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心理(精选10篇)
悲剧心理 篇1
摘要:《呼啸山庄》是一个充满离奇、诡异的爱情悲剧, 全文围绕着希思克利夫与凯瑟琳·思肖的爱情和他的复仇而展开。希斯克厉夫与凯瑟琳都是典型的悲剧人物, 本文主要根据弗洛伊德的人格心理学、马斯洛的需要层次原理和Dollard的挫折攻击假说理论来分析《呼啸山庄》中男女主人公的悲剧, 表明资本主义社会的理性限制了人们内心的动力, 泯灭了熊熊燃烧的人性, 这就是他们内心不安的根源所在。
关键词:爱,人格心理学,需要层次原理,挫折攻击假说理论,人性
《呼啸山庄》这部小说主人公希斯克厉夫与凯瑟琳之间的强烈的爱是故事的主题。他们之间的爱远远超出任何一种世俗爱情。尽管他们之间的爱被视为浪漫爱情, 但却是一种精神的而非普通的浪漫爱情。他们给予对方的爱不是一种快乐, 而是一种极大的痛苦。他们谈论的不是生在一起而是死在一起。他们不是以吃来维持生命, 而是不吃来维持生命。他们的生死恋, 这样强烈, 这样真挚, 真是“和山峰一样不变, 和闪电一般凶猛。” (1) 同样, 希斯克厉夫对凯瑟琳的爱, 是自然之爱, 原始之爱, 精神之爱, 灵魂之爱。然而, 埃德加的出现改变了一切。当凯瑟琳背叛自己的本性而与埃德加.林顿结婚时, 希斯克厉夫对凯瑟琳的爱使他极端憎恨除凯瑟琳以外的任何人。这样, 希斯克厉夫的世界一片黑暗, 内心也因失去生命的精神支柱而充满痛苦和仇恨。然而, 凯瑟琳在希斯克厉夫和埃德加之间的选择表明了人类的困惑。英国评论家阿诺·凯特尔 (ArnoldKettle) (2) 在论及十九世纪的小说时说“《呼啸山庄》中的男男女女不是大自然的囚徒, 他们生活在这个世界里, 而且努力去改变它, 有时顺利, 却总是痛苦的, 几乎不断遇到困难, 不断犯错误。”
一些评论家认为, 艾米莉.勃朗特在创造呼啸山庄时, 就已在她的内心深处找寻到希斯克厉夫和凯瑟琳这样两个人物, 因为作者可能能够接受这样一种观点:一个人的灵魂深处是存在另一个人的。根据弗洛伊德的人格心理学来看, 人格由三部分组成:本我, 自我和超我。本我被看成是人性中最原始的无意识中的一部分, 它遵循快乐原则, 自我展示个人观点和社会现实, 并遵循现实原则。因此, 它把理性选择置于快乐原则之上;而超我则是个体价值的储藏室, 它包括从社会获得的道德态度, 是应该与不应该的内在声音。因此, 超我与本我常常相矛盾.从希斯克厉夫, 凯瑟琳和埃德加三者的关系来看, 我们能象征性地看出, 凯瑟琳是她最原始的本我, 希斯克厉夫是她外化的自我, 而埃德加.林顿则是她那文化的超我。当她感觉到埃德加.林顿的家庭生活的温馨, 她找到了她人格的第三部分——超我, 它包括了理想的自我和人极力要成为的那种与社会现实密切相关的人的观点。因此, 凯瑟琳焦急地想要过这种体面的生活, 以至于她背叛自己本性而与埃德加.林顿结婚。从这里, 我们可以看出, 对她而言, 埃德加.林顿是什么。凯瑟琳选择林顿作为自己的丈夫不过是要满足自己人性上的超我部分, 获得社会权利和经济地位。我们仍然记得凯瑟琳在从画眉山庄回到呼啸山庄时, 她的改变有多么之大。
再从弗洛伊德的人格心理学来看, 自我应该为冲动的本我和现实的超我服务。它虽不能彻底解决本我和超我之间的矛盾, 但毫无疑问, 本我的极端欲望可能有时不得不受到压抑, 而压抑确是一种使人保持大致能受人喜欢的自我形象的技巧。因此, 在与埃德加.林顿结婚之后, 她继续压抑自己原始的本我, 隐藏自己对希斯克厉夫强烈的情感而使自己的行为遵循文化超我所规定的规则。19世纪的社会是一个人们更多地关注金钱, 权利和地位的社会。社会地位和财富被看作是一切社会生活的衡量手段。为了和埃德加.林顿平静地生活, 更是为了满足自己那该死的文化超我, 凯瑟琳不得不压抑自己原始的本我而放弃真爱并与埃德加.林顿结婚。事实上我们可以把这种压抑看作凯瑟琳背叛自己本性的一种惩罚。事实上, 凯瑟琳的婚后生活并不幸福。那个违背道德的与希斯克厉夫的约定引发埃德加.林顿对希斯克厉夫的嫉妒。所有这一切都让凯瑟琳不知所措, 甚至疯狂。也许这就是人类情感的悲剧所在。
根据马斯洛的需要层次原理, 在人类的健康发展过程中, 有几种基本的需要层次。最基本的需要就是饥饿和口渴等生理需要和安全需要。当最基本的需要得到满足时, 人类便受到其他附属需要的刺激——与人结盟的需要, 爱与被爱等非常重要的需要。人类会把这些附属需要看成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并会尽力来达成目的。马斯洛认为, 这个层次需要原理的每一个层次都是天生的。当任何层次的需要受到挫折时, 病态心理就会产生。例如, 受挫的爱会导致敌意。希斯克厉夫曾经是一个心理很正常的人, 他有正常人的普通心理需要。希斯克厉夫, 一个孤儿, 被带到恩萧家里, 并成为他家的一员, 这样, 他至少有地方住, 有东西吃, 基本的生理需要和安全需要得到满足。自然, 他也开始寻求爱和被爱的附属需要。自从被收养到恩萧家后, 他和凯瑟琳便成为了亲密的朋友。在童年时代里, 他们像兄妹一样一起在旷野里玩耍。然而, 在这种关系里, 他们之间的情感远比兄妹之情要复杂。正如凯瑟琳所表述的:“我的最大的痛苦就是希斯克厉夫的痛苦。” (3) 他们是如此地爱恋对方以至于辛德雷.恩萧非常地憎恨希斯克厉夫, 于是恩萧把他们分开作为惩罚。这对于凯瑟琳和希斯克厉夫来说是莫大的痛苦。作为一个孤儿, 希斯克厉夫是孤独的, 凯瑟琳对他的爱是他生存的希望, 生命的支柱。然而, 残酷的现实粉碎了他的希望。当他们长大后, 他们的个性扭曲了, 他把恩萧作为复仇的对象之一。希斯克厉夫难以忍受画眉山庄的一切, 尤其是权利和财富对凯瑟琳的不可抵挡的诱惑。这样, 他们的爱被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所毁坏。在这种情况下, 凯瑟琳放弃了她与希斯克厉夫有情感基础的婚姻。当希斯克厉夫听凯瑟琳说与他结婚是降低她的身份时, 他痛苦地离开了凯瑟琳, 离开了呼啸山庄。事实上, 凯瑟琳对他的背叛以及恩萧的虐待扭曲了他正常的心理。尽管人性具有较大的稳定性, 然而, 行为却是遗传因素和环境因素综合作用的产品。希斯克厉夫原来生活在一个不好的环境中, 后来在呼啸山庄的经历, 尤其是失去了凯瑟琳之后, 他更狂野, 更冲动, 更富有报仇心。他是一个绝望的爱人。在小说中, 作者曾描述过, 他痛苦地呻吟着, 呼唤着凯瑟琳, 这种令人惊讶的爱是一个经过极度痛苦的灵魂的斗争。作者描述希斯克厉夫知道凯瑟琳的灵魂回来时, 他也是压抑不住地哭泣着, “进来吧!进来吧!”“凯蒂, 来吧!啊, 来呀——再来一次!啊!我的心爱的!这回听我的话吧, 凯蒂, 最后一次!” (4) 从这些话语中, 任何读者都能感受到希斯克厉夫的爱情之路是多么疯狂, 多么悲惨。作者对希斯克厉夫挖掘凯瑟琳坟墓时的疯狂行动的描写恰如其分地反映出他那无以言表的爱。他灵魂深处潜在的痛苦只能归咎于他对凯瑟琳强烈的爱被剥夺。从他的生活经历中我们感受到, 爱是一个人的基本权利, 也是人的本能需要, 在人类社会的集体生活中, 爱人与被人爱是人生的幸福, 谁都不能任意把它剥夺, 如果这些一旦发生, 人的心灵就会坠入无望痛苦之中。因此, 希斯克厉夫极度痛苦的来源就在于他被剥夺了爱的权利。
根据Dollard的挫折攻击假说, 攻击性是对受挫的一种习得而非本能行为的反应。当一种行为朝好的方向发展受挫时, 攻击是自然而然的。受的挫折越大, 攻击反应就越强烈。因为他的悲惨生活经历, 希斯克厉夫就以复仇来弥补因被剥夺爱所承受的痛苦。当他回忆起对凯瑟琳的爱时, 他不是同情, 而是折磨她, 不让她的内心有丝毫的安宁。作者在描述希斯克厉夫的复仇行为时, 她描述了他心底对凯瑟琳的痛苦的爱恋:有时爱折磨着他, 有时恨又充满他的内心。为表现希斯克厉夫那被扭曲了的人性, 作者让希斯克厉夫在读者面前既以绝望的失恋者出现, 又以无情的复仇者形象出现, 这就更让读者感觉到他那无止境的恨就是来自那无希望的爱。表面上看, 希斯克厉夫在经过痛苦的精神历程之后, 个性变得野蛮而又残忍, 但事实上, 从他的残忍行为来看, 其背后的个性就是人类的欲望和希望。希斯克厉夫独特的生活环境让他充满强烈的个人主义。那不可理喻的受人歧视的社会地位让他的个性变得忧郁, 野蛮和残忍。他等待着一切机会采取一切可能的手段来复仇。他以赌博的方式获得辛德雷.恩萧的财产。他因为要夺得埃德加.林顿的财产而和伊莎贝拉.林顿结婚。在他的复仇过程中, 他失去了理智, 。他以极端残忍的方式毁坏他周围的一切。他与伊莎贝拉.林顿结婚来惹恼林顿, 毁坏画眉山庄的一切, 包括它的财产和主人。俗话说, “虎毒不食子。”然而, 希斯克厉夫却比老虎还凶残, 为了执行他的复仇计划, 他不顾儿子的身体健康, 让儿子与小凯蒂结婚, 以便把画眉山庄的财产转给他。希斯克厉夫可怕的复仇特性和凶残的行为以及他那鄙视一切的凶残性情让那些曾经虐待过他的人以及他们的后代踩在他的脚下, 并让呼啸山庄和画眉山庄总处在不安和骚乱中。然而, 作者对主人公的描述却仍让读者能感受到希斯克厉夫的一切不合情理的行为都出于失恋的痛苦。
