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英雄形象

2024-06-28

神话英雄形象(精选8篇)

神话英雄形象 篇1

中国古代英雄神话表达了人类反抗自然的愿望, 同时, 也可说是人类某种劳动经验的概括总结。这时候, 原始人类已经不再对自然界产生极端的恐惧心理, 有了一定的信心, 开始把本部落里具有发明创造才能或做出重要贡献的人物, 加以夸大想像, 塑造出具有超人力量的英雄形象。如中国古代的神农、黄帝、尧、舜、禹、后稷, 又如开天辟地的盘古炼石补天的女娲, 逐日英雄夸父, 撞断天柱的共工, 猛志常在的刑天, 衔石填海的精卫, 铜头铁额的蚩尤, 发明八卦的伏羲, 射日英雄羿等等。这些神话传说, 流传几千年而不衰, 给人们留下了无尽的向往, 也往往成为人们开启智慧的钥匙。可以说中国古代神话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贵财富, 对我国后世文学的发展具有深远影响。神话的浪漫主义精神、神奇奔放的幻想, 以及对现实的积极态度, 启发了后世作家的想象力, 也鼓舞了人们的革命精神, 对作家进一步世界观的形成和积极浪漫主义的创作起到了重不可磨灭的作用。不难看出, 屈原的《离骚》、曹植的《洛神赋》, 诗仙李白、诗鬼李贺, 以及元明时期的《三国演义》和《西游记》无不受其深刻的影响。

一、中国古代神话中的女性英雄形象分类

(一) 孕育万物, 造福人类的女娲。

中国上古神话中, 有一位化育万物、造福人类的女神, 这就是女娲。据说天地开辟以后, 大地上虽然有了山川、湖泊、花草鸟兽, 可是还没有人类的踪迹。大母神女娲想创造一种新的生命, 于是她用黄泥捏造了许多男男女女的人。女娲还使男女相配, 叫他们自己生育后代, 一代一代绵延。在神话中女娲不单是创造人类的始祖母, 而且是最早的婚姻之神。

后来宇宙突然发生了一场大变动, 半边天空坍塌下来, 露出一个个可怕的黑窟窿, 地上也也出现一道道巨大的裂口, 山林燃起炎炎烈火, 地底喷涌出滔滔洪水, 各种猛兽、恶禽、怪蟒纷纷窜出来危害人类。女娲见人类遭受这样惨烈的灾祸, 就全力补修天地。从此灾难得以平息, 人类得到拯救, 人世间又有了欣欣向荣的景象。为了让人类更愉快地生活, 女娲还造了一种名叫“笙簧”的乐器, 使人们在劳作之余进行娱乐。

(二) 错奔月宫的嫦娥。

嫦娥原是天上的女神, 因为丈夫后羿奉了天帝之命到人间除害灭妖, 她就跟随他来到地上。一天, 后羿求得一包不死药。交给嫦娥珍藏。嫦娥将药藏进梳妆台的百宝匣里, 不料被蓬蒙看到了。蓬蒙趁后羿狩猎之时, 手持宝剑闯入内宅后院, 威逼嫦娥交出不死药。嫦娥危急之时拿出不死药一口吞了下去。便飞落到离人间最近的月亮上成了仙。傍晚, 后羿回到家, 侍悲痛欲绝, 仰望着夜空呼唤爱妻的名字。这时他惊奇地发现, 今天的月亮格外皎洁明亮, 而且有个晃动的身影酷似嫦娥。后羿急忙到后花园里, 摆上香案, 放上她平时最爱吃的蜜食鲜果, 遥祭在月宫里眷恋着自己的嫦娥, 嫦娥也不禁泪流满面, 便有诗云:“嫦娥因悔偷灵药, 碧海青天夜夜心!”百姓们闻知嫦娥奔月成仙的消息后, 纷纷在月下摆设香案, 向善良的嫦娥祈求吉祥平安。从此, 中秋节拜月的风俗在民间传开了。

(三) 扑朔迷离的西王母。

西王母在民间又被称为“王母娘娘”, 是一位拥有至高权力、雍容华贵的女神。王母娘娘是传说中的女神。原是掌管灾疫和刑罚的怪神, 后于流传过程中逐渐女性化与优美化, 而成为年老慈祥的女神。相传王母住在昆仑山的瑶池, 园里种有蟠桃, 食之可长生不老。亦称为金母、瑶池金母、西王母。根据古书《山海经》的描写:“西王母其状如人, 豹尾虎齿, 善啸, 蓬发戴胜, 是司天之厉及五残。” (意思好像是说:西王母的外形“像人”, 长着一条像豹子那样的尾巴, 一口老虎那样的牙齿, 很会用高频率的声音吼叫。满头乱发, 还戴着一顶方形帽子。是上天派来负责传布病毒和各种灾难的神) 。可见外形很恐怖, 而且是位散发灾疫的煞神!他住在“昆仑之丘”的绝顶之上, 有三只叫做“青鸟”的巨型猛禽, 每天替他叼来食物和日用品。但是在《穆天子传》里, 西王母的言行却又像是一位温文儒雅的统治者。当周穆王乘坐由造父驾驭的八骏周游天下, 西巡到了昆仑山区, 他拿出白圭玄壁等玉器去拜见西王母。第二天, 穆王在瑶池宴请西王母, 两人都清唱了一些诗句相互祝福。《汉武帝内传》谓其为容貌绝世的女神, 并赐汉武帝三千年结一次果的蟠桃。道教在每年的三月初三定为王母娘娘的诞辰, 并于此日盛会, 俗称蟠桃盛会。

此外, 还有精卫填海、娥皇女英的传说。

二、中国古代神话中的女性英雄形象和男性英雄形象的区别

(一) 中国古代神话女英雄的形象留有母系社会的残余, 神话女英雄形象的出现早于男英雄的形象。

司马迁的《史记》将历史最早追溯到五帝时代。五帝的时代已距司马迁所处的时代非常久远了, 司马迁所依托的资料大都是口口相传的口头历史传说, 其间夹杂着大量历史神话。司马迁将历史追问到黄帝和夏、商、周、秦的始祖时都得到类似的结果, 他们大都有母无父。附宝感雷电而生黄帝, 简狄吞玄鸟卵而生契, 姜原践巨人迹而生后稷。女修也是吞玄鸟陨卵而生大业。这与母系社会的血亲现实相吻合的, 有母无父。可以看到由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的过度的痕迹。附宝、简狄她们是历史传说层叠出的母系社会的英雄。

女娲是中国神话传说中的创世女神。女娲 (蛙) , 一种说法是取繁衍之意;另一种说法是初民在与水斗争中出现的英雄。在陕西、甘肃和青海的黄河流域的早期人类生活遗迹中发掘出了许多画有蛙形象的陶器, 从形象逐渐到抽象。有专家认为, 在黄河流域生活的初民在水中取食, 又受到水的威胁, 希望出现象蛙一样不怕水的英雄。就以女娲为部族首领。与女娲同时出现的还有伏羲 (蜥) , 伏羲最早是女性 (1) , 到汉代才变为男性。

中国一些学者、专家研究认为, 神话色彩浓厚的西王母 (王母娘娘) 在历史上确有其人。研究昆仑文化的学者李晓伟说:“事实上, 被无数神话光环所笼罩的西王母并非天仙, 而是青海湖以西游牧部落的女酋长。”一些学者、专家多年的研究和实地考察发现, 距今3000至5000多年前, 曾经有过一个牧业国度———西王母国。其疆域包括今天青藏高原昆仑、祁连两大山脉相夹的广阔地带, 青海湖环湖草原、柴达木盆地是其最为富庶的中心区域。据考证, 西王母古国当时的“国都”就在青海湖西畔的青海省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天峻县一带。青海师范大学地理系张忠孝教授在其署名文章中指出﹕“值得说明的是, 西王母既是一个古老部落国家的称号, 又是古国女王的尊号, 代代相传。”现存古籍证明, 两晋到明清乃至民国, 青海草原地区、昆仑山南北有大量的女王部落存在, 苏毗部落是最有名的一个。

嫦娥奔月的神话是这样一个隐喻:嫦娥之所以要离开她的丈夫, 应该缘于女性王国的消失和不满于男性王国的统治而又无可奈何, 于是自我放逐。她得以离开的工具是不死之药, 她所去的月亮又是死则又育 (缺而又圆) 的“不死月”, 而她所在的月宫中又有一棵“随创随合的“不死桂”。这里的“不死”正是出于对生命的重视与追求, 而对生命的重视与追求又正是这位生命创造者———这位人类伟大母亲的神圣职责。

(二) 在男权社会中, 国古代神话女英雄逐渐柔化, 由壮美向柔美转化。

在母系社会, 女性具有领导权和话语权。反映在最早的神话故事中, 女娲抟土造人、炼石补天;西王母雄踞昆仑;精卫怒而填海。都是波澜壮阔大的英雄事迹。随着时代的演进, 这些形象随着人们的审美标准发生了改变。女娲又成为婚姻之神、音乐之神。在民间称为“女娲娘娘”, 就成为了慈祥和宽厚的代名词。西王母由虎齿豹尾的煞神变为雍容华贵的女王, 再变为顾盼多情的女神。李商隐诗“瑶池阿母倚窗开, 黄竹歌声动地哀;八骏日行三万里, 穆王何事不重来。”更是描摹了一个缠绵悱恻的相思故事。

窃药奔月的嫦娥的遭际更能说明神话中女性形象的转变。我们从汉代石刻画像中所见的多是蟾蜍捣药, 而从后来许多诗中得知, 嫦娥确实是被罚在月宫捣药的。这说明, 月宫中的蟾蜍就是嫦娥的化身。蟾蜍是一种其丑无比的动物, 用它比喻嫦娥, 则表示此时人们对她的所为谴责较多。到魏晋时期, 情况开始变化。至唐, 对嫦娥窃药奔月的谴责已基本消除, 代替它的是对其孤寂凄凉处境的同情。嫦娥真正成为美丽的化身, 并在民间广泛流传, 那是在宋以后了, 这主要反映在丰富多彩的民间故事、说唱文学、戏曲、绘画、雕塑等各种艺术之中, 并一直延续至今。

