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药》教学设计

2024-07-07

鲁迅《药》教学设计(精选4篇)

鲁迅《药》教学设计 篇1

读了小说《药》之后, 任何一位读者都不会忘记鲁迅先生对“看客”人物的描写和揭露。“看客”这一角色之所以具有如此大的艺术魅力, 能引起读者永久性的共鸣, 关键在于鲁迅先生对其进行了精深的艺术加工和创造。《药》中对“看客”的描写主要集中在“刑场”一节。

一、看客的个像

“哼, 老头子。” (看客之一) “倒高兴……。” (看客之二)

无形无影, 但如影附形, 先声夺人, 神秘莫测, 一上来就揪住了人们的心。“哼”, 似乎是由气生愤而故作鄙弃语, 心理趋向颇为隐晦曲折。“倒高兴”三字则应是赤裸裸地抒发其妒忌之情了。在这里, 不用描绘形象, 也不用添加动作, 仅仅用语言, 简短的六七个字, 就足以让人明白:人人都想得到这付药, 却孰料被华老栓占了先;人人都是看客, 其实华老栓也不例外。在这里, 我们看到小说艺术要遵循“优化组合”原则的一个典范, 即尽可能地用最少的字传达最丰富的内涵。

如上所言, 此两句用语虽少, 洞穿力却极强, 讽刺意味也很深。它是对华老栓迷信无知的有力延伸和扩张。

“老栓又吃一惊, 睁眼看时, 几个人从他面前过去了。”前面已至少有两个看客出现, 所以此处用一“又”字。老栓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看杀人 (或者来取人血馒头) 。所以他感到吃惊。有人认为, “又吃一惊”表现了华老栓胆小怯懦的性格, 笔者不敢苟同。“几”, 指不定多数。据情形推测, 应该至少三个。与前两个相比, 这三个形诸视觉而非诉诸听觉, 侧重肖像与行动, 而且注意以点带面。“一个还回头看他, 样子不甚分明, 但很像久饿的人见了食物一般, 眼里闪出一种攫取的光。”这种变化, 从作家方面分析, 是尽量追求小说的艺术性。从文本世界分析, 事件发生的时间已经有所推移, 人物心理也进一步加强。“样子不甚分明”, 客观因素在于天未大亮, 主观因素在于为去看杀人而着急赶路, 这是关键。尤其“食物”之比喻, 形容见神, 入木三分, 非画师般的描摹术而不能。可以理解为:好长时间没看杀人了, 如今可逮着一个机会, 赶紧去看, 晚了就抢不到有利地形了。这种变化从读者接受而言, 能让人在阅读时一步比一步感到心灵的震撼。

以上是看客的个像, 主要运用语言和肖像描写。

二、看客的群像

从“老栓看看灯笼”至“几乎将他挤倒了”是群像, 主要写看客的行动和情态。

“仰起头两面一望, 只见许多古怪的人, 三三两两, 鬼似的在那里徘徊;定睛再看, 却也看不出什么别的奇怪。” (群像之一)

“古怪的人”是神情古怪, 似有所期待;行动古怪, 似焦灼不安;目的古怪, 满足久渴的刑肉弑血的欲望。“鬼似的”, 特引人思考。人而为鬼者何?表现了作者对此类麻木不仁者的极度愤慨和贬斥。“却也看不出什么别的奇怪”, 自然, 见多不怪, 积习为常。这就暗示老栓在心理上和看客融合了。此一节, 鲁迅先生以强烈的主观情感贯注于字里行间, 笔调之沉痛透示出所传达信息之悲哀:这就是中国普通人中的大多数, 唉!

