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诗歌教学管理(精选10篇)
当代诗歌教学管理 篇1
现当代诗歌是我国文学界中的美丽的瑰宝, 它作为作者抒发感情的一种文学体裁, 是同学们进入文学领域的重要环节。本文就高中语文现当代诗歌教学进行简单的分析, 并提出一些可供参考的意见与措施, 促进学生们文学素养的提升及高中语文教学事业的发展。
一、提高学生诗歌理解能力
自五四运动以来, 我国古体诗和旧体诗受到了国外现代诗歌的影响, 同时在中国特色的影响下逐渐形成了现当代诗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现当代诗歌是成长和发展在我国社会生活中的。因此, 高中语文现当代诗歌教学也应该让学生比较清楚了了解到这些诗歌的来源于意义, 只有学生懂得了其中的来龙去脉才能够保证诗歌教学取得良好的教学效果。就苏教版高中语文教材来说, 现当代诗歌的比重还是比较大的, 它不仅是教师教授的难点, 同时也是学生学习的重点内容。因此, 高中语文现当代诗歌教学不能沿用传统的教学模式和犯法, 而应该采用有效的教学手段, 让学生得以领悟。
高中语文现当代诗歌教学, 首先要让学生读懂诗歌, 也就是说要对是各种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拆卸开来进行解读, 了解诗歌的语言构成。其次, 老师要引导学生理解诗歌的语言特点及艺术技巧, 弄清楚诗歌表现手法与技巧, 从而帮助同学们领悟诗歌的内涵。最后则是感受诗歌中的表达的思想感情, 体会作者的思乡情趣。
例如在学习戴望舒《雨巷》时, 起哄有一段较为精彩的语句:“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老师在这时就应该首先将学生解释清楚当时的创作背景, 然后再进行这些精彩语句的分析。1927年, 中国正处于半殖半封社会, 军阀混战、社会动荡、民不聊生。而戴望舒作此诗正是以雨巷来喻指黑暗动荡的社会, 表露出自己对社会显示不满及无助的思想感情。这样一来, 不仅将学生们带入到当时的社会情景之中, 便于理解诗歌的思想感情。同时, 也能够让学生们明白诗歌的创作技巧和表现手法。
二、激发学生诗歌学习兴趣
一直以来, 我国高中教学模式已经形成了预习、学习及复习的固定模式。高中语文也不例外, 甚至已经成为了课前阅读、课中讲解、课后练习的机械化教学模式, 诗歌学习本来是一审美乐事为成为了僵化的学习。在这一较为严重的负面影响下, 我们更应该注重学生学习兴趣的培养。
在此本文并不是否认这一种教学方法, 它也是有一定的存在价值与意义的。如果学生能够自发的去了解文章背景、熟悉字词、解读文本、拓展阅读必然更好, 但是能够做到这样的学生寥寥无几, 而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仅仅是持一种敷衍的态度来应付的。而当前大多数学生对诗歌所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陌生感。既然如此, 那我们为什么不好好加以利用呢?
老师如果能够紧紧把握住学生对诗歌陌生感这一特点, 然后再具体的教学过程中创设教学情境、介绍背景, 再利用多媒体教学设备直观、形象的展现在学生面前, 这对于提高学生们对诗歌学习的兴趣有着巨大的作用, 从而也能够帮助学生全身心的投入到诗歌鉴赏课堂教学中去。
例如在学习诗歌《再别康桥》时, 老师便可以结合同学们对诗人徐志摩的认识来加以引导。很多学生对徐志摩并不陌生, 甚至还有一部分同学看过《人间四月天》这部电视剧。但是考虑到学生们对他的了解仅仅处于较为疏浅的层面上, 并没有很深的认识, 但是这篇诗歌的学习恰恰能够激发其学习兴趣。因此老师在教授这一课文时, 可以利用播放电影的形式来介绍徐志摩一生的经历及诗歌创作上的成就, 在提高学生的学习积极性后便展开《再别康桥》这一诗歌的学习必然会取得良好的教学效果。
三、引导学生进入诗歌意境
众所周知, 诗歌是一种艺术化的文学样式, 而当代诗歌更是一种比较自由的文学体裁, 在每一首诗歌的背后都包含丰富的意蕴及内涵。正因如此, 高中语文现当代诗歌教学更应该结合诗歌教学实际, 结合多种教学手段引导学生融入到诗歌的情景和意境当中, 才能够达到诗歌教学应有的效果。
例如, 在苏教版语文必修三课本中节选了苏婷的一首诗《祖国呵, 我亲爱的祖国》, 有部分诗句如下:
我是你的十亿分之一
是你九百六十万平方的总和
你以伤痕累累的乳房
喂养了
迷惘的我、深思的我、沸腾的我
那就从我的血肉之躯上
去取得
你的富饶、你的荣光、你的自由
———祖国啊
我亲爱的祖国
在这段诗中, 该作者运用了用写实和言情手法的结合, 深深的表达了自己对祖国的热爱之情, 全文每一句、一字都体现出了作者的情真意切, 实在是感人至深。而在具体的教学中, 教师首先应该向学生们传达爱国主义这一理念, 让学生体会到作者的用意和感情。只有学生们觉得自己就像孤身一人站立在祖国九百六十万平方的土地上, 吸取着祖国乳房带给的营养而不断成长, 学生才能够真正体会到我们祖国的伟大, 激发自身的爱国之情。
总而言之, 高中现当代诗歌教学的目的就在于提高学生们的人文素养与爱国热情, 培养和完善同学们的人生观、世界观与价值观。但是要想取得良好的效果, 这就需要教师在教学当中正确的加以引导, 只有让学生突破思想束缚、认真的体味诗歌, 才能真正取得现当代诗歌教学的效果与意义。
摘要:现当代诗歌是我国文学界中的美丽的瑰宝, 高中现当代诗歌教学的目的就在于提高学生们的人文素养与爱国热情, 培养和完善同学们的人生观、世界观与价值观。教师在教学当中要正确的加以引导。本文对此进行了分析研究。
关键词:高中语文,现当代诗歌,教学研究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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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张玉芳.浅谈如何加强高中语文古典诗歌鉴赏教学的策略[J].中国科教创新导刊.2010 (27)
[3]黄霞.高中语文诗歌教学策略之我见[J].魅力中国.2010 (10)
[4]费淑艳.现当代诗歌鉴赏的“四要”[J].语文建设.2008 (11)
[5]周力.中专现当代诗歌教学浅谈[J].中国科教创新导刊.2008 (26)
当代诗歌教学管理 篇2
1,葱兰
秦淮河边,两岸
镶满白边一一
架设的白色斑马线
越过冬天,即可抵达
安全的对岸
2,牵牛花
秋天已经残缺
牵一片色彩
修补,用早开的露珠
一起温润起风的日子
3,江边
无人。但我一点也不寂寞
有两只江鸥陪伴我,白色的语言
在水的脸面上翻飞
龟裂的泥滩上站满了秋草
高大而浓绿的树丛隐藏不住
圆转的鸟叫一一它们
是我秋天的伴侣,会陪我渡过漫长的冬天。
4,手风琴声
在隐着的回廊突然响起一一
“在银杏树下”。这些悠扬的和声
不是著名的白桦林。
一棵高大的树上结满黄灿灿的花
地上也落满黄花一一
不是银杏树,是秋天的诗,和充分的表达。
5,秋晨
树叶无奈苏醒
在青色的光中,去
赶晚霜的约会一一
知道结局不妙,顺着流水的方向
是一个冬天的死潭。
6,八点钟的光
从黑夜的缝隙中挣扎,逃脱后在一些树叶上喘息。
天空被蓝和白分割
隧道中仍驻扎黑暗
雨注定要来,太阳
无法拯救,任秋天向下
滑落
7,房子
它住在田野中
现在,它沉默无语
眼神淡然。河岸边枯黄的芦苇摇曳一一
房子只在春天时说话
它的语言是盛开的花朵
8,一只石榴
雨从云的深处而来。一只石榴
简化了秋天全部的表述
树的笔划单一,一些飘着的叶子
删除了昨天的繁杂
一只石榴在雨中悬挂在枝上
当代诗歌教学管理 篇3
【关键词】高中语文 现当代诗歌 教学 问题
一、我国高中语文现当代诗歌教学存在的问题
1.现当代诗歌教学方式模糊
当前,大部分教师在现当代诗歌这一题材的知识相对欠缺,在教学过程中,经常将古代诗词与现当代诗词的教学方法相混淆,将现当代诗歌的鉴赏当作训诂,对其进行断句、解词、背景分析、主题总结。如此机械化的教学方式,很大程度上破坏了诗歌原有的优美意境,隔断了诗歌的思路、情感与韵味,不但削弱了诗歌的美感,还会磨灭学生的个性与创造性。此外,在高中当代诗歌教学过程中,课堂延伸不足,学生诵读机会较少,教学仍以应付考试为主要教学目的,多数采用串讲、串议作为主要教学方法,对学生进行诗歌的写作指导。以上种种因素都会影响到学生学习诗歌的积极性,制约了课堂教学效率的提高。
2.学生阅读面过于狭窄
相对于数理化等其他主要科目,学生在语文学科的学习上花费的时间较少,更别提花在课外阅读现当代诗歌的时间了。至今,我国当代诗歌已将近有一百年的发展历史,而学生对我国近几十年的现当代诗歌的社会背景与真实面貌知之甚少,能脱口而出的现当代诗人名字的更是寥寥无几。受到学生阅读面的限制,学生的当代诗歌的知识极为匮乏,在诗歌学习过程中难以掌握到诗歌的精髓,从而浇灭了其学习当代诗歌的兴趣。仅靠课本中有限的诗歌教学是无法达到高中现当代诗歌教学目标的,不增加诗歌的阅读,何来了解诗歌?更别提热爱诗歌了。学生阅读面的狭窄,在很大程度上造成诗歌教学的不完整,必然导致高中语文教育的缺失。
3.高中语文教师专业知识欠缺
教师作为传授知识的主体,其现当代诗歌的专业知识高低不但直接影响着教学质量的好坏,也关乎学生现当代诗歌知识掌握的程度。现实的情况不容乐观,受到应试教育以及高考升学率的影响,当前的高中语文教学重点并不在现当代诗歌上,不但导致教师的教参中诗歌指导教学内容的欠缺,同时也缺乏对这方面的培训,导致了高中语文教师现当代诗歌专业知识的欠缺。
二、我国高中语文现当代诗歌教学质量的措施
(一)转变现当代诗歌的教学方式
1.创设教学情境,加强学生诗歌审美体验
每首诗歌都蕴含着独特的意境,如若学生能在诗歌学习的过程中掌握到诗歌所描述的情景并展开自己丰富的想象,深入感悟诗歌表达的意境,就能更好的理解诗歌的含义。这就需要教师在教学过程中,根据学生的年龄差异以及认知差异,合理的在现当代诗歌教学中创设生动、形象的教学情境,让学生在良好的教学情境中更好的感悟、体会、思考与运用知识,使得现当代诗歌教学更具实效性。
2.善用语调,强化诗歌思想情感
不同的诗歌所表达的情感也各不相同,语调是表现不同情感的有效手段。教师应在诗歌的细节之处,准确把握诗歌的情感基调,加强学生对诗歌语调的把握,强化对诗歌思想情感的理解,使学生更容易掌握诗歌的中心思想。
3.把握诗歌形象,充分发挥学生想象
现当代诗歌往往隐藏着作者丰富的想象,能够引起读者无限的遐想。教师在带领学生进行诗歌朗读时,应注意引导学生把握诗歌中的人物形象,探析其深层次的思想情感,并展开自己丰富的想象,这也是全诗理解的关键所在。
(二)鼓励学生拓宽阅读面
古人有云“读书百遍,其义自见”。由此可见,大量阅读能有助于人们更好的理解与学习。教材中的诗歌是学生必须掌握的基础知识,而课外诗歌的阅读可以有助于丰富学生的知识面,让学生更好的掌握诗歌写作技巧与鉴赏技巧,为更好的进行诗歌学习做好铺垫。值得注意的是,教师在鼓励学生进行课外阅读时,要教会学生品鉴诗歌的方法与技巧,带领学生真正进入作者的内心世界,让学生在诗歌阅读的过程中思想得到开拓,个性得以释放。
(三)加强高中语文教师现代化诗歌专业知识建设
鉴于高中语文教师专业知识对于高中现当代诗歌教学的重要性,广大高中语文教师必须要重视起自身的专业知识建设。首先,教师应当积极转变以往不重视现代化诗歌教学的观念,只有这样,才可以在思想上形成主动提升自身诗歌专业知识的认识。其次,教师应当通过采取多种渠道主动进行自身专业知识的提升,使得教师能够积极主动的提升现当代诗歌的专业知识。最后,学校应当为提升语文教师的专业知识给予必要的支持,可以通过聘请大学教授、专家学者对教师进行培训,或者派遣教师到高等院校进修学习等方式,有效的推动高中语文教师现当代诗歌专业知识的提升,从而为推动高中语文现代化诗歌的教学质量提升打下坚实基础。
【参考文献】
[1] 张翠云、董红岩. 高中语文诗歌教学改革探研[J]. 辽宁师专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02).
