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案观察论文(精选7篇)
医案观察论文 篇1
呃逆, 古称“哕”, 又称“哕逆”, 以气逆上冲动膈, 致喉间呃呃连声, 声短而频令人不能自控的病症, 是临床常见病、多发病, 更是脑血管疾病、胃癌、神经官能症等多种疾病的并发症, 轻者无需治疗, 或简单治疗即可痊愈。顽固性呃逆是指发作时间超过48 h的呃逆[1], 有持续数日甚至数月数年不愈者, 往往让患者坐卧不安, 甚至无法进食, 彻夜难眠, 给患者带来极大痛苦, 严重影响生活质量, 也会影响原发病的治疗和预后。呃逆的治疗方式多种多样, 疗效不尽相同。针刺治疗顽固性呃逆见效快, 疗效好, 无任何不良反应, 这些优点已得到广大临床医师的认可, 并在临床中广泛应用, 更为失眠患者所接受, 为治疗顽固性呃逆的首选治疗方法, 值得推广。笔者以治疗该病十余年来, 总结临床常见的五种分型并报告如下。
寒气犯胃, 胃失和降之胃寒型
例1:患者孙某, 男, 45岁。2012年1月9日初诊。呃逆, 声沉缓有力, 声响, 因吃凉饭后发病, 起初断续, 饮热水后稍轻, 外出遇风后, 复加重5 d。经检查无异常, 曾服胃复安、吗丁啉等药物治疗无效。患者呃逆声音沉缓有力, 得热痛减, 遇冷加重, 精神正常, 口中不渴, 苔白, 脉迟缓。证属寒气犯胃, 胃失和降之胃中寒冷型。治则温中祛寒, 降逆平呃[2]。首诊取穴攒竹透鱼腰、内关、中脘、足三里、风池, 其中攒竹透鱼腰后单方向滞针强刺激, 其余穴位加灸法, 留针30 min, 1次/d。治疗1次后, 呃声立即停止, 回家后复发。原方继续治疗5次, 完全停止, 嘱其勿食生冷, 注意受凉。随访未发。
按语:患者因使用生冷而发, 后因受凉而加重, 结合舌脉之象, 辨证为胃中寒冷所致;故治疗温中祛寒, 降逆平呃。处方中攒竹属足太阳膀胱经穴, 可治经脉所过治病, 肾经与膀胱经相表里, 足少阴肾经循行中有“其直着, 从肾上贯肝膈, 入肺中, 循喉咙”;内关为心包经络穴, 可宽胸利隔, 畅通气机, 中脘、足三里和胃降逆, 不论胃腑寒热虚实所致的胃气上逆动膈者用之均宜;风池属胆经, 《灵枢·经脉》“胆足少阳之脉……其支者, 别锐眦……以下胸中, 贯膈, 络肝……横入髀厌中”, 以上诸穴配合, 经脉所过, 主治所及而愈。
燥热内盛, 胃火上逆型
例2:患者李某, 男, 65岁。2015年3月2日就诊。患者因胃痛伴呃逆半个月入院, 入我院消化内科诊断慢性胃炎、胃溃疡, 胃镜见小出血灶, 西药常规治疗, 呃逆加重, 伴呕吐, 呕吐物色红, 不能进食, 食后即吐, 饮冷水后可缓解, 复加重, 会诊呃声洪亮, 连续而出, 口臭烦渴, 喜冷饮, 便秘尿赤, 舌苔黄燥, 脉滑数。证属燥热内盛, 胃火上逆;治疗以清胃降火, 和中降逆, 首诊取穴攒竹透鱼腰、内关、中脘、足三里, 其中攒竹透鱼腰高频率泻法, 中脘用泻法, 其余用平补平泻法, 针刺后5min, 症状加重伴呕吐, 色红, 遂加刺双侧天枢泻法, 症状缓解, 留针40 min, 1次/d。治疗3次后缓解, 时作时止, 又针刺7 d愈, 大小便及舌苔脉象正常, 半月后复查大便常规无隐血。随访半年未发。
按语:患者燥热内盛, 胃火上逆, 故呃声洪亮, 有力;胃热伤津, 故口臭烦渴, 喜冷饮, 津伤肠燥, 故便秘尿赤;舌苔黄燥, 脉滑数为胃热内盛之象。初次治疗用攒竹透鱼腰高频率泻法治标欲收奇效, 反而引起症状突然加重, 后加天枢调整气机后症状缓解, 内关畅通气机, 中脘、足三里和胃降逆。该患者胃溃疡伴呃逆, 失治引起胃部出血, 此属急症范围, 胃部出血本为标, 又因胃火炽盛, 上逆, 如用止血之法, 胃热进一步加重, 症状更重, 需缓图之, 解决胃热问题则其他问题迎刃而解。
情志抑郁, 气滞痰阻型
例3:患者, 女, 5O岁。2009年4月10日就诊。呃逆时作伴烦躁3年, 加重2个月。患者3年前因口角出现呃逆, 情绪不稳, 经检查确诊为更年期综合征, 多方求治, 症状无明显改善, 曾在脑科医院住院治疗, 时轻时重, 无明显好转, 转至针灸治疗。症见脘胁胀闷, 肠鸣矢气, 纳食减少, 每因情志不舒而作, 舌苔白厚腻, 脉弦滑。本证情志抑郁, 气滞痰阻为病机。治以理气化痰, 镇逆平呃。取穴攒竹透鱼腰、内关、中脘、足三里、丰隆、期门、太冲, 用平补平泻法, 留针50 min, 隔日1次, 治疗5次后, 患者呃逆消失, 但其余症状如是, 原方去攒竹透鱼腰。继针10次, 患者痊愈。半年后因生气有小发作, 去上述腧穴, 应针而愈, 随访2年未发。
按语:本例为一顽症, 久治无效。西医用大剂量的止逆未能见效, 患者病程较长, 为七情所伤, 郁结而犯胃, 而胃气上逆, 故呃逆有声, 且逢心情好时, 症状缓解, 适逢更年之际情志抑郁, 更是时作时止, 胁肋为肝之野, 肝郁气滞则胁肋胀闷;气郁兼痰, 痰气交阻, 胃失和降, 故嗳气而纳少;肝气乘脾, 则矢气肠鸣;苔白厚腻, 脉弦滑, 为气滞兼痰之象。治疗当理气化痰为先。取穴丰隆、期门、太冲重在健脾化痰理气;内关畅通气机, 中脘、足三里和胃降逆之功;攒竹透鱼腰治标。诸穴合用, 经络通, 痰湿祛, 顽症治愈。
