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明诗(通用5篇)
陶渊明诗 篇1
在古代高贤雅士的眼里, 隐逸是一种极为自然高尚的人生方式。在后人看来, 陶渊明堪称中国古代赫赫有名的大隐了, 但他的隐居是为了服从自己的本心, 无论入世与出世, 都不违一个“真”字。陶渊明欲仕则仕, 不以求之为嫌;欲隐则隐, 不以去之为高, 尽管他的仕途一直很寥落。陶渊明没有将仕途视为毕生追求的目标, 而将饮酒置于第一位, 可谓与其他隐士很不相同。据《晋书 • 陶潜传》记载, 陶渊明为彭泽令时, “在县公田悉令种黍谷, 曰:‘令吾常醉于酒足矣。’。”[1](2461)陶渊明在妻子一再抗议下, 才分出五十亩种粇稻。由此可以看出, 在陶渊明眼里, 酒就是他的粮食。清高孤傲的他, 不愿为五斗米折腰, 却独独为酒而折服!
一、借酒修德
酒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化形式, 在传统的中国文化中有其独特的地位, 在生活中也处处可见, 当然饮酒也要讲究适量、健康, 即喝酒要讲究酒德。“阮籍醒时少, 陶潜醉日多”, 陶渊明喜酒, 并不是一般的粗野匹夫的撒酒疯, 也不是高阳酒徒般的嗜酒如命, 而是其人生修炼过程中的一道风景。渊明生活于晋末乱世, 充满智慧的他不能随意展示自身特有的才华。《论语 • 公冶长篇》载孔子评价宁武子:“邦有道, 则知;邦无道, 则愚。其知可及也, 其愚不可及也。”[2](49)陶渊明借酒避世, 但他不愿意如同俗人般张皇失措, 而是借酒来增添自身的道德修为。梁萧统《陶渊明集序》:“夫自炫自媒者, 士女之丑行;不忮不求者, 明达之用心。是以圣人韬光, 贤人遁世。其故何也?含德之至, 莫逾于道;亲己之切, 无重于身。故道存而身安, 道亡而身害。处百龄之内, 居一世之中, 倏忽比之白驹, 寄遇谓之逆旅。宜乎与大块而盈虚, 随中和而任放, 岂能戚戚劳于忧畏, 汲汲役于人间!”[3](9)
无酒不成诗, 诗词里的酒最香浓。屋内的诗人, 披着粗布衣衫, 隐几兀坐, 酒杯已空, 诗情也快要积满了, 残灯下陶渊明翻动从前生涯一幕幕, 诗句也一句句跃然纸上。写好的诗越积越厚, 就这样成就了这广为流传的《饮酒诗二十首》。这组诗并不单单是酒后遣兴之作, 每首诗背后都有着诗酒话人生的真意。普通人的饮酒, 只是饮一份生活, 而先生饮酒则是饮一份自然、饮一种人生。萧统每读渊明诗文, 感叹不已:“横素波而傍流, 干青云而直上。语时事则指而可想, 论怀抱则旷而且真。加以贞志不休, 安道苦节, 不以躬耕为耻, 不以无财为病。自非大贤笃志, 与道污隆, 孰能如此乎?余爱嗜其文, 不能释手, 尚想其德, 恨不同时。”[3](9)萧统此论, 诚非虚言!