“———一阵脚步声响, 一眨眼, 已经拥过了一大簇人。那三三两两的人, 也忽然合作一堆, 潮一般向前赶;将到丁字街口, 便突然立住, 簇成一个半圆。” (群像之二)

写 (群像之一) 重在用“怪”字来形容, 画 (群像之二) 重在用“一”字来数量。一个看客, 又一个看客, 再一个看客, 三三两两的人, 加进老栓, 再拥进一大簇人, 集合成一堆人。此处纯用漫画式勾勒, 兼以摹声、描形的散文笔法, 雕镂出一个观众如潮的骇人场面。

“老栓也向那边看, 却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得很长, 仿佛许多鸭, 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 向上提着。” (群像之三)

鸭子被人用手捏住颈项, 向上提着, 显然是准备屠宰了以供宴筵。可以想见, 这些看客的命运与现在正在被屠宰的、并被做成药用馒头的革命者的命运不会有什么区别。“无形的手”显然指精神麻痹。被清洗了大脑因而不再具备一种自主精神的人, 是最可怜的人。

杀人结束, 在诸看客即将鸟散之时, 作者又回马一枪:“‘这是给谁治病的呀?’老栓也似乎听得有人问他, 但他并不答应。”从文本语境推测, 或许有人问了, 或许没有人问;也许有一个人问了, 也许有很多人问了。与前文的个像、群像相比, 作者在这里似乎有意写看客的“不定像”。“不定像”是对个像和群像的有意识的综合。在明确化之后又进一步模糊化, 不仅使麻木不仁、愚昧无知的看客性格表露无遗, 而且使所有的看客都尽收眼底, 所有的哀愤都攒聚心头。所以, 这一枪是必要的一枪, 是最后一枪, 更是惊心动魄的一枪。

《药》中“看客”形象的突出, 有其特制的文本背景。可怕的刑场, 恐怖的杀人事件, 凶残的刽子手, 无助的被杀者, 以及肃杀的天气都构成一种客观存在的压力和吸力。《药》所描写的社会历史已经过去了, 但是我们看到, “看客”作为一种人物还在生活中随处可见。

鲁迅先生笔下的看客是赤裸裸的, 他正是要以这种赤裸裸唤醒愚昧麻木的国民, 从精神上给他们以疗救。

鲁迅《药》教学设计 篇2

曾经有些人认为《药》的故事有着两条并行的线索,瑜儿同夏四奶奶的亲子关系和小栓同老栓、华大妈的亲子关系。只就亲子的关系来说,应该把瑜儿和夏四奶奶的关系认作主要的,小栓和老栓、华大妈的关系认作次要的。其实这小说的情节的内在联系,不见得在亲子的关系上。从故事的发展看来,全篇以夏瑜的革命为中心线索,其他情节是由此生发出来的。“吃烈士”,也象是一条无形的线索:固然小栓吃了血馒头,是鲜血淋淋的。浑身黑色的刽子手康大叔,“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以杀头为业,还要把烈士的鲜血来换硬硬的一包洋钱。管牢的红眼睛阿义把烈士的衣服也剥下来去换饭食吃。最可痛恨的是夏三爷,谋害自己的侄子,二十五两雪白银子的赏金落腰包。告发的、审判的,也都从杀害烈士得到了好处。还有什么花白胡子,什么驼背五少爷,有意无意的也无非是帮凶。

徐锡麟烈士和秋瑾烈士等就义于民国成立前四年多。鲁迅先生有感于辛亥革命时期烈士们死得寂寞而写《药》,这里反映出来了个严重的问题,就是资产阶级领导的革命,不知道发动群众、教育群众、组织群众的重要性,少数人难以战胜强敌,结果不免寂寞而死。可是这只是《药》的一个方面,这篇小说有其更重要的光明的一方面。鲁迅先生在《〈呐喊〉自序》上说,“……既然是呐喊,则当然须听将令的了,所以我往往不恤用了曲笔,在《药》的瑜儿的坟上平空添上一个花环”。

