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辞认知(共4篇)
修辞认知 篇1
摘要:色彩词“红”在汉语中是备受关注的一个词语, 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 其含义已远远超越表色语义, 演变出丰富的意义。本文分析了“红”的本义和引申义, 进而探讨“红~”在使用过程中不断演变出的新的意义及所形成修辞认知。
关键词:红,本义,引申义,修辞认知
红色是人类最早使用的色彩词之一, 世界上许多地方的原始岩画中都发现早期人类涂抹红色的矿物颜料。同时, 红色也是中华民族崇尚的颜色之一, 它有着非常丰富的意义。
红色系的词主要有赤、朱、丹、红等。“赤”是火红色, “朱”比“赤”颜色深, 属于大红。赤、朱、丹在中国古代用的比较多, 如“朱门酒肉臭, 路有冻死骨。”这里的“朱门”指的是豪门贵族, 代表了权威和高贵;“人生自古谁无死, 留取丹心照汗青。”中的“丹心”指的是赤红的心, 比喻忠心。“红”是产生的年代比较晚的一个词, 但它最终却成为“红”色系的基本色彩词。
一、红的本义及引申义
《说文解字》曰:“红, 赤白也。”赤白, 即是浅赤色。徐灏《段注笺》:“赤中有白, 盍若今人所谓桃红;白中有赤, 乃粉红耳。今人称纯朱曰红。”[1]在《古代汉语字典》中, 红一共有五种解释:1、粉红, 浅红。《文心雕龙·情采》:“正采耀乎朱蓝, 间色屏于红紫。”2、泛指各种红色。杜牧的《山行》:“停车坐爱枫林晚, 霜叶红于二月花。”3、变红。蒋捷《一剪梅·舟过乌江》:“红了樱桃, 绿了芭蕉。”4、通“工”。女工, 指妇女从事的纺织、缝纫、刺绣等生产活动。《汉书·郦食其传》:“农夫释末, 红女下机。”5、通“功”, 古代丧服名。《汉书·文帝纪》:“服大红十五日, 小红十四日。”[2]其中第一个义项为“红”的本义, 而其他义项是该词在使用过程中引申出来的, 第三个义项则是这个词在词性上的改变。“红”本是形容词, 在这里用作了动词, 意为变红。颜色词兼有上述两种词性的有很多, 如例子中出现的“绿”, 也是动词, 解释为“变绿”。至于后两个解释, 在现代汉语中已经很少出现。
《汉语大字典》电子版2.0中对红的解释有16种, 由此可见, “红”在使用发展过程中增加了不少新的意义。除了与上述五种相同的解释外, 还多了以下几个义项:
1、多指赤色。“红杳渺以眩湣兮, 猋风涌而云浮。” (《史记·司马相如列传》)
2、借指红色的花。“泪眼问花花不语, 乱红飞过秋千去。” (宋·欧阳修《蝶恋花》)
3、借指红色的布帛之类。“那几个护轿过去的仆人周贵、袁成等挂着红, 押着花轿进了中门。” (巴金《秋》)
4、指用红色布帛或红纸包着的礼物。“那其间才受你说媒红, 方吃你谢亲酒。” (元·王实甫《西厢记》)
5、血的婉辞。“吐红”即吐血。
6、喜庆的事, 指嫁娶丧葬之事。“或有婚丧红白等事, 王夫人贺吊迎送, 应酬不暇。” (《红楼梦》)
7、象征革命、进步。“物到极时终必变, 天翻地覆五洲红。” (陈毅《三十五岁生日寄怀》)
8、指得宠、出名、走运或事业兴旺等。
“这陶三爷是历城县里的都头, 在本县红的了不得, 本官面前说一不二的, 没人惹得起他。” (《老残游记》)
9、红利的省称。
“东家不管别的, 只求年底下多分红。” (老舍《老字号》)
1 0、草名。
1 1、姓。汉楚元王刘交之子刘富曾封于红, 后裔以地为姓。[3]
从搜索得到常用的含有“红”字520多个常用词语当中, 发现大部分的“红”指红色。此外用来借指红色的花或者为植物命名的词语占了很大一部分, 差不多有80多个。仅次于此, 用以代指女性的大约有30个。可是这个义项在汉语大字典中却没有列出。例如“红颜薄命”指美女遭遇不幸。《醒世恒言·卖油郎独占花魁》:“自古红颜薄命, 亦未必如我之甚!”该句中的“红”, 无论用上述那种解释都无法成立。“红”在这里是指代美女, 这也许与“红色在中国人心目中激发的审美意象几乎完全是它的正值”[4]有关, “红”因此而成为美的象征, 类似的还有“红粉佳人, 红颜知己, 红妆”等等。
还有一些含有“红”字的词语是为“酒”命名的, 这在上述义项中同样没有出现, 如“红友”1.酒的别称;2.特指江苏宜兴出产的一种酒。在这个义项当中, 笔者以为用红给酒命名, 是与酒的颜色有关, 像女儿红, 红酒等等, 都是因为其呈现出红色而得名。
色彩词可以用来传递信息, 同样的, “红”还象征着死刑、危险, 用来表达禁令。如“红绿灯”中的红灯指示危险停止, 表示提出严重警告以禁止某种违规行为;与之相对的, 绿灯则指示通行。“红色”的这一用法源于古代的司法制度。比如死罪, 就让犯人穿没有领子、不镶边的红色衣服代替死刑。[5]在白色恐怖时期, 反动派为迫害革命者或进步人士而给他们加上的“罪名”, 说成被戴上红帽子。例如“我要求你别这样—————这是危险的!一顶红帽子往你头上一戴, 要杀头的呀!” (杨沫《青春之歌》) 。可以说, 这是“红”作为“负值”的修辞认知, 这种认知相比较“正值”而言是少数, 而这个“负值”认知在汉语大字典中也没有相关的义项。
