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主体意识的探寻

2024-07-22

女性主体意识的探寻(精选10篇)

女性主体意识的探寻 篇1

摘要:本文通过对许地山前后期小说的女性形象进行分析, 探讨许地山在宗教意识的“显”“隐”之间, 逐渐成熟的女性观以及为女性所指出的第三条出路。

关键词:女性,宗教,个体价值,经济独立

许地山塑造了诸多苦难女性, 这些女性承受着来自社会、家庭与婚姻所制造的创伤中。面对生命中的不幸, 这些女性束手无策, 既不能反戈一击, 也无从躲避, 只能寄希望于虚妄的宗教信仰, 过着隐忍的生活。许地山选择女性作为关注的对象, 通过婚姻与家庭问题来揭示女性悲苦命运的根源, 突显出他对女性命运的关注, 并影射了他的女性意识。许地山在宗教的“显”“隐”之间构建起一个趋于成熟完善的女性观。

一、有形的宗教外衣下的女性对理想人格的追求以及女性自我价值的盲从

1.《命命鸟》:

看破红尘, 感到人间爱情反复无常的超然表达, 但更是对自我个体性的扼杀。《命命鸟》写的是一个“毋须死而死”的凄美故事, 两个年轻人在看透世间的凡俗、人间爱情的反复无常后, 选择共赴黄泉, 用结束肉身来追寻精神与灵魂相依的超然表达, 在他们看来, 生是苦闷的, 要承受诸多限制、比选择死更不自由、更加艰难, 他们对待生命的是悲观的, 同时也是另一种表现的乐观。“在苦难面前, 他选择了毁灭, “宁为玉碎, 不为瓦全”, 毁灭在一定意义上也是一种反抗, 尽管这种毁灭充满了对彼岸世界的玄想, 但这种无言的抗争在当时对于封建的教义却不失为一种反驳”。[1]

两个年轻人如此轻易地就抛去了美好的年华, 除去悲叹外, 更值得我们去深思, 如此轻易的让一个生命消逝, 是否有待商榷?一个人存在于社会上的价值, 不仅仅在爱情上, 更有对社会与家庭的责任, 这是更广泛意义上的人的价值。

2. 苦难中“顺”的生存哲学, 顽强的活下去, 但没有意识到自我个体性的存在价值。

《商人妇》写的是一个“不能生而生”的故事。惜官有着苦难的人生历程, 她原谅并接受了丈夫赌博破产的事实, 为丈夫筹措资金到南洋谋生, 独自支撑着那个破败的家, 丈夫发财后停妻再娶遗弃了惜官, 惜官漂洋过海来寻夫, 确认自己作为一个“妻”的地位, 结果却是被丈夫卖给了一个印度富商, 过着凄苦的妾人生活, 在印度富商死去、妻妾明争暗斗的窘境下, 她带着年幼的儿子 (在被迫与屈辱中所生之子) 开始了继续寻夫的漂泊之旅, 追寻她作为一个“妻子”的名分并践行她作为一个“母亲”的责任。惜官在接踵而至的不幸与打击中, 用独特的“苦乐”观来宽解着所有的悲苦。

《缀网劳珠》描写了封建宗法社会和夫权观念对女性人格精神的刁难和摧残。尚洁心地善良, 因救一个小偷而被丈夫猜忌、怀疑并用刀刺伤后被赶出家门, 婚姻不幸、与子别离, 独自一人在南洋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尚洁用“蜘蛛哲学”支撑着自己的人生并宽恕着他人所赐予的不幸。

惜官、尚洁都是在宗教的哲学中选择坚强的活下去, 从容的面对所有的苦难, 救赎一切施暴的人, 但她们都没有意识到自我的个体存在价值, 没有摆脱“妻性”与“母性”的辖制, 并且也没有摆脱女人作为“商品交换”的“物”的属性, 一个是被丈夫卖给别人当姨太太, 一个是童养媳。她们没有反思自己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生存状态, 没有意识到自我个体性的存在价值。

3.《换巢鸾凤》:一个不成功的“出走的娜拉”

《换巢莺风》中和莺, “她既像汉代的卓文君, 又有鲁迅笔下子君的某些气质”。[2]为了争取恋爱婚姻自由, 她与父亲手下的兵丁祖凤私奔, 和鸾的出走闪耀着“五四”个性解放的理性光辉与女性对婚姻爱情的追求, 但在她的深层意识里, 儒家的“入世”思想一直遏制着她的幸福, 她一定要祖凤争得一官半职才能成为真正的夫妻。她的这一要求, 最终导致了祖凤做了山大王, 酿成了人生悲剧。

和鸾虽具有个性解放意识, 是一个敢于说爱的女性, 但她的反抗却带有很强的悲剧色彩。她的出走并非纯出于自愿, 出走后只是寄希望于自己的丈夫能够求的官职, 没有采取自己求生的手段, 还是一个不成功的“出走的娜拉”, 依附于男性, 女性的社会地位、人生价值都有待一个男人的成功来赋予她, 需要一个男人对自己身份与价值的确认。

二、无形宗教外衣下的女性对现实人生的关注以及女性自我价值的确认

这一时期的小说, 宗教思想渗透到人物的精神深处, 表层几乎看不到宗教的痕迹, 他把宗教哲学内化为人物的精神气质, 执著于现实人生的拼搏。

1.《春桃》:“我是我自己”的呼喊, 对自己主体性的确认。

宋益桥在《许地山传》中说道:《春桃》是许地山有意识关注妇女问题之下的写作。春桃是一个意识到自己“人”的地位的女性形象, 自立与创业是其实现个体性的途径与手段。她牢固的把持着自己的“人性”, 不让“妻性”“母性”等等盖过她。

春桃在遭受战乱与丈夫失散的窘境下, 不受他人支配, 按照自己的理想坚韧地活下去。因不能接受洋人的生活习惯毅然辞工, 自己创业, 干起了拣烂纸换取灯儿的工作, 并抛弃男女有别的旧俗与伙计刘向高搭伙过日子。正当生活稍有色时, 又收留了失散的丈夫, 春桃过起了不为世俗所容的“两男一女”的特殊生活。当两个男人试图解除这“两男一女”的生存局面时, 春桃发出“你们商量着怎样处置我来!可是我不能由你们派。我是我自己。”的呐喊声, 形象地说明了“春桃已经具有了完全独立的人格, 经济的自立, 让春桃真正地独立起来, 拥有话语的权力, 且很有分量, 而不再是男人的附庸, 命运的奴隶”[3]。春桃有着一颗善良的心, 有着强烈的独立意识和对封建礼教的反叛意识, 她抛却世俗, 把三个人的命运联系在一起, 表现出强者的姿态和无私的美德。《春桃》中命运的控制者不再是男性, 女性不再受制于所谓的“三从四德”, 女性成为经济与人格都成长起来的主导者, 而男性则处于曲从和依附的地位, “这种有意识的性别错置, 反映的是作者对受苦受难的劳动妇女的一种期待, 一种希望, 是可贵的人文主义精神的表现”。[4]

2.《玉官》:人生价值观的探寻。

玉官是一个寡妇, 因维生之需, 成为传教士。在传教过程中, 她发现宗教导人向善的作用, 把精神寄托在办学上。她在工作中逐渐实现着自己对人生、对社会的价值, 深得居民爱戴。与陈廉的相遇, 燃起了她对人间爱情的渴望, 冲动与压抑在她的心灵中较量, 玉官只身下南洋寻找自己的幸福, 人性的光芒得以充分的释放, 这显示了玉官对自我主体性的尊重, 对幸福人生的追求。玉官摒弃现实追求, 退回到精神世界以自我完善, 这是宗教精神的反映, 但她刻苦自励, 以极为现实的态度对待现实, 本着一念精诚奋进不懈, 探寻人的本质与生命的本质, 注重自我与社会价值的双重实现。

在许地山的作品中宗教意识成为人物的精神依托或内化为人物的精神气质, 许地山把关注点由宗教逐渐转向现实的人生、活生生的生活与时代, 人物逐渐走下神坛, 走入世俗, 更切近人物的现实处境与生存出路。鲁迅在《娜拉走后怎样》这篇文章中说出路无非是“堕落”或者“回来”。许地山探寻了第三条道路, 即, 女性的自立与经济上的独立和对个体价值的追求, 从经济上的不独立到独立, 从盲目的生到自我与社会价值的追求。如果说宗教意识在许地山的小说叙事中处于一种“显”的位置, 则, 许地山对女性意识的探寻一直处于一个“隐”的位置, 并且是一个不断趋于成熟与完善的女性观。

参考文献

[1]张文莉.张开沉重的翅膀——略谈许地山小说创作中女性形象的反抗意识.石家庄师范专科学校学报, 2004年3月

[2]绚丽斑斓.“女儿国”—对许地山“女性题材”作品的探讨.孙玉生.牡丹江师范学院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1年5月

[3]黄金金.娜拉出走后的“第三条道路”——略论春桃形象的意义.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08年2月

[4]徐丽萍.《许地山多维视野中的女性观》.东岳论丛, 2008年9月

论《伤逝》的女性主体意识书写 篇2

[关键词] 女性主义 男权话语 主体意识

[Abstract] The Regret for the Past, by a unique narrative perspective and narrative framework, showed the feminine figures in the male,and hinted the respective weaknesses in the traditional male-centered society that women run away from the family to establish their subject of self-consciousness. The tragedy of the novel inplicated the Hidden Narrative Discourse,that the Consciousness of Female Subject was limited by the condition of male chauvinism,under the influence of the traditional social customs.