脾肾阳虚, 虚气上逆型
例4:患者, 女, 68岁。2007年6月23日就诊。呃逆无因而起, 低弱无力, 起步连续, 面白少华, 脘闷食少, 大便溏薄, 形寒肢冷, 腰膝酸软, 舌质淡, 苔白, 脉细。予以吗丁啉等治疗无效, 3 d后来诊。证属脾肾阳虚, 虚气上逆。治则温补脾肾, 和胃降逆。首诊取穴攒竹、内关、中脘、足三里、三阴交、关元、脾俞、肾俞, 针用补法。中脘、足三里、三阴交、关元、脾俞、肾俞针后加灸, 每穴小艾炷各灸3壮, 留针40 min, 隔日1次。治疗6次患者呃逆止。继之小艾炷灸中脘、足三里、三阴交、关元、脾俞、肾俞各3壮。隔日1次。继续治疗10次, 诸症消失, 随访1年未发。
按语:患者脾胃阳气不足, 升降失常, 虚气上逆, 故呃声音低弱无力, 脾虚, 气血生化不足, 故面白少华;脾失健运, 故胸闷食少, 大便溏;久病及肾, 肾阳衰微, 故行寒肢冷, 腰膝酸软;肾不纳气故气不续接;舌质淡, 苔白, 脉细, 均为阳虚之侯。故本病治疗以温补脾肾为主, 和胃降逆为辅, 脾肾阳气盛, 则诸症解除。故方用中脘、足三里、三阴交、关元、脾俞、肾俞针后加灸, 以振奋阳气, 阳气盛则脾运化水谷提高, 肾温煦功能加强, 胸闷食少, 大便溏症状解除, 饮食状态正常, 正气足, 则虚气上逆症状消失。
胃阴不足, 胃失润降, 虚气上逆
例5:患者, 男, 88岁。2005年10月23日就诊。患者因大面积脑梗死入我院颅脑内科, 1周后出现呃逆, 给予胃复安、吗丁啉、静脉输液甲氰咪胍等皆无效, 3 d后会诊发现呃逆声音短促不连续, 口干无津, 心烦不安, 饮食差, 少食即腹部饱胀感明显, 口渴便秘, 舌红而干, 脉象细数。证属胃阴不足, 胃失润降。治则养阴生津, 和胃平逆。首诊选取攒竹、内关、中脘、足三里、三阴交、胃俞、脾俞, 针用补法, 不灸。留针50 min, 1次/d。治疗10次患者呃逆止。继内关、中脘、足三里、三阴交、胃俞、脾俞, 10次, 饮食稍好, 腹胀减轻而止。
按语:患者胃阴不足, 胃失润降, 虚气上逆, 故呃逆声音短促不连续, 胃阴不足, 故口干渴, 舌燥;虚热内扰, 故烦躁不安, 阴津不足, 故肠道失润, 故大便干燥;舌质红而干, 脉象细数为阴虚内热之象。故方用三阴交、胃俞、脾俞滋胃养阴, 中脘、足三里和胃降逆, 内关疏通气机, 攒竹降逆平呃, 只针不灸, 以防伤阴;则虚气上逆症状消失, 但本患者老年人, 脑血管梗死反复发作, 为此病的危重病人, 元气已经衰败、胃气将绝之侯, 故饮食稍好, 腹胀减轻而止。
总之, 顽固性症病因较多, 有虚实两大类, 胃中寒冷、胃火上逆、气滞痰阻、脾肾阳虚、胃阴不足等。在临床上, 几种证型时有兼杂, 治疗当需辨证。辨证得当, 标本兼顾, 方可取得较好的疗效, 而且疗效巩固。此外, 本证还可作为疾病预后之表现, 病情差别很大, 轻者容易治愈, 重者持续发作, 常缠绵难愈, 特别是很多重病的并发症, 常常是元气衰败, 胃气将绝之侯, 多预后不良, 应特别予以重视, 以防突然生变, 在治疗中还应考虑疾病本身。
参考文献
[1]刘泰, 何乾超.蔡伦中风后顽固性呃逆的机制、病因及治疗[J].辽宁中医杂志, 2011, 38 (1) :182.
[2]张发荣.中医内科学[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 1995.
针灸医案发展浅析 篇2
1 历代针灸医案发展
1.1 春秋战国时期
最早的针灸医案记载为战国时期《史记·扁鹊仓公列传》中扁鹊治虢太子尸厥案和淳于意的《诊籍》, 二者被视为现今最早具有实际内容的医案。《史记》中扁鹊治虢太子尸厥案反映了两千多年以前的学术成就, 为研究古代针灸医学的重要史籍, 是我国针灸医案的首创。淳于意医案共25则, 其中热厥、气疝及由于他医误灸致死案是现存最早的单纯针灸医案。古代医者对于病案记录十分重视, 可检验诊断和治疗是否正确, 每例病案均载有患者姓氏、地址、职业、病名、脉象、治法及预后等内容, 被视为后世医家之滥觞。
1.2 秦汉时期
秦汉时期, 《黄帝内经》为针灸理论体系奠定了坚实基础[1], 尤其是《灵枢》中大量篇幅记载专门论述针灸学的理论和临床治疗, 积极促进了针灸医案的产生。东汉末年, 华佗对针灸做出巨大贡献, 创立了“华佗夹脊穴”, 其毕生医疗事业记录了许多可供后世学习的宝贵经验, 并留存于各代著作。裴松之所著的《三国志注》、范晔所著的《后汉书·华佗传》、李贤所著的《后汉书注》及《华佗别传》分别载有华佗的针灸医案, 如华佗针刺背腧穴膈俞治疗曹操头风病、针刺治疗李将军妻子腹中死胎及《后汉书·华佗传》所提及的误刺中肝一案。该时期记载内容较为简洁, 且医案数量较少, 原因是秦汉至隋唐五代时期崇尚方书, 医案零散记载于各著作中, 如经、史、文、哲等, 医文融会是该时期的主要特点。
1.3 两晋至隋唐时期
