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染小说(精选3篇)
陈染小说 篇1
孤独作为人类基本生存困境历来不乏对其探寻者与追问者, 尤其在新时期小说中, 孤独几乎成为一种主要景观, 它凝聚着作家对生命状态的反思, 成为作家迈向无上至高的精神祭坛的必由之路。在新时期的众多创作中, 陈染是对孤独进行持续的真诚关注和全力深度书写的女性作家中的少数之一。
陈染的孤独, 正如自己所言:“它几乎成为我生命血液里换不掉的血型, 与生俱来, 与我相安为伴。”童年的不幸经验相当程度的导致了并形成了她看取世界认识人生的基本定势和初步态度。“从我还未出生的1957年反右开始, 家里就屡遭冲击, 家庭气氛沉闷、压抑、冷清。父母关系的紧张使我深感自卑和忧郁。”父母婚变后, 陈染随着母亲在北京一个小胡同尽头的一所废弃的尼姑庵遗址上居住了四个春秋, 童年凄凉狭窄的生存空间势必会在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心灵深处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在别无选择的孤寂中她独自走上了尚待开掘的文坛。正如孙先科在《颂祷与自诉》中说:“作者转移了他们的目光, 对自己心灵的兴趣显然超过了对世界和众生的兴趣”, 小说“变成了对自我的省察和抚慰”, 成为“喃喃自语”。陈染的自语正是基于这样一个童年的现实, 残缺性的生存体验, 在很大程度上支配着陈染的情感指向和世界观的形成。而后陈染也如她人一样走向了婚姻的殿堂, 然而她的婚姻并不完美。此后她再次退守到原本残缺的家庭。
陈染的孤独体验, 最终表现为存在主义的哲学思考。生活的孤独与绝望感, 迫使陈染更进一步的转向对人类生存状态的追问。她认为人生没有终极的归宿, 漂泊乃是生命的常态, 所以, “我不打算到达哪儿, 做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陌生者独自漫游就是我的目的。”“也许正是这种离家在外的漂泊感, 迎合了我内心中始终‘无家可归’的感觉。”孤独, 是现代人类内心的本原状态, 因此, 每个人都必须学会承受孤独, 做一个孤独的个体和思索者。
陈染感伤地透过现实社会对她的束缚和她面对现实时茫然无措的无力感, 洞悉所有的存在都如此名正言顺的合理, 没有哪一点是不可思议的, 陈染参透了人类存在于世界的痛苦, 她思考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 试图使自己头脑清晰, 然而不可辩驳的现实却她无法给自己一个明确清晰的答案。
在陈染文本中, 这些带有强烈女性意识的主人公在孤独的找寻, 从没有真正的家乡归属感, 她们无论身处何地都似乎断梗飘蓬, 在永久的游荡中身处异乡。她们与孤独相安为伴, 面对物欲横流和精神匮乏的时代症候, “我”想象与年轻的理发师坠入欲望的深渊, “我”或许有些躁动, 但“我”的灵魂在煎熬着、撕扯着, 那“沉默的左乳”默默地在等待着那圣洁的爱人。她们不可能做一个世俗的摒弃者, 更不能像草木一样没有思想地生活着, 她们永远在思索着“能否与生活和解”。尽管在不停的挣扎着, 但她们总高昂着尊贵的头颅, 守护着内心的真诚, 寻索着人类的精神家园。她对孤独的体验与抒写是对整个人类的生存进行的形而上的深沉追寻与坚毅探索。在这个缺乏终极关怀、功利实用的现代社会中, 她的存在让我们看到了希望, 我们应当视之若珍倍加呵护。