[Key words] feminismthe Male Discoursethe Subjective Consciousness

《伤逝》以男性的叙事视角表现了女性个体意识觉醒中的不彻底性,通过对特定时期社会历史对于女性主体意识和自我认知的局限和约束的揭露,表达了鲁迅对于反抗社会和反抗个体自身的绝望意识。

一、女性意识觉醒与男权话语的历史冲突

在传统中国的女性意识规范中这种主体自动权,因为历史环境的局限受到了很大程度的限制和制约。《伤逝》的主旨是为了充分暴露当时中国社会主张自由恋爱和结婚的思潮的社会局限性。作为女性的子君,为了她心中的爱情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家庭来到了涓生的身旁,并与之建立了一个家庭(虽说这个家庭并未得到当是社会的认可)。“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力!”为了心中的爱,子君是大无畏的。她对“路人的讥笑、猥亵和轻蔑全不关心,只是镇静地缓缓前行,坦然如入无人之境”,这与涓生的“全身有点瑟缩”形成了极大的反差。然而这样坚定果敢的爱情,遭遇到两个人同居后却遭遇到了更为惨淡的结局,当爱已经不存在时,涓生不愿意回他们那小屋日日对着子君,他甚至想到“我觉得新的希望就只在我们的分离;她应该决然舍去,我也突然想到她的死,然而立刻自责,忏悔了。”这里“突然想到她的死”,一种可能是涓生预感到他们离异后子君的结果,另一种可能是涓生潜意识心理的“突然”显现,他希望子君死掉,自己才能得以解脱。所以当最后子君知道了两人之间“爱已经并不存在时”,不得不黯然离开她与涓生共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小屋,回到她旧式的家庭里,郁郁而终。

事实上涓生对子君的美好和勇敢的理解,从一开始就是他自身的一种想像式幻像。对来涓生来说,同居之前的子君是他的一个被启蒙者。他给她讲“家庭专治,打破旧习惯”等一些“五四”时代的流行观念,“破屋里便渐渐充满了我的语声”,子君在他眼中是个被启蒙者,一个乖觉的听众,一个有希望被拯救的对象,他为子君说出“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而狂喜,而发出感叹,“知道中国女性,并不如厌世家所说那样的无法可施,在不远的将来,便要看见辉煌的曙色的”,也从子君不敢看雪莱的半身像感觉到她“未脱尽旧思想的束缚”。在涓生的意识中,子君一直是他的观照和俯视的对象,他一厢情愿地以自己的理想和价值标准去审视子君,规范子君,设想子君。实际上他并没有了解真正的子君,也没有试图去了解她,体现出一种男权话语体系对子君的规范和束缚。因而他们的爱缺乏了牢固的情感基础,各自所爱的人只是自己主观想像出来的幻像。所以在两人同居后,涓生会觉得子君已完全失去了他原先想象美丽与“勇敢”,变得浅薄和平庸起来,爱也在这种平庸和日渐困顿的生活现实面前消失。

当与涓生的爱情已经不存在时,那个坚定为了追求女性个体意识中的自由恋爱精神的女子,婚姻自由是她追求个体自由和女性意识的第一步,但她也仅仅停在了那一步,婚姻成为她主体意识的唯一支柱。选择换句话来说,她从旧家庭中的男权家长制中逃离了出来,但依旧又不可避免的返回到一种新的形式下的男权话语制约中。传统中国的女性意识规范中这种主体自动权,因为历史环境的局限和制约,而显得具有很强的片面性。婚后的子君自动放弃就学,全心做起一个知足的家庭主妇,疲于为一些日常鸡毛蒜皮的琐事争吵计较,渐渐也拉远了与涓生的平等对话地位,涓生渐渐开始失去了恋爱时与子君相处的美好印象。

子君的女性意识的觉醒,是有其局限性的,这种片面的为争取女性主体婚姻自由的个体意识,在遭遇到婚姻失败后,使得她最后不可避免地走上自我毁灭的悲剧性结局。子君的死,一方面是由于她女性意识觉醒的不彻底所造成,在她为争取婚姻的独立而主动出走家庭的大胆选择之后,又陷入另一种形式的男权话语所束缚和制约,成为个体意识觉醒和追求主体精神独立的婚姻牺牲品。

二、女性主体意识与女性自我认知的历史冲突

女性主体意识包含着性别又超越了性别内涵的价值追求理念,并强调女性的个人价值理念的追求和主体的价值观形成。《伤逝》塑造了 “五四”时期勇敢地冲出旧家庭的一对青年男女形象,他们眼光局限于小家庭凝固的安宁与幸福,既无力抵御社会经济的压力,爱情也失去附丽,只能又回到旧家庭中。

子君作为小说文本中的一位处于缺席状态的叙事者,其形象的构建全部依赖于涓生的叙述来实现。“涓生手记”正是涓生在以一种貌似被动的姿态在叙述了他在他们同居后慢慢消减了对子君爱的理由,以一种男性视觉看待女性婚姻前后的思想意识和生活面貌的差异。透过子君之死的结局,不难看出他们由相爱到离异的情感发展的整个过程。在涓生看来,子君的变化已经由一个敢于在“讥笑”、“狠袭与轻蔑”的眼光中骄傲地走去,说出“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的勇敢的现代女性变成了一个沉醉于家庭日常琐事的庸俗的家庭妇女。婚后的子君终日奔波于“油鸡”与“阿随”之间,并在与官太太的明争暗斗中满足女人的一点可怜又可卑的小小的自尊,而在涓生失业后,当两人生活面临“经济危机”时子君又表现得那么颓唐与怯弱,不能给涓生一些鼓励,在涓生看来,子君作为一名婚后庸俗的家庭主妇早已经忘却了“爱情必须时时更新,生长,创造”,她也不懂“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

女性主体意识是指女性能够自觉地意识并主动地参与并履行自己的社会历史责任,强调女性主体要有参与人类社会改造过程中各项社会事务的权利和主动意识,同时它也不否认女性作为一个独特主体群所具有的自身局限性,女性主体意识倡导女性群体应该将这种个体的人的能动性和个体的女性所具有的局限性进行综合,并以这种独特的个体方式参与社会生活实践中的独特体验,去实现自己社会生存的价值和人生需求。很显然子君是个骨子里没有多少现代性可言的弱女子,她貌似现代的勇敢的自由恋爱只不过是当时“五四”的一个流行观念的产物。实际上,她是“嫁”给了一种观念。她对涓生“语声”的迷惑与沉醉,表明她把涓生视为一个观念的化身。她爱涓生,近乎崇拜他。她以为有了爱就有了一切,正如涓生所言道“她当时的勇敢和无畏是因为爱”。也正在于这种自我认知的局限性,带给她悲剧性的结局。尽管子君部分地挣脱了封建伦理道德的羁绊,其悲剧的产生也不乏一些社会的、经济的、文化的原因,但她对爱的彻底依赖,并不具有现代性爱的特征。在某种意义上,子君成了“爱”的奴隶和牺牲品。

三、悲剧冲突里反抗绝望的主体声音

小说中子君与涓生为了追求自由的爱情,断然走出旧式家庭。这种个体对于社会的反抗,是当时“五四”时期勇敢冲出旧家庭的青年男女,对整个传统社会体制所采取的一种普遍反抗姿态。但是鲁迅在小说里更是揭示了一种对个体自身的一种反抗。《伤逝》以一种反讽的抒情笔触,揭示了个体反抗社会所具有的一种局限性,表现出一种深厚的反抗绝望的双重主题。子君在选择同居前是有着无限的勇气,也正是因为她的那句充满反抗和追求意识的话“我是我自己的,谁也没有权力干涉我”,而给了怯懦的涓生无限的勇气。但是同居后,子君追求独立的精神并没有坚持下去,似乎只是一时的激情,她对于未来没有长期的思想准备,而在不自觉中成为社会传统势力和男权中心思想的俘虏。始终要捶着别人的衣角走路,在家靠父母,出嫁靠丈夫。依附于男人,靠男人的供养来生活,一旦丈夫自身难保,又不能从传统的家庭模式中女性依附与男性的绝对封闭里走出来,两人最后爱情的悲剧便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在经济打击逼近涓生和子君的生活时,如果他们能互相鼓励、互相扶持,携手同行,如同追求自由爱情时那样勇敢地面对生活,就有可能激起新的力量,最终渡过生活的难关。可是,在经济的打击还没有彻底到来之前,由于精神的隔膜和虚空,他们的爱情自身热力已经开始降低和消散了。即使没有经济的压力,他们也一定要相互失望和空虚。当他们奋不顾身、无畏地反抗封建传统,终于得到理想中的爱情时,却再也没有什么新的追求来“更新”这原有的爱情,而这“凝固”了的爱情本身却又无法唤起他们的新精神,他们爱情生活的全部“乐趣”,“只是在灯下对坐的怀旧潭中”,去回味自己壮怀激烈、叱咤风云的那段有理想的生活,而摆在两人眼前的现实生活,却又无不摧毁了他们的精神支柱。两个人不得不为了温饱而四处奔走忙碌,同居后的生活让涓生渐渐消失了对子君原有的那份爱,认为她不过是个平凡而庸俗的女人。而在子君看来,争取个体婚姻自由解放的理想既已实现,她就要倾注全力来维护。她的幸福观是保持既得的利益,是宁静的生活,而不是热情的进取。个体反抗的局限性使得这种反抗本身充满着一种绝望和忧伤的悲剧性宿命,最终涓生冷漠地向子君宣布“不爱”的事实,无情地将子君推向了毁灭的深渊。

鲁迅小说的最终指向都是“绝望的反抗”,而这种反抗不仅是对于社会,而且更多的成分是来自于对人自身的反抗。对于启蒙思想的社会影响的质疑和失望,使他们陷入了一种更具有历史悲剧性的孤独感和虚无感中,这深深地折磨着现代知识者们。《伤逝》全文所要表现的重心不在那失败的爱情本身,而在于涓生明确意识到与子君之间只剩下无爱的婚姻“以后”,他所面临的两难选择:“不说”出爱情已不存在的真相,即是“安于虚伪”;“说”出,则意识着“将真实的重担”卸给对方,而且确实导致了子君的死亡。这类无论怎样都不免空虚与绝望,而且难以逃脱犯罪感的“两难”,正是体现出作家对于自我反抗与特定社会历史现实之间所存在的冲突的一种痛苦的自我诘难和反思。

参考文献:

[1] 钱理君、王得后编.鲁迅小说全编[M].浙江文艺出版社,1991年11月版.

[2) 许志英、倪婷婷.五.四:人的文学[M].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10月版.

[3] 朱正.鲁迅传略[M].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版.

[4] 鲁迅全集[M].第1卷、第10卷、第11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

[5] 茅盾.鲁迅论[M]、茅盾论中国现代作家作品[M],北京大学出版社,1981年版.

