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伙企业破产财产

2024-10-03

合伙企业破产财产(通用4篇)

合伙企业破产财产 篇1

一、合伙企业破产能力认定

所谓合伙企业的破产能力, 是指合伙企业是否拥有像其他法人一样通过依法被宣告破产而退出市场机制的资格。笔者认为合伙企业是具有破产能力的, 主要表现在以下几点:一是在传统理论中, 破产被认定是一种市场主体优胜劣汰的机制, 该市场主体必须具有完全独立的民事权利能力和民事行为能力, 合伙企业因欠缺该种能力而一直被排除在“破产大门”之外。新破产法对于“破产”有了新的界定, 认为其本质是一种公平清偿债务的法律程序, 其并不局限在是否具备完全独立的行为能力上, 只要其承担着债权债务就有被依法宣告破产的资格。二是在商事法律关系中, 合伙企业是具备民事主体资格的。《合伙企业法》中规定, 合作企业拥有相对独立的财产, 这是其拥有民事主体资格的物质保证。三是在民事诉讼中, 商事合伙也一直被视为民事诉讼的当事人, 以“其他组织”的身份参与诉讼, 合伙企业的主体资格进而得到认可。四是平等、公平一直是商事法律关系的基本原则, 合伙企业是我国市场中的一类重要主体, 也应受到同等待遇, 拥有破产能力。可见, 合伙企业也是破产法的适用主体之一。

二、合伙企业破产原因认定

我国《合伙企业法》第92条规定:“合伙企业不能清偿到期债务的, 债权人可以依法向人民法院提出破产清算申请”可见, “合伙企业不能清偿到期债务”是判断合伙企业能否破产的重要标准。在如何理解“合伙企业不能清偿到期债务”上, 我国学界存在两种不同的观点。一种观点认为, 在认识合作企业偿债能力时, 除了需要分析合伙企业本身的清偿能力外, 还需要充分认定所有合伙人是否具有清偿能力。另一种观点则认为, 只需确认合伙企业本身是否具有清偿能力, 合伙企业的破产原因与合伙人无关。

笔者认为, 《合伙企业法》第92条赋予了合伙企业债权双重选择, 即在合伙企业不能清偿到期债务时, 债权人可以依法向法院申请宣告合伙企业破产, 也可以要求该合伙企业的普通合伙人清偿债务。因此, 依照《合伙企业法》的规定只要合伙企业自身不能清偿到期债务, 债权人就可以申请其破产, 不以合伙人是否有清偿能力为限。综上可以看出, 合伙企业破产认定的标准就是“合伙企业不能清偿到期债务”。

三、合伙企业破产财产范围认定

我国新修订《合伙企业法》第20条规定了合伙企业财产的具体范围, 即“合伙人的出资、以合伙企业名义取得的收益和依法取得的其他财产, 均为合伙企业的财产。”而对于出资方式, 我国《民法通则》第30条及《合伙企业法》第16条规定合伙人的出资方式包括货币、实物、技术、知识产权、劳务、土地使用权及其他财产权利。其中劳务和技术是非常独特的出资方式, 它们不能像其他出资方式那样可以作为进行变现, 二者具有“行为性”, 依附于出资人的人身, 其是否属于破产财产还有待商榷。基于此, 有的学者进一步得出结论, 认为劳务和技术不能成为合伙企业的财产。

笔者认为, 劳务和技能可以依法被认定为合伙人对合伙企业的出资, 二者可以在合伙企业经营中发挥作用, 产生效益, 出资人可以依据其劳务和技能出资要求分享收益, 但是劳务和技能并不属于合伙企业的破产财产。这是因为在破产清算程序中, 其偿债方式是将破产财产进行变现或转让, 以所得收益在债权人之间进行分配, 而劳务、技能具有明显的人身依附性, 二者不能完全独立于出资人本人, 不能够在破产分配中变现或转让, 不具有破产财产的基本特征, 因此不能成为合伙企业的破产财产。

综上, 并非合伙人的所有出资均构成合伙企业的破产财产。

四、合伙人连带破产问题

所谓合伙人连带破产问题, 是指当合伙企业破产时, 合伙人是否基于其无限连带责任而依法被宣告破产, 其个人财产是否也适用破产程序。纵观世界各国, 在解决此类问题时一般采取两种方式:一是法院仅宣布合伙企业破产, 债权人就合伙企业财产进行分配, 对于仍未受到清偿的部分, 则在破产程序后向普通合伙人追偿;二是法院直接将普通合伙人的个人财产纳入合伙企业的破产财产中, 以此对债权人进行统一清偿。我国《合伙企业法》采取的是第一种方式, 笔者也认为第一种方式更加适合我国, 即在合伙企业完成破产后, 由债权人与普通合伙人对尚未清偿的债务通过协商的方式进行解决, 充分尊重当事人的意思自治, 而法律则是其最后的保护。这样不仅防止了破产程序太过复杂、节约了司法资源, 而且在保护债权人利益的同时对债务人的正当权益给予了一定的维护。

需指出的是, 虽然我国法律没有规定个人破产和合伙人的连带破产问题, 但是《合伙企业法》修订后, 认可了法人可以成为普通合伙人, 因此研究普通合伙人的连带破产问题是具有现实意义的。

摘要:2007年6月1日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合伙企业法》是我国当前对合伙企业规定最为详尽的法律, 在该法第92条中首次规定了在合伙企业不能清偿到期债务时, 债权人可以依法向人民法院申请该合伙企业破产, 或者要求普通合伙人清偿债务。对此规定理论界进行了广泛的讨论, 合伙企业是否有破产能力?合伙企业如何适用《企业破产法》的相关规定?笔者拟对合伙企业破产能力、破产原因、破产财产以及合伙人连带破产问题进行讨论, 以期使合伙企业破产制度更具可操作性与实践意义。

关键词:合伙企业破产能力,合伙企业破产原因,合伙企业破产财产,合伙人连带破产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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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陈年冰.《合伙企业财产的法律性质》, 《宁夏社会科学》, 2004年, 第5期.