值得注意的是, 陈染作品中的孤独与西方现代派作家有所不同, 它并不是刻意在营造一种悲剧性氛围, 而是在体验品味痛苦和孤独之后获得的重新生存的勇气。这也可看成是陈染对生存状态的把握与理解方式。陈染站在人类理性的高度告诉我们, 孤独是精神追求者的强烈需求和生存能力, 而现代人正在逐步的丧失这种能力, 世界几乎将要演化成一座思想的幼稚园。陈染通过作品中的人物, 传递着对人类孤独存在的思考, 其内涵表现为以下两点。首先, 人的存在状态是孤独的。人不得不为自己的存在寻找支撑, 因为“人是独自的人”。“大多数情况下, 多数人只是一种虚弱而空洞的力量, 每一个个体都必须强大到足以支撑自己, 才能“在较长的时间里以及较高的层面上独自承担一切”。这恰好照应了克尔凯郭尔“少数人与多数人”的论说。存在的个体是有限的、脆弱的, 个人无法摆脱生来即被抛弃的先天宿命;只有选择勇于承担自我, 才能找到“此在”的意义。其次, 个体必须为自己做出选择。“这个世界是自己走路的, 没有人能帮你选择, 无论是多么懂得你、心疼你的人, 都无法替代你去生活去感受。你最终是要为你自己选择的。”人生就如同一盘永远没有输赢的下不完的棋局, 似乎只有不停地前行, 才能忘却内心的孤独感受, 在荒诞的人生游戏中揪扯住一根缥缈的救命稻草。而在这感悟背后, 其实暗含了作家对生命的坚守。
摘要:在新时期创作中, 陈染是对孤独进行持续的真诚关注和全力深度书写的女性作家中的少数之一。她的生活经验相当程度导致了并形成了她看取世界、认识人生的基本定势。陈染抛弃宏大背景, 关注女性中心意义的构成, 她的孤独体验, 最终表现为存在主义的哲学思考。陈染通过作品中的一个庞大的女性孤独者家族, 传递着对人类孤独存在的独特体悟。
关键词:陈染,女性,孤独
陈染小说 篇2
通过分析,笔者发现陈染小说强烈的女性主义意识主要来自于以下三大特质:
一、女性中心主义的文本布局
在陈染的绝大部分作品中,叙述者或者主人公的位置都被女性占据着。即使像《空心人的诞生》这样以男性视角写就的作品,最终呈现的依然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故事。分析一下陈染作品中男性的形象,我们就会发现,陈染事实上并非拒绝男性在她小说中的出场,只是因为女性不可更改的中心地位,以至于男性只能以边缘人或者背景人物的身份出现。作者以这样的一种文本布局,向现实生活中的男性中心现状发起责难和抗拒。
小说《破开》就是一个典型的女性中心主义的作品。小说讲述了我和朋友殒楠的故事。而在这个故事过程中除了因阅读报章而述及尼克松,竟然没有一个男性出现。小说中随处可见的是叙述者与殒楠之间的对话,以及彼此之间的回忆或展望。两个特立独行的女人,在她们的生活里似乎根本就不需要男人。在她们眼里,生活就是一出荒诞戏,因为在女人认真地对待生活的时候,男人却把生活看成了戏。她们提倡性别意识的淡化,意欲创办一个真正无性别歧视的女子协会,并命名为“破开”。似乎试图要破开一直以来的由男人们为这个世界构建起来的一切规范和准则。最后,小说借殒楠的母亲之口,说出了作者的心声“只有女人最懂得女人,最怜惜女人。”
自传体小说《私人生活》是陈染的代表作。在小说中,作者叙述了三个女人互有交集的生活历程,通过对三个年龄各异的女人生活遭际的描写,隐隐揭示了一个女性一生的命运。作为老人的母亲年青时深受父亲的压制与束缚,年老后在孤独中死去。而作为中年寡妇的禾,尽管孤独,却有着独特的美丽。她有过短暂的婚姻生活,却不曾有小孩,最后当男人因病死去,她开始了自由自在的生活。甚至爱上了邻家的小女孩,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而作为第三年龄阶梯的倪拗拗,尽管年幼,却有着强烈的性别认同感。她同样喜爱着禾寡妇。彼此传底着对对方的好感。以至后来禾寡妇死于一场大火时,她感到“头和脚都肿胀起来,双眼发烫,两手冰凉。”在这个三个女人之间,母亲的丈夫也就是倪拗拗的父亲,以及禾寡妇的丈夫,似乎都是生活中一闪而过无关紧要的人物。作品的重心被放置在对三个女性的分层设色上,最终留下的是孤独的倪拗拗,远离男性,在时光流逝中孑然独立。
美国的女权主义诗人阿德里安娜.里奇对于父权制也就是男权制有过这样的定义:“父权就是父亲的权力,父权制指一种家庭-社会的、意识形态的和政治的体系,在此体系中,男人通过强力和直接的压迫,或通过仪式、法律、传统、语言、习俗、礼仪和劳动分工来决定妇女应起什么作用,同时把女性处处置于男性的统治之下。” (2)
