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不能承受之死

2024-09-21

生命不能承受之死(精选10篇)

生命不能承受之死 篇1

登山电影算是极偏门的电影类型。大家印象中, 也可能只有史泰龙其中一套经典作《绝岭雄风》。多年后, 《贫民富翁》导演丹尼波尔, 以真人历险事件, 描述人类如何攀越求生意志最高点。意外被困险谷127小时, 呼救无援动弹不得, 究竟如何把握最后一秒, 从险中逃生?

127小时是尼波尔筹备2年惊世新作, 这片自世界各地公映后, 被所有国际殿堂级传媒广泛睇好, 《蜘蛛侠》型格男星詹姆斯法兰克更连夺多个影评人协会最佳男主角奖, 刚刚更获得机会角逐金球奖影帝, 风头直指来届奥斯卡最高殊荣!

一、“断臂逃生”改编自真实故事

127小时改编一本自畅销真实自传故事《Between a Rock and a Hard Place》。电影中, 描述03年4月一个晚上, 年仅26岁的登山专家, 在一次独自旅行过程中意外坠入大漠深谷, 一只手臂被两块大石的缝隙卡住。现场风光明媚, 他却叫天不应、叫地不闻, 竭尽全力也未能逃生。被困后, 他回想昔日的女友、和家人在一起的温馨时光, 以及意外发生前还跟两位漂亮女单车手相遇、玩乐的场景, 百般滋味在心头。在127个消失中, 主人公只能以极少粮水生存。最后, 他决定断肢自救, 还要徒手爬上60尺高的悬崖, 走过13公里辽阔山谷, 在生死边缘间终获救的故事。整个历险过程, 不只是生与死战斗, 而是对生命的反思。

二、垂直简单的剧情建构

本片讲述了一个人发生意外被困127小时的整个经过。在这类型的遇难片之中, 如果是坠机在热带雨林或是漂流到神秘荒岛, 或许观众们还能期待主角脱困的过程会充满各种惊险的遭遇, 像遭逢丛林凶兽或是恶劣地形之类的。偏偏本片的主人公艾伦是被卡在石缝中间, 上也不行、下也不能, 场景及所谓的冒险旅程都受到大幅度的局限。在这种情况下, 丹尼鲍伊不但未让电影陷入沉闷, 甚至还使整部片以一种既灵活多变又活力充沛的方式在进行, 在这其中扮演最大功臣的, 我想就是他那用影像说故事的纯熟功力了。

导演将主角在这长达127小时的落难经历中, 所遭遇的困难、极力求生的过程, 以及各种情绪、思考、回忆、甚至是幻觉, 都巨细靡遗的用相当洗炼的剪辑效果呈现, 在多变的摄影视角、流畅的影像拼贴、以及带点迷幻感的分割画面的共同堆砌下, 不但让整部片子洋溢着充沛的活力, 也突破了单纯的直线形叙事, 让回忆的片段不断的在电影进行中穿梭而过, 精巧的用摄影机捕捉住主角在这漫长的落难经历中各种身理及心理的感受, 并立体的传达给观众。同时也让人清楚的感受到洋溢在主角求生过程中那流动不息的生命能量。

举一段我印象相当深刻的桥段作例子:在艾伦受困的第一个晚上, 荒野剧烈的温差让他的遭遇更显艰难, 他必须尽全力保持体温直到隔天的太阳升起时。当黑夜终于结束后, 导演用非常细腻的影像带出黎明的到来:和缓的阳光悄然渗入阴郁的岩缝中, 洒向受尽夜晚苦寒侵袭的旅人, 艾伦科迫不及待的伸出手, 感受那暂停在岩壁上的暖意, 眼中流露出一股带着迷惘的满足。接着场景切换到他儿时与父亲一起观看日出的回忆, 父亲温柔的为儿子戴上眼镜, 然后在小孩子半睡半醒的表情当中, 父子俩人一起被初升起的破晓晨光浸透, 伴随着宁静平缓且充满温度的配乐, 构成了一幅既美好又温暖的画面。最后镜头又回到了在岩缝中孤单取暖的詹姆斯法兰科。

这一段完全没有对话的戏, 凭着导演充满感觉的镜头以及男主角十分到位的表情, 把单纯的一个取暖的过程表达得层次感十足, 不但令人切实的感觉到那种破晓阳光的温度, 更借着主角的回忆, 让那股暖意悄悄的渗入了心里, 久久不散, 拍得非常的传神。

三、独角戏

一本电影杂志曾经评论这样评论“三分之二的时间里几乎没有对白, 四分之三的时间镜头里都是悬崖峭壁和天空, 五分之四的时间都是男主角一个人的流浪和挣扎, 六分之六的时间画面里都有他的脸。”看过影片的同学也不难发觉, 本片主要可谓是一部独角戏电影, 而这在通常的电影中是很少见的。从导演的角度来分析, 他希望用主观镜头引导观众从艾伦的主观角度出发, 铺陈出个人传奇, 并以视点表达其内心挣扎和转变。我相信导演并不希望把这部作品拍摄成一般的野外求生传奇, 作为观众, 我们希望看到艾伦能够找到超越个人勇气的泉源。

四、有缩有放的情节设置

全片最令人不安的部分是艾伦为自己“实施手术”的过程。在不降低真实性的情况下, 截肢的画面得益于犀利精湛的剪辑, 将“破坏性”降到最低, 但是也却有那么几个画面使得常人难以安宁, 所幸时间并不长。

影片并未截止在艾伦获救的场面, 华丽的三镜头描写将生命的意义通过艾伦未来的生活展示放大到了极致。一种神圣的愉悦感油然而生, 就像是每一个观众同样经历了127小时的人生洗礼, 这也许才是127小时想要寄托的。

五、美轮美奂的摄影技巧

对这类由一人担正角的电影来说, 可谓成也摄影, 败也摄影。故此, 导演聘请两位摄影师以不同风格一同摄制, 透过把不同摄影技巧混合, 碰撞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获选的两位摄影师是《一百万零一夜》的摄影师安东尼·多德·曼妥, 以及《28周后》的摄影师Enrique Chediak。导演表示, 既然只有一位主角演戏, 摄影机便要采取主动, 透过不同摄影师走位, 杂糅不同风格。此片是普通、数码摄录机和相机罕有地互相配合使用, 令画面新鲜感觉层出不穷。全片节奏快, 色彩非常丰富, 配以辽阔场景, 令艾伦成为整个大自然的焦点。

六、熟练的剪辑手法

127小时是一部非常视觉的电影, 导演利用流畅而多变的运镜技巧, 以及各种炫丽的剪辑手法, 把一部独角戏占了五分之四分量的片子拍得多彩多姿、活力十足, 可以说是近来的电影之中, 拍摄手法最令我印象深刻的一部。

比如片头屏幕被等分为三屏、快速流畅的剪辑切换不仅使得每一屏信息量得到提升, 整体画面的观赏性也是十足爆棚。多镜头处理的画面, 当每一屏幕出现的场景不同, 信息量也相应的在相同时间内增加到三倍, 而诠释一个场景时, 又能从多角度去观察, 这也不是什么新鲜的手法了, 但是配合上到点到位的画面剪切, 观赏影片的爽快度立马上了一个阶层。

七、美轮美奂的色调

除了优异的剪辑及运境技巧之外, 本片的色调美感也相当值得称道, 以蔚蓝的万里晴空, 配上桔黄色系的辽远旷野, 色彩简单利落, 充满强烈的对比, 加上犹他州荒野那原始而天然的壮阔景色, 营造出许多极富美感的画面, 十分的赏心悦目。峡谷的黄色与天空的蓝色相衬在一起, 镜头非常干净明快, 像极了明信片上面的风景画。服装方面, 艾伦的衣着也尽量选择了红色, 为的是给画面增添一份色彩。

八、表演功力

127小时的拍摄手法十分成功, 而独挑大梁演出的男主角詹姆斯法兰科也有相当不错的表现, 从一开始自信、风趣的阳光型像, 到受困之后的愤怒、懊悔、绝望、自省、以至于坚定, 都诠释得相当传神。