合伙企业破产财产 篇2

关键词: 合伙企业;合伙企业财产;法律实体

内容提要: 现代合伙已有单纯的契约关系向团体组织人格转变,尤其是合伙企业属于商事主体,实质上是全体合伙人依法组建的法律实体,并以合伙企业的商号表明其不同于合伙人的主体资格。因此,合伙企业必须有与其独立法律地位相适应的独立财产。合伙企业的财产归全体合伙人共有,在对外关系上自然地可以视为合伙企业所有。在承认合伙企业具有法人资格的国家则直接地规定属于合伙企业所有。

合伙企业的财产是指为了经营合伙企业的目的事业,以合伙企业的名义所集合的各种财产的总称。合伙企业的财产范围包括合伙人的出资和合伙企业营业所得。《合伙企业法》第20条规定:“合伙人的出资、以合伙企业名义取得的收益和依法取得的其他财产,均为合伙企业的财产。”合伙企业财产的具体表现形态,既可以是有体物或无体物,也可以是物权、债权或知识产权,以及其他财产权利。合伙企业的财产从来源方面看,由合伙人在合伙企业设立时的出资和合伙企业存续期间的营业收入构成。合伙企业的财产既是合伙企业成立的条件,又是合伙企业从事经营活动的物质基础,同时,也是合伙企业对外清偿债务第一顺序的财产担保。

一、合伙企业财产性质的法律界定

合伙企业财产的性质实质就是合伙企业财产在法律上的归属问题。www.11665.cOM由于合伙财产的复杂性及立法观念和法制传统的差异性,各国关于合伙财产的规定并不一致。我国《民法通则》第32条规定:“合伙人投入的财产,由合伙人统一管理和使用。合伙经营积累的财产,归合伙人共有。”该条对合伙财产的界定方式首先区分合伙人出资形成的财产与合伙经营积累的财产,然后予以分别对待。其中属于合伙人出资部分所构成的财产未作法律上的定性,而合伙经营积累的财产则被界定为共有财产,但未明确属于哪种类型的共有。1997年《合伙企业法》第19条第2款规定:“合伙企业的财产由全体合伙人依照本法共同管理和使用。”本条及其他条款除了对合伙企业财产的支配方式从积极和消极两个方面加以规定之外,对合伙企业财产的性质未予以任何规定。2006年修订的《合伙企业法》中删除了原《合伙企业法》第19条第2款的规定,对此,笔者认为其立法本意有两个方面;一方面,该条款由于没有明确合伙企业的财产归属的性质,规范意义不大;另一方面,合伙企业采用委任执行合伙企业事务时,合伙企业的财产并非由全体合伙人共同管理和使用,加之,新修订的《合伙企业法》第三章增加了“有限合伙企业”的规定,其特征是有限合伙人不得参与合伙企业事务的执行,考虑到该条文的外延已经不周延,保留该条款会与其他条文的规定不一致或生产法律条文的冲突。据此,废除了该条款。由上所述可知,我国立法对合伙企业的财产的归属问题未能明确和清晰的界定,遂导致我国法学界对该问题的广泛争论,至今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美国《统一合伙法》第25条第(1)款规定:“合伙人与其合伙者是合伙中租赁特有的特定合伙财产的共同所有者。”《英国合伙法》第20条规定:“合伙成立时所有购买存入商号帐内或以其他方式收购给商号或为合伙的目的收购的财产,产权及权益,本法案都称之为合伙财产,应按合伙协议绝对为合伙的目的持有及运用。”该条虽然没有规定合伙财产的性质,但它赋予了合伙在实际运行中类似于公司的财产权。由于《法国民法典》第1842条赋予了合伙法人资格(隐名合伙除外),所以,法国承认合伙自身享有财产所有权和用益权。《法国民法典》第1843-3条规定,“实物投资,以相应的权利过户及财产的有效处分而实现。如投资标的为所有权时,投资人对合伙如同出卖人对其买受人承担担保责任。如投资标的为用益权时,投资人对于合伙如同出租人对承租人一样负担保责任。但如投资标的为对在合伙过程中需要正常更新的物件或一切其他财产的用益权,合伙契约将此类投资财产的所有权过户于合伙时,应约定归还同类数量、重量及价值的财产;于此情形,投资人应于前款规定的条件下负担保责任。”《德国民法典》第718条第(1)款规定:“合伙出资以及通过合伙执行事务而取得的物件,均为合伙人的共同财产。”按照第706条的立法原意,合伙人以实物出资约定以物的所有权为对象者,成为各合伙人共同共有的物;如果因约定不明而有疑问的,以代替物或消费物出资的,或非代替物、非消费物估价抵作出资的,并且估价非单纯为分配利益时,均应推定出资为各合伙人共同共有。《日本民法典》第668条规定:“各合伙人的出资及其他合伙财产,以属于全体合伙人共有。”台湾《民法》第668条则更加明确、具体地规定:“各合伙人的出资及其他财产为合伙人全体之共同共有。”

以上关于合伙企业财产性质的不同规定可以归纳为三种情形:其一,承认合伙具有法人资格的国家,认为合伙作为法人对合伙财产享有所有权;其二,不承认合伙是权利主体的国家在法律上一律规定合伙财产为全体合伙人共有;其三,英国和美国在法律上虽然未直接承认合伙具有法人资格,但是,其法律却又赋予了合伙类似于法人的权利能力,合伙可以以其商号的名义取得动产和不动产的所有权。

二、我国民商法学界关于合伙财产性质的争论

合伙财产性质上的归属,早在《民法通则》颁布之前,就存在两种不同的观点:一种观点认为合伙财产是集体所有制性质的社会主义公有财产;另一种观点认为国家有关行政法规规定合伙财产属于个人所有。 [1] [1]例如,1983年,国务院《关于城镇劳动合作经营的若干规定》中规定,成员入股金及其他财物仍属于个人所有,由合作组织统一使用和管理。之所以有人认为合伙财产属于集体所有制性质的财产,是因为在《民法通则》颁布前很长一段时间,我国没有关于合伙的立法,一些事实上的合伙常常存在于合作经济组织之中,而合作经济在我国的传统观念中历来被认为属于集体经济组织性质。然而集体所有权属于单一所有权,它不承认集体成员作为个体对集体财产享有任何权利,全体集体成员只有作为集合体,才在观念上对集体财产享有所有权。这显然与合伙企业在营业过程中的特点及财产的构成和变动的实际情况相去甚远。 [2] [2]