自汉以后, 两晋至隋唐时期, 随着针灸临床实践的不断深化, 出现了许多临床医家及其宝贵医案, 其医案均散见在不同时期的著作中, 《肘后备急方》《旧唐书》《新唐书》《南史·列传第二十二》《资治通鉴》等均载有对此时期针灸医案的总结。如晋代医家葛洪的隔蒜灸 (灸肿令消法) 案, 北齐医家徐文伯的疗鬼腰痛案、下胎案, 西魏医家甄权的手臂不遂案、喉痹案, 唐代医家秦明鹤治头眩案以及《集异记》中记载狄仁杰于脑后下针寸许治鼻下疣赘等, 这些医案体现了当时医家针灸方面的造诣。尤以晋代医家葛洪善用灸法, 首创的隔物灸对后世影响很大, 且灸法比较盛行, 但针法几乎无太大进展。
1.4 宋金元时期
在宋金元时期, 宋王朝对中医人才的培养逐步重视起来, 并设立了“太医局”。同时针灸也有重大改革, 王惟一著的《铜人腧穴针灸图经》为针灸教学做了开拓性工作, 又设计制造等身大针灸铜人供学生实习操作和考核针灸医生, 这一创举对后世针灸的发展产生巨大影响。同时医学教育开始重视医案的重要性, 把医案分析作为考试内容的一部分, 每个学生所治疗病案均要进行详细的病案记录、诊治过程和处理措施等。结束后, 以学生所记录的医案评估学生诊疗水平, 用以判断继续升级或毕业标准, 对针灸医案发展起到推动作用。同时期印刷术的发明, 又进一步促进了针灸学的普及与发展, 大量针灸文献得到了积累、保存及传播, 针灸著作明显增多, 如窦材著《扁鹊心书》, 苏轼、沈括著《苏沈良方》, 王执中撰《针灸资生经》等。王氏善于灸术并善于运用压痛点诊断及治疗疾病, 且善于在民间收集特效穴位及各种灸法, 并做详细记录, 成为我国针灸学的宝贵文献。此外, 该时期医案多采取以论附案的形式, 包括论案结合、案分载等, 张子和的《儒门事亲》采用论案结合, 其案记述病因、辨证、治法、针刺等方法比较周详, 辨证确切, 针法方药体现出以“攻邪”为主的学术特点。论案分开记载, 如罗天益所著《卫生宝鉴》将“医论”“治验”分别收载。此外, 《续名医类案》中曹居白医案, 《宋史》中范九思、庞安时医案, 《灸膏肓腧穴法》中庄绰医案, 《许叔微伤寒论著三种》《普济本事方》中许叔微医案, 《名医类案》中张洁古医案等, 这些论著给后世医者提供了宝贵的文献资料, 其学术思想值得传承。
1.5 明代
到明朝时期, 针灸学得到充分发展, 且针灸医案发展较为迅速, 具体表现为收集和专研历代针灸医案及文献工作受到重视。这一时期个人医案专著、医案类书籍大规模出现, 并着手于医案的整理、完善内容格式、丰富医案类型等, 说明已开始把医案作为专门的学问进行研究。部分具有代表性的医案及医籍附案相继涌现, 如杨继洲的《针灸大成》、汪机的《石山医书八种》、薛己的《外科发挥》《外科心法》、陈实功的《外科正宗》等对针灸医案进行了详细记载。《针灸大成》为杨继洲在家传的《卫生针灸玄机秘要》基础上汇集历代诸家针灸的学术观点、实践经验而编成, 并对针刺手法进行收集和评述。杨氏[2]擅用针灸治病, 其选腧穴少且精, 一般为1~3穴, 以特定穴为多, 并注重补泻手法 (九六补泻和生成补泻) 与穴法的有机结合, 且依照针灸理论辨证取穴, 治法灵活多样, 疗效卓著。杨继洲所著《针灸大成》内容丰富充分, 方法行之有效, 其学术思想为后世医家临床治疗疾病提供了宝贵的经验。
1.6 清代
清代时针灸学发展受到了巨大阻碍, 中国受西方列强侵略, 国运衰弱。此外, 由于清朝统治者反对针灸, 许多医者多重药轻针, 并于公元1822年废除了太医院的针灸科, 同时由于国外医学的大量涌入, 严重冲击了针灸学的发展。这一阶段载有针灸医案的著作主要有韩贻丰所撰的《太乙神针心法》、楼英编撰的《医学纲目》、魏之琇撰《续名医类案》、张璐撰的《张氏医通》、张廷玉等撰写的《明史·凌云传》等。《续名医类案》收集了清朝初期之前历代名医案例, 如宋代医家曹居白、明代医家汪机等, 是对后世影响较大的一部著作。《太乙神针心法》[3]是最早问世关于太乙的著作, 主治病症有感冒、咳嗽、头痛、风寒湿痹证、痿证、腹痛、腹泻、月经不调等, 韩贻丰在“雷火针”的基础上加以改进, 名“太乙神针”。名字虽为“针”, 实乃以药物施灸, 为药艾条灸法的一种, 丰富了灸法的应用。
2 结语
新中国成立后, 政府大力发展中医, 针灸学也成为中医院校学生的必修课程。随着中医学的蓬勃发展, 出现了一大批著名针灸学家及百余部针灸专著, 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景象。
综上所述, 医案经历了几千年的发展, 是中医理论的升华, 并充分体现历代医家毕生的学术思想、独特见解和临床经验, 也是医生自我总结的导航, 在科研方面医案是必不可少的资料与素材。随着西医的发展, 带有中医特色的实验研究大力开展, 需更加深入专研针灸医案及有关文献, 扩大针灸治病的范围。
摘要:针灸作为祖国医学的瑰宝, 历经千年发展, 不断壮大, 针灸医案是推动传统医学发展的主要文献案例。针灸医案记载了历代医家的诊治思路和临证经验, 具有重要的临床参考价值, 对中医学术的继承与发展具有重大意义。针灸医案发展各具特色, 对针灸医案的发展历程进行简要阐述, 以供参考。
关键词:针灸,医案,发展
参考文献
[1]洪艳珠, 周昌乐, 张志枫, 等.中医医案的研究进展[J].中医药通报, 2008, 7 (3) :62.
[2]王佑华, 陆金银, 柳涛, 等.中医医案中的知识发现研究[J].中西医结合学报, 2007, 5 (4) :368.
