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文人的生命意识

2024-10-18

汉代文人的生命意识(共7篇)

汉代文人的生命意识 篇1

《古诗十九首》与汉末文人的生命意识

摘要:《古诗十九首》写出了文人对于生命的普遍感受,表现出强烈的忧生之嗟,其生命意识的萌发是汉末社会现实状况和文人生存境况外化的结果。这种生命意识具体表现为因理想失落而致的对原有生命价值范式和意义模式的质疑与否定;对生命本体意义的深切体悟与追寻;哀叹生命的短促,以“向死而生”的态度直面现实。《古诗十九首》的生命意识充满了深沉的悲剧意味,具有强烈的悲剧美。

关键词:《古诗十九首》;生命意识;悲剧美

中图分类号:I207.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723X(2014)02-0099-04

《古诗十九首》是一组出于东汉末年文人之手的五言古诗,最早见于梁萧统所编的《文选》中,非一人一时所为,《古诗十九首》是汉代五言诗的典型代表,体现了其最高成就,古往今来都受到人们的高度评价。钟嵘誉其为“惊心动魄,一字千金”(《诗品》),刘勰称其为“五言之冠冕”(《文心雕龙?明诗》),明代王世贞称之为“千古五言之祖”(《艺苑卮言》卷二),在我国文学发展史上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古诗十九首》内容复杂,不仅写出了人们对于生命的普遍感受,表现出强烈的忧生之嗟,而且艺术地展现了那个时代的现实境况与文人个体和群体的心理特征,产生了感人的魅力,成为让诸多接受者产生共鸣的生命之歌。

一、汉末文人心态与《古诗十九首》

生命意识的萌发

清代沈德潜亦认为“十九首大多是逐臣弃妻子,朋友阔绝,死生新故之感”[1](P200)。无论是游子思妇的伤感,还是生命价值的追寻,这本属于人类普遍的心理感受,却在《古诗十九首》中引起强烈的群体意识。这种群体意识是东汉末年社会**现实状况的反映,更是失意文人独特的心理状态的烛照和个体意识觉醒的结果。这其中既包括汉末社会的现实状况,也包括在这种现实境遇影响下的文人生存状态,包括对生命、死亡、名利、欢乐、痛苦的态度。因此,作为生活在汉代的一个特殊文化群体,汉末士人的心态与《古诗十九首》生命意识的勃发有着密切关系,或者说,《古诗十九首》是文人强烈的生命意识的外化。

首先,汉末社会的现实状况直接影响着文人对自身生命的认知。时代是各种好作品产生的土壤,作家好的作品总是与那个时代特定的环境和氛围密切关联。《古诗十九首》产生于社会黑暗、政治混乱和下层文人漂泊蹉跎的东汉末年。这一时期,社会动荡不安,战争连绵,混乱不堪,阶级矛盾尖锐,钩心斗角,争权夺利,党同伐异,群生涂炭,“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乱离中的民众生命如芥草。《三国志?魏书?董卓》载董卓“尝遣军到阳城,适值二月社,民在其社下,悉就断其男子头,驾其车牛,载其妇女财物,以所断头系车辕轴,连轸而还洛”。而在桓帝和灵帝当政时期,朝廷卖官鬻爵事件不断,宦官外戚交替专权,统治阶级日益腐败,国家政治机器已被全面腐烛,社会风气每况愈下。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文人知识分子、处于社会中下层的士人经世致用的理想遭遇无情的践踏,逐渐失去了在社会上的话语权。本来,自汉武帝采取“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对儒家经典的诵读成为普遍习尚,儒学成为文人踏入仕途、获得功名利禄的重要途径。然而汉武帝并没有真正重视文人,像扬雄、司马相如等只不过是文学弄臣。这一时期,在思想领域,各种异端思想活跃,较为开放,且道家、佛家思想也渐渐流行于世,儒学失去了以往那种强有力的依靠,对社会现实的控制力日渐瓦解,其衰微在所难免。这一影响的直接结果是遵从儒学的文人报国无门,在思想的漩涡中备受煎熬,不得不把目光从对社会政治的关注转向对自身和人生的关注。这种关注表现在文学作品里面来说,推崇个性、以文为娱的哲学思想便是文学观念的主流思潮。而“走向自我必然是唯一的选择,且一旦走向自我深处,对感性生命本身有着刻骨铭心的体验时,距离‘人的自觉’的时代也就为时不远了”[2](P8)。借《古诗十九首》唱出对生命朝不保夕的悲苦就成为一种必然。

其次,汉末士人的边缘性生存境况诱发了文学的生命意识主题。《古诗十九首》的作者虽然身份卑微,但由于长期受到儒家学说的浸染,产生了强烈的忧患意识、救世情结和责任意识。面对弊端丛生、日益加剧的种种社会危机,他们渴望怀抱一腔忠勇之气,投身社会,寻求救世良方。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赢得社会上的地位,苦有救世之心而无报国之门的文人便以清议批评朝政,挽救时局,遂形成“清议”之风,表现出积极的用世精神。如《后汉书?党锢列传》中很多内容的刊载就体现了这种以文学体现生命意识、用世的精神。清议之风虽对朝政黑暗有一定的影响,然公元166年和169年发生的“党锢之祸”使得一批较为正直的名士遭到迫害。“忠而见疑、信而被谤”的惨烈现实给士人身心带来巨大打击,使士人正常的进仕之路被完全堵死,加之战乱不断,饿殍遍地的现实,呈现出不同以往的“边缘”性生存处境。“边缘”性处境是指人的一种生存状态,是身处社会底层,或者遭遇的一些打击、变故而变得生存困难的境遇,在这种生存环境压力下,人的一种自我反思与突围,力求在生存、生命与人的价值等多方面取得超越。《古诗十九首》所再现的东汉末年知识分子的生存状态和生命行为无疑也具有这样的“边缘”性特征,这样的“边缘”心态最易引发诗人对审美和艺术世界的体验与倾诉。

二、《古诗十九首》的生命意识

人有生命,但不一定具有生命意识,“生命意识”是“人类对自身生命所进行的自觉的理性思考和情感体验,是人类独特的精神现象。生命意识在文学中常常集中体现在对生命的眷恋、对死亡的恐惧、对命运的困惑、对情感的深挚等” [3]。只有热情地关注个体生命的生存状态,积极追问生命的意义,探询生存的价值和生命哲理,才算是具备了人的精神要素和生命意识。文人身处的时代环境,多少会与文人理想发生冲突、矛盾,生活的苦闷、精神的感伤,使得文人大多只能选择通过诗篇来表现这种矛盾,表达对生命价值、生存意义的强烈感受。《古诗十九首》对人在社会中的地位和生命自由的追求诸问题高度关切,其所抒发的乃是“人同有之情”,表明对自我生命意识的体认和重视已走向自觉程度,生命主题成为其重要主题。这种生命意识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因理想失落而导致的对原有生命价值范式和意义模式的质疑与否定

