤,两手抄在白地平金马甲里面,还是《红楼梦》时代的丫环的打扮。惟有那一张扁扁的脸儿,却是粉黛为施,单抹了一层清油,紫铜皮色,自有妩媚处。一见了薇龙,便抢步上前,接过皮箱,说道:‘少奶成日惦念着呢,说您怎么还不来。今儿不巧有一大群客,’又附耳道„„”张爱玲小说中的“市井小说的色彩”,则主要指她作品中的“通俗倾向”。在对张爱玲有影响的现代作家中,既有鸳鸯蝴蝶派的代表人物张恨水,又有新文学作家中的实力派代表老舍,而这些作家的创作都是以“通俗化”为主要特征的。市俗化或通俗化既是张爱玲作品中表现出来的创作特点,也是作者自己的创作理想,在她的散文中,这种倾向和理想也许表现得更为鲜明。因此,也有人说:“张爱玲的散文要和她的小说在一起读,方才有味。”反之亦然,她的小说也要和她的散文对照着读,才能有更多的趣味。张爱玲作品中的通俗化特点,也与她生活的环境和她自己生活习惯有较大的关系。对她一生影响最多的两个城市一是上海二是香港,而上海是当时中国最商业化最市民化的城市,当时的香港则是跟在上海后面亦步亦趋的上海的翻版。在生活中,张爱玲始终没有成为她母亲所希望的淑女,但却按照自己的理想成为了一个大都市里自食其力的小市民,她不仅像所有的上海小女人一样爱逛街爱吃零食,而且还酷爱看社会上流行的小报。
张爱玲作品中既传统又现代的特点,与她作品中“既大雅又大俗”的特点,既有重叠又不完全等同。她的传统的特点当然与“古典小说的根底”有关,与她从《红楼梦》等旧小说中那里得到的文化素养和审美品味有关,但又不仅仅如此。前面我们曾说到,张爱玲笔下的女性(包括那些受过洋教育的“新女性”)实际上或者说在本质上都是些“旧女性”,而最为典型的还在于她的“女人观”和她小说中创造的意象,都有许多传统的因素。她笔下的女性,几乎没有一个走出了婚姻的城堡,而她创造的给人印象最深的意象,则全都是以传统为基础的。她的现代的特点,则主要在通俗的情调中加入了西方的文化因素。在教材中谈到了她作为职业作家的写作是从英文起步的情况,也谈到了她最初的写作生涯开始于为上海的西文报纸撰写剧评影评,后来自己也曾编写电影剧本等情况,这里还可以补充的是,她在现代都市与都市人的问题上与当时其他作家的不同看法。中国的传统文化是以农业文化为背景的,当时的作家也大多是以传统的审美思想为艺术追求的,因此,现代都市的出现不但没有引起他们的欢呼,反而遭到了他们的抵御和批判,无论是以“乡下人”的眼光看城市的京派作家,还是以“现代人”的身份看城市的海派作家,以及以“革命者”的角色看城市的左翼作家,现代都市在他们的眼里都是一头“怪兽”,然而,在张爱玲眼里却截然不同。前面我们曾说到,张爱玲是没有农业文化的背景的,她生城市长在城市,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城市人,而且 5 又把当一个城市人作为自己的理想,因此,在她的作品中,不仅写的是城市和城市人,而且到处都流露着她对城市文明的喜爱和赞美。虽然,作品中的人物大多以悲剧收场,但这并不是城市的过错,相反,正是传统的封建思想和封建文化的罪恶。
张爱玲小说极为鲜明的艺术独创性,主要表现为“旧小说情调与现代趣味的统一”。在教材中我们说,张爱玲小说中的许多主题、意象和象征都是古典小说和通俗小说所无法“拘限”的,因为她的创作中增加了外来的小说技巧或现代派的手法,在中国现代小说和西方现代小说这对似乎“相克”的艺术形式中找到了最适合于自己的调子。但是,也可以说,张爱玲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在于她的“创新”与“袭旧”,而她自身的缺陷在很大程度上也在于她的“创新”与“袭旧”。在创新方面,主要表现为“创新成果”的堆积,造成“文胜质”,在袭旧方面,则主要表现为被《红楼梦》等传统小说的光环和阴影所笼罩,使作品的真实性和结构平衡受到了影响。除此之外,限制张爱玲艺术上更大发展主要因素还有“题材的狭窄”等。
问:关于两次“张爱玲热”应重点掌握什么内容?