(三) 随着时代的发展, 中国古代女英雄与男英雄的形象形成了明显的刚柔对照。

中国神话中的日神是羲, 月神是嫦娥, 羲代表太阳, 代表理性 (如伏羲作八卦) , 代表统治, 代表威严;娥则代表月亮, 代表生命, 代表辅佐, 代表柔美。从结构上讲, 两者正好相反相成, 且明显以日神为尊。然而, 人们对他们的态度却有所不同。对男日神羲, 人们是敬而远之, 又时而怨之, 羿射十日、夸父追日以及各种旱灾神话故事即说明了这一点;而对女月神嫦娥, 人们则表现为深深的崇敬、亲近和依恋。

中国自有文献记载以来, 注重理性、实际和道德的周文化就占有了统治地位。再加上自秦始皇开始的多次焚书事件, 中国早期的神话保留下来的并不是很多多, 只是散见于一些古籍。也没形成象希腊那样以宙斯为主神的神话谱系, 也就是说中国神话没有经过系统的艺术加工, 这说明中国古代神话中保留了最原始的一些信息, 尤其是神话中的女性形象折射出母系社会的影子。

神话英雄形象 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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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婷

15120638 希腊神话是最古老的神话之一,而在希腊神话故事中最吸引人们眼球的则是它所包含的大量的英雄故事。故事中的主人公——希腊英雄们不断征服自然和命运,经历了无数残酷的现实和道德考验,体现了人类征服自然的豪迈气概和顽强意志,成为古代人民集体力量和智慧的化身。

希腊神话中的英雄大多是神与人的后代,半神半人。他们既拥有神的特性,体力过人、英勇非凡,也有着凡人的思想感情,有正直、勇敢、残忍、嫉妒的人的性格,被赋予了人的形貌和生命。我们从这些英雄的身上看到了他们的精神,也发现了他们的缺点,这些或给我们以标榜,或给我们以警醒,深深地影响着我们的精神,甚至指引着我们的一言一行。

赫拉克勒斯是当之无愧的希腊英雄第一人。尽管他被赫拉所厌恶,但还是在赫拉的迫害中建功立业,其中完成十二大业绩的故事最广为人知。他是希腊神话中最为出类拔萃的大力士,是一个真正的人民英雄,是不可摧毁的体力的化身,同时又是智慧、果敢、无畏的典范,是宙斯最宠爱的儿子。他在摇篮中就用小手捏死了赫拉派来的两条巨蟒。幼年时,不为享乐女神所引诱,听从美德女神的劝告,甘心走上一条布满荆棘但为人民造福的道路。他还在高加索山上释放了为人间取火的普罗米修斯,并把地府看门狗刻耳柏洛斯从地府带出来,摘圣花园的金苹果。总之,赫拉克勒斯以他无畏的勇气,诛除凶禽猛兽,妖魔鬼怪,为人民谋取幸福,成为希腊神话中最伟大的英雄。赫拉克勒斯的故事充满了英勇豪迈的气概,让我们看到了热爱劳动,热爱人民,珍视集体等许多宝贵的品质,成为我们效仿的榜样。

还有普罗米修斯,他同情人类,关心人类的生存和进步。为了帮助人类脱离愚昧,解脱苦难,他盗取天火给人间,把光明与温暖带给人类,使人类有了划时代的进步,为此触怒了专横霸道的宙斯。为了惩罚人类,他命火神创造了一个美丽的少女潘多拉。结果,潘多拉的盒子给人间带来战争、罪恶、仇恨、嫉妒和疾病等种种灾难。普罗米修斯也因此被宙斯钉在高加索山上,每天有鹫鹰啄食他的肝脏。普罗米修斯宁愿忍受三万年的痛苦也毫不退让。在普罗米修斯的精神影响下,大英雄赫拉克勒斯战胜了对权威的畏怯,射死了鹫鸟,砸碎了锁链,解放了普罗米修斯。透过普罗米修斯我们看到了正直、勇敢、毅力、坚强、同情心和那种为造福人类而自我牺牲的伟大精神。在这则神话中,给我们的警醒是不应该成为像宙斯那样的专横无理的人,而应像普罗米修斯那样,做敢于追求真理、勇于向困难挑战的人。

悲剧英雄俄狄浦斯的故事也给了我们不少的启迪。俄狄浦斯在得知他将杀父娶母的神谕后就开始了与命运不屈的抗争:他远离义父母开始流浪,但阴错阳差的杀死了生父,更因解开斯芬克斯之谜被拥为王,迎娶前国王的遗孀,也正是自己的生母。命运于是开始疯狂报复,可怕的瘟疫袭击忒拜城,最终他刺瞎双眼,自我流放他乡。这一方面表明他对命运的蔑视,另一方面有力谴责了命运的不公正。在英雄与命运这场悲壮的较量中,我们看到了人的伟大及命运的不可抗拒性。我们懂得了英雄只所以为英雄,不仅仅因为其经历了种种的磨难,及在命运面前表现了强者的坚毅,还在于他们在磨难面前不低头,与命运抗争,实现了自我超越。

再如阿喀琉斯,神预言他有两种命运:或默默无闻而长寿,或在战场上光荣的死亡。他毫不犹豫的走上同特洛伊人作战的战场,宁愿为建立功勋而早亡,却不愿在享受安乐中寿比南山。在战斗中奋不顾身乃至鲁莽残暴只是阿喀琉斯的一个侧面,他的残暴是出于对朋友的热爱。如果说忘我战斗与温厚善良构成阿喀琉斯性格中两个对立侧面的话,支配这两个侧面的内核则是他对个人荣誉的理解与追求。不畏死亡是因为他把勇敢视为最高荣誉。忘我的战斗精神、温厚善良的情感和悍卫个人尊严的意识作为三个顶点,构成他的性格。面对这种命运,如果换作是我们会怎么做呢?在面对困难的时候,我们是临阵脱逃呢,还是克服困难继续前进?我想从这个故事中我们能获得一些启示。

在希腊神话故事中,还有许多英雄的精神品质是值得我们学习的。比如利用木马计攻破特洛伊的奥德修斯,救自己和儿子脱离险境的代达罗斯,率众远征喀科斯夺取金羊毛的伊阿宋,他们都有着勇往直前的英雄气概,在这种英勇背后更体现了一种对生命快感的追求。他们有着强烈的生命力,一种冒险的激情,一种大胆而率真的追求。希腊神话中英雄们丰富多彩的生命历程是对勇于冒险、智慧过人、勇敢无畏、崇尚个人荣誉、肯定个人的价值和尊严精神的最好的张扬。这种种的精神无论是在遥远的过去,还是在当今的社会都有着不可替代的激励与促进作用,不过我想这也正是希腊神话不同于其它神话所具有的独特魅力所在。

然而我想,为什么希腊神话中流芳百世的英雄最后的结局总是不完美?是不是故意给我们创造出一种“英雄的存在是虚幻的”的感觉呢?从现象的本质看来,这类典型的悲剧英雄总是处于命运的极端,说他们是纯粹幸运的和悲哀的都比较不合实际,应该说是处在地面上的人类社会与神界之中的更为高贵的事物之间。悲剧英雄高高地挺立于芸芸众生之上,他们是一种象征和标志,因此不可避免地成为周遭万钧之力的导体,成为比一切生物更容易遭到雷击的参天大树。这种导体当然既可以是神电的传导物,又可以是神电的牺牲品。因此,英雄的特殊定位使他们一开始就带上了命定的悲剧色彩。

浅议英雄神话的模式 篇3

在各个文化中,英雄史诗无疑是最为吸引人的。这是由于在那些史诗中,处处是人类与自然相对抗,并最终获取胜利的纪念。看着这些人神打倒那些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自然力的兽神、魔神时,人们的心中自然而然地有一种生而为人的自豪感。然而在看过许多有关史诗英雄的传说之后,心底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个疑惑:为什么这些英雄们的经历都有些大同小异呢?不论是哪位英雄大多是“处女”怀孕(或是只知其母,不知其父),一出生即惨遭抛弃;无论平时日子过得如何,一定会经过一段苦修的日子;得“道”之后到四处流浪,留下无数的神迹;经过反复的试炼,最后从“死”中获得解脱。戴维·利明和埃德温·贝尔德共同编写的《神话学》一书会使你对这个问题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一、英雄神话的实质

那些声名远播的英雄们有许多的基本类型。其中,绝大多数是代表整个民族共有价值的人物;其次,是代表一个宗教所宣扬的价值的人物;最后,则是将宗教和民族结为一体的人物。真正的英雄是以神话语言为媒介传播的。总的说来,这些形形色色的英雄们在他们各自的一生中均要通过一系列的冒险活动来检验自己的勇武,同时冒险活动本身又有助于形成他的个性。这些冒险活动可以是民族的或宗教的,也可以是文化的或意识形态的。但是从最深刻的层次上说,它们全都可以归结为心理的。无论英雄们的经历如何,他们都在自觉或不自觉地探索生命的意义。在此过程中,他们全部要突破各自文化所设置的障碍,才能成为整个人类信奉的人物——人神。故此从心理上说,他们的故事可以看作是同一个故事。英雄们在探索中的苦闷,反映了人类在情感和精神成长过程中的苦闷。

二、英雄神话的模式

如上所述,世界各地神话中的英雄们可以看成“元英雄”的不同化身,而这些纷繁的神话故事也可以看成是“元神话”的不同版本。他们的生平大致可以划分为八个部分:发生、成年、隐修、探索、死亡、降入地府、再生、神化(与未知世界重新合一)。