长期以来,很多文人在“立德,立功,立言”的理想支撑下,积极投身社会,建功立业。当生逢乱世、命运多舛的汉末文人无法超越现实世界的束缚,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时,他们的理想中便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和幻灭感,进而质疑、否定原有的生命价值和意义模式。这其中,既有找不到出路的知识分子对人生如寄的短促慨叹:“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万岁更相迭,圣贤莫能度。”(《驱车上东门》);亦有对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发出的悲情倾诉:“昔我同门友,高举振六翩。不念携手好,弃我如遗迹。”(《明月皎月光》)“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青青陵上柏》);还有对一度笃信的道德原则的质疑:“南箕北有斗,牵牛不负辘。良无磐石固,虚名复何益。”(《明月皎夜光》)“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生年不满百》)。无论是仕途理想失落的悲叹,还是饱尝人情冷暖之苦,当一切都被现实无情地击碎时,它表现的就是诗人实实在在的遭遇。这种对原来占据主流地位的思想观念,包括道德节操、生存境遇等的疏离和否定,便是诗人对人生理想追求而不可能实现所发出的悲叹。可以说,当无情的现实世界严重摧毁士人的自信时,“也使得由儒家思想建立起来的价值标准在现实生活中成了虚伪的东西。所有的价值标准和道德规范都是虚假和值得怀疑的,或毫无价值”[4](P11),这就意味着所有对生命的思考都要放到价值的天秤上予以重新考量。

(二)对生命本体意义的深切体悟与追寻

东汉末年由政乱、饥荒、瘟疫、战争等交织而成的苦难现实,激起了文人对人生和生命的悲慨,对个体生命游离状态的苦吟。他们以各种方式排遣由此带来的困顿状态,或惜命重生,或追名逐利,或及时行乐,体现出对生命终极存在的有限性深刻而悲情的体认。这种对生命存在的体悟与追寻大致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是面对人生的短暂和无常,诗人们开始探求存在的意义,把现世的欢乐当作自己人生价值的确定,因而以及时行乐的洒脱对生命的终极命运进行超越并试图重构新的价值体系。当遭遇坎坷,仕途不顺,他们不去求仙学道,而是关注现世中的生命质量,或秉烛夜游,或欣赏锦衣玉食,或追求爱情的幸福,以狂放旷达的态度对待现实,赋予个体短促的生命以密集的意义,在稍纵即逝的人生中赢得欢乐和不朽,使有限的生命充实而富足,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如陈祚明所解:“悲夫,古今唯此失志之感,不得已而托之名,托之神仙,托之饮酒……有所托以自解者,其不解弥深。”[5]《古诗十九首》对这方面的描写较多,如“服食求神仙,多为药所误,不如饮美酒,被服执与素。”(《驱车上东门》)“燕赵多佳人,美者颜如玉,被服罗裳衣,当户理清曲。”(《东城高且长》)“昼短夜苦长,何不秉烛游,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生年不满百》)诗人们无法延长生命的长度,只能追求生命的密度,饮酒作乐,远游求仙,在有限的时间内纵情享乐成为文人忧生过后最直接的选择。这种对人生易逝应及时行乐的“紧迫感”,大有唯恐不及之态,这恰恰是失意时对生命朝不保夕的哀叹,对永生的企慕之情的伤感,更是其内心要求和现实生活相矛盾的苦闷反映,因而在有限的生存时间内,纵情享乐便成为畏惧死亡的一种表现。而当他们将个体之暂且偷欢融合到人类群体甚而宇宙本体中去,其内心的焦虑、孤独、寂寞之痛自然就被消解了。这种苟且偷欢的心态支配着文人的行为和心理,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其对生命的渴望。黑格尔在评价他生活的那个时代时曾说过:“我们这个时代是一个新时期的产生和过渡的时代。人的精神已经跟他旧日的生活与观念世界决裂,正使旧日的一切葬入于过去而着手进行他的自我改造。”[6](P6)这对于评价汉末的人文精神和风貌无疑也是适宜的。《古诗十九首》当中的感伤主义思潮与享乐主义交织一起,实质是诗人安顿生命的一种方式。

二是爱情主题的彰显。在《古诗十九首》中,尤值得一提的是爱情主题。汉末是一个礼崩乐坏的时期,人们的思想极为活跃,对儒家礼教不以为然,而直面痛苦、悲情,爱情或许才是短暂人生中真正值得付出的对象,那真挚的爱情向往犹如热流从内心深处喷涌而出,成为撼人心魄的力量。《青青河畔草》对情爱大胆而又深情的呼唤,在恪守妇道的古代实在难以想象;《冉冉孤生竹》表现了主人公对于情感的炽热和含蓄的表达;《行行重行行》抒发出夫妻离别之苦以及渴望团圆的美好心愿;《古诗十九首》对爱情的描写,缠绵悱恻也好,痛心疾首也罢,都再现了人性的光辉和人类情感的共性,因而成为千古绝唱。

(三)哀叹生命的短促,以“向死而生”的态度直面现实

人作为万物的一种存在,死亡是不可避免的,这是人类最显明的事实。孔子曰:“未知生,焉知死?”(《论语?先进》)即人只要活得有意义,那就无须惧怕死亡。道家认为死是永恒的回归,是人的自然属性。但在东汉,由于两次“党锢之祸”,文人们大批被杀,环绕着文人的是关于生死的咏叹调,遂陷入对生命的有限与无限的深沉思考之中。他们不回避死亡,直面人生的惨烈,第一次集中而强烈地体会了生命的短暂和脆弱,在永恒与有限的矛盾中对生与死的界限有着清醒的体认,生命意识由此蓬勃而发。如直面人生的必然归宿:“出郭门直视,但见丘与坟,古墓犁为田,松柏摧为薪。白杨多悲风,萧萧愁杀人。”(《去者日以疏》)如把永恒之物和有限人生形成对比:“人生非金石,岂能长寿考?” 在《去者日以疏》中,这种恐惧与无奈的悲怆之感尤为强烈。该诗开始就对人生进行了高度的哲学概括,然后引出城郊的“坟墓”意象:“古墓犁为田,松柏摧为薪”,尤其展现人之逝去的凄凉,反映出东汉末文人对死亡的恐惧与无奈的悲怆之感。生命短促是人所共知的事实,问题在于如何在有限的生命里创造更大的人生价值。为此,诗人们毫不掩饰自己对追逐功名利禄、富贵显达的渴求:“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今日良宴会》)“驰情整中带,沉吟聊踯躅。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东城高且长》)“盛衰各有时,立身苦不早。”“奄忽随物化,荣名以为宝。”(《回车驾言迈》)他们认识到人生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作为一般的中下层人士,在如此黑暗的现实中,恐怕只能以功名利禄、仕途腾达来显现向死而生的壮举,使之真正成为个人有意义的生活。即关注现世,执着生前,使之化为生命之流中的日常生存感受和经验,不亏待生命的存在,期盼通过努力改变政治地位,为实现理想奠定基础。人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垮的,为生命意义而活的人不会因为困境而退缩,不会因失望而绝望,不会因绝望而精神分裂,不惧怕折磨打击,不惧怕生活的苦闷阴郁,一切都充满希望与美好。这种向死而生的生命意识使得《古诗十九首》对人间真情,包括爱情、友情、亲情、乡情的描述动人心魄,产生经久不衰的艺术魅力。