显然,这是一种男性中心主义的社会体制。但这样的一种社会体制,至今仍在延续着。所以,女性总是处于社会的次要地位,受到歧视和偏见。作为一个有着强烈平等意识的作家,陈染在她的作品中建造了一个个女性的王国。正如陈染在小说《另一只耳朵的敲击声》中所建构的那样:“我们——女人,你们——男性的世界”。
二、“厌男症”的文学实践
在女权主义文论中,一个很有意味的专用名词就是“厌女症”(misogyny),指的是“文学中歪曲、贬低妇女的形象,把一切罪过都推到女人头上的情绪或主题”。 (2) 而在陈染的小说中,我们恰恰看到了相反的情况:女性的形象大部分都是美好而健康的,但男性的形象则大部分时候都是丑陋的。即使以一个美好的形象开场,最终也会露出他的丑恶一面出来。笔者暂且将陈染的这种创作倾向称之为“厌男症”,以对其进行有效的分析。
在陈染的处女作《别那么丧气》中,有着这样的叙述:“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感觉,认定全世界所有的男人都比不上女人,她们比男人更真诚、无私、顽强和富于牺牲精神。”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作者对女性有着强烈的认同感,而排斥在她看来更虚伪、自私、懦弱、没有牺牲精神的男人。
小说《与往事干杯》算的上是陈染“厌男症”文学实践的代表作品。作者向乔琳腹中的胎儿讲述了一个“年华之死”的故事:数年前,身为少女居住在尼姑庵的我,在懵懂的年龄里被邻居家的男人给占有了,他将年幼的我视为了一块试验田,在我的身体上宣泄着欲望,发泄着对妻子对婚姻生活的不满。他许诺不会伤害我,却给我留下了深深的伤痕。数年后已经就读大学的我,遇上了一个让自己动心的男孩“老巴”,我们陷入了爱河。当我来到老巴所在的澳大利亚准备和他结婚时,却无意中发现老巴竟然是我当年尼姑庵的那个男邻居的儿子!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开,将事情告诉老巴然后毅然归国。归国一段时间以后,我收到了老巴爷爷,也就是尼姑庵男邻居的父亲寄来的信件,告诉我老巴已经在送我离开那天,在机场回家的路上因车祸身亡。这个年华之死的故事,惨烈而残酷。叙述者却把它讲述给了一个腹中的婴儿听,足见这件事情在主人公心中留下的深深创伤。一个中年男子无耻的占有欲,是这场悲剧的源头所在。多年之后,这个男人遭到了报应,他以一个曾经被自己伤害的女性为中介,最终将自己的儿子导向了死亡。可以说,故事结局正是对尼姑庵里那个卑鄙的男邻居最深刻的控诉。
“厌女症”把女人缩小成男性文本的所有品,以至男性文本中的女性形象都被局限成了男性期望和设计的形式。古芭对此有过精辟的评价,男人的一枝笔创造了女人,也紧闭了女人。在陈染的文本中,我们读到了“厌男症”的倾向,然而,这种倾向显然是在男权主义的压制下产生的,它反过来成为了对男性霸权的一种控诉。或许,这种的一种极端表现手法,不失为呼唤还原文学作品中正常女性形象的一种有效方式。
三、对“女性气质”的消解
蒙.德.波伏娃在她的《第二性》中有一句名言:“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被塑造成的。”说的就是社会性别(gender)的问题。社会性别作为一种后天获得的地位,是由社会各个方面的因素构建的,甚至可以说是社会文化强加于人的,它表现的是男女之间不对等的两性关系。在社会性别意识浓烈的背景下,女性气质在不同的文化分为下通常被固定为某种“合理”的模式。
在小说《破开》中,陈染借殒楠之口说出了自己对社会性别的反感:“性别意识的淡化应该说是社会文明的一种进步。我们首先是一个人,其次才是一个女人。”在这部小说接下来的叙述里,殒楠在谈到自己一直期待的那个人的时候表示:“我放弃了性别要求,我以为作为一个女人只能或者必须期待一个男人的这个观念,无非是几千年遗传下来的约定俗成的带有强制性的习惯……我觉得人和人之间的亲和力,不仅体现在男人和女人之间,它其实也是我们女人之间长久以来被荒废了的一种生命力潜能。”