答:主要掌握这两次热潮出现的不同情况。包括傅雷对张爱玲的批评、80年代张爱玲被重新发现,并逐渐形成热点的过程和原因;90年代成为研究热点的过程、社会消费心理,及其身世被传媒热炒和商业包装,并在社会上流行的现象等。
第一次“张爱玲热”出现于20世纪40年代。这次的特点是张爱玲一出现就成为了“市民文化的明星”,虽然被归入了鸳鸯蝴蝶派的行列,与其他鸳鸯蝴蝶派作家不同的是,由于大家看到了她在艺术上的独特性,因此,她受到了不同政治倾向和文学趣味的文学界各方面的欢迎。其中,傅雷(迅雨)的《论张爱玲的小说》是最有分量的评论文章。
第二次“张爱玲热”出现于20世纪80年代。与上次不同的是张爱玲被重新“挖掘”出来时有一个“预热”的过程,而且先是受到“专业阅读”的重视,然后再进入商业炒作范畴。1981年张葆辛的《张爱玲传奇》的出现,应该说只是“文革”结束后在社会上普遍出现的“文坛忆旧”的一个组成部分,真正对第二次“张爱玲热”出现起重要作用的是夏志清的《中国现代小说史》中文版中对张爱玲的推崇所引起的大陆文学界的重视。1984年,钱理群、温儒敏、吴福辉的《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将张爱玲写入文学史,成为了张爱玲研究全面展开的一个标志,也可以说,从此以后,第二次“张爱玲热”才正式形成。80年代的研究反过来又成为了八九十年代商业化炒作的基础,而1995年张爱玲的去世更推动了一热潮的高涨。这次的“张爱玲热”之所以能够迅速地从学术界进入消费领域,一方面与出版界在体制改革后空前重视出版效益有关,不仅图书的包装和推广受到重视,而且盗版也加入了争夺读者的行列;另一方面也与读者文化水平和消费观念的变化有关,以前喜爱张爱玲作品的小市民读者常常被排斥在主流文学之外(作者和读者都处于文学主流的边缘),而现在主流文学已成为了高雅的“阳春白雪”(纯文学),小市民读者已成为读者的主体,主流作家与边缘作家的地位也已经互换,甚至于越是边缘的越是受大家喜爱的。而张爱玲这种既有传奇身世又有表现个人生活作品的作家,无疑正是大家心目中理想的对象,很适于作为大众消费文化所推崇的精品。此外,在这次热潮的形成过程中,影视等现代媒体的介入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这种作用,除了直接将张爱玲作品搬上银屏的直接作用外,通过各种方式在大众中煸动起来的“世纪末”怀旧情绪,也有很重要的间接作用。
问:张爱玲作品中的女性人物都有哪些特点?
答:张爱玲笔下的女性,除曹七巧外,大多是生活在新旧时代夹缝里的没落淑女。她们往往都出身于败落的封建大家庭里,有着旧式的文雅修养,旧式的妻道训练,应该说,这一特点与张爱玲自己的家庭背景有直接的关系。张爱玲对她们的生活和理想可以说了如指掌,6 如果她不是因为在英文报刊上自己闯出了一片天地,她也只能与她们一样,以做一个“结婚员”来当自己的职业。虽然,这些没落的淑女,大多都有美丽的外表,文化层次也很高,但是,她们没有作者那么幸运,没有自立于现代社会的求生的本领,只能把嫁人当作自己一生的救命稻草。
张爱玲笔下的女性都很好地体现出作者的人生观,那就是女性生存的艰难。在她的小说《封锁》中有这样一句重复了多遍民谣:“可怜啊可怜,一个人啊没钱!”这一点,应该说我们现在的人都明白,在现代社会里没有钱是什么滋味。虽然这些女性(包括七巧和所有的淑女们)并没有真正落到没钱过日子的地步,但作为一种存在的恐慌却一直在威胁着她们,因此,她们大多处于两种生存状态之中:一是急于想成为人家的太太或姨太太甚至情妇,总之是想找一个生活的依靠;二是在成为太太之后,仍然在为自己的地位而努力奋斗着,或变本加厉地抓钱,或无可奈何地在平淡的生活中苦熬着。
张爱玲笔下的女性大多是具有“新女性”表象的旧女性。她们的“新”主要指她们受过新式的教育,过着“新时代”的女性们享受的现代都市生活,但她们与左翼作家笔下新女性不同,她们并没有新的思想,甚至丝毫没有受到当时革命运动和革命思潮的影响,满脑子都还是封建主义的东西。因此,她们的“旧”主要就是指她们的思想意识和人生道路。
我们说,张爱玲作为一位女性作家,对那种新旧时代交叠下的女性命运极为关注,她笔下的系列女性形象,真切地传达了她对人生的特殊感悟以及对文化败落命运的思考,主要就在于她既关注女性,又不满女性的生存状况。也是张爱玲作为一个女性作家,她笔下的女性形象却都以悲剧收场的原因。表面上看,好象她对她们充满怨恨,不肯给她们一点幸福,不肯给她们指出一条光明的道路,实际上她并没有看见哪里有这样一条路,她自己虽然做了职业妇女,但她并不认为这就是一条比结婚更好的出路,因为社会上人心险恶,家庭与社会相比更适于女性。
问:应该怎样分析张爱玲小说艺术的创新和袭旧,以及在现代文学史上特异的地位? 答:可以从意象营造和语言风格两个方面来分析张爱玲小说艺术的创新和袭旧,以及在现代文学史上特异的地位。