三、生命意识与《古诗十九首》的悲剧美

《古诗十九首》产生于特定的历史时期,作者和乐府诗歌的作者不同,大都是中下层文人群体。他们本应活得更有价值,但汉末黑暗的政治和社会现实使得他们进亦难,退亦难。他们想找一个僻静之所来安慰受伤的心灵,可没有找到栖身之地,“生没有真正的幸福,它的本质已被变形为各色各样的苦恼,人生彻头彻尾是不幸的状态”[7](P105)。面对忧患和孤独,为了寻求出路,他们不得不采取特殊的方式来纾解和消除,如通过用乡情来排遣,用爱情来排遣,用及时行乐来排遣,把有价值的东西舍弃,牵引出对生存本能满足的呐喊,即将关注的焦点从忧嗟天下转向自身,竭尽全力地从儒家正统思想中挣脱出来,把深深的孤独与寂寞幻化为升腾不已的青春活力。这正是生命意识的升华,也使得生命意识蒙上了一层悲剧意味,无论是仕途坎坷、人生如寄之苦,羁旅行役、游子思乡、离人相思之悲,还是知音难求、朋友相弃之无奈,以及生命无常、死亡的不期而遇等充满悲剧色彩的生命感悟,莫不如此。正是他们不甘如此、不愿如此而又不得不如此的哀伤、辛酸、焦躁与不安,传达出一代知识分子的内心情感,反映出汉末文人生命意识的觉醒。钟嵘认为《古诗十九首》“文温以丽,意悲而远,惊心动魄”,即对生命意识的慨叹和渴望映衬出诗人心境的悲凉和抑郁,充满了深沉的悲剧意味,具有强烈的悲剧美。

尤值得注意的是,《古诗十九首》在传达感情的时候,善于寻找对应的物象,并通过文学手法的运用,融情于特定物象中,这使得那些寻常景物、普通意象,在诗人的笔下也具有了非同寻常的悲剧意味。例如季节的转换,草木的兴衰,风声鸟鸣都深深地印刻在他们的心里,散发出一种苍凉的悲秋意识。从“蟋”“秋蝉”“蛾姑”等意象中可以预言人生的短促;从“孟冬”“岁暮”“秋夜”和“长路”“高楼”等时空意象中能感悟岁月的流逝;从“鸳鸯”“玄鸟”“鸿鹊”等意象中品味游子怀乡、思妇怨妇的忧伤。这些审美意象的选择和运用饱蘸着对人生无常、生命短促的忧生之嗟,正是试图超越死亡的恐惧、生命的悲哀的结果。在传统的价值体系崩溃于社会的大**之后,《古诗十九首》把人的自我生存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要位置,昭示着人的价值的实现是自我价值与社会价值的统一,否则文人就只会为自我生存而苦苦抗争。相较前后期的文学,《古诗十九首》对生命意识的开拓和反思都有更深入的发展,显示出文学开始走向自觉,个体的生命意识?始走向独立。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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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德潜.说诗?语[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2]张莎莎.论《古诗十九首》表现的生命意识[D].云南大学,2012.[3]韩军.古诗十九首的生命意识[J].名作欣赏,2005,(4).[4]杨宏宇.启慕中的人生悲歌――《古诗十九首》研究[D].呼和浩特:内蒙古大学,2010.[5]张晓芳.古诗十九首意蕴探析[J].名作欣赏,2011,(5).[6]黑格尔.精神现象学(上)[M].贺麟,王久兴,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7]叔本华.爱与生的苦恼[M].金铃,译.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2006.“The Nineteen Ancient Poems” and the Life Consciousness of the Chinese Literati at the end of Han Dynasty

WU Chunbo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and Literature,Wuhan University,Wuhan 430072,Hubei,China)

Abstract:“the Nineteen Ancient Poems” wrote out the scholars′ general feeling of life at the end of Han Dynasty,showing strong grief about life.And this germination of life consciousness derived from the social reality and the living existence of literati at that time.It was embodied in the following three points,namely,questioning and negation of the original paradigm of life value and meaning model caused by the loss of ideals,profound comprehension and pursuit of the life ontology,and sigh of the shortness of life and facing the reality with “born to die” attitude.The life consciousness in “the Nineteen Ancient Poems” is full of deep and strong tragic beauty.Keywords:“the Nineteen Ancient Poems”; life consciousness; tragic beauty

〔责任编辑:黎 玫〕

汉代文人的生命意识 篇2

在所有文学语篇中, 诗歌是最凝练的表达。一般来讲, 一首诗只有一个话题, 作者围绕这个话题选择意象营造一个表达话题的场景, 通过具体的场景叙写发生的事情或某些社会活动。汉代文人五言诗主要叙写离别、失意、离愁和相思, 其场景选择具有高度的典型性。归纳起来, 汉代文人五言诗的场景主要有以下几类:豪华的京都和盛大的宴会场景, 主要表现游子对仕途的追求;凄冷肃杀的秋冬原野场景, 或表现游子仕途的失意, 或表现游子的离愁;怀远怨别的伤春场景, 主要表现思妇的思夫;宁静孤独的思乡怀远场景, 主要表现游子思乡和思妇思夫。