叶天士医案处方特点浅析 篇3
叶天士(1667~1746),江苏吴县人,自幼学医,学成后行医50多年,医名盛于当时,大江南北都以他为宗,上自朝野名人,下至平民百姓,无不知天士之名,人们誉之为“天医星”。雍正癸五年,苏州地区疫气流行,叶天士拟定甘露消毒丹、神犀丹,活人甚多。他年80岁卒,其医名和医术至今仍被推崇而不衰。
叶天士一生诊务繁忙,留下了大量的医案,据不完全统计有5 598个病例,在历代医家中居于首位,这些医案是不可多得的珍贵资料,成为中医界重点研究的对象。叶氏医案独具特色,医案中所载处方也有其自身独到之处[1]。
1 医案特点
1.1 病种丰富,又有侧重
叶氏医案以内科、妇科、儿科为主,其中内科医案尤为丰富,叶天士长于治疗内、妇、儿疾病,而对外科疾病涉及较少[2]。
1.2 单例较多,连案较少
叶氏医案复诊者不多,如在《临证指南医案》中共有2576例,复诊366例,复诊率为14.2%。复诊最多者为其中中风门某妪案,18例。由此我们也可推知,叶氏临床疗效较高。
1.3 接诊案多,初诊案少
叶氏医案中所载初起求诊者不多,接诊求治者较多,正如清代医家华岫云[3]在其著作中所说:“所辑之案,大凡治中治未者十居七八,初治者不过十之一二,其故何软?盖缘先生当年名重一时,延请非易,故病家初起,必先请他医诊视,迨至罔效,始再请先生耳,故初治之案甚少”。
2 医案处方特点
2.1 方药精炼,组方独特
叶氏医案中所用药味非常精炼,一方中以(6~8)味药最多,10味以上的方子仅占5.79%左右[1]。现代中医学家程门雪在《未刻本叶氏医案》[4]中曾说:“方多偶,用奇者十之一二,六味最多,多者八味,十味、十二味不甚多见也”可见叶氏处方中以六味者最多。药味虽少,但组方结构独特,试举几例如下:
3+3式:如气阻痰郁腕痹,用枇杷叶、杏仁、橘白宣肺理气开郁,有用半夏、茯苓、生姜汁化痰和胃。
2+2+2式:如瘀血夹阴虚,潮热汗出腹痛,用丹参、山楂活血化瘀,用生地、料豆衣养阴,用茯神、浮小麦养心敛汗。
5+1式:如带多腰痛,用熟地、鹿角霜、杜仲、沙苑子、枸杞补益肾虚,用白薇清热凉血。
2+3+1式:如咳引胁痛,用旋复花、青葱宣通肺络,用薏苡仁、桃仁、冬瓜仁化痰祛痈,用橘红理气和胃。
总之,叶氏医案方药精炼,六味最多,但结构变化甚多,难怪程门雪[5]说“余读其案方结构之美,则则有味,最为相契,平生心折,实缘于此,非徒然也。若同时生白诸公方案虽佳,方之结构,逊之远矣。”
2.2 平允用药,药量轻灵
叶氏医案选用药物,据《临证指南医案》[3]统计,共选用414味,其中茯苓最多,计1 058次。其次为人参、白芍、当归、半夏、生姜、桂枝、生地、杏仁、炙甘草、茯神、生甘草、白术、麦冬、大枣、熟地、厚朴、丹皮、黄连、广皮、阿胶、五味子、山栀、连翘、郁金、石斛、附子、泽泻等,皆属平常之药。峻猛之药,用的较少,常在丸方中使用。冷僻之药,如石蟹、漆等,仅见一处。他在方中还运用大量的畜、谷、菜、瓜果以及金石、虫类药物,约占有三分之一。他常用血肉有情之品充精填髓,温养奇脉,往往以血肉有情为主,介类为辅,佐以金石重镇。它选用的虫类药主要有12味,但广泛用于症瘕、积聚诸痛、虐母等病。
叶氏医案中的处方,药量较轻,以轻灵见长。虽说有很少记有药量,但从案中部分有记录者来看,一般汤剂每药都在(3~10)克,丸剂每药常增加10倍,药味又少,药量又轻,非有超人的学识是难以达到预期的疗效。
2.3 气味偏重,寒温皆有
叶氏选药专重气味,他曾说:“圣帝论病,本乎四气,其论药方,推气味”;“论药必首推气味”。他用甘味药作为辽损补虚的用药大旨,对甘温用得最多,其次为甘平、苦寒、辛温等。在叶案中常见有辛凉清上、辛温开达、辛甘化风、酸甘化阴、甘酸熄风、咸酸坚阴、咸苦镇逆、酸苦泄热、辛酸泄浊、甘凉濡润、芳香开窍、甘以缓急、苦辛酸并用等法,这些都是叶氏的一个特色[6]。
除了气味,叶方用药,对寒温性质亦十分重视:外感时病以寒凉为主,寒性、凉性药物大大超过温性药物[7];内伤杂病以温润通补为主,温性药物多于寒性药物。
2.4 各取所长,汤丸并进
叶氏治疗疾病,对病情复杂者,常汤丸并进,或先服汤剂后以丸药久服。举例来说:“淋年日久,少腹拘急胀痛,溲不爽,大便艰涩,得泄气则胀宽,食物纳少,腕中不降,必抚摩始下,此病久脏阴腑阳皆伤,热药难受,以通阳顾阴兼之”,早服人参、归身、炒枸杞、茯苓、鹿茸、河车汤剂,暮服震灵丹20粒。又如痫证,“忽然神迷,逾时自醒,病起一年,频发渐进”,治疗“姑以宣通神明,兼理痰气为治”,午服鲜菖蒲根、天南星、远志、竹节、附子、茯苓、姜汁汤剂,夜服白金丸[6]。
2.5 早晚分治,复诊改方