所谓“意象”,也就是在一个个有着色彩、光泽、声音的物象形态中,包含着隐喻、象征等深层的意蕴。张爱玲的小说大多有着鲜亮的视觉效果,善于运用意象化的手法,使许多原本抽象的东西,如人物的命运、心理、情绪、感觉等,像一幅幅流动的画面,具有具体的形态,从而给小说带来浓郁的诗意。在教材中,我们讲到了《金锁记》在三万多字的篇幅中,营造出了六种含义不同的月亮。月亮,是一个在传统文学中曾被用滥了的意象,但作者却有推陈出新的能力。在张爱玲的作品中,我们还可以看到许多具有现代意识的创新意象,如《倾城之恋》中的“时间”和“墙”,《封锁》中的“乌壳虫”等。
在《倾城之恋》中,一开始就说:“上海为了‘节省天光’,将所有的时钟都拨快了一小时,然而白公馆里说:‘我们用的是老钟。’ 他们的十点钟是人家的十一点。他们唱歌唱走了板,跟不上生命的胡琴”。说上海节省天光,说的是实行的“夏时制”。但作者在这里主要是想说明“公共时间”与“个人时间”的差异和对立。张爱玲的故事,大多都是发生在“公馆”的老时间里的,与外面的人家的时间不搭界。白流苏希望能通过她与范柳原的婚姻关系走出白公馆,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也就是要走出白公馆的老时间,走进大家的公共时间,但是,她的一切努力,如果不是“战争”的介入也是无法实现的。张爱玲常常说,“时代是仓促的”,对于个体生命来说,时间也是稍纵即逝。在香港的战事打响之前,范柳原原本是要在一个礼拜后回英国的,白流苏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即想的是:“一个礼拜的爱,吊得住他的心么?”在《倾城之恋》中更包含着流离失所、背井离乡、乱世危城等特殊感受。
在这个“时间”意象的营造过程中,作者又妙笔生花,衍生出了“墙”的意象。在浅水 7 湾饭店旁的一堵墙边,范柳原对白流苏说:“这堵墙,不知为什么使我想起地老天荒那一类话。„„有一天,我们的文明整个的毁掉了,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坍完了,也许还剩下这堵墙。流苏,如果我们那时候在这墙根下遇见了„„流苏,也许你会对我有一点真心,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真心。”这一意象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有人认为,这是理解题目所谓“倾城”的关键。傅雷本来对这部小说的评价并不高,但对于这一意象也感受到了一种震撼,惊叹道:“好一个天际辽阔胸襟浩荡的境界!”也许,我们可以这样认为,墙,在这里既是时间的见证,也是历史的见证,还是爱情的见证。是张爱玲对于时间与历史的思考,是她的爱情观与人生观的体现。也许,在张爱玲看来,真正的爱情,肯付出真心的爱情,是值得“倾城倾国”的。
如果说,在这个由“老钟”和“墙”等形象营造的时间意象中还可以找出许多传统的因素的话,那么,在《封锁》中的“乌壳虫”的意象则完全是现代的。在作品的结尾处,作者写道,男主人公吕宗桢下了电车回到家里,刚才车上遇到的女子吴翠远的脸已经有点模糊了,他踱到卧室里,扭开电灯,看到了真实的自己:“一只乌壳虫从房这头爬到那头,爬了一半,灯一开,它只得伏在地板的正中,一动也不动。在装死么?在思想么?整天爬来爬去,很少有思想的时间罢?然而思想毕竟是育苦的。宗桢捻灭了电灯,手按在机括上,手心汗潮了,浑身一滴滴沁出汗来,像小虫子痒痒有在爬。”有人说,只可惜张爱玲就此打住了,要继续写下去,吕宗桢第二天清晨起来,就会变成卡夫卡笔下的推销员格里高尔也说不定。
在教材中,我们还曾提到“镜子”的意象,这在《倾城之恋》中也有一个很具现代意义的描写。这是范柳原与白流苏的第一次接吻:“十一月尾的纤月,仅仅是一钩白色,像玻璃窗上的霜花。然而海上毕竟有点月意,映到窗子里来,那薄薄的光就照亮了镜子。„„流苏觉得她的溜溜转了个圈子,倒在镜子上,背心紧紧抵着冰冷的镜子。他的嘴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嘴。他还把她往镜子上推,他们似乎是跌到镜子里面,另一个昏昏的世界里去,凉的凉,烫的烫,野火花直烧上身来。”镜子里的世界反映的应该是真实的世界,但他们火热的接吻却跌进了冰冷的镜子里,究竟哪个更真实?作者事先已经这样告诉了大家:“这是他第一次吻她,然而他们两人都疑惑不是第一次,因为在幻想中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从前他们有过许多机会——适当的环境,适当的情调;他也想到过,她也顾虑到那可能性。然而两方面都是精刮的人,算盘打得太仔细了,始终不肯冒失。现在这忽然成了真的,两人都糊涂了。”因此,在这里,冰冷的镜子,实际上反映的是他们真实的内心世界。
由此可见,张爱玲营造的意象,既有层出不穷的创新,又有不厌其烦的袭旧,在新旧雅俗之间游刃有余,而且,无论是传统的还是现代的,无论是“月亮”、“镜子”,还是“墙”和“乌壳虫”,都是与作品“苍凉”的主调是一致的。
而张爱玲小说的语言风格,也介乎新旧雅俗之间,既有“古典小说的根底”,又有“市井小说的色彩”。在《沉香屑
第一炉香》和《金锁记》等作品中,古典小说的根底表现更为明显一些,更多一些《红楼梦》的影响,而在《倾城之恋》和《红玫瑰与白玫瑰》等作品中,市井小说的色彩表现更为突出一点,无论是范柳原与白流苏的调情,还是佟振保与王娇蕊、孟烟鹂的三角关系,都更多一点带有调侃意味的幽默和鸳鸯蝴蝶派通俗小说的特点。