[2] 史绍典. 物意契合,赏析意境美 ——谈谈中国现当代诗歌鉴赏(之三)[J]. 语数外学习(高中版高一年级),2007(03).
[3] 冯佩兰. 新课改下高中语文诗词鉴赏教学策略研究[J]. 中国科教创新导刊,2011(09).
当代诗歌教学管理 篇4
关键词:高中古典诗歌教学,“兴观群怨”,教育功能
如果说“不学诗,无以言”是孔子教诲儿子的言辞的话,那么他说的“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则说明了诗歌欣赏的心理特征与诗歌艺术的社会作用,这是对诗歌社会作用最高度的赞颂,是对诗的美学作用和社会教育作用的深刻认识。在当代高中古典诗歌教学中如何实现“兴观群怨”的现实教育功能呢?
一、“兴”:引起学生精神的感动与奋发
“兴”指诗歌能引起欣赏者精神的感动与奋发。在教学中欣赏的主体是学生,“兴”的意义在于引起学生精神的感动与奋发。其实现途径有两个:
(一)抓住诗歌本体特征,把握让学生感动的细节。
1. 诗是语言的艺术,因此要引导诵读,营造听觉美感,使学生自觉地进入诗文的情境中。如教学《兵车行》时,我播放录音,让学生完全进入战车丁零、拦路顿足、灰土弥漫、哭声遍野的悲惨送别情境中。
2. 诗中的意象群鲜明突出,为读者提供了联想与想象的广阔天地,具有极大的审美价值,这是激发学生学习的原动力。
3. 意境美是艺术家的审美意识对现实美的能动反映和创造,因而渗透着艺术家的审美趣味、审美理想和审美情趣,它是一种主观与客观相统一的美。如《山居秋暝》这首诗描写描了清新、幽静、恬淡、优美的山中秋季的黄昏美景,让学生被“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的隐居情怀所感动。
4. 学生的想象在于借助已知的生活经验,把诗歌中富有想象的艺术形象再现为有特定含义和内在联系的画面。
如《山居秋暝》可先请同学们用自己的语言把画面描绘出来,展开丰富的想象,填补诗意中的空白部分。
(二)找到情感这把钥匙,打开让学生奋发的心门。
“感人心者,莫先乎情”。如果没有人的“情感”,就从来没有也不可能有对真理的追求。古诗教学中“情”是诗歌的一把钥匙,找到了这把钥匙才可能激发学生的感动,体悟诗人的情感,激励学生奋发向上、锲而不舍、执著奋进、不竭奋进的人生态度和生命理念。如诗人所写的诗篇往往是在国家民族存亡之秋奋起而发的一种激情,读来感人泪下,催人奋进,这种爱国之情便是激发学生奋发的钥匙。
二、“观”:深厚学生的文化底蕴,丰富学生的精神阅历
“观”指诗歌可使人了解社会生活、政治风俗的盛衰得失。教学中体现在增强对传统文化的了解,深厚学生的文化底蕴,丰富学生的精神阅历,培养学生的传统文化气质。其实现途径有:
(一)厚积薄发,深厚学生的文化底蕴,培养学生的传统文化气质。
“读诗的好处,就在于可以培养我们有一颗美好的活泼不死的心灵,尤其是读中国的古典诗歌,是果然可以有一种兴发感动足以变化人之气质的作用的”,在古代诗歌中,我们可以窥见不同历史时期社会生活的风貌,鉴赏不同时期的诗歌,透过诗歌看传统文化,可以丰富学生的情感阅历。教学中,除了课本中的一些诗歌篇目外,还应有针对性地补充不同题材内容的诗歌。教学中应不断渗透丰富的传统文化,如孝道、礼仪等,培养学生的传统文化气质。
(二)纲举目张,用诗歌中相对固定的审美精神世界引领学生学会独立解读诗歌,丰富学生的精神阅历。
新课标指出:语文课程必须弘扬和培育民族精神,使学生受到优秀文化的熏陶,形成热爱祖国和中华文明、献身人类进步事业的精神品格。古典诗歌中有相对固定的审美精神世界,如对祖国的热爱,对友情的珍视,对自然的热爱,等等。在鉴赏各种主题的审美精神世界的过程中,应引领学生学会独立解读诗歌,使之产生相对稳定的审美情趣,如对孝道的尊重,对礼仪的向往等。教学中的这些审美精神世界逐渐丰富学生的精神阅历,这对构筑新的道德堡垒起了关键作用。
三、“群”:组织拥有共同价值观的和谐群体
“群”指诗歌可以在社会人群中引起思想交流,相互感染,从而保持社会群体的和谐。教学中体现在通过诗歌中思想情感的交流,让学生思想形成碰撞,产生正确的道德审美观,组织拥有共同价值观的和谐群体。其实现途径有:
(一)以诗中的真善美树立道德审美观和人生价值观。
《江苏省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课程目标要求:“培养鉴赏诗歌作品的浓厚兴趣,丰富自己的情感世界,养成健康高尚的审美情趣,提高文学修养。”当代中学生的社会、人生意识受整个社会大环境的影响,这就需要我们对学生的道德审美观和人生价值观进行人文干预,使学生形成健康的心理,培养学生积极向上的精神品质。只有将优秀诗歌中的真善美展示给学生,才能培养出拥有正确积极的道德审美观的新一代,才能帮助他们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二)审美教育和人格教育相结合。
诗歌教学能够唤起学生的生命意识,陶冶学生的人文情操,培养学生的超越品格。本着陶冶情操、塑造高尚健全人格的目的,教学中要求学生注重发现古人身上的传统美德,并将自身与之进行比照,使之成为今后处世的榜样。
四、“怨”:注重塑造学生完善的人格
“怨”指诗歌可以对不良政治的种种表现表示出否定性的情感态度。教学的意义不仅仅在于对种种不良现象提出意见和观点,更重要的是塑造学生的个性,并形成更加完善的人格,使学生更好地融入社会。
(一)善挖掘个性,培养学生勇于发表自己见解的勇气。
功利性的教学,忽略了学生作为一个主体性的人的特质。学生是有思想有情感的,是能形成独特的审美感受的,教学中必须承认并挖掘这种独特性。如李白的《将进酒》,学生在体味诗人内心复杂的情感时,既可认识李白淡于富贵、积极用世的思想,又可感受其怀才不遇的愤懑和豪放不羁的情怀,这样有利于学生抒发自己的独到见解,培养学生敢于发表自己见解的勇气。
(二)为个性引路,让学生学会为人处世,塑造学生完善的人格。
积极发掘教材的人格因素,在传授知识、开发智力的同时,以各种形式让学生尽情展示个性。当然,更重要的是使学生体验到无尽的美感,心灵得到净化,真正起到寓教于乐、于乐中完善人格的作用。
当代诗歌的嘉兴出发 篇5
伊甸以鲜明的主题书写倾向和“克制的愤怒”擎举着当代嘉兴诗歌的大旗,无论看资历还是实力,抑或诗艺的探索与实践,他绝对是嘉兴诗歌当仁不让的“门户”。他喜欢以并联的形态铺开思绪,心无旁骛地“致力于人生向善的努力”的声索,他无比强烈地期冀能够如荷马、但丁、歌德、普希金、惠特曼、屈原、杜甫等大师一样,通过作品安放自己作为一个诗人跳动的“赤子之心”,当然,如此“高标准”自然就成了绑缚他灵魂的一条铁索。“疼痛”是他诗歌书写的底色。他是一个始终能让念想与现实保持着一定距离的人,其诗一直在塑造着他挥舞一柄大锤将混浊现实击打得梆梆作响的形象,这种遵循《易·系辞传》载言的“立象以尽意”的生命建构实为难得。因此,他的诗歌,从不回避灵魂、孤独、死亡、绝望、黑暗、沧桑等大词书写,并执意对复杂的人性切片作强力策动。他的发声对抗性很强,始终保有直击的力量,“一棵树承受暴雨、狂风和寒流/一盏小小的灯承受无边无际的黑暗/一条瘦骨嶙峋的路承受坏人的践踏/也承受好人的践踏……”(《承受》片段)不难理解,他诗中的日常生活情景,总是有如条件反射一般进行重力加载,被赋予了一层醒世的意义。他的“忏悔”,或向世人抛出“忏悔”的暗示,抑或“苦大仇深”的气度,都是为着“诗言志”的期待。追问、苛责、愤世嫉俗是他诗歌“济世”的母本,当然也是他的“普世价值”基调。帕斯认为:“一个人唯有感受了摧毁语言或创造另一种语言的诱惑,体验了无涵义的魅力,体验了无法表达的涵义的同样可怕的魅力之后,他方成为一个诗人。”从这个意义说,他的诗歌是传统的筋骨,或者说是对传统的强突。
“在上世纪90年代初,作为诗人的千叶已完成了其写作的练习期,奉献了一批成色十足的优秀作品。她的诗歌语言克制、冷静、准确,而且不乏陌生化的效果。有别于许多女诗人较易出现的过分依赖感性的写作,她的作品在智性和哲思上有着更多的探索。”这是首届江南诗歌奖给深居平湖的诗人千叶颁发“提名奖”时的颁奖词。她在诗歌中,说出隐秘情感经验的气息与节奏让读者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她能在清晰的表达与小巧的体量中打开诡谲的想象,并通过想象试图建构自我认定的精神秩序,尽力展现除尘之后的世界本相:“为了易朽、短暂的躯体/微微感到/我,/要把流水的声音赶上/那里,尘土的心脏开满了花//去央求崩溃的萤火虫吧!/也好把今天的月亮赶上/那么,嗨/有一封信就可以慢慢寄出了”(《为了》),语言干净冷峭,反向的美学胆识,超然的从容调度,说出了真意,又隐含了更大的未知……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千叶是嘉兴当代诗人中,除伊甸之外,可以担当起“已经确立且基本完成了属于自己的诗歌艺术生命”之誉的诗人。
相对而言,张典的不可忽视表现在文本的力量上,他的诗歌,外工内厉,形式的规矩、节制,只不过是深蓝之上的“平和”。“月亮射出的箭,一支比一支唐突。”这才是他诗歌的法度,内在的昂首张扬着指点江山的野心,这个“野”,既是“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的庄子哲思,也是李贺“茂陵刘郎秋风客,夜闻马嘶晓无迹”的狷介。诗歌是他秉持不羁性情的“韬晦”之功,在这样的书写里,他才可尽兴于还原那个放达的自我和回到自由的太初。艺术的最高美学指标之一是“生趣”,懂得庄谐并举,把高音大嗓沉下来,把板着的面孔化成哏角儿的音容,让其中的主体部分回到日常状态,也是诗歌先锋性的指标性元素。一直以来,张典都在自我边缘化的隐遁中强势进入诗歌的核心,并且显赫地形成了我行我素的“诗与思”。
按照艾略特的说法,真正的大诗人都在写下自己的时候写下他的时代。因政体的高压和钢铁甲的横冲直撞,在1990年代的时代语境里,嘉兴诗歌也然呼应着全国诗坛的万马齐喑,“精神能见度”低到足以让一切陷入“方向不明的惶恐”之中。邹汉明的意义正是由于“挺住了”在这个“断裂带”上的诗意生长。这一时期,弃笔,下海,已经成了诗人跳崖式逃亡的标志,而坚守者,却不得已地以更低的姿态匍匐于诗歌道场,开始审视个人命运与宏大叙事的鸿壑,他们——自觉移出集结号般的抒情大合唱,展现出个人化语境的纵深。在嘉兴,邹汉明因“地方性知识”经验的优渥而逐步将诗歌的“本地口音”放大,他的诗歌“讽喻”性强,表现出如克利安思·布鲁克斯主张的视“反讽”为“一种结构性原则”,展示了讽喻形式的多样性:悲剧性反讽、自我反讽、嬉弄的、极端的、挖苦的、温和的反讽,等等。“现在让我试着回答/这个事关面容的问题/我知,每个人的身上/居住着善与恶,黑与白,天真与经验/但岁月是一支牙膏/得把恶一点一点挤出来/此时,你的面容就会向善的一面转化/反之,有人把善挤出来/恶的面相一点一点就会显露它的峥嵘”(《面容问题》)。这种自嘲有时指向单一的自我,有时又捶打着强大的外部世界,几乎每一句都跃跃着一定的攻击性,他刻意让诗歌拔除阳春白雪的花式美学表征,自觉背离肤浅浮泛的空洞病灶。
在嘉兴诗坛,张敏华是其中最为勤勉的诗人之一,他一直乐此不疲地为自己“加冕”,这种“索要”的执念推动,使得他的诗写无处不在。他的可贵还在于敢“摘下面具”,虽然这并非作为诗人的必要手段,但正是如此的砥砺,让福柯所言的“求真意志”才有在诗歌中萌芽与生长。事实是,他的巡航状态补强了其诗“表情模糊”的一面,近两年来,他开始突破半口语带出的“轻描淡写”的诗意,寻求介入当下的力量,对人性的探测与省察,对生命的感悟与诠释,渐渐生发劲道,诗意渐渐丰茂起来。“生命证词”的诗意探测一直是他的诗歌恒定的主题,实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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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渡的诗歌有一种特殊的抒情气质,从湖北到海盐再到北京的生活轨迹,丰富了他的精神旨趣。故乡与异乡的地域互涉使他在修辞中找到了有差别化的诗歌景致,并因深入的洞察与静思物我的执着而焕发着安谧的气场。我喜欢津渡诗歌中呈现出来的那种急转直下或陡然隆升的格调以及粗疏的走笔姿态。其诗手法多样,时而干冷,时而柔媚,时而粗糙,时而平实,时而湿滑……维特根斯坦说:“意义即使用!”对生活的介入,他不回避,不躲闪,在当代诗歌普遍除却“意义”的背景下,那么,“使用”价值就成了“能指”的命根。津渡的诗歌在语言的陌生化处理上,常常展现出“强接”“反制”“错位”“抓扯”“缠绊”这样的美学趣味,以至于诗虽短但装载的信息量却不小。这主要得益于他用力的分寸把握,有时是笨拙地铺排,直白地讲述;有时是写得眼冒红光,志得意满。总之,他的诗温润、透彻、明亮、简约而饱满。对自身与外物的经验增补与情感焊接,富有创见。表达上,由于事先的功课做足而显得入木三分,宗教感与个人化语境的幽蓝火花多有闪现。
提起同城诗人费立新,我就心生敬意,我喜欢他那真正的超然心境。他对诗外功名的遽然超脱,对事物本质的准确界定,对生命意识的冷静深思,对人文精神的默默恪守,都处在较高的层级。他的诗数量不多,但都保持了强力的素质,即便放在当代诗坛的“台面上”考量,也毫不逊色。他功力扎实,作品内涵深邃,叙述从容,诗真诗美有见地,尤其是对自我灵魂的内视一直保持着透彻、真切的主见。印象最深的是他的《凌晨》,此诗写实于一个生活细节:凌晨四点听蝉鸣,睡觉不成见通灵,于是,五味杂陈的世相一并在心里翻转,“那些蝉,像城里的农民工/在没有空调的屋子里/也会睡不着”,这个联想带起的悲悯感自然而具触动效果。“天空沉闷像一个锅盖……”这独特及地的想象与结尾两行“那些蝉,并不知道它们栖身的树枝/树根早已腐烂”,揭示现实的批判强度,产生了惊世骇俗的感染力,体现了诗人不俗的艺术发现功力。对造成浮躁泛滥的根源的扎针,是此诗的隐在意义,也是诗人立言的价值所在!