《呼啸山庄》中希刺克厉夫与凯瑟琳这两个主要人物在世界文学上给广大读者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通过对他们痛苦不安的灵魂的分析, 所谓的资本主义社会的理性限制了人们内心的动力, 泯灭了熊熊燃烧的人性。这就是他们内心不安的根源所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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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袁翠珍:一个扭曲的灵魂——简评《呼啸山庄》的主人公希斯克厉夫[J], 淮阴师专学报, 1992 (4) :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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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L.杜布、N.米勒、O.H.莫勒、R.西尔斯合著:《挫折和攻击》, 1939
悲剧心理 篇2
翟玉泉西华师范大学遂宁初等教育学院
长期以来,《孔雀东南飞》都被看作一出爱情悲剧(或曰婚姻悲剧),看作是揭露封建礼教罪恶的典型作品,语文教材和评论者都持这种观点。问题的关键在于没有抓住诗歌末句“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没有正确理解句意。这句话揭示了诗歌的主旨,或者说点明了写作意图。诗句意思是:只是要告诫后来的人,要以此为戒,千万不要忘记(这个悲剧)。那么,作者要后人吸取什么教训呢?几乎没有人注意这个问题,可这是理解本诗主旨的钥匙。下面我们来看诗歌的故事情节。
故事以刘兰芝与婆婆不相容开始,以刘兰芝夫妇双双徇情、焦母失去唯一的儿子而孤苦伶仃、刘家为失去女儿而悲痛结束情节。刘兰芝与婆婆为什么不相容?刘兰芝说是婆婆故意刁难,“大人故嫌迟”;焦母说是刘兰芝没礼节,凡事自作主张,“此妇无礼节,举动自专由,吾意久怀忿,汝岂得自由!”双方各执一词,怎么判断,我们只能再找旁证。请看焦仲卿说,他们“共事二三年,始尔未为久,女行无偏斜”,他们结婚几年了,尽管焦仲卿觉得很短,实际上并不短了,而刘兰芝还没有生下一男半女(诗中任何地方都看不出有孩子),尽管她的品行没有不端正的.,但是没有子女是不孝啊(按传统伦理),作为封建时代的婆婆谁也不能容忍!她必然怪罪媳妇无能(那时人们不会认为男子有问题)。这正是那个时代妇女被休的原因之一。有人说,那为什么县令和太守要为儿子求婚?这与刘兰芝没有生子无关,因为诗歌并没有写到他们是否知道这个情况,只能从其他处知道是因为刘兰芝的貌美、能干、知书达理。
从诗歌中也可以看出,焦家常常只有三个妇女在家,焦母守寡,独守空房;小姑年幼,不知世事(“新妇初来时,小姑始扶床”);刘兰芝是青春少妇,可丈夫很少回家,兰芝几乎形同寡妇,“贱妾留空房,相见常日稀”,“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按照传统伦理,这婆媳之间除了偶尔问安之外,不可能有多少内心的交流,何况焦母那么专横,婆媳之间更不可能有真正的感情交流,她们的苦悲、烦恼实际上都依赖焦仲卿去排解,她们的欢乐都依赖他去建立,可是焦仲卿没有办法解决:一是没时间;二是性格懦弱,面对妻子的委屈和母亲的责骂、要求他休妻,他只有向母亲和妻子苦苦哀求的份,不能坚持自己的主张,最后看似坚定的死的举动,实际上是他内心懦弱无能,无法处理好妻子与母亲之间的矛盾的必然结果(一方面夫妻感情甚笃,一方面母亲不能容忍妻子,要求休掉,两难啊,矛盾逐步加剧,怎么办?)。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婆媳矛盾必然加剧,结果只能是焦仲卿休妻。在封建时代,在焦仲卿这种家庭,婆媳矛盾不能得到化解,是导致休妻的原因之一。
休妻实际上标志焦仲卿的家庭破裂、婚姻破裂、爱情悲剧,而焦仲卿徇情,留下年迈的母亲苦度残年,更使家庭彻底破裂,还给刘家带来悲剧气氛,岂不是更悲!
刘兰芝回到娘家,还不是因为其家人之间的感情不融、没有沟通、思想的不同,而其兄又大耍兄长的权威,导致刘兰芝自杀,酿成悲剧,不仅是刘兰芝个人的悲剧,也是刘家全家人的悲剧,他们失去了亲人!
综上所述,与其说这首诗歌写的是一出爱情悲剧,不如说是家庭悲剧,也是社会悲剧,不是个别现象,而是普遍现象。诗歌作者要后人记住:不要重蹈焦刘两家的覆辙。这就是本诗末尾揭示的主旨。
从心理学角度看阿Q悲剧 篇3
【关键词】阿Q 鲁迅小说 心理学
阿Q让人忍俊不禁,更让人掩卷长思,这个集性格悲剧和社会悲剧于一身的复合体,既自高自大又自轻自贱,既自命不凡又自甘为奴,既自欺欺人又自作自受。因此,“有幸”成为鲁迅针砭国民劣根性和奴性人格的最佳切入点,成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矛头指向。
传统资料和教科书要么用阶级分析观点来解析阿Q心理和悲剧成因,要么把一切归咎于时代和社会,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大众化视角。我更愿将阿Q还原成“人”,进而用心理学家马斯洛的“需求层次论”来解读《阿Q正传》,从另一个维度观照阿Q的人生,探讨其悲剧结果的必然性。
马斯洛从人的本能出发,结合人阶段性发展需求,将人的需求大致分为六个层次,自下而上依次如图所示:
马斯洛认为,人只有在最底层的生理即动物性需求基本满足,生存延续无虞后,才可能进而试图满足更高一级的安全或者要求尊重的需求等等,最后才可能去满足爱与被爱、自我实现甚至超越的需求。那么我们不妨以阿Q的原型,从心理学需求角度层面去审视阿Q,看阿Q如何被社会所弃、为环境所逼一步步走向被虐杀的命运。
首先,我们必须承认,阿Q要求实现更高需求、改善自身处境的行为正当性。这种心理是天赋人权,身处未庄,即使一潭死水,过份沉闷压抑,但阿Q完全有权利主张更多的人生自主权,也有理由去要求尝试更好生活,正是众多阿Q们这种渴望改变现状的内在欲望,才使社会拥有或主动或被动前行的内驱力。
具体说来,阿Q,无名无姓无籍贯,无家无亲无子孙,无固定居所,暂居未庄,以打短工为生,穿破衣,着烂衫,吃上顿无下顿,以小偷小摸或赊欠度饥,甚而至于因调戏吴妈的“恶行”而被勒索走谋生的工作,失去工钱、布衫,抵押棉被、旧毡帽等,最后连褡裢也被赵白眼勒索强买。他生活无着,饥寒交迫,动物性的需求无法得到满足,衣食住行全都成为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而他没有女人,未庄女性“敬”而远之,性的需求自然得不到满足,传宗接代也无从谈起。(以致有调戏小尼姑、跪求吴妈成全、土谷祠醉梦思春一节)由此可见,陈Q最基本的生理需求基本上没有得到满足。
其次,阿Q的安全也没得到保证,他为数可怜的财产因为对吴妈“图谋不轨”,而被勒索敲诈;破布衫、旧毡帽,棉被或当或押,工钱被扣,被地保索酒钱等,甚至褡裢都“贱买”给赵白眼,财物安全无从谈起。他因姓赵被打,因“调戏吴妈”被打,因“欺负”王胡被打,因“蔑视”假洋鬼子挨打,甚而至于不幸赢钱而挨打,最后因无妄之灾无端被剥夺生命。因而阿Q人身安全、财产安全都没有被满足。
那么阿Q爱与社交的需求得到满足了吗?纵观阿Q一生,在未庄这个“社会”,他社交范围局限于雇主家、土谷祠、王胡小D等,至于小尼姑等就只算忝列了。他没有朋友,缺少亲眷;认姓归宗想姓赵去寻找归宿也因赵太爷阻止而化为泡影;想厮混于赌徒中也被别人算计而没有群体认同感。他没能力爱别人,也没有被别人真正爱过,向吴妈求“爱”受挫成为他被未庄抛弃的导火索,而扭挫小尼姑脸蛋、夜梦思女人更是他缺少“爱”的流氓心性的流露。
那么,阿Q得到尊重了吗?很显然没有。从中国传统伦理认可的“辈份”没有得到未庄“显贵”赵太爷响应,再到他要求“革命”的主张未被假洋鬼子许可,其它如赵白眼、地保,甚至同被压榨盘剥的王胡、小D、吴妈等,他们对于阿Q的遭遇,表情极其丰富:有幸灾乐祸、有取笑戏谑、有打骂欺辱、唯独没有尊重。如果生拉活拽以为阿Q下狱就审时把总让他别跪这种“伪”民主是尊重天赋人权,我除了认为阿Q就是人肉盛筵上的一道并不丰盛可口的配菜外,无话可说。
再说,阿Q“自我实现”了吗?他拼命维护的自尊被剥夺、生命被戕害,连想拥有一个女人传宗接代的“朴素”愿望,也因“不得其门而入”竟横遭白眼、厌弃、驱逐,甚至想改变命运而自发“革命”的要求也被扼杀。终其一生,他也没有实现“翻身作主子”,从而“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收获报复者的快感,他“想什么就是什么,要什么就是什么,喜欢谁就是谁”的“宏图大志”象火星一样倏忽绝灭,所有想实现的梦想,也不过是画在空中的饼,显而易见,“阿Q”的“理想”并没有实现。
“自我实现”昙花一现,超越自我更无从谈起,阿Q曾想超越“现实的残酷”,过一种“人上人”“人尽礼遇,人尽膜拜”、“人尽可欺,人尽可役”的生活。曾梦想拥有无上权力、从而占有财富、女人(这也是他“革命”的原始动机)。但这种超越的愿望最终随着无端送命而烟消云散,由于这种“超越”脱离了阿Q的性格定型,还超越了阿Q身处的时代和社会,所有试图“超越”现在的他的努力都付诸东流,阿Q也就此走上了不归路。