叶氏治疗某些杂病还用早晚分治法。例如《未刻本叶氏医案》[4]中:“良由阳气式微,是以痰饮泛溢,仲景谓治痰饮以温药撤之,盖以阳微于阴耳。早服金匮肾气丸去桂膝,加沉香、萆薢;晚用外台茯苓饮去人参。”又如《种福堂公选良方》[8]医案:便血、梦遗、喘促、心悸耳鸣、足膝萎弱,叶氏除服鹿茸、家韭子、补骨脂、生菟丝、齿白茯苓等血肉有情之品外,暮夜兼进东垣升阳法:人参、黄芪、熟术、广皮、炙甘草、炒归身、防风、羌活、独活。他早用补肾,晚用升脾。又如《眉寿堂方案》[9]疟疾门有一案,虐母、遗精、食少,采用攻补兼施之法,午服炒象散,晚服阿魏丸。
叶氏对复诊病人,一般都会适当改方,而不是照搬原方。叶氏对复诊时改方,有两种情况:一种不轻易做重大修改,只损益二三味,保持原方功能不变,如程门雪[5]曾说:“六味中四味不甚换,换者二味”。一种是有效亦更方,这是根据叶氏分期治疗和病情变化所决定。大致有五种:初服相投而久服不应,昨日对症而今日变端,与病粗合而未精切,效仅一偶而不及全体,利中有害而致生新病。例如《临证指南》[3]痢门某案:“脉微细肢厥,下利无度,吴茱萸汤;但能止痛,仍不进食,此阳败阴浊,腹气欲绝,用桃花汤:赤石脂、干姜、白粳米”。又如《未刻本叶氏医案》[4]:“开肺不应,从阳流失行治:桂枝、茯苓、白蜜、煨姜。”
2.6 注重脏腑,讲究经络
叶氏用药很讲究脏腑经络。他制方遣药注意结合脏腑的生理功能特点,治温病主张“上焦药用辛凉,中焦药用苦辛寒,下焦药用咸寒”;治杂病主张肺为娇脏以清润为主,很少用大苦大寒及辛温燥烈之品;脾为柔脏宜刚,胃为刚腑宜柔,注意维持脾胃升降功能,常苦辛并用,取其辛开苦降,保持中焦畅通;肝为刚脏宜柔宜凉,肾主蛰藏恶燥宜润,以凉润、温柔涵养为主。他还说:“脾喜刚燥,胃喜柔润”;“脾阳宜动,动则能运,肾阳宜静,静则能藏”,“肾水内寓真火宜涩,肝木相火宜凉,凡益肾取乎温养,必佐凉肝以监制,方无偏党”[1]。
叶氏除了重视脏腑归经的对症选药,还重视入奇经、入络脉的用药。病在奇经,当选入奇经药物;病伤入络,当选入络药物。在这方面叶氏也积有非常丰富发经验[9]。
2.7 学习前人,效法仲景
叶氏处方大有经方法度,意图周密,变化灵活。程门雪[5]曾说:“天士用方,遍采诸家之长,不偏不倚,而于仲师圣法,用之尤熟……不知叶氏对于仲师之学,极有根柢也”。如痰饮,叶氏处方88张,用药80味,用得最多是:茯苓、桂枝、生姜、白术、白芍、五味子、附子等,前几位恰是小半夏加茯苓汤加桂枝,竟与仲景相合。
更有甚者,有些处方悉从仲景中套出制成。其法主要有正套法和反套法两种:
(1)正套法,即从仲景方加减化裁。
例如仲景用枳术丸治疗心下痞,叶氏以厚朴代枳实,以“白术补太阴,厚朴通阳明”,达宽胀除满之功。或加茯苓、猪苓、茵陈、通草,或加茯苓、肉桂、姜汁,或加当归、丹皮、黄芩、鳖甲,或加大腹皮、茺蔚子、椒目、料豆衣,分别治疗湿阻、或痰多、或损怯、或经阻的胸腹胀满。
(2)反套法,即从仲景方反套重新选药制方,例如《临证指南》泄泻门某案:
久泻伤阴,咽干欲呕不欲饮,肠道脂膏已失,叶氏从桃花汤反套化出,以人参、白芍代干姜,炙甘草、陈仓米代粳米,诃子代赤石脂,成为酸甘化阴、涩肠止泻的良方。又如《叶案存真》[10]有一案:“舌缩,语音不出,呼吸似喘,二便不通,神迷如寐,此少阴肾液先亏,温邪深陷阴中,瘛痉已见,厥阳内风上冒”。以阿胶、鲜生地、元参、鲜石菖蒲、川连、童便护下焦之阴,清解温热之深藏。程门雪[5]说:“叶氏此方实从白通加人尿猪胆汁汤化出,彼则寒伤少阴,故用附子、干姜温经,葱白通阳,人尿、猪胆汁反佐为引;此为热伏少阴,故用阿胶、元参育阴,鲜生地、川连清温,鲜石菖蒲通窍达邪,童子小便为引。一寒一热,两两相对,仲景之秘,唯叶氏能变通之。”
2.8 方解泄秘,济世救人
叶案在个别医案处方后,附有方解。如《临证指南》[3]崩漏门某案,经漏三年,方用龟甲心、鹿角霜、阿胶、柏子霜、生牡蛎、锁阳、人参汤。其后方解说:“鹿性阳,入督脉;龟体阴,走任脉;阿胶得济水沉伏,味咸色黑,熄肝风,养肾水,柏子芳香华润,养血理燥。牡蛎去湿消肿,咸固下。仲景云,病人腰以下肿者,牡蛎泽泻汤。锁阳固下焦之阳气,乃治八脉之大意。”这些解说,常发千古之秘,对领会叶方用药,大有帮助。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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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黄煌.叶天士医案选读--清代名医医案选读之二江苏中医药,2005;26(5) :43~46
汗出偏沮医案分析 篇4
今春以来, 发现此女逐渐消瘦, 体弱乏力, 饮食减少。进入秋天以来病情加重。又发现左侧 (包括头部) 半身汗出涓涓, 而右侧干燥无湿 (左右中间如一线之隔) 相当明显。睡觉不实, 亦惊亦醒, 经常感冒, 使人更痛苦的是舌上手术过已痊愈的血管瘤在其原发处又重凸起, 咀嚼就痛, 哭闹不休, 特来求治, 患者家长知道血管瘤无药可医, 只要求将其他病治, 身体强壮时, 再去白城321医院手术, 否则要住几个月院才能手术。