首先是“发生”。英雄们总是以神奇的方式来到这个世界的。他们经常由处女孕生,而且在出生之后多半会遭到被抛弃给大自然的命运。弗雷泽曾经认为处女孕生的观念可能起源于原始人不理解性教育怀孕之间的关系。这个观点虽然遭到不少质疑,但是这个想法可以表达人们对于怀孕及分娩过程的恐惧。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文化观念方面的原因:自古以来在西方,至少是以原罪和逐出伊甸园的故事为代表的时代以来,人类就在不断地寻求那些从未遭人类堕落污染的救星、英雄或弥赛亚。这种英雄的诞生必然和史上第一个人的诞生一样,必须说成是凭空诞生出来的。例如,耶稣就是由其母马利亚以处女之身感圣灵而成孕,在马棚里降生。在神话中,拥有高贵出身的英雄们多是由于下层民众或是动物的援助才得以继续其伟大的命运。这些婴孩之所以被抛弃给了自然,是由于他们的血源和本质是属于宇宙的。以这样的方式,他被回赠给大母神,又被一个普通人或动物救起,为众人所抚养。因此他不再属于某一个人,甚至也不属于他的母亲。例如,罗马的创建者罗缪勒斯和雷缪斯兄弟是由一只母狼救起并抚养的。事实上从一开始,英雄们就必须摆脱地域的束缚,必须学会普遍的神话语言,如此才能更充分地体现“道”。

其次是“成年”。英雄一旦准备跨入成年人的门槛,就必须承受某种形式的成年礼,以便使人们承认他是个英雄。个别的英雄在婴儿期或幼儿时就已经做出壮举。例如,赫拉克勒斯在摇篮中就扼死了两条蛇。当然,并非所有英雄的童年都会经历成年礼的考验。例如,大卫证明自己时已然成年。有时,成年礼会采取带有神圣标志的形式。例如,上帝在燃烧的灌木丛中对摩西讲话。总之,无论这种成年礼的考验在何时何地出现,其目的都是为了告诉人们有超乎寻常的人物存在。在英雄成年礼中还包含有另一种象征,即与巨人、妖怪和野兽想搏斗的遭遇。这在心理学上的意义为让英雄们学会控制童年的幻想(在这种幻想体验里,所有存在于记忆中的人、物都被夸大了)。成年礼的考验只是英雄一生中必须经历的诸多礼仪的第一次,它表示了英雄已经可以脱离儿童的世界,做好准备担负起成年人的职责。

然后是“隐修”。英雄们通过成年礼认识到自己的英雄本质之后,经常需要进行一个所谓隐修的阶段,用以进行内心检验和自我抗争。值得一提的是,英雄们往往在一个类似子宫的地方进行隐修。这种地方很容易使人联想到他们的出生地,继而明白这是英雄们作为成年人再生的象征。例如,默罕默德就是藏身在一个山洞里进行隐修的。在隐修的阶段中又有一些常见的桥段。比方说,来自神圣世界的教诲,神圣来客的复活,以及巫术。正如弗雷泽告诉我们的,死而复生的故事与谷物的种植有着密切的联系。同时,巫术的因素在这一阶段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英雄们在隐修中从各种不同名目的神奇力量那里学会各种奇异的技能,并且会在将来用这些技能造福人类。事实上,正是这种巫术的特征最能标志英雄们的隐修阶段,因为这一阶段所要强调的是精神食粮而不是物质食粮。英雄们的隐修实际上是在为他的第二次诞生做准备:他从某种与常世隔绝状态中出现并在这种隔绝状态中获得了某种神圣的品质。这种隐修的内容既包含了精神也包含肉体的磨难,为英雄进入死亡做了准备。在大多数的隐修的故事里,英雄都或多或少受到了色情的恶魔或物质世界其他种种强烈的诱惑。神话传说中所描述的这些形形色色的诱惑在现实中常常扮演着阻碍人们去体验内在自我的角色。对于内在自我的体验是达到心灵的圆满所必不可少的经验。

紧接着是“探索”。从隐修归来后的英雄们由于已经学会了巫术可以打破生命的悲剧循环。这样他们就为自己成年生活中即将来到的探险和磨难做好了一定的准备。纵观英雄们的整个一生,其实只是一次又一次对于圆满境界的追求。然而在英雄们的一生中的确有某一个时刻,他们会发现自己在一生的探索之中还附带着一个特殊的探求使命。事实上,探索在神话中是每一个英雄需要证明自己的一种表达方式。在确认了自己的血统、并在上一阶段发现自身神圣的命运之后,英雄们就不得不按照自身命运的提示来行动。于是,探索就在广义上成为了人们从青春期的内心痛苦转变为成年期的积极追求的象征。就某些英雄的神话传说来说,探索阶段的含义可以推广到人类全部经历的范围。如,赫拉克里斯走到宇宙的边际;忒修斯进入了迷宫深处。英雄们在探索中有意无意地超出人类的能力范围,这一行为引导着人类更为充分地实现其自身。实质上,具体的每一次探索不论采取了什么形式,总是反映着人类普遍的探索:即,试图通过与死亡对抗从而获得永生。为了实现这一目标,英雄会进入下一个阶段:死亡,或者说降入地府。

接着“降入地府”。这一旅行代表着英雄们生命中的第二次隐修,并且为了既是实际的又是象征的“再生”做准备。英雄们以自身的死亡向人们宣布了肉体的死亡的深刻含义,即精神的升华和再生。在跨越过死亡之门后,英雄像巫师一样尽力深入死的王国以便从内部来制服死亡。在降入地府的情境中,英雄们再次作为人类的替罪羔羊而直接面对人类最恐怖的事情。降入地府的情景通常还伴有如下的观念:通过降入地府,英雄重返他的自然父母身边。在这里,就像《金枝》所表述的死后复活的英雄们是植物的拟人象征。而植物是生命与繁殖力的象征,因此英雄即使在死亡时也得到重新获得生命的承诺。“降入地府”的这一旅行还具有心理学的作用。地府之行是“黑夜之行”,亦即进入“灵魂之黑夜”。这是对已经度过的人生进行根本地反省和探讨。作为自我的原型,史诗英雄实际上取代了黑暗世界的霸主地位。例如,埃及神话里,俄西里斯成为了冥王。而地府主题的本质是认识自我中的对立面并将其结合起来。

以及“再生”。再生与复活的模式具有普遍性。无论再生以何种形态出现,其中的英雄都是从非生命的状态转化为异乎寻常的生命状态,并且在此阶段的最后关头重现了某种奇迹般的诞生。死亡注定失败,而且死亡经常无意中起了帮忙的作用,自然的循环由英雄的重获生命而得以完成。从心理上看,这是导致完全的人格之自我实现过程的最高峰。个体以新的面目出现,他已彻底地探索到集体存在的深处。换而言之,英雄作为某一时代的个体是死了,但作为永恒的、完美的人他已经获得了再生。

最后是“神化”,也就是“升天”。“神化”的现象大多是伴随着英雄葬礼而出现的奇迹。“升天”的神话是英雄冒险生涯的逻辑结论。他奇迹般地来自虚无,又返回虚无。例如,最广为流传的耶稣的故事。通过这样的神话,英雄以宇宙为背景被赋予永恒的地位,他的神性在天上得到认可。例如,耳熟能详的赫拉特里斯的结局。力图以英雄为楷模安排自己生活的人们,借此被引导到普遍有效的人类规范,即自由和统一的方向上来。同时,升入天际也就是摆脱了时间和恐惧的局限。英雄们在打碎了死亡的阴影之后,又一次战胜了时间,即对于衰老的恐惧。而按照英雄榜样生活的人类则由于放弃了对个人和地域的幻想,从而获得了真正的自我。从而,英雄们作为完美而永恒的理想“人”的符号在不同的神话中给不同的民族留下同样的印记。

三、结语

神话的语言和形象表述了人类对自身与宇宙之间关系的看法。由此,神话与历史之间存在种种牵连。而各种的神话传说确确实实可以帮助人们了解以前人们的习俗、制度、信仰、自然现象、历史名称以及各种事件。同时,神话也是人们对于其目的、畏惧所做的表述。这就说明神话的终极意义在于其心理学上的解释。这些传说故事能够表达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实际上,任何一个神话传说都是迷信和宗教的结合,都是人类的畏惧和对世界的理解的结合。真正的神话是对人类共同特点的记录,它为人们提供了一个超出语言、文化及宗教的联络媒介。因此,神话的外在形式不停地流变,但是其内在结构基本上没有改变。在各个神话传说中,都会出现一个作为主体的神话英雄。而英雄们在精神与情感方面的探索中的共性代表了每一个经历了相对完整的人生的人都会遇到的。所以,英雄的故事只是用于解释人们成长的不同阶段的困惑以及自然界年复一年的循环,由此也就解释了为何各地文化史诗中的英雄们会有着诸多不约而同的巧合之处。

[1][美]戴维·利明,埃德温·贝尔德.李培茱等译.神话学[M].上海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

[2][美]邓迪斯编,朝戈金等译.西方神话学读本[M].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

神话英雄形象 篇4

一、承载原始生命观神话的产生, 不是恣意想象的结果。它需要适宜的社会环境、丰富的人类神思活动, 当人类的物质生活无法满足人们的需求时, 便会激发人类的生存欲求, 进而产生了神话。远古社会生产力水平低下, 人类生存维续基本依靠大自然恩赐, 使得远古人类对大自然充满了敬畏之心;而常常受到死亡的威胁, 包括自然灾害、猛兽袭击等不可抗力因素, 使远古人类深切地感受到生命的渺小, 对死亡的畏惧, 使他们对“生”和“复生”有着强烈的渴望。[1]而这种原始生命观, 又折射到他们所塑造的神话英雄形象中。

(一) 征服自然力

“任何神话都是运用或借用想象来征服和支配自然力, 并将自然力刻画得更加形象化”[2]。在《山海经》中, “后羿”“盘古”“禹”等形象, 都是征服自然力, 甚至能够支配自然力的英雄, 被远古先民誉为“神”。这些英雄形象尽管存在远古人类借助想象虚构的成分, 但还是体现了“征服自然力”的原始生命观。这是由于原始社会人类的生产力发展水平低下, 严重限制了人类认识自然和征服自然能力的提高。