起子的诗抛开了语言对诗意遮蔽的一切可能,他的现实批判是举重若轻的,他将艺术前沿的现代技法植入诗歌,产生了独特的视觉效果与诗学样式。他的诗实验性强,融合了口语、日常、当下、即时性、瞬间感念,以及细节的殖生等特点,“橡皮”质素明显,但却有着自己对诗歌的细致理解,柔软与坚硬并置,所指与能指俱在,比较契合朱光潜提出的“诗即游戏”一说。在我看来,他的诗并不激进,反而很“规矩”,他在试图让语言说出本有的诗意,即所谓的“语言本体的自觉”,因此,起子写出了别于他人却平行于生活的诗歌,他的作品能“墙外开花”,本身就是实力的体现。如果说拒绝抒情在经由第三代诗歌运动并有过铺天盖地的写作实验而至于今天已经不再新鲜的话,那么在这次的诗里他的先锋表现则是从剥离情感的游戏开始回到内心的灵异,小叙事已经不再作为“调味”的手段,而是有了生活宽窄度的强化。所以在他的诗中,现实更具有“微观”的可信度。
相对于起子的前突,沈宏的诗则显现了一种人生的“内敛”,有着成熟的沉稳,他的诗歌对“熟悉的陌生”的特质诠释得比较彻底,可以看出他浸淫诗歌已经年,艺术特质笃实,对诗行的转换与情感逻辑的关联操持有度,有着自在从容的文本驾驭能力和醒目的生命宽度。他探入生活的触觉除了为着“良心的发现”,更是为了“喊醒自己”,也正是这些一往情深的诗意铺展,他才有更高层次的向往温暖。
很显然,雨橡和尤佑在嘉兴诗人中具有的诗歌标本意义远远大于诗外的功名确认,一个50后,一个80后,他们接通代际的可能在诗写中得以实现。他们都一样以“超现实”的姿态挖掘着生命意志里的诗意。
不同的是,雨橡的“超现实”简约通透,笔法精细,意象殖生明晰,意境高妙幽微,与东方美学诉求高度一致。雨橡的诗歌,整体而言,展现了他生命的真实形态,诗绪及物,忠实于己有生活,萨特认为,人与万物的区别在于,任何时候,人都能为自己的生命选择意义——这是“人之为人”的基本要义。作为精神存在并提升人生境界的诗歌,在恰当的时候的恰当的环境里与诗意的雨橡相遇,这种沛然生成的感觉触动着他那凡尘淹没的身体里的柔软,点燃了血液里真诚的火焰。他需要这份表达和对这种表达的执着的延展,完成对“生”的修补。因此,他的诗歌表现出来的基于存在的超现实主义诗学倾向特别明显,隐在的哲理性表现出对真实的个体生存状态的深切关注,揭示人的存在本质和人生的痛苦与幸福回望。雨橡的诗,即事发感,真切动人,注重细节,刻绘生动,结构精巧,言简意赅,善于捕捉日常生活中那些平凡的琐事及状写普通的人物心态,寄寓自己真实的生活感受,阐释妙味的日常经验,因真切生动,故回味无穷。尤佑的“超现实”依赖深度意象的重叠与编织,隐晦的诗意夹带着繁密的思绪,耽于“修辞的美学立场”而获得整体的完整性。他的诗既有人文背景下的乡愁回溯,更有城市化进程中的焦虑渗透,日常在他的诗里是深度意象的谜团,在灵魂的守望与良知的容留中,他赋予诗歌更多的义务,尽管这种诉求难免含混,但却能让他时刻摸得着肋骨之下的心跳声,他为此而勤勉,甚至显得有些固执己见,不过,他似乎还得认真听听洛特雷阿蒙的声音:“个人化诗歌已经过时,它完成了相应的杂耍和偶然的扭曲。”尽管自媒体时代的诗人们对洛特雷阿蒙的忠告或许会不以为然,但那些洪水滔天般泛滥于自媒体的诗歌真正细察起来,又有多少可堪“个人化”之说?此乃后话。
在我拿到的这批稿子里,以汉江、小雅、金问渔、冬箫、王学海为代表的海宁诗人,相互间的关联性比较密切一些,这或许得益于海宁的诗歌土壤的培育,以及徐志摩、穆旦等前辈诗人诗歌的涵养,他们都致力于“生命诗学”的苦心经营,诗思在当下和记忆的二重场域穿梭游弋,既有如布罗茨基认知的“诗歌是对人类记忆的表达”的挽歌质地,又不乏在“即刻”时光中发现“此在”的诗意。因此他们的诗歌依然保有抒情性的恬淡、轻柔、禅定,或者钟情于歌吟的颤动与回声。他们是一群自足的华服行者,举止优雅,谈吐有节,诗歌的当下就是他们精神的延续,他们为此而陶醉,现实已经换变成“生活和事物的纹理”,他们在“用诗创造一种可爱的秩序”,并为这种“激情”和“苦行”欢欣鼓舞。
是的,我相信当“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可耻”的窘境真正降临时,诗人们的“孤独”才刚刚开始。“把孤独交给星空/也就有了孤独的心境/这尘世,有许多的江湖和边界/我,并未领略”,李平对“孤独”主题涉猎的小心翼翼和对“净念”的探求,是令人振奋的,而晓弦受启于物事的交辉与交响而获得的持久的“亢奋”,都业已成诗,他们的作品忠实地反映了各自在诗写向度上的进展。同样,据我所知未在此列的邵洪海、呐石、白地、沈娟蕾等诗人的诗意坚守都不乏亮点,都值得称道与评述!
不过,如考量的视点严苛一些,有意思的问题就出现了,以“稻作”起始并延续气脉的吴越文化,在当代诗歌这儿,少见“岁月的遗照”。当我试图打开诗歌承担地域文脉的当代图景时,难免不为文学嘉军中的诗歌方阵在表面上的式微和事实上的“被式微”而略感心情沉重,团队形象的“一盘散沙”为灌耳之最强音。尽管,我们或许可以诗歌规律的文本生态和诗人任意生长的艺术特性为当代嘉兴诗歌加分,可以从嘉兴诗人少了人为的抱团与外力的强势助推而侥幸地行进在正确的大道上为理。但真相不可回避,如果硬说当代嘉兴有享誉全国的“超一流诗人”那叫不真诚,更何况,这其中的新锐似乎断档严重,80后诗歌略显成熟的,少见!不过,以诗歌的客观性辩证性哲理性名义,嘉兴当然可以理直气壮地留声:正是“一盘散沙”的各自为阵,在保证了诗意书写得以自由与个性的同时,又可最大限度地促成“沙里淘金”或“聚沙成塔”的诗意可能。
同样不可否定的是,在嘉兴,汉语新诗已经出发,只要看看风靡于读者认知且叫好不断的徐志摩诗歌,和在诗坛内部,更为诗人们信服的更接近诗歌本质化的穆旦的探索与实践,以及正在承前启后的这批当代诗人及其文本,那么,对明天寄予新希望,可期!
让当代诗歌回归诗歌本体 篇6
但是五四时期的新诗倡导者们恰恰忽视韵律, 视格律为枷锁镣铐, 致使新诗如脱缰的野马, 有无限的自由。只有闻一多、徐志摩等人看出了弊端, 提出建立现代格律, 但是收效甚微。后来我们的新诗日益疏离了我国诗歌的优良传统, 以至于当代诗歌陷入了日益失去读者的尴尬境地。
季羡林先生于2002年10月为“百年大学精选读本”诗歌卷写的序言中说了一段十分符合当下读者心声的话:“我是一个诗歌爱好者, 旧诗能背上一两百篇, 我虽然不会摇头晃脑而曼声吟咏之, 读来也觉神清气爽, 心潮震荡。但是新诗我一首都没背过, 而且越来越乏味, 到了今天, 看到诗歌我就望望然而去之。”
这段评论可谓一针见血, 但是此评也有偏颇之处, 我们的新诗中还是不乏适于吟咏的优秀之作。例如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戴望舒的《雨巷》等等, 它们不仅得到了专业学者的认可,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民间广为流传。有谁不知道“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究其原因, 无非就是它们的音乐美。还比如一提到《雨巷》, 诸如“雨巷、丁香、悠长、姑娘”一连串的词, 不由自主的就滚到了嘴边, 想记不住都不行。同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就是它们既采用了现代汉语的自由形式又吸收了古典诗歌的韵致, 符合我们中国读者的接收习惯, 并与我们民族文化心理相契合。
但是这两点却被大多数的当代诗歌所抛弃, 使之越来越“曲高和寡”, 失去了民众, 失去了读者。当代有许多诗人, 不是去空洞的高唱政治赞歌, 就是走向另一个极端, 即只知道宣泄个人艰涩的情感, 甚至于把读者树立成自己的对立面, 越是让人读不懂的越是“好诗”, 越能显示自己的“高明”。其实这种例子在历史也是屡见不鲜的, 中国古代有些文人喜欢掉书袋子, 寻章摘句, 用僻典, 压险韵, 自以为学富五车, 其实到头来还不是被历史所遗忘。反而是像李白《静夜思》这样返璞归真的篇章, 千年以后的今天仍是传唱不衰。当代诗歌正是在这种理论下走入了歧途, 殊不知一种文学样式, 如果丧失了它的接收群体, 那么它除了走向沉寂以外, 还有别的出路吗?