张爱玲小说在现代文学史上的特异地位,不仅在于她与20世纪40年代前期上海沦陷区的环境相适应,没有也不愿利用作品来说教或宣传,热衷于表现自己对人生的切身体验和独特感悟,在表现当时上海市民生活和心理方面堪称独步,而且还在于她有着深厚的、融合中西两方面的文化素修,和艺术地运用汉语语言的纯熟手法,完全摆脱了所谓“新文艺腔”,很自然地继承了传统的古典小说和现代的通俗小说的手法与韵味,将“新、旧、雅、俗”融会贯通,创造出了新旧交织、雅俗共赏的独特风格。
张爱玲的《传奇》与“张爱玲热”答疑 篇2
1. 上海—文学想象的共同空间
张爱玲出生于20世纪20年代, 有一种“上海情结”。张爱玲文学写作的经验和想象来源于她所生活的上海, 构成张爱玲叙述底蕴的是上海这个都市。上海之于张爱玲, 其意义如同鲁镇之于鲁迅、北京之于老舍、湘西之于沈从文。张爱玲欣赏上海人于传统与新潮中那种不失开化的容忍、兼收态度, 以及由此获得的某种“智慧”。
王安忆也深深热爱着自己生活着的上海。王安忆出生于20世纪50年代, 文革、插队、返城、改革, 时代的烙印深深融入她的生命。王安忆的创作涉猎各种题材, 其书写状态远比张爱玲复杂。王安忆文本中呈现的叙述空间很广, 包括乡村、小城镇及上海。然而, 总体看来, 她的绝大多数作品都是以上海为创作空间的。对于上海来讲, 王安忆虽是个“外来户”, 但她早已把上海作为自己深爱着的第二故乡。
两位生活在不同时代的作家, 以敏感而深刻的眼光, 深深眷恋和关注着上海这个或许是近代以来中国最具魅力的都市, 把它作为各自的书写空间。上海给她们提供了施展才华的舞台, 她们也在自己植根于上海的书写中呈现和延展着上海的景观, 并以各自的文字赋予上海以独特的魅力。
2. 旧式传奇的贴肤书写
1944年, 小说集《传奇》出版后, 光艳夺目的张爱玲便一下子跃上了文学的舞台。张爱玲生活在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上海与香港, 带有浓厚的半殖民地半封建色彩的上海租界是张爱玲主要的书写空间。当时的上海是有着特殊的地域色彩的:作为商业中心, 世界性都会, 上海承受了江南几百年累积的富庶和文化, 同时, 欧美帝国主义把它作为最后的盘踞地, 革命党人将其视为散播新思想的中心, 日寇的侵略又造成上海孤岛畸形的繁荣与混乱。
怀着深厚的“上海情节”, 张爱玲取材上海普通小市民生活, 以人生的安稳作底子, 新旧意境杂糅, 新旧场景交替, 以小观大, 准确描摹了20世纪三四十年代上海市民的日常生活与精神状态。张爱玲生来就有一个天才女子的聪慧与高傲, 有一种都市人的优越感, 对上海都市生活的熟稔、深刻的观察与领悟、天才的表现与想象, 使她用生花妙笔把衰败的旧家庭、没落的贵族女人、都市男女的日常生活及对人性的关注与时代变动中的道德精神状态的把握成功结合起来, 书写着上海生活与殖民地文化, 呈现出旧派小说不可比拟的精神内涵与审美情趣。张爱玲和上海是浑然一体的, 对城市的天然亲和力与认同感使她的叙述高度市井化, 成为上海都市的贴肤书写者。张爱玲的都市小说堪称中国现代都市文学的标高。
3. 新式传奇的历史建构
王安忆的都市小说也大都取材于上海, 也在续写着上海生活的“传奇”。王安忆认为:“其实, 每一日都是柴米油盐, 勤勤恳恳地过着, 没一点非分之想, 猛然间一回头, 却成了传奇。上海的传奇均是这样的。传奇中人度的也是平常日月, 还必须格外地将这日月夯得结实, 才可有心力体力演绎变故。别的地方的历史都是循序渐进的, 上海城市的历史却好像三级跳那么过来的, 所以必须牢牢地抓住做人的最实处, 才不至恍惚若梦。”
作为都市上海的阐释者, 王安忆热切地想拥抱这个城市, 想融入这个城市, 想发表自己对这个城市的想法与看法, 这使得她常常自觉地直接跳进文本的叙述中, 表达自己的理性思考。在《长恨歌》的开头王安忆一往情深地描写“弄堂”、“闺阁”、“流言”这些具有都市特质的对象, 并进行理性的概述。王安忆对上海生活的理性审视使得上海没有完全融入王安忆的叙述中去, 但却比张爱玲的叙述视角要更开放些、宽广些, 也更具有历史的意味。王安忆深入都市生活, 在对都市上海进行历史建构时, 在理性思考中探寻出比张爱玲更广阔和丰富些的都市生活的“芯子”。
传奇之中的张爱玲 篇3
刘绍铭 著
上海书店出版社
2007年3月出版
现在说张爱玲总觉得有些尴尬,不是没有话说,而是因为关于这位小说家的话题太多,基本都说滥了,想说出点惊人的新意来确实有些难度。近年来张爱玲研究日益火爆,学术著作出了一本又一本,但是仔细阅读者能有几人?面对众多研究张爱玲的专家及其著作,我倒宁愿老老实实地再读读《张看》或《流言》。
