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和玛格丽特

2024-08-03

大师和玛格丽特(精选6篇)

大师和玛格丽特 篇1

《大师和玛格丽特》原名《魔鬼的福音书》, 从原书名就可以看出这部作品并不是一部纯粹的现实主义的作品。这部作品是俄罗斯作家布尔加科夫历经十二年的呕心沥血之作, 几易其稿终于在去世之前完成了这部小说。

细读这部作品似乎没有一个确定无疑的主角, 整部小说并不像传统的现实主义小说那样是单一的情节线, 而是两条线索三个时空交叉并进。其中的一条情节线讲述的是发生在莫斯科因魔鬼沃兰德和他的随从的到来所引发的一系列事故。另一条情节线就是大师的小说中本丢·彼拉多和耶稣的故事。这两条情节是发生在不同时空的故事, 本丢·彼拉多的故事实质上是故事中的故事, 它诞生在大师的手稿中, 而最后大师在获得解脱后, 与本丢彼拉多的相遇, 作者又将两条情节线汇合到一起。小说中本丢·彼拉多和耶稣置身的耶路撒冷代表历史时空;诗人无家汉、大师和玛格丽特所在的莫斯科代表着现实时空;沃兰德和他的随从所住的花园街302棟50号宅则代表着魔幻时空。而作者用如椽巨笔挥洒自如的将历史、现实和魔幻世界结合起来, 使读者在阅读的时候有如进行一场非凡美妙的时空之旅。

一、善恶的辩证法:作恶还是成善?

读者在幻想中遨游的时候不禁会问, 作者通过想象力所要穿越抵达的是一些什么样的真实?贯穿着两条线索三个时空的核心的思想是什么?

那先来看看作者的开场白吧!作者首先引用了歌德的《浮士德》中的一段话作为全书的引言:

“……你到底是什么人物?”

“有一种力量,

它总是想作恶,

又永远在造福,

我就是它的一股。”

从引言可以看出善恶问题是作者所要探索的主要问题。而作品中的“恶”的毫无疑问的代表者就是魔鬼沃兰德。此书中的魔鬼沃兰德已经不同于歌德的《浮士德》中的魔鬼靡菲斯特, 他虽然是恶的代表但是他并不像靡菲斯特那样引诱人作恶, 而是揭露恶, 惩罚恶, 与其说他代表着“恶”, 还不说他代表着公平和正义。虽然沃兰德的到来引起了莫斯科社会的轩然大波, 弄得原本平静的莫斯科人仰马翻、乌烟瘴气。沃兰德的恶作剧虽然有些夸张但是从道德层面却没有什么过失。他和他的随从所惩罚的都是些蝇营狗苟之徒, 是真正的作恶者。在酒会上和女士打情骂俏、浑浑噩噩的剧院经理斯乔帕·利霍杰耶夫, 以权谋私、收受贿赂的住房协会的主任尼卡诺尔·伊万诺维奇, 充满利禄之心、时时觊觎剧院经理位子的剧院财务部主任里姆斯基, 自以为是的报幕员边加力斯基, 爱财如命的剧院小吃部主任安德烈·福基奇, 背着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远房亲戚搞婚外情的莫斯科剧场的声学委员会主席阿尔卡季·阿波洛诺维奇。可以说莫斯科剧院的上层领导的各种腐败行径, 肮脏透顶、荒唐透顶。从表面上看, 好像是沃兰德的到来扰乱了莫斯科社会的秩序, 他是恶行的挑起者。但他们并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实行迫害和毁灭活动。他们用他们那魔鬼洞悉一切的双眼, 将那些见不得光的行径, 置于阳光之下。

作为恶的代表者, 魔鬼沃兰德的至理名言就是“一个人信仰什么, 他就会得到什么”, 他来到莫斯科的主要目的就是考察莫斯科的人心有没有发生变化。“彼拉多之罪”是不是还存在于今天的莫斯科。在莫斯科他选取了一个观察人心的好地方, 那就是莫斯科剧院。莫斯科剧院的领导层首先成为他们考察的目标。结果颇令人失望, 上到经理下到小吃部主任都是一群蝇营狗苟、追名逐利之徒, 他们已经完全被自己的欲望所腐蚀。而在剧院里上演魔法表演的时候, 莫斯科市民的表现也让人大跌眼镜。他们对物质和金钱的疯狂态度使他们根本分不清真假之间的界限。而魔王的随从在离开之前纵火烧毁了外宾商品供应商店那个只能使用外币的高档消费场所, 还有那座装修华美、物美价廉却需要作家证才能进入的“格里鲍耶妥夫之家”, 那两个捣蛋的随从虽然从事的是破坏活动, 但是却让人有种拍手称快的冲动。

沃兰德和他的随从们与其说在作恶, 还不如说他们在“以恶制恶”, 他们的恶行和破坏活动并不针对那些灵魂纯洁的人, 比如对大师和玛格丽特他们就很宽厚。对于现实中的恶, 他并不像耶稣那样试图用自己的善的力量去感化那些作恶的人。

二、善恶之间的距离:“怯懦”能否等同于“罪”?

小说中作为“至善”的代表是耶稣, 作品中的耶稣是一个流浪哲学家, 他四处布道, 称一切人为“善人”, 还因称残暴的总督为“善人”而被总督的卫队长暴打了一顿。虽然冒着再次被打的危险, 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把“善人”的称呼挂在嘴边, 因为耶稣坚信“世界上没有恶人”, 只有不幸的人。他觉得世上的恶人都是可以被感化的, 即使是像总督的卫队长那样残暴成性的人。他充满智慧, 一眼就洞穿彼拉多内心的秘密, 像所有掌握真理的人那样, 他有自己的追随者, 税吏利未·马太把税款扔在大路上, 心甘情愿地跟他一起云游四方。他认为“一切政权都是对人的暴力, 将来总有一天, 无论是凯撒的还是别的什么政权, 统统不存在了。人类将进入真理和正义的王国, 根本不再需要任何政权”。对于真理和至善的追求使他无所畏惧, 即使在总督的一再暗示阻止下, 他还是讲出了真话。面对死亡他始终微笑, 在死前留下遗言他不责怪任何人。他宽恕了那些背叛他、判处他死刑的人, 也原谅了那些冷漠的耶路撒冷城的子民。

耶稣是为真理和至善牺牲的人, 他像所有的先驱者一样, 他的真理是苍白的, 在当时的世界中根本不会有人真的信奉, 所以他只能流血而亡。虽然总督彼拉多很担心耶稣的死会引起民众的骚乱, 但是出乎彼拉多意料的是民众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冷漠, 文中写到“无论在满城兵勇的耶路撒冷, 还是在严密封锁的秃山上, 都没有人试图闹法场劫犯人。大家都回去了, 因为这种死刑实在没有什么好看, 而城里已经准备今晚开始的伟大的逾越节”。彼拉多在和耶稣谈话过程中就了解到耶稣是一位真正的圣人, 是掌握真理的人, 在处死了耶稣之后, 令他感到不安的并不是处死了一位无罪的人, 而是在为自己的怯懦而悔恨。他为自己的怯懦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两千年来每到月圆之夜他就为失眠所苦。玛格丽特同情他的处境, 问沃兰德道:“为了某一个月夜而付出了一万两千个月夜, 这样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对于魔鬼沃兰德来说这是他罪有应得。彼拉多常自言自语到“世界上最可恨的东西莫过于他自己的不朽和盖世英名。他还坚决表示, 情愿跟破衣烂衫的流浪汉利未·马太交换一下命运”。可以看出彼拉多真的悔悟了, 他配得到大师给他的解脱。

两千年前, 彼拉多犯下了怯懦之罪, 神子耶稣因之丧生。两千年后, “彼拉多之罪”是否还存在人们的身上, 魔鬼沃兰德带着他的随从降临莫斯科, 想试炼一下莫斯科的人心。在牧首湖畔沃兰德和莫作协的主席帕辽兹展开谈话, 帕辽兹告诉他“在敝国, 没有人对无神论感到奇怪”, “敝国的多数居民早已不再相信上帝神话了。”当沃兰德听说莫斯科人不再相信上帝时既吃惊又暗自欣喜, 但是当听到伊万说“魔鬼也没有”, 他顿时勃然大怒。既然在莫斯科人的心目中既没有上帝又没有魔鬼, 他们既不仰慕“善”也不敬畏“恶”, 好像他们真的已经无所畏惧了。是否真的如此呢?事实是在沃兰德的随从让他们真的“活见鬼”了之后, 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吓得精神错乱, 而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一些人落荒而逃, 甚至都不敢报警;而那些失踪后被找回的人已经丧魂落魄一致要求一间独立的囚室, 以求受到全面的保护。由此可以看出那些丧失了信仰的莫斯科市民是多么的脆弱, 疯狂的追求物质利益的满足, 精神家园已经一片荒芜。也许上帝的存在得不到印证, 但是发生在他们身上的咄咄怪事已经令他们深信魔鬼是存在的。

三、精神之光的闪现:爱情是不是救赎?