[6] 钱理群.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M].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

[7] 汪晖.旧影与新知,辽宁教育出版社,1996版

作者简介:

浅析《雨中的猫》的女性主体意识 篇3

一、男性的附属品

从小说开始,海明威便是以“美国人的妻子”来称呼女主人公。这种称谓便是明显的将女性放置于男性的附属之中,作为婚姻组成的一部分,作为家庭关系中的一员。这样一个简单的称呼,便可看出海明威在观照美国社会现实时,对美国社会中女性主体地位的遗失关注,以及男权社会中对女性的意识的挟持与压迫的反思。

小说中处处表现出丈夫对妻子的忽视与冷淡。在整个故事情节的发展中,丈夫所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看书,而对其他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对于妻子执意冒雨抱回猫的想法,丈夫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去抓”,而后又舒展了一下身子,继续躺在“垫的高高的两只枕头”上看他的书。当妻子出门前,丈夫又机械式的说了一声“别淋湿了”,然后继续看他的书。无论是自己的世界,还是与丈夫的二人世界,除了静默再无其他。窗外绵绵的细雨、空旷的广场、单调的海水、冷冰冰的战争纪念碑、陌生的面孔……这些冷清的景象叠放在一起,更加映衬出太太孤寂、空虚的情感生活。正是太太出于这样一种婚姻关系中的弱势方,当她看到躲雨的猫时,对于猫的弱小与孤苦产生了一种共鸣。她渴望抱回猫,给猫所需要的爱怜与保护。她在猫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她爱猫,同时也希望得到同样的呵护与疼惜。

二、渴望自由的象征

当女主人公离开房间冲下楼时,遇上了旅店的男老板,这时海明威采用了“她”的称谓称呼女主人公。在此时,女主人公暂时脱离其作为妻子的角色,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女性,当她面对其他男性时,拥有自己的地位,在对方看来就是“她”而不是“美国人的妻子”。在整个寻猫的过程中,海明威始终都是以“她”来称呼女主人公。她逃出房间,逃出丈夫意识的掌控,在这一段时间内,她是独立的,自我的,是一个极力想要宣泄窘境压抑许久的女性。她与旅馆老板与女侍交流,企图释放心中压抑许久的苦闷。她不仅在交谈的过程中得到对方的体谅与关爱,并且在这样一个交流的过程中渐渐的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女性,作为一个本就可以独立存在的个体是多么的“了不起”,她开始反思。猫的出现让女主人公真正看到自己生活的境遇,看到自己是如何的受限制。

三、人权平等的射影

侍女第一次称呼“辛格诺亚”是在雨中,两人一同寻猫的时候。侍女受命于旅店老板,来给“辛格诺亚”送伞,并随后与其一同寻猫。在女主人公困难无助渴望解脱的时候,是女侍给予她帮助,她简单的一声“辛格诺亚”便让女主人公从心底生出一丝温暖。同样作为女性的侍女也有着同样的困境,她不愿称呼主人公为某某人的太太,就像她自己也不愿成为别人的附庸。不同的称呼潜藏着不同的主体意识,在侍女看来无论自己还是“辛格诺亚”,她们都应是独立自由的。侍女第二次称呼“辛格诺亚”,是女主人公寻猫未果回到房间,侍女受老板的委托送来了一只猫给女主人。尽管这可能不是她要找的那只,但毕竟满足了她要只猫的愿望,让她在丈夫那里不能实现的愿望得以实现,让她体会到战胜丈夫为代表的男权社会的成功感受。

四、个体价值的实现

当女主人公寻猫无果返回房间的途中,再一次经过了旅馆主人的办公室。这时,海明威再一次改变了对她的称谓,此时作者将她称作“美国女孩”。随着故事的发展,女主人公的身份一次次的发生改变。她走过柜台,“老板从办公桌后面向她点头哈腰,她内心感到这是小事,也是麻烦事。老板使她觉得这事虽小,却也是挺要紧的。她一时感到这太重要了”。老板的礼貌与谦恭虽说是他的职业需要,但在女主人公的眼中却被无限的放大。她觉得老板的行为让她备受尊重,自己的存在在别人看来是一件那样郑重的事情。同时,老板传统的举止,表现出对女性极大的尊重。老板的细心与体贴与丈夫对妻子的冷眼相待形成强烈的对比。这加强了妻子在婚姻关系中的无力感与失落。她反复强调想要“猫”,实则是为排解自己的焦虑和烦躁,并在意识到困境后追求新生活的渴望。她渴望银器、蜡烛、漂亮衣服,在脑后打一个大大的结的发式等等。这都表明了她对新生活的憧憬,同时也是女性对自我命运理解和思考的必然结果。

女性主体意识的探寻 篇4

关键词:农村女性;主体意识;政治参与

中图分类号:D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0432(2011)-03-0037-1

1 农村女性政治参与中主体意识的表现

1.1 传统意识与现代意识并存

新中国成立后,建立了男女平等的政治制度,农村女性在接受现代思想的熏陶后,各方面都有了长足进步。但是,一方面传统封建思想的影响仍然根深蒂固,农村女性将自身的角色定位在家庭中,认为家庭事务的重要性要高于其他事务,这种传统的角色定位意识束缚了不少农村女性,使她们在智力上、事业上、性格意志上产生自卑心理,自我期望值低,从政萎缩不前;另一方面,新生代农村女性的出现又使农村女性对新事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特别是在政治领域,农村女性的政治热情不断高涨,政治意识不断增强,政治素质不断提高,而且在家庭事务和社会事务中扮演着双重角色。由此可见,在农村女性的思想观念中既有传统意识限制又有现代意识的萌动,当两种意识并存于农村女性的政治活动时,农村女性就成为一个带有两极特征的矛盾体。

1.2 不同群体主体意识发展不平衡

在我国农村,女性的主体意识受多方面因素的影响而产生不同的主体意识。第一,受知识因素的影响,农村女性的主体意识会有不同表现;第二,受经济条件的影响,农村女性主体意识会有不同表现;第三,受年龄因素的影响,农村女性的主体意识会有不同表现。

1.3 主体意识与群体意识相背离

在现代社会中,农村女性相对过去有了全方面的发展,对自身的期望值较高,渴望得到社会的认可和应有的位置,进而充分发挥自身的价值。但是由于历史、迁徙等原因使得农村女性在遇到事情时总是犹豫不决,摇摆不定,不能正确表达自己的观点,先要参考别人是怎么说的,大家是怎么干的,然后再采取和大家一致的态度和行为,有时即使群体意见与自己的相背离,农村女性也会采取群体意见。长此以往,这种依赖感延伸至社会,致使农村女性在政治参与领域遇到问题时呈现出政治参与积极性不高,意识不强的现象。

主体意识在农村女性政治参与中的作用:(1)发挥农村女性主体意识中的目的性和计划性,建构参政的思想蓝图;(2)发挥农村女性主体意识中的创造性,创造参政的有效途径;(3)发挥农村女性主体意识中的实践性,变被动参政为主动参政。

2 提高农村女性政治参与主体意识的措施

2.1 将社会性别意识引入村民自治主流,重新树立农村女性的自主意识

将社会性别意识引入村民自治主流,能够帮助农村女性剔除“女不干政”的封建传统思想,从两性平等的角度树立农村女性同样可以参政的观念,同时赋予了参政是农村女性所应完成的使命和应负的责任,这种使命和责任迫使农村女性的参政意识由被动变为主动,积极的加入到农村民主政治建设中,使村民自治制度更加完善,农村女性自主意识也得到了加强。

2.2 大力发展社会生产力,提升农村女性的竞争意识

实践证明只有大力发展生产力,让农村女性摆脱经济负担,才能使农村女性有时间和精力去参政、理政、干政。而大力发展生产力就要通过理论宣传、政策导向、典型示范,将科技致富和科技兴农的理念植入农村女性的头脑中,从而帮助农村女性实现增收、创收,进而使农村女性以一种强者的心态在政治领域发挥自己的优势与男性竞争,在农村政治领域占有一席之位,为农村的民主政治建设发光、发热,建言献策,推动新农村民主政治建设的繁荣进步。

2.3 完善教育体制,挖掘农村女性的进取意识

应转变教育方式,创新教学形式,拓展教学内容,制定相应的职业教育,从专业化的角度培养农村女性成为有用之才,将教育体系贯穿终身,帮助其认识到自身的价值,从而提升农村女性的自信心,挖掘其不断进取的意识。

2.4 拓宽信息来源渠道,激发农村女性创新意识

在信息高速发展的今天,信息获取的多少直接影响生产力的发展。村组织应通过普及网络,让网络架起农村女性与外界信息互通的桥梁。在引进网络的初期,应集中培训农村女性的网络知识,引导農村女性利用网络的优势,拓宽农村女性的视域,使其认识到她们并不是一个单纯的个体,而是由一个个单纯的个体组合的群体,这个群体有着庞大的力量,足以使其打破旧有的参政方式,开辟参政的新方式,从而激发农村女性的创新意识,改变墨守成规的参政模式,创新农村女性政治参与的新格局。

冰心说过:“唯有自尊,才能深刻认识自身的价值;唯有自信,才能不畏艰难,勇于直面人生;唯有自立,才能获得独立人格;唯有自强,才能最终迈向成功。”“四自”精神是当今农村女性从政需要培养及奋斗的目标,只有具备“四自”精神的农村女性,才能在农村政治参与领域获得一席之位,才能发挥自身的优势,为新农村民主政治建设添砖加瓦。同时我们还要重视农村女性的力量,大力增进农村女性参政的主体意识,充分调动其参政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共同促进新农村建设的顺利进行。

参考文献

[1] 魏国英.女性学概论[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90,97.

[2] 史桂茹.建设新农村必须重视妇女的作用[N].农民日报,

2007-9-27.

[3] 辇雪妮.我国妇女参政中“权力尖端缺损”现象的成因及对策研究[D].2009,18.

[4] 徐春华.女性参政面临的问题及对策探讨[J].中国南宁市委党校学报,2004(5).

女性主体意识的探寻 篇5

以“五四”新文化运动为起始点中国的现代文学, 包含着广泛的文学样态, 其中的女性文学随着中国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 女作家们通过自己的视角, 审视女性自身的内部与外部世界。在“民主”与“科学”两大主题的冲击下, 中国原有封建体制分崩离析, 这一时期女性文学中对生命不自由的感受, 充分证明了中国女性在受压抑数千年后, 女性自我价值尊严渐渐开始觉醒, 并希望获得社会认可的相对独立女性主体人格, 并以之来审视社会发展现实中的自我存在。但是, “五四”新文化运动中女作家的思想深度被特殊时代背景和生存境遇限制了, 使她们和笔下主人公普遍都无法开启真正意义上的理性思辨, 无法在正视绝望还是在反抗绝望的过程中, 完全自由的跳脱出来, 为女性文学话语留下无尽的遗憾。

丁玲《莎菲女士的日记》中的莎菲, 作为五四浪潮中的叛逆女性, 痛恨和蔑视一切, 却没有找到正确的道路。萧红的《生死场》中女性的身体是被使用, 被咒骂, 被毁坏, 以及被扼杀, 但是她仍保持了对现实不屈抗争的姿态。在冰心的《小桔灯》中, 一个极为平凡、贫苦的农家少女, 她的所言所行蕴含着内在的心灵美, 情操美。张爱玲《倾城之恋》中, 白流苏拿自己做赌注博取范柳原的爱情, 女性没有能摆脱依托男人求生存的状况。通过这些女作家的作品, 可以看到“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的女性文学, 所反映出来的时代女性对尊严等权利的追求与实现是艰难而痛苦的, 因此在女性作品中话语的构建上显得极其无奈与悲哀。