在陈染的作品中,女性与女性相爱的例子比比皆是,其中的许多具有明显的同性恋倾向。比如《破开》中我和殒楠的爱,《私人生活》中倪拗拗和禾寡妇的爱。《另一只耳朵的敲击声》中黛二对伊堕人的爱。在她的《超性别意识与我的创作中》,陈染亲口宣称:“情爱来自何方?异性之间肯定会有,同性之间也有可能。”在这里我们事实上可以读出一种“双性同体”的意识。
在社会性别背景下,女性往往被要求具有温和文静的气质,她们应当严于律己,忠守自己的贞节,她们应该说话轻柔文明,懂得撒娇何体贴。而在陈染的笔下,女性却往往形象各异,许多形象都具有鲜明的反叛性格。如《另一只耳朵的敲击声中》,黛二的词汇表中布满了像“操,婊子”这样为母亲所禁忌的词语。《破开》中,殒楠聪明优秀得让男人自叹不如而不敢靠近。
或许正如陈染在《饥饿的口袋》中所形容的:“女人像头发一样纷乱。”所以,任何一种性格与气质的女性形象,都可以被理解为正常的。当我们不再将偏见与强权加于女性气质之上时,我们才能认识到,女性更为真实的多面性。
通过上面三个方面的分析,我们可以从陈染的作品中,解读出浓厚的女性主义意识。在陈染的文本世界里,我们可以看到对女性经验的格外强调,对男权中心话语的深度抵制。为了突破男权中心的话语模式,陈染采取了种种或许稍显偏颇的方式,以其唤醒女性们的自我意识和自醒意识。她丝毫不畏惧男权制度下社会围墙的层层封锁,而选择了破墙为门的突围策略,义无反顾地向前行进着。
参考文献
[1]、陈染《陈染文丛系列》六卷本, 北京, 作家出版社, 2001年。
[2]、张岩冰《女权主义文论》, 济南, 山东教育出版社, 1998年。
[3]、玛丽·伊格尔顿《女权主义文学理论》, 长沙, 湖南文艺出版社, 1989年。
[4]、唐正果《女权主义与文学》, 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94年。
[5]、孙绍先《女权主义》, 《外国文学》2004年第5期。
[6]、池永文《论陈染小说中的女性意识》, 《成都教育学院学报》2006年6月号。
陈染小说 篇3
一、作者女性意识的萌芽及其写作缘由
陈染的小说偏重于女性情谊的写作, 不仅仅写了女性和女性之间的情感及心灵世界, 还表达了她作为女人的思想体验, 即女性思想的表现, 在作品的人物中不时出现作者自己的影子, 当然这都是与她自身的生活体验和外界影响有着密切关系。
陈染小说中的女性情谊的产生并不是偶然的, 她从小在单亲家庭里成长, 趋向于对同性的依赖, 但在潜意识中她又渴望着一种父亲般的依恋, 想真正成长为一个正常健康的女人, 拥有美好幸福的婚姻生活, 但这一切仿佛又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婚姻生活的失败, 使她对男性彻底的失望, 就像弗洛伊德所说的恋父固置由于找不到合适的契口压抑在潜意识中, 于是她把那份情感转移到姐妹情谊上, 希望能在女性情谊中得到慰藉, 对女性之间的友情还存在莫大的希望。
“女性情谊”源于西方女权主义者所倡导的性别路线, 是女性生命里别样形式地“方舟”。陈染的创作特别是受到西方女权主义最具有代表性人物——英国意识流的女作家伍尔芙的影响。陈染借鉴并超越了伍尔芙的“私人房间”和“两性同体”的观点, 创作的《一间自己的房子》、《超性别意识》等文, 在女性情谊描写中更注重同性间的心灵感应, 表达了她的女性主义思想。
二、小说世界中的女性情谊
在古代文学史中, 女人关系差不多绝无例外地都是存在于和男人的关系中, 她们被作为男人的对照、参照、陪衬而出现。90年代初, 女作家们纷纷突破性别的禁锢, 创作了一大批书写女性情谊的女性主义文学作品, 女性主义作家陈染就是其中的杰出代表。其作品对女性情谊的描述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 母女情谊