因而,拙见认为,阿Q悲剧既然不仅是个人的,也是国民的,那么从人的根本需要出发来探析,就具有超越阶级性论断的比较客观的理性视界,从而关于阿Q的研读和阐释才能与时俱进。
悲剧心理 篇4
关键词:《黑猫》,人物分析,人格理论,人格面具,阴影
爱伦·坡是美国历史上享有盛名并极具争议性的一位小说家, 他创作的恐怖小说从不同的角度反映了人性的黑暗, 人类道德的沦丧及当时社会所面临的人性危机。《黑猫》是爱伦·坡恐怖小说中的一篇代表作, 这篇小说以第一人称为叙述视角, 通过主人公的自述向读者揭示了其人性的堕落并最终走向自我毁灭的过程。小说主人公的种种行径令人匪夷所思, 让人感到恐怖。爱伦·坡精湛的描写与心理刻画, 给读者带来了心灵上的震颤。
关于这篇小说, 许多学者从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美学、叙述学等不同的角度对其进行了分析与解读, 深入挖掘了其文学及美学价值, 其中主人公杀猫害妻的心理动因成了许多学者研究的热点。该文将从荣格的人格面具和阴影这两个原型理论入手, 从心理学角度来解读主人公心理扭曲的过程和杀猫害妻的心理动因。
1 人格面具与阴影
人格面具、阴影是荣格的原型理论中的两个重要的原型, 这两种原型在每个人的人格中都具有重要的意义。“人格面具, 这个词的本义是为使演员能在一出剧中扮演某一特殊角色而戴的面具。在荣格心理学中, 人格面具的作用与此类似, 它保证一个人能够扮演某种性格, 而这种性格却并不一定就是他本人的性格。人格面具是一个人公开展示的一面, 其目的在于给人一个很好的印象以便得到社会的承认。”[1]“人格面具对于人的生存来说是必需的, 它保证了我们能够与人, 甚至与那些我们并不喜欢的人和睦相处。它能够实现个人目的, 达到个人成就, 它是社会生活和公共生活的基础。”[1]按照荣格的定义, 每个人都可以有不止一个面具, 它能按照不同的情景来调整自己的角色。一个人如果对某一种人格面具过于专注, 太倾心于他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他的意识自我也就开始全然地将自身视同于这种角色, 那么, 他人格的其他构成部分会被弃之不顾。这种人格面具主宰的人会迷失自己的本性, 由于他过度发达的人格面具与其人格的发育不良的组成部分发生冲突, 因此他便生活在一种由这种冲突造成的人格扩张的紧张心理状态中, 从而陷入心灵的危机中。
阴影是潜意识中人的基本动物性的部分, 深深根植于人类的生理和心理进化的历史中, 处于人格的最底层, 是兽性的、本能的种族遗传。由于它的存在, 人类就形成不道德感, 攻击性和易冲动的趋向。阴影原型是人类原始性格的遗留, 人类阴影原型常表现为违反社会规范甚至犯罪的行为。同时, 人格面具和阴影作为人格的重要组成部分, 必须在相互冲突, 激烈的整合过程中达到对立统一, 平衡的发展, 才能形成稳定成熟的“个性化”人格, 否则, 任何一个部分被片面发展, 都会导致人格的扭曲和畸形, 最终在痛苦的挣扎中趋向毁灭的结局。
2“我”失败的人格面具
小说中的“我”从小在外呈现出的“面具”是性格温和, 心肠柔软。这种面具是“我”经常使用, 也是用起来最得心应手的, 这种面具可以视为“我”的“主导面具”。“人格是所有面具的总和, 要想全面了解一个人需要知道其所有的面具, 这显然是不实际的, 比较现实的做法是用一两个使用频率最高的‘主导面具’来代替人格。从这个意义上讲, 人格主要是由主导面具构成。”[2]由此可见, “我”本是一个温良之人, 然而这样的“我”并没有得到伙伴们的认可反而一度成为他们的笑柄。“我”这一时期的“面具”是不成功的, 因为这种“面具”没有给当时“我”所处的群体带来好印象也没有让“我”融入其中。也就是说“我”的主导人格面具没有得到认可, 即我的人格本质受到了社会群体的否定。由于受到了群体的排斥, 童年的“我”整日与小动物为伴, 在与它们相处的时候, “我”感到轻松愉快, 在动物身上“我”得到了慰藉。和动物在一起的时候, “我”无需戴上与人相处时要求的“面具”, 这种“面具”是“我”不习惯甚至厌恶的。那么“我”所极度反感的面具是哪种面具?生活在这个社会中每个人都要扮演很多不同的角色, 人首先分男性和女性, 社会对不同性别的人提出了不同的要求和期待。男性将承担儿子、丈夫、父亲的社会角色, 女性则是女儿、妻子、母亲的社会角色, 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都要按照社会的准则行事, 不能偏离社会的要求。社会要求男性强壮、有雄心、有决断力、成功, 不能表现内心温柔脆弱情感, 这便是男性人格面具。
“我”喜爱小动物的癖好得到了父母的大力支持, 并且一直发展到成人之后, 结婚后连妻子也认同我的喜好。给小动物喂食、抚摸它们是“我”最大的乐趣, “我”似乎已完全沉浸在动物世界之中。但是, 正是由于“我”过分地沉溺于这种角色的扮演, 让“我”无法忍受在人类社会中所要求的男性人格面具的支配。小说中的“我”忍受着男性人格面具的支配, 却又过分地热衷和沉湎于在动物世界里所扮演的那个温良的角色, 把自己仅仅认同于他所扮演的角色, 这个时候其人格的其它方面就受到排斥, 导致人格不健全。在社会生活中, “我”不可能扮演温顺的稍偏女性化的角色, 这不符合社会对男性角色的期望。其实“我”需要戴上多种人格面具以适应不同角色的需要。“我”沉沦在动物世界里那个温良的人格面具中, 试图脱离人类社会中的男性人格面具。此时, 这两种面具存在着尖锐的对立和冲突, 也就是“我”的人格本质与男性人格面具的斗争。一方面, 在强大的社会准则的迫使下, 作为人类社会的成员, “我”不得不要戴着在这个社会群体中的男性人格面具;另一方面, 由于过分地依赖和扮演“我”在动物跟前的角色, 导致“我”常常难以自拔。“我”的人格本质受到了严重的压制难以释放, 为此, “我”的内心是矛盾又煎熬的。在斗争的过程中这两种人格面具始终没有得到整合统一, 这便酿成了“我”的人生悲剧。
3 作祟的阴影
通过上文的解析可知, 小说中“我”在动物世界中的角色是不被当时的社会接受的, “我”的人格本质就被男性人格面具禁锢压抑着。后来“我”染上了酒瘾, 与此同时脾气秉性也完全变了。染上酒瘾后, “我变得越来越喜怒无常, 动不动就耍脾气, 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 [3]甚至辱骂妻子和虐待动物。发展到这个时候, 小说中“我”的阴影原型开始显现。这是一种暴力的阴影。“我”温良的人格面具实际上是对“暴力”这个阴影的对抗。因为“我”意识到这个阴影是可怕的, 是不能暴露出来的, 于是想通过人格面具来极力掩盖与之对抗。荣格认为, “为了使一个人成为集体中奉公守法的成员, 就有必要驯服容纳在他的阴影原型中的动物性精神。而这又只有通过压抑阴影的显现, 通过发展起一个强有力的人格面具来对抗阴影的力量, 才能够得以实现。”[1]但是, 小说中“我”的人格面具是不成功的, 人格本质承受着男性面具的压制, 两者互相抗衡, 都没有得到平衡的发展, 人格是不健康的。由此可见, 要想压制住阴影的蠢蠢欲动是很困难的, 更可怕的是, “我”酗酒严重深受酒精的毒害, 经常丧失理智。在酒精的催化下, “我”找到了释放内心阴影的渠道:将黑猫“普路托”当成出气筒。在一次醉酒后, “我”残忍地杀死了普路托。这时, 阴影得到了第一次爆发, “我像被恶魔附身一样暴怒……原本那个善良温顺的灵魂被扔到了九霄云外, 酒性发作, 成了凶神恶煞……”。[3]事后“我”这样自述道:“这种邪念是人类内心的一股冲动, 是一种隐蔽且微妙的原始本能, 或者说是情绪, 它决定了人类的性格……明明心里知道不能如此却偏要去做……正是我心中这股难以捉摸的渴望, 驱使着我自寻烦恼, 抛弃本性, 为所欲为……”。[3]“我”的这段告白真实地反映了阴影的强大威力及爆发时的原始性和兽性。虽然, 在人格面具微弱力量的作用下, “我”曾有过一瞬间的罪恶感, 内心也有一丝丝不安, 于是找来一只与普路托极为相似的黑猫作为内心的弥补。然而可怕的阴影早已占据主导地位, 有了第一次的爆发, 之后就更难以控制。第二只黑猫的出现并没有给“我”的内心带来多少安慰, 反而激化了内心的残暴。它竟和普路托一样眼睛也被挖掉一个, 胸前长着的白毛形似象征惩罚的“绞刑台”, 仿佛是在暗示“我”的种种罪行。每每见到它, “我”感觉自己的丑恶便被世人一览无余。此时, 阴影已经没有哪种人格面具能够压制。在阴影一次次的撩拨之下, “我”最终铸成大错, 走向了毁灭。
4 结束语