检查所见:面容憔悴, 精神萎靡, 面色无华, 少气懒言, 右侧半身肌肤甲错干而粗糙, 而左半身汗出涓涓, 触摸时粘润滞手, 舌淡而瘦小, 脉微弱 (时而出现促结之象) 舌尖上部偏右有一明显红色肿瘤凸起, 表面上有明显的上次手术印痕及缝合印痕。
诊断:汗出偏沮 (营养失调) 。
病因:《黄帝内经》“汗出偏沮, 使人偏枯。”多因气血不调 (偏虚) 或挟痰沮滞经络所致。凡半身出汗后皮肤空疏最亦感受风邪进而形成半身不遂, 故常有偏枯的预兆。
治法:益气养营, 助阳固卫。 (此病多因气血失调而致, 不是止汗所能收敛)
方药:红参3g, 桂枝3g, 川芎5g, 熟地黄10g, 茯苓5g, 白术5g, 炙甘草3g, 黄芪10g, 川当归5g, 白芍药5g, 葛根10g, 枣仁5g, 远志3g, 阿胶 (烊化) 5g, 生姜大枣为引, 水煎, 两次共150mL, 每次饮50mL, 日2次, 共进三剂。
二诊:药效明显, 患儿精神大振, 左侧汗出基本正常, 而右侧半身亦出现湿润感, 脉无结象。使人所喜的是舌上的血瘤见小二分之一, 实出意外, 治此愈彼, 给于神助。效不更方, 改黄芪20g, 红参5g, 仍三剂, 同煎。
三诊:诸症已除, 舌瘤已平, 红色微存, 因此汤剂改用人参养荣丸, 每次一丸, 每日两次, 继续服用一个月, 以善其治, 随访至今仍未复发。
方解:本方系八珍汤加黄芪肉桂为名。本方在原书《正体类要》用治于失血过多以致气血皆落诸证。肢体疲倦乏力, 面色苍白无华, 短气懒言, 心悸怔忡, 脉细弱舌淡苔白皆为气血两亏心脾不足所致, 方用人参, 黄芪, 白术, 茯苓, 甘草以补脾益气。当归, 白芍, 熟地滋养心肝, 用川芎入血分而理气, 则当归, 熟地补而不滞, 加生姜, 大枣助人参, 白术入气分以调和脾胃。全剂配合共收气血双补之功。 (实验研究:能促进急性贫血的细胞再生, 主要表现在组织细胞的转变成熟的过程) 。
体会:此案之奇, 古今文献罕见, 多访前辈, 已觉凤毛麟角, 汗症一族, 古今文献皆有记载, 而半身出汗者, 多因气血失调, 决不是见汗止而能收敛。当益气养营, 助阳固卫为法。凡半身汗出后, 腠理空虚, 易感外邪, 而致半身不遂。即《内经·生气通天论》“所谓……汗出偏沮, 使偏枯”。
舌瘤一证, 历代文献更为罕见, 仅在《沈氏尊生》一书中有较详细记载, 称舌菌又称舌岩, 其状如豆如菌或如芥蒂。系由七情郁结于心脾二经, 化毒化火所致, 后期可损及阴血治宜益气养阴健脾。此患儿正是心脾两虚, 两病同因, 正所谓异病同治也。
综观二证, 皆系于心脾, 在生理功能上, 心主血, 其体在脉主神志, 开窍于舌, 其华在面, 化生汗液;脾为“后天之本”, “气血生化之源”主运化, 主统血。
(1) 心主血脉, 脾主统血, 脾主运化:心气充沛血液充盈, 血液运行于脉道之中, 周流全身如环无端, 正常者则血脉充盈而道路畅通, 脉搏和缓有力。血液运行于脉中依靠心气的推动, 还必须依赖脾气的统摄才能运行, 脾主运化, 将水谷精微输布全身, 充盈血脉, 否则血脉空虚, 脉弱无力或节律不整, 甚则瘀滞, 脉涩不畅, 面色晄白无华, 心悸, 倦怠乏力, 肌肤甲错。 (2) 汗为心液, 血肉津液而化, 汗有津液所泄, 即所谓血汗同源。若心阳不足, 轻则自汗, 重则可淋漓, 若心阴不足, 阳无所依, 汗可随之外泄, 则现盗汗。脾主运化水谷精微, 生成营卫二气, 营气, 化生血液, 营养全身;卫气, 护卫肌表, 抵御外邪, 调节汗孔的开阖, 控制汗液的排泄。若卫气虚, 则卫表不固, 出现自汗。 (3) 舌为心苗:心经的别络上行于舌, 即“心气通于舌”, 如心血不足, 则舌质淡白, 心血瘀沮则舌紫暗或出现瘀斑, 瘀点, “心热者色赤而络脉溢”。
鉴于此, 原方中肉桂改为桂枝, 桂枝通心气而振心阳, 解肌腠而止汗。合白芍、甘草、生姜、大枣则成桂枝汤, 《金匮心典》中引徐 (彬) 氏之说:“桂枝汤外证得之, 为解肌和营卫, 内证得之, 为化气和阴阳, 因此……”。
黄氏益气扶阳, 收汗固表, 四君益气健脾, 脾健则气血生化充足, 营气充, 卫气固, 四物养血行瘀, 则心气足, 瘀滞除, 补中有治加阿胶养血益心而滋阴, 枣仁、远志敛汗宁心。心阳振, 脉道通, 故结促之脉消除, 而留连少返于舌上络脉之血 (瘤) 得输而归经。故舌瘤削 (平) , 营气调, 卫阳固, 而偏沮愈[1,2]。
此症仅此一例, 实属偶然, 不足之论, 但要多得也实为难矣。如能共讨, 可使祖医学再创新篇!
参考文献
[1]清沈金鳌.沈氏尊生[M].1773.