文中的大师是一位有着高尚的精神追求的作家, 在大学毕业后, 因意外中了大奖, 获得十万卢布。从此就在地下室里进行创作, 他改写了《圣经·福音书》中关于耶稣和彼拉多的故事, 受到来自各方的排挤和打压, 在巨大的外界压力之下, 大师也开始一蹶不振。虽然有情人玛格丽特的陪伴和鼓励, 终究是未能坚持写完自己的小说, 并且将手稿付之一炬, 自己躲进了精神病院。在大师身上“彼拉多之罪”还是未能得到克服。

而与大师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他的情人玛格丽特, 她与大师邂逅, 一见倾心, 并且决定放弃自己优越的生活条件, 跟英俊聪明的丈夫离婚, 放弃自己的花园洋房, 到地下室和大师一起生活。在文中除了耶稣之外, 她是唯一一个没有向现实利益妥协的人。她视自由如空气, 在没有遇到大师之前, 一天她握着一朵黄花外出, 心想如果没有遇到那个人她就放弃生命, 服毒自杀。而幸运的是, 就在那一天她和大师相遇了。虽然在大师失踪之后她也庆幸还没有跟自己的丈夫提出离婚, 但是在参加完月圆舞会之后, 沃兰德没有主动提出让她跟大师见面时, 她绝望的想“宁愿投河也不愿再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洋房里”。她视大师的手稿如生命, 在大师将手稿烧毁之后她万分的自责, 在沃兰德复原手稿后, 她欣喜若狂地向他赞美到“你是万能的, 你是万能的”。在没有信仰, 人心黑暗的莫斯科, 玛格丽特仿佛黑暗夜空中的那抹亮光。她仿佛是“真、善、美”的化身, 善恶分明、嫉恶如仇。虽然面对的是魔鬼沃兰德, 她也勇敢地表明自己的立场。为闷死自己孩子的弗丽达求情。她的慈悲心是沃兰德用“破布条”也无法堵住的。不得不承认, 她是一个比大师更光辉、更生动的形象。但是她又始终只作为大师的附属而存在。她是为爱大师而生, 为大师的小说而存在, 就像她所说的, 那部小说就是她的生命。

像大师那样的作家在现实生活中无以为生, 就连那一间小小的地下室都被人觊觎。无法想象如果大师和玛格丽特没有被沃兰德带走, 他们用完了那剩下的一万卢布之后, 还怎么生活, 所以耶稣派他的使者利未·马太来授意沃兰德让大师和玛格丽特获得解脱。大师和玛格丽特在现实世界中死去, 进入永恒的解脱之境。

四、魔鬼的福音:矛盾的信仰

再回想一下作者原来为这部小说取的名字《魔鬼的福音书》, 可见魔鬼沃兰德是作者心目中的一个极为重要的角色。这个角色是极富独创性的, 它既有着传统观念赋予魔鬼的邪恶、残酷的品质, 又有一些不同。在他那里“恶“不再是目的, 而是一种手段。他通过作恶, 揭露和惩罚现实中的恶, 以达到成善的目的。虽然他的那种“以恶制恶”的行事原则, 未必会达到理想中的目的。但是作者似乎认同沃兰德这样的“行动派”对于莫斯科这样没有信仰的荒原来说, “至善”已经无处容身。这种最高的道德原则, 只能存在彼岸世界中。

在魔王的月圆舞会上, 魔王的审判代替了上帝的最后审判, 所以作者也将与“至善”原则相关联的天国的福音转换为“魔鬼的福音”。将魔鬼的形象拔高到与上帝同等的地位。但是作者并不是要取缔上帝的位置, 因为他笔下的沃兰德虽然秉持的价值观与耶稣不同, 但是他却反对无神论, 他也相信这个世界是由上帝主宰的。一方面, 作者带着赞许的目光看着沃兰德所做的一切, 另一方面, 他却肯定上帝的存在, 肯定上帝的主宰作用。这体现了作者内心的矛盾, 一方面, 真理, 至善是客观的存在的, 要不然耶稣也不会为之献身, 彼拉多也不会为之痛苦一万两千多个月夜, 大师也不会为之憔悴、玛格丽特也不会那样的充满光辉。但另一方面, 这种道德原则似乎只能是一种理想。所以在作者那里此岸和彼岸是断裂的, 似乎没有一架可以通达两岸的桥。作者笔下的主人公大师和玛格丽特通过死亡获得了安宁。作者虽然了解大师和玛格丽特的现实处境, 但是他也深知大师身上的局限, 所以借利未·马太的口说出了自己对他的评判:“他不该得到光明, 他只该得到安宁。”这似乎也是作者在临死前内心真实愿望的写照。

五、结语

《大师和玛格丽特》采用了荒诞和魔幻的手法, 表现了发生在历史、现实和魔幻时空的故事。这些人事之间虽然时间跨度很大, 但是在这些故事背后, 作者的关注视点始终没有变, 那就是对善与恶、罪与罚、信仰与爱的思考。文中大师、本丢·彼拉多是有正义感和精神追求却无法克服怯懦的弱点的人、玛格丽特和耶稣是至善和光明的化身、而魔鬼沃兰德身上充满亦正亦邪的品质, 作者通过这些人物表达了他对恶、至善、怯懦三者之间的关系的思考, 这也是作者的精神纽结之所在。

摘要:《大师和玛格丽特》通过亦真亦幻的手法和天马星空的想象力表现了发生在三个不同时空中的人生悲喜剧。从表面看三个时空发生的事彼此之间没有太大的关联, 但是三个时空的人事又是有核心思想作为统摄的, 那就是他对善与恶、罪与罚、信与爱等问题的思索, 本文将对此试做探析。

关键词:大师,玛格丽特,至善,信仰

参考文献

[1][苏联]布尔加科夫:大师和玛格丽特.钱诚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4.

[2]温玉霞:布尔加科夫创作论.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8.

[3][英]莱斯莉·米尔恩:布尔加科夫评传.杜文娟, 李越峰译.北京:华夏出版社, 2001.

[4][德]歌德:浮士德.钱春绮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7.

[5][法国]欧内斯特·勒内:耶稣传, 张小稳译.北京:华文出版社, 2012.

大师和玛格丽特 篇2

想了很久,或许这也算是一个答案。在我看来正是大师创作的小说为这个魔幻故事打开了第一扇门。在小说开篇,撒旦沃兰德带着他的仆人对“莫斯科文学协会”主席柏辽兹讲述了本丢?彼拉多的故事,沃兰德不仅对基督的存在进行了证实,还栩栩如生地描述历史上几位主角的心理。遗憾的是,柏辽兹是唯物主义者,他和流浪汉诗人伊凡对此毫不信任。出于对这种渎神想法的报复,沃兰德便马上预言柏辽兹将会在有轨电车底下结束自己的生命,而原因在于安奴什卡打翻了葵花籽油。 这就是一个荒诞。可是有谁想过魔鬼的到来本就是一个更大的荒诞。而是谁使撒旦来到这个世界。当然,就是大师。因为关于撒旦的一切我们都是从大师的小说中得知的,其中所有的荒诞、恐怖与阴霾都是出自大师之手。同时彼拉多的思想就是在大师的写作中得到启示而展开新篇。我想大师就是小说的砥柱,那么小说名字就该是大师。

而说到名字,我们应该还注意到大师是没有名字的。有很多人认为大师就是作者布尔加科夫对自身的隐喻。那么大师是不是该叫布尔加科夫,或是别的什么。可别忘了大师说过:“别提我的名字,它不再存在。”他抛弃了生活中的一切,甚至连名字也抛弃了。是什么样的苦痛才会让人连名字都不要了呢?可是一个连名字都抛弃的人我们的猜想真的就是他的本意吗?