近期看到了刘绍铭先生的《到底是张爱玲》一书,书不大,小册子而已;页不多,寥寥百页罢了。随手翻阅,文字多性情之言,感性情怀,非学究之气,读来兴致盎然,毫不吃力,倒是比那些所谓高深的张学研究好看多了。其实只要你翻看序言就可以看出与那些学理的张学研究有很大的不同。刘绍铭先生书写的序言名为《传奇的诱惑》,大意是说,一个作家首先是因为有"传奇"的作品,而后才会成为"传奇"般的人物。因为作品中的传奇,我们总认为作者的生活经历有着同样的传奇之处,所以就有了探究作者生活的好奇之心。张爱玲年少暴得大名,引得众多文学爱好者的追捧,但是她为人孤僻,性情傲慢,想要过一种遗世独立的生活,不好与人来往。没想到这种特立独行离群索居的行为更加引发了"张迷"的好奇心:一位好事者搬进了她的公寓,住在她的隔壁,窃听她的一举一动,早晨甚至从她倒出的垃圾中了解她的饮食习惯。这种探究张爱玲的生活的传奇的习惯就有些走火入魔的味道了。实际上,对张爱玲的一生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张的小说虽然很传奇,但是她的人生实在缺乏传奇的色彩,探究起来文学价值并不是很大。刘绍铭先生在《到底是张爱玲》之中用了好多浅显通俗的文墨说明了这一点。
在张学逐渐成为一种显学后,很多学者都想寻找张爱玲天才的继承人。能真正具有张爱玲那种流风余韵的淡然,行云流水般的书写风格的,大陆作家中他们认为有上海的王安忆,台湾有蒋晓云、钟晓阳和黄碧云等。可惜的是这些作家一个个都毫不领情,丝毫不认为做张爱玲的传人有值得骄傲之处。且看黄碧云对张爱玲的评价:"我以为好的文学作品,有一种人文情怀,那是对人类命运的拷问与同情,既是理性的亦是动人的。……张爱玲的小说是俗世的、下沉的、小眉小貌的。……张爱玲好势利,人文素质好差。"话是够刻薄的,但是除去了文人相轻的因素,撇清了与张爱玲的关系之外,用这段话点评张爱玲的一生倒很是精准到位。如若不信,且看写于1944年的《诗与胡说》,张爱玲写顾明道:"听见顾明道死了,我非常高兴,理由很简单,因为他的小说写得不好。……我不能因为顾明道已经死了的缘故原谅他的小说。"这话说得已经不能用刻薄来描述了,一个人该死不该死在她的眼里却由他的小说写得好不好来作为标准。估计现今的作家们看到这一段一定会后脊梁冒冷汗,按照这位中国文学史上的天才女作家的标准来看,现代的作家估计都该死。
张爱玲的《传奇》与“张爱玲热”答疑 篇4
张爱玲,一个从未消失于大众视野的名字,人们对她的争议也从未断过 。张爱玲是个什么人?有人知道,也有人不太知道。我说的不是不知道她这个人,而是不了解她这个人。而我对于这样一个传奇的女子,也只能用“矛盾”一词来形容对她的情感。
先简单介绍一下张爱玲。
张爱玲生于1920年9月30日,,卒于1995年(终年75岁),祖籍河北丰润,生于上海,原名张英。
张爱玲的祖父张佩纶原是清末的著名大臣,而她的祖母则是慈禧心腹中堂李鸿章之女。可到了她父母一代,家道已然完全败落。父亲属于遗少型的少爷,母亲则是一个时髦的新女性。3岁时张爱玲跟随父母生活在天津,有一个短暂的幸福童年。受父亲风雅能文的影响,张爱玲从小就会背唐诗,给了她一些古典文学的启蒙,鼓励了她的文学嗜好。同时也受母亲向往西方文化的影响,生活情趣及艺术品味都是西洋化的。然而好景不长,父亲娶姨太太后,母亲不但勇敢地冲出了家庭的牢笼,而且更勇敢地与姑姑一起出洋留学,而年幼的张爱玲,则在失去了母爱之后,还要承受旧家庭的污浊。因此,张爱玲后来在文学创作中总是以“衰落中的文化,乱世中的文明”作为文化背景。
张爱玲是一个天才儿童,6岁入私塾,在读诗背经的同时,就开始小说创作。如果说第一篇小说写一个家庭悲剧,可以看出家庭环境对她的影响,那么第二篇小说写一个女郎失恋自杀的故事,则充分显示了她的文学创造力。此外,她还写过一篇名为《快乐村》的类似乌托邦式的小说,寄托了她对未来的幻想。她曾说:"我是一个古怪的女孩,从小被目为天才,除了发展我的天才外别无生存的目标。
1944年,张爱玲与胡兰成结了婚。不幸的是,这次婚姻只维持了两年。
然而,张爱玲的辉煌转瞬即逝。抗战胜利后,因与汉奸胡兰成的关系而消沉,很少有作品问世。张爱玲在晚年长期闭门谢客,过着寂寞的隐居生活,1995年9月8日,被人发现孤独地死于洛杉矶家中。
有人评价张爱玲是20世纪中国文学史上一位充满传奇色彩的作家,而她的身世本身也是一部苍凉而精彩动人的女性传奇。
那么,对于这样的她,我想从性格,情结及人性出发,对她进一步做出我的评价。
对于她的性格,我们可以从她的作品及生活中找到蛛丝马迹。
张爱玲的性格中聚集了一大堆矛盾:她是一个善于将艺术生活化,生活艺术化的享乐主义者,又是一个对生活充满悲剧感的人;她是名门之后,贵府小姐,却骄傲的宣称自己是一个自食其力的小市民;她悲天悯人,时时洞见芸芸众生“可笑”背后的“可怜”,但实际生活中却显得冷漠寡情;她通达人情世故,但她自己无论待人穿衣都很我行我素,独标孤高。
她在文章里同读者拉家常,但却始终保持着距离,不让外人窥测她的内心;她在四十年代的上海大红大紫,一时无二,然而几十年后,她在美国又深居浅出,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以至有人说:“只有张爱玲才可以同时承受灿烂夺目的喧闹与极度的孤寂。”
有人说张爱玲是一口古井,淘不尽,挖不完,深不见底。是的,她惊艳而淡雅,华丽而脱俗;高傲又现实,神秘却不失亲切。我觉得她更像一杯苦酒。时间或许会滤去其中浓烈的部分,那淡淡的余香却永远令人回味。她笔下的人物是畸形的、变态的、复杂的;她所展现的社会,是纸醉金迷背后的凄楚,是高歌艳舞背后的哀声,读来似隔岸的渔火,又似窗外飘过的箫声,像考究的黑白照片,于光影之间,诉说意味深长的故事。