北大副教授臧棣先生在《当代诗歌关键词》一文中这样解释当代诗歌被排挤的命运的:“诗歌受到社会的排挤和疏远, 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人类历史上, 处理中国古典诗歌以外, 诗歌差不多都处于被放逐的状态, 对诗歌的敌意是非常普遍的。目前诗歌所受到的漠视和疏远表面上是一种边缘化的结果, 其实往深里说, 都和已蜕变成一种文化潜意识的对诗歌的敌意有关”。
对此观点, 笔者认为有待商榷。民众为什么会对诗歌产生所谓的“敌意”?而且真的已蜕变成文化潜意识了吗?那为什么古典诗歌仍然大有市场?恐怕这种“敌意”应该只对新诗而言的吧!松散、臃肿、冗长、空泛、无耐读、耐悟、耐咀嚼的灵句, 是新诗的通病。写诗不是只让自己看懂, 一首优秀的诗歌即一首可以流传千古的诗歌, 应该是无论是文人士大夫, 还是布衣老百姓都能够接受的, 即所谓雅俗共赏。纵览诗经中“关关雎鸠”到唐诗中“床前明月光”, 到新诗中的“我轻轻的走了, 正如我轻轻来”, 优秀的作品哪一首不是妇孺皆知, 其原因就在于它们在广泛的传播中找到了自己永恒的生命力, 而不是束之高阁, 孤芳自赏。
艾青说:“把诗写得容易使人家看懂, 是诗人的义务”, 公刘说:“把诗写得什么人都看得懂是可悲, 把诗写得什么人都看不懂更是可悲。”笔者认为这可悲的不是别人, 而是作者自己!
今天的中国诗人写诗主要是给今天的中国人看的, 所以不能不考虑到受传统文化思想浸染的人们的接受心理。言浅而意深, 言少而意丰, 言近而意远, 才是中国作风。那些玩诗的人, 搞的是文字游戏, 脱离了读者, 脱离了生活, 脱离了诗道, 靠胡编鬼话欺世盗名, 虽然头上罩着“先锋”“前卫”的光环, 最后也必将以失败告终。
那么中国当代诗歌的出路在哪里呢?从文学自身的规律来看, 文学起源于民间文人诗和民歌在历史始终是两条并行不悖的轨迹, 而且由于“文学来源于生活”这条真理的存在, 每当正统的雅文学脱离生活走向空泛浮华的绝境时, 此时的民间文学便会为正统文学提供源源不断的养分, 从而促使一种新的文学样式的形成。
中国是一个诗歌的大国, 回顾中国诗歌的发展史, 它起源于民歌, 并一直在民歌的推动下, 逐步成熟发展起来。后来的“文人诗”是在民歌的滋养下, 经过文人的再创造, 成了文人抒情言志的文学样式。《诗经》中大部分作品都是民歌。屈原的楚辞也是在民歌的基础上改造而来的。汉代时乐府诗蓬勃发展, 那些褐衣荷锄的农人, 蓬头垢面的士卒, 竹钗布裙的村姑, 用民歌自由自在地表达心声, 浑然天成, 不为形式所拘。中国历史上曹操便是第一个自觉吸收民歌生动、质朴优点的文人, 因而他的诗歌一反繁缛绮丽的文风, 独树一帜, 成为四言古诗的集大成者。当诗歌发展到唐代, 高度格律化以后, 虽然在艺术形式上变得典雅精致, 但是另一新的文学样式———词, 正悄悄从民间兴起。进入宋初之时, 词逐渐被文人借用, 但大多数文人还是对它心存偏见, 认为它登不得大雅之堂, 只能供茶余饭后, 歌儿舞女娱乐之用。但是其强大的艺术生命力日渐张显, 到了苏轼之时“一洗绮罗香泽之态, 摆脱绸缪婉转之度”使词不仅仅限于吟唱儿女情长, 更能抒发齐家治国的雄心壮志, 于是词的地位终于得到了正统文学的认可。到了南宋, 经过周邦彦的改造, 词和诗一样, 有了严格的形式规范。所以元代时, 它也逐渐走向衰弱, 终于被元曲所代替, 与宋词的典雅相比, 元曲更加富于生活气息, 高度口语化, 为我们的诗歌王国又增加了一枝奇葩!
所以我认为当代诗歌在穷途末路的情况下, 也可以从民间吸取养料, 即借鉴当代通俗歌词的创作, 实现诗词的合流。
20世纪末随着经济与市场的繁荣, 大众文化日益勃兴, 作为大众文化重要组成部分的通俗歌曲的崛起带来了词坛创作的繁荣, 也许由于创作数量的庞大与创作者水平的良莠不齐, 以及创作产业化, 商业化的问题, 影响着词的整体水平;加之这种来源于民间的文学样式自古以来要得到正统雅文学的承认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的, 使得我们有很多学者都没有发现它, 接受它, 或者我们的学者还没有把它纳入到文学研究的范围。殊不知词坛经历了多年的发展, 大浪淘沙, 也不乏许多优秀的作品。由于它们的语言来自民间, 与时代有着密切的联系, 所以语言是活的语言, 情感是真实的情感, 所以能够直接打动人心, 易为大众所接受。
笔者觉得有一个文学观点很对:一个时代文学水平的高低, 绝不是把所有文学作品相加相除求平均值, 而是由这个时期优秀的文学作品决定的, 为什么唐代的诗歌最繁荣, 因为它有李白、杜甫, 为什么清代是古典白话小说创作的最高峰, 因为它有《红楼梦》这样的代表。
所以我们在审视通俗歌曲的时候, 不应该用挑剔的眼光去横加指责, 全盘否定。我们首先要承认这是一种文学样式, 然后考虑为什么在新诗遭到如此“冷遇”时, 它反而深入人心, 在民间广为流传, 受到广泛的关注。也许大家议论当下有哪些著名的诗人, 知晓者会寥寥无几, 而谈到黄霑、林夕、李宗盛、方文山这当代的词坛四杰, 恐怕是无人不知, 无人不晓吧!
王国维曾说“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歌词创作的兴盛, 它不仅是一个文化现象, 更精确的说应该是一个文学现象。其实, 我觉得经过五四解放了的新诗和歌词没有任何的不同, 字数可长可短, 韵脚灵活多样。为什么不能互相融合, 互相借鉴呢?如果说, 在古代诗就是诗, 词就是词, 二者除了“言志”和“抒情”的社会功用上有着重大的差别, 最为明显的就是它们的形式差异了。诗必须有严格的句式, 而词有另一个别名———长短句。所以诗和词之间就必然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即使在这种情况下, 文人也不乏有以词为诗, 以诗为词之人。在五四以后产生的新诗, 它对传统诗歌从内容到形式都全盘否定了, 不再讲究韵律和句式。这对后世而言, 的确有过激之嫌, 带来了过于西化的毛病, 奔放的情感由于没有形式的约束而泛滥。虽然新月派的诗人, 注意到这个问题, 提出了“三美原则”, 但是没有形成气候, 可是我认为这仍然是一个极富创造性的文学观念。
季羡林先生曾指出过:“新诗还没找到自己的形式。既然叫诗, 必有诗的形式。虽然目前的新诗在形式方面有无限的自由性, 但是诗歌是带着枷锁的舞蹈。古今中外莫不如此。除掉枷锁, 仅凭一点诗意———有时连诗意都没有, 怎么能称之为诗呢?”
所以笔者想能否在诗质与浅白之间找到结合点, 让诗质来武装诗歌, 使歌词诗化, 但又不至于含蓄隽永;或者用诗的意境佐以歌词的语言, 写出具有浓郁诗味又符合韵律要求的诗呢?下面举几首歌词来分析一下。
就拿我们华师的校歌《南湖秋月》来说。我觉得配上曲子是一片绝美的好词, 单看句行又是一首绝妙的好诗!
朦胧月光/夜色未央/南湖水摇醒了一片南梦乡
万籁都寂静/晚风轻轻唱/花香弥漫中/灯火几扇窗
南湖的夜啊/波光吻月光/青春的梦啊/伴月任徜徉
花已开放/夜正安详/桂树中摇出一片南月亮
小草都睡去/浪花还荡漾/云彩轻飘动/相思已成行
南湖的夜啊/动情又牵肠/如月的心啊/好梦共珍藏
全诗韵律优美, 情深无限, 朦胧月光里飘荡着淡淡的忧伤, 无边的夜色中淹没了聚散无常。相思这一主题在古今中外的诗歌中吟咏不衰。本诗作为一首新诗, 以现代汉语行文, 形式较古典诗歌更为自由。但是它又不是自由得毫无章法。诗分两段, 上下对称。每段的词句在字数上也是整齐中有变化, 参差有序, 错落有致。此外它还吸收了古典诗歌的含蓄美、情韵美、音乐美。写得缠绵悱恻、温婉蕴藉, 堪称佳作。
我还想举到一个例子就是由词坛怪才方文山所作一首歌《东风破》, 现录之如下:
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
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
夜半清醒的烛火无人苛责我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
你走之后, 酒暖回忆思念瘦
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
花开就一次我却错过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
而如今琴声悠悠我的等候你没听过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枫叶将故事染色结局我看透
篱笆外的古道我牵着你走过
荒烟蔓草的年头就连分手也很沉默
这首诗在韵律上较之《南湖秋月》更为低沉, 以韵母“ou”为主调使人读起来有“如泣如诉, 如怨如慕”的感觉, 而且它的最大特点就是运用了陌生化的原则, 即文学语言对日常生活语言的偏离, 既避免了诗的语言过于浅白, 又不像某些朦胧诗一样, 陌生得无厘头, 让读者如堕云雾。例如“一盏离愁”、“一壶漂泊”、“岁月在墙上剥落”、“浪迹天涯难入喉”、“酒暖回忆思念瘦”, 写得新警动人。前人也许只会用“一盏孤灯”、“一壶残酒”这样的搭配, 但是我们的词人却天才地把纯意象的孤灯、残酒这些实物换成了离愁、漂泊这些虚无缥缈的情感性词汇, 可谓意味隽永, 耐人琢磨。
其实当代词坛像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所以笔者近年来一直很想收集当代歌词中经典之作, 分门别类, 编成一个集子, 选取经典的加以点评。一方面, 期望当代诗歌能走出文体观念的禁锢, 借词坛之清流, 拓展新的创作道路;另一方面, 自己也可以陶然其中, 领略到一份不同于古典情怀的更贴近现代人心灵的天籁之音。
参考文献
[1]臧棣:“当代诗歌关键词”, 《诗潮》2004年第5期。
[2]季羡林:《百年百篇文学精选读本·诗歌卷》, 天津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
当代诗歌教学管理 篇7
清代诗论家王夫之在论“兴观群怨”时说:“于所兴而可观, 其兴也深;于所观而可兴, 其观也审。以其群者而怨, 怨愈不忘;以其怨者而群, 群乃愈挚。处于四情之外, 以生起四情;游于四情之中, 情无所窒。作者用一致之思, 读者各以其情而自得。” (《姜斋诗话》卷一) [1]兴中有观, 观中有兴, 群中有怨, 怨而能群, 说的是“兴观群怨”四者之间的关系。也就是说, 读者在鉴赏文学作品时, 总会融合着认识与理解、情感与思维等诸要素而运作的, 艺术美给人的美感也是由诸功能组成的, 人格教育正是通过这些综合功能来实现的。“兴观群怨”说在古代有其重要的历史地位和作用, 对我国诗歌的社会功用的认识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并且以“兴观群怨”说为代表的诗歌诗教理论传承至今, 在当下仍然有着强大的生命力, 对当代诗歌创作和发展有着很重要的影响和价值体现。