二、借酒抒情
陶渊明的一生, 注定与酒有着不解之缘。诗酒人生, 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些饮酒诗意在托酒言志, 以示人生醒醉。《饮酒》诗二十首中, 属第五首流传最广, 在这里就详细赏析下这首诗。“采菊东篱下, 悠然见南山”, 这是千年以来脍炙人口的名句。因为有了“心远地自偏”的精神境界, 才会悠闲地在篱下采菊, 抬头见山, 是那样的怡然自得, 那样的超凡脱俗!这两句以客观景物的描写衬托出诗人的闲适心情, “悠然”说明诗人所见所感, , 非有意寻求, 而是不期而遇。“见”是无意中的偶见, 南山的美景正好与采菊时悠然自得的心境相映衬, 合成物我两忘的“无我之境”。“山气日夕佳, 飞鸟相与还”是诗人无意中看见的景色, 在南山那美好的黄昏景色中, 飞鸟结伴飞返山林, 万物自由自在, 适性而动, 正像诗人摆脱官场束缚, 悠然自在, 诗人在这里悟出了自然界和人生的真谛。“此中有真意, 欲辨已忘言”, “真意”可以理解为人生不应该汲汲于名利, 不应该被官场的龌龊玷污了自己自然的天性, 而应该回到自然中, 去欣赏无限清新和生机勃勃!这两句哲理性的小结给读者言已尽而意无穷的想象余地, 值得慢慢品尝。全诗以平易朴素的语言写景抒情叙理, 形式和内容达到高度的统一, 无论是写南山傍晚美景, 还是或抒归隐的自然之情, 或叙田园的怡然之乐, 或道人生之真意, 都既富于情趣, 又饶有理趣。诗篇虽然自然平淡, 但有着醇香的意味。陶先生的饮酒诗, 诗意健康明朗, 质朴自然, 散发着泥土的气息, 又像醇香的陈年美酒, 让人回味无穷。萧统云:“有疑渊明之诗, 篇篇有酒。吾观其意不在酒, 亦寄酒为迹也。”[3](10)萧统确属渊明的真正知音。
三、借酒消愁
生活有甜亦有苦, 有乐亦有愁。《诗经 • 郑风 • 女曰鸡鸣》:“宜言饮酒, 与子偕老。琴瑟在御, 莫不静好。”[4](127)后有曹操把酒言说:“对酒当歌, 人生几何。”更有阮籍借酒装疯, 明哲保身。而陶渊明借酒又有另外一番情趣。他常常以酒会友, 把酒言欢, 将他与友人的美好情谊寄放在酒中完成一种精神上的相交。在现实生活中, 人际交往总是带有功利性和目的性, 酒桌上谈生意那是再自然不过。然而陶渊明的酒已然超越了功利性和目的性, 只是纯粹的友谊, 还有纯粹的酒。不仅如此, 陶渊明的朋友们知道他特别爱喝酒, 每次来拜访的时候都要带上美酒佳酿和他一同通宵欢饮, 把酒达旦, 并乐在其中。陶渊明也常常在酿新酒后邀请自己的朋友来家中品尝。在酒中, 陶渊明似乎暂时忘却了内心的惆怅, 陶醉于酒的情话中, 与好友一起诗酒人生!陶先生是一个可爱的人, 一个敢于坚持自己信念的人, 他是真隐士。他的酒品、诗品、人品, 一直为后世所敬仰。酒中诗, 诗中酒, 不管是酒成就了诗, 还是诗影响了酒, 这个爱喝酒的隐士, 在古代文学史上留下了浓笔重彩的一抹写意。可以这样说:“先生不负酒, 酒也不负先生!”
摘要:陶渊明喜欢饮酒, 也创作了大量的饮酒诗。陶渊明创作饮酒诗, 或借酒修德, 或借酒抒情, 或借酒消愁, 无不是其个人情性的真实表露。
关键词:陶渊明,饮酒诗,性情
参考文献
[1]房玄龄.晋书[M].中华书局, 1974.
[2]杨伯峻.论语译注[M].中华书局, 2009.
[3]逯钦立.陶渊明集[M].中华书局, 1979.
[4]程俊英.诗经译注[M].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4.
陶渊明诗 篇2
一.作者概况
二.陶诗的内容
三.陶诗艺术特点
陶渊明(365—427),东晋浔阳柴桑人,字元亮,晚年更名潜,自称五柳先生.后世称为“百世田园之主,千古隐逸之宗”.