1.人神合体的自然神

如“日月推演”“寒暑交替”“风雨雷电”这些在今人看来司空见惯的自然现象, 在远古先民眼中却是不可抗拒的“神力”, 它们直接导致人类的“生老病死”, 时刻威胁人们的生命。而这些“神力”远远超出了远古先民的认知水平和解决能力。在它们面前, 远古先民只得选择听之、任之, 无能为力的恐怖才是令先民们最为惧怕的。因此, 他们极需能够征服这些自然现象、支配自然力的“神”。在日神、月神、“风雨雷电”四神的身上, 可以看出, 他们既代表了不可抗拒的自然力, 又承载了人类支配自然力的意志, 是人与神的合体, 也是人类征服自然意识的体现。

2.消灾解难的力量神

在征服自然的过程中, 除了对自然的驾驭与运用, 由于远古时期人类恶劣的生存环境, 更需要对自然的挑战与改造。而在原始社会中, 人类对自然的了解知之甚少, 无知使人们产生了对自然的恐惧, 甚至在自然的震慑下, 不得不采取逆来顺受的生存法则。但随着洪水、干旱等自然灾害的发生, 家园被毁, 人类对自然的被动接受逐渐向主动改造转变, 寻求各种各样的方法来改善人与自然的关系, 而这一过程, 正是英雄孕育的过程。

比如《山海经》中所著“十日国”, 大羿作为这个崇拜太阳部落的首领, 为了人们生活, 射下天空中的九个太阳, 只留一个。再如“大禹治水”中的作为部落首领、接过父亲治水大任的大禹, 为了治理泛滥的黄河, 保护人们的生命财产安全, 留下了“三过家门而不入”的传奇佳话。

纵观这些英雄形象, 不难发现他们身上具有的共性特征:其一, 怀有悲天悯人的胸襟, 将改造自然、造福百姓立为己任, 这一点与他们自身所具备的部落首领身份具有紧密联系;其二, 这些英雄形象更加具体、有血有肉有灵魂, 就生活在现实世界中, 生活在人们身边, 更加真实, 人们为感念他们的功绩, 在塑造形象时, 尽管加入了虚构的成分, 但基本上保持了“人”的特性, 具有真实感和具象化的特征;其三, 这些英雄形象不仅是现实世界中的领袖, 更是当时人们改造自然、征服自然的精神向度的领袖, 代表了人类不向自然屈服的决心。

《山海经》所描述的社会时期, 正是人类由低级社会向高级社会迈进的关键阶段, 物质水平滞后于精神需求, 人类只得通过塑造能够征服自然力的英雄, 来寻求精神寄托, 将美好的憧憬、征服自然的勇气化为艺术形象, 升华精神世界。

(二) 死而复生

《山海经》中英雄形象所承载的原始生命观, 不仅体现在征服自然力方面, 更多地通过“生”与“死”的宏大主题来展现。一方面, 由于远古人类对于疾病的认知与防御能力较低, 自然灾害、被动物咬伤, 甚至刮风打雷等普遍的自然现象, 也能让人丧失生命。原始社会时期, 人类对于死亡的敬畏可见一斑。然而, 对于“生”, 则被视为“死”的延续, “复生”被作为另一种形式的存在。因此, 在《山海经》中, 我们可以看到很多英雄经历了“由生到死、再死而复生”的生命轮回。这些英雄形象在经历“凤凰涅槃”后, 被赋予了各种各样的超越人类极限的能力, 展现远古人类对于生命的崇拜。

1.动物形态复生

动物形态的英雄形象在《山海经》中较为多见, 体现了人与动物的和谐关系, 同时也展现了动物在远古人类心目中不仅被视为食物链的一部分, 更重要的是作为人类的朋友, 甚至被视为人类崇拜的图腾而存在。

首推以“鸟”的形态复生的英雄形象, 如精卫、鼓和钦丕。“鸟被认为是人类死亡后灵魂的住宅”[3], 远古先民认为人死后, 其灵魂被附于鸟身上, 可以遨游天际, 拥有鸟一般预知灾难的能力, 暗含了远古先民祈求亡者保佑的心理, 而这种思想也延续至今, 成为我国宗教文化的一部分。

次推水族复生的英雄形象, 如鲧和颛顼。鲧在死后被化为黄龙、玄鱼等多种动物形态, 这与他生前致力于治水大业有关;颛顼在死后被化为鱼妇。《大荒西经》云:“有鱼偏枯, 名曰鱼妇, 颛顼死即复苏。风道北来, 天乃大水泉, 蛇乃化为鱼, 是为鱼妇。颛顼死即复苏”[4]。这与他生前整肃宗教秩序有关。

2.植物形态复生

植物形态复生的英雄形象在《山海经》中也并不少见。植物形态复生形象, 一方面体现了远古人类对大自然的认识与依赖, 另一方面也折射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好憧憬。这与远古时期洪水、干旱等自然灾害肆虐不无关联, 也与一些特殊植物起源论有关。

比如帝女瑶姬死后化为女尸, 又化为瑶草, 瑶草具有一定的药用价值;而瑶草的起源也由此则来, 展现了远古人类对瑶草这种植物的崇拜。而夸父死后化为桃林、蚩尤死后化为枫木, 与英雄形象生前的品德功绩联系紧密。用植物形态来再现英雄形象的复生, 一方面说明人们对于英雄人物的怀念, 另一方面也说明人类需要这些英雄形象的意志力和品质来自我激励, 因此选择相似的植物喻为英雄的化身, 作为精神寄托。

3.原体复生

除去以上两种形态的复生, 《山海经》中还塑造了一种更具代表性的复生形象———原体复生。这是运用原来身体实现死而复生的英雄形象。最为著名的当数“以乳为目, 以脐为口”[5]的刑天和枭首之后仍然“操戈盾立”[6]的夏耕。两个形象都是枭首后仍然屹立不倒, 展现出一股傲然正气, 突出了中华民族文化中武者坚毅的性格。

原体复生的英雄形象脱胎于远古社会的祭祀活动, 刑天与夏耕的形象, 暗喻了先民们祭祀谷灵的一种仪式, 而枭首的动作可被视为收割稻谷。稻谷被取走种子后, 仍然顽强在存活下来, 并努力生长, 等待再次成为人们的食物来源。这种大无畏的付出精神, 成为先民们所敬仰的英雄。也从另一个侧面体现出远古先民“敬顺天时”的感恩之心。无论是动物形态复生、植物形态复生, 还是原体复生, 这些英雄形象具有普遍的共性特征:一是其复生形象与其生前所功绩、所从事的事业或个人品质相关;二是复生的形象是先民想象虚构而来, 蕴含了远古时期的宗教祭祀文化与民俗文化;三是与远古社会的生产生活息息相关。可见, 神话英雄形象虽然被视为超出众生的神, 不乏虚构的成分, 但仍然离不开现实生活, 离不开人们对于原始生命观的认识。

二、具有精神领袖特质

当现实世界的物质生活提高程度落后于人类的需求, 人类会自然而然地憧憬精神世界的满足, 通过创造美好的憧憬来激发自身的进取欲望。此时, 人们需要的不仅是现实中的英雄, 还需要精神世界的领袖。因此, 《山海经》塑造了很多兼具高尚品德和斗争精神的英雄形象, 这些形象所散发的领袖气质正是率领远古先民不断进行自然斗争、生活斗争和政治斗争的力量。

(一) 自然斗争

“神话是道德标准、宗教仪式与习俗、社会组织的真正依据”[7]。神话富有维持社会秩序、道德标准和人文习俗的重要作用。《山海经》不仅可以作为远古先民生活奋斗的写照史, 也是一部虚实结合巧妙塑造英雄形象的文学典籍。它不仅塑造了远古先民的精神领袖, 也再现了先民战天斗地的生存意识。

当人类智慧尚处于萌芽阶段时, 远古先民运用好奇心去挖掘自然的奇妙之处, 去探讨天、地、日、月这些自然景物如何才能为人类所用。比如鲧禹治水、精卫填海和追日夸父等神话故事, 在鲧禹、精卫、夸父这些英雄形象上所折射出的“与自然斗争”的勇气, 激励一代又一代的远古先民不断奋进, 构筑家园。

首先, 这些英雄形象或被异化, 或被怪化, 或被丑化, 且具有人兽合体的形象特征。如“南方祝融, 兽身人面, 乘两龙”[8];再如“有鸟焉, 其状如鸟, 文首, 白喙、赤足, 名曰精卫, 其呜自饺”[9]。然而, 丑陋的外表无法遮掩形象本身所散发出来的精神力量。

其次, 这些英雄形象无一不具有博爱之心, 感怀天下, 对民间疾苦了解深刻, 以帮助远古人类战胜生活困境、征服自然为己任, 甚至不异牺牲小我来成全大我, 具有极高的道德品质, 是社会道德的典范。比如精卫死后化身精卫鸟, 以告诫人们大海的无情;逐日而走的夸父, 虽然以悲剧来终结命运, 但其勇于实践的精神、牺牲自己化身邓林来明示真理的壮志和勇气, 令后世敬仰。这种心怀天下人的博爱之心, 愈加突出了英雄形象。

再次, 这些英雄形象身上散发着忠孝之心。“忠”与“孝”是中华民族文化之源。《山海经》中既有诸如尧、舜这样的君臣禅让形象, 也有鲧、禹这样的父子英雄形象。这些英雄形象在展现其政治功绩和英雄主义的同时, 也向人们传达了“忠”“孝”的道德标准。

(二) 政治斗争

人类从具有独立思维开始, 就具有了斗争意识。《山海经》所呈现的文化阶段正是我国炎黄文化发源之时。当时国家这个政治体尚未建立, 各个氏族、部落间为了生存土地、文化风俗等问题进行政治斗争在所难免, 尤其是炎、黄两族的对抗, 更是产生了“刑天”“共工”“三苗首领”等英雄形象, 将战争的惨烈永远记录下来。

比如上述所提到的枭首而毅然驰骋杀场的刑天, 作为炎帝的一员猛将, 勇于与掌管自然力量的黄帝争神座, 不仅在捍卫自己部族的荣誉, 也在传递勇于抗争的精神力量, 故而获有“战神”的美誉。再如操戈盾立的夏耕, 衔微木以填沧海的精卫、化身枫木的蚩尤等英雄形象。无疑, 这些英雄形象各属于不同部族, 但他们身上却散发出相同的精神力量。