文字背后的张爱玲,20岁就透出了中年式的冷峻,到了中年,已有暮年的凉意,其人其文皆如此。乱世的凌光,繁华的虚空,时代的悲风……她带给了读者无尽的猜测、无声的思索和无可名状的感动。当我们沐浴阳光时,她已思索严冬的苦寒;当我们热衷于现实时,她站在彼岸,只在淡淡的月光中留下清冷的一瞥;当我们憧憬未来时,她好不留情地撕碎梦想的花瓣。
她没有鲁迅的尖锐,却在无形中更巧妙地揭示了人性的压抑;她没有庄子的潇洒,却在潜移默化中带给了读者一种对自由的向往。她无意于政治,却在作品中直指混乱的政坛带给人民的痛苦;她无意于金钱,却直斥金钱给人套上的黄金枷锁……正如《烬余录》中所谈她从那些“不相干的事中”“刮去一点浮皮”,亲眼看到“炸弹将文明炸成碎片,将人剥得只剩下本能”。她坚信“人去掉一切浮文,剩下的仿佛只有饮食男女这两项”。与中国的传统价值观不同,她还原了人的`世俗性,质疑一切神圣的价值,不论海誓山盟的爱情,青春勃发的热情,还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一切都是不可信的。从来都是一刹那刻骨铭心,没有地老天黄的相依相守。
下面我们再来看看她的各种所谓的情结。
她的第一种情结——上海
我们知道,张爱玲最主要的作品是在23岁到25岁之间完成的,在以后她虽然不断地在书写,但是所有的文学成就,都比不上她这三年,她所有的写作,她的经验就是她前二十年:她的前生。她以后的书写,她的作品,只是在不断地咀嚼、涂抹,反复地利用她的这个前生。张爱玲她写作的原乡,她生命的原乡就是上海,甚至于可以说就是上海她居住过的老房子。她离开了上海,她离开了她曾经居住过的上海的这些老房子,她的生命好像是断了水一样。我们可以看到,她在美国是写过很多文章,但那些文章,都是她作品的稀薄影子,越写越淡了,因为她远离了上海,她的生命源被切断了。
张爱玲在这儿出生,在这儿度过了她的童年,并且最后又把她的豆蔻年华埋葬在这里的。所以我们说张爱玲前二十年她全部的生活经历是她创作的一个生命的原乡,是她的前生,她日后所有的书写其实都是为了宣泄恋父情结的得不到回报,都是对自己自恋的那种特殊人格的一种自我安慰。
她的第二种情结——恋父,及对她的影响
张爱玲的第一任丈夫就是汉奸胡兰成。当时张爱玲认识这个汉奸胡兰成的时候,胡兰成还是有婚约在身的,那个时候张爱玲是23岁,胡兰成是38岁,非常符合只能和中年男子、只能和成熟男子交往的这样一个恋父情结的女性特征。而张爱玲渴望在胡兰成身上得到父爱,而胡兰成这个人虽然是一个中年男子,但是他没有父爱的情怀,所以这两个人在一起那就注定了张爱玲悲剧的人生,所以我们说悲凉、苍凉、残酷是张爱玲生命的底色,也是从头到尾她作品的底色。这是张爱玲的第一段婚姻。
张爱玲的第二段婚姻。因为她没有办法和胡兰成好下去,她就离开香港,去了美国。她到美国以后,她就在美国文艺营里面认识了赖雅,张爱玲遇到赖雅的时候是36岁,但是赖雅已经是60多岁了。像这样永远走不脱自己恋父情结的女人,她总是无可奈何地爱上中年男人,或者就是当她到中年的时候,她只能爱上老年男人。所以由于张爱玲的这种没有办法摆脱的恋父情结,既造就了她那种诡异的令后人不断地去改编的那些经典小说,也造就了她悲凉的,凄惨的人生。
她的第三种情结——自恋
张爱玲有一个最要好的朋友,她们两个人要好得真是无话不说,并且总是同吃、同穿、同住的,但是有一次朋友就跟张爱玲说,你陪我回家,张爱玲就说,可以,我陪你回家,但是我回来的路费,你是要为我付的。这个听起来是很公平的,我陪你回家,对不对,我回来的时候,我的路费当然应该是你付了,听起来很公平,但是我们有没有在这样的公平里面,听到一种冷?
张爱玲她们的家族本身就遗传给她这种冷。她日后养成的那种自恋情结,使得她更加的自私,使得她更加的冷,因为她觉得自己一直被伤害,一直被抛弃,所以她总是用一种非常坚硬的,过分的方式来保护自己。这样一个小女子,一个弱女子,为什么会有这样极端的行为,还是要归到刚才说的她的心理情结,她的自恋情结是一种过度的自我保护。
下面我们再来从人性及做人方面出发。
60多年前,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中华民族被推到了灭亡的边缘。成千上万的中华优秀儿女挺身而出,奋起抗战,用热血和生命捍卫祖国独立民族尊严。然而,也有一小撮寡廉鲜耻之人屈膝投敌,甘当傀儡,他们认贼作父,为虎作伥,天良丧尽,人格荡然。这些人,就是“汉奸”。汉奸是中国人的耻辱,是中国文化的耻。然而,日本人打过来,张爱玲不参加抗战;上海沦陷了,她不去后方。这倒也罢了,最不该的是竟投入汉奸胡兰成的怀抱。
胡兰成何许人?一个文化汉奸。汪精卫叛国投敌后,胡被汪网罗到帐下,开始时充当汪的侍从秘书,后来又升任汪伪宣传部政务次长、汪伪中央执行委员,并兼汉奸报纸《中华日报》总主笔,成为汪的“文胆”。
但张爱玲居然毫不在意。直到抗战胜利,胡兰成以叛国罪遭国民政府通缉,她仍给胡以巨额资助30万。当时的30万是什么概念?相当于那时一个中学教师83年的工资!张爱玲的阔绰和慷慨由此可见一斑。
只可惜,她的财富没有一分一毫用之于抗日救国,也没有一分一毫用之于扶危济困。