“妇女解放的第一个先决条件就是一切女性重新回到公共的劳动中去”[1]。女性自身介入社会公共生活的程度, 实际上是体现女性思想素质, 表现女性解放历史命运的根本问题。随着封建社会的覆灭, 原有束缚女性的“妇德”道德体系的崩塌, 女性解放成为当时社会的一种先进思潮, 女性话语文学才真正地开始大量表现女性对现实生活的思考, 使女性参与社会生活, 改变自我形象, 重塑女性意识成为独具特色的女性文学母题。

中国现代文学时期的女性文学对女性自我意识形态的描述, 摆脱了传统文学中对女性形象的固定化模式, 女性文学中女性话语的建构是对男权话语的极大挑战。数千年来, 女性个体由于历史发展的因素, 造成经济政治地位的低下和文化层面的缺失, 被迫成为男性社会的附属品。“女性并不是生就的, 而宁可说是逐渐形成的”, [2] (P309) “因为她认识把握和发现周围世界的自由越小, 她对自身资源的开发也就越少, 因而就越不敢肯定自己是主体”。[2] (P324) 现代女性文学话语权下女性主体意识的表现, 主要是在个人尊严、女性心理和审美自主发现等方面确认女性自身的价值。只有发现女性话语本身所蕴含的内容丰富性及典型灵魂性的审美特质, 才会赋予女性文学写作的空前自由和文体的舒展, 彰显女性话语权发掘出现代女性自身的本质存在。

中国现代女性踏入社会公共生活领域探寻人生的哲理, 是抱着极大的信心和热情满怀豪情地要为社会服务, 凸显独立之人格。“五四”时期, 新女性怀着“不仅仅作个女人, 还要作人”[3]的理想, 走向社会。可是在家庭和社会的层层阻碍中, 女作家品味着生命不自由的苦痛, 这一切的努力、失望、希望都在“五四”女性文学中留下了清晰的足迹。“五四”女性文学执著于女性自我情怀的特有表现, 女性话语的构建是对女性价值的肯定, 在对女性情怀的书写中, 虽有纯真、柔美、充满希望的女性特质, 但也弥漫着淡淡的悲哀时代气息。

中国现代新女性形象的产生 , 是在新文化运动的浪潮中, 逐步形成并愈加鲜明起来的。“以女作家切身体会来描写女性经历” [4]的女性话语文学, 在描写新文化时期新女性成长经历的过程中, 饱含着令读者感到亲切、使作品充满勃勃生机的气息, 这就是女性话语所表现出来的女性意识。中国现代新女性文学中女性主体意识, 正是在社会制度、城市经济、阶层结构和自我意识未发生根本转变的情境下, 由“五四”新文化运动正式发端的。

摘要:中国现代女性文学的写作特点是集中性与多元性并存。女性作家多是写城市与乡村中的女性生活境遇, 从中可以看出女作家写作时对女性自身在社会中的处境给予了较多的关注与审视, 建构了以“人”为主体的人本意识、超越“自我”的理想意识和风格各异的独特女性主体意识。

关键词:女性文学,女性话语权,女性意识

参考文献

[1]恩格斯:《家庭、所有制和国家的起源》,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上册》[M].人民出版社, 1972.5

[2] (法) 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M].中国书籍出版社, 1998.

[3]庐隐:《今后妇女的出路》, 《庐隐选集·上》[M].福建人民出版社, 1985.5

女性主体意识的探寻 篇6

“五·四”新文化运动之后, 随着“西学东进”, 中国的知识界开始考虑女性问题。也是从这个时期, 一些学者开始到鱼玄机诗中那些超越了她所处的时代的声音。20世纪80年代以后, 在西方女权主义的影响下, 国内出现了一批学者, 开始注意到并研究鱼玄机诗中的女性主体意识。那么, 鱼玄机诗歌的女性意识体现在那些方面呢?我们通过三首诗来看一下。

《赠邻女》 (又名《寄李亿员外》)

羞日遮罗袖, 愁春懒起妆。

易求无价宝, 难得有情郎。

枕上潜垂泪, 花间暗断肠。

自能窥宋玉, 何必恨王昌?

根据历代文人对鱼诗的研究, 我们可以判断此诗写于鱼玄机被李亿抛弃之后。宋人阮阅明确说这首诗是“怨李诗”。元人辛文房也说:“咸通中及笄, 为李亿补胭侍宠。夫人妒不能容, 亿遣隶咸宜观披戴。有怨李诗云:‘易求无价宝, 难得有心郎” (辛文房《唐才子传》, 古典文学出版社, 1957年版。) 。我们先试着翻译一下这首诗:

晴朗的天气、美好的阳光, 我却只想用衣袖遮住脸庞。

大地复苏、万物怀春的季节, 我却不想起床梳洗化妆。

价值连城的宝贝容易寻找啊, 却难找有情有义的情郎!

我躺在床上睡不着啊, 泪水打湿了枕头,

满园春色无心赏啊, 因为他让我寸断肝肠!

既然知道自己的才情姿色能找到宋玉那样用情专一的男子

又何必去恨那个始乱终弃负心薄幸的王昌?!

这首诗是鱼玄机写给李亿的。李亿, 字子安, 唐大中十二年既858年状元 (明人徐应秋《玉芝堂谈荟》卷二《历代状元条》) 。据《唐才子传》记载, 鱼玄机“咸通中及笄, 为李亿补闕侍宠”, 及笄既15岁, 859年, 李亿中了状元的第二年, 遇到了15岁鱼玄机, 并纳为小妾。那么, 15岁的鱼玄机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呢?“色既倾城, 思乃入神。喜读诗书, 尤致意于一吟一咏。” (《三水小犊》) “性聪慧, 好读书, 尤工韵调, 情致繁缛。”看, 这是一个多么美丽而且才情、气质都很出众的女子啊!而这个女子遇见李亿的时候, 正是李亿高中状元金榜题名之时, 这是他“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 (《登科后》唐孟郊) 之时。郎才女貌、才子佳人, 一见钟情!于是李亿纳鱼玄机为妾。但是一见钟情往往是不长久的, 加之当时婚姻非常讲究门当户对, 一个新科状元, 怎么能娶一个“长安倡家女”呢?而当时的李亿已有正妻, 所以时间不长, 李亿便看腻了鱼玄机, 并把她送到了咸宜观里, 让她当了一名女道士。这首诗就写于李亿抛弃了鱼玄机之后。

中国历史上有一种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评判男人和女人的道德标准是不一样的, 是双重标准。比如拿婚嫁来说, 男人可以娶妻纳妾, 女人却不可以和丈夫之外的男人有暧昧关系;男人的正妻死了, 可以续弦, 女人的丈夫死了, 却要求守节。如唐朝后期的女教著作《女孝经》中就说:“男有重婚之义, 女无再蘸之文。”。加之在此时的中国, 从夏商之时就已经确立的男权的统治地位到了唐朝变得更加成熟和不可撼动。与此同时, 要求女子必须服从丈夫、不许他人染指的贞节观念也越来越强烈的存在于当时的社会风气之中。双重的道德标准导致了当时的文学批评是按照男性话语构建的, 这就导致了同样的描写男女之爱的题材, 男诗人写出来就会受到追捧, 女诗人写出来就要饱受指责。李白曾经写一首名为《杨叛儿》诗:

君歌杨叛儿, 妾劝新丰酒。

何许最关人, 乌啼白门柳。

乌啼隐杨花, 君醉留妾家。

博山炉中沉香火, 双烟一气凌紫霞!

笔者认为, 香艳二字已经不能完全形容这首诗所描写的情景, 而按照封建社会的要求女人最需要遵守的道德标准来看, 这是伤风败俗之事。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李白的形象, 相反这首诗还得到了许多文人墨客的欣赏。在鱼诗《赠邻女》中, 只是说:自能窥宋玉, 何必恨王昌!但她得到却是另外一种评价。清人黄周星在《唐诗快》中, 对《赠邻女》的评价中说:“鱼老师可谓教揉升木, 诱人犯法矣。罪过!罪过!”但是那些封建伦理的卫道者们, 对鱼诗中“自能窥宋玉, 何必恨王昌”、“画舫春眠朝未足, 梦为蝴蝶也寻花”这类激愤、艳逸之语不能容忍, 并视鱼玄机为荡妇淫娃的现象, 恰恰是说明了鱼始终强烈的女性主体意识觉醒。

在这首诗中, 鱼玄机站在了与男性平等的角度考虑了女性在爱情中所处的角色, 并提出了自己的爱情主张。她清楚地看到了在男权社会道德与礼教的重压下, 女性很难找到自己的“有心郎”。而即使找到了, 最后受伤的还是女性, 还要为爱而“垂泪”、“断肠”。但是, 难道女性就应该这样屈服吗?不, 为何要为负心薄幸之人黯然更清楚地意识到了男权社会对女性压迫, 她不甘愿接受这种压迫, 而是面对这种压迫, 对男权发起了最直接的挑战。

《浣纱庙》

吴越相谋计策多, 浣纱神女已相和。

一双笑靥才回面, 十万精兵尽倒戈。

范蠡功成身隐遁, 伍胥谏死国消磨。

只今诸暨长江畔, 空有青山号苎萝。

春秋时期的吴越相争中, 越王勾践使用了很多的计策, 相传西施就是其中“美人计”的执行者。因为西施的出现, 导致吴王夫差耽于女色, 朝政荒废, 最后被越国灭亡。关于这段历史的传说版本很多, 但有一点是共同的, 因为吴王被西施迷惑, 导致吴国灭亡, 西施是红颜祸水。其实在中国历史上, 绝大多数人是站在男权的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的, 正是因为如此, 从褒姒到西施, 从貂蝉到杨玉环, 哪个又不是被看作红颜祸水呢?鱼玄机却不然, 她清醒地认识到了女性在政治斗争中的作用, “一双笑靥才回面, 十万精兵尽倒戈”。西施刚刚回眸一笑露出一双酒窝, 十万精兵便被瓦解了, 但是西施的作用谁会想得到呢?他们只记得范蠡和伍子胥而已, 于是她接着写道:只今诸暨长江畔, 空有青山号苎萝。夸张是夸张了一点, 但却充分肯定了西施在越国与吴国斗争中的巨大作用。面对强大的男尊女卑的社会, 这种肯定极其可贵的。

尽管西施是后来中国文化中“红颜祸水”的标志性人物, 是诸多君王的警钟和教训, 鱼玄机却以挑战男权世界的勇气、来赞颂西施为越国做出的贡献。她的话语是千年来没有人说过的, 她的挑战是千年来没有人做过的, 正是她的这首诗, 才让我们看到了中国历史上女性社会价值的真实体现, 才让中国文学史上出现了女性对于话语权诉求。