读李可医案的体会与运用 篇5
1 运用考古学的发现解决经方剂量问题
在中医临床中, 经常会遇到即使使用经方, 效果也不明显或不见效的问题。原因可能包括辩证是否准确、组方是否合理、药材是否地道、药量是否合理等, 其中药物的用量是取得疗效的重要原因之一。李可老中医在实践中, 运用考古学中“权”的发现, 解决了长期困扰中医界关于经方药物用量的问题。从明代至今, 医家根据“古之一两约今之一钱”的臆断, 使用经方时药物用量仅是原方的1/10并沿袭至今。但李可老中医在运用经方四逆汤加减救治心衰的过程中, 附子运用到30~200 g, 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这就给了我们一个启示, 在运用经方过程中, 不仅要辩证准确, 而且把握好药物剂量, 药物方可力大效宏、直达病所。
2 在疑难杂症、重症的诊疗上不断地突破与创新
人们常说中医是“慢郎中”, 但李可老中医所处的环境、地区的限制迫使他运用中医的治疗方法和手段, 对一些急难危重的病人展开救治, 因而也使他在一些危重疾病的治疗上取得了进展和突破。以破格救心汤为例, 此方始于《伤寒论》的四逆汤, 方中重用附子, 历代医家因恐其毒性用量仅为原方的1/6~1/10, 殊不知其毒性正是起死回生药效之所在。心衰病人全身功能衰竭, 阳气极度衰弱, 身体被阴寒所困, 阳回则生, 阳去则死, 不以大剂量附子回阳, 难以挽救生命。李老中医根据病情附子用量为30~200 g。在回阳的基础上又不忘救脱而重用山萸, 此药能收敛元气、固涩滑脱, 兼具条畅之性, 敛正气而不敛邪气, 为救脱第一要药, 再配伍固肾涩精、收敛元气之龙牡, 吸纳上下之磁石, 醒神开窍之麝香, 组成了救治心衰第一方, 即破格救心汤。此方使阳气得以升、肝气得以敛、活血化淤、醒脑开窍的作用加强, 从而纠正呼吸循环衰竭, 达到起死回生的效果。由此方可见李老中医对经方的熟知与熟练运用, 并且不断研习其他医家的理论, 博采各家之长, 方可在治疗上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
3 博采众长自成一家
李老中医非常注重对古代经典的学习, 他对《内经》、《伤寒论》体会犹多。在疑难杂症的辩证中, 以《内经》理论为指导, 在治疗上多用《伤寒论》之经典方剂, 取得了非常好的疗效。他还推崇张锡纯的《医学衷中参西录》以及郑钦安的理论与著作, 并加以运用。李老中医的经历给了我们一个启示, 研究中医不仅要把先人的经典学精学透, 还要不断探索、与时俱进, 在实践的基础上, 让前人的经典理论不断地发扬光大, 继而不断传承。
李可医案不拘一格, 大胆探索, 以中医整体观念为指导, 先辩阴阳、表里、寒热、虚实, 参考脉象、舌象, 五行辩症, 使疾病无可遁形。如1例慢性咽病患者, 春季由于气候干燥、嗜食烟酒而致咽喉肿痛。自服西瓜霜、六神丸等药物, 初期有效, 为彻底治愈而加大药物剂量却无明显效果。时值夏月, 天气炎热, 却增畏寒、自汗、腹泻、肢冷等症候。从症状可知患者过服寒凉药物, 损伤脾肾阳气而出现脾肾阳虚的症候。给予附子理中丸服半月, 畏寒、自汗、腹泻、咽痛均愈。另1例老年患者, 外感后治愈。但每当凌晨咳嗽, 其余时间均不咳, 且畏寒、肢凉, 迁延近1个月。问诊中得知, 外感后均服清热解毒之药物, 可知年事已高, 体内阳气不足, 又服寒凉药物, 损伤脾胃阳气, 且凌晨为人体阳气最弱之时, 无以化水湿而成痰饮。给予小青龙汤配合附子理中丸治疗, 1周而愈。
彭玉教授治疗厌食症医案举隅 篇6
目前西医以助消化、微生态制剂、微量元素等对症治疗为主, 其治疗手段单一、药物毒副作用大;祖国医学在诊断和治疗小儿厌食症方面优势明显, 取得了可喜的疗效。导师彭玉教授师承国家级名老中医黄建业教授, 在治疗小儿厌食上继承导师的学术思想和临床经验。应用运脾散治疗厌食病[2], 同时开展运脾散相关实验研究, 证实运脾散能降低中枢和外周血中的CCK-8的分泌作用[3], 从而影响食欲中枢功能, 发出摄食指令, 增强摄食行为。现就彭玉教授治疗厌食症典型医案介绍如下, 以飨读者。
1 病例
案:林某某, 女, 6个月龄。
主诉:食少2月, 加重3天。
初诊:2012年11月17日。近2个月家长给患儿添加辅食过于零乱, 吃奶量减少, 家长发现患儿舌苔“发灰”, 自服“乳酶生”, 效果不佳, 但辅食添加未停止。近3日来不愿吃母乳, 甚拒食, 大便呈糊状, 夹不消化食物残渣, 日约2~3次, 不吐, 病后睡眠尚可, 精神好, 无发热。患儿系母乳喂养。刻下症:食少, 甚拒食, 大便呈糊状, 夹不消化食物残渣, 日约2~3次, 无泻前哭吵, 睡眠可, 精神好, 有喂养不当史。望之精神好面色正常, 前囟平坦, 咽部 (-) , 舌质尖红, 舌苔布满、厚腻, 灰黄, 指纹紫滞。心肺 (-) 。腹平软。诊断厌食挟食积型。法当健脾和胃, 消积化滞, 方拟运脾散加减, 处方:苍术6g, 陈皮3g, 茯苓6g, 山楂6g, 枳实3g, 白芍6g, 黄芩6g, 麦芽6g, 甘草6g。2剂, 水煎服, 每次服10mL, 每日5~6次, 2天1剂。嘱停止添加辅食, 以母乳喂养为主, 宜少量多餐;补充水份。指导喂养。
二诊:2012年12月8日。药后已能吸吮少量母乳, 饮水, 但大便量多, 夹颗粒, 日约4~5次, 尿量多, 无发热。望之精神好舌质淡, 舌苔黄灰, 厚腻已退, 指纹细紫不滞。药已对症, 食积从大便而出, 故大便量多, 次增, 表现为伤食泻。积消则脾运有转枢之机, 能进少许奶;因患儿年幼, 脾胃虚弱, 恐过于温燥伤阴或过于耗气, 原方去枳实、山楂, 加山药、莲子肉、白术以助脾运, 恢复脾功能。处方:苍术6g, 陈皮3g, 茯苓6g, 黄芩6g, 麦芽6g, 山药6g, 莲子肉6g, 白术6g, 甘草6g。3剂, 煎服法及医嘱同前。
三诊:2012年12月11日。服药后食量增加明显, 仍以母乳为主, 未添辅食, 但大便稀溏, 量多, 无颗粒及残渣, 日约3次, 近日有喷嚏、流涕, 不发热及咳。咽红, 舌质红, 舌苔黄腻带灰。食量虽增, 但脾运未复, 水湿运化无力, 故仍腹泻量多;因复感外邪, 喷嚏, 流涕, 又加重脾胃负担, 故舌苔厚腻。本病脾虚失运, 水湿停滞, 兼有外邪, 治宜益气助运化湿, 佐以疏风。方拟运脾散加减, 处方:苍术6g、白芍6g、山药10g、苡仁10g、蔻仁3g、苏梗3g、防风6g、茯苓10g、泡参6g、麦芽6g、神曲6g、甘草6g。3剂, 水煎服, 每次服10mL, 每日5~6次, 2天1剂。医嘱同前。