小说最后,大师与玛格丽特要离开莫斯科、离开这个尘世了,而大师低声私语:“永别了!该理解它的意义。”最后,他们来到了撒旦给他们安排的“永久的栖身之地”。在这个“永久的栖身之地”,他们能够享受永久的平静,不会再有人惊扰了。有这样的“永久的栖身之地”吗?有的,每个人都有资格也有机会拥有。但是不是谁都能找得到。

大师和玛格丽特 篇3

《大师和玛格丽特》是一部双重小说,布尔加科夫从1928年开始写这部小说,此小说含义复杂、经历曲折,直到1941年才最终修改完成。《大师和玛格丽特》这部小说之所以让人拍手称赞,是因为布氏采用了多种角度讲述了故事的前因后果,故事中的结构复杂、线索多多,时空的横跨度较宽,时空涉及天地及凡间的种种生物缩影。现在其他角度姑且不论,仅潜心探讨布氏的时空模式。时空体根据巴赫金的界定是这样一个意思,时空体是“在文学中被艺术地加以掌握的时间和空间的本质性的关系”。在文学中的艺术时空体里,空间和时间标志融合在一个被认识了的具体的整体中。时间在这里浓缩、凝聚,变成艺术上可见的东西;空间则趋向紧张,被卷入时间、情节、历史的运动之中。时间的标志要展现在空间里,而空间则要通过时间来理解和衡量。这种不同系列的交叉和不同标志的融合,正是艺术时空体的特征所在。[1]时空体三维的有利结合构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这个整体组合不同于以往的传统模式,而是多层次、多渠道地观察人生,洞悉社会的生活琐事,揭开社会的弊病,弊病的不足我们可以引以为鉴、避免发生,优点可以引导我们去解决当今诸多重大的社会问题。

一、历史与传说———耶舒阿和彼拉多

历史是一面镜子,把今天照在历史面前,我们便能看到今天的发展和进步,同样也能看到今天的不足和缺失。历史的车轮不会停止不前,虽然它甩掉了往昔,但它却抹不掉耶舒阿受难的过程。历史这面镜子,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反射出不同形色的人物形象,如彼拉多、犹大和耶舒阿等等。布氏在历史与传说中突出了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氛,在这一时空中描写了两千多年前耶路撒冷的犹太总督审判耶舒阿的全过程。耶舒阿是作为一个真理传播者的身份出现的,他坚信人是善良的,更坚信真理王国一定会实现。他的传播和当时的政权及教会是不合拍的,这是他招来杀身之祸的真正原因。耶舒阿的思想挑战了整个教会,如他被捕行刑时,脑中却出现了这样一幅阴森的场面:“太阳消失了……西天上腾起了浓密的雷雨云,吞噬了太阳,正黑压压地朝山冈涌来。”耶舒阿死在十字架上时,“从地中海袭来的黑暗笼罩了这座可怕的千年城邦,无底的黑暗从天而降……一切都被黑暗吞噬。”布氏以阴森的环境描写给这座圣城多多少少添加了几分可怕的力量。恐怖阴森的环境预示着悲剧必将发生,而彼拉多本来是一个残酷的总督,表面上毫无人性,但是他内心多少还有一点善的成份,在和耶舒阿交谈之后,他认识到了人心中的善良之处,但可悲的是彼拉多没有解救耶舒阿,造成了他千年的悔恨。故事写到此并未完全结束,而布氏却借用耶舒阿的悲剧让火势继续蔓延,通过彼拉多和阿夫拉尼的精彩对话继续深挖悬念四伏的政治密语,最终安排彼拉多派人秘杀告密者犹大以赎罪而告终。布氏用这样结局的目的是挖出基督耶舒阿的真善美,并告诫我们一个不争的事实:不要触及道德底线。

二、神话与魔幻———沃兰德

沃兰德是魔王,他统领着精灵世界,具有超自然的力量。在魔幻和现实的空间里,他可以自由穿梭。布氏之所以神化这位精灵之王是为了撕破虚伪的社会现实。如布氏在书中这样描述沃兰德:沃兰德带领仆从来莫斯科,目的是洞悉“莫斯科居民的内心是否发生了变化”。[2]为了细观市民心理,他选择了剧院作为暴露的舞台。沃兰德是以魔术师身份出现的,他的随从分别是戴着夹鼻眼镜的卡洛维耶夫、红头发的阿扎泽勒、裸女赫勒和具有暴力倾向的黑猫。在神话与魔幻中布氏将各个角色刻画得淋漓尽致,彰显讽刺韵味,比如最具经典角色的黑猫,这只黑猫与众不同,它犹如肥猪那么大,能直立行走,精通人话,拿手绝活是以“卑劣”著称。为什么沃兰德老出现在舞台与晚会空间?因为那里便于施展魔法,更有助于起到评判的作用。剧目中布氏为了彰显神魔力量,让沃兰德在时空中自由穿梭,并多次穿插魔幻的场景,如剧院里下起了卢布雨,公寓里开起了撒旦舞会,凡人涂上魔油后变成了会飞的女妖……最重要的是魔法也让我们的玛格丽特飞翔了起来……魔法场景处处可寻,时隐时现。不多夸张,沃兰德的法力确实威震人间,如他朝耶路撒冷的方向一挥手,那城市便不见了。[2]除此之外,沃兰德的魔力还惊现了这样一幅场面:大师和马格利特同声向沃兰德高呼……然后这对忠贞不渝的情人走过石桥把小溪留在身边……。[2]

布氏在神话虚幻中描述魔王沃兰德,并穿插一系列的场景让沃兰德暴露一些实质现象。这些现象面向正反两个方面,正面现象是歌颂大师与玛格丽特的忠贞爱情,大师有着常人所拥有的真诚和才华,但常人却没有大师的经历和胆识,大师遭迫害而躲进了疯人院避难,大师在疯人院里给病人伊万讲述自己的故事,除了讲他与玛格丽特的爱情,还讲到他因自己的小说而遭受的打击。这里,作者把自己的生活经历赋予了大师,借他之口对俄罗斯的文学界进行了无情的批判。大师和玛格丽特把全部生命都寓于那部小说,而在大师捧着这部小说进入生活的同时,他的生活就宣告结束了,他的第一次踏进文学天地就使他的毁灭已成定局。然而,他的女友玛格丽特却并未放弃,千辛万苦追逐她的知心爱人大师,最终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反面现象是撕破虚伪的社会现实,“卢布雨”、“法国时装”等使人们丑态百出,金钱、物质、地位使人们绞尽脑汁地追逐,最终一些人颜面扫地、精神崩溃,受到魔王的惩罚。

三、莫斯科人间———大师布尔加科夫

作家在这一时空中截取了19世纪初莫斯科社会生活的一幅横截面。它以布氏圈内的文化人士为主要对象,这些人有诗人、剧院管理人和房管所主任等等,布氏之所以选这些人在现实时空中做“形象代言人”,是因为他长期和这些人朝夕相处,熟知他们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状况,此种“代言人”的状况是当时俄罗斯生活现状的一个生活缩影。布氏目睹完此种生活缩影,他的内心并未无动于衷,于是便塑造魔王沃兰德及仆人引出一系列弊病,并揭露阴暗面。

在魔幻中我们曾提沃兰德,他拥有超自然的本领。沃兰德始终认为“人类是爱钱的……都是些普普通通的凡人……只是住房问题把他们给毁坏了”,现实时空安排他的角色,目的是让他恶搞这个虚伪的现实,同时也想借沃兰德之口告诉大师本人作为作家是失败的。现实生活中布氏用锋利的笔调嘲讽了一些人的丑恶嘴脸,如房管所主任、文化娱乐主席等。如文中描述:在佩列雷基诺别墅村一个人住五间房!”[2]“拉夫罗维奇一个人住六间呢!……都镶了柞木护墙板!”[2]。第九章的例子更是一副丑陋的画面,如卡罗维夫当即掏出便条本……可不兴这个……“谁看见啦?”……那沓新钞票自动钻进了他的皮包……[2]比较有意思的是舞台表演后引发了效应,例如大厅里有个声音羞答答地说:“我愿意交。”……节目主持人问卡纳夫金:“藏在什么地方?”在我姨母家……[2]更让人眼花缭乱的是:摆在会计主任面前的都是一叠叠外国钞票。这里有加拿大的加元,英国的英镑……[2]另外,舞台上还出现了巴黎的时装店,各种式样的时尚女装,有几百顶各色女帽、女鞋,展品中间还陈列着“许多漂亮的小香水盒,里面的磨花玻璃小瓶闪烁着诱人的光辉”等等,以上这些例子不胜枚举。小说中多次提到评判代言人沃兰德,如十二章,十五章,直到二十三章撒旦的晚会都难逃惩罚,可以得知布尔加科夫见此状的感受,他借魔恶搞现状,表明他在现实生活里很难喘息,他想通过超人沃兰德流露出自己的内心感受:撕破这个虚伪的面纱来抚平内心的伤疤。