艾伦是一个不服输甚至有点自傲的美国青年。他不愿接母亲打来的电话, 也不愿打电话过去, 他甚至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要去哪里探险。这直接造成了他的右手被巨石卡住后, 没人来解救他。艾伦只能想各种方法脱离。当他开始发觉也许他会孤独的死在这里, 他开始审视自己的人生历程。片中他不断的对摄像机讲话, 一方面留下自己的遇难记录, 以防万一, 同时也借这种方法保持自己的思绪清晰, 以维持求生的能力及信念。然而, 随着不断与摄像机对话的过程, 他过去的生活也开始一幕幕的投影在他的面前, 那些曾经被视为理所当然而习惯性忽略的生活中的点滴, 也许是父母不厌其烦的叮咛, 也许是前女友指尖的温度, 也或许只是单纯的阳光, 在这127小时中都成了最珍贵、也最令他怀念的存在。同时, 他也看见了因为对于野外活动的熟悉而过度自信的自己。整个自省的过程, 在男主角那独特的忧郁眼神更显得非常有说服力, 同时也令人不时的省思起自己是否也不够懂得珍惜过去的美好生活。导演的画龙点睛之处在于将艾伦的回忆、幻想以及梦都编织在一起, 潜移默化的展示了由于缺少食物和水, 艾伦的生理和心理状态的变化。除此之外, 导演的大男孩特质的独特视角如升降机将电影观赏性送到了一个高度。

九、配乐

负责本片配乐的是曾经与丹尼鲍伊在《贫民百万富翁》合作愉快的配乐家拉曼, 这次在127小时之中, 他再次交出了一张漂亮的成绩单, 无论是原创或是选用的音乐都非常的到位, 将丹尼鲍伊风格强烈的影像衬托得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片中有一段让肖邦夜曲由回忆的片段延续到艳阳高照的原野更是神来一笔)

除了前面提到的那段描写阳光暖意的音乐, 我也非常喜欢一段“暴风雨”的配乐, 节奏强烈的吉他拨弦配上狂风烈雨的场面, 让整个画面充满动能, 非常有感觉!

总结

虽然127小时不是那种娱乐效果非常外显的商业娱乐片, 不过也绝不沉闷, 演员的表现十分到位, 加上精湛的拍摄手法与恰如其分的配乐, 让整部片显得活力十足, 非常立体的向观众呈现那股坚强活下去的生命能量, 是可看性颇佳的风格之作。

生命不能承受之死 篇2

读米兰昆德拉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感觉每一个字符都晦涩难懂,然而每一句话语都透露出万花筒一般的哲理性。同张爱玲一样,米兰昆德拉将他对人性细致的观察与体悟转化为种种苍凉荒诞并弥漫于他的文字当中,如同一把锋利的剪刀,剪破众人本千疮百孔的面具,尽致展现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既然很轻,为什么生命还无法承受?米兰昆德拉解开了我心中的疑问。轻之所以难以承受是因为我们经历的事情只会发生一次,不会“永恒轮回”,不会一次次重复发生,举无可举,受无可受,自然便无法承受。

可是,何谓“轻”,何谓“重”呢?

我想,人生因为履行责任和背负重担而“重”,因为不负责任和追求自由为“轻”。人们常常感叹人生因为履行责任和背负重担而变得沉重无法承受,正如米兰昆德拉所说的“最沉重的负担压迫着我们,让我们屈服于它,把我们压到地上。”然而,当这些沉重从我们的肩上消失的时候,我们得到的不是如释重负的豁然开朗,而是我们曾经看重的生命如今变得如鸿毛一般,轻得让人们无法负载在生命的轨道上。

托马斯和特蕾莎之间的爱情无疑是美好的,但也是沉重的。托马斯不可控制的爱上了特蕾莎,却不愿依附于家庭责任,更不愿平凡、专一的去生活,去爱,他感受到了他所可能要背负的生命之重,因此他害怕承受特蕾莎的爱,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也要付出他的所有。于是他用极不负责的方式迫使特蕾莎给他所谓的自由。然而,当特蕾莎离开他时,他之前所感受到的一切沉重都瞬时消失了,他却开始为自己的不忠而羞愧,承受不了特蕾莎时的感觉,于是生命之重变成了生命之轻。

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篇3

主治医生说,会不会是你刚怀孕时工作压力太大了?回想刚怀孕时的情景,大的又何止是工作压力。公司要提拔自己,可如果选择要这个孩子,唾手可得的职位就要付诸流水;自己和老公都是孤身在这里打拼,有了孩子,谁来照顾……这诸多考虑、左右衡量常折磨自己到失眠。可是,难道真是因为这样,在自己刚刚决定准备要下宝贝的时候,他就先放弃我们了吗?

对于医生所说“压力导致孕期流产”的说法,薇薇开始寻求资料上的验证,结果让她颇为惊讶,国外报道称:如果孕期内压力过大,可使孕妇体内大量分泌一种激素而造成自发性流产。而在德国一项关于压力和自然流产发生的关系的大型研究显示,自然流产的发生与压力和受孕年龄超过32岁相关。这是21世纪经科学验证的观点;其实,类似的观点在我国古代也早已经有医书记载,比如《竹林女科》中写道:“心有疑虑,则气结血滞而不顺,多致难产。”不难看出,种种的心理因素都会对孕产妇生理造成影响。

从理论上来说,人的情绪变化与大脑边缘系统特别是下丘脑有关,情绪变化会间接影响内分泌的相对稳定状态。当人的情绪处于长期紧张状态时,体内孕激素水平降低,由于子宫处于高敏感状态,很轻的刺激就会促使子宫收缩,从而诱发流产。

压力从何而来?

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压力的来源主要有三:

来自工作:工作量大、工作要求高,自己怀孕后,身体可能影响工作质量;人际关系不好,怀孕之后遭到同事或者领导的排挤;因为产假、哺乳期而出现工作变动等。

来自生活:和老公出现争执,妻生活又因怀孕不够和谐;对中宝宝的责任感等。

来自个性:对自己能顺利分娩缺乏信,过分追求完美:过分关注自我形象,怀孕让自己的曼妙身材一去不返等。

放松就是最好的安胎药

面对怀孕,相信每一个人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喜乐、与哀愁,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当压力投影在情绪上,就变做了坏心情、坏脾气。压抑的情绪是绝不会在心里就消失掉的,它只会换一种形式爆发而已。舒缓压力,放松心情,帮自己绕过这种“厄孕”吧。

饮食处方:处在压力状态下,我们的身体会自动做出一些生理上的调整,如:肾上腺分泌肾上激素,使人变得警觉,心跳加快,身体的新陈代谢率也提高等等,这些生理改变都会使身体消耗更多能量,血液中的葡萄糖很容易下降,若是压力持续,更容易出现身体疲劳、焦虑等情绪。但通过饮食调养,人人都可以改善自己的精神状态,孕妇当然也不例外。总体原则就是:少吃升压食品,如油腻食物、盐、咖啡因饮料;多吃降压食物,如矿物质、维生素B群、维生素C,天然纤维、适量的糖类等。

生活习惯处方:包括给自己多些时间,做喜欢做的事情,偶爾放纵心情,想哭就哭,开怀大笑,泡个热水澡;或者和已经有了宝宝的年轻妈妈谈谈心等。

药物处方:我们知道黄体酮在妊娠过程中是必不可少的,有时如果母体体内黄体酮不足则会引起流产。所以适量地选择补充孕激素也能够防止流产,比如在全球上市40多年,不久前来到中国的达芙通(地屈孕酮片),它有别于通过阴道给药和肌肉注射的黄体酮,是一种非常方便的口服药物,能有效地降低流产的发生。

生命不能承受之死 篇4

在探讨这个话题之前, 首先需要辨明一个问题, 即“自我指涉”中的“我”是谁?是作者还是叙述者?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 除了主要的故事情节, 还有大量的议论和评述文字, 例如第二章中关于肉体与灵魂的大段思考。那么这些思考是由谁做出的呢?关于这一点, 米兰·昆德拉说:“确实是作者本人在说话。”不仅如此, 他还承认:“我喜欢时不时地直接介入, 作为作者, 作为我自己。”这似乎解答了“‘我’是谁”的问题, 历来研究者也倾向于将昆德拉作品中的“我”看做是作者本人, 把他小说中的思考和评论看作是由昆德拉本人直接发表的。

笔者认为, 作者本人直接进入小说发表评论的说法并不准确, 因为小说作为一个叙述文本, 是被叙述者叙述出来的, 在叙述行为中, 作者并不是必要的因素。作者只是抄录下叙述者的话, 而我们作为读者, 只是由于某种机缘和巧合, 看到了这个叙述行为, 也就是所谓的阅读了这个叙述文本。在一个叙述行为中, 只有叙述者、叙述接受者以及叙述文本是必要的因素, 作者和读者都是外在于叙述行为的。

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 叙述是由作为叙述者的“我”完成的, 而非作为作者的“我”完成的。小说开篇即是关于“永恒轮回”命题的大段思考, 但是读者并不知道这段思考是由谁做出的。直到这段占了6页篇幅的思考结束后, “我”和人物才正式出场:

多年来, 我一直想着托马斯。但只是在这些思想的启发下, 我才第一次真正看清他。我看见他, 站在公寓的一扇窗户前, 目光越过庭院, 盯着对面房子的墙, 他不知道他该做什么。

上面这段文字为我们透露了“‘我’是谁”问题的答案。作者昆德拉不可能真正看见了一个活人托马斯站在窗前, 他也不可能用肉眼看到人物托马斯, 只有与人物处于同一层面的叙述者, 才能声称自己看到了人物。既然作者是存在于叙述行为之外的, 那么我们在谈叙述行为中的“自我指涉”问题时, 当然就是指的叙述者的自我指涉, 而非作者的自我指涉。

二、小说中的自我指涉叙述

昆德拉从来不避讳是虚构的, 反而总是在小说表明自己是在虚构。例如第二章“灵与肉”的开头就是。

叙述者在小说中提示和交代他在叙述中是怎样虚构的, 就是叙述的自指性。这种自我指涉的叙述也叫“元叙述”。在叙述行为中, 叙述者有一个特权, 就是他可以对叙述发表议论, 称为干预。“干预可以有两种形式, 对叙述形式的干预可以称为指点干预:对叙述内容进行的干预可以称为评论干预”。自我指涉就是叙述者对叙述行为进行指点干预的一种较为极端的模式, 叙述者时刻提醒叙述接受者注意他是在讲一个虚构的故事。

自我指涉叙述除了交代叙述者如何虚构, 也可以用之来发表叙述者对小说的看法和意见。例如第五章第15节:

然而, 是否可以断言一个作家只能谈论他自己?……小说不是作家的忏悔, 而是对于陷入尘世陷阱的人生的探索。

借这段话, 叙述者表明了他对小说的看法:小说不是对活人的模拟, 而是对人类生存的可能性的探索。在昆德拉看来, 小说的魅力在于小说中的人物可以跨越某条界限, 达到一个无法预知的天地, 探寻存在的可能性, 而“我”的一切都是被一次性给定的, 只能终结于界限的那一边。这也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的一个贯穿于托马斯的重要主题:“人只能活一次, 我们无法验证决定的对错, 因为, 在任何情况下, 我们只能做一个决定。上天不会赋予我们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生命以供比较不同的决定。”这也是从托马斯出场开始就困扰他的一个问题, 他不知道是和特蕾莎在一起好还是一个人好, 因为生命只有一次, 既不能和前世相比, 也不能在来世加以修正。

除此之外, 自我指涉叙述表现出叙述者对人物和叙述行为的充分控制权。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 人物都是由叙述者虚构出来的, 他们产生于某个让叙述者浮想联翩的句子或者某个关键情景, 所有人物的思想和言行都在叙述者的控制之下, 而整个的叙述进程和速度也是由叙述者“我”所控制的。例如在小说第五章第16节, 叙述者想要脱离故事情节再一次进入对“生命只有一次”主题的思考, 同时为了保持与前面叙述的连贯, 叙述者采用自我指涉叙述的方式来控制叙述进程, 以达到目的。

这不仅是托马斯在思考, 更是叙述者在思考。叙述者明确指出这是为了“进一步说明上一章”的问题, 并照录下这个问题。在叙述者的控制下, 小说故事情节的推进被打断, 再一次进入对“生命只有一次”的思考。

再举一个更明显地叙述者对叙述控制的例子:

在本小说的第三部, 我谈到萨比娜半裸着身子、头戴圆顶礼帽站在衣冠楚楚的托马斯身旁……片刻后才, 传来她快乐的嚎叫声。

小说中第一次提到“圆顶礼帽”是在第一章第13节。叙述中, 故事的主人公都因为爱而面临死亡。似乎在王尔德的观念中, 爱情并不能给人们带来快乐与幸福, 只能留给人死亡的结局。这样的结论, 完全否定了人性中最美好的情愫, 同时也揭示了在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虚伪与冷漠。

因为认定这个世界的丑陋与虚无, 王尔德让他心目中纯洁美好的人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不必在这个世界受苦。从另一个方面, 也表达了王尔德对生的绝望, 生的虚无的看法, “我害怕死, 但更害怕生, 在寂静与悲伤中, 生不如死”。在王尔德的心中, 这个世界已没有什么可留恋, 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已消失, 只剩下不堪的庸俗丑陋, 而死亡, 似乎才是最好的解脱。 (4) 由于王尔德有着很深的宗教情结, 在上帝的庇佑下, 死亡的绝望中却蕴含着无限的希望。

特别是《自私的巨人》在一文中, 作为耶稣化身的孩子将巨人带入了天堂。这也恰恰说明在王尔德笔下, 死亡是善良与爱受难的终结, 是救赎的开始。

王尔德童话中的残破结局却更显出美丽的真髓。目睹了真善美的破灭, 让人们产生了改变丑陋的现实生活的欲望。王尔德的童话不仅是写给孩子的, 同时是写给成人的, 更是写给自己的……

由于现实与理想的冲突, 王尔德不得不以自己的方式控诉这个黑暗庸俗的世界。因此读他的童话, 我们不能将其当做简单的儿童文学, 而是一种生命的控诉。他用一种艺术形式表达自己的生命, 在简单的童话中融入自己的灵魂。我们从这些童话中, 读到的不仅是故事, 更应该读懂的是王尔德在生命的过程中的思考。

参考文献

[1]米兰.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3年。

[2]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 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4年。

[3]赵毅衡《当说者被说的时候——比较叙述学导论》, 人民大学出版社。

[4]吴晓东《从卡夫卡到昆德拉——20世纪的小说和小说家》, 三联书店, 2003年。

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篇5

千百万年以来,先行者们在对孕育人类的大自然的不断探索中,逐渐认识了世界和人类自身,一步步从蒙昧跨入野蛮,走进文明。现在人类所拥有的一切文化、科技成果都是伴随着这一进程而发生发展的,人类社会也在对周围未知世界的探索中逐渐形成。在这种探索过程中,原本被地理文化圈所分割的孤立文化相互交织、碰撞,产生出新的更高层次的文明。可以说是人类的探索探险活动成果,促使了人类社会发展的速度成几何级数递进。

当人们意识到这一点时,最初的本能和原始的冲动,发展成为了有意识的、目标明确的全方位对未知世界进行探索的巨大探险浪潮。

我国的漂流探险活动就是人类探索探险活动的一个现代版的缩影。让我们一起来回顾一下我国漂流探险先驱们最初走过的历程:

1985年,改革开放之初的中国。抱着“抢在美国人之前由中国人第一次漂流长江”的信念,西南交通大学电教摄影员尧茂书形单影只地踏上了长江源头,在人迹罕至的长江上游漂流了1200余公里后,于1985年7月24日在金沙江通伽峡附近不幸翻船遇难。

也许是沉闷、窒息得实在太久,尧茂书,一个普通中国人,以他的生命为代价唤醒了国人沉睡的意识,江河漂流探险活动如火山岩浆般喷发……

1986年成了长漂高潮年。尧茂书的壮举在中国民间掀起了轰轰烈烈的“首漂长江热”。三支长漂队竞相角逐长江,分别于当年6月和7月抵达长江源头,在全长6300公里、落差5400米的我国第一大河一长江上,展开了一场连续的、持久的、惊心动魄的漂流探险搏斗。人们发出誓言:要“一寸不落”地全程漂流长江。

这三支队伍是:中国长江科学考察漂流探险队、中国洛阳长江漂流探险队、中美联合长江上游漂流探险队。三支队伍共牺牲了10名队员。

回顾往事,可以看到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以“一寸不落”、“全程漂流”为代表的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精神成为涵盖一切的主旋律。在技术装备、人员培训、安全和后勤保障等各个方面都极其落后的情况下,漂流队员们怀揣“简单而崇高的理想”,外加一腔热血,面对无法预知和左右的现实,面对滔天的巨浪,义无反顾地开始了以生命为代价的壮举,一时间“长江漂流”这个概念变得很大很大,大到“为国争光”。但是,随即而来的重大牺牲和伤痛引发了国人沉重的反思和总结。

18年过去了,抚平巨大的伤痛用了太长的时间。但是,中国漂流者一路走来,他们已成为一个庞大的群体,不再孤独。“还漂流以本来面目”,“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参与者已经能够以更理性、更平和的心态对待漂流;“珍惜生命”、“讲究科学”,共同的理念已经成为贯穿整个漂流探险活动的准则;对生态环境的科学考察、保护,对旅游资源的合理发掘和开发已成为漂流探险的主题。

目前,在我国广袤丰富的江河中万舸竞发,群众性漂流活动已悄然兴起,商业漂流市场及其相关产业正在蓬勃发展。这些活动的完成标志着中国漂流探险活动已开始真正走向成熟和理性。