中国当代诗歌, 指的是中国1949年以后的诗歌。可以说, 当代中国诗歌的第一页, 是与中国历史的新进程一道揭开的。新中国的成立, 改变了中国人的命运, 深刻而全面地影响着中国人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 同时也带给诗歌了划时代的意义。“兴观群怨”这一传统的诗教理论在这一时期也随着时代的变化有了新的诠释。《中国当代诗歌经典》[2]这部书中共收录了139位当代著名诗人的142首诗歌, 选入的诗歌大多是短诗, 着重于艺术的简练、节制、含蓄和内在张力, 在文学史上有一定的影响并且经受了时间考验的“好诗”, 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其中, 与“兴”有关的诗歌有23篇, 诗句优美, 意蕴悠长。如闻捷的爱情诗《苹果树下》, 把爱情比喻成苹果种子, 春天播种、夏天成长、秋天收获, 歌颂和赞美甜蜜而又羞涩的爱情;舒婷的《秋夜送友》, 好友比作“雷击之后的老松”, 自己则像“南来北去的飞鸿”, 感叹与朋友相聚的时间之短, 但友谊长存。还有孙静轩的《瀑布穿过森林》、公刘的《运杨柳的骆驼》等, 这样的篇什大致占收录诗歌总数的1/7。
与“观”有关的诗歌较多, 生活诗、写景诗、状物诗等等, 体现着诗人关注生活、体味生活的视角。如杜运燮 (xiè) 的《秋》描写着秋日的风景:鸽哨发出成熟的音调、没有浮云的平易的天空、秋花秋叶秋阳, 诗歌中洋溢着对秋天的喜爱和对丰收的赞美;郭小川的《乡村大道》中, 诗人通过对乡村大道的抒写, 把它比作一座座无始无终的长桥、一根根金光四射的丝绦、一条条险峻的黄河、一道道干涸的沟壑, 赞美着它的明亮和丰沃, 它的坎坎坷坷、曲曲折折。这样的诗还有邹静之的《一个故事》、丁丽英的《一天早晨》等, 大致占收录诗歌总数的一半。
与“群”相关的诗歌有16首, 诗中体现了人民的心声, 表达着民众的情感, 如臧克家的《有的人》:“骑在人民头上的, 人民把他摔垮;给人民做牛马的, 人民永远记住他!”、食指的《这是4点零八分的北京》:“一阵阵告别的声浪/就要卷走车站/北京在我脚下/已经缓缓地移动”等等;
与“怨”有关的诗, 抒发着诗人的情感、抱负和胸襟以及对社会生活的真实反映, 如北岛的《回答》中坚定有力的声音:“告诉你吧, 世界, /我—不—相—信!/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 /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这样的诗还有艾青的《鱼化石》、宋琳的《告诉云彩》等, 约占收录诗歌总数的1/4
通过这些数据可以看出, “兴观群怨”说对当代诗歌还是有其价值所在的, 它的文学功用仍在当代诗歌中绽放着魅力, 焕发着光彩。“兴观群怨”说在当代诗歌领域中得以运用, 并通过诗歌作品的感染力量, 影响着人们的情感和心灵, 进而影响人们的社会生活。
不可否认, 传统的观念和理论有其不适合这个时代发展和进步的因素, 孔子所阐述的诗歌“兴观群怨”的社会功用, 是受制于当时统治阶级的思想和要求的, 也就是说是为封建统治阶级服务的。“兴观群怨”说是以周王朝的伦理道德为标准的前提下提出来的, 男尊女卑、重礼重孝,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 “迩之事父, 远之事君”, 就是这种伦理道德的体现。由此而观, “兴观群怨”说还是有其历史局限性的。现在的时代已经不再是宗法制度、封建社会, 进入到社会主义时期的文学活动, 是以为绝大多数人服务、为人民服务这一宗旨作为诗人进行诗歌创作的主要出发点和目的。满足最广大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审美需要, 提高人民的鉴赏能力和审美水平, 这是社会主义时期一切文学活动发展的根本方向和根本目的, 也是社会主义时期一切文学活动的价值观的核心。而如何在新时期新背景下更好的继承和发扬“兴观群怨”说, 如何去其糟粕, 取其精华, 是值得我们认真思考的问题。
毛泽东曾明确指出必须批判地继承一切优秀的文化遗产。他说:“我们必须继承一切优秀的文化艺术遗产, 批判地吸收其中一切有益的东西, 作为我们从此时此地的人民生活中的文学艺术原料创造作品时候的借鉴……但是继承和借鉴决不可以变成替代自己的创造, 这是决不能替代的。”[3]要去其糟粕, 取其精华, 以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 加以整理、区分、思考、分析, 分辨出哪些是民主的、革命的、对人民有利的东西, 哪些是腐朽的、反动的、对人民有害的东西, 批判性的继承和弘扬传统文化, 这样, 才能根据新时代的需要, 对艺术进行革新和创造。“兴观群怨”说之所以能够流传至今, 被一代又一代的诗人继承和发扬, 正是由于它能够反映和表达人民的心声和情感, 是民主的、革命的东西, 并且能够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发展, 始终为新时期的诗歌创作服务。
摘要:“兴观群怨”说在古代有其重要的历史地位和价值, 对我国诗歌的社会功用的认识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并且以“兴观群怨”说为代表的诗歌诗教理论在当下仍然有着强大的生命力, 在当代诗歌中仍有具体体现, 并对当代诗歌有着很重要的现实意义。
关键词:“兴观群怨”,当代,诗歌,价值
参考文献
[1]出自《姜斋诗话》卷一.转注:毛宣国.中国美学诗学研究[M].长沙: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3.7:141.
[2]王家新.中国当代诗歌经典[M].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 2003.1.
论古代诗歌对当代旅游的贡献 篇8
如何吸引游客, 了解游客的兴趣和爱好是必要的。古代诗歌是中国优秀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其意境深远, 感情浓郁, 文字优美, 读起来朗朗上口, 作为语言文学艺术中最美的一种艺术形式, 它能最精炼、最集中、最强烈地反映社会生活。正如《礼记·曲记》中所言:“入境而问禁, 入国而问俗, 入门而问讳。”因此, 旅游景区深刻挖掘其文化内涵, 以古代诗歌为载体, 寻找“诗”味, 寻找情趣, 迎合大众需求, 已成为景区发展的法宝之一。
从整体来看, 当代旅游景点对古代诗歌的开发利用主要有两种表现形式:
一.利用古代诗歌本身, 扩大景点知名度
1. 诗歌题目中含有旅游景点名字
崔颢的《黄鹤楼》“昔人已乘黄鹤去, 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 白云千载空悠悠。”是吊古怀乡之佳作。诗人登临古迹黄鹤楼, 泛览眼前景物, 即景而生情, 诗兴大作, 脱口而出, 一气呵成, 成为历代所推崇的珍品。由于崔颢的《黄鹤楼》在古代诗坛地位显著, 武昌蛇山的黄鹤楼也因此名声大噪。黄鹤楼濒临万里长江, 雄踞蛇山之巅, 挺拔独秀, 辉煌瑰丽, 很自然就成了名传四海的游览胜地。
坐落于湖南省岳阳城西的岳阳楼, 濒临洞庭湖, 衔远山, 吞长江, 气势磅礴, 很早就成了旅游胜地。但该楼之声名鹊起与范仲淹及其《岳阳楼记》是分不开的, 二者甚至是“文以楼生, 楼以文传”的关系。范仲淹名传千古的《岳阳楼记》, 全文360余字, 字字珠玑, 文章情景交融, 内容博大, 气势磅礴, 语气铿锵, 尤其是名句“先天下之忧而忧, 后天下之乐而乐”抒发了作者的高洁抱负, 这种高洁的品格成为了广大入世士大夫学习的榜样。自此, 《岳阳楼记》传千古, 岳阳楼也名满四方。可以说, 一首名诗往往就会拉动一个地方的旅游经济和旅游文化, 成为一种取之不竭的隐性资产。
2. 诗歌诗句中含有旅游景点名字
“横看成岭侧成峰, 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 只缘身在此山中。”这是北宋诗人苏东坡的名作《题西林壁》。当我们读到后两句感受作者因身在庐山之中, 视野为庐山的峰峦所局限, 只能看到庐山的一峰一岭一丘一壑时, 庐山丘壑纵横、峰峦起伏, 移步换形、千姿万态的风景便不由得浮现在我们的眼前。“不识庐山真面目, 只缘身在此山中”两句借助庐山的形象, 通过自己的感受, 用通俗的语言深入浅出地表达哲理, 不仅耐人寻味, 更使庐山成为许多人向往的旅游胜地。
而张继《枫桥夜泊》中的“姑苏城外寒山寺, 夜半钟声到客船”, 则使得我们每想起月落乌啼、霜天寒夜、江枫渔火、孤舟客子等意象时, 便仿佛置身于苏州的寒山寺, 作者淡淡的客愁, 在姑苏城的夜空中摇曳飘忽, 从而为那里的一桥一水, 一寺一城平添了千古风情, 也使得寒山寺能扬名中外。
3. 诗歌描绘的景色本身是旅游景点
如:杜甫的一首《望岳》中的“会当凌绝顶, 一览众山小”让读者在体会泰山雄伟的同时, 不禁闭上眼睛跟诗人一道神游于泰山的绝顶之上, 感受在泰山顶上俯瞰群山的气概。深远的意境再加上其蕴含的哲理, 使得整首诗被誉为咏泰山的绝唱, 也使得泰山流传千古, 为人传颂。
我们再来看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中的“乱石穿空, 惊涛拍岸, 卷起千堆雪。”山势险峻、参差错落的山岩直指天空, 狂奔的巨流汹涌澎湃, 猛烈地冲击着岩石。这是何等的雄奇景观!读过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的人都知道这描写的是黄州赤壁的景色。大江东去, 浪淘尽, 将东去的江水, 写的是如此气势磅礴, 故垒西边, 则将读者引到赤壁之战时激烈的战斗场面中去。无法回到历史中去, 如今有机会能到古战场感受历史遗留下来的痕迹, 赤壁这个旅游景点能不成为旅游者选择旅游地点时考虑的对象之一吗?