首先,合伙人投入的财产,由普通合伙人统一管理和使用,究竟属于何种性质,主要有三种不同的观点:(1)合伙人投入到合伙的财产仍归合伙人所有,只是由合伙统一管理入使用;(2)合伙人投入的财产归合伙人共有,具体又可分为共同共有和按份共有说。共同共有说主张合伙人出资的财产为各合伙人共同共有;按份共有说则主张合伙人出资形成的财产为合伙人按份共有。 [3] [3]理由是合伙协议事先已对出资份额作出了约定。(3)《民法通则》没有明确合伙人投入合伙财产的所有权归属,是一种灵活的规定,合伙人可以商定合伙财产归合伙人所有,也可以商定归合伙人共有。有学者进一步指出,正是由于这两种情况,《民法通则》第32条规定: “合伙人投入的财产,由合伙人统一管理和使用。合伙经营积累的财产,归合伙人共有。” [4] [4]多数学者支持第三种观点,其中的缘由是合伙出资的种类不同,以及投入财产的约定不同,因而很难一概认定所有出资人的财产都形成合伙人共有或出资人个人所有,《民法通则》第32条第1款所称“由合伙人统一管理和使用”即包括这些内容,这一规定是比较科学合理的。 [5] [5]根据这一立法精神,合伙人的出资是否直接构成合伙人的共有财产,取决合伙协议的约定和出资财产的性质。一般而言,合伙人以现金出资时,是将所有权投入合伙;如果是以物的使用权出资,则该出资标的物从法律性质上说仍然属于出资人个人所有。现行《合伙企业法》在2006年修订时废除了第19条第2款关于“合伙企业的财产由全体合伙人依照本法共同管理和使用”的规定。因此,现行《合伙企业法》对合伙企业财产的性质没有任何规定。

其次,《民法通则》规定合伙积累的财产,归合伙人共有,学者们就该项财产的性质问题形成四种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应当是共同共有,即由全体合伙人不分份额地对该项财产行使所有权;第二种观点认为此项财产应属于按份共有;第三种观点认为应分两种情形讨论。在多数情况下,如属于营利性的商事合伙,该项财产属于共同共有;在少数情况下,如非营利性合伙,该项财产属于按份共有。第四种观点认为合伙经营积累的财产,归合伙人共有,实质上仍是合伙人个人所有。 [6] [6]

笔者认为将合伙人出资的财产简单地直接规定为属于合伙人所有,或属于合伙人共有,难以适用合伙企业财产复杂的客观事实,因为合伙人出资类型自由化,合伙企业的财产可能是由形形色色的各种财产构成的一个集合体,不仅仅是物,因此,用所有权的概念其外延无法涵盖,无法解说合伙企业财产的性质。例如,甲、乙、丙、丁订立合伙协议成立一普通合伙企业,约定甲以现金出资12万元,并以参与日常管理工作作为劳务出资作价5000元;乙出资为现金30万元,约定其中50%,即15万元,在合伙企业成立半年后才能缴付;丙出资汽车一辆,作价9万元;丁提供经营场所,以2所房屋的使用权出资,作价10万元。从该合伙企业协议的约定可以看出,合伙人出资标的的种类和方式具有多样性,就出资种类而言,既有现金出资也有实物出资,实物出资不但有以标的物的所有权(汽车)出资,而且还包含出资标的物的使用权(房屋的使用权)。另外,甲的出资中还包括劳务出资。现实中合伙人出资的原权利性质往往更加多样化,除财产权外还有与合伙人的人身无法分离的劳务。财产权虽然以物的所有权和使用权为主,但法律也允许以债权、股权、知识产权等权利出资。合伙人出资所呈现的多样化的权利形态,在进入合伙企业后虽然构成合伙企业营业所支配的整体集合财产,但是,除了某些财产权及其权能归属发生改变以外,权利的性质并未转化单一的所有权。

另外,如果法律据此作出强制性的单一规定,必将对合伙人的投资及开展生产经营活动带来极大的困难。不仅剥夺了合伙人在订立合伙协议时约定灵活的多种出资方式的自由,而且在合伙人出资的财产仍然归属于合伙人所有的情况下,势必对合伙人经营的共同目的事业造成不利的后果。然而,在法律不明确规定合伙人出资的财产及经营收益的归属,也没有规定确定合伙企业财产性质的方式情形下,对合伙企业的运营和终止极为不利。其主要理由是:第一,不规定合伙财产性质的`认定方式,虽然为合伙人约定出资的权属提供了自由空间,但是,这只是从合伙的契约性出发,却忽略了合伙的组织特征,尤其是合伙企业的商事主体性。除了简易合伙,现代合伙均表现出契约与合伙组织的统一性,合伙企业作为商事经营组织则是通过依法登记成立的经营实体,其组织特征尤其突出。对内合伙是一种契约关系,对外合伙是一类经济组织。合伙作为一类经济组织必然要对外进行交易,如果合伙向交易相对人让渡财产,其必不可少的先决条件就是该项财产在法律上归合伙人共有或归合伙企业所有。第二,合伙人出资财产的性质,如果法律不作任何规定,完全由合伙人约定,一旦合伙人在合伙协议中未予以约定或约定不明,或约定与合伙企业的本质属性及法理相违,就会造成合伙企业产权的混乱。而理论和实践均已证明产权混乱是企业缺乏活力的根本原因。第三,法律规定合伙企业财产性质的认定方式,并不排除合伙人在合伙协议中约定出资权属的自由,在立法技术上可以通过任意性法律规范发挥补充合伙人意思自治的不足的功能。即只有在合伙协议未作约定、约定不明确时,才适用法律规定;此外,当约定违背法理和出资标的自身性质时,径直适用法律的强制性规定确认出资标的权属。由此可知,《合伙企业法》对合伙企业财产性质的认定只字不提,致使法律放弃了其调整功能。《民法通则》规定合伙经营积累的财产归全体合伙人共有,正确地反映合伙的团体性和合伙经营的实际需要,应当予以肯定。那种认为合伙企业经营积累的财产归合伙人共有,实质仍然归合伙人个人所有的观点本身就是自相矛盾。另外,这种观点将合伙财产归合伙人共有与全体普通合伙人对合伙财产行使权能混为一谈;同时又将合伙存续期间合伙财产的共有与合伙终止时共有财产经分配向合伙人终极归属,牵强附会地扯在一起。

笔者认为无论合伙人出资或合伙经营积累的财产以共有财产存在的形态只能是共同共有不能是按份共有。共同共有是指数人结合为一体,不分份额地共同拥有一个所有权;按份共有则指数人按其应有部分,对一物享有所有权。《中华人民共和国物权法》第94条规定:“按份共有人对共有的不动产或者动产按照其份额享有所有权。”第95条规定:“共同共有人对共有的不动产或者动产共同享有所有权。”二者区别是:(1)共同共有,一应有部分与另一应有部分之间,受身份上约束,此种物权应有部分仅代表各共有人对共有物享有权益的比例,只能透过身份的应有部分而潜在。因此,不得与身份相分离而转让应有部分;而按份共有则可以将自己应有部分自由转让。受让人成为新的共有人,并享有受让部分的收益权。(2)共同共有关系存续期间,各共有人不得请求分割共有物;而按份共有人可以随时请求分割共有物。(3)共同共有物在性质上由共有人为共有人团体的利益共同管理、使用、收益,各个共有人单独无此权利;而按份共有人按其共有部分单独享有使用和收益权。(4)共同共有人平等地对共有物享有权利承担义务,共有人对共有物所负债务承担连带责任;而按份共有人按其应有份额享有权利承担义务,对共有物上所有的债务承担按份责任。由此可知,合伙财产只有在共同共有的情况下,才能确保合伙目的事业的实现,确保合伙团体的人合性、持续性和经营的稳定性。假如在按份共有的情况下,则合伙人可以自由地处置其在合伙财产中应有的份额,并可以随时请求分割合伙财产,合伙营业势必难以维持,合伙经营的目的事业必将难以为继。