(一) 豪华的京都和盛大的宴会场景

《青青陵上柏》和《今日良宴会》分别描写了豪华的京都和盛大的宴会场景。《青青陵上柏》的主人公“驱车策驽马, 游戏宛与洛”, “宛”是东汉的“南都”, 在今河南南阳, “洛”是东汉的京城, 在今天的洛阳。主人公“游戏”京都, 很显然并不是为了吃喝玩乐追求声色的享受, 而是来此结交名流, 以求显达。当他在京城游走, 看到京都的一派繁华, 看到长衢夹巷、王侯第宅, 看到两宫相望、双阙对峙, 更是心生羡慕, 渴望有朝一日也能拥有这样奢华的生活;看到达官显贵们互相求访, 内心也是蠢蠢欲动, 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京都这种豪华的场景更点燃了主人公求仕的欲望。

《今日良宴会》设置了一场隆重盛大的宴会场景, 开篇一句“今日良宴会, 欢乐难具陈”极写宴会的盛况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接下来, 有“逸响”的筝声, 有“妙入神”的“新声”, 有“令德”的“高言”, 很显然, 这是一场非同一般的高规格的宴会, 主人公从宴会上的音乐声中听出了大家共同的心声和愿望, 那就是捷足先登, 抢占高位要职, 享尽天下荣华富贵, 不要忧愁失意、辛辛苦苦、常守贫贱。在这里, 正是这场盛大宴会的激发与启示, 作者直言不讳地表达了对仕途的渴慕与追求。

(二) 凄冷肃杀的秋冬场景

凄冷肃杀的秋冬场景更能烘托游子失意的悲凉和离愁的凝重, 这是汉代尤其是东汉末期文人仕子仕途失意、亲友相别的主观情绪的外化。《驱车上东门》和《去者日以疏》两首选择了相似的场景:凄冷的秋冬时节, 白杨萧萧, 松柏肃穆, 坟墓死寂, 悲风阵阵。《驱车上东门》中的主人公听到萧萧的悲风, 看到层层叠叠的坟墓, 想到坟墓中“潜寐黄泉下, 千载永不寤”的死人, 更加感觉到生命的短暂。人生苦短, 自己的政治理想无法实现, 人生价值无法彰显, 老大无成, 两手空空, 心中的失意和悲凉油然而生, 于是, “浩浩阴阳移, 年命如朝露。人生忽如寄, 寿无金石固。万岁更相迭, 圣贤莫能度”便成了这种凄冷肃杀的场景中的最大的人生体验和人生感受, 也正是因为这种人生的虚无感让作者得出了“不如饮美酒, 被服纨与素”的人生追求。《去者日以疏》中的场景也是由丘坟、古墓、松柏和白杨等组成, 但这里的场景比《驱车上东门》中的场景更为萧条破败, 古墓被犁为了田地, 意味着生命的痕迹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地消失;松柏被砍作柴火, 意味着长青的松柏已经失去了青色而变得枯槁。一个失意的游子面对如此萧条荒凉破败的景象, 心中的悲凉可想而知, 难怪作者会产生“白杨多悲风, 萧萧愁杀人”的直觉感受。人在失意的时候最可能想家、想亲人, 亲人的温暖也许能慰藉一颗失落彷徨的灵魂, 但诗人却说:“思还故里闾, 欲归道无因。”作者不是不想得到家人的温暖与关爱, 而是觉得自己两手空空, 无颜见江东父老, 至此, 诗人失意的悲怆便不言自明了。

《明月皎夜光》描绘了一幅深秋夜晚的场景。这不是一个温馨的月夜, 天空有眨着冷眼的星星, 庭院的野草上布满了冰冷的白露, 树上有秋蝉的哀鸣, 屋内有促织的哀唱。秋夜本身就充满寒意, 遍布白露的秋夜则更加凄冷。秋蝉和促织都是短命的动物, 它们深秋的哀鸣更给凄冷的秋夜平添一层凄凉。作者深夜不眠, 徘徊在这样的场景中, 陡然发出“玄鸟逝安适”的疑问。春去秋来, 秋雁南归, 作者并不是不知道这些玄鸟飞往哪里, 这样的明知故问只能是诗人充满失意的怅然自问, 不知道自己的路在哪里, 不知道自己将走向何方。“昔我同门友, 高举振六翮。不念携手好, 弃我如遗迹”, 想到那些曾经与自己一起游宦京城的朋友, 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之后却全然不念当初的患难与共, 而把自己像遗迹一样置于脑后, “良无盘石固, 虚名复何益”是诗人的一声长叹, 其中包含着诗人对世态炎凉的感慨、心酸、悲哀与无奈。作者的感情由眼前场景而发, 所有的感叹、愤激、伤痛与悲哀都流泻在那一片凄冷的月光下, 都蕴含在那苍茫的白露中, 都交织在促织和秋蝉的哀鸣之中。

《烁烁三星列》同样描绘了一幅深秋萧瑟的场景:“寒凉应节至, 蟋蟀夜悲鸣。晨风动乔木, 枝叶日夜零。”寒凉的秋风, 悲鸣的蟋蟀, 日日夜夜凋零的枯叶, 所有这些, 已经让人不堪, 何况是一个远离家乡的游子, 面对这样的凄冷和萧瑟, 作者发出了“游子暮思归, 塞耳不能听”的痛苦心声。正是由于这肃杀的场景才给了诗人痛苦的感受和思乡的情绪。

《嘉会难再遇》中有“远望悲风至, 对酒不能酬”的诗句, 这里的“悲风”营造了秋冬的凄冷场景, 作者也是选择这样的场景寄予自己对朋友的思念。《烛烛晨明月》则选择了寒冬十二月霜冻的严酷场景来表达对友人的思念。《步出城东门》中有“前日风雪中, 故人从此去”的诗句, 可见, 作者所选取的也是冬天的场景。

作者选择这样凄冷肃杀的场景作为他们情感的寄托, 很显然, 这是诗作者主观的安排。正是这样的主观安排, 才使得诗歌中的场景选择与话题的协调一致。我们无法想象, 如果《驱车上东门》中是艳阳丽日、夏草青青的田园风光, 如果《明月皎夜光》和《烁烁三星列》中是月朗风清、蛙声和鸣, 如果《去者日以疏》中的场景是莺歌燕舞、惠风和畅, 那失意的悲凉、送别的哀伤将会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而汉语诗歌传统的情景交融的意境美也将荡然无存, 诗歌的艺术魅力又将何处去寻?我们甚至可以推断, 正是秋冬这种寂寥、凄冷和肃杀的季节特点赋予了中国古代诗人以灵感和诗情, 为他们那颗失意的灵魂提供了一片栖息的空间, 为他们悲苦的心情营造了一方渲泄的圣土, 使他们创作出了一首首情景交融、意味深长的优秀诗篇。