《游崇真观南楼睹新及第题名处》

云峰满目放春晴, 历历银钩指下生。

自恨罗衣掩诗句, 举头空羡榜中名。

“崇真观”是道观名, 在长安朱雀街东新昌坊内, 开元初立。这一年的正月或者二月, 进士科考毕发榜, 榜张贴在了崇真观南楼。鱼玄机游春到此, 写了此诗。面对春风得意的新科进士, 鱼玄机感慨万千:恨只恨我是一个女子, 不能参与科考, 只能空羡这些考中的男人们, 如果我有机会, 还不一定谁是状元呢!一个“自恨”, 一个“空羡”, 包含着多少叹息、不满, 又包含多少自信和诉求啊!《唐才子传》上评:“观其志意激切, 使为一男子, 必有用之才”。

以诗赋取士的科举制度, 只是给男子提供了发挥才智的机缘, 而罗衣女子无论有何等才学, 也不能够攀桂折枝。此诗表面上是怨恨自己不能身为男子而参加科举, 却蕴含着对那个埋没女子聪明才智的重男轻女的社会现实的怨怒, 不甘埋没、不甘雌伏的勇迈情怀和傲兀精神, 在这首诗中得到了充分体现。从这里, 可以看出鱼玄机确实不凡, 她敏锐有志向, 不甘低于须眉, 敢提出男女平等的要求。鱼玄机的女性意识也表现在她认识到女性的才能和价值, 对女性没有机会施展自己才华干政理政极为愤慨。儒家礼教对女子的立身处世限制得非常严格, 她终身只能藏身闺门, 主持家庭内部事务。种种荒谬绝伦的约束规定泯灭了女性对自我价值的认识, 对社会舞台的关注, 她们的才能失落在人类历史文明的进程中。也有极少数女子在桎梏束缚中看到了自身的价值, 并发出了极其微弱的抗争之声, 透露出奴隶时代女性主体意识觉醒的一线光明。鱼玄机便属此列。她无视礼教的荒唐说教, 不仅自负地肯定自己, 而且大胆地发泄出才华不能施展的不平之气。

虽然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后期, 在强大的封建男权主体意识无孔不入的笼罩下, 鱼玄机的女性意识虽然产生了, 虽然放射出了人性的和耀眼的光芒, 但最终的结局也只能和她生命的悲剧结局一样, 为历史留下一些谜团和可供讨论的话题。但正是鱼玄机以自我及自我世界为主体, 将女性敏感的心灵和强烈的激情全部投放在自身, 把地位卑下的女性在重重束缚、重重压抑的封建社会中所承受的苦痛、不公以及不满尖锐地表露出来, 才使她的作品达到当时其他女性难以达到的一种深刻。也这是因为鱼玄机的出现, 才一扫唐以前中国文学中女性的迷失, 一扫中国历史上女性话语的缺失, 才使女性主体意识在中国文学史上不断觉醒, 才有了李清照的词、朱淑真的诗, 有了更多女性作者和作品, 才使女性的话语权能穿透重重的男权黑幕, 抵达今人的世界。

摘要:晚唐著名女诗人鱼玄机一生短暂、坎坷, 也正因为如此, 她写了很多与以往女诗人相比很有个性的诗, 并且女性主体意识在她的诗中也有所体现。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之前, 关于鱼玄机及其诗歌的研究很少, 直到20世纪80年代以后, 关注鱼玄机的学者渐多, 也有一些研究成果。

关键词:鱼玄机,研究综述,艺术价值,女性主体意识

参考文献

[1]、唐皇甫枚.三水小牍[M].中华书局, 1960.

[2]、郑振铎.插图本中国文学史 (第2册) [M].作家出版社, 1957.

[3]、阮阅.诗话总龟[M].人民文学出版社, 1998.

[4]、代晓东, 代东东.悲情鱼玄机——超越中的毁灭者[D].湖北咸宁职业技术学院, 2007.

[5]、李素平.浅论鱼玄机的双重人生悲剧及其成因[D].阳职业技术学院, 2009.

[6]、李素平.鱼玄机用典艺术初探[D].揭阳职业技术学院, 2009.

[7]、李素平.论鱼玄机诗歌多种辞格的综合运用及其艺术效果[D].揭阳职业技术学院, 2009.

[8]、吴红云.论鱼玄机诗歌中女性主体意识的进步性与局限性[D].湖北大学文学院, 2009.

[9]、郭江蕙.梦为蝴蝶也寻花[D].河北工业职业技术学院, 2009.

[10]、殷晓燕.他者视野下的经典女性书写声音比较——以唐代女诗人李治、薛涛、鱼玄机为例[D].成都大学, 2010.

女性主体意识的探寻 篇7

关键词:《红与黑》,德·雷纳夫人,女性主体意识,爱情与需求

女性主体意识是女性作为主体在客观世界中的地位、作用和自身价值的自觉意识, 它具有两个很主要的特点, 一是女性处在主体和看的位置上, 她是自己生活道路的主动者;二是肯定女性主体意识和欲望的存在。这意味着对父权社会规范的颠覆, 对性别社会化中女性被动的、压抑的、服从的角色的抨击, 折射出女性对理想的期盼, 追求人格尊严的主体意识。德·雷纳夫人自我意识的觉醒和对爱情的执着追求便是一种典型的女性主体意识的体现。

对于受到男权社会压抑的女性而言, 她们的政治、经济、文化独立几乎是不可能的, 社会没有给她们这方面任何的发展空间, 她们从小接受的训导也让她们失去这方面的意识和思考。在这种情况下, 无法预料和极难把控的爱情往往最容易成为她们反抗的导火线, 成为她们个性转变的直接原因。德·雷纳夫人的经历便是如此。再加上爱情是揭示人的个性的一种极为奥秘的东西, 通过对爱情的分析可以生动形象地展现人的追求与迷惘、人的挣扎与蜕变, 以及人对社会的抗争与屈服。所以从爱情这个角度剖析能够很好地反映出德·雷纳夫人的抗争历程, 体现她的女性主体意识的觉醒。而且从作品内容来看, 司汤达对德·雷纳夫人的人性魅力叙写也主要是通过她与于连的爱情来实现的。

一.女性主体意识的体现

德·雷纳夫人的女性主体意识的觉醒体现在很多方面。以下取几个最突出的体现。

当德·雷纳夫人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了于连, 对于连有着一种对丈夫从未有过的不明不白的疯狂, 她为自己老是想着于连不停地找借口, “我对这个少年就算有感情关又于我丈夫何干!我和于连所谈有关思想上的事, 和德·雷纳先生谈起也许还会令他厌烦哩。他想的是他的买卖。我并没有拿他的东西给于连”。尤其是最后那个认为自己爱上于连而德·雷纳先生什么也没少的想法, 十分鲜明地体现了德·雷纳夫人自我意识的觉醒。她开始不断思索, 意识到自己和丈夫之间原本就没有爱情和附属关系, 现在她把从未出现过的东西献给了于连, 和与丈夫而言并无损失, 但对自己而言却举足轻重。她学会为自己而活, 而且意识到自己不是丈夫的私有财产和附属品, 而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可以有自己的爱情追求。

德·雷纳夫人为了捍卫与于连的爱情而做出了种种大胆甚至惊世骇俗的抗争。在匿名信事件中, 她教导于连如何掩饰事实, 设计使德·雷纳先生相信匿名信出自华勒诺之手。还有在仪仗队事件中, 她为了让于连脱下庄重的黑袍而想尽办法让于连成功进入仪仗队, 不顾他人的非议。在听到于连背叛自己的消息后, 她出于报复抑或是一种嫉妒心理抄写了那封毁掉于连前程的信, 这其实也是她在为自己的痴心, 自己的爱情抗争, 不容许于连玩弄和玷污自己的爱情。在于连因为自己的告发信而被投入监狱时, 她不顾丈夫的阻挠, 不顾别人的非议亲自来到了贝藏松, 并且到监狱去看望于连。她坚持让于连在上诉书上签字, 并由自己交给总检察官。她的这些举动让她成为贝藏松甚至整个弗朗什孔泰地区街谈巷议的人物, 她自己明白, 自己已经跨越了廉耻的门槛, 成为名誉扫地的女人。但她顾不了这么多了, 她要为自己的爱人、自己的爱情争取一线生机。在得知于连被判死刑后, 原本胆怯的她竟然还打算去觐见国王, 并且决定傲然宣称, 于连是自己的情人。最后, 在于连死去后的第三天, 德·雷纳夫人也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的死是她和这个不平等的世界作出的最后一次抗争。

二.女性主体意识觉醒的原因

德·雷纳夫人的女性主体意识觉醒的最直接原因是她和于连的爱情。从女性的角度来说, 爱情的确是一种激发人奋进的力量。然而我认为这种觉醒和德·雷纳夫人长期受压抑的婚姻状态也是分不开的。从美国社会心理学家马斯洛的社会需求理论来看待这个问题, 德·雷纳夫人的生活中仅仅有生存和安全需求得到了满足, 而她的无爱婚姻压抑了她的归属与爱的需要、自尊的需要、自我实现的需要。这些需要没有得到满足并不代表这些需要没有必要得到满足, 因为这些需要是人们社会行动的根本原因。而于连的爱恰恰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这些需求。

德·雷纳夫人生活在一个父权专制社会中, 照顾家庭和生儿育女被认为是女性的天职。她们被禁锢在狭小而又封闭的环境里, 贤妻良母、柔弱顺从成为女性美的象征。而从女性自身而言, 她们也没有认清自己在社会和家庭生活中的位置和价值, 在同丈夫的婚姻关系中, 很容易沦为男性的附属品, 成为他们装点面子的装饰物。

首先, 德·雷纳夫人与市长丈夫的婚姻关系是一种从属关系, 缺乏归属与爱的需要, 没有爱情的内容和心灵的契合。从德·雷纳夫人的角度来说, 她过着一种看似十分稳定的生活。心地单纯、性格温顺的她在尚不知世事的时候就嫁给了粗鲁平庸的丈夫, 和这个对除金钱、地位和十字勋章的其他事都不感兴趣, 并且抱着十分粗暴和冷漠态度的所谓绅士过着没有爱情的生活。长期处于出于压抑状态的德·雷纳夫人对此采取了不自觉的容忍态度, 她早已习惯了这样木头人般的丈夫, 并且认为, “夫妻之间温馨的感情本不过如此”。于是, 她把全部的感情虔诚地奉献给了天主, 奉献给了自己的三个孩子。而从其丈夫的角度来看, 则活脱是一种对女性的蔑视, 他经常用来数落德·雷纳夫人的一句话就是“女人就是这么回事, 这些复杂的机器, 总有些地方要出毛病”, 不管那时德·雷纳夫人当时的心像被刀剜一样。