陶诗的内容
饮酒诗
田园诗
咏怀诗
陶渊明的饮酒诗[来源:学_科_网][来源:中.考.资.源.网]
陶渊明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个大量写饮酒诗的诗人.他的《饮酒》20首以“醉人”的语态或指责是非颠倒,毁誉雷同的上流社会;或揭露世俗的腐朽黑暗;或反映仕途的险恶;或表现诗人退出官场后怡然陶醉的心情;或表现诗人在困顿中的牢骚不平.
陶渊明的田园诗
陶渊明的田园诗数量最多,成就最高.这类诗充分表现了诗人鄙夷功名利禄的高远志趣和守志不阿的高尚节操;充分表现了诗人对黑暗官场的极端憎恶和彻底决裂;充分表现了诗人对淳朴的田园生活的热爱,对劳动的认识和对劳动人民的友好感情;充分表现了诗人对理想世界的追求和向往.
陶渊明的咏怀诗
以《杂诗》12首,《读山海经》13首为代表.《杂诗》12首多表现了自己归隐后有志难骋的政治苦闷,抒发了自己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高洁人格.可见诗人内心无限深广的忧愤情绪.《读山海经》13首借吟咏《山海经》中的奇异事物表达了同样的内容,如第10首借歌颂精卫,刑天的“猛志固常在”来抒发和表明自己济世志向永不熄灭.
饮酒诗
田园诗 归园田居五首(其一)
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
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
方宅十馀亩,草屋八九间;
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馀闲.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田园诗 归园田居五首(其二)
野外罕人事,穷巷寡轮鞅;
白日掩荆扉,虚室绝尘想.
时复墟曲中,披草共来往;
相见无杂言,但道桑麻长.
桑麻日已长,我土日已广,
常恐霜霰至,零落同草莽.
田园诗 归园田居五首(其三)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田园诗 归园田居五首(其四)
久去山泽游,浪莽林野娱.
试携子侄辈,披榛步荒墟.
徘徊丘垅间,依依昔人居;
井灶有遗处,桑竹残朽株.
借问采薪者:“此人皆焉如 ”
薪者向我言:“死没无复馀”.
一世异朝市,此语真不虚.
人生似幻化,终当归空无.
田园诗 归园田居五首(其五)
怅恨独策还,崎岖历榛曲.
山涧清且浅,遇以濯吾足.
漉我新熟酒,只鸡招近局.
日入室中暗,荆薪代明烛.
欢来苦夕短,已复至天旭.
咏怀诗 读山海经
孟夏草木长,绕屋树扶疏.
众鸟欣有托,吾亦爱吾庐.
既耕亦已种,时还读我书.
穷巷隔深辙,颇回故人车.
欢言酌春酒,摘我园中蔬.
微雨从东来,好风与之俱.
泛览《周王传》,流观《山海》图.
陶渊明诗 篇3
在诗歌内容上,陶渊明自然会写到农村的风景,但其主要的描写客体还是农村的生活以及农夫和农耕.而谢灵运的诗歌则偏重于山水风景.主要写诗人主体对山水客体的审美感受,他的诗往往和纪行联系在一起.陶渊明主观上崇尚自然,热爱自然.而谢灵运的诗歌,内容无怪乎优游卒岁,湖光山色,登游揽胜.在他的作品里,我们仿佛跟着诗人游览一个又一个的人间佳境,仿佛是有韵整齐的山水游记散文.诗人从旁观者的角度来审视这一切.也与士大夫耻于农事的观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农事劳作,鸡鸣狗叫的村居情趣,在谢诗里是难觅踪迹的.