在《黑猫》中, 爱伦·坡揭示了主人公毁灭的过程, 给读者带来了强大的心灵震撼与恐惧。卡尔·荣格的人格面具和阴影理论可以帮助我们找出造成主人公人格扭曲的最深层的原因, 即人格面具失衡、人格面具和阴影失衡。小说中的“我”一方面得不到社会的认可, 另一方面却要努力迎合社会的要求, 两种人格面具的不协调发展、激烈的冲突造成了其人格面具发展畸形, 无法发挥其对阴影该有的制衡作用, 从而使阴影吞噬了人性。主人公的命运启示我们读者要塑造健康的人格, 必须协调好人格面具中的各个面具, 以及人格面具和阴影这两种原型。这对人们保持心理健康具有积极的意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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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心理 篇5
[关键词]变态心理 悲剧结局 矛盾性
约翰·福尔斯(1926年3月31日—2005年11月5日),在世界文坛上享有盛名的英国作家。但最为批评家和读者称道的还是1969年发表的《法国中尉的女人》。相比之下,他的第一部小说《收藏家》(1963)却不太受人关注。《收藏家》一出版即大获成功,成为当年畅销书。小说以第一人称讲一位专门收藏蝴蝶标本,患抑郁症的男子绑架一位搞艺术的女大学生米兰达的故事。小说以米兰达的死和收藏家又多了一个蝴蝶标本结束。关于约翰·福布斯《收藏家》专门评论不是很多,大多数关于作品的评论都集中在男主人公克莱格的变态心理分析上,缺少对女主人公米兰达心理的剖析与关注。以往读过的一些书评,绝大多数将米兰达放在一个弱者的角度、一个正常人的角度,投以诸多同情的目光。然而,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可以说米兰达的悲剧结局的另一个始作俑者,正是女主人公自己,她人格中的变态心理表现非常隐秘,但最终导致了自己的死亡。因此,从变态心理的视角分析女主人公的隐性变态表现对其悲剧结局的推动作用,可以加深对作品的理解。
有人看到这里一定会质疑,米兰达怎么会是变态呢?首先我们先从变态心理的概念来看。变态心理或者心理障碍(psychological disorder),是一种伴随着痛苦和功能性损伤出现的个体内部的心理功能紊乱,是一种不典型的或文化上不被期待的行为反应。“变态”这个词只是传统心理学给的诨号,认为意识不能察觉的现象就是变态。按常理,变态是对于常态而言的,正常是相对于异常而言的。而心理学上的变态可以说几乎在“每个人的身上、每种文化中都存在,可以说是无处不在”。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米兰达会存在变态心理表现了。
当然,由于文化背景的不同,社会环境的差异等因素影响,各个时代的读者对《收藏家》的解读角度也不尽相同。从一个现代读者的角度来看,将变态心理学的概念引入这部作品,可以加深对这部作品的理解。这部写于1963年的作品在文采上说不上有什么可圈可点之处,它的闪光点在于它缜密的情节安排和细致的心理描写。现代看过好莱坞大片的人可能认为,《收藏家》只不过是一部犯罪情节小说,也许谈不上精彩。可是为什么仍然有那么多的人成为这部作品的追捧者,我认为精彩的变态心理描写是其中最吸引人之处,这部作品中的变态心理描写及其对整部作品的推动作用即使在今天的世界文坛也是不多见的。
男主人公克莱格无疑是一个严重的心理变态者,作者赋予他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外表、再平凡不过的地位。这位小镇上不起眼的小文书自幼缺乏关爱,性格孤僻、冷漠、封闭,然而由于一次意外的中奖使他成为富翁,他辞去工作,在偏僻郊外买了一所隐蔽的带地下室的古宅。然后,他像捕捉蝴蝶一样把窥视已久的美术学院学生米兰达绑架,最后米兰达因为终日不见阳光,加上肺病延误治疗而香消玉殒。克莱格悲痛之余,又开始了对下一个目标的“收藏”。看看整部故事的简述,就像是克莱格主演的电影,米兰达只是配角,可作品本身采用了两段式的描写手段,分别对两个主人公进行了相同篇幅的自述性描写。那为什么,克莱格就那么让人印象深刻呢?因为他外表平凡,变态表现明显,这种强烈的对比加深的读者对他的印象。女主人公就不一样了,她的社会地位显然要比男主人公高上一等,在当时属于上等社会,她自然有一种富家小姐的优越感。以现代社会的眼光看,这种优越感是畸形的,而在小说里,它是致命的。
下面我们来看看在小说中是哪些行为暴露出米兰达的变态心理。
一、骨子里的上层社会优越感
米兰达通过对克莱格的第一印象就断定两个人的阶层不一样,“他和姑娘从未有过接触,至少没有接触过我这样的姑娘”。在她的心里认为和她这样的姑娘交往接触是一件值得炫耀和称道的事情,是身份的象征,内心的潜台词充分暴露了她的阶级观念。而且她认为“他命中注定是个受嘲弄的贱货,显得那样卑微”,称呼克莱格为“凯列班”(莎士比亚《暴风雨》中野性而丑陋的奴隶)。
米兰达在对克莱格的描述里使用了大量的反语,比如“好青年”、“受伤害”,她认为自己“高高在上”。她认为弱者的暴虐最可恨,平庸的人是文明的祸根。她通过绘画打发时间的同时,也不忘比较两人的巨大差异,她会为克莱格不懂艺术而更加瞧不起他,当着他的面撕掉画好的作品,这不能说这不是另一种心理上的虐待。这种强烈的阶级差异在此时表现得淋漓尽致“瞎子,没有鉴赏力,另一个世界。”
这种优越感决定了米兰达的悲剧结局,她认为自己是上等人,是不能使用不合适的暴力的。她的反抗犹豫、不彻底,注定了她的命运是逐渐走向死亡。
二、言行上的表里不一
米兰达一方面认为自己高高在上,一方面又存在着自我贬低的心理。她甚至认为只要不杀死她,可以把她当成“耐洗耐穿的衣服”。她经常在言语和行为上表现她优雅高贵的一面,但是在两人的斗争中很快又屈服,各种各样的斗争,各种各样的屈服,她甚至没有得到一场真正的胜利。当几乎失去所有信任的時候,她不得不恳求绑架者为她找医生看病。此时在生存面前,阶级差异不再重要了。旁观者说起来很容易,可是作者就是要利用这种强烈的生死反差达到打动读者的目的,可谓用心良苦。
米兰达的悲剧性格不是她的错,但却是导致她悲惨结局的因素。让她表里如一地附和是根本不可能的,就像让克莱格给她自由一样不可能,阶级思想的根深蒂固决定了两个不可能改变的人共同将命运的车轮向前推动。故事的开始就注定了故事的结局。
三、心理上的矛盾和自我扭曲
不得不承认米兰达在与克莱格的非正常交往中,她产生了依赖的心理,甚至有些好感,但是强烈渴望自由的心情让她萌生了杀死他的念头,结果没有成功,她还固执地认为“不能使用暴力,只能用我的智慧”。这种心理表现被成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即在绑架者与被绑架者之间产生的微妙感情,被绑架者甚至站在绑架者的角度为绑架和着想。另一方面,她一直嘲弄他、攻击他,用自己的方式报复这个绑架者。她没有意识到这种报复是徒劳的,这种报复只能加剧克莱格的防范心理,坚定他决不给她自由的信念。
在所有徒劳的反抗都失败的时候,米兰达下了很大决心,决定用自己的身体来交换自由,在她看来这是在贬低自己,但是又不得不这么做,她宁可失去自己的清白也不愿意使用暴力杀死克莱格,这是很矛盾的。然而当她发现克莱格是一个没有性能力的人的时候,她复杂的情绪表露无疑,失望、鄙视、嘲笑、可怜,这么多的情绪让她越来越迷失。她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情绪,歇斯底里地对待克莱格,在她眼里绑架者克莱格是个无能的人,然而面对这个她认为无能的人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这也让她心绪烦躁。她在绑架者给她提供的狭小空间里,心理的自我扭曲得不到控制,在缺乏交流的条件下,她的矜持一点点地磨灭。
《收藏家》中的男女主人公都是畸形社会的受害者。尤其就米兰达来说,一方面她是克莱格的收藏品,另一方面,她的偏执及软弱也令她无法逃脱被收藏的命运。她是当时社会背景下两个阶层斗争的牺牲品,社会给了她良好的背景条件,也导致了她性格的缺陷、心理的异常和最后的死亡。
参考文献
[1]John Fowles:The Collector, Toronto:Little,Brown and Company,1997.
[2]约翰·福尔斯.The Collector[M].北京:作家出版社,1992.
[3]王建平.变态心理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
[4]王守仁,何宁.20世纪英国文学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142-186.
[5]张和龙.幽闭的自我,畸变的心灵——评约翰.福尔斯的小说《捕蝶者》[J].外国文学评论,2000(2):243-252.
悲剧心理 篇6
一、一种关于今非昔比的怜悯
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将怜悯定义为悲剧的基本心理元素之一,其和恐惧一起产生悲剧快感,对于这种内涵外廓都极其复杂的心理活动,朱光潜先生在《悲剧心理学》一书中有如下解释,怜悯“当中含有主体对于怜悯对象的爱或是同情”“客体不是处于苦难之中, 就是表现出某种弱点或是缺陷,显得脆弱娇嫩而且无依无靠”4, 同时这又必须是饱含哀伤的格调的。所以,爱(或是同情)、惋惜以及“悲哀的秀美”构成了怜悯最基本的审美要素。而具体到《台北人》,这其中的怜悯是一种怎样生成呢?