其次, 在这种不平等的男女地位中, 德·雷纳夫人丧失了自己的话语权, 没有得到尊重。丈夫习惯性地单方面作出决定, 而且容不下她随意发表意见。例如:德·雷纳先生在同妻子散步时, 发表自己对阿佩尔先生和本堂神甫的不满时, 妻子因多说了几句疑问, 这让他想发作。在德·雷纳先生打算聘用于连为家庭教师时, 他表面上是在于德·雷纳夫人商量, 实际上他一直是一个人在盘算着, 丝毫没有听取德·雷纳夫人作为一个极其关心孩子的母亲的意见, 还没等夫人作进一步地询问, 德·雷纳先生就说:“好吧, 事情就这么定吧。”

这种长期压抑的婚姻状态让德·雷纳夫人饱受摧残而无法求得改变, 即使逆来顺受是她的一贯选择, 她貌似也没有在意自己的不幸, 但其实, 站在需求理论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 更站在一个女人的立场想, 她在内心肯定是渴望被理解、被爱护的。所以, 当年轻英俊的于连把对爱情没有任何体验的德·雷纳夫人从沉睡的爱情中唤醒时, 她无法拒绝这种无形之中满足了自己所长期缺失了的情感尊重、自我实现的需要的热烈情感, 她了解到爱情比毫无感情可言的婚姻结合具有更深刻的内容。她的心从孩子、从一大堆家务中解放出来, 完全沉醉在了爱情的梦幻般的甜蜜和忧伤之中。

三.女性主体意识的局限

德·雷纳夫人的女性主体意识只是处于初级的自然阶段, 有着很大的局限性。她虽然在对和于连的自由爱情的追求上表现出了女性不愿甘当附属, 也应该有自己的人生情感追求的主体意识。她脱离了作为自己主人的丈夫, 但当她完全陷入和于连的爱情中时, 她却又不自觉地把于连当做了自己的主人。她所做的一切又都变成了以于连为中心, 失去了自我的独立价值意识。

当于连不得不离开维里业的时候, 德·雷纳夫人陷入了无边的痛苦之中, 只祈求能快些死去, 因为于连的离开意味着爱情的结束, 而她的生命也就失去了意义。而当于连再次回到她的身边, 她的生命又再一次复活。德﹒雷纳夫人和于连的爱情中, 她表现出了完全的牺牲和顺从。当于连开枪伤害了她, 她没有丝毫的怨恨, 她甚至还处在伤害了于连的懊悔之中, 认为死在于连的手里, 那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她在得知于连被投入监狱并要判死刑了, 她抛弃一切, 以毁灭般的姿态到狱中去看望于连, 并打算和于连一同赴死;最后, 德·雷纳夫人虽然听从了于连的话没有自寻短见, 但她在于连死后的第三天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因为是于连让她复活的, 现在于连死了, 她的生命也就再次失去了意义。

参考文献

[1] (法) 司汤达编著《红与黑》, 张冠尧译,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99年.

[2]吴燕.《女性意识的觉醒与女性身份的重建——中西文化双重影响下的杨绛解读》, 海南大学, 硕士学位论文, 2011年.

[3]杨永忠、周庆.《论女性主体意识》, 载《中华女子学院山东分院学报》, 2010年04期.

[4]刘钊.《女性意识与女性文学批评》, 载《妇女研究论丛》, 2004年06期.

女性主体意识的探寻 篇8

关键词:女性,创意,创新,主体意识

创新是一个民族的灵魂, 是一个国家兴旺发达的不竭动力, 但是创新也应该是女性发展的灵魂, 因为女性在社会发展中起到半边天的作用, 如果没有半边天的创新意识, 哪来全民族的创新呢。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每个了解一点历史的人都知道, 没有女性的酵素就不可能有伟大的社会变革, 社会的进步可以用女性 (丑的也包括在内) 的社会地位来精确的衡量。”在当今知识经济时代, 国际竞争的实质是自主创新的竞争, 一个国家的自主创新能力决定这个国家竞争力, “一个没有创新能力的民族, 难以崎立于世界先进民族之林”, 因此我们更应该重视女性的主体创新、创意的思想意识。

一、什么是创新、创意

“创新”是根据英文Innovate或Innovation翻译而成, 是改革、革新、恢复的意思。创新具有十分广泛的内涵, 具体包括知识创新、技术创新、知识传播和知识应用等诸多方面, 它最早是由美籍奥地利经济学家熊彼特建立, 在其《经济发展理论》一书中, 以创新理论为核心, 研究资本主义发展的实质、动力和机制, 探讨了经济发展的模式和周期波动, 提出了独特的经济发展理论体系。

《广雅》:“创, 始也。”在《现代汉语词典》中“创”字的注解是“创伤、开始”, “意”的注解是“心愿、愿望、意念”。现代学者对创意主要有以下认识:一是认为创意是人们在实践中产生、具有想象力、创造性的主义、立意、观念和思想。它即是一种思维成果, 又是一种能力和过程。二是认为创意是指个人通过创造性地组合形成一种新感官形式的智力活动。三是认为创意就是创造性的好主义、好点子。四是认为创意是源于个人自身文化经验积累而获得的个人天赋, 并能在经济、社会和技术高度发达的社会中迅速转化为财富的新思想和新观念。

根据以上观点, 本人认为创新、创意女性就应该是女性在现实生产、生活中, 根据一定目的, 运用一切已知信息, 发挥想象力, 具有创造性的主义、立意、观点和思想, 产生出某种新颖独特、有社会或个人价值产品的能力。

二、什么是女性发展

发展哲学含义是指事物由小到大, 由简到繁, 由低级到高级, 由旧物质到新物质的运动变化过程, 本质是新事物的产生到旧事物的灭忙。女性发展的内涵就是女性以人的全面发展为价值取向, 从女性自身的本质、特点出发, 不断摆脱外在束缚和内在障碍, 朝向自由、全面、充分发展的自我实现和超越的过程。

三、创意、创新主体思想意识特征

哲学中有些学者把创新的概念概括为三种:创造、创意和创新。理论是创新, 生命是创造, 思想是创意, 如果没有生命的创造就没有思想的创意和理论的创新, 即我们平常所说的实践是真理的来源。因此只有在现实生活中参与创造性活动, 锻炼个人创造力、个人技能和个人才华, 才能产生不平凡、不一样的“点子”、“主意”、“想法”。从一些学者对自主创新思想的论述中, 我们可以发现主体创新、创意思想有这些比较显著的特征:

首先是具有怀疑批判的精神。怀疑是创新的前提, 毛泽东从小就具有怀疑与叛逆的思想和品格, 敢于用行动看以粗暴严厉的旧教育制度, 正是这种怀疑批判的精神使毛泽东不盲从迷信, 能够发现一般人难以发现的问题, 使他能够独辟蹊径。在漫长的封建社会, 女性曾被视为“低级生物”、“生育机器”, 甚至是“祸水”,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 追求“男女平等”的思想兴起, 女性的权利得到很大保障。但是封建思想意识仍然影响部分女性, 使部分女性的聪明才智不能在生活和工作中发挥突出作用, 因此具备批判思想意识是发挥女性才能、培养女性人才的保障。

其次具备独立思考能力。没有独立思想, 往往会随波逐流, 就会难以摆脱封建思想束缚。毛泽东常引用孟子的一句话:“尽信书, 则不如无书。”他不会迷信书本, 不盲从权威, 不崇拜偶像, 对一切事物和已有理论保持不随波逐流, 不人云亦云地进行个人独立思考和怀疑批判的态度, 他还倡导不论是领导革命还是搞科学研究, 都必须要独立思考。培养女性人才发展, 就必须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 才能对学习、生活、工作有明确规划, 制定准确人生目标。

再次具备辩证与批判思维。在创新思维中辩证思维主要是包括积极进取、乐观向上及和谐冲突等方法, 它能让人们不断破除某种固定思维和惯性思维的束缚, 对于开发个人的发散思维能力具有十分重要作用。

四、女性人才发展的要求

现代女性是促进社会发展的重要劳动力资源, 不论是在经济、科技领域, 还是政治、文化、教育、卫生等方面所起的作用越来越明显。但是社会还存在一些影响女性发展的因素, 为了克服这些因素, 女性在自身发展过程中需要做到一些要求。

一是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要具备与时俱进的创新精神, 要相信自己, 发扬“自尊、自信、自立、自强”的精神, 并落实到具体行动上。二是在行动上要加强学习, 提高自身知识文化水平。知识、信息是思维的内容, 没有一定的信息量, 就不会有创新思维的展开, 正如技术创新的前提是理论创新, 女性具备创新思维的前提也应该是知识储备的创新。正如教师只有广博的知识, 才能给学生一个全面、科学的回答, 才能进一步提高学生的思维境界。女性只有掌握更多文化知识, 才能掌握更多劳动技能, 从而提高自己的生存能力、保护能力, 提高自身的内涵和修养, 增强自身在生活、工作中的竞争力。三是要发挥自身特点和优势。女性相对与男性来说会有某些方面的弱势, 最明显是在体力上, 但是女性天生性情温和, 感情细腻, 即充满爱又有智慧, 这些都能让女性在生活和工作中更加和蔼、细致。

五、创意、创新思想对女性发展作用

创新能力是一种追求创新的意识, 它既是一种智力特征, 也是一种人格和智慧特征, 是智力因素和非智力因素的结合, 它既能开发女性智力, 又能培养女性独立、乐观、幽默的人格品质。

首先创新、创意思维能增强女性自信心。创新、创意的意识是一股强大的精神动力, 可以调动人的兴趣和热情全身心地去投入、去创造、去追求, 一些著名的影视演员如刘晓庆、著名舞蹈家陈爱莲等虽然年纪已高, 但是因为有一颗不断上进、创新的心态, 生活充满了激情和活力, 依然还给人一种青春常在的感觉。就一般的女性而言, 会存在依赖性强、独立性差, 思想比较保守, 创新性小的弱点。但是现实中的每一件事物是不断的变化、发展, 尤其是当今信息时代社会, 事物的更新速度越来越快, 女性朋友们只有具备创新、创意的精神和意识, 才能更上时代的步伐, 才能适应社会的发展要求, 才能具备鲜明个性特征。

其次创新、创意思维能最大限度把女性聪明才智开发出来, 开发女性潜能。在知识经济时代, 资源共享已成为可能, 这不仅要求女性增加自己的知识储备, 也为女性挖掘个体创新潜能提供条件。而信息化社会以快节奏生活、数字化生存为特征, 它要求人们不是被动的适应社会, 而是能够自如的驾驭社会才可能成功, 这就对女性智慧的运用提供了广阔的前景和空间。

再次创新、创意思维能让女性在知识经济的大海中遨游, 在人生舞台上大显身手。一般而言, 知识、信息越多, 表明其思维选择余地越大, 思维发散的空间广, 联想、想象、幻想的可能性就越大, 信息之间接通的机会多, 这就能让创新、创意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创新、创意思想意识意味着自身一种新的体验或想法的产出, 而这种知识能力的转化也会给社会奉献更多的财富。

我们每个人的生活本身都是值得去创造, 在知识经济、信息时代的社会, 女性朋友们不能满足于被动的适应社会, 而是应该主动地去创造生活。因此女性应当自主创新性地学习, 吸收新知识、新信息和提出问题的能力, 以适应和处理未来社会发生日新月异的变化。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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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952:7, 276.