陈染小说中的母女关系有着双重含义, 小说中把母亲视为女性历史的开端, 是女性的源头的体现;另一方面则是相反的, 母亲在小说中是被父权驯服的女性形象, 是父权制文化影响下的代言人。《私人生活》中的母女关系是朋友式的, 她们母女互相依赖, 互相鼓励, 更像是女性之间的一种同盟关系。这种母女之间相互的关切、爱怜是维系母女统一战线的关键因素, 她们之间的友谊既温情又真实, 实际上构成了一种对父权社会的无声抗议力量。《另一只耳朵的敲击声》中, 母亲个性复杂狭隘, 她深深爱着女儿, 但企图从灵魂到肉体都对女儿施加禁锢, 完全拥有女儿, 而女儿偏偏有自由的灵魂和意志, 这其中的矛盾表现在家长的威严和儿女对自由的追求, 两代人之间有代沟存在, 这实质上是对覆盖在父权制文化阴影下的传统的“慈母爱女”的无声抵抗。
(二) 同性恋倾向
有人说:“陈染的《破开》是一篇有名的同性恋宣言小说”[1], 但同性恋是灵与肉的结合, 小说《破开》则是一份生动而富有感染力的女性主义宣言书, 只是具有同性恋倾向而已。
陈染在小说里表达了对同性恋者的同情, 读者也能深刻感受到作者的立场, 作者通过塑造一系列自己设定的女性形象, 如殒楠、伊堕人、禾寡妇等, 她们解放了精神上的自我, 颠覆了男性霸权的威压。另一部作品《另一支耳朵的敲击声》中“两个主人公之间的情谊, 我们可以把她们看做是朦胧的同性恋倾向。《破开》开篇引用“他把一个女人往天上一抛, 那女人至今还在空中悬浮”, 亚历山大·叶列缅科的这句话点名了作品的虚悬本质[2]。小说通过“空中”“梦境”“飞机失事”的场景设置及描写, 游走在现实和虚幻之间, 使理想的彼岸成为一个遥不可及的世界, 变成了两个试图奋力“破开”禁忌的女人在现实里受阻的含蓄而委婉的故事, 借助“我”的叙述对世俗的爱恋进行了嘲讽和质疑, 表达了对同性恋保留了美好的向往, 这其实就是对传统不公正化男权制的抗议。
(三) 姐妹情谊
姐妹情谊是指女性团结一致的强烈情感。陈染小说所表现的姐妹情谊是其个体生命在现实世界中遭受来自异性的失落之后对理想的生活以及生命形式的一种大胆而又无奈的设计。
《无处告别》中的黛二、缪一和麦三曾经“好得一星期不见面就想念, 都曾发誓不嫁男人”。[3]《与往事干杯》第一页便将它定位于女人间的私语, “我”将自己至为惨痛而隐秘的情感经历倾吐给另一个女人。[4]在《破开》里, 陈染让人物之间互相理解, 互相关怀, 如“我”面对着如同虚构的现代都市迷宫, 大声地对“我”的朋友殒楠说:“我要与你一起回家, 我需要家的感觉, 需要有人和我一起面对世界”, 二人还商量“建立一个真正无性别歧视的女子协会”, 并拒绝以“第二性”作为协会的名称, 而要叫作“破开”, 借老妇人之口说出“只有女人最懂女人, 最珍惜女人”。[2]这样的女性友谊, 这样的姐妹之邦无疑是姐妹情谊的有力证据。
三、总结
陈染用她属于女性的细腻的笔触, 营造了独特的小说世界, 在她的小说世界中描绘出了被传统文学忽略和在男性话语主导地位下的真实的女性情谊, 让文学世界里有了女性的声音。这不仅是一种对以男性为中心的男权社会的抗议行为, 更是作者以她有别于男性的人生经历和观察视角, 为我们描绘了一个又一个深邃复杂的女性自我世界, 以其创作的实绩为建构女性空间作出了积极的探索和努力。
参考文献
[1]、季伟.禁忌的改写——剖析新时期小说中的女性同性恋现象[J].株洲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2003, (4) :16.
[2]、陈染.破开[A].陈染文集.沙漏街的卜语[M].时代文艺出版社, 2001:53~82.
[3]、陈染.无处告别[M].陈染文集.沙漏街的卜语[M].时代文艺出版社, 2001:2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