小说主要通过今非昔比的荒凉生成悲悯情绪。《台北人》在书前引录了刘禹锡的《乌衣巷》,一句“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道出了这整本书的主题,十四篇小说旨在描写过去与现在的对比,这种对比正如同欧阳子的评论,过去是青春、纯洁、爱情、 成功、荣耀与美的,而现在却是年衰、腐朽、物质、失败、委琐与丑的。社会的遽变、历史的前进让曾经的叱咤风云、繁花似锦烟消云散:曾经生机勃勃的李公馆现如今已妻离子散、衰落颓败(《思旧赋》),曾经恪尽职守、正义凛然的秦义方在李将军的葬礼上屡遭尴尬(《国葬》),蓝田玉当年的风华正茂、荣禄富贵随着钱鹏公的逝去而殆尽消失(《游园惊梦》),为爱执着的朱青现也已经变成爱吃“童子鸡”的交际花(《一把青》)。面对残酷的现实, 他们有些人能够从过去走出来,即使如何的惆怅无奈,也都勉强应对现实,如《一把青》中的朱青、《金大班最后一夜》中的金大班; 而有些却完全活在过去,在自艾与暴弃中逐渐走向自身的灭亡,如 《那血一样红的杜鹃花》中的王雄、《孤恋花》中的娟娟。正是在这种无法长葆青春的讲述中,读者对这一群今非昔比的落魄人群产生了同情,为他们抓不住青春与荣耀的尾巴而感到扼腕叹息,于是爱、同情、悲哀的秀美等情感元素交错混杂,一种哀戚、伤痛的悲剧阅读氛围不禁油然生成。
而书中有关舞女个人命运的今昔对比更是将读者的怜悯情绪推向了极致。尹雪艳、金大班是其中的一类,岁月的变迁似乎总磨不尽她们妩媚,犹存的风韵让她们依旧如鱼得水;而娟娟、蓝田玉又是另一类,姣好的容颜是命中注定的孽债,短暂繁华的尽头是一片悲凉。舞女所散发的女性柔韧带来了一种唯美的审美效果,但如同浮萍一般飘摇的舞女终究是社会的弱者,眼前的美好终有逝去的一天,娟娟和蓝田玉的今天就是尹雪艳和金大班的明天,她们命运就如同玻璃,随时一碰就会带来彻底粉身碎骨的坠落,所以,她们是最能勾起读者怜悯阅读感受的人。于是,在这么一种极致的“悲哀的秀美”中,《台北人》中今非昔比的怜悯感被烘托到了极致。
二、一种“积极向上”的恐惧
亚里士多德还把恐惧列为悲剧的基本情感因素,这种基础情感基调和悲剧的崇高感密切相关。观赏一部伟大的悲剧就好像观看一场大风暴,面对一种压倒一切、不可反抗的力量,观众会不由自主地感到自身的渺小,从而心生恐惧,但悲剧壮丽的描写和主人公无畏的英雄气概又会使这一种恐惧得到升华,从而一种形成一种向上效果的恐惧。所以,要形成悲剧的意蕴,一种恐惧的情绪是必不可少的。在悲剧的幼年发展阶段,恐惧和反抗恐惧都必须是非凡的、 英雄化的,后来随着艺术的不断人文化、通俗化,一种渺小化的恐惧感也逐渐被予以认可,虽然反抗的人物和举动是渺小而常态化的, 但是这种渺小的不可抗力同样会引起读者内心的恐惧,而这种不屈不挠的反抗也会相应生成一种向上的恐惧。《台北人》的恐惧感和崇高感正是这样的一种生成。
小人物个体命运的不可抗拒性构成了《台北人》的恐惧感。小说瞄准了社会的遽变中个体命运的戏谑性,这种措手不及的转变就像命运下的一道毫无商量余地的旨意,而他们的人生就是一个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筛子——“不管你是叱咤风云的将军,或是未受教育的男工,不伦你是风华绝代的仕女,或是下流社会的女娼,到头来都是一样,任时间将青春腐蚀,终于化成一堆骨灰”5。
但纯粹的恐惧是不会生成悲剧感的,《台北人》在单篇中描述个体命运的不可抗拒性,但通过十四篇小说,其完成了关于命运整体性塑造的任务:面对未知的命运,有人如同尹雪艳一般,经受了住岁月的打磨,永存上海百乐门时代的风骚;有人如同娟娟一般, 不但青春不在,更被折磨得跌入了地域一般的生活;但也有人如同蓝田玉一般,虽被遗落荣华之外,但依旧风韵残存,不至于失魂落魄如命运丧犬。
所以,《台北人》是站在一个宏观的角度对命运做出整体的解释,而个体命运的悲惨最终会被这种总体的平衡性所冲淡,正是这种整体的平衡性把审美的恐惧和现实的恐惧区分开,使得“那令人生畏的力量却又将我们带到一个新的高度”6,全书也就生成了一种包含崇高的恐惧,一种积极向上的恐惧。
三、一种万事皆空般的净化
在亚里士多德的定义中,悲悯和恐惧都最终将指向一种情绪的净化,所以悲悯和恐惧是过程,而净化则是悲剧欣赏的结果。净化的实现常常是通过一种解脱,即在一定审美距离中,从审美压抑或是审美恐惧中逃离出来,心中被激起情绪得到释放,从而达到一种宣泄的快感,一种在现实生活中少有体会的缓和快感。因此,尽管历来对于净化的定义总是众说纷纭,但净化是一种紧张情绪的缓和, 这一点无可否认。
《台北人》全书在讲述一群迁台人的命运,所有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可以归结为——“今昔之比,灵肉之争,生死之谜”,而这三个主题相互缠绕,其最终的意蕴正如同欧阳子的总结,“人生是虚无。 一场梦。一个记忆”7,这与《红楼梦》《好了歌》的情感指向是相同的。通过这种意蕴指向,白先勇想给予世人一种冷静的训诫。 这种冷静是超越痛苦之后,人心达到一种豁达的高度,在此高度下, 一切世俗往事均归结为“一切皆空”,一如尹雪艳那样,“常常耐性地,笑吟吟地,居高临下俯视众生”“然后,不偏不袒,铁面无私”8, 而这也正是贯穿《台北人》十四篇小说最本质、最深层的意蕴。它是在超越了个体命运的无常性,并从积极壮丽的崇高性中沉静下来后的一种沉静,而这也正是悲剧净化作用所要求达到的最终效果, 于壮丽和哀戚中不偏不袒,从而实现本能中潜在能量的一种宣泄。
所以,当读者掩卷《台北人》一书,收获的将是一种最大化的纯净效果。一方面,之前阅读过程中的怜悯与恐惧会随着这种解脱而得到释放,在深切体验到日常生活不可能体验到的情绪后,读者将获得一种大大的阅读快感;另一方面,当读者获得这种审美愉悦后,这些情感就已不再是一种纯粹的审美欣赏,它已经立足于真正的人生实践,是和审美主体的社会属性相联系的一种情感。由此, 《台北人》的悲剧净化意蕴形成。
悲剧心理 篇7
在尼采的第一部哲学著作《悲剧的诞生》中, 日神精神和酒神精神是一对核心概念。酒神精神是对人生原始苦难的承担和体认, 表现为沉醉。日神精神是在静观中把苦难的人生幻想为光辉明丽的形象, 表现为梦感。日神精神产生造型艺术, 它通过阿波罗式的完美形象的塑造, 肯定个体存在的价值;酒神精神产生音乐, 它在音乐中展现原始意志的本质——在个体的不断毁灭和再生中展现整体的永恒力量。据此, 我们可以简明地把日神定义为“外观的幻觉”, 把酒神定义为“情绪的放纵”, 二者都植根于人的本能, 却不为人的理性所支配。
在《悲剧心理学》中我们不难发现, 朱光潜认同酒神精神与日神精神在某种程度上的调和, 但却是建立在两者为主、客观两种艺术的基础之上的。“酒神精神的艺术和日神精神的艺术之间的区别, 可以说是主观艺术与客观艺术的区别。”3而尼采从根本上否认艺术中存在任何主观因素, 他认为艺术家之所以能成为真正的艺术家, 即酒神艺术家, 就必须克服主观性, 代表全人类的艺术本能, 象征人类的痛苦与迷醉, 情欲的放纵与生命的体验。“艺术家在酒神过程中业已放弃他的主观性。”4在尼采看来, 主观艺术家不过是坏艺术家, 在每个艺术的高度和种类上, 都首先要求克服主观, 摆脱“自我”的束缚, 让个人的一切意愿和欲望保持沉默。无论是日神精神还是酒神精神, 都如同人的本能一样驱使着人进行活动, 绝不为人的理性所支配。尼采从根本上否认理性规约下艺术显现的可能性, 原因就在于他认为真正的艺术只能是一种生命本能最宏阔最广大的体现和展示。所以, 从这个层面来看, 酒神艺术和日神艺术两者并没有主客观之分。
也许正是基于这样一种理论基础, 在论述酒神艺术与日神艺术两者关系时, 朱光潜有意无意地将日神与酒神等量齐观, 甚至肯定日神在这二元关系中占据主导。在朱光潜的《悲剧心理学》中我们可以反复看到这样的论述:“酒神的受难与日神的光辉融合在一起, 于是悲剧就诞生了。”5“靠了日神的奇迹, 酒神的苦难被转变为一种幸福。”6日神在这里成为了酒神将苦难转化为超脱的人生幸福的关键, 这就曲解了尼采本人对酒神与日神二元关系的体悟。尼采认为酒神是惟一的悲剧人物, “是受难的光荣的上帝”;但另一方面, 日神亦作出了贡献:在悲剧中, 是他把悲剧因素发展成戏剧, 把戏剧中的悲剧因素表达出来。“酒神说着日神的语言, 而最终日神说着酒神的语言”, 7这是在肯定两者在悲剧艺术中的作用, 但显然倾向于日神艺术最终为酒神艺术服务。而从悲剧的本质看, 尼采认为“悲剧的本质只能被解释为酒神状态的显露和形象化, 音乐的象征表现, 酒神陶醉的梦境。”8悲剧中的人物形象无论多么生动, 仍然是在表面现象的范围, 与直接表现事物内在本质的酒神艺术无法同日而语。这一点尤其表现在悲剧的结尾, 往往是悲剧英雄的毁灭和日神幻景的破灭。狄奥尼索斯像是背景, 阿波罗在这之上镶绣华美的表象;但在阿波罗之下的狄奥尼索斯不断发出低沉的怨声。因而两者的对立势必要得到解决, 势必要“转换为统一体”, 但绝不是各占一半的妥协。
在尼采悲剧观中, 日神和酒神的地位并非相等的。酒神精神是更为本源的内在体验。而日神则是外观的现象。两者有道器之分。显然, 酒神精神站在一个更高的位置上。1983年, 程代熙在《朱光潜与尼采》中指出“尼采侧重的是酒神精神和酒神艺术, 朱光潜侧重的却是日神精神和梦境艺术。”9而此后, 学者王攸欣也在《论朱光潜对尼采的接受中》说, “他习惯性地认为尼采的悲剧论也是酒神精神在日神精神的观照中, 获得审美快感, 这就偏离了尼采本人的观念。”10综上所述, 我们看到朱光潜在《悲剧心理学》中的观点与尼采本人的论述的差异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酒神艺术、日神艺术的主客观之辩;二是两者在二元关系中的地位之辩。而在这两个方面的差异不是简单的曲解, 也是建立在思考的基础之上的。
摘要:本文尝试归纳朱光潜在《悲剧心理学》中关于尼采悲剧美学论述与尼采本人思想的几点出入之处, 并进行商榷性探讨。
关键词:朱光潜,尼采,酒神,日神,误读
注释
11 .2 .朱光潜.《朱光潜全集》 (第二卷) [M], 安徽教育出版社.1987年版, 第363 页, 第210页.