同时,与国际漂流探险事业和漂流探险文化的全面交流与合作正方兴未艾。2004年7月,中国漂流探险队带着自己的梦想和中国人民的友谊,带着促进人类和平与进步的美好愿望,第一次踏上了美国科罗拉多河鲜红炽热的堤岸,在科罗拉多大峡谷击水飞舟。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分工明晰、组织严密的新一代中国漂流探险队呈现在世人面前,他们接受了奔腾不息的科罗拉多河自然伟力的考验,成功漂流科罗拉多河,这一壮举成为我国漂流探险事业的又一标志性事件。

通过十几年的探索,我们更清楚地认识到了漂流探险活动今后的发展方向。

首先,“珍惜生命”、“讲究科学”、“人与自然的亲和”的理念应该成为漂流事业的根本,只有这样漂流探险事业才能健康发展。

其次,规范漂流探险活动,制定指导性的漂流安全和技术标准,建立中国自己的江河漂流级别评定标准及相关的评定委员会,建立正规的培训制度,培养一批既有丰富专业知识,又有实际操作经验,能熟练掌握急救知识和救援知识的专业队伍,在每次漂流探险活动中亲自参与指导,以确保活动的安全实施。只有这样,漂流探险事业才能有序发展。

再次,积极谋求企业与媒体的参与和关注,加快我国在漂流装备方面的技术革新。企业和媒体的参与是漂流探险活动蓬勃发展的源泉。在科罗拉多大峡谷漂流活动中我们了解到,目前我国的漂流设备尽管已有很大改进,但只相当于美国20世纪70年代中期的产品水平,整整落后人家30年,应该更新漂流装备,使漂流更加安全可靠并以此吸引越来越多的人参与此项活动。只有这样,我国的漂流探险事业才能快速发展。

生命不能承受之死 篇6

关键词:小说《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特丽莎,悖谬

特丽莎是米兰·昆德拉的小说《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的人物形象, 昆德拉对特丽莎梦境的独特描写让我们深刻认识到特丽莎与托马斯在性爱方面灵肉难以统一的恐惧和无助绝望的心境, 她从一开始逃避的母亲世界继续在自己的婚姻生活中上演, 而社会政治舞台更是母亲世界的进一步扩大和延续, 犹如她的生命也是母亲生命的延续。“在写作《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时》, 我意识到这个或那个人物的编码是由若干个关键词组成的。对于特丽莎, 它们是:肉体、灵魂、眩晕、软弱、田园诗、天堂”。[1]可见特丽莎寄托了作者深沉的思考和对生命形态的自我探求。

一、母亲的世界

在母亲的世界里没有羞耻, 母亲会不顾廉耻地当着众人的面掉自己的牙套, 在夏天不拉窗帘裸体在屋子里行走, 斥责特丽莎洗澡插门栓等属于她个人隐私的事情, 还公然在众人面前取笑特丽莎, “‘塔莉莎对人要撒尿、要放屁的想法都耻于承认呢, ’她说。塔莉莎脸红了, 可她母亲不肯放过她, ‘那有什么可怕的呢?’并以一个响屁回答了她自己提出的问题。全部女人都笑了”。[2]母亲把自己青春的流逝、婚姻选择的失误和自己不顾廉耻的行为全算在特丽莎身上, 这导致在特丽莎幼小的心灵中潜藏着一种负罪感和对生活的莫名恐惧感, 在母亲的世界里特丽莎没有了自我选择权, 失去了个人的尊严和隐私, 被母亲剥夺了受人尊重的权利。在这个意义上说母亲的世界代表了一切专制和强权, 在这个世界中个人毫无言说自主权, 个体在失语状态中慢慢沦为一个他者形象。在家庭中迷失的自我在社会中能否得到确立呢?作者进一步安排特丽莎逃离家庭走向社会。婚姻是她走出母亲世界的第一步。

二、在婚姻性爱世界中

对托马斯而言特丽莎像是一个孩子, 被人放在树脂涂覆的草筐里乘水漂来, 而他在床榻之岸毫不费力地把她捞起。这个弃儿的隐喻更加凸显了特丽莎的孤独无助和生活的没有方向。她把一切生活的希望全寄托在了营救她的托马斯身上。可是在母亲世界中没有得到承认的灵肉合一在托马斯的世界中依然没有实现。她的肉体不能成为托马斯的唯一, 这对于她来说就是最沉重的审判, 人容易成为别人的镜子, 而自己却很难看到真实的自我, 特丽莎不希望通过别人的眼光确立自我的存在, 然而托马斯的性混乱让她成为了肉体集中营中的其中一员。为了寻找那个独特的自我, 她经常站在镜子前探寻自我质疑自我, 镜子成为特丽莎确立自我存在的一个外在意象, 文中多次出现特丽莎站在镜子面前凝视自我的情形, 她一直想通过镜子看到隐没在肉体里面的灵魂, 她苦恼于自己的身体不能成为托马斯的唯一。她希望能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灵魂, 然而她在镜子里探寻不出藏在肉体后面的灵魂, 镜子里只会呈现一个令她本人都会感到惊讶的表象, “特蕾莎站在镜子前面迷惑不解, 看着自己的身体像看一个异物, 一个指定是她而非别人的异物”。[3]米兰·昆德拉说:“特丽莎在镜子里看着自己。她问自己如果她的鼻子每天长出一毫米会怎样, 多少时间她就会变得认不出来。如果她的脸不再像特丽莎, 特丽莎还会是特丽莎吗?自我在哪儿开始在哪儿结束呢?您看, 在灵魂的不可测的无限中没有任何惊讶, 倒是在对自我和认同的无把握面前感到惊讶。”[4]她在镜子里看到的也是一个令自己惊异的非我。她找不到本真的自我存在。她在自己的软弱中日益眩晕下去, 托马斯时不时把她搀扶起来。梦成为她眩晕生活的重演和延续。作者说:“她的梦如同音乐主题·舞蹈重复动作或电视连续剧一再重演。”[5]特丽莎的梦中反复出现一只猫, 窜跳着要抓她的脸。在另一轮梦中, 她总是面对死亡的场面。在一个包括特丽莎在内的约有二十个女子的室内游泳池, 托马斯站在房顶的篮子里, 拿枪射击对他跪得不合他意的边走边唱、边唱边跪的女子, 尸体遍地, 很可能下一个射击的对象就是她。在第三轮梦中, 她死了。在死亡的场景里她依然还有知觉存在, 呼喊着自己没有死还有要小便的感觉, 但死者告诉她这种感觉每个死者都会存在一段时间, 让她再次滑向绝望的边缘。第四章作者写了一个特丽莎爬培林山的梦, 这个梦境也是一场赴死的梦, 她在梦中亲历死亡的经过, 只不过在这个梦中她有选择是否死亡的权利。作者说她想念那个拿枪的人, 害怕托马斯。在第五章中特丽莎又在噩梦中吓醒继而哭泣, 她对托马斯说自己被活埋, 眼睛里都是泥土, 托马斯每周来坟墓看她一次, 但是她还担心托马斯不喜欢她的样子, 在梦中她一直担心托马斯因为自己的变丑而变得失望, 可以说这些梦一次比一次悲惨, 一次比一次令人心碎, 不是梦见猫在抓自己的脸, 就是梦见自己死去后还有知觉的存在, 而这残存的知觉依然在经受着灵魂的折磨, 梦中托马斯依然在和别的女人做爱, 依然在梦中向她发号施令, 依然让她在死亡中还残留着生的痛苦。