四、历史、魔幻与现实的交融及意义

历史、魔幻与现实是相互交织、相互渗透的。提起时空交融使人想起巴赫金和洛特曼的时空观,巴赫金从物理学的观点出发,他将时间和空间看成同一类现象。我们则从数学空间概念的角度来理解空间:在这个意义上,客体的集合被称空间。这些客体间存在着连续的关系。而洛特曼认为:“时间是较晚的范畴。而空间则可能是古老的语言。”洛特曼将空间还定义为:“具有类似性质的客体(如现象、情况、图形、变化的意义等)的抽象总和。”[3]虽然洛特曼与巴赫金在时间与空间第一性的所属问题上观点不一,但值得注意的是,巴赫金在强调时间在时空体中占主导地位的同时,恰恰突显了空间的特征,而洛特曼在把空间放在首要位置的同时,充分表达了时间的意义。时间和空间究竟谁先谁后我们姑且不论,仅通过他们二人的力量合成我们想要的一个观点就是时空体。

布氏不知受何种因素的影响,偏偏把时空体用在了自己的巨著中,此巨著里面的多种角度与时空构造给予了我们无限遐想的空间。作品中几个时空的空间构造不是静止的,它们错综地交织在一起,犹如基督教中的十字架。把时空间的交织说成是十字架,并不为过,因为可以给读者三个理由加以解释,一是布尔加科夫的父亲是神学教授,自幼会受父亲的思想熏陶。二是宗教在俄罗斯的社会生活和精神文化中起着相当重要的作用,它多多少少会使自己作品中的模式加以十字化。三是时空体中的历史、神话、现实是纵横交织的。精心阅读原著,我们会发现十字架模式隐藏着神秘的信息,十字架的中心点可能是徘徊于十字路口的布尔加科夫,他的命运跌到了谷底,被人遗在了十字街头,无边无尽的黑暗使自己陷入窒息,感受不到人间的温存,此时此刻需要神灵和玛格丽特来安慰自己的灵魂。十字架的“上-下”、“左-右”、“联系的-未联系的”、“顺时针旋转的-逆时针旋转的”这些空间的构造与搭建便于我们与布尔加科夫进行时空对话与交流。

综上所述,历史、魔幻与现实的交织不是静止的,而是变化和发展的,同时我们还可以以十字架的顺时针模式进行思索和探寻。总之,探析布氏作品中的时空模式有利于我们思考作品中的文化价值走向,更有利于我们多渠道多层次地挖掘类似作品的隐含及意义。

摘要:《大师和玛格利特》是前苏联作家布尔加科夫的一部经典之作。作家以艺术之笔为我们营造了一个完美的遐想空间,空间多重交替,空间横跨天堂、地狱和人间。本文从历史与传说、神话与梦幻、人间莫斯科的现实三个层面探讨布氏小说的艺术特色。与此同时,本文也将洛特曼与巴赫金进行了横向比较以突显布尔加科夫时空观的独特性。

关键词:大师和玛格丽特,布尔加科夫,历史神话,现实生活

参考文献

[1]M.巴赫金,钱中文主编.巴赫金全集[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274~275

[2]米哈伊尔·布尔加科著;钱城译.大师与玛格丽特[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8,57~58,101~102,172~176,199,394~395

大师和玛格丽特 篇4

一、人物形象的宗教象征意义

“对于像《大师与玛格丽特》这样一部宗教体裁的小说而言, 其理解与接受更是离不开对该民族宗教文化特点的分析。反过来说, 对这部作品中所体现的宗教文化特点进行分析, 也有助于理解俄罗斯精神、理解俄罗斯文学和文化”[2]。因此对小说中的主要人物形象的宗教意义分析, 更有助于理解东正教对俄罗斯文学的影响。

(一) 沃兰德的撒旦形象

《大师和玛格丽特》开篇便充斥着宗教神秘色彩。“莫文联”理事会主席柏辽兹·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与笔名为“无家汉”的年轻诗人波内列夫·伊万·尼古拉耶维奇在牧首湖畔相约谈话。他们的谈话主题是反宗教题材的长诗的发表。就在这个时候, 沃兰德伴随着主编无来由的恐惧和心悸出现在了读者的视线中, “他穿着昂贵的灰色西装, 脚上的外国皮鞋与西装颜色十分协调。头上一顶灰色无檐软帽歪向一边, 压到耳梢, 显得整个人那么俏皮、矮健;他腋下还夹着一根手杖, 手杖顶端镶着个乌黑的狮子狗头。看模样年纪在四十开外, 嘴有点歪, 脸刮得精光, 一头黑发。他的右眼珠乌黑, 而左眼珠却不知怎么呈现出嫩绿色。两道黑黑的浓眉, 可又是一高一低的。”[3]他的形象没有一处不透漏着魔鬼的狡诈与阴暗。

他与随从来到信仰缺失不再相信上帝的莫斯科, 是为了考察莫斯科的民众的心灵经过革命后是否有了变化。他不禁让我们想到撒旦的形象。撒旦在《塔纳赫经》中的最初形象, 是接近于一位考验人类信仰的天使。他在上帝的旨意下, 给人带来诱惑与灾难, 引导恶魔蛊惑人犯罪, 并将犯罪的人带入地狱。在《圣经·旧约·约伯记》中, 撒旦与上帝打赌降灾于约伯, 使其失去所有, 身患重病, 也是为了考验其对上帝的忠诚。《大师和玛格丽特》一书中的沃兰德即是这种形象。然而不同的是, 我们已知的宗教中的撒旦降灾与诱惑世人都要遵照上帝的旨意, 而布尔加科夫为我们创造的沃兰德却更接近上帝与魔鬼的结合体, 他完全可以自由地主宰世界——在他主宰下, 柏辽兹身首异处, 他可以随意出入任何地点, 在午夜举办盛大的舞会等等。与其说沃兰德是一个魔鬼, 不如说他是阴影中的上帝。

(二) 耶舒阿及大师的形象

浪漫诗人耶舒阿在大师所写的故事中出现, 他的经历和思想就像为了世人受尽苦难的耶稣一样。他将所有人都称作善人, 从忠于他的利未·马太到出卖他的犹大, 从追随他的民众到严酷的巡抚彼拉多, 甚至是对他施以鞭刑的捕鼠太保马克, 对他来说都是善人。他追求真理, 追求和平, 他敢于反对对人施加暴力的政权, 相信人类将建立起真理和正义的超越政权的王国。“旧信仰的圣殿将会坍塌, 一个新的真理的圣殿将会建立起来。”[3]这个思想正如耶稣在《圣经·约翰福音》中所说的:“我为此而生, 也为此来到世间, 特为给真理作见证。凡属真理的人, 就听我的话。”[4]“舒阿表现出的还有宽恕。宽恕是俄国传统的精神气质之一。”[5]耶舒阿是东正教中爱与宽恕最极致的体现。小说中的大师则是对应耶舒阿的尘世投影, 是受难基督的形象, 他呕心沥血创作关于本丢·彼拉多的小说, 不仅不被允许发表, 还遭到了一波又一波的苏文联所谓文人的口诛笔伐。他被迫与心爱的玛格丽特分别, 最后还被送入了精神病院。大师同耶舒阿一样隐忍、宽容, 在书中始终被宽容与爱的光辉所笼罩。

(三) 玛格丽特的圣母形象

大师的情人玛格丽特, 在书中并未有明确的宗教形象象征, 然而她的救赎形象充满了圣母玛丽亚的光辉。她是有钱人家的太太, “玛格丽特·尼古拉耶夫娜目前过的这种生活, 我们可以十分有把握地说, 是许多妇女, 只要有可能, 都会情愿付出任何代价去换取的。”[3]然而这些她都不在意, 这些不能给她幸福。她一直在追寻真正的爱情, 直到她遇见了大师, 成为了他的秘密妻子。大师的生活原本平淡无奇, 但是因为玛格丽特的出现才使他的生活焕发了生机。当时大师正在撰写关于本丢·彼拉多的小说, 她鼓励他、鞭策他, 她寓言大师以后会前途无量。她对大师说自己的全部生命都寓于本丢·彼拉多这部小说中。她在大师投稿失败之后, 给他安慰, 甚至从火中抢出了烧的残缺不全的大师的手稿。她对受到打击的大师说“上帝啊, 看你病得多厉害。这都是因为什么?因为什么呀?!不要紧, 我救你!我一定救你!”[3]她甘愿为了大师放弃自己优越的生活, 并且在大师说自己不愿同她一起毁灭的时候说“我决心同你毁灭在一起。”[3]在玛格丽特身上处处体现了圣母般的爱和仁慈。她的形象, 正是代表着爱与仁慈的圣母玛利亚的形象。