《药》的后半篇上,从华大妈的眼睛看瑜儿的坟:“这坟上草根还没有全合,露出一块一块的黄土,煞是难看。再往上仔细看时,却不觉也吃一惊;——分明有一圈红白的花,围着那尖圆的坟顶。”“花也不很多,圆圆的排成一个圈,不很精神,倒也整齐。”瑜儿的母亲自言自语的说,“这没有根,不象自己开的!这地方有谁来呢?孩子不会来玩;——亲戚本家早不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花环的存在,出于她们的意料,所以鲁迅先生说是“平空添上”去的。这个花环的加上,暗示着革命者虽然寂寞而死了,可是革命的种子已经播下,将要发芽成长,开花结果,革命终于获得胜利。这是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的表现,值得我们注意。所谓“平空添上”,其实只是对本篇所写的情形而说。瑜儿的母亲夏四奶奶是不了解其儿子革命的伟大意义的,只因感到世态炎凉,认定“亲戚本家早不来了”。以为丛冢荒地,“孩子不会来玩”。可是照孙伏园先生《鲁迅先生二三事》上说的,当时景仰秋瑾烈士的人并不少。她有许多同志和大通学堂的学生,到了清明时节,暗暗地到她坟上去放一个花环是可能的事。秋瑾烈士就义时孙伏园先生还只有十三岁,也曾经偷偷地跑上龙山去瞻仰过她的遗体,那棺材是白木的。龙山就在古轩亭口西面的附近,是不难上去的。所以这个花环的放上,并非由于凭空的幻想,原也有其现实的根据。虽然只是一个花环,短短地写了几句,可是这在全篇小说,却起了根本性质的变化。——有了这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光辉的照亮,我们就觉得无所谓悲观、感伤了。虽然鲁迅先生自己认为“《药》的收束,分明留着安特莱夫式的阴冷”。

鲁迅先生为着“催人留心,设法加以疗治”,“将旧社会的病根暴露出来”,在作品的篇幅上,总是描写黑暗面的字数多。《药》也是这个样子。可是同时,他是更注意于英雄人物的歌颂的,《药》的第三段上写瑜儿,已经关在牢监里要牺牲了,仍然尽力地宣传革命,“这大清的天下是我们大家的”。希望促使人觉悟起来。坚强有力,有一分热,发一分光,英雄气概,是令人肃然起敬的。

鲁迅先生和徐锡麟烈士、秋瑾烈士都是绍兴人,曾经在日本一道留学,对于他们的被害是很激动的。他在《范爱农》上写道:“……徐锡麟,他留学回国之后,在做安徽候补道,办着巡警事务,正合于刺杀巡抚的地位。”“大家接着就预测他将被极刑,家族将被连累。不久,秋瑾姑娘在绍兴被杀的消息也传来了,徐锡麟是被挖了心,给恩铭的亲兵炒食净尽。人心很愤怒。”“……我是主张发电的,……”(注)在《药》上,写了刽子手康大叔对瑜儿说的话:“这小东西也真不成东西!关在牢里,还要劝牢头造反。”接着写了这样的一行:“阿呀,那还了得。”坐在后排的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很现出气愤模样。

驼背五少爷在茶馆里过日,来得最早,去得最迟。花白胡子的人是油腔滑调的。连二十多岁的青年,也是坐在茶馆里和刽子手一鼻孔出气。鲁迅先生对于这种情况很激动。这一行写得非常沉痛,也是非常气愤的。

秋瑾烈士被害时正当清朝末年,封建统治阶级已经腐败到了极点,不能抵抗各国帝国主义的侵略,只知道加紧剥削、压迫人民以媚外,屡次丧权辱国,又有种族的岐视;人民敢怒不敢言,痛苦不堪。徐锡麟烈士在安徽起义,杀死了巡抚恩铭。他也被杀。当时秋瑾烈士在绍兴主持大通学堂。这是她和徐锡麟烈士等同道组织的革命机关。被人告密,也就被害。这是够使人痛心的了,可是驼背五少爷等麻木得敌我不分,终日在茶馆里发谬论,与刽子手为伍,以说笑为能事,连二十多岁的青年,居然也说革命的行动为发疯。这真是令人气愤的。

鲁迅先生用在《药》上的表现手法,有两个特色值得我们注意研究,就是气氛的点染和侧面的描写。我们读《药》,尤其是它的首尾两段,总觉得是阴森森的。是秋天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只剩下一片乌蓝的天。街上黑沉沉的一无所有,只有一条灰白的路。有时也可以遇到几只狗,可是一只也没有叫。来往的人,很象久饿的人见了食物一般,眼里闪出一种攫取的光。为群众谋幸福的志士,死得这样寂寞。这也显得腐败的统治阶级手段的卑鄙,不敢在光天化日下行刑,这样偷偷摸摸地杀人。这种气氛的`点染是有助于烈士死得寂寞这意境的表达的。