以上分析的结论是立法应对合伙企业财产性质或认定合伙企业财产性质的原则及方式作出明确的规定,不能因其复杂多样,难以统一归属,而采取回避的立法态度。笔者认为对合伙企业的财产应当采取一般与特殊两方面相结合的方式加以规定。合伙财产一般应由全体合伙人共同共有,但是合伙协议对合伙人的出资另有约定的除外。合伙人对出资归属没有约定或约定不明的,推定为该出资的财产为全体合伙人共同共有。以现金出资的,该现金出资归全体合伙人共有;以实物、知识产权等有形和无形财产出资的,合伙人可以自由的约定出资标的是所有权或使用权。如果约定以所有权出资,则构成合伙人共有财产;如果仅以使用权出资则构成全体普通合伙人或事务执行人使用的财产,所有权仍属于出资者本人所有。另外,合伙人以技艺和劳务出资与实物、货币和其他财产权利出资也构不成共有财产。合伙人对出资财产的约定不得与出资种类物的性质和法律的强制性规定相抵触。例如,以替代物和消费物出资不得仅以转让使用权不转让所有权的方式,约定出资财产的性质;对法律规定属于合伙人共有的财产也不能约定按份共有。

三、关于我国合伙企业财产性质的立法反思

《合伙企业法》在性质上是一部企业组织法和主体法,它赋予合伙企业主体资格。合伙企业作为一类与公司并存的市场主体,《合伙企业法》虽然没有赋予其法人资格,甚至对其法律地位没有明确的法律规定,但是,既然将其纳入企业立法的范畴,无疑是将其作为主体看待。《合伙企业法》规定合伙企业依法登记成立,以自己的名义进行民商事活动,享有权利,承担义务,依法纳税和起诉、应诉,这充分说明合伙企业是一类独立的民事主体。合伙由单纯的契约关系向具有团体人格的权利主体演变的过程中,伴随着与之相适应的财产制度的演变,即合伙人所有――合伙人共有――合伙企业所有。大陆法系民商分立的多数国家早在赋予商事合伙法人资格的同时,就赋予了其独立的财产权。在法国和比例时,除隐名合伙人之外的民事合伙亦在立法上获得了法人资格,并拥有自己独立的财产。美国1994年新制定的《统一合伙法》第501条明确肯定:“一个合伙人不是合伙财产的共有人,对可以自愿或非自愿转移的财产也没有利害关系。”合伙受让的或购买的财产是合伙的财产而不是合伙人的个人财产。这就划定合伙财产与合伙人的财产的界线。在我国《合伙企业法》既然把合伙企业视为独立的民事主体,就必须设计出与之相适应的产权制度。能够与合伙企业的团体人格相适应的最低财产要求就是合伙人应当具备合伙人共同所有的财产。然而遗憾的是《合伙企业法》对此没有作出任何规定。如果合伙企业没有团体性的共有财产,合伙企业经营管理的财产必然缺乏确定性,不利于合伙企业经营的稳定性。由于《合伙企业法》对合伙企业支配财产的性质没有设置认定性的条款,致使法律所规定的关于合伙财产条款的法理依据无法彰显。例如,该法第21条规定:“合伙人在合伙企业清算前,不得请求分割合伙企业的财产;但是,本法另有规定的除外。合伙人在合伙企业清算前私自转移或者处分合伙企业财产的,合伙企业不得以此对抗善意第三人。”第38条规定:“合伙企业对其债务,应先以其全部财产进行清偿。”笔者认为合伙企业中能够用以清偿合伙企业对外债务的财产只能是合伙人共有或合伙企业所有的财产。尽管有学者认为《合伙企业法》对合伙企业的财产性质不作明文规定,是为了让合伙协议对合伙企业财产的性质作出约定,贯彻意思自治的原则。合伙人可以根据出资的种类约定合伙财产归全体合伙人共有,也可以约定归合伙人个人所有。假定合伙人在合伙协议中约定合伙人的出资仍然归合伙人所有,合伙企业的收益定期按约定的比例分配。这种约定必然造成合伙企业没有属于合伙人共有的相对独立的财产。进而造成《合伙企业法》第38条规定的:“合伙企业对其债务,应先以其全部财产进行清偿”无法兑现。也许有人认为即便是这样,合伙企业也不会对债权人造成损害。因为,第39条规定:“合伙企业不能清偿到期债务的,合伙人承担无限连带责任。”但是,笔者认为在上述假设的情形下,合伙企业债权人的利益已经受到损害。因为合伙企业债权人基于合伙企业财产的优先受偿权被剥夺,其顺序利益遭到损害。虽然在这种情况下,他可以要求普通合伙人承担无限制连带责任,但是,必然增大其债权实现的成本。因此,笔者认为要健全合伙企业的人格,必须确保合伙企业拥有团体性的财产权,才能使合伙企业健康发展,保障交易安全。为此,《合伙企业法》应对合伙企业财产的性质或其财产性质的认定方式作出明文规定。鉴于合伙企业是合伙协议与合伙组织体结合的产物,法律规定应当将规范的任意性与强制性,原则性与灵活性统一起来。法律条文可以拟定为:“合伙企业的财产归全体合伙人共有,但合伙人在订立合伙协议时,可以根据出资的种类和合伙企业的实际需要约定合伙人出资财产的性质;合伙人用可替代物、消费物出资一般应当约定以物之所有权出资,对充抵出资物的归属没有约定或者约定不明确的,推定为全体合伙人共有。”