二、善与恶的对立统一

(一) 沃兰德

“在基督教中, 人们创造出一个全能的、善的上帝外, 还创造出一个与上帝抗衡的代表着恶的魔鬼。基督教之所以能在俄罗斯的土地上生根发芽, 其中一方面的原因也是因为基督教与罗斯多神教有着基本相同的善恶观。”[2]“恶是人本性的一面, 善则是人本性的另一面。”[6]善与恶本身就是对立统一的。在圣经中, 本应充满善的伊甸园也长着罪恶的果实, 撒旦以蛇的身份出现引诱了夏娃。也就是说, 上帝在创世之初就使善与恶同时出现在世界。

大师曾经对伊万说:“他稍稍触动了您一下, 您就发疯了, 显然是您具备了这方面的基础。”[3]这也就是说, 善与恶是藏在人心中的, 而不是撒旦强加给人的。剧院经理斯乔帕·利霍杰耶夫“成天饮酒作乐, 利用职权勾引妇女, 什么事都不干, 也不会干, 因为他们本来就对委托他们掌管的事业一窍不通, 只会变着法子蒙骗上级。”[3]也正是因为这样, 沃兰德及其随从一伙才选择了他的住所当自己的根据地。房管所主任在受不了人们申请搬到柏辽兹生前的住所的请求折磨时, 独自来到了这个抢手的花园街50号。在那里他遇见了自称是外宾翻译的卡罗维夫。在听说沃兰德是百万富翁并且要租这套房子的时候, 房管所主任要了他每天500卢布的高昂租金。临走是卡维罗夫还给了他一沓钱, 正是这一沓钱让这个贪婪的房管所主任被抓了起来, 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剧院的财务协理瓦列奴哈是个投机并且想出风头的小人。他怀疑黑猫“河马”给他打的电话与经理的失踪有关, 但他关心的却不是经理而是自己揭开这件事的真相时大家对他的注目, 使他成为中心的满足感。最终他也不得不成为了沃兰德的同伙, 变成了吸血鬼去恐吓里姆斯基。这些人之所以得到了恶果是因为他们心中本身就有恶的种子。人性中的恶——贪婪、狡猾、奉承、自私、无度的承欢做乐, 在他们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因此沃兰德选择魔鬼的方式惩罚了他们。

沃兰德魔鬼的形象贯穿于整本书中, 然而他却是一个行善的恶魔。他“用恶的手段成就善的结果, 代表恶的魔王面对恶行和不义之举, 更多地担当起了拷问和审判的职能, 成为上帝强有力的同盟。”他在看到尼古拉·伊万诺维奇变成的骟猪时要随从将他带到厨房去, 玛格丽特向他求情不要宰了他。沃兰德却没有想宰了他, 只是骟猪不方便参加舞会而让他去坐坐。他甚至答应了玛格丽特关于弗莉达的请求。使她从杀死自己孩子的惩罚中解脱出来。

玛格丽特在全书自始至终都信奉着与大师的爱和不变的善。因此最后在耶稣的授意下, 马太找到了撒旦, 要求他赐予大师和玛格丽特永久的安宁。正如《启示录》中所说“神要擦去他们一切眼泪;也不再有悲哀、哭号、疼痛, 因为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最后沃兰德让一心为善的大师和玛格丽特走向了永恒的平静。

(二) 本丢·彼拉多

耶稣与本丢·彼拉多原本是《圣经》中的人物。在《圣经·马太福音》中, 彼拉多拿水在众人面前洗手, 并说“流这义人之血, 罪不在我, 你们承当吧。”[4]自此, 耶稣便被作为善的化身而彼拉多则被视为恶的代表。然而世间万物都是对立统一的, 善与恶也是一样。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同圣经中一样, 彼拉多本意并不想处死耶舒阿, 然而因为怯懦——耶舒阿口中人的最大缺陷, 他不得不那样做。“他明白自己将会为他当时的胆怯而永远自责, 永远懊悔, 他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恼怒, 整个身心都陷入莫名的惆怅, 他愿意断送自己的前程甚至生命来换取耶稣免于死刑”[7]他人性里善的一面使他在大祭司处得知必须要处死耶舒阿的时候, 对大祭司说“所以, 我告诉你, 大祭司, 从今以后你将永无宁日!你和你的人民, 都将永无宁日!这话是我金矛骑士本丢·彼拉多对你说的!”[3]并且他在耶舒阿被处死之后为了得到一丝内心的慰藉同阿弗拉尼密谋杀死了犹大为耶舒阿报仇。然而由于内心的善一直在折磨着他, 使得他在近两千年的时光中都不曾有过片刻安宁。知道最后, 在大师“你自由了!”的呼喊下, 他才真正得到了解脱, 踏上了向往已久的洒满月光的道路, 去追随耶舒阿。

三、结语

全书在暴风骤雨过后最终回归到了安宁。马太带着上帝的旨意告诉沃兰德赐予大师和玛格丽特永恒的安宁。也再一次从侧面的角度证明了上帝的存在。东正教从998年进入到俄罗斯社会, 在俄罗斯大地上已经存在了一千多年, 这种信仰已经深深扎根在俄罗斯人民的心中, 即使表面上所有人都在拥护斯大林的无神论主张, 但是私底下还是东正教在主导着俄罗斯人的精神。沃兰德带着上帝的授权, 或许又到了其他的同莫斯科一样的城市, 观察世人, 洞悉人心。这一点我们不得而知。然而俄罗斯文学将在有着一千多年历史的东正教的影响和指引下, 愈走愈远。 (论文指导教师, 王丽欣)

参考文献

[1]张艳杰.俄罗斯文化纵论[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 2002.

[2]宋洪英.论俄罗斯宗教文化的特点——以《大师与玛格丽特为例》[J].河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2, 52 (2) .

[3]布尔加科夫.大师和玛格丽特[M].钱诚, 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4.

[4]中国基督教协会.圣经[M].北京:中国基督教协会, 1996.

[5]殷明明.试论《大师与玛格丽特》中的耶舒阿[J].重庆科技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8, (7) .

[6]金亚娜, 刘锟, 张鹤, 等.充盈的虚无——俄罗斯文学中的宗教意识[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3.

大师和玛格丽特 篇5

撒旦在《圣经》中有鲜明的人格属性, 其中主要有个三方面。1) 撒旦是有智慧, 有计划的。撒旦欺诈的作为, 证明他能够思想, 又能够做一连串的计划, 可以欺骗人。他熟悉圣经 (欺骗的手法) , 更显明他的智慧。2) 撒旦是有感情的, 他想提升自己, 高过神的管治, 这就证明了他有欲望。3) 除此以外, 撒旦也是诡诈的, 他定意要打败基督徒。他曾被描绘成一头狮子, 遍地游行, 寻找可吞吃的人。他不停控告基督徒。他设下计谋, 要使徒跌倒。

1、两部作品两种形象

歌德 (1749-1832) 是18世纪中叶到19世纪初德国和欧洲最重要的剧作家、诗人、思想家, 与但丁、莎士比亚并称为世界上的三大诗圣。歌德一生跨两个世纪, 正当欧洲社会大动荡大变革的年代。封建制度的日趋崩溃, 革命力量的不断高涨, 促使歌德不断接受先进思潮的影响, 从而加深自己对社会的认识。《浮士德》完成于1831年, 为作者毕生之作。这部作品从作者二十五岁开始着手, 到八十二岁完成, 花了近六十年的时间, 正是这种全面认识的体现。歌德的《浮士德》结构庞大, 内容复杂, 作者将自己八十年的全部生活和思想都倾注在这部巨著里面, 具有极其深刻的哲学内容, 反映广泛的多方面的生活, 别林斯基说这部剧作就是歌德当时所处的德国社会全部生活的充分反映。 (歌德, 2007:3) 《浮士德》诗剧长达一万二千一百一十一行, 是作者根据德国一个炼金术师向魔鬼出卖灵魂以换取知识和青春的古老传说改编而成的。主人公浮士德是饱学之士, 可是对于知识学问却感到不能满足, 于是乞灵于魔术。与此同时, 广阔的天庭, 上帝正在召见群臣, 问起浮士德的情况。恶魔梅非斯特说他正处于绝望之中。因为浮士德欲望无穷, 他想上天揽明月, 下地享尽人世欢娱, 到头来, 什么也不能使他满足。上帝认为“人在奋斗时, 难免迷误”, 但也坚信“善人虽受模糊地从动驱使, 总会意识到正确的道路”。 (歌德, 2007:4) 梅非斯特则不同意上帝的看法, 他自信能将浮士德引向邪路, 让他堕落, 他提出敢同上帝打赌。所以上帝同意并将浮士德交给了他。于是梅非斯特来到凡间, 一心想要把浮士德引向堕落, 他乘浮士德处于矛盾之时, 提出给他签订这样的契约:梅非斯特今生愿做浮士德的仆人, 为他解愁除闷, 寻欢作乐, 获得一切需要;但当浮士德表示满足的一瞬间奴役便解除, 浮士德就属恶魔所有, 来生便作恶魔的仆人。浮士德根本不相信“来生”, 便毫不犹豫地同意了这场赌博, 立下了契约。于是两人便开始了四海云游。恶魔梅非斯特利用世俗的“快乐”生活和爱情来引诱他, 使得浮士德先迷恋格蕾辛, 占有她并产生了爱情;后又与海伦结合, 成为夫妻。当一切皆已过去, 浮士德终于产生了最后的念头:移山填海, 造福人类。由于妖女使他失明, 所以当恶魔召来死灵, 为浮士德挖掘墓穴时, 浮士德听到锄头的声音, 以为人民的新生活就要来临。最后在他满怀喜悦, 情不自禁地喊出:“你真美呀, 请停留一下!”后倒地死去。众天使战胜恶魔梅非斯特, 将浮士德的灵魂引向天堂。