23 .朱光潜:《悲剧心理学》 (单行本) [M], 安徽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 第199页.
34 .尼采著, 周国平译:《悲剧的诞生》[M], 三联书店.1986年版, 第18页.
45 .6.朱光潜:《悲剧心理学》 (单行本) [M], 安徽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 第202页, 第205页.
57 .熊希伟译:《悲剧的诞生》[M], 华龄出版社.1996年版, 第110页.
68 .尼采著, 周国平译:《悲剧的诞生——尼采美学文选 (修订本) 》[M], 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 第142页.
79 .程代熙:《朱光潜与尼采——读悲剧心理学》[J], 《读书》.1983年第11 期.
悲剧作品中悲剧情感的体验 篇8
但笔者在教学中发现, 对于悲剧的审美属性, 学生在认识上存在一定的偏差, 他们通常认为悲剧应该是以挫折、磨难、痛苦、死亡为依托的, 否则, 就不会产生悲。或是认识比较肤浅, 简单地将悲的原因归结于社会的黑暗或个人性格的缺陷。这样的认识严重不适应新课改的要求。新课改从工具性和人文性统一的高度来界定语文课程的性质, 其人文性不仅要求在课程设置上让课文承载更多的文化信息, 更主要的是让学生通过与文本的接触, 培养他们对他人 (物) 生命情感和生命价值的关注和尊重。树立学生健康的个性和健全的人格, 使学生在此过程中能够得到成长和提升。
文学作品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以历史内容为题材的, 它要求我们在对广阔社会生活拓展的基础上完成对社会宏大叙事的把握, 一类是以人性内容为题材的, 它要求我们在对人性进行充分认识和反复思考的基础上完成对自我的内省。而学生阅读文本的过程, 就是将个体的生命体验、生命情感与文本中人物生命对话的一个过程, 通过学生与文本之间这一看不见的对话场来使学生对外更多地关注社会生活, 对内更多地关注自己的内心世界, 从而领略、挖掘其中的真善美、假恶丑。
所以, 对中学生而言, 对悲剧的理解决不能简单理解为审美主体在其生命过程中产生类似于挫折、哀痛、死亡之类的情绪, 而是要能清楚并深刻地发现审美主体在客体世界中存在的位置和地位。所以, 我认为要真正理解悲剧具有“悲”的特性, 就要找到这个影响主体和客体之间和谐、统一关系的破坏性力量。
而悲剧之所以具有经久不衰魅力的原因绝不仅仅是因为它触动了我们悲痛的神经, 而是它道出了普遍历史经验中触动我们悲痛神经的那个物质。这个物质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亡, 相反, 会在人类灵魂深处积淀得越发稳固和弥久, 甚至会成为人性中不可克服的某种习性。这也许就是悲剧具有“震撼力”的原因吧。悲剧之美在于它震撼了人的内心, 所以, 我们称这种能撼动我们内心的情感为悲剧情感。
那么, 悲剧情感又是如何产生的呢?悲剧情感产生于对历史、存在的无限洞察, 产生于对世界内在旋律的体验。当然,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能力产生悲剧情感, 也不是每一个能产生悲剧情感的人都能正确理解它, 因为在很大程度上, 我们对悲剧情感的体验会陷入庸俗化, 我们不能将悲剧情感和一般的悲哀区分开来。比如, 生和死, 它们都真实并客观地存在于事物发展的始终, 因为有始有终才是一个事物完整的存在形态, 而死就和生一样蕴含在这一完整的形态之中, 它们应该是平等的。甚至, 在有些民族、宗教的世界观里, 死还意味着重生。所以, 我们根本就不能也不应该从死中产生出悲剧情感来。再说, 世间的任何一个事物都是按照其固有的规律存在下去的, 在其存在的过程中, 将个体的本质属性显现于客观世界, 以实现自身的价值。马克思主义美学认为, 美是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 (感性显现) 。如果说, 双方在价值显现的过程中产生矛盾, 并且走向了自身的反面, 即在肯定自身的同时否定了自身, 使得自身成为自身毁灭的原因时, 或由于自身意识太超前, 符合历史发展的趋势, 但却被当时丑恶的社会所否定 (毁灭) , 这样的“毁灭”才能产生悲剧情感, 因为这时的“毁灭”是彻底的毁灭, 自身的毁灭已经不能作为自身再生的条件了。
如在《西西弗的神话》里, 我们总是将西西弗定位为一个悲剧人物。原因是诸神对他的惩罚方式。诸神认为, 没有什么比让人进行一项无效、无望的劳动 (劳动是美的) 更严厉的惩罚了。而我们认为他“悲”的原因也可能有如下几点:①高强度的体力劳动, 不停地从山脚向上搬石头, 用这场无尽的苦难对他的身体进行折磨和摧残。②搬到山顶的目的就是让石头从山顶滚下来, 然后再周而复始地向上搬。③用有价值的劳动去行使一件无价值的事情。但诸神的惩罚并没有得逞, 西西弗告诉我们“最高的虔诚就是否认诸神并且搬动石头”。所以, 当西西弗从孤独、绝望中发现这一生命的意义时, 当他在这场不妥协的抗争中找到自身的价值时, 他的内心充实了。于是, 诸神不再让巨石从山顶滚下来了。从这一点看, 这又不是一个悲剧, 因为有价值的劳动, 诸神并没有能够“毁灭”它。相反, 还使西西弗从中领略到了一种充实的幸福感。西西弗用自己的行动拯救了欲遭破坏的“有价值的劳动”, 从这一点看, 《西西弗神话》是一个正剧。
而在《俄狄浦斯王》中, 希腊王子俄狄浦斯为了逃避自己杀父娶母的命运, 从小被丢弃野外。这种积极的出走是有价值的, 但他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这时, 为了避免这种伤害而选择的有价值的积极的出走遭到了破坏。因为有价值的逃避本来是用来肯定 (拯救) 自己的, 而最终却因自己对命运的不屈使自己遭到否定 (又回到原来的王国) 。当集智慧和勇气于一身的俄狄浦斯猜中了斯芬克斯的谜语而拯救了整个城邦中的人 (有价值的) 的同时, 这种有价值的相助却使他走进了命运的圈套 (杀父娶母) 。最后不得不刺瞎自己的双眼, 来证明自己对生命抗争的失败。这一神话之所以震撼人心在于人在一种永不满足却又永远无法实现的追求中企图找到自我, 在于一个人一生都在与命运抗争, 却最终都没有弄明白“自己是谁”的问题。它给人类带来一个思考:人, 究竟能否认识自己, 把握生命呢?海德格尔说:这出戏的展开就是“在外表 (歪曲和遮蔽) 和敞开 (真实和存在) 之间的一场斗争。”从这一点看, 当一次次有价值的选择和抗争最后带来的恰恰是自己不自觉地走上毁灭之路, 而这是否就意味着, 面对命运, 人的选择和抗争是一种徒劳?