第四段写墓地的情况:路的左边,都埋着死刑和瘐毙的人,右边是穷人的丛冢。两面都已埋得层层叠叠。华大妈在她儿子的坟前哭了一场,呆呆地坐在地上。微风起来,吹动她的短发,确乎比去年白得多了。夏瑜的母亲,也是半白头发,褴褛的衣裙;提一个破旧的朱漆圆篮,外挂一串纸锭,三步一歇的走。惨白的脸上,现出羞愧的颜色。在她儿子的坟前,排好四碟菜,一碗饭,立着哭了一通。伤心得将要发狂的样子。她们站在枯草丛里,仰面看那站在一株没有叶子的树枝上的乌鸦。在这景象里写足了悲凉的气氛。这以后写出夏瑜坟上的花环来,才显得更出色。——革命者虽然被害死,可是还有更多的革命者在敬仰先烈,纪念先烈,将要继承先烈的遗志轰轰烈烈地起来革命。革命是不可以扼杀的。

夏瑜在牢监里宣传革命的英雄行为,和他所宣传“大清的天下是我们大家的”强有力的词句,都只从刽子手的口中谈出。夏三爷出卖侄子的无耻行为,和红眼睛阿义剥烈士衣服图利的卑劣手段,也只从刽子手的谈话中说明。原来是几个场面,要用许多笔墨才能叙述清楚的,这样只简单扼要地几句话就表达明了,而且对照鲜明强烈,也是深刻生动的。这是“侧面描写”的优点。

在全篇四段中,第二段比较短,是过渡性质的。第三段来得紧张,烈士的革命精神和群众的麻木愚蠢状况,都在这一段中刻划出来。杀害了自己种族中志士的刽子手,到了茶馆里有如此威风,这样受到尊敬。尊敬这种刽子手的驼背五少爷和花白胡子的人等,也对牢头称兄道弟。他们在当时,原是普通的茶客。这是什么样的社会!

这第二、三的两段文字,反映着严重的社会病态。驼背五少爷和花白胡子的人等,对于革命者的故事好象是比较疏远一些的。可是在为“催人留心,设法加以疗治”而“将旧社会的病根暴露出来”的原则上,有其重大意义。

小栓吃了烈士的血;可是他年幼无知。老栓和华大妈,把烈士的血拿来做药给儿子医病,无非由于迷信,自然也是麻木了的。他们本是善良的劳动人民。他们盖的夹被是“满幅补钉”的。把多日辛苦所积的洋钱去买人血馒头,为的是想救儿子的命。终于弄得“人财两空”,是上了当的。老栓天还没有亮就出去买人血馒头,路上遇见几个人以后,就“按一按衣袋”,知道“硬硬的还在”,这才“仰起头两面一望”。这固然也反映了当时社会中多歹人,随时要防被偷窃,可也说明了他对一包洋钱的重视,因为积存起来是不容易的。鲁迅先生对于有了缺点的劳动人民,基本上还是给予同情。这和对于满脸横肉、一副吃人凶相的刽子手表示十分痛恨的态度固然不同,和对于游手好闲、诬蔑革命为发疯,污辱烈士、甘心做奴才的驼背五少爷和花白胡子的人等表示十分厌恶的态度,也是两样的。我们应该细细地辨别;虽然《药》也写在“五四”运动以前,当时鲁迅先生还是进化论者。

第一段上写着“一条丁字街”,就是从龙山方面经过府横街到古轩亭口去的地方。衣服前后有一个大白圆圈的“号衣”,当时那白圆圈里是有“兵”或“勇”字的。虽然是细小的地方,鲁迅先生也不随便乱写。

论鲁迅《药》中的人事景 篇3

一.别具特色的人物刻画

鲁迅在《致萧军萧红》一文中说过:“现在需要的是斗争文学, 如果作者是一个斗争者, 那么, 无论他写什么, 写出来的东西一定是斗争的。就是写咖啡馆跳舞场罢, 少爷们和革命者的作品, 也决不会一样。”[1]《药》中的人物描写, 在人物的姓名、外貌、动作等方面很能体现这一“斗争文学”的特色。