在二人的诗歌创作中,就通向了两种境界:“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即充满生机的主观情感的外射,与超脱尘世的客观、冷静的刻画。田园景色是陶渊明宁静内心的外界的自在观照。其诗中之景,莫不笼罩或渗透着他轻快从容的“心象”,也就是他作为精神寄托的田园生活中的眼前景、胸中意。陶集中最多的,就是他在田园农庄中劳作的情景。田园诗歌无法忽略和回避田园生活主体“人”的生活。乡居生活离不开山水林壑,陶诗中也偶有这类景象。但与他田园景色中浓厚的人间生活气息一样,他笔下的山水秀色也少不了“人”的点缀,换言之,也都是“有我之境”。“荣荣窗下兰,密密堂前柳”(《拟古》其一),无非眼前之景。窗下之兰,堂前之柳,并可见主人的雅趣。“日入群动息,归鸟趋林鸣”(《饮酒》其七),瞩目也不仅在描写的这些意象里,而是这些意象所包含的各种人情.即使是<游斜川》这样陶集中不多见的专为登山临水而作的纪游诗也从不忽略人情的存在.并未如谢灵运那样,对郭山穷形刻镂,精雕细琢,而只是用区区一句来造境写意,将天澄气和的自然美景融入到浓浓的人间情味中,也把他的诗拉近到现实人生中,立足在对生活的热爱中。这里还不能仅仅把这种现象归结为他创作山水诗的数量不多,而应该考虑到,他的注视点始终没有忽略掉“人”,这不能不让人联系到他的人生態度,他的自然观,并为他在诗歌境界上形成“有我之境”寻求到一个合理而充分的依据。前人称陶诗“篇篇有酒”,其实更是篇篇有“人”,篇篇有真生活。反观谢灵运诗,在他现存的100余首诗中,山水诗占据了首要的位置。谢氏毕生钟情山水,有山必登,有水必临,山水色寓于目,动于中,发为诗歌,于是佳山秀水之丽句纷至沓来,令人如行山阴道上,目不暇接。但他笔下的山水都只是山水本来的面目,作为诗人观照游玩的客体和对立面而存在。其境界超旷、秀美,却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境。他最负盛名的诗篇, 漠视自然的山水与人间社会的位置关系,返回到它本身的“无我之境”。陶渊明则反之。他的隐逸并不是对世俗生活的厌恶,否定与离弃,恰恰相反,乡村生活中绝假纯真,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质朴自然规律深深地吸引了他,使他全身心地投入到最能体现这一规律的人群之中,去感受同样真实同样切近的田园乡野、自然山水,感受生活的本来面目。他笔下的景色,已经同生活融为一体,难分彼此了。浓浓的人间情味,充盈洋溢在他眼中、心中,凝结成文字,积淀为诗,更唤起他投向生活怀抱中的渴望,以及对自然最高的崇敬甚至信仰。陶之所以高于谢,正在于他已将自然之美融入到了生活当中,而不是仅仅对它远远观望、鉴赏,作为浑浊人间社会的对立面进行心理上的补偿。因而其诗歌意义更加丰富,更加贴近人生,也更耐人涵咏,更醇厚、有味。
在语言方面,陶谢的区别也很明显.陶渊明的诗歌语言大体上来讲是自然的,正如元代评论家远好问所说:“一语天然万古新,豪华落尽见真醇”。与后世白居易所提倡的通俗的创作方法不谋而合,但陶诗也有自然提炼的成分,那也是高度凝结的自然语言,与后世的点铁成金,夺胎换骨有着本质的区别.而谢诗的语言总的来说是富丽精工, 是写实性的,发挥了语言的表现力,增强了语言的描写实景实物的效果。对不久出现的声律说等提供了创作上的素材,也为唐代诗歌的全面繁荣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陶渊明和谢灵运在文学史上并称“陶谢”,主要由于二人创作的大量山水诗、田园诗的缘故,更在于二人用自己实际创作,分别开创了田园诗派和山水诗派,为唐代及以后同类型体裁的高度辉煌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他们几乎生活在同一时代,他们将自然景色和田园风光摄入诗作当中,成为诗歌独特的审美意象,扩大了诗歌题材,陶谢二人拥有不可抹杀的首创之功。