合伙企业的财产虽然在合伙人的内部关系上为全体合伙人共有,但在对外交易中,法律上可视为合伙企业自身所有的财产,甚至法律可以将其直接规定为归合伙企业所有。其理由是:其一,合伙企业是一类独立的民事主体,必须有自己独立支配的财产,这是合伙企业从事生产、交易活动的物质基础;其次,合伙企业在运营过程中,其财产的取得和处分均是在合伙企业商号的名义下进行的。在英国土地以合伙名义进行了登记,无需提及合伙人,尽管在法律上共同财产的法定持有人是合伙人自己。 [7] [7]属于全体合伙人共有的财产,其管理和处分属于业务执行人的权限,合伙人仅以个人的资格不得管理和处分。 [8] [8]因此,合伙企业的财产以合伙企业的名义取得,并且为了合伙经营的利益,以合伙企业的团体意志占有、使用、处分和收益。在这一点上合伙企业的财产与社团法人所拥有的财产已经几乎没有差异。例如,一合伙企业拥有一艘偶尔运用于合伙企业业务中的轮船。一个合伙人未经其他合伙人同意,为了个人谋利而在周末用轮船搭载乘客,观光游乐,这位合伙人利用合伙企业的轮船所获得的收益必须全部归合伙企业所有。因为该收益是借助合伙企业的财产获得的,理应归入合伙企业积累的财产之中。此外,合伙企业的财产具有统一性和完整性,合伙人作为共有人虽对该项财产享有应有的份额,但由于某种原因合伙人基于合伙人的身份才享有共有财产份额,该份额只能透过合伙人身份的应有部分潜在地存在,实际上只是合伙人对共有财产权益的计算符号。合伙人不得向第三人私自处分合伙财产中应有的份额。合伙企业实质上是全体合伙人依法组建的法律实体,并以合伙企业的商号表明其不同于合伙人的主体资格;合伙企业的财产归全体合伙人共有,在对外关系上自然地可以视为合伙企业所有。在承认合伙企业具有法人资格的国家则直接地规定属于合伙企业所有。

我国《合伙企业法》虽然对合伙企业人格和财产的独立性未作明文规定,但是司法解释和裁判均倾向于将其作为独立的法律实体看待。1957年最高人民法院第1480号文件规定:“关于合伙经营的企业与独资经营的企业均负有债务,独资企业无力偿还时,拍卖合伙企业的财产,应先清偿合伙企业所负债务,然后才能就各合伙人按比例分得部分,清偿其独资企业所负债务。”1990年最高人民法院在《关于审理联营合同若干问题的解答》规定:“联营体是合伙组织的,可先以联营体的财产清偿联营债务,联营体的财产不足以抵债的,由联营各方按照联营合同约定的债务承担比例清偿。”这两个司法解释虽然时隔30多年,但是在理念上均将合伙企业与合伙人作为两个独立的主体看待,区分合伙企业的债务与合伙人的债务,并立于不同的财产基础分别受偿。我国已有判例根据《合伙企业法》的精神同样认可合伙企业财产及其主体的独立性。在此举一例加以说明。原告甲与被告乙经协商于2004年11月18日签订了一份《合伙合同》,约定:双方共同出资修建环江县下南乡仪凤村三阳水电站,经营水电能源开发,其中原、被告分别投资118013.19元和127483.61元。合伙期限不限。2005年9月1日,环江毛南族自治县工商行政管理局核准颁发了《合伙企业营业执照》,执行合伙企业事务的合伙人为被告乙。2006年12月11日,被告乙与环江安源电力开发有限责任公司签订《转让仪凤村三阳水电站设备协议书》,转让得款共计人民币19万元。2008年1月3日,被告经原告之父的农行帐户支付给原告5万元。同年7月30日,原告以被告擅自转让水电站且仅支付给其5万元,造成其经济损失为由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被告一次性赔偿经济损失68013.19元。但由于双方至今仍未对合伙企业进行清算,经合议庭对原、被告进行释明后,原告仍表示不要求对合伙企业进行清算。于是,2008年12月9日,广西河池市金城江区法院经审理后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合伙企业法》第85条、第86条的规定,认为该企业应当解散并进行清算,现原告在合伙企业尚未依法解散并进行清算的情况下即要求被告赔偿损失,其诉讼请求理由不充分,依法判决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

对本案进行分析,可以看出法院之所以判决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是因为,其一,原告主张被告擅自转让电站,未能提供充分的相关证据;其二,原、被告投资修建的水电站已经转让,双方约定经营水电能源开发的目的已无法实现,依法应当解散并进行清算;其三,电站转让金构成合伙企业的财产,现原告无视合伙企业的存在,撇开合伙企业径直向合伙事务执行人提起诉讼,提出本应对合伙企业及其财产才能主张的利益分配请求权,缺乏法律依据。

四、合伙企业财产与合伙人的财产份额

普通合伙企业的财产在合伙企业存续期间具有统一性和完整性,其中共有部分属于全体合伙人共同共有,共用部分也为全体合伙人共同管理和使用。任何合伙人无权处分合伙企业实物形态的财产,其只能依法律的规定或合伙协议的约定处分其在合伙企业享有的价值形态的财产份额。合伙人对合伙企业的财产权利关系与合伙人之地位不可分离,而是紧密结合在一起。合伙企业是典型的人合企业,合伙人之间存在着相互的人身信任关系。因此,禁止合伙人将合伙人地位与合伙人财产份额相分离,而单独处分其合伙财产份额。只有经全体合伙人同意才能为该种处分。

(一)对合伙财产份额处分的限制

合伙企业财产份额的处分,并非针对合伙企业中单个财产的应有部分,而是指基于合伙人的地位对于合伙企业的全部财产而言。合伙企业的财产是基于合伙人的地位由合伙人出资及合伙经营积累结合而成,并且是与合伙人地位不可分离的统一财产。至于合伙人在合伙企业中的财产份额与合伙人的地位只不过是互为表里的非现实、非独立的计算比例而已。从而合伙企业财产份额的处分不得与合伙人地位的变动分离而存在。所以,合伙企业中合伙人拥有的财产份额在合伙人互相之间处分,只发生财产关系上计算上的变动,并不发生合伙人的变动,因而原则由当事人自愿处分,不受其他限制。然而,对向合伙以外的人所为的合伙企业财产份额的处分,必然发生合伙人的变动,合伙人之间原有的人身信任关系必将打破及重新调整,故而须全体合伙人同意。合伙人处分合伙财产份额虽然有限制,但是,合伙人对合伙企业享有的无人身性质的单纯的请求权,虽未经其他合伙人同意,也不妨碍发生效力。已经确定的请求权自然不成问题,即便是将来的利益分配请求权、利息请求权、清算后的剩余财产分配请求权亦得单独转让。当然具有人身性质的权利合伙人不得与合伙财产份额相分离而单独转让。合伙财产份额处分的限制除了合伙财产份额的转让外,也适用于合伙财产份额的设质和抵押。例如,甲、乙、丙、丁共同投资设立了a有限合伙企业。合伙协议约定:甲、乙为普通合伙人,分别出资10万元;丙、丁为有限合伙人,分别出资15万元;甲执行合伙企业事务,对外代表a企业。合伙协议未对合伙人以财产份额出质事项进行约定。2006年4月,乙、丙分别征得甲的同意后,以自己在a企业中的财产份额出质,为自己向银行借款提供质押担保。丁对上述事项不知情,乙、丙之间也对质押担保事项互不知情。该案中对乙、丙以合伙企业中的财产份额出质的效力如何评价?根据合伙原理,合伙企业具有典型的人合性,合伙人在合伙企业中的财产份额是基于其身份在合伙企业全部财产之中潜在的价值比例或份额,由于它不同于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份以股票的形式实现资本的证券化,因此,它只是合伙人在合伙企业中财产权益的非独立计算的比例,并非现实的财产权益。它既不能脱离合伙企业的整体财产作为拥有独立价值的单独交易标的,也不能与合伙人的身份发生分离而为单独处分。合伙人在合伙企业中的财产份额出质依法理视同转让,必须与财产份额转让受同等的限制,普通合伙人以财产份额出质的,应以全体合伙人同意为要件;有限合伙人财产份额的出质除合伙协议有限定外,则不受其他合伙人意思的约束,这是因为有限合伙与其他合伙人以资本的联合为主,人合性极弱。依据以上分析,本案中,乙作为普通合伙人因其财产份额的出质未经全体合伙人一致同意,其出质行为无效;丙的出质行为则具有法律效力,因为合伙协议对有限合伙人财产份额的出质,并未另作限制性规定。