1.姓氏关联主旨、内容。小说中的人物主要涉及到两个家庭———华家和夏家。而众所周知中国古称华夏, 足见华家和夏家悲剧的代表性。而夏瑜又让人联想到为革命献身的秋瑾女士, 夏和秋都指季节, 瑜和瑾都是宝玉。至于杀害夏四奶奶儿子夏瑜的康大叔, 其姓氏颇具讽剌意味, 这位刽子手姓“康”———健康、安康、小康的“康”, 但他所作所为多是让那些无辜者人头落地, 让人见了不寒而栗, 有什么健康、安康、小康可言。

2.名字隐喻身份、地位。华老栓、华小栓, “栓”谐音“商” (开茶馆) , 老商即老商人, 小商即小商人。夏四奶奶这个名字, 是中国封建社会老年妇女姓名的典型模式。夏四奶奶是夏瑜的母亲、夏三爷的弟媳, 她本不姓夏, 但出嫁从夫, 也就成了夏氏的人, 她的丈夫排行第四, 她年青时可能叫夏四嫂, 年老了也就成了夏四奶奶。从夏四奶奶的名字, 我们对旧中国的人口婚姻状况和女姓的社会地位, 可以略知一二。

3.外貌描写典型、风趣。小说描写刽子手康大叔的外貌时, 写了“满脸横肉”的人“披一件玄色布衫, 散着钮扣, 用很宽的玄色腰带, 胡乱捆在腰间”。“满脸横肉”不可能是勤俭的劳动者, 披布衫、散钮扣、捆腰带之人, 不可能是读书人和经商者, 其流氓帮凶者的形象呼之欲出。小说中的几个次要人物, 在外貌上也颇有特征, 给人留下过目难忘的印象:五少爷这名字只写了他的辈份和排行, 没有姓也没有名, 因为有个背驼的明显特征, 也就用了个“驼背五少爷”的外号;阿义这名字显然没有姓, 因眼睛发红能较好地体现牢头这一身份, 也就有了“红眼睛阿义”的外号;还有一个干脆叫花白胡子, 无名无姓, 辈份也懒得说, 胡子都花白了, 一定是个年长的人。

4.眼神透视内心、性格。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反映人的喜怒哀乐, 通过描写人物的眼睛来表现人物的心理活动成为了一种技巧。鲁迅在《我怎么做起小说来》中说:“要极省俭的画出一个人的特点, 最好是画他的眼睛。”[2]《药》中没有完整而直接的心理描写, 人物的心理活动主要是通过其眼神间接表现的。如“老栓见这样子, 不免皱一皱展开的眉心。”前面写华老栓得到了人血馒头, 要将“新的生命, 移植到他家里, 收获许多幸福”, 可回家后看到小栓的严重病态, 心情又紧张起来, 写出了华老栓心理上的微妙变化。“他的旁边, 一面立着他的父亲, 一面立着他的母亲, 两人的眼光, 都仿佛要在他身上注进什么又要取出什么似的。”写出了父母迫切期望儿子痊愈的心情。“那老女人徘徊观望了一回, 忽然手脚有些发抖, 跄跄踉踉退下几步, 瞪着眼只是发怔……那人点一点头, 眼睛仍然向上瞪着。”这段话中两次写眼睛“瞪”的动作, 形象地反映出夏四奶奶看见夏瑜坟头那圈花后异常震惊的心理。

鲁迅先生善于巧妙地运用比喻、夸张等手法描写人物的眼睛, 具体地揭示出人物的性格特征。如“一个还回头看他, 样子不甚分明, 但很像久饿的人见了事物一般, 眼里闪出一种攫取的光”, “眼里闪出攫取的光”写出了康大叔的凶恶贪婪的本性。又如“一个浑身黑色的人, 站在老栓面前, 眼光像两把刀, 刺得老栓缩小了一半。”眼光如刀“刺”向老栓这一比喻, 老栓“缩小了一半”这一夸张, 传神地刻画了刽子手康大叔凶狠与贪婪, 华老栓的善良与懦弱。