首先, 他们都具有“视死如归”的情结。死亡是人类所畏惧的, 而《山海经》中多处运用“死亡”来烘托英雄形象所承载的宏大主题, 尤其在部族间的政治斗争中, 为了部族利益能够舍弃小我是一种高尚的英雄主义情结。这些英雄或为部落首领, 或为大将, 他们将死亡作为复生的起点, 用反抗和拼杀的精神来激励世人奋进, 同时成为了人们的精神领袖。

其次, 具有“浩然正气”。在上述分析中可以看出, 《山海经》所塑造的英雄形象都散发着浩然正气。尽管从争议颇多的共工来看, 他有与黄帝部族抗争并最终失败的悲惨结局, 从形象来看是负面的, 但从这个形象的内心世界去剖析, 他仇视黄帝是基于其炎帝后代的使命感, 是基于其对部族生存的责任感。从这一方面来看, 共工身上也存在浩然正气。

再次, 具有“驱除外虏”之心。炎黄时期, 远古先民仍然过着逐草而居的生活。黄河、长江两大河系共同孕育炎黄两族。但长江以南的三苗族为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 更加肥沃的土地, 向炎黄二族发动战争。尧舜禹三代国君一直致力于抗击外虏, 最终将三苗部族赶回长江以南, 维护了人民的安定生活。

(三) 生活斗争

远古先民经历了由原始人群向氏族公社转变的社会阶段, 既经历了母系社会, 也经历了父系社会。从原始社会到奴隶社会, 社会意识形态的改变, 人们物质生活资料的丰富, 带来生活环境的改善。于是, 私有财产出现了, 进而氏族利益、部落利益, 甚至到夏朝构建起的国家利益, 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矛盾冲突。这些矛盾冲突、地理环境、风俗人文等现实困境, 促使一些部族不得不向外扩张, 或与生活展开斗争。而所塑造的英雄形象也具有道德规范的共性。

主要体现在压迫中反抗。《山海经》所描述的时代是人类由原始社会步入奴隶社会的重要时期, 是人类历史上里程碑式的进步。但世间万物总是优劣相伴的, 有优势, 也就会有相应的弊端出现。奴隶社会最为典型的社会矛盾是奴隶与奴隶主之间的等级分化。奴隶没有人身自由, 属于被压迫阶级。如“开明东有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 夹窫窳之尸, 皆操不死之药以距之。窫窳者, 蛇身人面, 贰负臣所杀也”[10]。在这段描述中, 天帝代表了奴隶主阶级, 而窫窳代表奴隶阶级。在与奴隶主的斗争中, 窫窳虽然以死亡作为悲剧的收场, 但其所散发出的勇于斗争的精神, 鼓舞了其他人。

作为精神领袖, 不仅能够率领部族抗击外虏、征服自然, 还需要做到教化万民。在《山海经》所塑造的英雄形象中, 既有以身感化万民的精卫, 也有以法度民的黄帝等形象。这些英雄在与自然、政治和生活的斗争中, 展现出卓越的智慧和高尚的道德情操, 已然超出了一般意义的英雄形象。

三、超然物外的神灵

《山海经》代表了一个时代的文化特征。在远古时期, 神灵的作用是巨大的。其塑造的英雄形象具有一个重要的共性特征———神灵。在《山海经》中, 山川谷丘、日月天地、风雨雷电、动物、植物皆为神灵。这与远古人类对自然的认知水平和图腾崇拜有关, 很多人力不可抗拒的自然现象被视为神灵对人类的惩罚, 一些动、植物也被视为神灵。如九首人面的开明兽, 鱼身鸟翼的赢鱼, 等等。

(一) 兼具人、兽、神特征的女性神灵形象

《山海经》所记述的时代是从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过渡的时期, 因此其塑造的英雄形象中有不少女性形象, 且性格鲜明, 兼具人、兽和神的性格特征, 凝聚了远古人类的想象与智慧。

1. 女性神灵形象

《山海经》中塑造了很多经典的女性神灵形象, 且多为人、兽、神三者合体的形象。其中又以“精卫”这个著名的神话形象最为突出。精卫小名女娃, 是炎帝的小女儿, 在大海边游玩时不慎溺亡。她死后被塑造为“精卫”鸟的形象。这个人、兽、神合体的形象, 花头、白嘴、红足, 甚为美丽。她感念自己被海水溺亡的经历, 于是衔来碎石树枝, 扔进东海, 欲将其填平。尽管这一做法在今人看来是徒劳无功的, 但其锲而不舍的精神、努力进取的性格特征, 给后人深刻的影响。因而, 人们将其视为神灵。

2. 母性神灵形象

《山海经》中出现最多的女性形象应该是闪耀线性光辉的母亲形象。我们将大地视为母亲, 人类对于土地的依赖, 犹如对母亲的依赖, 这一点亘古不变。尤其在远古时代, 刚刚从母系社会迈向父系社会, 人们的思想观念还残留母系社会的一些影响。因此, 对于母性神灵形象塑造较多。

西王母这个著名的母性神灵形象, 在《山海经》中有三处描述:一处写其依几而处, 头戴方帽, 脚下驻有三青鸟, 为其取食;一处写其居流沙之滨, 昆仑之处, 人面虎身, 虎齿豹尾;还有一处写其豹尾虎齿善啸, 蓬发戴胜, 外形如人, 专事掌管疾病瘟疫, 乃恐怖之极的形象。从外形可以看出, 西王母具有野性与兽性结合的特征, 典型的受母系社会影响的形象。

女娲是《山海经》中另一个著名的母性形象。作为大地之母, 女娲被赋予创造人类的重要使命, 地位被提高到“帝”的高度。她仍然是人、兽、神的合体。其人面蛇身, 一日可行七十般变化。可以说, 女娲被赋予了神和人的元素。很显然, 她也是母系社会创造的神灵形象。

纵观上述这些经典的女性神灵形象, 不难发现其所具备的共性特征:第一, 尽管女性神灵形象各异, 但基本上都属于人、兽合体或人、兽、神三者合体的形象, 这些形象在塑造之初是以“人”的形象存在, 随着历史的发展深化而来的, 被一次又一次地赋予更多的形象内涵, 比如增加了兽的野性特征, 再提高到“神灵”的形象高度。第二, 女性形象最大的共性特征是“爱”———博爱。从精卫对世人无私的博爱, 到西王母掌握灾难疾病, 再到女娲造人的大爱, 展现出女性神灵博爱的一面。

(二) 兼具人、神特征的男性神灵形象

纵观古今, 男性似乎是英雄形象的主体。人们习惯性地、先入为主地将英雄形象想象成男性。这是由于男性在社会生活中占有主要地位, 同时其强壮的外形特征, 具有安全感, 是英雄形象的最佳载体。《山海经》中所塑造的男性神灵形象较女性神灵形象存在的历史时期稍晚一些, 且多为人、神合体。

1. 人而神化

《山海经》中塑造男性神灵形象时, 已由母系社会进入到父系社会, 人类物质文明向前迈进了一大步。比如上述提到的夸父, 称其“将走大泽, 未至, 道渴而死。弃其杖, 化为邓林”。夸父的形象并非特指某一个人, 可能是远古时期一个崇拜太阳神的部落。夸父逐日的典故是为了赞扬这个不懈奋斗的部落, 同时也表达了远古先民的惋惜之情, 在历史的演变中, 夸父的形象被逐渐神灵化了。

再有“羿”的形象, 被塑造成为民除害的英雄。“羿”来自善射的民族, 是部落首领。而后羿射日的典故, 则是后人将“羿”的形象神化了。再如我们较为熟悉的“鲧”和“禹”的形象, 鲧“不待帝命、以堙洪水”, 终致被杀的厄运;而禹继续父业, 在八年治水的过程中“三过家门而不入”, 最终征服了洪水, 也赢得了天下。“鲧”和“禹”是真实存在的两个历史人物, 尽管如此, 在人物形象塑造方面, 还是不乏神化之处, 如鲧死后不腐, 在肚子里生出了禹, 这样的形象塑造将人物神化了, 以提升英雄形象的高度。

2. 神而人化

在《山海经》中提到了不少超出人类特征的神, 而在塑造英雄形象时, 又将这些形象人格化了。这是由于远古先民的图腾崇拜、神灵崇拜所致。远古先民相信神灵的存在, 也坚信神可以幻化为人。比如上述提到的刑天, 在被天帝枭首后, “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 这样的形象已经超出了人类的特征, 而是神的特征了;而恰恰又给刑天赋予了人类的性格———不屈不挠, 誓与天帝斗争到底。刑天是否真有其人, 无从可考, 但这个人物以神的形态出现, 却拥有人的性格, 可谓是将神人格化了。

男性神灵形象最大的共性特征即是兼具人与神的性格特征, 是人神合体的形象。而无论是人被神化, 还是神被人格化, 都以“人”的性格为主。这一点与父系社会人类物质与精神文明向前迈进了一大步有关。其次, 男性神灵形象往往与政治、反抗等字眼紧密联系, 展现了果敢、坚毅的一面, 这一点与当时社会私有出现不无关系。

四、结语

《山海经》所塑造的神话英雄形象具有浪漫主义特质, 凝聚了远古先民对道德、力量、生命、自然的敬畏与崇拜, 是远古先民智慧的结晶。这些神话英雄形象虽然各有异同, 但也具有一定的共性特征:

首先, 他们承载了远古先民的原始生命观。此时, 人类思想正处于萌芽期, 对自然现象的敬畏, 使人们塑造出人神合体能够征服自然的英雄形象, 而对自然灾害的无能为力, 使人们创造出能够化解灾害的英雄形象;而对于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命的渴望, 又给神话英雄形象赋予了死而复生的能力, 又分别以动物、植物和原体三种形态实现复生, 体现了远古先民对自然和生命的敬畏。

其次, 神话英雄形象具有精神领袖的特质。这是基于远古选民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部落之间利益冲突的政治环境和充满压迫的生活环境所需的精神慰藉。