女性主体意识的探寻 篇9

关键词:《日歌》;《雅歌》;女性主体意识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6)11-0142-03

《日歌》是壮族民间歌谣精品“嘹歌”的重要作品,它描述的是一对分别被父母包办婚姻的壮族男女为了追求爱情和婚姻自由而勇敢抗争,历经艰难后终成眷属。《雅歌》(The Song of Solomon)是《圣经·旧约》中唯一一部以爱情为主题的经卷,它由民间流传的数十首情歌汇集而成,生动地描述了一对希伯来年轻男女对爱情和幸福的大胆而执着的追求。千百年来,这两首民歌都因其对爱情的出色描写而成为各自民族文苑中灿然绽放的奇葩,成为文学家和艺术家们汲取不尽的甘泉。

《日歌》全歌共1458首5832行,《雅歌》共8首117行,都是男女对唱的方式,《日歌》是男女平分秋色各唱一半,而《雅歌》则是女子唱17次,男子唱10次,还有众人唱5次。显而易见,无论是《日歌》还是《雅歌》,女性在其中都是绝对的主角,她们用自己的声音和言语抒发着自己的情感和追求。因此,这两首歌中的女性主体意识都是不容忽视的。

一、良人属我,我也属他:“他者”地位的打破

从认识论的角度看,主体性是主体意识作为实践和认识主体的人对于自身的主体地位、主体能力和主体价值的一种自觉意识,是主体自觉能动性和创造性的观念表现[1]。在此意义上,女性主体意识是指女性作为主体在客观世界中的地位、作用和价值的自觉意识,表现出的是女性独立自主、自强自重的精神气质。在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里,女性主体意识一直被有目的地压抑和遮蔽,就如法国女性主义理论家艾琳·希苏所言,父权社会消音了女性的话语,女性被剥夺了表达的能力,处于失语状态,她们没有表达自我的能动性,没有自己真正的话语权,是被言说的“他者”[2]。

所谓“他者”,西蒙娜·波伏娃对其的界定采纳了黑格尔的观点:“他者意识是一种依附意识,对于他来说,本质的现实就是那种动物型的生命;就是说,是另一种存在所给予的一种生存模式。”[3]而女性的他者或客体地位就表现在对男性的依附上,这种依附性就是女性并未高扬其主体意识,进行自我设计,而是受传统对于男性女性地位的界定。但在《雅歌》里,这种格局明显被打破了。女主角书拉密女在整首诗中一直处于主体地位,她有血有肉、有胆有识、热情奔放,勇敢地表达着自己的欲求,是选择自己生活道路的主动者。她对自己充满自信:“我虽然黑,却是秀美,如同基达的帐篷,好像所罗门的幔子。”①基达的帐篷是用黑山羊毛编织而成,所罗门王的幔子自然也是高级布料制成,她把自己比喻为“基达的帐篷”“所罗门的幔子”,说明她认为自己虽然黑,可却仍然是高贵美丽而有着独特的风采。在与男主角的爱情中也是积极主动,一开始就主动表达了她渴望男主角的亲吻和爱情:“愿他用口与我亲嘴,因你的爱情比酒更美”;然后主动追求男主角,请他告诉自己在何处放羊,以便她在中午休息的时候去找他约会:“我心所爱的啊,求你告诉我,你在何处牧羊?晌午在何处使羊歇卧?”还直率而骄傲跟男主角说:“要给我们擒拿狐狸,就是毁坏葡萄园的小狐狸,因为我们的葡萄正在开花”。“葡萄园”比喻她自己,“狐狸”比喻其他追求她的人,在这里,她聪明地运用古老格言鼓励男主角守护他们之间的爱情,因为爱情不是这样理所当然的,是需要他花心力去培植的,而且还有其他的竞争者在,所以他更要关注这爱情的发展。直至她发出“良人属我,我也属他”,那简直就是她在这场爱情中主体地位的宣告:她和男主角一样都是生活的主体,没有主客体之分,他们之间是你属于我、我属于你的互相隶属的关系。

相对于《雅歌》书拉密女的热情奔放,《日歌》中的女子似乎含蓄内敛许多,但在选择生活道路的主动性上,她却丝毫不逊色于书拉密女。在与男主角邂逅后,她即试探男主角对自己是否仍然有感情:“想跨定能跨,胆大就有路;路有刺就有,有条能通妹”;“爬山去岩洞,跨洞去找菲;菲不如姜辣,哥不恋我就难堪”;“哥想去套鸟,不怕碰寒旦;寒旦鸟也飞,你爱就来玩”[4]。在试探明白双方彼此恋情依旧、爱心依然之后,她做了大胆表白,“古时不造泉,泉四路不通;拿刀去砍路,就能通情哥”;“古时不造渠,水引不到此;用溪水灌田,不恋就枉过”;“从小学交友,不怕成叫花;哪天过铜桥,②跟兄一起过”[5]。两人决定冲破封建包办婚姻的束缚而重拾旧爱后,她又主动赠送定情物:“送给哥件衣,不是当寿衣;送给哥双鞋,想跟你一辈”;“送给哥条裤,让你永不忘;送给哥条裙,想快乐一辈”[6];“送哥这张巾,拧绞成墨线;墨线弹板上,誓言永不悔”[7];这样的主动大胆可说是和书拉密女如出一辙,完全颠覆了父权社会的规范,大大有别于性别社会化中女性被动的、压抑的、服从的角色特征,已经不再只是被男性支配的客体、“他者”。

二、爱情如死亡之坚强:自我幸福的追求

女性主体意识的内涵包含两方面:一是女性处在主体的地位上,她是选择生活道路的主动者;二是肯定女性主体意识和欲望的存在[8]。换句话说,女性主体意识既是女性对其生存环境的探求与思考,也是对其人格尊严之平等与女性自由解放之个性的追求。在《日歌》和《雅歌》中,为了实现自我幸福,具有主体意识的两位女主角对爱情的追求不可不谓执着而勇敢。

中国壮族的婚姻形式基本实行的是自由恋爱和父母包办的双轨制,男女青年在婚前是有社交自由的,但双方即便情投意合,也需征求得父母同意后才能结婚,也就是所谓的“恋爱比较自由,婚姻并不自主”[9]。《日歌》中的女子年轻时与男主角在歌圩上认识并倾心相爱,最后却由于父母包办而被迫嫁给了另一个男人。对于那个男人,诗歌中并没有直接的描写,但从男女主角的对唱中可以知道该男子家庭是比较富裕的,“他家多富裕,当高兴才是”[10],在女子很小的时候就来提亲,“女刚刚落地,娘嚼果来喂;还在月子里,就有人来提”[11],而且八字跟女主角很相配,因为女主角因被迫跟他结婚而不能跟自己意中人结婚而发出“恨古创世人,要八字来合”[12]的愤恨。按照世俗的眼光,八字相配且男方家庭富裕可以保证女性的下半辈子过得温饱不愁、安康和睦,结这么一门亲对女性来说那绝对是完美的结局。但对于女主角来说,这个婚姻是父母强加给她的,她心中始终惦念着那个在歌圩上相恋的情哥,“不落夫家”的壮族婚姻习俗使得她可以常住娘家,可终究是要去婆家的,每次去婆家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头回去婆家,扁担丢给娘;娘送女下楼,想到哥就回”;“二回去婆家,似断尾蜻蜓;频频展翅去,想念哥就回”;“三回去婆家,柑树下梳头;饭不吃一口,站门口叹气”;“四回去婆家,日哭四五回;回回都昏死,问卜才知是为哥”;“五回去婆家,抛把秧下田;每想念到哥,泪水没过秧”;“六回去婆家,到竹林去坐;自坐自叹息,趁圩盼遇哥”[13]。她执着的思念终于等来了他们歌圩上的重遇,两人互表心迹并决定重合后,为了追求爱情,她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敢:“人说由他说,我们照样住;照样住安稳,怕他做什么”;“人论由他论,咱照往田里运肥;使坏由他使,咱仍相好一辈子”[14]。尤其在他们的恋情受到众人非议,遭到家人辱骂,甚至被村人送官问罪,戴枷游街示众后,她为了爱情视死如归的勇气更是令人震撼,“说当场发觉,捉拿去游街;官连声说杀,刀架脖不怕”;“越骂越不怕,像蜘蛛淌水;父母砍手脚,死了也无怨”;“越骂越不悔,刀割耳朵也不听;舍命跟你去,没有哪样舍不下”[15]。这种为了爱情决然的勇气最终给她带来了她想要的幸福生活,“沙棘丛连丛,错节又盘根;咱得配夫妻,心似牡丹花”;“咱得配夫妻,喝茶相递瓢;你递给我我给你,有说又有笑”;“咱相恋结合,稳固像山岗;像满山茅草,相爱到永远”[16]。