5.行动描写准确、传神。性格支配行动。《药》中精彩而独到的行动描写, 准确而形象地描绘出人物在特定情景中的性格化动作。如:康大叔向华老栓卖人血馒头时“一只大手, 向他摊着;一只手却撮着一个鲜红的馒头”, “摊着”让人看到那边交钱、边交货的贪婪, “撮着”则让人想象连刽子手都不愿正手拿着的血淋淋的人血馒头的形状。又如黑的人“便抢过灯笼, 一把扯下纸罩, 裹了馒头, 塞与老栓;一手抓过洋钱, 捏一捏, 转身去了”。“抢”、“扯”、“裹”、“塞”等动词, 惟妙惟肖地写出康大叔对华老栓的烦燥心情和粗野态度;用“抓过”、“捏一捏”, 写出其人接钱、数钱动作之熟练、本性之凶残、灵魂之丑恶。

在革命者夏瑜被杀害时, 小说形象地描写了“一堆”看得忘形的观众, “颈项都伸得很长, 仿佛许多鸭, 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 向上提着”。这一动态描写不仅是看客们的形态让人看了如临其境、如见其人;而且把看客们心理的无知麻木, 革命者牺牲时的悲凉无奈, 写得入木三分、力透纸背。

二.精巧别致的故事情节

1.精简的小说标题富含深意。

“药”指的是小说中的人血馒头。联系小说的内容来看, 它的表层意思是:人血馒头不是治疗痨病之药, 它是使人早日丧生的迷信之药、害人之药。但它的深层意思在于:让人们思索如何去探索拯世的良方。题目一语双关, 小栓得了痨病服错药而死了;病态的社会要服什么“药”才有疗救的希望呢?当时的民众是痛苦的、愚昧的, 革命者是悲哀的、寂寞的。真是“路漫漫而修远兮”, 人们需“上下而求索”。

用“药”作标题, 又有概括情节的作用。买药、吃药、谈药……等情节都可围绕“药”而展开。

用“药”作标题, 还有使小说明暗两条线索有机结合在一起的作用。华小栓治病需要药———人血馒头;而人血馒头的血又和革命者夏瑜的被害联系在一起。

2.别致的双线结构有机结合。

线索之一 (明线) :华小栓得了痨病, 买来人血馒头治病, 结果自然是徒劳无功, 误治而亡。

线索之二 (暗线) :革命者夏瑜被反动派杀害, 更可悲的是, 他的死未唤醒民众的觉悟。在刑场上群众成了凑热闹的看客, 死后他的血又被当作治病的人血馒头。

这两条线索都有一定的社会意义。但如果只写华小栓的遭遇, 虽然也能构成小说, 但主题难以深入开掘, 恐怕无法超越“反迷信”、“反愚昧”的主题。如果只写夏瑜的悲剧, 这当然也能构成小说, 但主题同样不够深厚。因为鲁迅写小说的时候, 旧民主主义革命已退出了历史舞台, 一味地对他们进行歌颂已不再符合历史的需要了。

小说的巧妙之处在于, 华小栓治痨病的人血馒头, 其鲜血来于革命者夏瑜的鲜血, 小说的结尾, 又让两位死者的母亲在清明节这一天在坟场上相遇, 使明线与暗线有机地结合在一起。

全文明线与暗线结合情况如下:

第一部分:明写华老栓买“药”, 暗写革命者夏瑜被害。

第二部分:明写华老栓夫妇照顾小栓吃药, 暗写夏瑜的鲜血被愚昧者吃掉。

第三部分:明写茶客和刽子手谈“药”, 暗写革命者夏瑜的被除数害原因。

第四部分:明写华大妈和夏四奶奶为儿子上坟, 暗写革命者死后的悲哀。

小说用明暗两条线索展开情节, 不仅头绪清楚, 而且开掘出了深刻的主题。这一主题的深刻意义在于, 把家庭悲剧与重大社会问题紧密联系起来, 使人们不仅深刻认识到“病态”社会的不幸在哪里, 而且激发人们去思索如何疗救这个病态的社会。