米·阿·布尔加科夫是20世纪俄罗斯文学史上独树一帜的重要作家。他从1928年着手创作长篇小说《大师与玛格丽特》。这部作品是布尔加科夫呕心沥血12年, 八易其稿的绝唱, 内容极其丰富, 多种主题互相交织, 充满时空的切换, 小说融历史传统、宗教故事、神秘幻想、现实世界于一体, 集幽默讽刺、滑稽可笑和深沉歌颂、庄严神圣于一身, 是作家20年文学创作和思想探索的总结。文中讲述了撒旦携其众随从来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莫斯科, 以魔法师、教授、翻译、合唱队指挥等种种身份, 把莫斯科闹得天翻地覆, 鸡犬不宁的故事。 (布尔加科夫, 2000:6) 他们揭露了人世间的罪恶和小市民的丑恶嘴脸, 充当了执法官的角色, 用自己的方式对其进行惩罚。主角玛格丽特与“大师”的爱情让人看到了爱情的真谛:忠诚、执著和坚定。玛格丽特是一位富家太太, 平淡如水的婚后生活使她丝毫体会不到对人生和爱情的向往, 可是与“大师”的巧遇则使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两人的相恋使双方认识到这就是真正的爱情。她鼓励“大师”进行文学创作, 在“大师”的作品遭到批判而心灰意冷焚毁书稿, 误进疯人院的悲惨事实下, 没有放弃和“大师”的恋情。她接受了魔王撒旦的条件变成了女妖, 在撒旦舞会上扮演女王, 为找到“大师”并与其团聚。最后玛格丽特的执著感动了魔王撒旦, 两人离开尘世, 完成了美满的爱情。小说的另一条线索则是“大师”创作的罗马总督本丢·彼拉多和耶稣的故事。总督彼拉多在真相与压力面前最终怯懦于压力, 判勇敢讲述真理的耶稣死刑。为此他饱受几千年的心灵折磨和失眠之苦。最后在“大师”的帮助下, 终于踏上了月光之路, 追随耶稣的足迹。

两部小说都是作者分别倾注自己一生的心血之作, 都充分展现和揭露了作者所处的社会现实, 表达了作者的理想, 此外都描写了鲜明的撒旦形象。

2、撒旦形象的对比

从古至今, 撒旦被不同的作家赋予了百变的形象, 如但丁的《神曲》中撒旦是像巨兽一样的怪物, 是地狱的统治者, 惩罚着生前带有罪恶的鬼魂;弥尔顿的《失乐园》中撒旦展现着“恶棍英雄”的品质 (黄德林, 2004) , 代表着邪恶的猖狂势力, 是人类罪恶和不幸的根源;莱蒙托夫的《恶魔》中撒旦是挑战天国和利己主义的英雄。

而《浮士德》和《大师与玛格丽特》两部作品的作者在共同的基础之上也各自创作了丰富的形象, 赋予各自的特色和特征, 使得这两部不同的作品中撒旦的形象都打动并深入人心。我们不妨参考《浮士德》与《大师与玛格丽特》这两部作品中此形象的异同:

2.1、外貌形象对比

受宗教的影响, 每个作家在创作的时候都保留了撒旦在神话传说中的基本形象, 但在此基础之上, 不同的作家又分别进行了再创作, 各自赋予了撒旦形象独特的“人格魅力”。在《浮士德》与《大师与玛格丽特》这两部作品中撒旦形象就有着很大差别:《浮士德》当中梅非斯特首先通过变换不同的形象来引诱浮士德, 他在初见浮士德时幻化成了狮子狗的模样, 后变为原型:“狮子狗变得又高又大!他使劲站起来, 他全不像狗的形态!……它已类似一匹河马, 闪着火眼, 露出可怕的牙齿。” (歌德, 2007:37) 第二次, 梅非斯特则幻化成贵公子的形象来找浮士德:“我扮作贵公子来到这里, 穿着绣金边的红袍, 披着厚实的锦缎外套, 帽子上面插着鸡毛, 腰佩一把锋利的长剑, 我要爽爽气气地奉告, 劝你也作同样的打扮;……” (歌德, 2007:47-48) 当魔女对他不敬时, 梅非斯特大怒:“你认识你的主人和宗师?……你对我的红上衣已不在尊重?你已认不清我头上的鸡毛?……那舐遍了全世界的文明, 也影响到恶魔本人。北国的妖魔现在已经不再看到;也不见头角、尾巴和蹄爪。至于我的马足, 少了虽然不成, 但在人前不变显露, 因此多年以来, 像许多年轻的人, 我也利用假腿肚走路。” (歌德, 2007:85) 作者保留了马足、头角等撒旦的基本形象, 又结合了自己当时的社会文化背景, 创作出适合和反映十九世纪初期德国社会的人物形象。比如, 在当时的木偶戏中恶魔都是穿红衣, 披黑色斗篷, 帽插鸡毛。而当时爱打扮的年轻人也有在裤管内装假腿肚走路的习惯。这里作者描写的梅非斯特是瘦弱的, 丑陋的, 放荡不羁的, 充分反映了他叛逆而又尖酸刻薄的个性。

《大师与玛格丽特》之中, 沃兰德的形象则由于魔王的身份而显得高大伟岸。他带着几名随从, 代表了上天的力量来到莫斯科, 目的是了解“莫斯科居民的内心是否发生了变化”, 是来裁定人间的罪恶的, 所以带有裁定者和上天使者的神秘和威严感:“这个人身材并不矮小, 可也说不上魁伟, 只不过略高一些, 他的两条腿都不瘸。至于牙齿, 则左边镶的是白金牙套, 右边是黄金的。他穿着昂贵的灰色西装, 脚上的外国皮鞋与西装颜色十分协调。头上一顶灰色无檐软帽歪向一旁, 压到耳梢, 显得整个人那么俏皮, 矫健;他腋下还夹着一根手杖, 手杖顶端像这个乌黑的狮子头。看模样年纪在四十开外。嘴有点歪, 脸刮得精光。一头黑发。他的右眼珠乌黑, 而左眼珠却不知怎么呈现出嫩绿色。两道黑黑的浓眉, 可又是一高一低的。” (布尔加科夫, 1992:6) 作者在这里没有极力丑化沃兰德, 他仿佛不是历史上外貌丑陋、令人恐惧的恶魔, 而是风度翩翩的外国旅人。柏辽兹和诗人伊万的猜测则暗示沃兰德的形象不符合当时的苏联国情, 是“德国人”或“英国人” (布尔加科夫, 1992:6) , 暗示了魔王并不属于俄罗斯, 只是完成到这里考察的任务。作者结合了二三十年代的现实社会, 把沃兰德塑造成了雅致、阔绰的国外贵族形象, 通过别致的纯金烟盒和带有字母“В”的证件, 暗示沃兰德不俗的身份, 衬托了沃兰德魔王的身份和决裁者的地位。