特丽莎梦见各种各样的死, 在死亡的边缘痛苦地徘徊, 也许死亡对于她是一种解脱, 可是在她的梦中灵魂依然得不到安宁, 她继续经受着嫉妒的折磨, 经受着死亡的威胁, 经受着死人的惊扰, 在她的梦里, 梦不再是弗洛伊德所说的是愿望的满足, 梦成为她灵魂经受折磨的现实的延续, 梦再现了她在白昼的恐慌心理。作者把特丽莎内心的恐惧和绝望以梦的形式再现出来, 不但增强了小说的艺术感染力, 而且让读者深层体验到特丽莎恐惧绝望的内心世界所经受的灵肉折磨。她所渴求的灵肉合一的境界在托马斯的世界中不会存在。文中安排了一段特丽莎和与一位陌生的工程师发生性关系的描写。从这段描写中我们可以看出她一直追求的灵肉合一的幻灭, 肉体是可以独立灵魂得以短暂存在的, 她的肉体出卖了灵魂, “她的灵魂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默许了身体的举动”。[6]特丽莎不能让灵魂说服自己, 她期待看到工程师的再次出现, “她每天都害怕工程师的出现, 害怕自己没有力量说一个不字”。[7]从这个角度看人在可能的境遇中也会做出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 灵魂沦落为肉体的奴隶, 人成为了一个可怜的存在物, 这段偷情的作用在表面上看是特丽莎想验证托马斯的性欲与爱的分离说, 但我认为这未尝不是作者对人的内心深处最本质的揭示, 特丽莎的各种梦境在小说中多次出现, 她的梦让我们再次思考人的灵肉是合一还是分离的古老命题。思考人在可能存在的世界中的各种作为, 特丽莎最终没有成为自己灵魂的主人, 在性爱的世界里她不能自主。那么在社会政治舞台上她是否能找到自我的存在呢?在祖国遭遇苏联入侵的情况下, 特丽莎仿佛找到了自己生活的目标, 她不顾生命危险拍摄了很多入侵者斑斑劣迹的照片, 结果照片成了秘密警察逮捕爱国者的证据, 这次事件和她的生命开了极大的玩笑, 让她直接晕倒在大街上, 在一个到处都是集中营的世界里她无处逃顿, 她依然不能成为自己的主人。

三、田园牧歌的世界

在小说第七章作者给我们安排了一个田园牧歌式的世界图景。在这个世界里特丽莎仿佛成为了自己的主人, 找到了自我的原初存在。在这里特丽莎不再闻到托马斯头上留下的其他女人的下体异味, 不再听到她工作的酒店里男人的下流言语, 不再看到布拉格丑恶的社会现状, 夜里也不会出现死亡的噩梦, 在这里她的肉体成为了托马斯的唯一, 实现了她长久以来所追求的灵肉合一的生命境界, 可是在牧歌吹响的同时天堂的钟声也在敲响。“天色还灰蒙蒙的, 月亮挂在上面, 就像是死人房间的一盏灯, 早上忘了熄灯整天都在亮着。”[8]这个苍凉的开头让这个章节都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哀愁和挥之不去的怅然, 在短暂的温情后留下的是长久的落寞, 它隐喻着特丽莎的悲剧结局, 也暗含了没有冲突与隔膜的人间乐园是不会存在的, 这样的世界是难以存在的极易破灭的幻想世界。因此不能成为特丽莎母亲世界的延续而只能成为一个美好的憧憬。作者在给我们创造一幅美好的田园生活图景的同时也在有意识地进行着解构, 有意给读者传递这种生活的不可能, 进而让读者沉思在一个灵魂不能安生的社会人的最终归宿问题。

四、结语

悖谬, 又称悖论, 原本是一个哲学术语, 是一种哲学思想的逻辑学展示。文学批评家艾布拉姆斯认为, 悖谬是一个自相矛盾或者荒谬的陈述, 但在这矛盾和荒谬之中, 却包含着这一陈述的真正含义。在文学创作中, 悖谬经常被一些文学家借用来当作一种思维方法和修辞方法。米兰·昆德拉在塑造特丽莎形象的同时一直在思考一种存在的可能, 特丽莎是他“实验性的自我”, 特丽莎行动的结果和原初动机往往是呈现一种悖谬处境的, 特丽莎追求灵肉合一的境界, 结果自己却用行动实践了灵肉合一的难以达成, 一直追求成为自己的主人结果发现不但在性爱中难以实现, 连社会都在和自己开着一个巨大的玩笑, 一直渴望脱离母亲的世界, 结果还是情愿忘却从母亲那里得到的所有磨难, 选择回到母亲身边。特丽莎始终是一个试着逃离母亲自小给她设置的专制世界, 但始终却在这个集中营式的世界中生活的可悲的一个他者, 她所试图逃离的世界其实正是她所生活的世界, 她永远都逃不掉, 也许生命真是一个悖谬循环体, 走到尽头才发现自己还在原点打转。她在寻找自我和确立自我的过程中, 一次又一次以悖谬而告终。

参考文献

[1][4]米兰·昆德拉著.艾晓明译.小说的艺术.小说的智慧——认识米兰.昆德拉[M].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 1992.

[2][3][5][6][7][8]米兰·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M].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3.

生命不能承受之死 篇7

卡夫卡在他“地洞”般的生活方式的选择中找到了他“个人的存在”的锁眼, 而加缪在《西西弗的神话》中说, 主要的不是活得最好, 而是活得最多。因为很难说怎样是活得最好, 而所谓“多”即丰富性则成了衡量生活的一种可行性标准。无论是活得精还是活得多, 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 昆德拉都没有给出答案, 他唯一做的是提出问题, 即关于存在的探讨。在昆德拉的小说中, “历史本身是被当做存在境况而给予理解和分析的”。正因为如此, 他的小说不仅有政治批判, 而且具有了超出政治的人生思考的意义。相对于那种仅仅在政治层面上思考和写作的作家而言, 立足于人生层面的作家有更耐久的写作生命, 因为“政治淡化原本就是他们的一个心灵事实”。他们的使命不是捍卫或推翻某种教义, 而是探究存在之谜。教义会过时, 而存在之谜的谜底是不可能有朝一日被穷尽的。

在《小说的艺术》中, 昆德拉称小说家为“存在的勘探者”, 而把小说的使命确定为“通过想象出的人物对存在进行深思”, “揭示存在的不为人知的方面”。昆德拉所说的“存在”, 直接引自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尽管这部巨著是在谈论“存在”, 却始终不曾给“存在”下一个定义。海德格尔承认:“‘存在’这个概念是不可定义的。”我们只能约略推断, 它是一个关涉人和世界的本质的范畴。正因为如此, 存在是一个永恒的谜。按照尼采的说法, 哲学家和诗人都是“猜谜者”, 致力于探究存在之谜。那么, 小说的特点何在?在昆德拉看来, 小说的使命与哲学、诗并无二致, 只是小说拥有更丰富的手段, 它具有“非凡的合并能力”, 能把哲学和诗包容在自身中, 而哲学和诗却不能包容小说。

昆德拉把他小说里的人物称作“实验性的自我”, 其实质是对存在的某个方面的疑问。例如, 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 托马斯大夫提出对存在之轻的疑问, 特丽莎提出对灵与肉的疑问。事实上, 它们都是作者自己的疑问, 推而广之, 也是每一个自我对于存在所可能具有的一些根本性困惑, 昆德拉为之设计了相应的人物和情境, 而小说的展开便是对这些疑问的深入追究。“存在之轻”就是人生缺乏实质, 人生的实质太轻飘, 所以使人不能承受。在《小说的艺术》中, 昆德拉有一个说明:“如果上帝已经走了, 人不再是主人, 谁是主人呢?地球没有任何主人, 在空无中前进。这就是存在的不可承受之轻。”可见其涵义与“上帝死了”命题一脉相承, 即指人生根本价值的失落。对于托马斯来说, 人生实质的空无尤其表现在人生受偶然性支配, 使得一切真正的选择成为不可能, 而他所爱上的特丽莎便是绝对偶然性的化身。

以往的现实主义小说总是为人们提供尽可能多的信息, 详细介绍人物存在的背景和动机, 然后作者隐退自己, 让人物自己去表演去行动, 这样的人物描写就会显得真实、客观。而在昆德拉的小说世界里, 这种理念完全被颠覆。他认为, 小说无须做到逼真和客观, 小说中的人物不是对活人的模拟, 他是想象出来的人, 是一个“试验性的自我”, 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的话来说, 就是小说中人物“不像生活中的人, 不是女人生出来的, 他们诞生于一个情境, 一个句子, 一个隐喻。简单说来那隐喻包含着一种基本的人类可能性”。这就是“可能性”的范畴, 它构成了昆德拉思考笔下人物的情境和人的存在的重要维度。

我们应该相信昆德拉的话:“没有发现过去始终未知的一部分存在的小说是不道德的。”不只是小说, 一切精神创作, 唯有对人生基本境况作出了新的揭示, 才称得上伟大。

昆德拉之所以要重提小说的使命问题, 是因为他看到了现代人的深刻的精神危机, 这个危机可以用海德格尔的一句名言概括, 就是“存在的被遗忘”。存在是如何被遗忘的?昆德拉说:“人处在一个真正的缩减的漩涡中, 胡塞尔所讲的‘生活世界’在旋涡中宿命般地黯淡, 存在堕入遗忘。”那么, 面对这种遗忘, 昆德拉又是怎样做的呢?倘若一个小说家清醒地知道世上并无绝对真理, 同时他又能抵御内心那种行而上的关切, 他该如何向本就存在的绝对真理挺进呢?昆德拉告诉我们, 小说的智慧是非独断的智慧, 小说对存在的思考是疑问式的、假说式的。我们确实看到, 昆德拉在小说中, 是一位健谈的人, 他谈论一切神圣和非神圣的事物, 谈论历史、政治、理想、爱情、性、不朽, 借此把一切置于问题的领域。然而, 在这种貌似玩世不恭下面, 却隐藏着一种根本性的严肃, 便是对于人类存在境况的始终一贯的关注。说到底, 昆德拉是严肃的, 正是基于这种内在的严肃性, 他对存在的思考才是异常深刻, 甚至令人惊诧的。