3.着意的细节反复贯穿情节。

细节反复之一:华老栓买药的那包洋钱在小说中先后有四处提到。 (1) 华大妈从枕头底下掏了半天, 掏出一包洋钱交给老栓。 (2) 老栓接了, 抖抖的装入衣袋, 又在外面按了两下。 (3) 按了按, 硬硬的还在。 (4) 老栓慌忙摸出洋钱, 抖抖的交给他。以上细节描写, 形象地反映出华老栓属地道的贫穷劳动者。他家小茶馆攒的那点洋钱实属不易, 是血汗的累积。为了儿子治病、传承香火, 他不得不从“枕头底下”拿出来。藏钱、拿钱、接钱、查钱、付钱, 事事小心, 处处谨慎。与康大叔的“抓过洋钱, 捏一捏, 转身去了”有天壤之别。

细节反复之二:小说中9处写到不同形态的人血馒头: (1) 一只手撮着一个鲜红的馒头; (2) 裹了馒头; (3) 包里的新的生命; (4) 用荷叶重新包了那红的馒头; (5) 老栓便把一个碧绿的包; (6) 他的母亲端进一碟乌黑的圆东西; (7) 小栓撮起这黑东西; (8) 是两个半白的馒头; (9) 这样的人血馒头。从康大叔拿人血馒头卖钱开始, 至康大叔到茶馆卖弄他制造人血馒头之功绩, 文中的馒头多次出现, 是明线“药”的形态在情节中的具体展示, 贯穿情节、前后照应, 使结构浑然一体。

此外, 还有5处写到灯笼, 7处写到华小栓咳嗽, 都体现了小说结构的完整缜密。

三.精练传神的景物描写

鲁迅非常重视景物描写, 在他的小说中多采用白描手法。他在《作文秘诀》中说:“‘白描’却并没有秘诀。如果要说有, 也不过是和障眼法反一调:有真意, 去粉饰, 少做作, 勿卖弄而已”。[3]《药》中的景物描写便是范例。

1.买药与上坟中的冷色描写。

小说开头就用厚重的色调描绘出阴暗、沉寂、冷清的环境:“秋天的后半夜, 月亮下去了, 太阳还没有出, 只剩下一片乌蓝的天;除了夜游的东西, 什么都睡着。”一方面为夏瑜的牺牲笼罩上一层悲凉的气氛;另一方面与华老栓爽快的神情形成对照, 使环境的阴冷反衬出愚昧者的希望。

刑场上的描写, 形成了沉寂肃杀、阴森可怕的气氛:“街上黑沉沉的一无所有, 只有一条灰白的路, 看得分明。灯光照着他的两脚, 一前一后的走。有时也遇到几只狗, 可是一只也没有叫。”这不仅交代了故事发生的背景, 展示了清末统治者对革命进行残酷镇压的社会现实, 也为以后华老栓买“药”后的欢快心情进行了反衬。

对坟场的环境描写是凄惨悲凉的。鲁迅自己说过:“《药》的收束, 也分明地留着安特莱夫式的阴冷。”小说用寒风、枯草、秃树、乌鸦, 渲染出强烈的悲凉气氛, 烘托了两位失出儿子的母亲极为凄惨的心情, 也表现了夏瑜死得悲凉。而对丛冢的比喻, “两边都已埋到层层叠叠宛然阔人家里祝寿时候的馒头”, 则直接揭露了封建统治阶级吃人的罪恶, 统治者的享乐正是建筑在无数被明明暗暗地吃掉的穷苦人身上的。

这些环境描写, 造成了《药》的主题所需要的悲剧气氛, 构成了小说的基调, 还起到了推动情节、深化主题的作用。

2.买药与上坟中的暖色描写。

小说开头, 华老栓买“药”回来时景物的暖色描写, 烘托了他精神的兴奋和满怀希望的喜悦心情, 并推动了情节:“太阳也出来了;在他面前, 显出一条大道, 直到他家中, 后面也照见丁字街头破匾上‘古□亭口’这四个黯淡的金字。”华老栓之所以这样高兴, 是因为他深信人血馒头能够治好小栓的病, 一条“幸福”的大道出现在面前。华老栓愚昧落后的精神状态, 在这段景物描写中十分形象地显示了出来。