依据以上的分析, 我们可以看出:《荆轲刺秦王》是一出悲剧, 其悲剧情感的高潮是荆轲在易水湖畔吟唱的“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不复还”, 而不是在秦廷上的流血牺牲, 所以我们不能把他视为一个崇高、正义、伟大的形象, 因为为了更高层次的利益 (如国家利益) , 个人作出主动的牺牲是值得的, 有价值的。而从他吟唱的《易水歌》来看, 此时的荆轲已经意识到自己行刺的非理性, 并且知道他在这次行刺过程中一定会被毁灭, 而且即使成功了, 也不会有什么重大的意义。 (当时, 秦国已经强大, 并且具备了统一六国的物质基础, 而燕国忽视生产, 一心只想复仇的错误做法, 无疑加速了自身的灭亡。)
在鲁迅先生的短篇小说《药》中, 激起人们悲剧情感的与其说是夏瑜, 不如说是夏瑜的革命献身精神。“夏瑜应该依靠老栓, 却没有依靠上;老栓应该支持夏瑜革命, 却没有去支持;流血的知道为谁流血, 吃血的不知道吃的谁的血。”革命者清醒地认识到世界, 却又被世界所蒙蔽。当“有价值的革命献身精神”遭到“为之革命和牺牲的对象的否定”, 当“充满理想色彩的革命主义精神”被昏暗的社会现实所蒙蔽时, 这种积极的有价值的反抗便“自杀”了。于是, 当我们读到一群人“颈项都伸得很长, 仿佛许多鸭, 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 向上提着”时, 心中的悲剧情感便不自觉地产生了。
所以, 当四凤与周萍不顾门第悬殊, 冲破封建礼教束缚真诚、执著、热烈地相爱时, 悲剧情感又产生了。因为这时他们对爱情正确、自由、有价值的追求所带来的后果却是家庭的破裂, 伦理的崩塌。而鲁大海正义地要求获得权利而与亲生父亲之间发生的冲突, 以及繁漪对自由婚姻大胆的追求与她歇斯底里的分裂性格, 则是另一种形式的伤害, “冲突”和“歇斯底里”并未造成各自的毁灭。造成他们毁灭的是周朴园的资产阶级和封建家长的双重身份。相反, 他们的“冲突”和“歇斯底里”正是时代要求的积极力量。
同样在鲁迅小说《祝福》中, 祥林嫂的悲剧, 我们大多从社会学的角度去分析, 认为应该归结于罪恶的封建礼教, 而真正能引发我们悲剧情感的是祥林嫂这个个体, 她在“不屈服”中在一个错误的时间 (封建时代) 里用错误的方式 (捐门槛) 去做了一件错误的事情 (赎前世的罪) 。当她用一种愚昧的方式企图去结束另一种愚昧时, 注定了她不会获得对生命的正解。
当哈姆莱特致力于为父复仇和重整乾坤的时候, 应该说是理性带给他的觉醒, 但正是由于太过于理智, 导致了他的犹豫和痛苦。那么, 我们不禁会问, 是什么让哈姆莱特的理性变得如此的苍白和痛苦, 当理性的哈姆莱特在与以克劳迪斯为首的强大反动势力斗争面前无法找到自我时, 当崇高的理想和丑恶的现实 (父死, 母嫁, 亲情、爱情、友情的破灭) 产生尖锐的矛盾, 使他的精神饱受痛苦时, 与其说哈姆莱特是在与自己的叔父周旋, 不如说是自己在和自己搏斗。所以, 使我们感到真正悲痛的是他“欲之不能, 能之不予”的矛盾性格。
那么, 我们该如何解释悲剧中人物所面临的死亡现象呢?我们知道, 优秀的作家总是带着一定的历史责任感在创作, 并且总是想通过悲剧人物来表达自己对生活的态度, 所以, 作品中的悲剧人物总是在永不停息地向苍穹、向灵魂发出疑问和求索, 并将之付诸思考和行动, 因为, 他们要对自己的行为、生活和命运负责。所以, 当俄狄浦斯知道自己的身世, 并为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屈服于命运的行为感到愤怒后刺瞎了自己的双眼;当荆轲明知自己的刺秦行动没有意义时, 却“明知山有虎, 偏向虎山行”, 用“义无反顾”的死来自我惩罚;当四凤和周萍知道他们之间是一场畸恋后, 一个电击身亡, 一个用枪自杀;当祥林嫂在那个错误的时间里守节不成、赎罪又不成时, 作者只能让她孤立地死于充满祝福声的除夕之夜, 用来向万恶的封建社会以及本身的愚昧行为祭奠。
浅谈《美国的悲剧》之悲剧根源 篇9
笔者认为第一悲剧之源是极端的个人主义。导致克莱德从一个无辜的宗教家庭出身的男孩在短短几年迅速变为一个杀人犯的罪魁祸首, 就是极端的个人主义思想。他的自私让他利用别人, 有时甚至以牺牲他人利益为代价达到自己的目的, 毫无怜悯之心。这种自私的想法其实根源于根深蒂固的文化信仰, 那就是人类社会也犹如原始社会的丛林, 只有适者才能生存。所以我们就可以理解强与弱的对比、富与贫的对比、那些在激烈的社会环境中得胜与失败的对比为何如此鲜明了。这个适者生存的理论起源于达尔文, 看起来科学客观, 实则经常被用于证明富人贪婪榨取劳苦大众是天经地义的帮凶。说起主人公自私的个人主义, 我们不妨想到每当他对那些长相美丽、愿意与他有亲密关系的女孩们产生幻想时, 他都觉得自己值得女人们的垂青, 因为自己是个大人物。可他从未爱过她们, 而只是把她们当做满足性欲的出气口, 自己却在做着如何变得富有和成功的美梦。罗伯塔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她本是个害羞保守的农村姑娘, 出身贫苦的农村家庭来城里打工, 孤苦无依, 她初遇克莱德时, 他正为亲戚对自己不公的待遇悲观苦恼, 所以他转向罗伯塔, 开始在她身上寻求慰藉和满足自己的欲望。在克莱德已经与罗伯塔有了亲密关系后, 他又开始对富有而美丽的桑德拉产生幻想, 希望靠着与她结婚而跻身上流社会, 所以他需要摆脱罗伯塔, 然而女友罗伯塔却怀孕了, 他怕坏事败露所以蓄意谋杀溺死了罗伯塔。所以正是他极端的个人主义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罪犯, 也正是这极端的个人主义伤害了爱他的人。
笔者认为这第二个悲剧之源莫过于克莱德对财富与成功的欲壑难填。克莱德出生于穷苦的宗教家庭, 以他人的施舍度日。当他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 住的就是粗陋的房子, 身无分文, 经常被人家瞧不起。所有这些对他脆弱内心的铸就都有影响, 所以导致了他心理不平衡、绝望、对好东西的极度渴望。不到16岁他就辍学出去打工, 为的就是挣大钱、跻身名流社会、从此能过得幸福。可后来他找的几份工作让他沉迷于奢华享乐, 总是陶醉于金钱带来的快乐, 忙着穿衣、聚餐、跳舞、约会。总想着住大房子、出入高级的大饭店就是成功人士的快乐生活, 并一心跻身于中。曾几何时, 他也想靠着在伯父的衣领厂学习本领, 把自己锻炼成一个像样的人, 但随着境遇的改变, 他很快便忘记了自己来到衣领厂的初衷转而走上了追求富家小姐的“成功捷径”。尽管他的女友很爱他, 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去取悦他, 但最终克莱德还是选择了富家小姐, 因为桑德拉的父亲有一家公司, 这在克莱德的眼里, 就是富有的生活的象征。最后因要除掉自己“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杀害了怀孕的女友而被处以电刑。这个无辜的年轻人就这样被自己的欲壑难填给送上了断头台, 也正是这些无尽的欲望把他变成一个冷血的、残忍的骗子和罪犯。
在美国的悲剧里, 德莱塞似乎是在说:对物质生活追求的高度唱诵和对那些辛苦工作劳苦大众的打压否定, 才正是这个国家的悲剧。人类陷入了欲望的怪圈, 总是不满足, 世界也总是缺少凝聚力和方向感, 最终也逃离不过欲望的枷锁和最终走向毁灭的命运, 正如主人公克莱德一样。所以笔者也反复申述了克莱德的悲剧之源:一是其极端的个人主义;二是其无穷的欲望最终导致其走上毁灭的道路。
摘要:《美国的悲剧》是著名美国小说家德莱塞的传世名作, 除此之外他还创作了《嘉莉妹妹》《珍妮姑娘》等家喻户晓的佳品。德莱塞出身于一个破败的小农业主家庭, 一直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他从小就靠劳动挣扎度日, 也正因此德莱塞才能写出像《美国的悲剧》这样揭露美国悬殊的贫富差距, 人们为追逐金钱导致道德沦丧的小说。该小说分三部分, 讲述了一个叫克莱德的美国青年是如何从一个天真幼稚的年轻人堕落为一个被社会污气所腐化最后走上犯罪道路的过程。
关键词:美国的悲剧,根源
参考文献
[1]许汝祉 (译) .美国的悲剧.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 1986.[1]许汝祉 (译) .美国的悲剧.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 1986.
[2]董靖历.西奥多德莱塞与《美国的悲剧》[J].安阳大学学报, 2002 (4) :97-100.[2]董靖历.西奥多德莱塞与《美国的悲剧》[J].安阳大学学报, 2002 (4) :97-100.
[3]陈世旺.国内德莱塞研究述评[J].韶关学院学报社会科学, 2006 (1) :25.[3]陈世旺.国内德莱塞研究述评[J].韶关学院学报社会科学, 2006 (1) :25.
[4]王晶, 王鑫.浅析“美国梦”与《美国的悲剧》[J].鸡西大学学报, 2008 (3) :143-144.[4]王晶, 王鑫.浅析“美国梦”与《美国的悲剧》[J].鸡西大学学报, 2008 (3) :143-144.