作为小说家的张爱玲是敏感细腻的,但她所敏感的决不是祖国的安危、民族的命运和人民的苦难,不仅不敏感,反而迟钝得无以复加,简直到了麻木不仁、冷若冰霜的程度。
运笔至此,不禁想到了郁达夫先生。郁达夫也有一颗敏感的灵魂,对情感的敏感、对命运的敏感、对人与社会的敏感,都体现在他的作品和日记当中。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郁达夫曾封闭于“小我”的圈子、沉湎于情感的泥潭而几乎不能自拔,男欢女爱、悲情愁绪一直充斥着他的生活。然而,当日本发动侵华战争,中国开始了全国抗战,郁达夫陡然之间就像变了一个人,完全摆脱了情感的纠葛,超越了小我的局限,成为一名奋起捍卫祖**亲的仁人志士,祖国的命运、民族的尊严、同胞的安危成了他生活和作品中至高无上的主题。张、郁相较,对比何其鲜明,反差何等强烈。
在国难当头、民族危亡的时候,受过高等教育的张爱玲,居然连这一点中国人应有的最起码的是非爱憎感都没有。
张爱玲的《传奇》与“张爱玲热”答疑 篇5
据我观测,殷宝滟并非是真正地如罗潜之爱她一般地爱他了,这使罗教授很为之痛苦,家庭生活乱成一团糟,而殷却来向“我”哭诉她的不幸-认为是罗害了她。是艺术,不值得的.热闹侵占了她的青春与健康,这使“我”听完她们相识相爱之后也不无遗憾地一针见血地指出:“我”也觉得这是无可挽回的悲剧了。 张的小说有红楼的神韵,初看觉得平淡琐碎甚至饶舌有时故事情节也搞不大清楚,大抵因了文字的一种古典化或一种海上气息,似有《海上花列传》的残风余韵,又深得海花的风韵,常常要读者回过头来去访来迹,方知一路踏着罗曼旌歌而行,全没了行色,只是到了驻地,凛然回首,才惊觉背后缤纷茵蕴,满地红花绿蕊,甚是妖娆,所谓惊鸿一瞥,临水照花人,不只在行文之美,亦在回首之惊愕万端,叹为观止,实为张之小说魅人之处!★ 中英互译翻译
★ 童话中的中英互译语录
★ 有关于爱情的句子中英互译
★ 关于回忆的英语句子(中英互译)
★ 雨伞下的感动作文
★ 英语作文我的储钱罐中英互译
★ 张爱玲 语录 读后感
★ 张爱玲流言读后感
★ 雨伞
浅析张爱玲小说中的女性与爱情 篇6
摘要
张爱玲,一个从未消失于大众视野的名字,人们对她的争议也从未断过。张爱玲是个什么人?有人知道,也有人不太知道。我说的不是不知道她这个人,而是不了解她这个人。而我对于这样一个传奇的女子,也只能用“矛盾”一词来形容对她的情感。现代女作家有以机智聪慧见长者,有以抒发情感著称者,但是能将才与情打成一片,在作品中既深深进入又保持超脱的,除张爱玲之外再无第二人。张爱玲既写纯文艺作品,也写言情小说,《金锁记》《秧歌》等令行家击掌称赏,从我的个人阅读兴趣出发,张爱玲小说中最吸引我的是其中形形色色的女性在生活的重压面前,在面对自己的感情世界时是如何做出种种选择?这种种选择背后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情感波澜?为什么女性的爱情历程多以失败告终,是社会,家庭,还是她们遇人不淑?带着这些问题我深入到了小说的文本,得出了属于自己的答案。关键词: 爱情 经济依附 悲剧 身世历史·女性·荒凉沉沦
一、经济依附下的无爱世界
在《苏青、张爱玲对谈录》中有记者问“现在一个职业妇女所赚的钱,恐怕只够买些零星东西,或者贴补家用吧?”张爱玲的回答是“是的,在现在的情形下,恐怕只能做到这样。”在经济上,张爱玲亦是弱者
《倾城之恋》里的白流苏——一个破落世家的大户小姐。她是勇敢的,面对包办婚姻她虽然哭哭啼啼般洒脱挣扎,却没有娜拉敢于反抗的斗志。她用法律来捍卫自己,通过离婚摆脱夫权的束缚,从而获得爱情自主权。在离婚七八年之后,面对娘家人的欺骗和凌辱,一无所有的白流苏用自己残余的青春作为赌注,千方百计地扮演“光艳的伶人”,在上海和香港这两个肉欲横飞的都市之间以恋爱为手段,努力为自己的生命找寻一个理想的归宿。不论结果如何,出发点已经决定了爱情的实质。之后,白流苏与范柳原展开了捉迷藏、斗心眼的情场游戏,饱尝了经济的压抑、情感的屈辱,获得情妇的位置。最后,一场倾国倾城的战争成全了她与范柳原的婚姻,算是一个圆满的收场。沦陷中完成“倾城之恋”,以“笑吟吟的站起身来,将蚊烟香盘踢到桌子底下去”的方式宣告自己获得胜利。虽然,这“够他们在一起和谐地活个十年八年”,但“流苏还是有点怅惘”。这正是因为即使是被冠以“倾城之恋”美名的一场婚姻,也是毫无爱情可言的。
更集中表现经济依附的无爱世界的还有《金锁记》。《金锁记》里的曹七巧为了经济的保障,舍弃了肉店里的朝禄,她哥哥的结拜弟兄丁玉根,张少泉,还有沈裁缝的儿子”,而甘愿做了有着虚名的姜家二房的奶奶,死心塌地地服侍着一个残废。后来,同样为了经济的安全,她理智的赶走了她深爱的人,驱散了沉浸在“细细的音乐,细细的喜悦”中的幸福,而不得不承受“多少回了,为了要按捺她自己,她迸得全身的筋骨与牙根都算出了”的痛楚。爱情是什么?在曹七巧这里,它就是现实对经济的依附关系。