同样读过李白的“飞流直下三千尺, 疑是银河落九天”的人都知道这描写的是庐山瀑布的壮观景象。作者新奇的想象, 夸张而又自然, 新奇而又真切, 将庐山瀑布描写得雄奇瑰丽。不仅显示出作者那种“万里一泻, 末势犹壮”的艺术风格, 也使庐山瀑布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让人产生想身临其境体会“银河落九天”雄伟气势的冲动。
4. 诗歌中描绘的事件或故事发生在旅游景区
我们来看一个对这个元素运用比较成功的例子:伟大诗人白居易把唐明皇和杨贵妃的爱情故事写成了千古流传的《长恨歌》, 这曲哀婉动人、缠绵悱恻的人间神话, 已成为众所周知的故事。华清池位于西安临潼骊山脚下, 是中国著名的温泉胜地, 而流传千古的唐明皇与杨贵妃的感人的爱情故事就发生在这里。当年, 唐明皇李隆基思慕天生丽质、倾国倾城的杨玉环, 召其入宫, 赐为贵妃。花容月貌、能歌善舞的杨贵妃令唐明皇宠爱有加。安禄山叛乱后, 明皇携杨贵妃逃至马嵬坡, 被众将士所逼而赐死杨贵妃。杨贵妃香消玉殒, 明皇肝肠寸断。后人传说他们在月宫相会, 而他们的“在天愿作比翼鸟, 在地愿为连理枝”, 演绎了一曲至爱至真的爱情绝响。
现如今, 陕西旅游集团公司倾力精心打造的中国首部大型实景历史舞剧《长恨歌》, 在真山真水实景实地中, 让这段人间至情和大唐盛境再现和复原在华清池畔。舞剧《长恨歌》以唐明皇和杨贵妃的爱情为主线, 以舞诉情, 以势造情, 将这段缠绵悱恻的爱情传奇艺术地再现在骊山脚下的九龙湖畔, 演绎出了一场让人置身其中, 恍若梦境的爱情盛筵。自2006年, 舞剧《长恨歌》公开演出以来, 之后每年的4月至10月, 每晚8点30分都在华清宫上演。《长恨歌》公演六年来, 引发无数的惊奇与赞叹, 赢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可见, 利用诗歌故事的神奇魅力, 不仅能令旅游者得到更充分的精神愉悦, 在更大程度上也推动着全国旅游文化业的繁荣发展。
5. 诗歌描绘的人情风俗是旅游景点所独有的
唐代诗人刘禹锡在《金陵五题--乌衣巷》写到“朱雀桥边野草花, 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 飞入寻常百姓家。”诗中写到的朱雀桥为东晋时建在内秦淮河上的一座浮桥, 在今中华门内。乌衣巷得名于三国时吴曾在此扎营, 吴兵皆穿乌衣。六朝时, 成为东晋名相王导、谢安的宅院所在地。乌衣巷位于今南京秦淮河南岸夫子庙文德桥边, 成为瞻仰东晋名相、抒发思古幽情的地方。刘禹锡的《金陵五题--乌衣巷》使得乌衣巷和朱雀桥不仅成为怀古思今意向的典型代表, 更成为一种情怀, 一种寄托。历代文人名士在此抒发桑梓情思, 抚今追昔的同时, 在无形中已为乌衣巷和朱雀桥做了效益可观的免费广告。
二、文化名人本身就是一种高认可度、高联想度和高美誉度的文化品牌, 具有强大的溢价能力。
文化名人在提升旅游资源的品位方面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其带动的旅游价值有:学术价值、教育价值、寻根价值、体验价值、探奇价值、了解风土人情价值等等。
从景区对诗人名气的利用方式来看, 主要表现在以下五个方面:
1.利用著名诗人的出生地, 扩大景区知名度
提到唐代著名诗人, 不得不提的就是李白。李白, 字太白, 号青莲居士, 出生于剑南道之绵州 (巴西郡) 昌隆县 (712年更名为昌明县, 今四川绵阳江油市青莲乡) 。青莲, 因为哺育造就了旷世奇才李白而且蕴含着深厚的历史文化内涵, 1994年被省政府命名为四川省历史文化名镇。
如今青莲已成为旅游景区, 景区内太白祠、陇西院、粉竹楼、明贤词、月圆墓、洗墨地、磨针溪等历史悠久的文物景点可以让你追寻诗人的遗迹, 进一步地了解李白出生、成长的故事。渴望感受“诗仙”风采的人, 无形之中都成为了青莲旅潜在的游客。
2.著名诗人曾到景点游览过
比如前面提到的黄鹤楼, 崔颢的一首七律这样写到:“昔人已乘黄鹤去, 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 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 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 烟波江上使人愁。”这首诗是吊古怀乡之佳作, 一气呵成, 成为历代所推崇的珍品。传说李白登此楼, 目睹此诗, 大为折服。说:“眼前有景道不得, 崔颢题诗在上头。”严沧浪也说唐人七言律诗, 当以此为第一。崔颢的《黄鹤楼》已让黄鹤楼声明远扬, 加上其他诗人的名气, 使今天的黄鹤楼更加的威风和神奇。
黄州赤壁的闻名与北宋著名词人苏轼也有着直接的联系。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黄州, 常在此逸兴吟哦并写有流传千古的一词《念奴娇、赤壁怀古》, 后人因此将赤壁和苏东坡的名字联在一起, 名日“东坡赤壁”, 从而让黄州赤壁因此而成为举世闻名的人文景点。
3.著名诗人曾在景区居住过
成都杜甫草堂, 是中国唐代大诗人杜甫流寓成都时的居所。公元759年冬天, 杜甫为避“安史之乱”, 携家由陇右 (今甘肃省南部) 入蜀到成都。次年春、在友人的帮助下, 在成都西郊风景如画的浣花溪畔修建茅屋居住。第二年春天, 茅屋落成, 称“成都草堂”。他的诗“万里桥西宅, 百花潭北庄”中提到的便是成都草堂。他在这里先后居住了将近四年, 公元765年, 严武病逝, 失去唯一依靠的杜甫只得携家告别成都。杜甫离开成都后, 草堂便不存, 五代前蜀时诗人韦庄寻得草堂遗址, 重结茅屋, 使之得以保存。如今的杜甫草堂是经元明清多次复修而成。杜甫先后在此居住近四年, 创作诗歌流传至今的有240余首, 草堂故居被视为中国文学史的“圣地”, 草堂也因此深深扎根于游客的心中。
4.著名诗人卒于此地
唐代诗人白居易, 字乐天, 晚年又号香山居士, 一生中谱写了大量诗篇, 内容多为反映人民疾苦, 通俗易懂, 广为流传。白居易于唐武宗会昌六年 (公元846年) 八月逝世。白居易的墓园, 也称白园, 位于洛阳香山的琵琶峰上。一座半圆形的墓冢前, 立有“唐少傅白公之墓”碑, 周围苍松环立, 翠柏成行, 山花簇拥, 庄严清丽。站在这儿, 东眺嵩岳少室隐约可见, 西瞰长桥卧波水平如镜, 北顾邙山蜿蜒起伏, 南望窟龛密如蜂巢, 游目骋怀, 妙趣倍增。白园让前来的旅游者欣赏祖国美丽的山河大川的同时感受到了拂面而来的文化气息, 使旅游者徜徉于有着深厚的名人文化内涵景观之中, 让文化的厚重润物无声地渗入到了游客的心中。
5.宋代女词人李清照, 被誉为“词国皇后”, 曾“词压江南, 文盖塞北”。自明朝以来, 中国出现了四处“李清照纪念馆”和多处“藕神祠”。在山东济南有“章丘李清照纪念堂”和“山东济南李清照纪念堂”, 另外还有“山东青州李清照纪念馆”和“浙江金华李清照纪念堂”。座落在词人故里山东省章丘市明水镇的纪念堂采用宋代建筑风格, 整个建筑布局精巧和谐, 格调朴实、淡雅、大方, 恰当地体现了女词人的身份、气质和风度。
作为“宋代最伟大的一位女词人”, 她将婉约风格发展到了顶峰, 同时, 她词作中的笔力横放、铺叙浑成的豪放风格, 又使她在宋代豪放词坛上独树一帜。多处的李清照纪念馆充分利用了李清照在词坛的显著地位, 其经济效益也是不言而喻的。
巧妙利用古代诗歌及其诗人的独特魅力, 积极运用古代旅游诗歌中的元素, 对于开发旅游文化资源, 满足中外旅游者的审美需求, 具有极其深远的现实意义。旅游景区应坚持加强对古代诗歌中旅游文化内涵的研究, 最大限度的利用和发挥古代诗词文化的文化魅力, 在提高游客文化素养的同时也为景区带来更大的经济效益。
参考文献
[1]毛凌云.试论当代商业广告中的诗歌运用[J].高等教育科学, 2007, (11) .
[2]“西安日游华清池临潼夜赏《长恨歌》”, 中国青年报, 互联网, 2008, 7, 4.
[3]何国松主编.唐诗宋词元曲[M].吉林大学出版社, 2011.
当代诗歌教学管理 篇9
一、关于朦胧派
以朦胧诗为主的新诗潮诗歌运动在20世纪70年代末“思想解冻”后逐渐进入高潮时期, 其标志是1979年3月号《诗刊》上北岛短诗《回答》的发表, “朦胧诗”开始由地下状态进入公开状态, 新诗潮诗人不仅很快就占领了各种文学报刊的主要版面, 还创办了民间诗歌刊物《今天》杂志, 推出了一批优秀诗人的作品, 如北岛、杨炼、顾城、江河、舒婷、芒克、严力等, 并引发了历时数年声势浩大的关于“朦胧诗”的论争。
正如谢冕先生所说:“新诗潮弭平了新诗史上的最大的一次断裂, 它使五四开始的新诗传统得到了接续和延伸:它结束了长期以来新诗向着古典的蜕化, 有效地修复和推进业已中断的新诗现代化进程, 它结束了新诗思想艺术的‘大一统’的窒息, 以开放的姿态面对世界, 由此开始了艺术多元发展的运行。新诗潮结束了新诗的暗夜, 以富有活力的实践撒下了新时期诗歌的第一线的曙明。”当然, 徐敬亚、谢冕和孙绍正的“三崛起”, 在这里只是笼统地对以朦胧诗为主的新诗潮做出了积极的响应。但对诗歌, 尤其是中国当代诗歌并没有实质的解释。何为诗歌?在中国白话文语境中, 诗歌这一文体的形象变得日益模糊。在现当代的文学特别是文艺评论的流变中, 似乎存在着这样的现象:一是没有人敢于断定, 作为一种现代文学的产物, 现代和当代的白话文诗歌可以直接套用西方的理论评价体系。这种现象, 除了难以在感情上抛弃中国传统诗歌这一在世界文学中独一无二的格律形式的可能意义, 也包括语言的不同这一外在原因。二是关于诗歌内核的争论。当然这一点和古典诗歌传统也是有着紧密联系的。古典诗歌以诗歌的言志作用和形象美学为其核心, 使得捆绑在中国特有的诗歌意象和语音“模块” (譬如一些固定意象, 流萤、猿鸣、眉黛、伏虎、山河等) 中的固定美学判定标准得以建立。但常被忽略的是, 这种美学标准是和整个古代中国的历史形态相统一于儒家、道家和佛教的思维模式中的, 而当面对人类思想大解放迎来现代化的新世界后, 这种思维模式和寄存于其中的诗歌形态是否需要被重新定义?
朦胧诗派无疑是在中国第一个接近了诗歌本质并且应用于其创作的团体。可以明确的说, 朦胧派并不朦胧, 朦胧派只是还给了诗歌其本来面目。
二、关于现代诗歌
由于朦胧诗派引发的诗歌回归浪潮, 持各种创作观念的诗歌流派曾在一段时期内此起彼伏。这种在长期的表达压抑后爆发出来的放纵气氛, 可以说是诗歌解放和语言解放的必经阶段。只是这种现象很自然地导致了当代诗歌的价值评价坐标的缺失。
新诗的转型, 聚焦于现代性上。新诗的现代性, 是新诗自身不断裂变与重组过程的行进状态。纵的继承、横的移植、创造性转换、生存与言说同构、生命与语言互动, 诸如此类, 都直指白话诗在现代语境中, 螺旋式迁演到现代汉诗轨道。从这个意义上说西方的理论是必须借鉴的, 而且在逻辑上, 可以说如果我们平行挪动了西方的诗歌理论框架, 其实只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即诗歌的音乐性特征, 也就是文字作为语音材料所表现的性质在诗歌中的作用, 注重语音实验的流派如非非主义正是以此为中心的 (或者更确切的说, 一种诗歌的实验场所) 。鉴于东西方文字形式上的差异, 诗歌的这一审美特性在中国当代白话文诗歌中是极其特殊的, 但是, 无疑在诗歌的意义内核中, 西方的诗歌理论是具有普遍适应性的。
对于口口声声宣扬着当代诗歌灭亡论、宣扬只有古典诗词才是真正的中国诗歌的言论, 是必须予以猛烈批判的。而那些在诗歌实验中暴露出来的任意妄为也是可以被原谅的。真正需要做的工作是怎样从诗歌的本质、诗歌的意义核心和审美特征上重新建立诗歌价值坐标。
三、关于当代白话文诗歌
1.诗歌的直接经验性
诗歌作为和散文、小说极大的区别在于诗歌的直接经验性, 而不是诗歌的观念表达。更确切的说, 诗歌不仅仅具有直接经验性, 更重要的是直观而非事件的直接经验性。著名表现主义诗歌评论家克罗齐也提出艺术即直觉的观点, 而这里所指的艺术, 主要是诗歌。他的论文中很形象地把诗歌比作舞蹈, 把散文比作走路。散文的目的即是达到某种理念性的掌握, 而诗歌则完全不同, 无论个体多少次重读一首诗, 它的美仍然以经验的形式重复这一美感。所以诗歌中描述一个人, 不是用形容词, 而是通过一个比喻, 使得这个比喻的形象直接印刻在读者的脑海中, 造成常被称作朦胧的艺术效果。比如一个又丑又坏的人, 可以说它是生锈的弹簧刀。当然, 之所以很多读者甚至评论家指责朦胧诗派以及后来的各种诗派无法理解, 除了一些诗人在创作中过分隐晦和私人地表达着某些东西外, 很重要的原因是那些读者和评论家并没有理解诗歌的直接经验性, 混淆了诗歌和散文在性质上的本质差异。
2.诗歌的个体同一性
西方艺术教育强调表达个体自己, 这一点也是诗歌的重要性质, 在理论上, 被归纳为个体的同一性, 即诗歌所表现的是个体本身的某种体验, 一首诗的好坏也常常在于这首诗多大程度上将个体体验外化, 并固定可用于传播的文字载体中。表达什么并不重要, 痛苦也好, 讽刺也好, 深恶痛绝也好, 只有一点必须是个体有这个冲动, 内心涌起一股感情的激流, 并愿意把它连着河床一起端出来, 让别人心里也激流起来。这也正是为什么理智诗人的作品常没能像感性诗人那么汹涌动人。这是一个基本的概念。体验是最重要的。感情是可以凝固在形象、意象里的, 痛苦有千万种, 每一种都绝对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形象经验, 重要的是挖掘个体自己的物质, 就像河床, 装下个体的激流活水。
3.诗歌的音乐性
节奏是诗歌尤其中国白话文语言最空白的部分。当一个节奏呼唤个体的时候, 个体会很希望把这种节奏唱出来, 就像就着谱子填词, 词语的运用也会显得不诚恳, 很容易变成歌词。当然许多歌词本身也可以是诗, 只是它们功利的部分太大, 缺乏凝聚力。诗人在积累乐感方面的训练也很重要, 每个人可以有自己喜欢的节奏, 重要的是不要被一种节律控制和蒙骗。只有当诗人不停地注意提醒自己关心, 就会找到自己那首诗所适合的节律, 这其中包括个人的主要风格与诗歌本身情绪的风格。在诗歌里有些词让人惊艳, 一是这个词的意象不“寻常”, 不是个体可以预料的那种;第二是节奏感和韵律感, 因为文字本身的升降调是有音节在里面, 而介词和助词在可加可不加之外往往起着拉长或休止符的作用。动词的重音强, 因为唤醒一个动作总比一个形容对个体产生的冲击更强烈。音乐一般由节拍和曲调两部分组成, 节拍是一种控制, 当诗人踏准心中的节拍, 就会有不自觉跟下去的冲动, 在诗里也一样。中文在白话以后就失去音乐上的优势, 进入了一种无序状态。如果从复杂的曲调、回环跌宕的风格开始尝试, 诗人便会很强烈地感觉到文字可以变成蓝调、咏叹、交响甚至摇滚的喊叫。
4.关于诗歌语言材料——词语在诗歌中的特殊性
关于词语, 诗人唯一要做的就是重新认识它们。它们从成为诗人脑海里的一个词开始, 已经不是语言, 而是一种活物, 一种容纳了某种可感知的小世界、小宇宙。一般来说, 词语是用来表达一个意思, 但诗人以另外一种眼光来看待词语。当诗人盯着一个随便什么词语看时, 它们是物。比如“灵魂”, 有它的声音, 有它的色彩, 不过比较朦胧, 和“水泥”比起来, 会显得更亮或更暗, 当个体打量“灵魂”和“水泥”时, 它们的质地不同、颜色不同、重量不同、密度不同等, 是完全两个东西。当盯视“水泥”这个词时, 它是一种飘忽的东西, 有坚硬的感觉, 凝固的特性, 冰冷, 没有表情, 说不定还有点脏等。但它又什么也不是, 只是一个名叫“水泥”的词, 和水泥本身在个体脑海里几乎是并行的:都是物。这就是诗人面对词语的眼光。当个体可以把物和物化的词区别开来, 就可以用诗的语言来描述世界。
摘要:朦胧诗派在本质上是走着一条西方的诗歌实践道路, 一条回归语言本质、追寻诗歌源头的道路。由于朦胧诗派引发的诗歌回归浪潮, 一时各种诗歌流派此起彼伏, 这种长期压抑后爆发出的放纵是诗歌和语言解放的必然, 只是因之导致了当代诗歌价值评价坐标的缺失。
中国当代西部诗歌的终极关怀 篇10
摘 要: 西部诗歌为我们提供了一种艺术精神,它的独立品格也在悄悄形成。其中终极关怀源于人对生命意义的一种终极关切,是对宇宙、人生的一种形而上的思考。西部诗歌表达了对灵魂的叩问,对时间的关注与对人生的思考。西部诗歌所具有的终极关怀使西部诗歌具有强烈的忧患意识和悲剧色彩,增强了西部诗歌的焦灼感。
中图分类号: I109.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12435(2009)06065406
Ultimate Concern for Chinese Contemporary Western Poetry
ZHANG YuLing (School of Chinese, Zhejiang Uniwersity, Hangzhou 310028, China)
Key words: Chinese contemporary western poetry; ultimate concern; fate; time
Abstract:
The western poetry has offered a kind of artistic spirit and its independent characters have come into being. The ultimate concern was a kind of deep concern for life and a kind of metaphysic thought to universe and life . The western poetry expresses the inquiries to soul, the attention to time and the thought of life. The ultimate concern fillls the poetry with a strong sense of hardship,tragedy and anxiety.