(二)合伙企业财产分割的限制

《合伙企业法》第21条规定:“ 合伙人在合伙企业清算前,不得请求分割合伙企业的财产;但是,本法另有规定的除外。合伙人在合伙企业清算前私自转移或者处分合伙企业财产的,合伙企业不得以此对抗善意第三人。”合伙企业的财产归全体合伙人共同共有或共同使用,而且必须为了合伙企业的目的事业而管理和使用合伙财产。如果允许各个合伙人在合伙企业存续期间享有分割合伙企业财产的权利,必然妨害合伙企业的正常运行,导致合伙企业的目的事业无法实现,而且也会损害债权人的利益。然而合伙企业解散清算或合伙人退伙时,法律则允许对合伙企业的财产进行分割。另外,该规定只是禁止一部分合伙人请求分割合伙财产,以保证合伙企业财产的充实与稳定,并不禁止经全体合伙人一致同意分割合伙企业的财产,这种情况实质属于合伙企业的解散和清算。合伙人在合伙企业清算前私自转移合伙企业的财产,将损害合伙企业债权人的利益;私自处分合伙企业的财产,如果受让人为不知情的第三人,合伙企业不得以此作为抗辩理由。在我国合伙企业实际运行过程中,合伙人擅自分割合伙企业财产的情况比较普遍。例如,朱某与甲、乙两人商议合伙开办一小食品加工厂,三人商定各出资2万元,订立了书面协议。因资金不足,朱某于是动员胞弟朱丙支持他们2万元。朱丙表示愿意出资,并要求参加合伙的盈余分配。经朱某与甲、乙两合伙人商议,对朱丙参加盈余分配表示同意,但约定朱丙不得参与合伙的经营活动,为此与朱丙订立了书面协议。小食品加工厂成立1年后,朱丙了解到该厂经营情况不景气,要求抽回他的2万元,被朱某拒绝。某日,朱丙乘朱某外出之机,找到甲、乙两位合伙人,以同样理由要求还钱,并声称朱某已经同意,碍于朱某与朱丙的关系,两合伙人便将该小食品加工厂当时仅有的12000元现金交给了朱丙。朱某回来后对此表示十分不满。半年后,朱某告知朱丙,小食品加工厂现已累计亏损32000元,小食品加工场的债权人正在追讨债务。朱丙的8000元应当用来还债,不予归还。本案中朱丙的行为属于典型的违法请求分割合伙企业的财产,这一行为不但不能对抗善意债权人的请求权,而且朱丙作为普通合伙人必须与其他合伙人共同向合伙企业的债权人承担无限连带责任。

五、合伙企业财产与合伙人的个人财产

合伙企业的财产是合伙人的出资和所有以合伙企业的名义取得的收益的总和。合伙企业的财产在性质上为合伙人共同共有或共同使用,具有统一性和完整性。合伙企业的财产与合伙人拥有的,未投入合伙企业的其他个人财产相分离,具有相对的独立性。我国台湾学者史尚宽在其所着的《债法各论》中认为,合伙财产是与合伙人的一般财产相区别的特别财产。由于合伙财产与合伙人的财产相区别而独立,合伙人的债务和合伙的债务分别立足于合伙人的个人财产和合伙财产优先受偿,即双重优先原则。德国《民法典》第719条、733条第1款对此作出了明文规定。英国《1914年破产法》第33条第6款确立了合伙人破产时所使用的以下规则:合伙财产应首先用于偿还合伙债务,而合伙人的个人财产应当首先用于偿还其个人债务;个人财产偿债后的剩余部分应视为合伙财产的一部分,而合伙财产偿债后的剩余部分应按合伙人持有合伙财产份额的比例分配,并视为其个人财产的一部分。美国《联邦破产法》第5条第7款规定:“来自合伙财产的净收益应用以清偿个人债务。”我国《合伙企业法》第38条规定的:“合伙企业对其债务,应先以其全部财产进行清偿。”第39条规定:“合伙企业不能清偿到期债务的,合伙人承担无限连带责任。”这两条规定同样划分了合伙企业的财产与合伙人的财产边界。合伙企业的财产与合伙人个人财产的独立性在法律上表现为以下几点:

(一)禁止合伙人的债权人代位行使合伙人在合伙企业中的权利

各国法律对合伙人的债权人行使代位权均有限制。这是因为合伙人对合伙企业享有的权利与合伙人的身份密不可分,具有专属性,至于合伙人所享有的利润分配权,因它已经成为合伙人的独立权利,并无专属于,所以,可以由合伙人的债权人人代位行使。我国《合伙企业法》第41条规定,合伙人发生与合伙企业无关的债务,相关债权人不得代位行使合伙人在合伙企业中的权利。第42条规定,合伙人的自有财产不足清偿其与合伙企业无关的债务的,该合伙人可以以其从合伙企业中分取的收益用于清偿。由此可以看出,法律禁止以合伙企业的财产为合伙人个人清偿债务。