(三) 怀远怨别的伤春场景

上文写道汉代文人五言诗中凄凉肃杀的秋冬场景, 其实, 悲秋是士人常有的情怀, 而伤春则是女子常有的情怀。春天是撩人的季节, 也是恼人的季节, 伤春怨别, 古已有之, 这类诗歌常常借女子之口通过对春天的描写感叹时光的流逝, 由春光的美好而短暂表达自己对容颜易老、青春易逝的怜惜以及对人生的感悟。

汉代文人五言诗中由春天的场景所引发的情感, 更多的是怜惜哀怨之情, 分别有《董妖娆》、《青青河畔草》、《涉江采芙蓉》、《庭中有奇树》、《回车驾言迈》和《冉冉孤生竹》等涉及春夏的场景。其中《回车驾言迈》是以游子的口吻, 以“东风摇百草”的春天旷野场景, 表达男主人公由冬去春来、往岁故物已触目皆非的事实而深感人生短暂、要及早立身的人生感悟。《董妖娆》是通过春天的桃李与采桑女互为问答, 感叹女子盛年一去青春不再便会遭到男子遗弃的不幸命运, 是典型的伤春情感。其余几首皆是以思妇口吻, 表达她们思亲怀远的伤春怨别之情。

《青青河畔草》用青青的碧草和郁郁的绿柳营造了一幅春天生机勃发的场景, 一位红妆女子独立楼头, 由大好春色而联想到自身的美好青春, 抱怨荡子不归, 让自己空房独守, 表达寂寞难耐的相思之情;《涉江采芙蓉》用萋萋的芳草营造了春夏江边的美丽场景, 孤苦思夫、心怀忧伤的采莲女踽踽独行, 表达“同心而离居, 忧伤以终老”的相思之痛;《庭中有奇树》将场景聚焦在一个春意盎然的院落里, 一棵生机勃勃的“奇树”, 绿叶葱郁, 花朵繁茂, 在这盎然的春色中, 一位女子在攀枝折花, 欲送给自己日思夜想的心上人, 所表现的依然是思妇的孤独、无奈与悲伤;《冉冉孤生竹》依然描绘的是春天原野上的场景, 女主人公以美丽娇艳的蕙兰花自比:“伤彼蕙兰花, 含英扬光辉。过时而不采, 将随秋草萎”, 表达了自己渴望被心上人欣赏、珍惜的急切心理。这几首诗都是描写女主人公借伤春来表达自己遭受冷落、韶华老去的悲哀。

(四) 宁静孤独的思乡怀远场景

杜甫说:“露从今夜白, 月是故乡明。” (《月夜忆舍弟》) 自古以来, 客居他乡的游子、戍守边塞的征夫, 留守家乡的思妇, 其浓浓的乡情亲情都沉淀为中国古典诗词当中化不开的思乡怀远情结, 于是, 静谧的月夜便成为汉语诗歌中思乡怀远话题的独特场景。

《孟冬寒气至》写道:“愁多知夜长, 仰观众星列。三五明月满, 四五詹兔缺。”这是一个望月怀远的场景, 但又不仅仅是一个场景, 而是无数个类似场景的叠加和缩影。诗中的思妇因思夫而生愁, 因愁思而辗转反侧, 然后揽衣起床, 徘徊室外, 仰观天空的繁星。在满天闪烁的繁星笼罩之下, 一个柔弱孤独的思妇站在苍茫的天地之间, 仰望苍穹, 数星星、盼月亮, 其相思之苦充溢在天地之间。“三五明月满, 四五詹兔缺”, “三五”是月圆的十五之夜, “四五”是月缺的二十之夜, 说明思妇夜夜望月思念远方的丈夫, 由月缺而望到月圆, 再由月圆而望到月缺, 日复一日, 月复一月, 年复一年, 如此循环往复, 可总也盼不到丈夫的归来。诗歌在一个寒冷月夜的典型场景中刻画了一个苦苦思念丈夫的典型的思妇形象。

《明月何皎皎》抒写游子的离愁, 诗歌刻画了一个久客异乡、愁肠百结、夜不能寐的游子形象。他的浓浓的乡愁正是在月夜的场景中展示出来的。更深人静的时候, 皎皎的明月最易引发羁旅的游子万般的思绪。这位游子因明月照床帏而“忧愁不能寐”, 于是揽衣在室内徘徊, 思乡念亲之切, 归家的心更切, 无法归家的痛苦更剧烈。痛苦不能抑制, 只好走出门外, 彷徨不止, 忧愁不止, 于是便情不自禁地向千里之外的故乡引颈遥望, 可遥望的结果只能是更大的失望, 更深的痛苦, 只好再次回到屋内, 泪下沾裳, 这一出一入, 把游子内心翻腾的滚滚愁思推向极致。能够如此细致地表现月夜场景中游子的丰富复杂的思乡感情, 这首诗应该是较早的, 也是写的较好的。比唐代李白《静夜思》中的一“举头”一“低头”的动作更为复杂;比唐代张九龄《望月怀远》中的感情更为凄苦悲怆。《望月怀远》中的主人公“灭烛怜光满, 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 还寝梦佳期”, 熄灭了蜡烛, 月色更加皎洁, 披衣走到屋外长久地凝望月轮, 希望在月光中能感受到亲情的温馨, 但感受到的却是深夜露水浸润的冰凉。作者多想把皎洁的月光满满地捧给亲人, 就好像捧给亲人自己的一片真心, 但相距遥远, 不堪相赠, 最后诗人无可奈何地告诫自己倒不如回去睡觉, 在梦中与亲人相会, 寄希望于梦中。这里的主人公也是有出有入, 也是一连串的动作刻画, 但远不如《明月何皎皎》中主人公的动作复杂多变, 也远不如《明月何皎皎》中的感情那样凄怆动人。

《晨风鸣北林》也是选择了一个月夜的场景:“明月照高楼, 相见余光辉。”在这样的月夜中, 主人公听到晨风的叫声, 看到晨风向东南方向飞去, 于是突发奇想:“愿言所相思, 日暮不垂帷”, 希望鸟儿能帮他 (她) 传递信息, 告诉远方的她 (他) , 到了夜晚, 不要放下窗帘, 这样, 明月就可以同时照进两人的房间, 使离别的双方能共同沐浴在一轮月光之下而彼此相思, 这种“海上升明月, 天涯共此时” (张九龄《望月怀远》) 的奇思妙想是在月夜的独特场景中而产生的。