应该说, 正是面对他称之为“媚俗”的时代精神, 昆德拉举起了他的堂吉诃德之剑, 用小说对抗世界性的平庸化潮流, 唤回对被遗忘的存在的记忆。

昆德拉说:“我在许多不同的方面发展着自己———寻找自己的声音, 我自己的风格和我自己。”我乐于相信, 昆德拉确实代表着一种独特的生活方式, 因为他的高古, 以至疏离于我们这个惶惑的时代, 正如帕斯献给他的诗歌《在走和留之间》所吟唱的:

在走和留之间, 日子摇曳,

沉入透明的爱。

此刻, 环形的下午是片海湾

世界在静止中摆动

一切都清晰可见, 一切都难以捕捉,

一切都近在眼前, 一切都无法触摸。

……

瞬间在弥漫, 一动不动,

我留, 我走:我是一个停顿。

的确, 昆德拉用小说实践着向文学的伟大进军, 用思想和灵魂使小说的可能性的地平线延伸得更远, 至今还没有看到它的边际, 这就给小说家和读者都留下了异常广阔的空间和令人激动的前景。

参考文献

[1]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M].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4.

[2]米兰.昆德拉.被背叛的遗嘱[M].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3.

[3]吴晓东.从卡夫卡到昆德拉[M].北京:三联书店, 2003.

生命不能承受之死 篇8

一.不稳定性的叙事学背景

昆德拉认为“小说是一门力求发现和把握事物的模棱两可性及世界的模棱两可性的艺术。”[2]小说目的不在于塑造小说人物的性格特征, 交代事件的发展情节, 或揭露社会现实的本质加以抨击, 而是以模棱两可的世界观带入哲理性的思考来感悟人类存在的意义。

叙事文本上, 隐喻是其小说形式的一个重要表现, 所谓隐喻是“人们在实实在在的主题和它的比喻式的代用词之间发现的相似性为基础的”[3], 文本中比喻式的词语, 如“媚俗与忠诚”“灵与肉”“轻与重”等, 许多精警独特的意象 (“镜子”意象、“圆礼帽”意象等) 都吸引着读者去思考和想象, 达到作者与读者之间的交流目的。文本选择以感官主义看待世界, 本值得重视的一切 (包括政治、经济、个人理想、社会发展、人类的未来) 统统都采取漠然的态度, 常展现人类堕落的生活状态, 尤以性放纵为主, 托马斯就是典型放荡型的好色之徒。我们往往在感悟到深层的哲理才能把握文本的思想倾向。

叙述时间上, 昆德拉的小说没有按照传统的时间-线性叙述模式来叙述完整的故事, 因而呈现出空间化的特点。故事性的成分在意识中流动, 摆脱了“讲述”叙述方式的评论和解释, 反之, 以“展示”方式将人物的意识放在读者面前进行观察与思考, 相比于故事动机寻求故事情节来看, 文本更多的是追求一种审美动机, 找寻哲理性的审美价值。昆德拉小说采用“叙述时序”串起历史空间、现实空间和未来空间的顺序, 显示出随意性的特点, 尤其在情节的详略、先后、重复性的分布上。例如结婚本是人生大事, 在以往小说中都是重点描写或设置悬念的结果, 但文本只用了四个字“他娶了她”一笔带过, 如此独特方式为主题的需要节省笔墨。

叙述人称上, 在对人物的叙述上改变了人称的单一性, 采用了“对人物内心的转移性有限透视”方法, 这种方法具体落实到文本上表现为第一人称与第三人称的交叠使用, 告别了人称叙述带来的全知全能叙述或限知性叙述的单一模式, 这样在对一个人物到另一个人物转换上显得是偶然发生, 没有阅读冲突感。

综上所述, 从叙事学角度来解读小说为我们带来了新的视角, 能够很好理解人物及主题。

二.托马斯二元对立的不稳定性

有学者认为“一个不稳定性是故事内的一种不稳定环境, 它可能产生于人物之间, 人物与他的世界之间, 或在一个人物之内。”[4]托马斯在人物之间的不稳定性主要体现在他与特蕾莎和以萨宾娜为代表的女性之间, 是爱与性的诠释;在人物与世界之间, 主要体现在与国家、社会和伦理之间, 是轻与重的诠释;在人物之内, 就是他自身的观点主张, 是强与弱的诠释。

1.强与弱

一直以来, 托马斯都是属于强者的姿态:职业的高等, 金钱、地位的优越, 观念的新潮, 花花公子的“片叶均沾身”等, 对小地方酒吧侍女出身的特蕾莎而言, 高不可攀。

特蕾莎逃出母亲的世界, 渴望在托马斯身上寻找自己灵肉统一的寄托, 然而丈夫的不忠让她后悔, 走出去比留在原地更痛苦 (噩梦缠身) 。这时, 过去的种种因为远离逐渐销蚀掉它的劣性, 露出美好有爱的一面:母亲脱掉凶恶的表面, 用廉价的母爱呼唤着她, 让特蕾莎带着原有的伤心的母爱选择原谅母亲, 并忍不住回去。然而, 特蕾莎是软弱的。托马斯揭穿她母亲的谎言, 断绝了她回头的念想, 也断绝了她的过去与后路。强有力的截断她与母亲的连线, 她开始发晕、跌倒, 并被托马斯一次次扶起。

他们两人的爱情世界是建立在托马斯对特蕾莎之忠贞的绝对信念上, 特蕾莎的忠贞与托马斯的不忠直接决定了两人强与弱的对比。特蕾莎运用了她的软弱, 将托马斯一步步带到乡下, 那里是她向往的牧歌田园般的天堂生活, 但是托马斯早已不存在任何魅力和强势, 终于成为她怀中的小野兔。

另一方面, 捷克民族遭入侵, 托马斯曾发表的涉及共产党态度的文章一时间成为众矢之的。从国家来看, 祖国遭坦克敌军的践踏, 无本土自治权, 托马斯选择逃离了国家, 爱国之心寥寥;从社会来看, 民众在压迫下采取愚昧的抗争手段, 全民陷入监听、举报、签名等社会恐慌中, 托马斯的文章受到各界人士的关注, 但在一次次的签名仪式上放弃了承担重负。从著名外科医生 (与上帝争夺生命) 到乡下医生, 到擦窗工人 (涉猎女性共性中的个性) 再到修车工人, 都是托马斯选择的逃离。结尾处, 托马斯在车下闪着白发, 手抖地拿着扳手, 成为了再无抗争能力的真正的弱者。

2.性与爱

托马斯与特蕾莎的相爱不是按照王子公主的路线设置的, 而是六次偶然带来了特蕾莎, 她本以为可以摆脱母亲的世界。被放在篮子里顺水飘来的孩子的意象以及高烧下的死亡阴影引起托马斯的同情心与幻想一起去死的爱。因而在没有磨合, 没有了解的前提下进入了彼此的世界, 这以后托马斯的“性友谊”原则与特蕾莎的灵肉一元论相冲突, 性与爱的不稳定性带来人物情感上的不稳定性。

性的泛滥与爱的专一本身就存在不可调和性。特蕾莎的梦境彻底打破这种稳定性。梦境是由特蕾莎诠释用来谴责托马斯的, 对于猫的梦, 总是送死的梦, 死后的梦等梦境的解析, 很容易发现一个共性:都有漂亮女人, 这些不知名的女人是她心中最大的威胁。留恋生命之轻的托马斯摆脱不掉对女性的涉猎, 即使成为擦窗工人也快活的追求着, 而爱情的重负从一开始就是托马斯选择承担的, 不论是“六个偶然”的相遇, 还是孩子意象触动爱情, 还是因同情心泛滥一再原谅特蕾莎对他性生活的干涉, 甚至是被拖累到农村变老变弱, 都是托马斯个人的主观选择。