(二)禁止合伙人的债权人对合伙企业行使抵销权

《合伙企业法》第41条前一句规定,合伙人发生与合伙企业无关的债务,相关债权人不得以其债权抵销其对合伙企业的债务。这是因为合伙企业的财产与合伙人的财产相对独立,合伙人的个人债务应当基于合伙人的个人财产优先受偿;合伙企业与合伙人是两个相区别的主体。能够抵销的两个债权债务关系的当事人应当是相同的,并且必须在当事人之间存在着对等给付。然而合伙人所欠其债权人之间的债务与其债权人对合伙企业所负的债务,两个债权债务关系不仅当事人不同,而且不存在对待给付,因此,不具备抵销的条件。例如,2007年4月1日,甲、乙、丙、丁共同出资60万元成立一合伙企业。合伙企业经营过程中,乙的债权人张某,也是合伙企业的客户,向合伙企业主张:乙拖欠他15万元,至今未还,所以,他欠合伙企业的14万5千元货款也不还了,相互抵消,5千元的差额也不要了。然而,张某的这一主张缺乏法律依据,理由是:合伙企业与合伙人相互独立,张某对合伙企业的负债与乙对张某的负债不属于相同当事人之间互负债务,所以不符合抵销的构成要件;另外,如果允许这种情形的抵销,等于乙从合伙企业中获得了额外利益,意味着合伙企业为乙清偿了债务。这不仅导致合伙企业应获得的期待利益无法实现,而且对其他合伙人会造成不公平的损害。

合伙企业的债权人能否就其债权与其对合伙人的负债主张抵销,台湾学者认为:“合伙不得主张以合伙人之债权来抵销合伙债,因若合伙财产未至不足清偿合伙债务时,则合伙人既无连带责任可言,其合伙债务即应以合伙财产清偿,如果未经债权人同意,自不得以各合伙个人对债务人的债权,而主张抵销合伙债务全部。” [9] [9]笔者认为在合伙财产足以清偿其债务的情况,禁止合伙企业的债权人主张以该债权与其对合伙人所负的债相抵销是完全正确的。其理由是:在严格区分合伙企业与合伙人债务的前提下,合伙企业的债权人对合伙企业享有的债权与其对合伙人的债务,不符合抵销当事人互负债务的原理,侵害了合伙人享有的顺序利益,补充责任也就变成了并存责任。但是,当合伙企业的财产不足以清偿合伙企业的债务时,合伙企业的债权人如主张以该债权与其对某合伙人的负债相抵销的,应当允许。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合伙人对合伙企业负债有直接清偿责任,如合伙人对合伙企业的债权人也享有债权,就具备了抵销的条件。而且,这种抵销使合伙企业相应的债务消灭,其他合伙人也就此免除清偿义务。

(三)合伙人的债权人对合伙企业的财产不得申请扣押

合伙人的债权人对合伙企业的财产不得申请扣押,但可以申请扣押合伙人在合伙企业的财产份额。对合伙人财产的扣押构成合伙人退伙的法定事由。因而此时的扣押并不是针对合伙人就合伙企业财产应有的份额,而是针对合伙人退伙时,与合伙企业结算中接受返还的财产。《合伙企业法》第42条规定,债权人也可以依法请求人民法院强制执行该合伙人在合伙企业中的财产份额用于清偿。人民法院强制执行合伙人的财产份额时,应当通知全体合伙人,其他合伙人有优先购买权;其他合伙人未购买,又不同意将该财产份额转让给他人的,依照本法第51条的规定为该合伙人办理退伙结算,或者办理削减该合伙人相应财产份额的结算。合伙人以动产或不动产出资并将物的所有权转让登记给合伙企业的,合伙企业的债权人不得强制执行该物;未将所有权转移登记给合伙企业,仅将使用权转让给合伙企业的,合伙人的债权人可以将作为强制执行的对象。

六、结论

试论合伙企业破产的程序问题 篇3

合伙企业破产法律制度的出台经历了颇多争议。最终出台的《合伙企业法》在综合考量各种观点的基础上对合伙企业破产的问题作出了规定, 但在具体程序适用方面, 仅规定“参照”适用法人企业的破产清算程序, 并未对合伙企业破产的程序作出具体规定, 在实践中必然会引发诸多问题, 本文将结合域外相关立法例, 分析中国法上合伙企业破产程序的一些问题。

一、合伙企业是否适用重整与和解程序

依据《合伙企业法》与《企业破产法》的规定, 债权人可以向人民法院提出破产清算申请并参照适用破产清算程序。《企业破产法》共规定了重整、和解与破产清算三个相互独立又可以相互转换的程序, 合伙企业只适用其中的破产清算程序。

关于破产和解的性质, 理论界有民事契约说、诉讼裁判说、权利说和特殊行为说等诸种学说, 但实质上, 破产和解是一种“诉讼契约”, 它不同于民事契约, 尽管它也是诉讼程序中双方当事人共同意思表示的结果, 但其直接目的不在于设立、变更或消灭民事实体法律关系, 而在于通过它约束双方当事人的诉讼行为, 改变诉讼程序的发展方向。[1]而破产重整制度是指经由利害关系人申请, 在审判机关的主持和利害关系人的参与下, 对具有重整原因和重整能力的债务人进行生产经营上的整顿和债权债务关系上的清理, 以期摆脱财务困境, 重获经营能力的特殊法律程序, 本质上是破产预防程序体系中的组成部分。[2]破产和解制度表明现代破产法从债权人利益保护模式向债务人利益保护模式的转型。

在国外立法例下, 并未限制合伙等形态的主体适用重整及和解程序。德国《破产法》第230条是关于重整计划应当提交的附件的规定, 其中规定, “债务人为无法律人格的合伙或公司或股份两合公司的, 应当在重整计划中附具个人责任的股东的相应计划。”[3]这表明, 合伙企业有权接受重整, 仅是在具体程序方面有某些特殊规定。《俄罗斯联邦无支付能力法》第76条规定, “在调查阶段, 债务人根据其发起人 (合伙人) 、单一制企业债务人的财产所有人授权的机构做出的决定, 以及债务人的发起人 (合伙人) 、单一制企业债务人的财产所有人授权的机构、一个或数个第三人, 有权提请第一次债权人会议进入优化财务状况。”[4]由此表明, 俄罗斯破产法下合伙企业也有权适用重整程序。

中国未规定合伙企业可以适用和解以及重整程序, 从理论基础及外国立法例来看, 规定合伙企业适用破产和解及重整程序并无不当, 并且也可以“参照”适用。但是, 合伙企业与法人企业的最大不同是合伙人承担补充的无限连带责任作为债务偿还的最后屏障, 因此在合伙企业的重整及和解程序中必须对合伙人如何承担责任的问题做出安排, 例如德国破产法要求在重整计划中必须提交个人责任的相应计划,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解决债权人债权的实现以及合伙企业与合伙人之间的责任分担问题。