月夜思乡念亲的场景是汉语诗歌中一道宁静而凄美的风景, 正如王建的诗中所写“今夜月明人尽望, 不知秋思落谁家” (《十五夜望月》) , 月夜的场景成了汉语诗歌中思乡怀远的独特时空, 是诗人思乡念亲情感的无限寄托与延伸。这种独特的场景一直延伸到现代汉语的诗歌当中, 台湾诗人席慕容在她的《乡愁》中写道:“故乡的歌是一只清远的笛, 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胡海升的《中秋望月》 (节选) 也是选择了这样的场景:“月亮圆了/不顾一切地亮/我好想/裁几尺月光/做件衣裳/给乡愁穿上/好禁得住/深夜不眠的秋寒/我好想/摘几片月光/酿两杯酒/一杯端给岁月/一杯捧给故乡。”在古往今来的汉语诗歌中, 宁静的月夜场景和浓浓的思乡念亲的话题总是和谐地交织在一起。

除了上面我们所谈的几种独特场景之外, “家”也是思妇诗中常见的场景, 《行行重行行》写思妇在家中想念远方的丈夫, 无奈地自我安慰;《凛凛岁云暮》中的思妇“独宿累长夜, 梦想见容辉”;《客从远方来》中的思妇也是独自守在家中, 拿着丈夫托人捎回的一端绮而感慨万端。家, 本是幸福的港湾, 但没有丈夫的陪伴, 寂寞的空房就成了思妇们弥漫相思和痛苦的独特场景。

由上可知, 汉代文人五言诗中的场景选择是典型而生动的, 不同的话题有不同的场景选择, 而相似的场景又可以表达不同的话题, 充分体现了汉代文人五言诗语场的丰富多彩, 也表现了诗人们在场景选择上的独具匠心。这些独特的场景选择对后代的汉语诗歌乃至后代的中国文学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摘要:汉代文人五言诗主要叙写离别、失意、离愁和相思, 其场景选择具有高度的典型性。归纳起来, 汉代文人五言诗的场景主要有以下几类:豪华的京都和盛大的宴会场景, 主要表现游子对仕途的追求;凄冷肃杀的秋冬原野场景, 或表现游子仕途的失意, 或表现游子的离愁;怀远怨别的伤春场景, 主要表现思妇的思夫;宁静孤独的思乡怀远场景, 主要表现游子思乡和思妇思夫。

汉代文人的生命意识 篇3

[关键词]汉代画像生命意志解脱方式

画像石、画像砖、漆画、绢帛画等组成的汉代画像资料不仅是汉代遗留下来的无与伦比的艺术瑰宝,而且也是反映汉代社会生活的图像百科全书。在文字描述难尽其态时,图像的直观、生动、真切让我们今人叹为观止,汉画像所折射出的历史风情和文化信息之丰厚,是史书无法比拟的,史家翦伯赞更是将其称为“绣像汉代史”。

汉画的生产创作状态和完成形态均是充满蓬勃强劲生命意识的完整的文化系统,汉画像所呈现的心灵幻象世界和真实存在世界建构成一个“双元宇宙体系”。两者都是无限的,前者就深度而言,后者从广度而论。汉画所示现的各种事象形成了以人为核心,上界天、下界地、中间人的完整丰富而又层次多样的心灵世界,不仅是由信仰系统、阐释系统、礼俗系统等诸种子系统构成的综合系统,而且还是一种具有解释功能、信仰功能、操作功能的文化系统,支撑、维系和调节着汉代人民的精神韧度与思想空间。汉代画像以丧葬祭祀艺术的形式寄托、释放或调节了当时人们因自然环境的困苦、社会环境的艰辛和人类与生俱来的极度欲望追求等内外部因素交织所造成的苦痛。

生命意识指对生命珍爱并促进其和谐发展,简言之即贵生思想;生命意志指人类或者个体超出实际及不合理的欲望与追求,质言之即心理欲求。二者相反相成,凸显生命意识是外在特征和格调,解脱生命意志是内在功能与手段;前者着重积极进取,后者突出消隐调节,从而保证生命是一种生气灌注、自我调节的和谐体,其进行反拨、消解和调适主要有三个路径即:艺术氛围的疏泄、哲学玄思的诱引和宗教情绪的酝酿。

一、艺术氛围的疏泄

汉画像在高扬生命意识、建构生命美学的图像志的时候,其又蕴涵着缓冲生命张力、调适生命意志的功能。汉画中大量的题材是关乎衣食住行的场面,形成了一种日常生活的情景场。更重要的是,汉画所刻绘的观赏音乐、舞蹈等艺术的那些宾客主人们构成的观众,形成一种艺术氛围,具有“净化”作用,能够充分缓解生命的刚健性,增加生命的柔韧度。特别是许多达官贵人仕途受阻转而退隐归乡,沉湎歌舞而忘却或暂时丢开强烈的功名仕进之心,成为解脱生命意志一种常见的方式。当然,官宦显贵和豪强地主注重养生的做法亦不鲜见,使得生命疾徐有致,也实现了生命意志的怡悦和通脱,由此看来,两汉民众的文化品位、艺术审美和人生境界的层次都是相当高的。

此外,不少四川地区出土的画像砖农业生产劳动场面既可以说是富贵者生前实录,亦可谓穷苦人死后幻想图景。中央政权颁行“推恩令”以及寻个理由就削官贬爵等做法使得诸侯王孙和高官显宦对于仕途心灰意丧,明显受阻后便沉溺乐舞游乐以对自我生命意志实现转移、张扬或解脱:穷苦者死后幻成此状,墓室主人通过观看此种劳动场面而达到自我价值的虚拟实现,幻成一生的不懈渴求。

二、哲学玄思的诱引

汉代画像中许多的历史故事和神话传说乃至天象图都相当深记得地描摹了那个时代人们的心灵探询、哲学追问。

汉画里具有历史故事情节的画像是中国史官文化传统的典型艺术表现。前朝政事被刻绘在衙署、宗庙、祠堂等建筑上警示激励世人,如圣君贤臣、奸佞乱臣等,也有不少与本家关涉的家族历史和当朝政事。山东嘉祥武梁祠画像就有《闵子骞失棰》、《孝孙原觳》等孝子故事,孔子见老子、孔子门生等历史故事,鲁秋胡戏妻、鲁义姑姊、楚昭贞姜等烈女故事,这些画像都是创制者对世相百态进行伦理哲学的思考以及有关规范的着意实践。

神话的演生自古就是一个庞杂的系统,蕴涵着深刻的民间信仰基础和民俗心理结构。汉画像里,山有山神、树有树怪、草有草灵,人类敬畏自然同时还能与自然和谐相处,正是源于“万物有灵”的信仰,其实,信仰本身亦即是一种哲学。像牛郎织女、黄帝战蚩尤、鲧禹治水等许多传说寄寓和传承着美好理想愿望或教育训诫经验,是人类对生产、社会实践在哲学层面上的思考、判断和总结,也成为古代人类对自身能力的一种自我颂扬、叙述确认。