张爱玲小说中的女性生存在悲剧性的苍凉之中,几乎所有的人都面临着生存与婚姻的困窘与危机,都在迷茫中追逐婚姻以求安全,同时又不得不生活在猥琐、难堪和失面子的屈服中。究其原因,这种生存困境与时代有关,与社会传统有关,同时,也与人性的自私和女性的情感本能有关。这些女性生活在一个道德观念新旧杂陈,价值观极度游移的时代。这个混乱的时代一方面为女性在追求自由恋爱时前所未有的自由与空间,但封建制度强大的历史惯性又严重制约着女性对爱情的向往和渴望,与此同时,“十里洋场”率先的商业化进程也在无形中影响和瓦解着女性的传统情爱观。她小说中的人物往往生活在一个“荒凉”的背景之中,并在这个背景中演出了人性的荒凉与残酷。而对人性的审视,因为荒凉而愈发显得深刻。
二.巨大压力下的情爱悲歌
季红真在《女人与爱情》中说,“因为爱情对于女人犹如宗教式的神圣信仰,所以她投入爱情的时候,常常带有赴汤蹈火的勇敢。她们在恋爱时既可超越世俗的礼法,又蔑视现实的差距,甚至可以跨越意识形态的鸿沟。”张爱玲小说中固然有像白流苏和霓喜那样对婚姻疯狂追逐而不解风情的女性,但她们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对待爱情的态度,在对感情的投入程度以及对爱情的癫狂程度上与这段话并无二致。
《红玫瑰与白玫瑰》中的王娇蕊,疯了样地爱着振保,以至于捡他抽过的烟头感受他的气息;她对爱情的投入不小气不计较,没有中国传统女性的优柔,甚至不惜放弃衣食无忧的家庭;当振保落荒而逃时,王娇蕊不顾女人的矜持,从楼上一路趔趄地追下来,高跟鞋掉得七零八落也顾不上。虽然振保临阵脱逃,但王娇蕊还是放弃了无爱的婚姻。
《色戒》中的王佳芝,王佳芝受命于一个组织策划暗杀汪伪政府的大员易先生。她以身做饵,从广州到上海,历时两年,终于让她逮到了这个机会。在一个不起眼的珠宝店,布下两年的圈套终于要开始收网了。然而,就在这关键的时刻,她因为一枚四克拉的钻戒而忽然“顿悟”到这个惺惺作态、逢场作戏的老手是爱她的,一霎那间,两年的苦心经营,队友们的生命安危,包括他的汉奸的身份都不重要了,所有的柔情都化为“快走”两个字准确地传递给了易先生。结果证明王佳芝的提醒是及时的,易先生在最后逃出。王佳芝为她的感情一时冲动送了性命,陪她殉葬的还有那几个至死可能都不知所以然的队友们。
三.张爱玲独特的身世
她在年少的时候就有意识地把父亲的世界看作是一个“坏”的世界,是一个有各种她厌恶的事物的世界。后来因她偷偷考大学而和父亲彻底决裂,投奔她的母亲。可是她母亲并没有给予她一个真正的家庭,而是继续给她观念上的影响,结果这变成了一种压迫,使她完全失去了自尊,在和母亲日渐疏远的过程中,母亲教会了她钱在生命中的重要性,连骨肉至亲的关系都无法经受住钱的考量,又何况是爱情呢。于是,在张爱玲的小说中,她描写了很多男女之间赤裸裸的金钱关系,这一直为很多人所诟病,说这哪里是什么爱情。我也不认同张爱玲的爱情观,但是她无疑写出了爱情关系中最为冷酷和无情的一面,写出了我们每个人都遭遇过的但嘴上不肯承认的生活体验。
结 语
张爱玲的小说是一部情爱史,演绎了世间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事形形色色的悲剧。至情至真也好,虚情假意也罢,到头来都以悲剧收尾,爱得越深,痛得越真。张爱玲的作品从女性角色的历史深处去审视女性灵魂,张爱玲对女性弹奏的是悲悯与痛惜的音调,对她笔下的女人自身的来自代代相传的封建传统意识进行人性探视。
张爱玲的文学价值还在于她对男女关系的思考地深入和深刻的预见性。也许很多人对白流苏对待爱情的庸俗态度不屑一顾,而相比现今女性的表现来说,流苏那只能算是小儿科。今天的女性已经开始相信“学得好不如嫁得好“的人生信条,这两年间富豪征婚的应征者如云就是明证。
张爱玲不是过去式,在一个“现代社会”真正来临的时候,张爱玲的“复活”,验证了她的预见性与丰富性。我们可以在她开创的感受与思想空间中,各取所需,成为推动我们认知自我的力量,不断的完善自我,创造生活的奇迹。
参考文献:
苍凉,女性生存状态的经典诠释——张爱玲小说中的女性生存状态分析 【作者】 王秀琳;
【机构】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汉语学院;
夹缝中的爱情 ——张爱玲小说女性情爱世界分析【作者】 王柬;
【导师】 黄凡中;
【作者基本信息】 东北师范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思潮研究,2006,硕士
解读张爱玲小说的三个关键词:历史·女性·荒凉 【作者】 余新明; 【导师】 张晋业;
【作者基本信息】 华中师范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2004,硕士
沉沦与反叛——张爱玲对中国女性文学的贡献 【作者】 余新明;
【导师】 张晋业;
【作者基本信息】 华中师范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2004,硕士
张爱玲小说的语言特征 【作者】 周魏;
【导师】 李作霖;
【作者基本信息】 湖南师范大学,写作学,2014,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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