2.2、性格对比

撒旦是邪恶的代表, 凡作品中对其的描写都是从否定的态度上来进行的。而这两部作品在对其否定的基础上又有着一定的差别, 这也是由于撒旦在两部作品当中所担任的角色作用不同而决定的。两位作者分别赋予这一角色不同的感情色彩使得撒旦形象变为了两种风格截然不同的人物。《浮士德》当中的撒旦玩世不恭, 诱人堕落, 却又不失冷静、深沉、诙谐和机智, 他的性格主要通过语言描写来反映, 与其外表紧密相连, 形成很好的衬托。外表丑陋的他内心叛逆, 他是否定的恶灵, 从事破坏的恶灵, 他是天主的仆人, 但是却跟天主对抗, 背道而驰, 不理解天主的事业, 在性格上更为活跃和激进, 时不时又流露出像小丑一样的顽皮机智。文中他引导浮士德走出阴暗的书斋, 远离陈腐而教条的学术, 投身于社会实践。他冒充浮士德对一个前来求教的新大学生做了指导和训话, 充分讽刺了当时守旧而又对思想毒害至深的学术现状。最后的倡导:“理论全是灰色, 敬爱的朋友, 生命的金树才是长青。” (歌德, 2007:65) 则充分反映了他的思想和价值观。他的发言不同于梦想家浮士德的看法, 而是具有梅非斯特式的讽刺与机智。他嘲讽了中世纪烦琐的哲学和伪科学, 讽刺了封建君主专职, 揭露了教会的贪婪及宫廷生活的腐朽, 揭示了资本主义原始积累的残酷。 (王黎红等, 2003) 它不仅反叛, 更代表着积极的力量, 是进步的象征。

而《大师与玛格丽特》中沃兰德流露出来的则是绅士, 自信, 风度翩翩的气质。有着魔王的身份, 他具有统治者高高在上的神秘, 神圣和威严, 总是冷眼旁观周围的一切。他的性格通过为数不多的语言描写, 大量的外貌描写来体现。比如他话不多, 常常十分严肃的表情就体现了他性格当中的稳重而冷傲:“沃兰德的脸向一边歪着, 右嘴角有些下垂, 两道剑眉, 光秃的高额头上深深刻着几条平行的皱纹。” (布尔加科夫, 1992:308) 他有着威严而冷峻的形象, 丰富的经历, 一举一动仿佛已经洞悉世间万物以及人类的内心世界。他的声音“干巴巴的”, 总是习惯用“命令的口吻”, 态度“冷冷的”又“若有所思”。他仿佛经历了几千年的世间沧桑, 来到了现代社会, 对世间万物、各种现象都已漠然。纵观两部作品, 或许可以把撒旦在《浮士德》中的形象看作其青年时期的代表, 而《大师》则是中年时期的体现。

2.3、对人类态度的对比

两部作品中撒旦对人类都持否定态度, 但是在此基础之上却略有差别:《浮士德》当中梅非斯特把天主创造的人类嘲笑为可怜的存在, 他只着眼人类的缺点, 他想破坏人类的存在。“这种世界小神, 总是本性难改, 还像开辟之日那样古里古怪。” (歌德, 2007:2) “人类, 愚蠢的小宇宙, 他们总是把他们自己当做整体”。 (歌德, 2007:41) 这里充满了对人类这种“凡物”的鄙视和嘲笑。

而《大师与玛格丽特》中沃兰德对人类的态度相对缓和冷静, 在剧场表演魔术的情境是魔王与俄罗斯市民近距离接触的场景, 此时魔王对人类评论:“这城里的人确实发生了很大变化, 不过, 依我看, 跟这座城市一样, 只是外表变了。” (布尔加科夫, 1992:146) “这些人啊, 人毕竟是人嘛。他们喜欢钱财, 这也是历来如此的……他们太轻浮了……慈悲之情有时也会来扣他们的心扉……都是写普普通通的凡人……总的来说, 很像从前的人……” (布尔加科夫, 1992:151) 两者虽然都是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评价人类的特点, 但后者明显没有前者语气激烈, 没有鲜明地反对人类的立场。

2.4、对物质追求的对比

撒旦追求对物质和精神的享受, 在《大师与玛格丽特》中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丰盛的晚宴桌上摆好了一个大托盘, 盘里盛着几片切得薄薄的白面包、一小盘压实的黑咸鱼子、一碟醋渍白蘑菇, 还有一个小闷罐, 不知装的是什么, 最后, 还有用珠宝商遗孀的大肚玻璃瓶装着的伏特加酒。” (布尔加科夫, 1992:93) 魔王的所用之物也无不体现他对精致物品的追求:“使主编和诗人大吃一惊的与其说是烟盒里的烟这么凑巧, 毋宁说是那烟盒本身。那是一个很大的纯金烟盒, 打开时, 盖上那个有钻石镶成的三角闪烁着蓝光和白光。” (布尔加科夫, 1992:13)

而在《浮士德》中作者描写梅非斯特除了追求对物质的享受, 在此基础之上还有对美色, 对肉体享乐的追求。例如“那么, 我要靠自己, 寻一片乐土, 筑一座豪华的宫邸以自娱。将山林、牧场、郊野、平原改建成一座美丽的花园。在绿篱之前, 绿草如茵, 挺直的幽径, 巧妙的树阴, 瀑布在一座座岩石上高岩, 还有各式各样的喷泉;堂堂地网上直喷, 而在旁边, 却淅淅沥沥地化成千点万点。然后我就要给绝色的妇女们建造住室, 舒适宜人, 跟她们一起过迿世生涯, 消磨无止境的年华。” (歌德, 2007:399)

2.5、撒旦的服务方式对比

《浮士德》中是撒旦使用各种手段诱使浮士德留恋贪图酒乐声色, “我要拖住他过浪荡生活, 经历平凡的无聊事件, 让他挣扎、发呆、粘着, 再对付他的贪得无厌, 拿酒食对着他贪婪的口唇晃摇;他哀求疗愈饥渴, 也是无益, 这样, 即使他没向恶魔卖身投靠, 他也一定要归于毁灭!” (歌德, 2007:59) 在梅非斯特初见浮士德时, 就施展法术让浮士德消遣。然后梅非斯特与浮士德订约:“你如想跟我一起到世间阅历一番, 那我也心甘情愿立即听你的使唤, 我就做你的同伴, 如果你中意, 我就做仆从, 就做奴隶!……我愿在今生承担奴仆的义务, 听你使唤, 无休无止, 如果我们在来世相遇, 你也同样替我办事。” (歌德, 2007:51-52) 他先用酒色诱引, 想让浮士德沉迷于对物质生活和美色的追求当中;之后他又把浮士德引入宫廷之中, 想让他满足于宫廷的奢华生活和无限的权利;他促使浮士德与海伦结合, 希望他能够满足于对美的追求;最后他把浮士德引向高山, 企图将浮士德埋葬。但是最终梅非斯特的如意算盘落空, 他没有赢得与天主的打赌。

而《大师与玛格丽特》中沃兰德的形象与梅菲斯特不同, 他既不保护恶, 也不诱人作恶, 只是按“分工”管理那些该由他管的 (作恶的) 人。他既没有参与耶路撒冷的悲剧, 也没有想影响莫斯科的生活。仅仅局限于考验和观察。他没有干涉生活的自然发展, 而是听任人们在各自面前的许多道路中自由选择, 他非但不迫害善不倡导恶, 还尽可能帮助善良的人和回心向善的人。 (布尔加科夫, 1992:8) 玛格丽特为了找到大师, 变为了魔女, 在魔王沃兰德的舞会上扮演了女王, 经受住了撒旦的考验。魔王便履行了自己的诺言, 让玛格丽特和大师团聚。而对待那些告密者, 贪财、好色、虚荣的伪君子撒旦又是严厉无情, 毫不手软。

3、结语

通过对比, 我们看到, 两位作者都没有照搬神话传说中的撒旦的形象。在此基础之上, 结合各自的社会国情都添加进了各自的想法来配合自己想在文中的表达。《浮士德》中的梅非斯特不断幻化成为各种形象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拥有叛逆的心理, 不奉承, 不谄媚, 代表积极进步的力量。他浪荡不羁, 对人类持轻视的态度, 热爱物质肉体和精神上的享受并且以契约的形式诱使别人灵魂堕落陷入贪图享受,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大师与玛格丽特》中的撒旦则结合现代人的形象, 具有魔王的气质, 严肃而且严厉。居高临下地对人类进行着审判, 他不诱使人作恶, 但通过一系列考验使善恶尽显。两部作品中的撒旦一个活泼、一个严肃;一个猥琐、一个高大;一个使劲浑身解数诱惑别人而且诡计多端、另一个则顺其自然并且看破一切表象。这一切使得撒旦的形象没有拘泥于一致, 而是在各自的作品中把想象和个性体现得淋漓尽致, 恰到好处, 而这正是两部作品都能做到经久不衰的原因之一。

摘要:撒旦即恶魔, 在人们心中总是邪恶、欲望的代表。但古往今来, 在宗教传说的基础上, 不同的作家所赋予撒旦形象却又千差万别。本文通过对歌德与布尔加科夫的两部作品中撒旦形象的对比, 展示了不同时代不同民族赋予这一神话人物性格的不同性格, 从而揭示了撒旦在不同文本中的不同作用。

关键词:撒旦,人格属性,对比

参考文献

[1]、布尔加科夫著:大师与玛格丽特[M].钱诚译.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 1992.2.