“汉画像中所表现的‘天象图’。其主要目的不是作为当时天文学成就的记录,而是视为带有象征意义的图形。”即便如此,天象图仍是汉代人民对天文、气象观察总结的经验的视觉呈现,充满智慧奇特的想象,是当时天文学发达的有力佐证。当然,它的这种视觉表现手法、精妙的想象构架,本身就是对宇宙尤其是头顶上这个“天”的深切体察、抽象理解和精确描述,自然也是对“天”的哲学思考。哲学的沉思让人们用一种探索的心态和发展的眼光来看待自然、历史和社会,目的在于给人的心灵寻找一个归宿、栖居地。使生命变得通达,使无尽的欲求意志转移、变形或置换,增进生命意志或消或长的诗意内涵。

三、宗教情绪的酝酿

两汉是中国宗教发展史的特殊时期,儒家学说在汉儒改造后宗教神学色彩渐浓,本土宗教道教在东汉晚期明确形成,佛教西来而影响日趋盛大。就道教而言,汉画记录和描绘了其从原始宗教向高级宗教过渡和嬗变的轨迹。

目前大量出土的汉代画像石、画像砖集中刻绘的风伯、雨师、河神、神树、雷公等图像以及天象图等汉画像大量资料展示了原始宗教背景下民众对天、地、自然之物的顶礼膜拜,西王母的身边从没有配偶神到东王公与其相配成为对偶神,以及多种羽人、飞廉、应龙、天马、鹿车等形象的出现,则表现了人为宗教初始期如道教初创发展时所宣倡的羽化成仙的预示情景,是原始宗教向高级宗教过渡时期混杂的产物,吸引、诱惑着尘世随时都可能遭遇不幸和困苦的生民。

宗教情绪在汉画里形成了极为浓郁的气息,为处于哲学沉思状态却未果的芸芸众生导得一个或对或错、亦是亦非的心灵栖息地。汉画像图幻世界本身就是对现实世界的加工、改造和完善,特别是墓室棺椁周围图象所展示的对天国看似虚幻却又极为虔诚的信仰,欲掩而彰的是那份对生的渴盼、眷恋和执著。

《老人与海》的“生命意识” 篇4

生命是什么?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在海明威的眼里“生命意识”首先表现为生命个体的生存状态。生存状态应该是生命个体的存在形式,它的含义应该是健康、有活力、积极向上、生机勃勃。在《老人与海》中每个生命个体的生命状态都是令人兴奋的。

在海明威的文字中,大马林鱼体重多达1500多磅,但不迟钝、反而是反应敏捷,在大海中机智、还能与老人斗智斗勇。而老人呢,虽是头发已白,但是斗志很旺;虽是84天没有捕到鱼,但是第85 天还是坚持并终有所获;虽是众人不屑,但是从不气馁;虽是独处深海,但是仍然想到自己要勇敢担当一切;虽是两手空空,饥肠辘辘,但是美梦犹存,令人惊叹。还有那成群的鲨鱼更是体现作为海中之王的气势,凶猛、无所畏惧,群体意识极强,攻击力极强。那是那毫无边际、千变万化的大海也是那样惊人心动:一个个都是如此具有壮阔之美,在这里生命是鲜活的,生命状态爆发出的力量是如此矫健;我们甚至可以从《老人与海》行间里能触摸到作者那颗勃勃跳动生命之心,生命的状态让我们知道世界独具的魅力。

不仅如此《老人与海》还让我们感受到生命之间的相互依存和和谐的关照。在“生命的意识”体现中海明威告诉我们的是:生命个体状态不只是生命个体的自身的努力和生存魅力,更取决于生命个体之间的相互依存;没有依存,就没有生命,没有依存,生命就是孤单的,自然的永恒就是一个瞬间即逝的过程。在《老人与海》中大马林鱼、老人、其他渔人、小孩、鲨鱼,还有理想与现实、现实与梦想、过程与结果、形体与精神、生存与死亡,这一系列的关系无不很有张力的缠绕在一起,生命的相互依存不是一种简单的供给与需求关系。

我们不妨捕捉他们之间的优美旋律,在那里大海是一切生命必须依存的空间,各种形体依附于其中;老人与其他渔人还有小孩依大海而生,那生存又依附于大马林鱼,而大马林鱼依存的应该是更小的个体,鲨鱼则是大海中的王者,连“老人与大海”也都可理解为另一种生命状态之“争”,同时大海又因这一切而凸显其壮阔来。

在这里生命的依存不是用结果来判定,不能用消亡和毁灭来宣告生命的结束,任何一种结果都只是一个很短暂的生命过程,所谓的猎者、被猎者都是相互转换。当我们可怜身体庞大的大马林鱼成为老人的盘中餐时,我们马上就得担心老人行将成为鲨鱼的口中食,而当我们感叹老人的胜利时,就又不得不惋惜它的所获只是一副空鱼架,所有一切都不能用成功来判定,只有自然地统一的生命状态。

更让人惊叹的是《老人与海》背后的“生命意识”不仅是宣扬自然的生命个体的生存状态,以及生命个体相互依存,更主要是它把那种生命的自然内涵,升华到一种新的高度和境界,也就是精神境界。生命的个体是自然的,生命个体之间相互依存也是自然的,也必须是符合自然法则,不能以人的主观改变结果的存在,更不能设想出老人的英雄之举,编造过度的行为准则,但是另一方面生命也确有更深层次的精神敬畏。我们不能用生命个体“活”的生存状态来评定生命的意义,也不能用“消亡”时的结果来昭示生命的乏力,更应该看重的是生命个体在生与死过程中表现出的精神,作品在塑造老人的形象时作者让我们感受到了这一点。在海明威的眼里相对于1500多磅的大马林鱼,人是弱小的,何况是老人?更何况是身心俱疲的老人?但生命个体的精神能改变这个一边倒的生命天平;当老人再次面对成群的鲨鱼的,那生命更是弱小,但生命后的精神仍然主宰一切,就连大海都徒呼奈何,生命的敬畏却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特别是当生命把一副空骨架拖回海岸时,那更不是对生命中精神最美的礼赞吗?无怪乎海明威此时也无法控制自己,必须让老人能美梦犹存。

当我们平时时总是看到生命的弱势、卑贱、怯懦和短暂时,我们真应该感到羞愧,尊重生命,尊重生命的最高境界,勇敢认真去把握我们的生命,这一切生命的意识不是我们每个人都需要记住的吗?再看一下《老人与海》,真不愿放下它。