“西部”,不仅仅是一个地理概念,更是一个兼有沧桑、严酷、贫瘠、荒芜、苍凉等多种内涵的情感代名词。有一种不成文的观念甚至认为:每个西部人的生存史都可能是一个非常好的题材——这里的“题材”实际上暗藏着一个认同性的语境:即磨难、奇异、与众不同。这一特质也就决定了中国当代西部诗歌的与众不同,它的独特当然与这一严酷的地理环境、历史成因有关,而西部诗歌当然不可能无视“西部”这一重要背景的影响。因此,西部诗歌往往带有更多的苦难感、历史沧桑感,与此相对的还有戍边卫国及与苦难相抗衡的英雄主义情怀。但西部诗歌并不仅仅是表现为这样几种精神特质,它有更深层的精神内涵,西部诗歌在对人生和生命进行观照时,走向了生命的更深处——向人生的终极逼近。这就是西部诗歌中对终极关怀的追问。他们反对的就是只以经验的功利的眼光去看世界,因此,他们要把自然和世界精神化、深化,其目的是要为世界找出一个意义,找出灵性可以居住的地方,而不是为了去利用世界。由此,西部诗歌在观照人生和生命时,不自觉地将笔触探向了灵魂、命运、时间、生与死、有限与无限等终极对象。回溯本源,这个终极关怀的愿望导致了西部诗歌具有这样重大的意识变化:首先,由对民族历史文化的发掘、关注、赞誉和批判进而发展为对于人类命运的思考与关注;其次,由对群体历史和文化表象的美学透视转向了对人性奥秘与生命苦难的探寻和表达;再次,由对生存过程的反思与观照转向了对于生存内涵、生存本质、其价值与意义的探求;最后,由对情感意识领域的倾向性表达转向了对普遍人性经验的终极性表达。同时,这些对终极的关怀和疑问带来了西部诗歌更为强烈的忧患意识、悲剧色彩和救赎意识,使西部诗歌的文化意识空前复杂也更加痛苦,在平静、淡泊和空灵的表象背后隐藏着更加强烈的失衡、焦灼和沉重。这也使得西部诗歌具有极大的张力,具有多种阐释的可能性。所以,我们也可以说,对终极的关怀和疑问增加了西部诗歌的厚度和深度。下面,我们就选取西部诗歌对灵魂、时间、痛苦的追问这样几个角度来探视西部诗歌的终极关怀。
一
首先,西部诗歌回荡着灵魂的呼喊,表达了诗人对终极的关怀。人邻在诗歌中这样写道:
它们/让我难过。/哪怕是一只小小飞虫,/只要会飞,翅膀闪亮,嗡嗡作响;/是空气,哪怕看不见。
命给了它的,命又拿了去。/灼热的沙砾上/它转弯的时候,那一刻/巨石般黑暗。
——鸵鸟
这是对命运的思考,诗中传递出这样的信息:鸵鸟对命运茫然无知,而“我”对命运则困惑不解。它们之所以让我难过,是因为它们毫无例外地在命运的掌控之中毫无自知,无论多么小,即使小到空气一样,仍然挣脱不了命运之手。尤其是“命给了它的,命又拿了去”和“巨石般黑暗”之间造成一种奇异的美学效果,它们在我们心中投下的疑问和阴影既令我们痛苦也令我们迷恋,这首诗直逼我们的灵魂,我们如何来面对命运之手?诗歌没有做出回答,但它所营造的诗意氛围足可以把我们的思绪引向命运深处。
昌耀说过这样一段话;“艺术原是孤独的人类用以倾诉内心情绪、宽慰或内省的方式。艺术是灵魂的歌吟。而灵魂的歌吟恰是广义的诗的精髓。”[1]392这话是不错的。因为“个人生存的真实性是一个需要不断返回不断追问的话题。在真实的生存境遇中思考和表达的作家,一旦触及了人的最为基本的存在困境,他们的作品几乎都会在生死、意义、爱、虚无等这些最根本的问题上滞住。对于现实人生来讲,这是每一个清醒的人既不能回避又无法绕开的生存处境。但是,对于写作者和思考者来说,这又是最困顿、最棘手、最无法越过同时又最容易回避和绕开的问题。这是人生的难题,同时又是时代的困境,如果作家的写作是在这些问题的层面上展开和推进的,那么,文学的内在精神就从个人关怀走向了终极关怀。”[2]诗人昌耀正是在对个人生存的真实性的不断追问中,体验到艺术是灵魂的歌吟的。 “诗,终归不是诗人可随心所欲拈来的装饰品、桂冠或筑巢的羽毛,直到今天我仍然信仰诗是生命化育‘血必浓于水,而诗人是痛苦的象征。这样的诗人必具有一种超越世俗功利的、与生俱来的生之悲悯。这样的诗人正是人类自己在不经意中造就的一束极具痛感的神经纤维。诗人,即更具痛感的人,直面生活,索解命运,勿为形役,人类史上有许多杰出的科学家、哲人、社会活动家都不乏这种诗人的气质。”[1]434昌耀在生命的大摧折中体认到诗人与痛苦具有不可分隔的关系,诗人是直面生活、索解命运的人。
“人世是困蝇面对囚镜,/总是无望的夺路,总有无底的谜。” “一切是在同一时辰被同一双手播种。/一切是在同一古藤由同一盘根结实。”(昌耀:《箫》)“我的箴言在恓惶的夜阴差阳错,/不幸是施术的咒语。”(昌耀:《恓惶》)当诗人无奈地感慨到这些时,他已经越出生活的表层,将笔触逼近命运的深层,诗人关心的是人类的终极问题。
诗人这样做并不是偶然的。因为“‘终极始终是人类感受的极限,然而又是一种无限的力量。这种力量使人们有可能超越有限的人生,使人们体验到一种最可信的和最深刻的终极实体。”[3]而终极实体是无限的、完美的和不可把握的力量,同时又是最内在的、人格化的;它的不可思议的可能性,构成一种至高无上的神秘性,同时这个神圣的存在又是人们安身立命的精神支柱。所以,当诗人略去生活的表面浮尘后,关于人类的命运等终极问题就会自然凸显出来。
毫无疑问,对终极的关怀就不应该无视生命的沉重和命运的荒诞。昌耀就曾这样说过;“无可动情于生命的沉重,无可困惑奋发于人类的命运,我不以为他会是一个本质意义上的作家。”[1]401海子认为,诗人应当“直接关注生命存在本身”,而不是局限在忧患现实或者喟叹身世际遇的层面上作诗。”(《诗学:一份提纲》)[4]昌耀信仰着作家应该动情于生命的沉重,海子认为,诗人应该直接关注生命存在本身,做一个热爱人类秘密的人,他们都从诗歌艺术观的高度上确保了自己的诗歌能够接近终极关怀这一层面。
二
谈到生命我们就无法忽略“时间”。时间组成了生命。时间是个什么东西?我们每个人对此都会感到困惑不解。因而,人们总是从他们各自不同的思考、认识对象来领会时间。从亚里斯多德到牛顿为代表的物理学时间,是根据事物的运动过程去领会时间;奥古斯丁是从维护上帝的存在的角度去思考时间;而海德格尔则是从此在的存在而提出的新的时间观。时间,是认识生命本质的关键所在,也是历来人们认识世界和描述世界的基本方法和角度,那么,西部诗歌对时间的追问又是怎样的呢?