参考文献:
[1]试论陶渊明与谢灵运归隐的差异性汉中师范学院学报2000年01期
[2]游国恩 <中国古代文学史>
[3]袁行霈 <中国古代文学史>
[4]走进山水与步入田园-山水诗祖谢灵运与田园诗宗陶渊明之比较商洛师范专科学校学报1999年03期
[5]陶渊明谢灵运与晋宋时期诗运之转关江西社会科学2001年06期
[6]陶渊明田园诗的审美理想——论陶渊明田园诗的个性特色湖南教育学院学报2001年2月
陶渊明饮酒诗的人生之乐 篇4
陶渊明的经历并不复杂, 但隐而仕, 仕而隐, 几经曲折, 终于他明白了自身的人生定位, 在饮酒与作诗中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乐趣。先生的饮酒诗饱含了他对人生的深刻感悟, 体现了他豁达大度的人生态度, 亦可领略到诗人纯真而又质朴的个中乐趣。
一.隐居纵情之乐
陶渊明一生都在追求“真实、淳朴、自然”。尽管出于生计考虑他常常不得不出仕为官, 但是他并不能纵情尽兴。他给自己的评价是“少无适俗韵, 性本爱丘山”, 认为自己的为官生涯是“误落尘网中”, 可见诗人对于“吾生梦幻间, 何事绁尘羁”的轻松自在是多么向往。陶渊明每一首饮酒诗都从自然之景或者闲适生活中得出自己的领悟, 表明自己的心志。《饮酒》其一表明他已经参透了天道和人道, 所以并不将一己的穷达放在心上, 而能安平守拙, 躬耕自乐, 尽情追求内心的平静欢乐。他以故秦东陵侯邵平入汉成为瓜农的史实为例, 来说明荣衰不定之意。认为人道每如天道, 寒暑既有代谢, 人事亦有荣衰, 贤明的人明察时机, 誓将不再疑惑。又比如“幽兰生前庭, 含熏待清风。清风脱然至, 见别萧艾中。行行失故路, 任道或能通。觉悟当念还, 鸟尽废良弓”, 以幽兰自喻, 希望有清风吹来。重复以往的的道路或许可以通达, 然终非良计, 鸟尽而良弓藏, 归隐才是唯一出路。其实, 清风难至, 任道难通, 幽兰终处幽谷, 贤人终当隐居。当陶渊明明白了这人生至理后, 他就捧起酒杯, 在饮酒中忘却了世俗的利害, 抛弃了名缰利锁, 即使所谓人之常礼对他来说也是多余的, 隐居就不需要卑躬屈膝, 饮酒就能释放心中的郁结。陶渊明放纵不羁的性格受阮籍影响很大, 但是较之阮籍, 他的思想平静得多, 显得更超脱, 也更真纯。
二.农忙稼穑之乐
陶渊明没有采取传统的隐居山林的方式。隐居之后没有避世不出, 他不像中朝名士那样或身居高位而不务实务, 或者占有山水庄园徜徉其间, 也不像江左名士那样有距离地欣赏自然, 而是将自己融入自然之中, 在山水田园里体会稼穑之乐。“晨曦理荒秽, 带月荷锄归”, “偶有名酒, 无夕不饮。顾影独尽, 忽焉复醉”, 陶渊明的农耕主要目的应该不是为了生计, 他想要的是那种寄情山水、与自然融为一体的境界。他整日介于沉醉清醒之间, 开荒南山, 稼穑扶锄, 像一般农民那样在田间忙碌, 劳作之后“斗酒聚比邻”。尽管此时生计难以维持, 但诗人的心境眼界却是开阔的, 他依然说“恐此非名计, 息驾归闲居”。酒酣之时, 感慨韶华易逝, 人生苦短, 于是众人通宵达旦, 把酒共饮。正如孙人龙缉《陶公诗评注初学读本》卷一所言:“田家真景, 令人悠然”。此时的他不是一个居庙堂之高的高官, 而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务农老汉, 与酒为伴, 体会着四季交替的简朴的快乐。在 《饮酒》诗中:“故人赏我趣, 挈壶相与至。班荆坐松下, 数斟已复醉。父老杂言乱, 觞酌失行次。