分析李贺诗歌中的生命意识 篇5

李贺的诗歌不仅表现出了一种强烈的生命意识,并且这种生命意识还投射出了一种独树一帜的美,这种美既表现在语言形象上,也表现在谋变布局上,更是表现在对生命的蕴藉内涵上传达上,不过李贺笔下的这种美却是神秘晦涩且阴森病态。

首先,病态凄凉的审美形态。李贺诗歌在总体上表现为冷艳凄迷的情调,因为他一直渴求摆脱自身的病态,但始终无法实现,因此他对生命的关照总是呈现出一种病态凄凉的审美形态。他在诗歌中多次对自我羸弱的身体进行大量的描述,如“自言汉剑当飞去,何事还车载病身”(《出城寄权球、杨敬之》)、““泻酒木栏椒叶盖,病容扶起种菱丝(《南园十三首》)”、“病客眠清晓,疏桐坠绿鲜”(《潞州张大宅病酒,遇江使寄上十四兄》)等,李贺对自我病态身体的描写实际上也表现出了他对矛盾社会状况的描写,反映出了矛盾现实对其病态身体的摧残和侵害,所以其笔下的诗歌也总是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美,但这种美并不等同于颓废美,只是表现出了李贺我可奈何有自相矛盾的心理状态。除此之外,李贺病态的生命意识中还包含着凄凉的悲剧之美,这种凄凉悲剧美实际上是李贺主观悲凉情绪的一种外化,阅读李贺的诗歌可以看到许多凄凉悲伤的语句和词语,如他的《苏小小墓》;“幽兰露,如啼眼。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冷翠烛,劳光彩。西陵下,风吹雨。”诗中的“幽、啼、冷、风、雨”等都让整首诗染上了凄凉悲剧的色彩。 其次,晦涩阴森的审美形态。李贺的诗歌总是喜欢选用一些阴森恐怖、狞恶锐利的意象来表现他对人生、生命的关照,因此诗歌中呈现出的生命意识也总是折射出晦涩阴森的审美形态,也就是说李贺总是以“丑”为美,李贺总是认为“时花美女,不足为其色也,荒国堕殿,梗莽丘垄,不足为其怨恨悲愁也;鲸牛鬼蛇神,不足为其虚荒诞幻也”,因此其笔下的诗歌世界总是异常的阴森恐怖和神秘晦涩,如“一双瞳人剪秋水”(《唐儿歌》)、“金虎蹙裘喷血斑”(《梁台古意》)、“漆灰骨末丹水沙,凄凄古血生铜花(《长平箭头歌》)”等。李贺晦涩阴森的审美形态一方面造成了其诗歌意境的迥异,另一方面也使得他形成了区别与他人的独特诗风。晦涩阴森的审美形态是实际上是另一种美,诗中的游仙、梦幻和鬼怪在本质上与作者是相通的,表明了李贺对生命的独特感受和认识,。李贺诗歌的晦涩阴森与韩愈、孟郊的枯寂冷峭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李贺的阴森恐怖的审美形态是其对生命意识的一种内在挖却和心灵的主体呈现,而韩孟二人且只是客观上的一种呈现,所以李贺在“以丑为美”和晦涩阴森的描写上较之他人来说更加具有自我鲜明的艺术特色,同时在艺术手法背后还隐藏着更为深刻的生命意识。

汉代文人的生命意识 篇6

亲爱老师、同学们,大家上午好!

今天我讲话的主题是《珍惜生命,注意交通安全》。随着经济的发展,我们周围的车辆越来越多,交通事故也已经成为青少年意外伤害的主要危险。据统计,每年全世界约有120万人死于道路交通伤害,每天车祸死亡3000多人,受伤5000多人,中国目前每天死于交通事故的人数约在300人左右。我国每年都有数以千计的青少年被无情的车祸夺去了生命或造成了终生残疾,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我们同学们对道路交通法规知道得很少,自我防范意识较差,缺乏自我保护意识而造成的。

同学们,为了你和家人的幸福,避免交通故事的发生,希望大家务必提高交通安全意识,自觉遵守交通法规。针对我们学校的情况我给大家提几点意见:

1、各位同学要自觉学习和遵守交通法规,增强交通安全意识,提高自我保护能力。

2、对于自己上学的同学,在过马路时,要一慢二看,不闯红灯,不随意横过马路,靠右行,主动避让机动车辆。

3、由家长接送的同学,要告诉家长和司机尽量不要因停车而影响同学们的出行,应该服从学校的安排,保证学校门口顺畅。

4、每天下午放学后不要在校门口因等人或买零食而导致交通堵塞,过马路要注意力集中,密切注视机动车的行驶情况,预防交通事故的发生。

提高安全意识,保障生命健康 篇7

在这样的一个阳光明媚,花香淡淡的六月,我们在尽情的享受这平静,健康的生活。在这五彩缤纷的社会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向往和追求,目标都是憧憬那未来美好的明天,追求人生,企业的理想和价值,但是光明的前景来源于永恒的追求。安全为了生产、安全为了人生,只有这样,才能使企业和人生更加辉煌。

当前在公司不断发展创新进行精细化管理的新形势下,安全生产、文明生产是现代企业追求发展的目标。安全生产能够给企业的生产带来经济效益;文明生产能够给人们带来合家团聚,安居 乐业,使人们以饱满的精神状态投入到实际生产中,发挥更加积极的作用,创造出新的业绩。美好的生活对每个人来说都是珍贵的,然而安全是给予我们的最佳保障,我们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一切,牢固树立“安全第一、预防为主、综合治理”的方针。如果我们在企业生产中不按安全生产规章制度工作,将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结果是给人们伤心、落泪、悔恨,多少家庭失去温暖。

安全是家庭幸福、社会稳定的前提。搞好安全工作是法律的要求,也是每个正直、真诚人的本分工作。个人不是某一领域方面的私有财产,在不同的岗位中有着不同的身份,肩负着不同领域不可推卸的安全责任。坚持“安全第一”的方针,严肃遵守劳动纪律,反对习惯性违章,加强安全监督,做到“三不伤害”,是作为一名职工对企业应承担的责任;

安全,是企业的天,是企业生命及灵魂所在;安全,是家庭的天,是家庭幸福与快乐的基石。如果说幸福是一个圆,那安全就是这个圆的半径,半径越小,圆就越小,没有了半径也就没有了圆;如果说幸福是一首美妙的乐曲,那安全就是这首乐曲中的音符,音符不全就会走调,没有了音符乐曲也就荡然无存。

我们热爱生命,所以关注安全;我们渴望幸福,所以珍惜安全。让我们一年四季月月都是“安全生产月”,让我们全体员工人人都做“安全员”。只有安全着,才能幸福着。

生产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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