二、合伙企业破产程序的启动主体

《合伙企业法》规定仅有债权人有权申请适用破产清算程序, 而法人企业中债权人、债务人均有权申请破产。主体适格是破产程序启动的必要条件, 对此有必要探讨合伙企业的债务人, 即合伙企业及其合伙人是否可以申请破产。

首先, 需要讨论债务人即合伙企业是否有权申请适用破产清算程序。在美国法下, 债务人提出的破产申请称为自愿破产申请。美国破产法规定, 合伙企业的自愿破产申请需由对合伙承担无限责任的合伙人共同提出, 同时破产程序规则1004 (a) 表明, 自愿破产申请可以由代表合伙企业的一个或多个普通合伙人提出, 只要该申请取得了所有普通合伙人的同意。因此, 自愿申请是全体合伙人共同的意思表示。[5]中国《合伙企业法》规定, “全体合伙人决定解散”时, 合伙企业应当解散。如果承认合伙企业有决定自身存续的权利, 中国法上也应当允许经全体合伙人一致同意情形下的合伙企业破产申请。

其次, 需要讨论普通合伙人是否可以启动破产 (下转第133页) (上接第134页) 清算程序。依据《合伙企业法》的规定, 合伙人可以通过退伙的方式退出合伙企业, 但退伙受到严格限制。第四十五条规定, 合伙协议约定合伙期限的, 在合伙企业存续期间, 有下列情形之一的, 合伙人可以退伙: (一) 合伙协议约定的退伙事由出现; (二) 经全体合伙人一致同意; (三) 发生合伙人难以继续参加合伙的事由; (四) 其他合伙人严重违反合伙协议约定的义务。对于第三项, 如何判断难以继续参加合伙的事由是一个问题, 在合伙企业资不抵债时合伙人是否可以依据这一条退伙是一大疑问。如果其他合伙人决定继续经营, 想要退伙的合伙人则需要继续对继续经营承担的不利后果承担无限连带责任。因此, 有必要给予普通合伙人在法定条件下的破产程序启动权。

再次, 需要讨论破产启动程序中有限合伙人的地位问题。《合伙企业法》规定了有限合伙这一新的合伙形式, 因为有限合伙人对合伙企业的债务以出资额为限承担有限责任, 所以公司是否破产对其责任的承担并没有任何影响, 一般各国法上均不承认有限合伙人的破产启动权。同时, 有限合伙人的法律地位同公司股东类似, 而在各国法上均不承认公司个别股东有破产启动权。有限合伙人无破产启动权体现在两个方面:首先, 对于全体普通合伙人一致同意的自愿破产申请, 有限合伙人没有否决权, 例如在美国法上, 有限合伙人的反对并不能阻止自愿申请的提出。[6]其次, 在合伙人单独提出申请的情形下, 有限合伙人与普通合伙人不同, 他也没有破产申请权, 这与其在企业中的地位是相适应的。

摘要:新修订的《合伙企业法》和《企业破产法》在我国确立了合伙企业破产的法律制度, 但在合伙企业破产的程序问题上仍然存在一些需要探讨的问题。本文对合伙企业破产的程序问题进行了探讨, 认为合伙企业不仅可以适用破产清算程序, 也应当可以适用重整与和解程序;中国法上对合伙企业破产程序启动主体范围规定过窄, 应考虑合伙企业以及普通合伙人的程序启动权。

关键词:合伙企业,合伙人,破产清算,破产程序,破产申请权

参考文献

[1]汤维建.破产程序与破产立法研究[M].人民法院出版社, 2001:358.

[2]汤维建.破产程序与破产立法研究[M].人民法院出版社, 2001:374.

[3]李飞主编.当代外国破产法[M].中国法制出版社, 2006:89.

[4]李飞主编.当代外国破产法[M].中国法制出版社, 2006;212.

[5]韩长印.合伙企业破产三题——以美国法为主要比较素材的分析[J].河南省政法管理干部学院学报, 2007, (04) .

合伙企业破产财产 篇4

异议人:深圳市﹡﹡有限公司,住所地:深圳市罗湖区﹡﹡。诉讼代表人:深圳市﹡﹡有限公司管理人,负责人:﹡﹡。

执行申请人:﹡﹡银行股份有限公司深圳市分行,住所:深圳市罗湖区﹡﹡。

负责人:﹡﹡。

申请事项

请求贵院依法停止对深圳市﹡﹡有限公司所有的﹡﹡公司50%的股权所采取的执行措施,终结对异议人的执行。

事实与理由

﹡﹡人民法院于﹡﹡年﹡﹡月﹡﹡日依法受理了异议人破产清算一案,并指定管理人对异议人进行清算,案号为:(﹡﹡)﹡﹡号,详见附件:﹡﹡号《民事裁定书》和﹡﹡号《指定管理人决定书》),并于﹡﹡年﹡﹡月﹡﹡日依法宣告异议人破产清算(详见附件:﹡﹡《民事裁定书》。

执行申请人与异议人、深圳市﹡﹡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公司”)申请强制执行﹡﹡号《民事判决书》一案(案号:﹡﹡号)已由贵院受理。近日,异议人管理人收到贵院邮寄送达的《评估报告》,贵院拟对异议人所有的﹡﹡公司股权进行拍卖。经异议人管理人调查,异议人持有﹡﹡公司50%的股权,上述股权资产属于异议人的破产财产。

异议人认为,根据《企业破产法》第十九条以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五百一十五条第一款的规定,人民法院受理破产申请后,有关债务人财产的保全措施应当解除,执行程序应当中止;被执行人住所地人民法院裁定受理破产案件的,执行法院应当解除对被执行人财产的保全措施,被执行人住所地人民法院裁定宣告被执行人破产的,执行法院应当裁定终结对该被执行人的执行。鉴于﹡﹡人民法院已于﹡﹡年﹡﹡月﹡﹡日受理 异议人破产清算案件,并于﹡﹡年﹡﹡月﹡﹡日依法宣告异议人破产清算,根据《企业破产法》第十九条以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五百一十五条第一款的规定,贵院应当依法终结在﹡﹡号执行案件对异议人财产所采取的执行措施。因此,异议人现根据《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二十五条①的规定,向贵院提出异议,请求贵院依法停止对异议人所有的﹡﹡公司50%的股权采取的执行措施,终结对异议人的执行。

此致 ﹡﹡人民法院

异议人:深圳市﹡﹡有限公司

诉讼代表人:深圳市﹡﹡有限公司管理人

年 月 日

附件:

1、﹡﹡号《民事裁定书》;

2、﹡﹡号《指定管理人决定书》;

3、﹡﹡号《民事裁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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