再次, 神话英雄形象是超然物外的神灵。兼具人、兽、神特征的女性神灵形象, 既有女性的博爱, 又闪耀了母性的光辉;而兼具人、神特征的男性神灵形象, 在历史的推演中, 使人具有的神化物质, 也使神化形象具有人格化的特征。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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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神话故事英雄篇 篇5

赫拉听后十分生气,她使用计谋让珀耳修斯的孙子 欧律斯透斯提前出世,做了珀耳修斯族的统治。

宙斯知道后被迫与赫拉签订 条约:他的儿子终身不受欧律斯透斯统治,但必须完成欧津斯透斯交办的十 二件事。赫刺克勒斯在忒拜出生后,就遭到赫拉的迫害。她派去两条大蛇, 想吃掉襁袍中的婴儿,不想婴儿力大夫比,用双手扼死了蛇,这使大人们惊 奇不已。

以后阿尔克墨涅的丈夫安菲特律翁教他驾车,让人给他上文化、音 乐课;使他学会玩刀、舞剑。后他又被送往喀泰戎山放牧,在那里长成大人。

18 岁时,他回到忒拜,邦忒拜国王打败俄耳科墨诺斯人,国王还把女儿墨枷 拉嫁给他。随后他就被欧律斯透斯派去完成 12 件任务。赫刺勒斯从小就练就 了一番神功,加上本身力大超群,又有女神雅典娜的帮助,他不负宙斯及其 母亲、养父的期望,终于立下 12 功绩。

他杀死涅墨亚的猛狮;斩杀了勒耳那 水蛇;活捉了侵害阿耳卡狄亚的厄律曼托斯山的野猪;捕获了刻律涅亚山的 赤牝鹿;杀死斯廷法利斯湖怪鸟;为欧律斯透斯的女儿阿德墨忒取来阿马宗 人女王希波吕忒的腰带;清扫了太阳神之子奥革阿斯的马厩;驯服克里特公 牛;战胜狄俄墨得斯的神马;捉走三头巨人革律翁的牛群,并建两座石柱; 取得赫斯珀里得斯姊妹的金苹果;制服哈得斯的看门狗刻耳柏洛斯。在完成 这 12 件功绩中,他还克服了许多可怕的事情和困难。

之后他不再给欧律斯透 斯服役。他回到忒拜,先与墨伽拉离婚,因他认为这门亲事不合神意,然后 他来到俄卡利亚,向国王的女儿伊俄勒求婚,被国王拒绝。他又杀死国王的 儿子伊菲托斯,为此被处罚给吕狄带女王翁法勒服役三年。

在此期间,他抓 获了刻耳科珀斯人,杀死强盗绪琉斯。三年后,他随阿耳戈船英雄远船,参 加卡吕冬狩猎,以后他又远征特洛依,杀死国王拉俄墨冬和他的儿子(除普 里阿摩斯),出征皮罗斯,也旗开得胜。

当他在卡吕冬时,娶了卡吕冬国王 俄纽斯的女儿得伊阿尼拉。有一次他与妻子去朋友刻宇克斯处,经过大河时, 他让马人涅索斯把他妻子背过河,涅索斯喜欢上得伊阿尼拉,企图占为己有, 而被英雄用毒箭射死,临死前他让得伊阿尼拉把他的血收集起来,如果丈夫 变心,这血会让他回心转意。后来英雄果然征服了俄卡利亚国王欧律托斯, 俘获其女伊俄勒。

浅析希腊神话中人的形象 篇6

在英雄传说中,一部分英雄延续了神的血统,是神与人结合而生的子嗣 ;而大部分英雄是人类的后代,延续着人的血脉。人类的形象在希腊神话中占有弥足重要的地位,希腊神话的灿烂光芒印照在英雄们的铠甲之上熠熠生辉,这光芒如启明星一般一直指引着人类的文明前进的方向。

毫无疑问,在人类历史记载中,神的形象是崇高而不可亵渎的,犹如奥林匹斯山的白雪,圣洁而崇高,众人仰视。而人类在神的眼中是什么样的存在,神与自然有什么关系,人类是否因为自己不能抗衡命运而怨恨神或者宿命,本文将试图探讨以上问题。

古希腊人凭借着丰富的想象力,将风云雨雪等自然现象与神的形象联系起来,塑造出众多具有人性,性格鲜明的神。人们并非描绘了一个个孤立的神明的形象,而是逐渐补充,从而逐渐创造了一个庞大的奥林匹斯神系,使他们也像人类一样拥有自己的家庭和族谱。希腊人仰望着巍然的奥林匹斯山,看到它崇高至人类无法到达的顶端,心生敬畏,于是人们把神明的住所选在了那里。古希腊人发自内心的崇敬神明,认为神明无所不能,他们无法意识到其实并非神创造了人类,而是他们自己创造了神,而神明身上种种无可抵挡的超能力也是人类在想象中赋予的。

希腊是沿海且多山的国家,因此多数古希腊平民靠捕鱼为生,运气好的时候收获颇丰,运气不好却也有可能数天、数十天一无所获,自然条件恶劣的时候更有可能葬身于茫茫大海。这种生存方式使他们很早就意识到自然的残酷。公元前8世纪到公元前6世纪,正是在人类文明的孩童时期,而这时的希腊人就已经感受到人类自身的卑微与渺小,这份隐忍对于萌芽时期的人类文明来讲实在是过于早熟。在希腊神话中 , 宙斯在天界就可以看到人间的一切,也可以在海上掀起巨浪,制造迷雾,或者以雷电的威力震慑众人众神。这正是希腊渔夫们常常在海上遇到的恐怖场景,他们无法解释为什么早上看起来波澜不惊的海面突然雷电交加,疾风骤雨,掀起惊涛骇浪。于是幻想有天界的神明,像人一样拥有喜怒情感。他们喜悦时送给人类丰收,他们愤怒时带给人们灾祸。

由此可以推断,希腊神话中的人类与神的关系,也可理解为人自身与自然的关系。因此神话中的人类形象,也就是人类给自己在自然界中的定位。他们深深地意识到人类的弱小与悲惨境遇。

凡人与神明并非生在两个平行的世界,毫无交集且互不打扰。天界的神会化作凡人来到人间,不仅宙斯与他的信使赫尔墨斯常常来往于天界和人界,天后赫拉和其他的神也会降临人间。然而并非与神有交往便是交到了好运,相反,凡人更应该祈祷不要与神明有任何交集方可避免他们带来的厄运。希腊神话中有个著名的故事叫做《雅典娜与蜘蛛》。故事中雅典娜将善于织布的少女阿拉克涅变作蜘蛛,原因是阿拉克涅因为自己织布技艺高超而自夸,说自己织布的能力不逊于女神雅典娜。女神听到这番狂妄之辞勃然变色,于是提出与阿拉克捏比赛织布。阿拉克涅的作品巧夺天工,图画中却暗暗表达了对神明的讥讽,雅典娜愤怒的撕毁了阿拉克捏的作品,并且在她头上敲了三下,将她变作蜘蛛。阿拉克涅将永生永世操持着曾经给她带来荣誉也给她带来耻辱的纺织艺术。没有人知道如果真正评比织布艺术的话究竟谁可以获胜。事实上,不管阿拉克捏的技艺是否高于雅典娜,她的命运都已经被注定。既然凡人的身份不可改变,与神明抗衡而遭受惩罚就不可避免。因此在神话中作为凡人,顺从不仅是被人们所赞美的品行,也是生存之道。

在罗马国立美术馆有一尊著名的雕塑叫做“尼俄柏”。雕塑中的女子悲痛欲绝,拼命想要保住自己胸前的小女儿的性命。这个典故来自于希腊神话里尼俄柏的故事。忒拜国的王后尼俄柏自夸自己有七个儿子与七个女儿,胜过女神勒托的一个儿子(太阳神阿波罗)和一个女儿(月亮女神阿尔忒弥斯), 并且阻止底比斯人给勒托供奉祭品。她的行为触怒了神,于是太阳神杀死了她全部的儿子。尼俄柏虽然悲痛却不肯悔改,于是月亮女神又杀光了她所有的女儿。尽管尼俄柏拼命抱住自己的小女儿,可还是失去了所有的儿女。而她由于过度的悲痛,变作了一尊石像。

如果人类遭到神的厌恶,就会遭到灭顶之灾。神明就在天上静静等候着凡人表现出不敬,等待机会俯冲下来,不教而杀,令人类对神明更加心惊胆战。可是神并非总是厌恶人类的,如果受到神的喜爱是否算是一种幸运呢?答案是否定的。

宙斯每每幻化成各种形态不过是为了诱拐凡间的少女或者少男。少女们并没有因为宙斯的喜爱得到幸福的生活,相反,得到的是赫拉的报复。少女伊娥便是其中一个,再被宙斯诱骗后,宙斯为了帮她摆脱赫拉的报复,将她变作一只小母牛。而即使这样,赫拉依然变出许多牛蝇来折磨她。

在阿波罗与风信子的故事中,阿波罗看到美少年阿辛托斯的美貌,迫切地想和他交朋友,因此招致了西风神的嫉妒。西风神便因此报复,使阿波罗扔出的铁饼打在阿辛托斯的额头,阿辛托斯当即便死去。在太阳神的痛哭声中变成了风信子。少年阿辛托斯因为美貌同时被太阳神和西风神同时喜爱,也因为他们的喜爱而失去了生命。

阿拉克涅是由于过于自大招致了祸端,而伊娥以及其他被诱拐的少年却是无端受到了惩罚。在阿波罗与阿辛托斯的故事中,甚至可以理解为 :人类是不能与神交朋友的。因为人与神之间的能力有天壤之别,远远超过了友谊可以逾越的范畴。友谊是同类之间的独特产物。

古希腊人认为神具有人性,因此他们并不是完美的,但是当他们任性或者发怒,人类无法抗拒灾难性的后果,这并非神的过错。荷马认为,即使神带来了不幸,人们依然应该热爱神。在特洛伊战争中,雅典娜对阿开亚人鼎力相助,对特洛伊人却表现出了极度的冷漠。而特洛伊人却依然表现出对雅典娜的崇敬,并未表现出丝毫的责怪。