四诊及五诊:2012年12月15日-22日。服药后腹泻止, 大便成形, 日约1~2次, 除母乳外, 已进食少量米汤, 喷嚏、清涕愈, 舌质淡, 舌苔黄灰稍厚, 指纹紫。水谷化, 水湿运, 脾运解困, 故泻止、食欲恢复, 外感已解, 少量添加辅食后大便正常, 药证相对, 守原方再进4剂。嘱家长辅食添加:少量淡牛奶、米汤, 注意观察大便。22日五诊食量恢复如初, 能进少量辅食, 大便成形, 诸症已愈。
2 讨论
彭玉教授认为小儿多脾病, 治疗应抓住脾胃“以运为补”和“以喜为补”的特性, 关键是要理顺脾胃的气机升降关系。既是黄老“当以理为先”[4]的学术思想, 也是江老“脾健不在补贵在运”[5]在临床的体现。根据《太平惠民和剂局方》中“四君子汤”和“平胃散”两方化载而成经验方———运脾散, 以顺应脾喜燥、恶湿、主动、主升的习性, “运脾散”取运脾和胃之意, 意在理顺脾胃的正常升降关系, 恢复其固有的运转功能, 使脾土旺盛, 从而达到治愈厌食的目的。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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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血化瘀治疗暴盲一例医案评述 篇7
刘某, 男, 66岁, 退休。
初诊日期:2008年3月17日。
主诉:双眼视力骤降2d。
病史:患者于2d前在搬运重物后突感视力骤降, 休息后未能缓解。遂到医院就诊, 检查发现视力下降明显, 但眼前节、眼底均无明显异常改变, 未能明确诊断, 故未予任何治疗措施。故来江苏省中医院王友法主任门诊求治。
检查:Vod指数/5cm, Vos光感, 矫正后视力不提高。眼压正常。双眼睑结膜、球结膜充血 (-) , 双角膜清, 前房 (-) , 瞳孔圆, 对光反射 (+) , 左眼对光反射稍迟钝。双眼视盘色泽正常, 边界清晰, 网膜上未见缺氧性水肿, 视网膜动脉管径较细, 静脉迂曲, 走行均正常, A-V交叉压迹 (+) , 双黄斑部少许渗出, 未见樱桃红斑。舌红, 苔薄白, 脉弦。询问患者, 得知有高血压病史5年, 测血压, BP:175/110mm Hg, 嘱患者在眼科就诊同时于内科控制血压。3月18日查FFA示:双眼视网膜动脉硬化Ⅱ;双眼老年性黄斑变性 (早期) 。
诊断:暴盲 (视力下降原因待查) 。
辩证:患者老年, 肝阳上亢, 肝阳化风, 挟痰走窜经络, 局部脉络不畅, 气滞血瘀, 目失濡养。
立法:平肝袪风, 活血通络。
方药:血府逐瘀汤加减。 (生地15g、当归10g、赤芍10g、桃仁10g、红花10g、炙全蝎10g、陈皮10g、法半夏10g、茯苓10g、干地龙10g、僵蚕10g、防风10g、甘草3g) 水煎服7剂。
二诊 (1周后) :Vod0.1, Vos指数/30cm。双眼睑结膜、球结膜充血 (-) , 双角膜清, 前房 (-) , 瞳孔圆, 对光反射 (+) , 左眼对光反射稍迟钝。双眼视盘色泽正常, 边界清晰, 血管走行正常, A-V交叉压迹 (+) , 双黄斑部少许渗出。经平肝袪风, 活血通络治疗后视力较前有明显提高, 原方去法半夏加葛根、川芎。服14剂。
三诊 (3周后) :Vod0.1, Vos指数/50cm。双眼睑结膜、球结膜充血 (-) , 双角膜清, 前房 (-) , 瞳孔圆, 对光反射 (+) , 左眼对光反射稍迟钝。双眼视盘色泽正常, 边界清晰, 血管走行正常, A-V交叉压迹 (+) , 双黄斑部少许渗出。视力较二诊时未有明显提高, 考虑加用活血药物, 原方去生地、茯苓、陈皮加鸡血藤、紫丹参、广郁金。服14剂。
四诊 (5周后) :Vod0.15, Vos0.03。双眼睑结膜、球结膜充血 (-) , 双角膜清, 前房 (-) , 瞳孔圆, 对光反射 (+) , 双眼视盘色泽正常, 边界清晰, 血管走行正常, A-V交叉压迹 (+) , 双黄斑部少许渗出。原方去赤芍、鸡血藤、广郁金加密蒙花、首乌藤、甘杞子、菊花。服14剂。
五诊 (7周后) :Vod0.3 (矫正至0.7) , Vos0.03 (矫正不良) 。其它检查结果基本同前。给予血府逐瘀口服液。未再复诊。
评述:该病例介绍的患者属于中医学“目系暴盲”的范畴。可单眼或双眼发病, 无明显季节性, 也无地域或性别差异。相当于西医学之急性视神经炎、严重的前部缺血性视神经病变等疾病。严重的前部缺血性视神经病变是供应视盘的睫状后血管分支缺血引起的局部梗塞所致, 好发于中老年人。祖国医学认为本病的发生多与六淫外感、情志内伤或外伤等因素有关。该例患者为老年男性, 起病较急, 考虑有缺血性视神经病变的可能, 但所行各项检查未给予明确的支持, 未能明确诊断, 故未给予任何治疗, 属疑难病例。暴盲起病急骤, 如不及时治疗则可造成严重的视功能障碍, 故当及时治疗以免延误病情。二师分析认为:患者老年, 肝阳上亢, 故见血压升高。肝阳化风, 挟痰走窜经络, 局部脉络不畅, 气滞而血瘀, 视衣失却濡养, 而致目几无所见。根据证候特点, 予平肝潜阳、袪风通络联合活血化瘀之剂。起病之初, 重在袪风通络, 病后期重在活血化瘀通络。风痰祛除, 脉络通畅, 视衣得濡, 故目复明, 患者视力逐渐提高。该病例中, 患者黄斑部有少许渗出, 查FFA示双眼老年性黄斑变性 (早期) , 考虑其与视力骤然下降无直接关系, 属慢性病变。根据急则治标的原则, 故把治疗重点放在提高视力之“标”上。该案例中, 在现代医学无明确诊断、合适治疗措施的情况下, 根据辩证结果给予治疗, 收效甚好, 充分体现了传统医学辩证论治之特色及优势。
摘要:暴盲是眼科急诊之一, 起病急骤, 应及时治疗, 如治疗不及时则可造成严重的视功能障碍。笔者随陆绵绵教授、王友法主任临证期间遇暴盲1例, 患者经二师辩证论治, 给予平肝潜阳、袪风通络联合活血化瘀之剂, 经数诊后取得较好疗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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