我们说在不同的诗人中,对时间的理解也是不同的。对于人邻来说,时间是“非薄,无法捏住。/时间,只听见自身最娇嫩的那一刻。/暗伤无法确定。/无法描述。/感知的人啊!只能/屏住呼吸,寂静。”
(人邻:《时间》)人邻笔下的时间是充满诗意的时间,虽然无法捏住,但可以感知。人邻的时间在诗人的心里,它体现在“自身最娇嫩的那一刻。”还有,“只能/屏住呼吸,寂静。”这就确保了人邻的时间是无声的,或者说是静的、轻的。人邻喜欢这样的时间,也便赋予时间这样的特点。人邻曾这样写道:“那人给我沏茶的一瞬,/河水忽然加速。/我看见它们蜂拥/盲目而过时。//茶在漫溢;/整条河流都过去了。/整条河流阴郁、颓废/匆忙间消亡了自己。”(人邻:《河边一瞬》)诗人将“那一刻”写得丰满而有趣,我们也在体味“那一刻”中感受到生命的无限美好。
与我们对时间的常规理解相反,人邻笔下的时间是缓慢的,因唯其缓慢才能从容,才能富有诗意。请看这首诗:
荒芜的房间/我在阳台,见到这棵橡皮树/还有些叶子挂在上头。/它们挨得很紧,/从一,我数到第十七片/
第一片叶子和第十七片一样沉。
从一,我数到第十七片。/它们有另一件事情,这个冬天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有人/把它们从一,惊喜地数到十七/不多也不少。/我也有一件事情,就是数到我的房间荒芜。
我数了很久,我是为了完整,避免数得太快/避免它们哀伤落尽。/但我怎么可能比时光更慢、更慢。
—— 十七片叶子的橡皮树
诗人渴望一种悠闲、诗意的生活,一种可以完全占有或者说拥有自己时间的生活,于是诗人感叹道:“但我怎么可能比时光更慢、更慢。”
而沈苇对时间的认识几乎与人邻相反。在沈苇那儿,时间是匆匆的。诗人这样唱道:“就在昨天,一百个处女还在瓦房上曼舞歌唱/一夜之间都糊里糊涂做了新娘/她们凝视远方,世界便在身后出现/给她们突然一击,——这一切总来不及思考/那远逝的春秋啊,如花丛中升起的云朵/飘向蓝天,使翘首者泪流满面/我正走向我诞生的木楼/——我是否还在里面?/在一岁的早晨,或者十岁的黄昏?”(《故土》)时间是如此的匆促,“一夜之间,一切总来不及”这是沈苇笔下的时间,与人邻的能不能比时间更慢的疑问正好相反,为什么我总是来不及,也就是为什么我总不够快?在另一首诗歌中,诗人干脆说:“我天生就是一个被追捕的人:被影子追捕/被影子的影子追捕,被影子的影子的影子追捕/一个被追捕的人,一个被轰出书斋的人/……/一个被追捕的人/像吃下砒霜的鸟儿努力飞了最后一程。”(《状态》)时间是如此匆匆,我被追捕,像吃下砒霜的鸟儿。真是无比痛苦。诗人为什么如此痛苦,时间对于诗人意味着什么?时间意味着消失。诗人说:“想象,多余的想象,从未抓住/交臂而过的景物”(《状态》)时间意味着重复。诗人写道:“我在镜子里看见春天,以及春天之前的春天/那遥远的传统之父和虚幻之母/一切仅仅是摹仿,一切仅仅是重现。”(《春天》)时间意味着不可抗拒的力量。诗人悲哀地看到:“他的方向早被指点/他的道路早已限定/他的爱情只得到日月星辰的支持/作为家族的长子和嗣子,他必须回到/现实的操劳:学艺、仕途、买卖、婚丧/用一根丝线串连过去和未来/像腌鱼,以垂死的姿态晾晒在屋檐下/使基石进一步坚固,富有秩序”。(《中国屏风》)时间是如此的匆忙,人生又是被限制、被安排,那么,我们当何为?如何超越时间?沈苇告诉我们,向死而生。诗人在《吐峪沟》中为我们描绘的场景是颇耐人寻味的:
峡谷中的村庄。山坡上是一片墓地/
村庄一年年缩小,墓地一天天变大/
村庄在低处,在浓荫中/
墓地在高处,在烈日下/
村民们在葡萄中采摘、忙碌/
当他们抬头时,就从死者那里获得/
俯视自己的一个角度,一双眼睛
从“死者那里获得/俯视自己的一个角度,一双眼睛”,这是这首诗歌对我们的智慧点拨。诗人在另一篇诗歌中也有类似的观点,他说:“四季的流水帐。死者的奢华超过了/生者的盛宴,那是往日歌谣、古老的安魂曲,/是流逝的一切安排了未来。向死而生啊,/向着死亡的还乡,要用一生的努力才能到达。”(《新柔巴依》)那么,“向死而生”对于我们人生有什么意义?
海德格尔认为,人的存在有两种样式:一是“非真正的存在”。“非真正的存在”就是“沉沦”,就是失去个人的独立性。就是被剥夺了个人充分展开自身诸种可能性(自由)的存在。二是“真正的存在”。人的“真正的存在”,就是人超越世俗的限制,摆脱“他人”的羁绊,按照自己的现实生活中发现的、已经内在于本身的可能性去追求。因此,在海德格尔看来,人的“真正的存在”,就是人的“自由”,因此,人若能真正地“向死而在”,就能从“非真正的存在”中提升出来,达于“真正的存在”,达于“自由”。
三
关于时间问题,走得最远的应该是昌耀了。昌耀的时间意识是变化的。诗人对“时间”的态度有三个阶段:即由最初对于时间的敬畏、感激到对于时间的焦虑,最后是对于时间的不信任,认为时间是荒诞的,从而消解时间,消解必然性,并以选择死亡这一绝然的作为作为对于时间的超越。
先说诗人对于时间表现出的敬畏阶段。写于1980年的长诗《慈航》中反复吟咏:“在善恶的角力中/爱的繁衍与生殖/比死亡的戕残更古老、更勇武百倍”,这可以看作是对时间的敬畏,对善与恶角力中孰赢孰输的坚信,以至诗人坚信“该出生的一定要出生!/该速朽的定得速朽!”诗作充分展现了诗人对于时间的态度:在时间面前一切都会得到验证。写于1980年的长诗《山旅》的副题是“对于山河、历史和人民的印象”,从副题中我们基本上可看出诗人写作的主要用意。在这首诗歌中诗人再一次表达了对于时间的信任:“时间的永恒序列/不会是运动的机械延续,/不会是生命的无谓耗燃,/而是世代转承的朝向美善的远征。”时间成为正义的象征,诗人对时间是敬畏的。
值得注意的是,诗人从1985年开始诗风有了巨大的转变。由80年代早期的英雄主义的慷慨悲歌变为对荒诞人生的抒写,并且诗人在1985年之后时间意识也有了陡然的变化——由过去的敬畏,变为内心的焦虑。先让我们来读一首诗歌《晚钟》:
行者的肉体已在内省中干枯颓败耗燃。
还是不曾顿悟。
啊,在那金色的晚钟鸣响着的苦寒的秋霜,
是如何地令迟暮者惊觉呀。
那惊觉坠落如西天一团火球。
这首诗歌写于1985年11月18日,诗歌意境苍凉悲壮,表达了一种深刻的生命体验:焦虑。
到了80年代末期,这种焦虑感进一步演变为荒诞感。诗人开始对时间进行解构。当我们知道了诗人曾经如此的敬畏时间时,我们就会同时想到解构时间对于诗人来说并不是像第三代诗人消解英雄,消解崇高,消解历史那样的一种解构,昌耀在解构时间时已融合了无奈、苍凉和悲愤的生命体验。至此,我们说,诗人在对时间的追问中已不自觉地靠近了存在主义哲学的时间观。昌耀说:“然而‘存在永远是一个有待稽查的课题。这犹如梦与醒,当我‘醒着,我才明白此前梦里貌似正常的一切原来破绽百出且荒唐之极,故证之为梦。那么,谁又能保证我此刻感受的‘确而无疑不成其为又一场梦醒后的又一场虚假?‘存在何以自解?惟释以‘人生如梦无懈可击。故‘醒着状态之追求始终是人生聊可自慰的大事。其实‘醒着只是直面枪口,徒有几分行色的悲壮,并不能改变潜在的厄运。”[1]655表达的是一种深重的生存危机感。无论是醒还是睡,都是不真实的,虚幻的,虚假的。而厄运则是无法改变的,醒着就是直面枪口。在另一篇文章中诗人甚至对时间本身也提出了质疑:“时间何异?机会何异?过客何异?客店何异?沉沦与得救又何异?从一扇门走进另一扇门,忽忽然而已。但是,真实的泪水还停留在我的嘴角。”[1]659时间对于诗人已不再具有威力,也不再是创造,对于诗人来说,人生不过是从一扇门进到另一扇门,从生的门到死的门,忽忽然而已。与其说诗人这时谈论的是时间问题,不如说诗人谈论的是死亡问题。这泪水既有对流逝时间的痛惜,也有对当前时间的无从把握,因为晚期肺癌的病痛折磨几乎取消了诗人享受未来的权利。诗人在浓缩人生经历时,时间的概念就变成了从生到死。在这里,时间是时间性的到时,意味着时间不再是流动着的线性形式(过去、现在和将来的一一接续),而是“将来”、“过去”、“当前”三种时间样式的共同到时,是一个三维交互伸达的整体。三维的交互伸达为存在开辟出一片疏明之地,用海德格尔的话来说就是,“作为伸达,来临(将来)和曾在状态交互供呈而二者的交互牵涉则呈公开场的疏明”。[5]时间也不再是独立关注的有强大意志的存在者,而是展现存在的一条“地平线”,是打开人们视域的一条虚拟的线条。诗人在写于1989年的《哈拉库图》中感慨道:“时间啊,令人困惑的魔道,/我觉得儿时的一天漫长如绵绵几个世纪。/我觉得成人的暮秋似一次未尽快意的聚饮。/我仿佛觉得遥远的一切尚在昨日。/而生命脆薄本在转瞬即逝。/我每攀登一级山梯都要重历一次失落。”“无所谓今古。无所谓趋时。/所有的面孔都只是昨日的面孔。/所有的时间都只是原有的时间。”诗人在面对时间时,感到无比的苦闷。首先时间是如此匆促,“我觉得遥远的一切尚在昨日。/而生命脆薄本在转瞬即逝。”然而,时间并不昭示未来,“所有的面孔都只是昨日的面孔。/所有的时间都只是原有的时间。”这真是令人绝望的时间。在诗人看来:“世界到处都是既定的血与既定的杀机。承认或习惯于这一事实也许可以减轻内心煎熬的痛苦。这就是说,我们默认双料的自我既是潜在的罪人也是潜在的牺牲。不胜唏嘘。”[1]704活着就是承受内心的巨大痛苦。“世界到处都是既定的血与既定的杀机。”诗人将死亡与时间并列起来。时间已不昭示希望和未来,我们是罪人也是牺牲。
四
昌耀最后在与死亡不断的照面中,选择了死亡不是偶然的。对于诗人昌耀来说,“死去活来是如此艰辛的一份义务。”诗人认为死亡是“对生的净化,是解毒剂,是最后的安慰。”所以,我们说,诗人其实是把死亡当作生命的最终归宿来看的。在面对肺癌晚期病痛的折磨,面对无路可走的人生境地,面对致命的苦闷,诗人在叩问时间,叩问信仰,叩问生的意义、死亡的意义后选择了自动死亡。
潘知常在《王国维的美学末路》中指出:作为20世纪中国美学的开山祖师,王国维的最大贡献,是将生命还原为个体,因此,个体唯余“痛苦”,个体就是“痛苦”。结果,与传统的“生生不已”的生命美学形成“反讽”,一种全新的充满悲剧意识的生命美学诞生了。遗憾的是,王国维为这一全新的发现而手足无措:既然成也痛苦,败也痛苦,“解脱之事,终无可能”,王国维找不到一个可以继续活下去的理由,投水自尽是他的必然结局。百年之后再来评价王国维的选择,应该并非一件难事。他没有意识到痛苦就是人生,因此竟然拼命地去寻找痛苦之源,遍寻不着,其结果是整个地让出了生命。面对几乎可以说的突兀的生命的虚无以及由此而来的痛苦,王国维的思考明显缺乏一种起码的内在力量,精神皈依。尽管同样是在思考生存的根本问题,但王国维与叔本华等西方大哲却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前者依托的是经验,后者依托的是信仰。为什么叔本华可以终生坚信其哲学而王国维则不能,并且要弄到自杀的地步呢?差别在于叔本华是“生命”(本体)的,而王国维是“生活”(经验)的。一旦从“可信”入手去要求“可爱”,就会陷入中国传统的封闭的精神怪圈:只依赖经验来生活,背后没有信仰作为依托。以谈论经验的方式谈论信仰,难免就事论事,就痛苦说痛苦,因此也就永远无法达到“可爱”。在我看来,王国维所代表的,是一个信仰维度阙如的国家试图在学术上超越强国时经历的一次惨重的失败,这是一个民族的最为深刻的内伤。[6]这段评论虽然说的是王国维,在某些地方对于昌耀来说也是合适的。首先,昌耀发现人生就是痛苦,无论成败,事实是,诗人认为,人生是败局已定的。从上文论述中也大体可以看出诗人这一观点,我要谈论的重点是昌耀像王国维一样让出了全部的生命,也像王国维一样是因为“明显缺乏一种起码的内在力量,精神皈依。”当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诗人曾经有过信仰,先是革命英雄主义,后是信奉爱的力量,并认为诗歌本身就是自己的信仰。然而,随着一个个的所谓信仰的失落,诗人最终走向了虚无论、悲观论,并选择了死亡之路。正像王国维是凭经验活着,昌耀也是这样,而昌耀人生的经验就是痛苦,是痛苦的煎熬。所以,昌耀最终认为死亡才是解毒剂。潘知常认为,王国维所代表的,是一个信仰维度阙如的国家试图在学术上超越强国时经历的一次惨重的失败,这是一个民族的最为深刻的内伤。这一观点是值得我们深思的。昌耀其实已经站在寻找信仰的路口,他说:“我崇尚现实精神,我让理性的光芒照彻我角膜,但我在经验世界中并不一概排拒彼岸世界的超验感知。”[1]523他也曾问过这样的问题:“人们是蜜蜂。如果说人们仅只是蜜蜂。/人们为什么又仅只是蜜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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