神对凡人的态度可以用残酷来形容。神对英雄的态度也并不仁慈。希腊神话中有许多英雄形象,他们勇敢刚强,智慧过人,更拥有强大的体力。在他们与神面前却显得不堪一击。奥德修斯出海时,宙斯可以甩下雷电轻易摧毁他们的小船。在特洛伊战争中,诸神的意志更是决定了英雄们的生死。俄狄浦斯更是一生都被神的预言捉弄,越是要逃离悲惨的命运,越是跌入了命运的深渊。这些英雄们并未对神明表现出不敬,相反他们非常虔诚的敬畏诸神,时常向神祷告,却不曾使自己的命运得到好转。英雄与凡人相比显得高大健壮,智慧过人,但他们对于命运却是和凡人一样的一筹莫展。

这也反映了古希腊人对自然的态度。尽管自然是残酷的,自然正如诸神一般,会因为一时的暴怒任性而给人类造成种种损伤,而人类依然将敬畏诸神视为一种神圣的责任。这种虔诚何其可贵。比起抱怨自然的种种劣行,古希腊人更真珍惜自然带给他们的一切馈赠 : 食物,水,亲友,甚至自己的生命,这些宝贵的财富都让他们对自然充满敬畏和感恩。尽管自然界的暴风骤雨,疾病瘟疫,洪水猛兽,都会带给人难以承受的灾难,但人类所有物质以及情感上的依恋也都来自于自然界。人类体内流淌着自然所赋予的血液,与自然有着无法割舍的联系,正是这份情结让读者们体会到,不管希腊神话中神有多少缺点,人类都会虔诚的信奉并敬爱神明。

即使神抛弃了人类,人类也不会抛弃对神的感恩之心。这也正是人性中美好的一面。人类虽然能量弱小,却在某些方面闪闪发光。无怪乎人类文明可以延续这样久远,经历数百代人依然未断。人类的无私,虔诚与毅力,使这一物种脱离没有特殊能力的血肉之躯,而变得伟大起来。从这个角度看,相比人性的光辉,神性竟也显得黯然失色。

摘要:希腊神话中的诸神住在圣洁的奥林匹斯山顶,然而他们的个性并不全像奥林匹斯山上的白雪那样冰冷单调。古希腊人根据对自然的理解创造了诸神,神话中的诸神也被赋予人的性格。本文将试图从希腊神话中人的形象入手,解析希腊人的自我定位以及人与自然的关系。

中希神话女神形象之比较 篇7

1 中希方女神形象的相同点

1.1 都有创世之功

中希方都有自己的创世神话, 对人类的起始都做出了自己的想象性解释。其创世神话都和女神有关, 都具母神性质, 是对整个神话体系产生深远影响的始母神。比如中国古代神话中的女娲, 古希腊神话里的盖亚。在中国, 有女娲造人的神话故事, 如《太平御览》“俗说天地开辟, 未有人民, 女娲抟黄土作人”。不仅如此, 传说中的女娲还补天救命于水火, 如《淮南子》“往古之时, 四极废, 九州裂, 天不兼覆, 地不周载……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 断鳌足以立四极。”在汉代许慎《说文解字》中也有“娲, 古之神圣女, 化万物者也”的说法。因此可以说, 在中国的神话故事里, 女娲是人类的创造者, 并拯救万民于水火, 是中国神话中的始母神。而在古希腊神话中, 盖亚的地位可以和中国神话中的女娲相较。盖亚是混沌所生的第一位神袛, 她还单性孕育了天空之神乌拉诺斯, 并开启了神袛家族的新时代。她创造了众神, 是大地之母, 众神之母, 具有始母的性质, 是希腊神话中的始母神。

1.2 都与“兽”有密切关系

中希神话中的女神形象都与兽有着密切的关系, 只是这种关系有具象和抽象思维方式的差异。中国女神形象多以具象的思维方式, 着重从外形外表上将女神们和兽联系起来。根据《山海经》“女娲, 古神女而帝者, 人面蛇身, 一日中七十变”的记载, 可知中国的始母神是人面蛇神, 半人半兽的形象。中国神话中的女神西王母也是一副“其状如人, 豹尾虎齿而善啸” (《山海经》) 的怪形象。而希方神话多以一种抽象的思维方式将女神们和兽联系起来。在希腊神话中, 赫拉的象征为孔雀或者牛眼, 这是对她光彩照人的外表和敏锐犀利的洞察力的写照;女战神雅典娜的象征为猫头鹰、公鸡或者毒蛇, 这是她聪慧才智的标志;狩猎神和月神阿尔忒弥斯以鹿为宠兽来象征她纯洁温驯的性格;而爱与美之女神阿佛洛狄忒却以鸽子、天鹅来象征她的美丽和感性的生活观。

中希的女神们与兽这种或隐或显的关系放映了古希腊人民和古老的中华民族都经历了由自然灵物崇拜到万物有灵的漫长历史。这也反映了原始先民们浓重的图腾崇拜观念。

1.3 都经历了一个渐变的过程

随着母系氏族逐渐为父权制取代, 中希女神都经历了一个渐变的过程。这是女神们不断被剥夺“神的光芒”的过程, 逐渐陨落并最终走下神坛的过程和渐被“女人化”的过程。她们或者变成狭隘算计的“女人”, 或者沦为男性的附庸, 变为温驯善良的“妻母”形象, 渐失女神光彩。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当数希腊神话中的天后赫拉和中国古代神话中的西王母的形象。根据《山海经》的记载, 西王母为远古西方大神, 掌管瘟疫与生杀大权。但到了《穆天子传》中, 西王母成为了一个能歌善舞, 雍容平和, 熟谙世情的妇女;再到《汉武帝故事》中, 则完全变成年约三十, 容貌绝世的女人, 神性荡然无存。在希腊神话中, 赫拉的时代比起始母神盖亚所处的时代来说当然晚了不少。因此, 其形象比起盖亚来说也变化了很多。天后赫拉依附具有最高统治权的丈夫宙斯也分享到巨大的权利和荣耀。而赫拉的权利是很有限的, 在她的身上几乎完全褪尽了远古女神所具有的光辉神性, 演变成一个为了丈夫的不忠不断迫害她人, 阴险妒忌, 算计狠辣的“坏女人”。

2 中希方女神形象的差异性

2.1 数量与体系上的差异

在古希腊神话中, 女神形象数量众多, 谱系完整, 地位较高。在新神谱的十二主神中就有五位是女神。她们分别是已婚女人和婚姻的庇护神天后赫拉, 智慧女神雅典娜, 狩猎与月神阿尔忒弥斯, 爱与美之神阿佛洛狄忒以及农业女神得墨忒尔。古希腊神话中的女神们均是围绕天神宙斯生成的, 她们或者是宙斯与女神们结合生下的下一代女神, 或者是宙斯与许多凡间女子结合所生下的半人半神的东西。均与最高统治者宙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 古希腊神话中的女神们在血统上都有着或近或远的联系, 宗族体系完备。

而中国的女神就大为暗淡了, 如今最为人所熟知的有女娲、西王母、嫦娥、涂山氏、精卫等。且每位女神的故事是零散片段, 不成体系的, 神与神之间的联系也是不完整, 不连贯的。现只约略知道“羲和者, 帝俊之妻, 生十日” (《山海经》) 和“昔宇宙初开之时, 只有女娲兄妹二人在昆仑山, 而天下未有人民。议以为夫妻, 又自羞耻” (李冗《独异志》) 之类的简单记载。如果要谈中国女神地位时, 也大致只有女娲占有一席之位, 尚可言说一二。

2.2 内涵上的差异

2.2.1.“神性”与“人性”

中国的女神大多被塑造得威严庄重, 给人一种敬畏感。她们或是仁民爱物, 无私奉献, 让人们顶礼膜拜;或者成为男性想像下产生的标榜某种道德观念, 传递某种思想的符号, 对人们起到教育作用。总之, 她们是高高在上的“神”, 闪耀“神性”的光芒。而在希腊女神中, 虽然也可以依稀窥见她们神秘面孔, 感受到她们无边的神力, 但却更多的是同平凡女人相似相近的人性化色彩。她们有平凡人的情感, 平凡人的欲望, 更有平凡人的致命弱点, 在她们身上闪耀的是“人性”的光辉。比如, 同为始母神, 中国神话中的女娲给人一种仁民爱物, 不计个人得失的光辉形象;而希腊神话中的盖亚, 除了对新神袛的创造之功外, 从她被困地狱后流露出的对权力的渴望及凶险的复仇行为中可以隐约窥见这位始母神内心深处涌动的个人欲望。再如, 同为权利女神, 西王母更多的给人一种威严神秘的印象:住在瑶池仙境, 掌着生杀大权, 甚至还管着凡间的婚配;而古希腊神话中的天后赫拉除了掌着从宙斯处分得的权利外, 却把毕生精力花费在看管贪婪不已, 风流成性的丈夫, 报复与丈夫有私情的无辜女子和后代身上。

2.2.2. 现实与浪漫

中希女神形象的差异性还表现在现实与浪漫的不同。一个倾向保守, 具有浓重的现实色彩;另一个却想象大胆, 观念开放, 在现实中去构造一个浪漫的理想世界。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当数中希方的贞洁女神的差异以及由此带来的对性的不同态度。

在中国神话中的贞洁女神当数娥皇和女英了。根据““尧之二女, 舜之二妃, 曰湘夫人。帝崩, 二妃啼, 以涕挥竹, 竹尽斑” (《博物志》) 的记载, 可知这两个女子最终为了夫君泪尽而死, 只留下斑斑泪迹诉说着美丽的哀伤和无奈。这个神话故事的教化色彩是显而易见的。因而在中国神话中, 潇湘妃子也就成了贞洁的标榜, 对广大女子起到现实的教化作用。而在古希腊神话中则有雅典娜, 得墨忒尔, 阿尔忒狄斯三大处女神作为贞洁的代表。与中国神话不同的是, 希腊神话中的贞洁女神少了浓重的教化色彩, 表达的是人们对洁身自好的认同及对性的一种近乎完美的想象, 具有浓厚浪漫色彩。