悲剧心理 篇10
文学伦理学批评是聂珍钊教授在我国国内文学批评明显西化的情况下提出的, 为我们考察文学提供了一种新的研究方法。这种研究方法强调在批评文学作品的同时要结合对文本的阅读和理解, 从而对文学进行伦理和道德的客观考察并给以历史的辩证的阐释 (聂珍钊3) 。文学伦理学批评要求从伦理和道德的角度对文学作品、文学创作背景 (社会) 、作家及读者的关系进行客观的研究, 并讨论给我们带来的启示。
该文主要用文学伦理学批评的方法, 研究美国著名作家西奥多·德莱塞的长篇小说《美国的悲剧》中两性关系悲剧命运背后的伦理、道德原因, 借以揭示工业社会高速发展的同时, 人们在对物质、金钱、享乐及性的极度渴望与追求下伦理与道德的缺失。
2《美国的悲剧》中两性悲剧的伦理解读
2.1《美国的悲剧》简介
《美国的悲剧》创作于1925年。它的问世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为德莱赛奠定了他在美国文坛和世界文坛上的地位。作品主要讲述了一个出生于美国堪萨斯州贫苦传教士家庭的天真少年——克莱德·格里菲斯在物质主义与拜金主义的强烈“熏染”下蜕变成一个杀人犯的过程。年幼的克莱德跟着父母穿越街头到处传教布道, 深感贫穷的尴尬与耻辱。他梦想“自己像某些小伙子那样有好的衣领、漂亮的衬衫、精美的皮鞋、讲究的衣服和漂亮的大衣”。为改变生活现状, 他放弃了学业, 来到了一家豪华的大酒店当服务生。眼前豪华的装饰、奢侈的享受无不对他诱惑至极。他把赚来的钱几乎都花在对物质的追求及对性的体验上。后来, 他和朋友驾车外出游玩而轧死一个小女孩, 为逃避责任, 他逃到纽约等地。期间, 他做过很多艰苦的工作, 刷过盘子、做过小伙计, 深感贫苦人生活的艰辛, 这也使他对奢侈生活的向往愈加强烈。直到有一天在芝加哥碰到有钱的伯父, 他的生活轨道发生了改变。随着身份地位和生活水平的不断改善和提高, 克莱持极端利己主义的生活观不断膨胀。不久, 他与手下贫穷、善良而又美丽的女工罗伯达恋爱, 但迅速移情别恋于一位社会地位高、生活条件优越的富家女桑德拉。当克莱德博得桑德拉的芳心, 几近上流社会, 过上那种长期以来梦寐以求的奢华生活的时候, 他得知罗伯达怀孕了, 她已然成为克莱德奔往富裕生活道路上的一个障碍。他无法摆脱对享乐和梦幻的追求, 最终以新婚旅游为借口骗罗伯达外出游船谋划将之溺死。事后不久, 克莱德的罪行被公之于众, 最后以故意杀人罪被判死刑。
小说中, 克莱德与霍顿丝及罗伯达的恋爱关系都已悲剧告终。这种两性关系的悲剧有其深刻的伦理及道德原因。
一战后的美国已从战前一个资本输入国变为资本输出国, 由债务国变成债权国, 其在世界中的经济主体地位与日俱增。美国经济持续发展的同时, 工业化进程也随之加快, 这使它从以乡村为主的农业国过渡到以城市为中心的工业国。大批农村人口涌入了城市, 促进了消费的增长。这种经济的富足及消费主义的盛行都冲击着人们的价值观并影响着人们的精神文化领域的生活。这时期的人们驾驶着汽车, 随意出入电影院;他们有对性的好奇与渴望;他们毫无顾忌地在舞厅狂舞, 饮酒作乐。这一切都冲击着传统的美国伦理道德观念。德莱赛将反映这个时代的思想及文化的内容融入到《美国的悲剧》两性人物关系的创作中。
2.2 克莱德与霍顿丝的两性关系伦理解读
当克莱德来到格林-戴维逊大酒店工作时, 他满怀喜悦, 因为自己已经向朝思暮想的富足荣华迈出了第一步。他决定自力更生, 为实现自己的理想而努力奋斗。他有自己的伦理规范和道德准则。听到侍应生朋友低级下流的谈话, 他感到反感, 他为是否应该喝酒而犹豫不决。因为他天性浪漫, 他也会随朋友们前往有众多姑娘频繁出现的场所, 但也会受到良心的拷问, 认为这种事情是很危险的。他憧憬着自己美好的爱情。就是在侍应生朋友家的聚会上, 他遇到了霍顿斯。霍顿斯的出现令他着迷, 他对她的爱慕几乎无法控制。为了迎合她, 克莱德努力学习跳舞, 进而为两人相处争取更多的时间;他不惜重金甚至借钱为霍顿斯买喜欢的外套;为了她, 他醋意大发。他无法容忍她提到其他男人的名字, 不愿看到她与其他男人过多的接触。从克莱德种种行为中可以发现一个天真男子对爱情的炙热之情。但我们也不难发现, 克莱德在道德观念纠结的环境下找到的爱人必定不会是那种恪守传统道德观念的女人, 这也暗示着两人关系发展的悲剧。霍顿斯, 生性轻浮, 善于玩弄异性, 即便是面对克莱德狂烈的热恋也是如此。她羡慕有钱人对生活的享受, 祈望从对她仰慕的人中获得更多物质的享受。只因为初见克莱德时他不够热情, 她决意用自己的魅力征服他。但成功后, 她对克莱德表现得很冷漠, 因为他并没有真正激起她的兴趣。他们的“恋爱”关系之所以能够维持是因为克莱德能够满足她对物质的需求。为了说服克莱德为她买下昂贵的外套, 她示意如果她能如愿, 她“什么都干”。社会大的环境影响了一代人的价值观, 人们价值观的扭曲却导致了爱情观的畸形。霍顿斯希望通过维持与男性的“友好”关系而满足自己的欲望, 这是有悖道德的, 但却揭露了物质主义对人们爱情生活的影响。就生活并不富裕的克莱德而言, 他根本无法承受以金钱来维系的爱情。因此, 基于非伦理、非道德的两性关系是不会有结果的。
2.3 克莱德与罗伯达的两性关系伦理解读
对人类来讲, 最伟大的关系不外乎就是男女间的关系。最道德的事就是让男人忠于自己的男子汉之道, 女人忠于自己的妇道 (劳伦斯233) 。
克莱德与罗伯达之间的爱情由起初的两情相悦到一厢情愿直至悲剧收尾有着深刻的伦理、道德原因。克莱德出身贫苦, 年幼的他饱受他人的冷落和鄙视。看到那些衣着漂亮、外表美丽的姑娘们身边总有那么一位穿着潇洒的风流骑士陪伴在她们身边, 他也想穿上类似的服装吸引异性的目光, 并与之亲吻。为实现梦想, 他决定先自谋一份职业。当时美国青年的择业标准一直影响着克莱德, 他认为自己不该“低劣”到干纯粹的体力劳动。因此, 16岁的他来到了豪华的格林-戴维逊大酒店做服务生。在这里, 克莱德亲自目睹了骄奢淫逸者的奢侈享受, 他倍感羡慕。同时, 他也沾染了平日里与之打得火热的侍应生身上的一些放荡和堕落的恶习。他开始喝酒、亲近女色。克莱德的性伦理道德准则开始滑坡, 他认为两性之间的接触就是要获得肉体上的快感。
来到莱柯格斯后, 他为这里显赫人物居住的漂亮宅邸、高雅奢华的生活方式所迷恋。这使他追求名利的欲望急剧膨胀。偶然的机会, 他遇到了有钱有势的伯父, 并在他的衣领工厂做了部门主管。因为与伯父的亲戚关系, 工厂里的员工对他毕恭毕敬, 就连生活在他身边的人都极力讨好他, 希望也能沾点福气。他深深陶醉于人们对他的“尊重”之情, 这无形中也加强了对提高自己社会地位的要求。后来, 厂里招来的一位女工吸引了他的注意。她不仅年轻美貌, 而且天真、善良。克莱德对她一见钟情。这种钟情具有情感的因素也有肉欲的成分。克莱德与罗伯达两人确立了爱情关系后, 克莱德不满足于平日里的亲昵行为, 他想与她发生更为亲密的关系。为图一时的痛快, 他提议去她住所。出于道德观念的束缚, 罗伯达想要拒绝他大胆又荒谬的想法。但倘若拒绝他的要求, 他还能找到很多对他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姑娘, 热恋下的罗伯达不计女人应遵守的妇道也只好顺从了。她一直天真地认为狂热的肉体交流必定会从他那得到结果。但是这种结果, 远非她所期盼的婚姻。因为克莱德头脑里从未闪现过结婚的念头。这也注定了两人最终并不会步入婚姻的殿堂。
可是, 克莱德也未曾没有过自己的伦理困惑和道德情感。他认为“这种偷情行为就是一种罪恶, 一种能让人道德沦丧、灵魂死亡而不能宽恕的大罪”。而面对诱惑, 他又把伦理、道德抛之脑后。这种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 直至美丽而富有的桑德拉的出现为他梦想添上了一些现实的色彩。如果他能赢得她的爱慕, 那么她所代表的上流社会必然会有他一席之地。每每他的内心将自己与桑德拉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时, 罗伯达就被忘得一干二净。就在克莱德与桑德拉出席上流社会的各种宴会, 沉浸在舞池中时, 萝伯达怀孕了。这对克莱德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因为这意味着他的美梦即将破灭。他与罗伯达交往的初衷只是想满足他一时的寂寞心情, 满足他对肉欲的渴望, 但并不会对她尽男子汉之道。然而, 他还没有破坏自己的道德底线。他仍想帮助她, 想尽办法打掉孩子。但是没有医生愿意帮忙, 因为这在当时的社会是被认定为有违道德及非法的。未婚先孕对罗伯达及她所处的社会来说是有悖伦理的, 遭人唾弃的, 想到自己可能带给家人的痛苦, 罗伯达无奈想用结婚的方法解决眼前的问题。面对罗伯达的逼婚, “如果他不能立刻干脆地摆脱掉罗伯达的缠扰, 那他定会丧失了珠光宝气般新世界给予他的一切后遇, 而他原来出身的那个穷困的世界, 便会伸出沮丧的双手, 把他重新抓回去”。想到罗伯达, 他有悔恨、怜悯之情, 但想到与她结婚就意味着过平庸困苦的生活, 而与桑德拉的结合却能让他过上光鲜般的生活, 他潜意识里就想摆脱掉罗伯达。一对男女在湖边游玩不慎落水丧失性命的消息竟让他把罗伯达与此事联想到一起。只要一场意外事故, 他的前途也就会光辉灿烂了。然而, 克莱德也在谴责自己:“这太可怕了!”, “这简直是一个杀人的想法。”, “他决不能让他的脑海中出现这类念头, 即便是一刹那间也不行。这太卑鄙、太险恶、太可怕了!”。但将两位女士的现实境况一再对比过后, 想到财富、美色、地位在向他招手, 他的两性伦理道德观崩溃了, 他不想为她负有一丝的责任, 最终设计将罗伯达骗到了湖边, 将其砸落入水, 随即离去。但克莱德并没有逃脱掉惩罚, 最终被判处了死刑。克莱德与罗伯达之间的爱情换来了两人以命相抵的悲剧命运。
3 结束语
通过以上对两性关系的分析, 小说《美国的悲剧》向我们揭示了物欲、金钱及个人享受的膨胀下人们处理两性关系时伦理与道德的缺失。两性关系的悲剧告诉我们以获得物质为基础的爱情不会长久;爱情关系中的男人应有所担当, 女人应恪守妇道, 不能逾越道德底线。
摘要:通过文学伦理学的批评方法解读美国现实主义小说《美国的悲剧》中两性关系悲剧背后的伦理及道德原因, 揭示了工业社会高速发展的同时, 人们在对物质、金钱、享乐及性的极度渴望与追求下伦理与道德的缺失。
关键词:文学伦理学批评,两性关系,伦理,道德
参考文献
[1]蒋道超.传统道德的终结——现代化与德莱塞小说中的伦理思想[J], 外语研究, 2006 (1) :7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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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聂珍钊.文学伦理学批评:文学批评方法新探索[J].外国文学研究, 2004 (5) :16-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