犹太民族认为婚姻的意义既在于生儿育女,也在于满足爱情和性生活欲望的理想途径,因而非常重视婚姻中的夫妇之爱[17]。也因此,与《日歌》中的女主角相比,《雅歌》中的书拉密女从一开始就能执着地追求她心中所爱,并表达了与男主角长相厮守的愿望:“王正坐席的时候,我的哪哒香膏发出香味。我以我的良人为一袋没药,常在我怀中。我以我的良人为一棵凤仙花,在隐基底葡萄园中。”我的哪哒香膏指的是男主角,没药和凤仙花都是香料,隐基底葡萄园则比喻她自己,在这里,她用香气来暗示了他们两人相依相伴的愿望。为了实现这个愿望,她大胆说出她的爱,并从心里发出对对方的召唤,其中不乏赤裸裸的性暗示:“我的良人在男子中,如同苹果树在树林中。我欢欢喜喜坐在他的荫下,尝他果子的滋味,觉得甘甜”;“我的良人哪,你甚美丽可爱,我们以青草为床榻,以香柏树为房屋的栋梁,以松树为椽子”;“北风阿,兴起。南风阿,吹来。吹在我的园内,使其中的香气发出来。愿我的良人进入自己园里,吃他佳美的果子”。尤为可贵的是,为了追求自己理想的爱情,她敢于蔑视权贵,反抗强权,面对拥有无上权力的所罗门王花团锦簇的轿子、豪华气派的婚礼以及数不尽的钱财的诱惑,她无动于衷,可为了寻找自己的平民爱人却不惜冒着名誉受损、生命受到威胁的危险:“我寻找他,竟寻不见;我呼叫他,他却不回答。城中巡逻看守的人遇见我,打了我,伤了我;看守城墙的人夺去我的披肩。耶路撒冷的众女子啊,我嘱咐你们:若遇见我的良人,要告诉他,我因思爱成病。”她的执着勇敢终究也给她带来了她想要的幸福生活,还有男主角甜蜜的爱情:“我妹子,我新妇,你夺了我的心。你用眼一看,用你项上的一条金炼,夺了我的心!我妹子,我新妇,你的爱情何其美你的爱情比酒更美!你膏油的香气胜過一切香品!我新妇,你的嘴唇滴蜜,好像蜂房滴蜜;你的舌下有蜜,有奶。你衣服的香气如黎巴嫩的香气。”

由上可见,《日歌》中的女主角和《雅歌》中的书拉密女在爱情的追求上所表现出的不屈不挠、勇敢无畏有着惊人的相似性,而书拉密女最后发出的“爱情如死之坚强,嫉恨如阴间之残忍;所发的电光是火焰的电光,是耶和华的烈焰。爱情,众水不能熄灭,大水也不能淹没”的爱情誓言可以说既是爱情的千古绝唱,也是对她们为了爱情而不顾一切的颂歌。

在男性为中心的社会里,男性和女性之间基本上表现为二元对立的关系,在主体与客体、塑造者与被塑者、观看者与被看者、再现者与被现者等对立的双方中,男性永远代表着前者,女性则永远代表着后者。但在《日歌》和《雅歌》中,两位女主角能够站在主体的位置,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在这个过程中,她们坚决、果敢,始终坚持自己的信念,不得不说她们强烈的女性主体意识使她们摆脱了充当男性凝视的客体对象的地位,不再物化为男性观看的对象,而是与男性一起成为掌握自己生活和命运的主体。

注 释:

①本文所引用的《圣经·雅歌》内容均出自和合本。

②铜桥:传说中人死以后其灵魂赴阴间途中必需经过的十二座铜质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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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主体意识的探寻 篇10

十九世纪四五十年代是黑人女性文学的初期阶段, 主要以表现种族歧视为目标。然而, 黑人女性文学的发展期是从哈莱姆文艺复兴时期到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 这个时期的女性作家创作在关注种族歧视的同时, 开始注重性别问题给女性带来的身心创伤。在残酷的奴隶制下, 黑人女性不仅遭受着种族和阶级的压迫, 同时还承受着来自白人和黑人内部男性的性别压迫, 所以, 她们是处于当时社会“边缘的边缘”。莫里森作为黑人女性作家, 在创作风格上一直保持着对黑人女性这个弱势群体的关注。她的作品不但是处于美国社会边缘地位黑人的发声器, 也是黑人女性从边缘的边缘走向中心的领路者。她将黑人妇女所承受的不为人知而又苦不堪言的心灵创痛通过文字加以表达, 将黑人女性的生存状况加以描绘, 创作了许多栩栩如生的女性形象。如《宠儿》中的塞丝和宠儿, 丹芙和萨格斯;《爵士乐》中的维奥莱特和多卡丝以及《天堂》中避难的妇女群体。这些黑人女性形象都成为了莫里森小说的叙述主体, 这也正是莫里森写作的特色所在。

《宠儿》中, 主人公塞丝和宠儿, 丹芙和萨格斯都是比较重要的角色, 她们都是女性。塞丝是宠儿和丹芙的母亲, 在残酷的奴隶制下, 黑人女性除了被剥削所有的劳动力还承担着繁殖奴隶的非人待遇。而且, 在努力之下, 女性奴隶者所生的孩子不属于父母亲, 他们是奴隶主的财产。在这样的残酷黑暗的社会形势下, 生育了小孩的塞丝是无法抚育和照顾自己的孩子的, 她作为母亲的权利是被剥夺的。即黑人女性除受到劳动力的剥削、生育功能的掠夺的残害之外, 她们还要承受无根无源的角色伤害。没有黑人小孩确切地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兄弟姐妹是谁。塞丝回忆她的出生地方时:“也许是卡罗莱纳亦或是路易斯安那?她只记得歌和舞。甚至不记得她自己的妈妈;还是一个看小孩的八岁孩子指给她的那—从水田里弯腰干活的许多条脊背中指出来。”塞丝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 对自己母亲的记忆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只字片语, 因此, 她的母亲无法完成对塞丝的母爱。所以, 当塞丝自己做了母亲之后, 更加的了解孩子对母爱的渴望。由于她没有享受过母爱, 因而她缺失对正确母爱的认识, 最后影响了她的母爱发展到极端的错位。这个责任的承担者不是塞丝, 而是毁灭母性的奴隶制度。莫里森借助塞丝这个黑人女性奴隶形象, 将奴隶制下黑人女性身体上、心理上和文化上的悲惨境况描述的淋漓尽致。此外, 塞丝能够成为小说主人公的女性, 是因为莫里森找到了她更多其他的特质, 她敢于爱自己的孩子, 敢于有理想, 并且计划着去实施它。当她无法忍受自己受到的虐待时, 她怀着快要出生的小女儿丹芙, 在没有男性帮助的情况下, 一个人逃出了“甜蜜之家”。这体现了她对白人男性权利的反抗核对黑人男性力量的蔑视。当塞丝杀死自己的孩子时, 更是冲破了传统意义的母亲形象, 当然, 塞丝的这些行为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有她本人能解释为什么为了给宠儿带去母乳她爬也要坚持爬回去;只有塞斯知道自己知道, 在逃跑的路上她是如何艰辛的生下小女儿丹芙;只有塞丝自己知道, 为了给宠儿墓碑上刻几个字, 她愿意出卖自己的身体。小说最后, 宠儿无限制地向塞丝索取母爱, 使她无法承受, 她在社区妇女和丹芙的帮助下, 才恢复生活的平静。通过莫里森的细致描述, 读者可以很明确的了解塞丝这个主人公是一个敢于反抗、坚强不屈、百折不挠, 有着强烈的自主意识, 热爱生活, 对家人和朋友关心的黑人女性形象。同时, 也从作者对《宠儿》的叙述中, 了解到黑人男性并没有承担起其重要的社会地位, 反而是黑人女性在起主要作用。

《爵士乐》, 莫里森是以女性是男性情感的归宿和寄托, 女性是男性精神的支柱和脊梁的角度完成的。小说中, 男主人公乔是一个一直在寻找生活和精神归属感的人, 而这种归属感的给与者是女性。乔来自南方, 从来到这个世界就被自己的母亲抛弃, 导致他无法摆脱因母子感情缺失所带来的内心孤独与空虚。然而, 当他知道自己母亲还在人间的时候, 他迫不及待的开始了他的寻母之旅。在寻母的过程中, 他不停在丛林中寻找, 几乎接近了精神崩溃的边缘, 但还是没有任何的结果。由于从小缺失母爱所造成的创伤, 加之从南方到北方后的不适应, 这二者的双重压迫下, 使得他与妻子的沟通越来越少, 更加剧了他的孤独感和失落感, 导致他后来投入多卡斯的怀抱。在多卡丝的身上, 心灵压抑的乔重新体验到了爱情的温暖, 并在与多卡丝的交往中使得乔的生活改变的充满活力和新鲜感, 多卡丝成为了乔的精神港湾。然而, 当乔寻找母亲未果, 多卡丝又离开他的时候, 他无法忍受这样的失落感, 开枪杀死了多卡丝, 却把自己更深的陷进了无限的孤独与寂寞中。

《天堂》中修道院是一个完全的女性天地, 那里渗透着“女性主义”色彩。康瑟蕾塔是修道院的女主人, 她收留了如玛维丝、格蕾丝和西妮卡等这样的漂泊者。这些女性漂泊者都饱受外界男性社会的迫害, 不约而同的来到修道院。玛维丝因为自己大意, 把两个孩子留在车中窒息而, 因此受到家人的怨恨和指责;西妮卡从小被母亲抛弃, 备受心灵创伤, 总是通过自虐寻求安慰;康瑟蕾塔也是一个不幸的女人, 由于被情人抛弃而备受打击, 成天喝得醉醺醺。但当她面对这些可怜的黑人女性的时候, 她热心帮助她们摆脱痛苦, 她教会她们自立自爱, 让她们靠卖食品和农产品自食其力, 成为不再是没有经济地位和谋生能力的男性附属品;她指引她们在地下室的地板上画下自己的身体, 当她们想自虐或发泄情绪时, 可以在画的身体上画道子, 而不用伤害实实在在的身体了。在修道院里, 我们看到了在没有男性存在的空间里, 女性自由地活着。《天堂》中的这些黑人女性, 共同构建起了一个独立的社区, 并在这样一个纯女性的群体中自爱和互爱, 她们作为个体相依相伴的生活, 组成了一个真正的女性天堂。与此同时, 小说中莫里森暗示了5个姑娘中有一位是白人, 但又没有明确指明是哪一位, 这进一步说明《天堂》削弱种族的对立, 而突出性别的对立。

莫里森针对黑人女性的创作积极地运用了黑人女性的视野, 肯定了黑人女性的自我价值, 体现了黑人女性的主体意识。正如有些学者指出:“美国黑人女性作家正立足于黑人女性所处的现实矛盾, 她们通过积极构建黑人女性主体意识, 提升自我的种族地位, 并要求实现性别平等。她们为自己被多重边缘化的集体发言, 为黑人女性主体意识的觉醒做着努力, 使之构成黑人女性精神传统的重要主城部分, 为黑人女性主义运动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精神支柱和现实起点。”自从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以来, 美国黑人女性作家在美国和世界文坛都有着骄人的成绩。当代重要的美国黑人学者兼文学批评家小亨利·路易斯·盖茨认为, “在黑人文化传统难以为继的局面下, 当代黑人女性文学, 以及由此引发的黑人女性研究的蓬勃发展, 开启了黑人文化的新的发展之路。”然而, 莫里森的创作正好表明了当代黑人女性文学的成绩。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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