[2]、布尔加科夫著:大师与玛格丽特[M].严永兴译.南京:译林出版社, 2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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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黄德林.《失乐园》中撒旦形象的重新审视[J].上海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 2004 (05) .

大师和玛格丽特 篇6

1966年末、1967年初, 即在布尔加科夫逝世二十五年后, 在《莫斯科》杂志上公开发表了他的魔幻小说《大师和玛格丽特》, 随即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小说巧妙的构思、离奇的情节、深刻的哲理和完美的艺术形式, 吸引了一代又一代读者, 在西方和俄罗斯被誉为“讽刺文学、幻想文学和严谨的现实主义文学的高峰”。

在小说中主要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魔鬼沃兰德及其随从们来到莫斯科, 却发现世间的人们对上帝的信仰早已不复存在。于是魔鬼沃兰德设计了一系列的恶作剧, 使得莫斯科居民们可谓是丑态百出。而这一切丑态的根源都在于人性中的怯懦、贪婪、拜金等邪恶的方面。

经过重重考察, 沃兰德选中了的一个女子玛格丽特作为魔鬼的盛大宴会的王后, 这个女子并不看重物质, 却很看重精神。玛格丽特有一位秘密情人, 她称之为“大师”。这位“大师”是专修历史专业的大学毕业生, 他在修习了几年历史之后撰写了一部小说。令人意外的是, 在他将小说送去出版之后, “大师”不仅没收到出版社的刊印通知, 却遭到了一系类残酷的迫害。最终“大师”患上了恐惧症, 他将自己小说的原稿烧毁后被捕入狱, 后沦落到了精神病院, 并在那里走完了自己的一生。但最终他因得到了耶稣的拯救而复活, 并与玛格丽特一同走向另一个非尘世的宁静世界。

二、为善与作恶——沃兰德

“黑暗世界之王”即魔王沃兰德是小说中最主要的人物之一, 他拥有强大的力量, 秉持公正, 惩恶扬善。本来, 魔王在传统文化观念中总是“恶”的代言, 此次被作者派到人间, 其所作所为却都并非恶事。这次他不再是“恶”的代言人, 而是一个观察者和惩戒者, 他的职责变成了“管理与惩戒”那些作恶的人。这次沃兰德变成了“恶世界”中最公正的王。

于是, 魔王沃兰德带着他的随从 (科罗维耶夫、阿扎泽洛、别格莫特公猫、侍女赫勒) 来到了现实中的莫斯科。他对外宣称自己是一名魔法师, 并用大量物质作为诱惑, 来考察莫斯科的市民们是否还具有良好的品行, 以此来检验人心在高速发展的现代化社会中的转变。

魔王和他的随从们都拥有无边的法力, 打扮和行事等方面也都处处显露着邪气。他们还经常捉弄别人, 他们出现在哪里, 哪里的麻烦事就会源源不断地袭来。他们在莫斯科尽情的玩闹, 最后闹得可谓是天翻地覆、鸡犬不宁。他们将世间人们的伪善、虚荣、贪财、好色、怯懦等恶行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让市侩、变色龙、懦夫、伪君子、告密者等丑类死的死, 疯的疯, 该受罚的受罚, 真可谓严厉、无情而又诙谐庄严。但是这却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他们是想让莫斯科人认清自己, 悔过自新, 从而弃恶从善。

沃兰德在人世间不仅仅惩恶, 他还尽可能地扬善。魔王的力量非常强大, 就连上帝耶稣有时也要向他求助。比如在小说结尾, 利未·马太与沃兰德的对话表明:上帝, 代表着至善的上帝, 却无法主宰一切, 反而要向魔王求助;而魔王沃尔德则行使了惩恶扬善的职责!这是多么令人震惊的倒错———上帝与魔鬼, 善与恶, 光明与黑暗的倒错。

这是因为在这部作品中, 上帝耶稣和魔王沃兰德分别是两种不同力量的代表:耶稣指出理想中的光明世界, 沃兰德揭示现实社会的黑暗恐怖。只有在这两方面的共同作用下, 一个普通人才能拥有最完整的人性。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相互依存的, 也就是说:没有魔鬼, 就没有上帝。因此, 魔王沃兰德并不是耶稣的敌人, 他始终和“至善”、和上帝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

三、人类救赎之路

人类的“怯懦”也是这部小说中最摄人心魂的主题之一。彼拉多在小说的结尾处说道:“在人们所具有的各种缺陷中, 耶舒阿把怯懦看作是主要的缺陷之一。”这也是本部小说中第一次提到“怯懦”一词。此时, 彼拉多正为自己由于怯懦处死了耶舒阿而感到悔恨, 大祭司的这句话正好戳穿了他的罪行。尽管他极力逃避, 但还是以失败告终。

彼拉多在罗马是一位战功卓著的英雄, 在战场上他将生死置之度外, 创下了无数功勋, 但在总督府中, 他却因怯懦违背了良知。善与恶的斗争, 归根结底, 还是人们内心良知与私念的较量。彼拉多为自己的怯懦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在他扼杀了别人的生命之后, 他的内心受到了长达两千年的煎熬, 这既是作者对于彼拉多的惩罚, 也是他对人类的告诫。

人类善恶并存的本性并不能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的进步而改变。但是作为一个个思想上独立、成熟的个体, 在善、恶之间做出选择时, 必须勇敢而且坚定, 这样才不会因一时的怯懦而导致终生的悔恨。

在小说中, 作者刻画了几位勇者, 使之同怯懦者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这些勇者不仅意志坚定, 而且他们都异常勇敢地追求着生活中的“真”“善”“美”。

耶舒阿也是作者笔下“善”的体现者, 他信仰坚定, 勇敢无比, 这种勇气是极其独特而平和、纯净的。正是受到了这位至善者的影响, 彼拉多才有了被救赎的可能性。“善”的意念使他对自己犯下的罪行后悔不已, 让他不仅受到了近两千年的良心上的折磨, 也使他日夜忏悔了两千年。直至在最终得到宽恕时, 他还难以置信地一直不停追问:“根本没有行刑, 是不是?”在得到肯定回答后, 他大喊一声“那我就别无他求了!”最终才得以解脱。由此可见, 在他的心中一直都不曾平静过, 在他心里“善”与“恶”一直在进行斗争。庆幸的是“善”最终战胜了“恶”, “勇气”也最终战胜了“私念”。这个美好的结局和耶舒阿是分不开的, 正是耶舒阿身上这种至善力量的感化, 彼拉多才最终得到了宽恕。

小说中另一位极具勇气的主人公是“大师”的情人玛格丽特。她无疑是俄罗斯女性最优秀的品质的体现者。她对爱人狂热的爱恋、金子般善良美好的心、对梦想执着的追求和勇敢的献身精神都强烈地感染着每一位读者。

玛格丽特的善良体现在她为拯救爱人“大师”与魔鬼定下了契约, 变成了魔女。而在她变成魔女, 拥有无尽的魔力的时候, 她也没有丧失善的信念。在做完成了做舞会女王的使命之后, 她本可以要求与心爱的“大师”见面, 但是她并没有这样做, 她最终选择替女鬼弗莉达求情。善的信念使她放弃了私欲。正是这种善, 使得玛格丽特拯救了“大师”和他的手稿。“善”的信念是是勇气的源泉, 同时也是人类自我救赎的必由之路。

那么, 人们在善恶面前该如何选择哪?犹大为了三十个金币出卖了耶稣;柏辽兹的姨父不远万里远道而来不是为了亲情却只为了外甥的住宅;莫斯科的芸芸众生在魔王的恶作剧中原形毕露。可是这些普普通通的人们本身都不是十恶不赦的恶人, 他们也并非有意作恶, 都是由于灵魂的空虚导致恶压倒了“善”。小说的结尾处沃兰德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一个人信仰什么, 他就得到什么。”我们由此也可以看出布尔加科夫的指引:对于每个人来说, 坚守“善”的信念才是人类得到救赎的唯一途径。

参考文献

[1]常培艳.《<大师和玛格丽特>的神话原型探索》, 南京师范大学, 2008年.

[2]夏晓方.《<大师和玛格丽特>与俄国宗教哲学思想》, 载《俄罗斯文艺》, 2002 (5) .

[3]吴雪梅.《<大师和玛格丽特>人物的宗教文化阐释》, 西南大学, 2009年.

[4]谢周.《荒诞世界中的困惑——论<大师和玛格丽特>的主题思想》, 四川外语学院学报, 2006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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