小说结尾, 夏四奶奶给儿子上坟时景物的暖色描写:“一圈红白的花, 围着那尖圆的坟顶……花也不很多, 圆圆的排成一个圈, 不很精神, 倒也整齐。”。这是小说中最直接而富有深意的景物描写, 这花“没有根, 不像自己开的”, 显然是人为的, 是别人放的花环。谁放的呢?最大的可能是, 夏瑜的战友或同情者前来敬献以寄托哀思的。鲁迅在《呐喊自序》中写道:“我往往不恤用了曲笔, 在《药》的瑜儿的坟上平添一个花环。”撇开生活的客观性, 从生活的典型性、艺术的真实性上看, 写夏瑜为革命献身, 没有被所有的人遗忘, 还有人纪念他, 这完全符合时代精神和历史真实。但令人遗憾可悲的是, 烈士的母亲为儿子上坟时, “惨白的脸上, 现出些羞愧的颜色”;当她看到烈士坟头的花环时, “忽然手脚有些发抖, 跄跄踉踉退下几步, 瞪着眼只是发怔”。这是革命者的的遗憾与可悲, 也是被封建礼教迫害的群众之无知与可悲, 比华老栓用人血馒头治病的愚昧落后更令人深思!

参考文献

[1]张耀辉编.文学名言录[M].湖南人民出版社, 1985 (28) .

[2]张耀辉编.文学名言录[M].湖南人民出版社, 1985 (226) .

读鲁迅 药 有感 篇4

故事发生在一个秋天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来。“华大妈在枕头底下掏了半天,掏出了一半洋钱。老栓接了,抖抖的装入衣袋,”他要去买“人血馒头”给自己的儿子小栓治病,天气虽冷,老栓到觉得爽快,仿佛变了少年,得了神通,跨步格外高迈,而当他从康大叔接过馒头之后,他的精神全在一个馒头上,仿佛抱着一个婴儿。

相信很多人看了,都会觉得很荒谬,这和古人求符泡茶治病有何区别呢?而华老栓却跟捡到宝一样,罔若不知。而更荒谬的是这个用血浸过的馒头凝聚着华家夫妇大半辈子的心血。相信,很多人会被这一幕感动。但是恰恰相反,我觉得可悲。假若华老栓有多个儿子,他还会不会倾其大半生的积蓄去为不可救药的儿子治病呢?答案是很肯定的,不会!不只有一个儿子,而有多个儿子,足以让华家传宗接代,那本就贫困不堪的老栓还会不会。。。。因为他还有别的儿子,足以保华氏香火不灭,所以这爱变了“质”。试想老栓生活的年代,尽管当时的封建制度已经土土崩瓦解,但像老栓这一把年级的人,“思想蛀虫”已经深入骨髓了,他的脑子里充盈着的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华大妈也被“三从四德”压得喘不过气来。所以为了华氏的香火,为了到阴间给自己的父母一个交代,他们必须救自己的儿子,相信这种行为,与其说是父母对儿子的爱,不如说是对祖宗的孝吧!

而在另一边,一个资本主义者,夏瑜被处死了。而夏瑜的血,也就是这人血馒头的来源。但是,这个革命者的死并没有给老栓这些人的生活带来什么风浪。他才不管被砍头的人为何流血。如果这血救不了儿子,他便会觉得这没有什么价值。这就是以老栓这典型人物为代表的“民痞”的声音。

而夏瑜的死竟是如此无声无息,她的母亲为她上坟时,“忽然看见华大妈坐在地上看她,便有些踌躇,惨白的脸上,现出羞愧的颜色”。这又让我倒吸了两口冷气,这有什么羞愧的?难道她羞愧她的儿子闹革命吗?那革命反倒像一只乌鸦,“站在一株没有叶的树上”。这个社会好无知无觉,就算是 革命者的母亲也只认为儿子被冤枉了,可是这就是当时的中国的人民,常用自己的血,去洗权力者的手。

这里的底层人民是麻木不仁的,只要与自己不相干的,那么把杀人也看作一种热闹,“颈项伸的很长,仿佛许多鸭子被无形的手抓住了,向上提着”。他们没有受过教育,愚昧无知,即便康大叔是个大恶人,但他告诉老栓什么时候杀人,且人血馒头能治病时,老栓两口子真的是异常感激,就如今天俗话所说:别人把你卖了,你还替别人数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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