3 差异的原因及其影响

3.1 民族性差异的根源

民族之间存在巨大差异, 这些源自先民的“集体无意识”体现在民族特有的生存环境, 生活方式, 思维方式上, 并影响着民族特有的想象方式。荣格说“不是歌德创造了《浮士德》, 而是《浮士德》创造了歌德”。正是古希腊特有的地理环境和生活环境创造了古希腊神话的女神们。古希腊地处地中海, 三面临海, 气候温和, 物产丰富, 自然条件得天独厚。因此生活于其中的神们更多的表现出耽于享乐, 享受世俗生活的一面。其中, 希腊神话中的爱与美之女神阿佛洛狄忒对美好的爱情和性爱的追求犹具代表性。与古希腊不同的是, 古代中国的生存条件是极端恶劣的, 这可以从中国古代众多的洪水神话, 怪兽神话见出。因此, 远古先民想象中创造的神话人物就必须是仁民爱物, 为民除害, 拯救万民于水火的神通广大的英雄。其中, 女娲的形象最具有代表性。可以说, 是恶劣的生存环境迫使人们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这样一位慈爱、仁厚的始母神身上。思维方式的差异也影响到中希神话中女神数量上与体系上的差异。如章培恒先生所言“我国民族文化很早就形成了自己的特色:重实际轻玄想”。正是这种思维方式束缚了想象的翅膀, 导致我国古代神话的相对贫乏, 女神数量较少, 体系残缺。

3.2 历史政治根源

中国神话中的女神形象大多威严庄重, 高不可攀, 充满神性的光辉;而古希腊神话中的女神们则更多摆出一副世俗化的面孔, 闪耀着人性的光芒。这同中希不同的历史根源有关。氏族社会的中国, 社会等级就极为森严, 上下有别, 尊卑有分。上层统治者和贵族们都倾向于把自己打扮得威风凛凛, 不可接近, 令人望而生畏。而神的形象也是以人尤其是以位高权重的统治阶层为原型加工创造出来的。所以, 中国古代神话中的女神们大多威严庄重, “神性”十足。

而古希腊却有着相对民主的氛围。如雅典立法者梭伦所言:“我制订法律, 无贵无贱, 一视同仁, 直道而行, 人人各得其所。”正是这种民主与法制的现实基础使古希腊神话中弥漫着更为民主的氛围。这种历史政治背景也使古希腊神话中的女神们蒙上了浓厚的人性化色彩。

3.3 差异性的影响

马克思说“希腊人是正常的儿童”, 古希腊是“人性展开的最美好的社会幼年时期”。神话作为人类儿童时期的产物反映着当时特定的历史条件和社会环境, 更深刻地影响着一个民族的历史发展和民族性格的养成。中希女神形象的巨大差异, 作为自先祖们那里遗传而来的胎记影响了中西方女性在传统美德、品性气质上的差异。一般来讲,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里, 女性应具备的美德包括勤劳, 善良, 节俭, 奉献, 温婉, 含蓄等。这些美德是典型中国女人的传家宝, 集中要求女性为以男权为中心的社会家庭无私的奉献给与。但另一方面, 这些却也是几千年以来中国女人们身上背负着的沉重精神枷锁。这些可以从女娲, 嫦娥, 娥皇女英, 涂山氏等女神们身上窥见原型。而在西方, 更多的认同着一种以自我为中心的观念, 同时追求开放大胆和个人欲望的满足。从赫拉, 雅典娜, 阿佛洛狄忒等女神们身上可以找见现代西方女性的影子。这一方面滋长了自私自利的不正之风, 动摇着从社会到家庭的稳定纽带。但另一方面, 也成为女性自我解放的一个突破口。比如, 在西方自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以来就兴起的女性主义运动就是最好的明证。而在中国, 或许真正的女性主义运动从没到来过。

4 结论

中国古代神话和希腊神话中均有众多女神。如果从女神神话盛行的背景以及历史条件的变迁来讲, 中希神话女神们有相同之处, 可以说是对人类起始时期的社会历史环境和当时女性地位的折射。而不同的文化传统, 民族性差异以及政治历史背景又带给中希神话女神们的不同面孔。这不仅有数量、体系、地位等方面的差异, 更有内涵上的巨大差异。正是这种差异奠定了中希方女性不同的集体身份特征。中希神话中的女神们以不同的形象和内涵为中西方 (希腊神话对西方世界影响也是深远的) 女性打上了不同的“胎记”符号, 并作为一种“集体无意识”代代相传。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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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英雄形象 篇8

所谓意象就是客观物象经过创作主体独特的情感活动而创造出来的一种艺术形象, 简而言之就是寓“意”之“象”, 用来寄托主观情思的客观物象。戏曲的“意”就是戏曲人的思想、情感、意念, “象”就是为了表达思想、情感、意念而创作出来的物象、形象。

在所有的戏剧作品中, 神话剧的人物形象来源是最为自由和广泛的。从日月星辰, 到鱼虫花鸟, 不论有生命的没生命的、有形的无形的、具象的抽象的, 都可以通过“人格化”的艺术手段, 作为有语言行动、有思想性格的人物出现在舞台上, 去反映人类的现实生活。

中国戏曲要求演员在塑造角色时要考虑到角色、演员和观众的完美结合, 所以在化妆造型时既要照顾这些艺术形象本来的形态习惯和自然属性, 体现角色的生动鲜活;还要彰显出演员本身的表演特色, 考虑如何呈现出戏曲独有的美学特征;同时要照顾到观众的观剧习惯, 符合当下的社会审美理想。只有几个方面都兼顾到, 才是一个成功神话剧艺术形象。

二、具象特征的意象提炼

作为以视听感受为主的戏曲艺术, 首先就是要以“形”示人, 在重神轻形的戏曲美学支配下, 神话剧写意性的表现形态主要通过夸张变形的写意处理得以贯彻落实。具体就是根据艺术形象的原型进行分析, 通过增加、删减、变异等手法在原型的基础上进行夸张变化, 使新造的象处于“似与不似之间”。

比如京剧《白蛇传》中, 白素贞和小青头上戴的蛇额子, 就是根据自然界中蛇蜿蜒行走的自然特征进行的一种艺术变形, 在头箍形的额子两侧均卷出九个圈, 使其呈蛇形弯曲状, 中央缀有绒球光珠面牌;再如绍剧《孙悟空三打白骨精》, 其中的白骨精本是一具化为白骨的女尸, 采天地灵气变幻成人形。根据戏曲舞台的艺术规律及原体的特征, 艺术家们将白骨骷髅的元素巧妙融合到了人物形象的创作中, 花钿及额子的绒球均采用了骷髅的形状, 以此来显示白骨精的本来面目, 同时因为这些饰物面积都比较小, 所以也不会影响整个妆面的美感。

这样的意象提炼已经不是具象特征的再现, 而是一种形式美、结构美的再现, 不但没有丢失物象本来的特征, 还表现出了人与象之间的某种相互感应、互相亲近的精神。

三、抽象特征的意象表达

“抽象”一词来源于哲学范畴, 它是在感性具体基础上经过思维的分析和综合, 达到对事物本质的把握和呈现。中国是最具抽象美的民族, 千百年来一直主张写意、写情、写心、写性的意象构成, 而这种意象构成更是中国戏曲的点睛之笔。

秦腔《李慧娘》是一出很经典的鬼神剧, 在“鬼怨”一场中, 我们前辈捕捉到女鬼来无影去无踪、飘忽不定的特点并进行集中, 然后用一个超大的纱制披风解决了这一问题。当李慧娘一身素衣, 外披雪白的宽大披风, 四十五度侧身快步出场, 在抖披甩袖中将一个凄美的女鬼形象鲜活地呈现在舞台上。还有台湾菊坛皇后戴绮霞先生演的《阴阳河》, 创作者以“阴、阳”二字为基点, 借鉴太极图的元素, 采用黑白二色为李桂莲穿戴所用, 以示阴阳之界, 简简单的两个颜色, 却在舞台上呈现出鬼魅之美。

四、意象表达的适度呈现

中国戏曲的人物形象在遵循客观物象形体特征的基础上加以合理适度的取舍与夸张, 按照美的规律和法则去艺术地再现形象, 做到“象中有意、意中有象、立象尽意”。

从某种意义上讲, 意象表达在很大程度具有较强的主观性, 是创作者把自己的修养、个性和主观感受以及审美观念寄托于特定的形象之中, 是创作者对物象主观的重塑和升华。神话剧中, 很多物象都没有固定的具象的存在, 所以满足不了我们对客观事物外在形式的临摹, 这就要求我们在有限的空间中去表现无限的感情, 塑造出“意外之意”“象外之象”。因此, 我们要充分理解和认识表达对象, 继而形成一种新的视觉形式去最大化地容纳主观的寓意与抒情, 体现出主体与客体、虚与实、动与静、情与景等诸方面高度的完美统一, 从而引导和激发观赏者无限的审美想象。

苏东坡说过:物者无常形者必有常理, 画者必得其理。正如东坡先生所言, 神话剧造型化妆虽无常形而有常理, 悟透常理以形写神。所以神话剧的化妆造型创作不是对原体任意、毫无限制地扭曲、变形和篡改, 而是要以传神写意为目的, 对原体进行合情合理的夸张、变形、调整, 使得艺术形象既符合原体的内在本质, 又传达出中国戏曲美学的神韵, 这才是神话剧化妆造型的最终意图。

摘要:神话剧是以神话故事为题材的戏剧种类, 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 备受观众喜爱, 在戏曲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作为有着鲜明个性的戏剧门类, 神话剧创作过程中必然有着自己独有的艺术规律, 身为戏剧化妆造型工作者, 理当要从服装、造型、化妆等多个方面去分析他们的规律, 以便做出更好的神话剧, 繁荣当下的戏剧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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