因此在性与爱之间的他产生了“不稳定性”:在特蕾莎面前撒谎, 圆谎, 与女友做爱又不断想着特蕾莎, “在情妇们眼里, 他带着对特蕾莎之爱的罪恶烙印, 而在特蕾莎眼中, 他又烙着通情人幽会放浪的罪恶之印”[5]。结果是整个捷克也找不到两者安定和谐的地方, 他们逃离了, 逃到了国外, 逃到了乡下, 但依旧断不了托马斯的性生活, “托马斯头发里另一个女人下体的气味”[6]就不断在制造着性与爱的不稳定性。爱?他对特蕾莎是有爱的, 很深, 深到放弃不婚原则, 背离国家与优越医生身份留在农村与她共度一生。性?在最初与特蕾莎的性生活之后, 她便只是性生活中的一员, 稍重要些。萨宾娜才是他追求生命之轻享受“性友谊”的伙伴。如此不稳定的性情集于托马斯一身。

3.轻与重

对于人类来说, 勇于扛起命运重担的就是英雄, 伟人。

文本一反常态, 用“Esmuss sein” (非如此不可) 作为托马斯摆脱院长不满的借口, 这一思想贯彻了贝多芬的主张, 而贝多芬的思想及音乐又是特蕾莎附加给他的。他将特蕾莎作为自己必须承担的重担, 用伟人的思想强行压迫自己的行动, 于是他踏上寻找特蕾莎, 同时也埋葬自己的旅程。因而当他在旅程中逐渐认识到“Eskonnteauch anders sein” (别样亦可) 时, 他承担了压迫下无法呼吸、胃疼折磨之苦。

要知道, 昆德拉笔下的托马斯产生于窗前的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里就蕴含着在轻与重选择上的不稳定性。托马斯拥有追求生命之轻的信念, 是反对社会, 国家, 命运等外在束缚的存在, 却被爱情困住了手脚, 带来了下半生的“不稳定”。托马斯并不需要英俊的外表 (文本并无描绘) , 也不追求丰功伟绩, 更是被归属于“没有责任心”的一类男人, 但是这正是昆德拉需要的人物形象, 非正常的存在对追求生命之轻更有审美价值。

小说没有合理合法的亲情和爱情:特蕾莎是母亲失去幸福的罪恶, 强行被拉进裸体集中营没有羞耻的世界, 托马斯放弃对妻儿抚养权被父母断交;特蕾莎寻求的是灵肉统一, 逃离母亲世界却被性泛滥的丈夫带回母亲般的裸体集中营。父母与孩子之间, 丈夫与妻子之间都不再遵从道德伦理上的美满幸福, 而是站在抛弃情感重负的基础上探寻“关于存在的诗性沉思”。

昆德拉展现的主人公打破了传统的英雄主义, 不再是令人敬佩的力士参孙, 也不再是人人唏嘘的善良主人公, 反之, 人物诞生的可笑性 (特蕾莎诞生于肚子咕咕叫的一刻) , 人物命名的随机性 (托马斯取自圣经) , 人物外形的模糊性 (甚至是一群没有“脸”的人物) 等, 失去了那些现实主义用大量背景描写、外貌描写和环境描写烘托出来的“偏”真实的人物。这些人物无法用善恶的标准来区分:托马斯处处留“身”与他反对窃听、放弃医生身份反抗的善恶;萨宾娜向往自由, 个性独立却不断背叛的善恶等。他们不是真善美化身的“天使”“英雄”, 而是一群有着独特思想兼七情六欲的人, 在理解人物的特异性为与观念后, 也理解了昆德拉的主张, 这其实也是读者经历了肯定自我———怀疑自我———否定自我的观念演变。

《小说的艺术》中昆德拉提出小说“是一种不确定性的智慧”[7]。不稳定性在詹姆斯看来可以通过“故事”和“话语”的形式加以区分:第一种不稳定性发生在故事情节发展中, 人物在行动中将问题解决, 这属于传统时间-线性叙述;第二种不稳定性由话语创造, 昆德拉正是运用幽默讽刺的口吻和隐喻形式揭露了事物表层结构下的深层意义, 带来一种模糊、歧义性的美, 种种意象贯穿在人物形象中, 用他们的行动来揭示意象的含义, 从而综合成更大意义的整体。

参考文献

[1]米兰·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2014年版.

[2]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4年版.

[3]罗钢.叙事学导论[M].云南:云南人民出版社, 1994年版.

[4]李凤亮.别无选择:诠释“昆德拉式的幽默”[J].徐州师范学院学报, 2010 (1) :30-35.

生命不能承受之死 篇9

关键词:祥林嫂,奥士高纳大爷,重压,悲剧

“悲剧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1]。这是鲁迅对于悲剧的本质特征和审美效果的准确概括。悲剧让我们直视现实, 减少对不幸的悲哀感。悲剧带给人们的不仅是心灵深处的震颤, 更是对重压下“哀其不幸”之后的社会道德反思。

鲁迅以极大的热情欢呼辛亥革命的胜利爆发, 可是残酷的现实很快就让他大失所望。看到帝制政权虽被推翻, 取而代之的却是地主阶级的军阀官僚统治, 中国的广大人民, 尤其是农民, 日益贫困, 宗法观念根深蒂固, 封建礼教束缚着人民, 他用《祝福》深刻地展示了这一时期中国农村的真实面貌。这篇小说通过祥林嫂一生的悲惨遭遇, 反映了辛亥革命以后中国的社会矛盾, 诠释了四大枷锁 (政权、族权、神权、夫权) 害人的本质。

莫泊桑是法国十九世纪后期批判现实主义大师, 《绳子的故事》是他的短篇小说代表作。文中写了法国北方诺曼底地区一个节俭、诚实农民奥士高纳大爷, 在赶集的路上捡了一小段绳子, 想不到却因此招来横祸, 结果在各种力量的胁迫下形成了一张无形交织的网, 使奥士高纳大爷忧郁而死。作者怀着对邪恶势力官商勾结为非作歹的愤怒, 深刻表达了对法国下层农民的无限同情。

一、政权的压榨

《祝福》中的 鲁四老爷 无疑是封建政权的化身 , 他“讲理学”且是“监生”, 语言不多, 但话语惊人, 典型的就是“可恶”“然而”。祥林嫂初次到鲁家做工 , 中途被婆家劫走后 , 鲁四老爷说了第一个“可恶!然而……”。说她“可恶”, 主要是埋怨祥林嫂的婆家劫她回去有损自己的尊严;说“然而……”, 是鲁四老爷极力维护卫道士形象, 他骨子里觉得在“出嫁从夫”的礼法面前真是无话可说。第二个“可恶”“然而”是分两次说的。当祥林嫂被劫走后, 卫老婆子来到鲁家解释, 她还未开口, 鲁四老爷先甩出了个“可恶”。这显然是对卫老婆子说的骂她既当“中间人”又 当劫持者 , 怨她介绍 不守礼法 的祥林嫂来又合伙劫其去, 败坏了自己的门风。“然而”是在卫老婆子道歉, 又讲了一大堆好话后说的。这时鲁四老爷心里已然是无可奈何, 这桩事既符合封建礼制又入情入理, 只好作罢, 当然也隐含希望卫老婆子再荐一个好的想法。鲁四老爷出场不多, 但他的残酷无情却对祥林嫂的悲剧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绳子的故事》中的乡长是资本主义政权的化身 , 面对马具商向乡政府的诬告, 他不调查, 不研究, 偏听偏信, 完全听从马具商所谓的“揭发”, 武断判定就是奥士高纳大爷捡了黑皮夹子。为了验证奥士高纳大爷的清白, 乡政府的人搜了他的身, 在这背后, 我们看到的是乡长和政府人的道德偏见, 他不相信奥士高纳大爷的诚实, 他面对奥士高纳大爷发自肺腑的“名誉起誓”, “良心和生命担保”感到惊奇 , 一味摇着脑袋说 :“奥士高纳大爷 , 马朗丹先生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 我不会相信他把一根绳子错当成皮夹子。”[2]正是这种怀有对下层人民的偏见和那种盛气凌人的姿态, 带给了奥士高纳大爷无尽绝望。奥士高纳大爷本来希望乡长能为自己做主, 还自己的清白, 相信政府的可信, 但他错了, 留给他的只是无力和苍白, 无形的重压带给他的只有恐惧和无奈, 无疑为他的悲剧人生做好了一个注脚。