不觉知有我, 安知物为贵。悠悠迷所留, 酒中有深味”, 醉酒后物我两忘是诗人毕生追求的人生境地, 所以可谓之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劳作之中或之余, 与邻居村民在田间地头饮酒欢乐, 彼此之间没有上下级的关系, 也不需繁文缛节。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毫无讲究, 不存在“不敬”之罪。这种劳动中建立起来的感情与乐趣, 纯而又纯, 没有互相利用之虞, 没有心机巧诈之虑, 但是这恰恰是人世间最纯真的感情与乐趣, 也包含着人生至理。在《陶渊明集序》中, 梁昭明太子萧统第一次说出:“有疑陶渊明诗篇篇有酒, 吾观其意不在酒, 亦寄酒为意焉”, 以其独特的视角道出了陶渊明诗中的深意。
三.三教并存之乐
宗教一般是“不二法门”, 信奉了某一宗教就不得再染指其他类别的宗教。古代中国也有儒教中人诋毁释道的, 自然也有释道互相批评的现象, 但是对于陶渊明来说似乎“来者不拒”。陶渊明生活在玄学、佛学盛行的时代, 其思想以儒家为本, 同时也接受了老庄与佛教的影响。其诗文中所体现出来的儒家的浩然正气与安贫乐道、道家的避世隐遁与生寄死归, 历来为众人所津津乐道。道家思想对陶渊明的影响学术界公认。陶渊明归隐后也潜心自然, 开创了田园诗派, 他也会不自觉地用一些词语来表达自己的信仰, “采菊”、“东篱”、“悠然”、“南山”、“自然”等词就表明了他接受了崇尚自然天籁的道家思想的影响。诗人对自然的追求是对形体和精神双重自由的渴求。生活在东晋的庐山脚下的陶渊明, 和当时的佛界领袖慧远关系甚密, 浓郁的佛教氛围对他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陶渊明诗中最大的特点就是“空”, 这与佛学中的四大皆空具有相似性。陶渊明最终回归自然、走向田园, 固然有其道家因素, 当然也离不开佛教的影响。陶渊明平静看待生死, 这种人生参悟也极具佛教意味。佛的四大皆空、看破生死, 可以化解人生各种烦恼, 使人以一种平静的心态面 对生死。“虽留身后名, 一生亦枯槁。死去何所知?称心固为好。各养千金区, 临化消其宝”。陶渊明一生坎坷, 三仕三隐, 面对世事、祸福、得失, 能以一种豁达的胸襟泰然处之。特别是对于生死问题, 他能淡然处之, 不以生死为累。他认为人有生必有死, 这纯属自然规律, 人应该正确看待生死。而陶渊明虽然隐居, 却并不推崇老子“老死不相往来”的小国寡民思想, 他没有一味地追求超凡脱俗, 反而乐于与人沟通, 追求自然之乐。他于人世之间出而入, 入而出, 这种介于出入之间的状态正是儒道释三教并存无碍的境界。也正是这个原因, 陶渊明的饮酒诗体现了思想无界, 胸怀无限的无限阔大之乐。
陶渊明的饮酒诗诗风独特, 冲淡平和, 将自己与自然融为一体, 把一生的感情都寄托在酒里。靖节先生人格之高洁, 襟怀之超旷为后代树立了典范, 也为我们构筑了一个至真至善的 理想王国。他诗中之乐几乎囊括了人生的所有方面, 蕴含着深邃的思想。
参考文献
[1].袁行霈, 《陶渊明集笺注》, 中华书局, 2011年3月
陶渊明与饮酒诗其一 篇5
饮酒其一
栖栖失群鸟,日暮犹独飞。
徘徊无定止,夜夜声转悲。
厉响思清远,去来何依依;
因值孤生松,敛翮遥来归。
劲风无荣木,此荫独不衰;
托身已得所,千载不相违。
【写作背景】
即约作于晋安帝义熙十三年(417),陶渊明五十三岁。诗人在诗序中已说明这组诗非一时之作,但从“比夜已长”之句和诗中有关景物环境的描写来看,这组诗大约是写于同一年的秋冬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