二、失控的道德

家族制度始终作为统治制度的社会基础而不为政治风暴所左右, 宗族观念始终作为统治阶级的思想支柱而支配人们的头脑, 宗族的权力是一条长期束缚人们手脚的绳索。祥林嫂正是在这种道德失控下造成的悲剧产物。祥林嫂丈夫死后, 婆婆要将她出卖。她被逼出逃, 到鲁镇鲁四老爷家做佣工。很快又被婆婆家抢走, 为了小叔子的财礼, 把她卖到贺家。贺老六是个纯朴忠厚的农民, 很快又有了儿子阿毛, 祥林嫂终于过上了安稳日子。然而命运多舛, 贺老六受地主的身心摧残饮恨死去, 不久, 阿毛又被狼吃掉。经受双重打击的祥林嫂, 失魂落魄, 可是人们还说她改嫁“有罪”, 要她捐门槛“赎罪”, 否则到了“阴间”还要受苦。她千辛万苦积钱捐了门槛后, 依然摆脱不了人们的歧视。最后, 她沿街乞讨, 在除夕的鞭炮声中, 惨死街头。

奥士高纳大爷的悲剧之由也是道德的失控。在这场逼死奥士高纳大爷的围攻中, 马具商是发难者。他本是一个农村的小奸商, 身上有着农村小奸商那种狡猾、阴险、诡诈的特点。通过他的行为和举动, 我们可以看出, 他的处世哲学符合法国当时堕落的社会道德观念。因此, 他泄私愤, 为达到陷害冤家对头的罪恶目的, 不惜造谣中伤, 无中生有, 把亲眼看到奥士高纳大爷捡到的一小段绳子说成是一个黑皮夹子。事情真相大白以后, 还不甘罢休, 继续散布谣言, 拨弄是非, 迷惑不明真相的人, 直至害死对方而后快。他的行为是当时社会道德观在一个农村小奸商身上的体现。可以说马具商是这篇小说道德堕落的始作俑者, 他对冤家对头的迫害, 颠倒黑白、混淆视听的举动带动了乡政府和周围人, 整个社会道德失控, 诚实、节俭奥士高纳大爷成为无辜的殉葬者。我们看到的是那份对社会悲哀和对奥士高纳大爷的悲悯。

三、无力的抗争

祥林嫂是抗争的、不甘屈服的, 去鲁镇做工就是为了摆脱婆婆的束缚, 第一次选择了抗争, 但好景不长, 被婆婆抓了回去嫁给贺老六;拜堂成亲撞破头角是第二次命运的抗争;当贺老六好好和她过日子, 并有了阿毛时, 她感到了幸福的喜悦, 她想好好生活。好景不长, 厄运再次降临到她的身上, 在遭受夫死、阿毛被狼吃掉双重打击下, 大伯又来收屋,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时候的祥林嫂心还没死, 她依然向命运发起抗争, 于是才有了再到鲁镇帮工。但这次鲁四奶奶冷落她、捐门槛而无法改变命运、不断向人倾诉未果的打击使她变得目光呆滞, 神情落寞。她的痛苦再也得不到人们的理解和同情她的精神世界被强大的外在压力击垮, 她命运的抗争经不起人们的冷眼, 那么, 她的抗争之路走到了终点, 悲剧人生就成了必然。

当奥士高纳大爷在遭到马具商的诬告、乡政府的询问时他和马具商当面对质, 这是他第一次的抗争, 因为马具商是他的冤家对头, 他可以直言自己捡的是一小段绳子, 并且自己要求抄身, 结果没有。本以为自己赢得了胜利, 展示自己是一个诚实的人, 但事与愿违, 乡长没有相信他, 还把这事报告给检察院。消息传开, 就有人问长问短, 他不厌其烦地讲绳子的故事, 但没有人相信, “他生气, 着急, 由于别人不相信他而恼火痛苦, 不知怎么办, 总是向别人重复绳子的故事”[3]。他的第二次抗争在大家的流言蜚语中再次破产, 他捡皮夹的嫌疑依然存在。第二天, 当他听说皮夹子被长工马利捡到并送还的时候, 他认为自己的清白终于可以澄清了, 他看到了柳暗花明峰回路转, 于是立即四处游说, 叙述故事的结局, 整天讲, 在路上, 在酒馆里, 在教堂门口……但是人们脸上带着嘲弄的神气, 他感到不自在, 感觉背后有人指指戳戳。就这样, 第三次的抗争又进入了山重水复。到戈德维尔赶集, 向一位老农民讲述, 但他还没讲完就被老农民骂了, 他不服, 还想抗争, 但是满座的人都嘲笑他, 这时他真正意识到了可怕, 他依然是人们眼中捡皮夹的人, 是滑头, 是指使别人送回皮夹的人。这时候, 他愤怒, 羞耻, 痛苦, 伤心……第四次的辩解抗争又一次流产, 最终他落得在忧郁中死去的结局。

四、无形交织的网

《祝福》中的那张网可谓天罗地网 , 严密之极 , 政权、族权神权、夫权, 权权都像一把尖利的匕首, 时刻在紧绷祥林嫂那根脆弱的心弦, 最终, 她没能逃脱这张大网对她的束缚, 这是祥林嫂的悲剧, 也是社会的悲哀。著名作家丁玲说:“祥林嫂是非死不可的。”[4]“祥林”是丈夫的名字, 名字早被人忘记, 说明她社会地位低下。祥林嫂嫁给了只有十六七岁且已经死去了的丈夫, 她只能嫁鸡随鸡, 嫁狗随狗, 她的婆家要把她抓回去是“天经地义”的事。婆家做事先是鬼鬼祟祟, 然后十分强悍野蛮, 他们待祥林嫂到河边淘米, 把祥林嫂“捆了躺在船板上”。他们像对待牲畜一样对待她。他们为什么敢于这样做呢? 因为那些所谓“三从四德”———封建的“夫权”在支持他们。为了反对再嫁, 她进行了“出格”的反抗, 是为了保持自己的“贞节”;为了赎“罪”, 她去土地庙里捐门槛。她是在封建礼教和封建“神权”的泥沼中进行挣扎抗争的 , 但这张网只能使她越挣越紧, 这决定了她不仅逃不出造成人生悲剧的苦海, 反而最终只能走向死亡的深渊。

奥士高纳大爷遇到的那张网也是多方面的组合体, 马具商、乡政府、周围群众汇成一张暗流涌动的网, 奥士高纳大爷不断抗争, 网不断紧缩, 荒唐的道德偏见最后窒息得令他喘不过气来, 忧郁而终。马具商不断发难, 却得到了乡政府的支持和保护, 乡政府的审讯和乡长道德偏见, 这实际上是保护了马具商, 更让马具商有恃无恐, 敢于当众撒谎, 而且已在使用毒计。众人的嘲笑又给这层网加上了一个厚厚的保护壳, 他们是一些像奥士高纳大爷一样贫苦的普通农民, 他们中有农村小客店的小老板、小商人、庄稼汉等, 都是一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诚然, 他们绝没有想到要害死一个诚实的普通农民, 可是他们的行为无意中却帮助了马具商, 致使其阴谋得逞, 奥士高纳大爷忧郁而死。

悲剧的东西带给人们一份深沉的思考, 也带给人们一份灵魂的拷问, 那份震撼让我们只能把爱恨、褒贬寄托在小说情节中。无论是祥林嫂还是奥士高纳大爷, 他们都被政权的压榨、失控的道德、无力的抗争束缚在一张无形的网上, 重压必然抗争, 但抗争无果, 网越来越紧, 精神的枷锁折磨得他们体无完肤。虽然他们生活在不同的时代, 生活在不同的国家, 但他们身上所产生的悲剧网络却是不谋而合的, 我们不禁慨叹, 文学无国界。

参考文献

[1]鲁迅.鲁迅全集 (第一卷)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73:297.

[2][3]柳明九译.莫泊桑中短篇小说选.译林出版社, 2003.

生命不能承受之举 篇10

正是由于司机的一个不经意而又粗心的举动,夺走了一个孩子宝贵的生命。如果那位现代车的司机下车开门时,多观察三秒时间,尽可能离旁边的行人或非机动车有足够的距离,那么悲剧就可以避免。除了司机要注意,车内人员下车时也要前后观察,最好靠路边下车,当然更要注意是否有行人经过。

其实,这样的小举动造成的车祸数不胜数。

近年来,由于一些司机滥用远光灯,而造成了许多不可估量的后果。夜晚开车时,远光灯可使对向驾驶员视觉上产生瞬间致盲,致盲时间最快也要持续2秒左右,在这两秒的时间里,驾驶员如同闭眼开车,对周围的行人以及前后的来车观察能力大大下降;当你开启远光灯时,对向来车会误判了你的车速和距离,原本应该减速的,他却放心地避让自行车或是开始借道超车;远光灯所产生的超大光晕会占据人眼视觉中很大一部分面积,使得对向驾驶员的判断力下降,从而会采取错误的操作。

鲁迅说:“悲剧是将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我们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在生命面前人人平等,一个小小的举动,也许夺走了他人的生命,也许毁灭了一个家庭、两个家庭……让我们牢记——生命有不可承受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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