二、“红~”的意义分析及修辞认知
以下我们选取“红~”词语中使用频率较高的几个词对其进行义素分析:
红日:【+红色】【-植物】【-事物】【-人物】【-酒名】【-革命】
红花:【+红色】【+植物】【-事物】【-人物】【-酒名】【-革命】
红包:【+红色】【-植物】【+事物】【-人物】【-酒名】【-革命】
红友:【+红色】【-植物】【-事物】【-人物】【+酒名】【-革命】
红人:【-红色】【-植物】【-事物】【+人物】【-酒名】【-革命】
红颜:【-红色】【-植物】【-事物】【+人物】【-酒名】【-革命】
红心:【-红色】【-植物】【-事物】【-人物】【-酒名】【+革命】
由上述分析可知, “红~”的表色语义并不存在于每个词语当中。以上7个词语, 除了“红日”、“红花”和“红包”可以解释为“红色的日光”、“红色的花”和“用红色布帛或红纸包着的礼金、红利等”, 其他都不适合用上“红色”这个义素。“红友”虽然是“红色”的, 但不能按字面意思解释, 而是整个作为酒的代称。“红心”若解释为“红色的心”, 则与“忠于革命的意志”这一意义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词。而“红人”在“表示受上司宠信或走运得意的人”这一意义时已经完全失落了表色语义, “红颜”更是成为美女代名词。
红色从表色语义→代指红色的花→指用红色布帛 (红纸包着的礼物) →酒的代称→指代受宠信的人→指美女→象征革命, 其中隐含着一个修辞化的认知过程, 说明了词的发展变化而增加了新的意义, 同时表明红色在汉语中因象征昌盛、吉祥、喜庆、幸福、美好、热闹、顺利、革命、成功、幸运、事业发达、忠诚等而倍受喜爱。由“红色”到“红花”是色彩唤起的色觉感知。由于花大部分是红色的, 人们看到了美丽的花就将其与红色联系起来;由“红花”到“红颜”则是红色代表美好的事物的这一意义的沿袭.类似的还有用“红袖、红裙、红粉青蛾、红妆”来比喻美女, 用“红雨”比喻女子的眼泪, 还有过去富贵人家女子的住房称“红楼”等等。
而由“红花”到“红包”则是由于红色有“喜庆、吉祥”的象征, 因“红包”大多用红纸包着, 故得名。在现代汉语的使用过程中, “红包”不仅有褒义也有贬义, 既可以是奖励的意思, 也可以指行贿。受上司宠信或走运得意的人称“红人”, 譬如周而复《上海的早晨》“不, 姑爹是上海滩上的红人, 事体太忙, 我不能帮他的忙, 不该再麻烦他老人家了。”类似的比喻义还有“红得发紫”比喻人的名声或权势极盛, 即人的境遇顺, 如郭沫若《洪波曲》“陈诚本人那时是红得发紫的, 他曾经到太和街来访问我三次。”这些词语在视觉上给人以强烈刺激, 将抽象的思想化成可以被视觉感受到的色彩, 从而侧面反应了“红”的高贵与显眼, 以及人们对红的宠爱。
至于“红”带上了政治色彩, 则是较远的意义引申。可以说, 在汉语的色彩词中“红”是政治色彩最为浓厚的一个, 战争年代把中国工农革命军队称为“红军”;红心”指代忠于革命的意志和忠于无产阶段革命事业的思想。凡是表达与革命进步有关的意义, 都喜欢用一个“红”字, 如“红小鬼”、“红色娘子军”、“红卫兵”、“红海洋”、“又红又专”、“红色中华”、“红旗手”等等。中国共产党执政, 政权是“红色”的, 称“红色政权”, 党政领导机关下发的正式文件版头套印成红色, 称“红头文件”。[5]在中国, 几乎所有重要的政策性指示、规定、决议、要求、通知等都往往以红头文件为形式, 因此红头文件往往具有权威性和准则性。“红色”象征革命意义的这一用法, 表明了人们对“红”的崇尚与重视。
三、小结
马克思曾经说过:“人的感觉、感觉的人性, 都只是由于它的对象的存在, 由于人化的自然界, 才产生出来的。五官感觉的形式是以往全部世界史的产物。”[6]“红”作为人类最早使用的色彩词之一, 其意义的演变, 从一个独特的角度体现了中国人丰富的色彩感知及其特定的修辞认知方式。
从古到今, “红”的意义得到不断丰富和发展, 中华五千年灿烂的文明赋予其丰富的内涵, 社会的不断发展有为其增加了新的意义和新的修辞认知方式。“红”在传统中国因象征着昌盛、吉祥、喜庆、幸福、美好、热闹、顺利、革命、成功、幸运、事业发达、忠诚等而倍受喜爱, 但即便是在现代中国, “红”依然是最具有魅力的色彩。
参考文献
[1]许慎.说文解字[M].北京:九州出版社, 2006.3
[2]《古代汉语字典》.北京:商务书局出版社, 2005.1
[3]摘自《汉语大字典》电子版2.0
[4]傅憎享.红楼梦艺术技巧论[M].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 1986.
[5]骆峰.《汉语色彩词的文化审视》.上海辞书出版社
[6]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 1979
修辞认知 篇2
谈三种隐喻观的比较--修辞隐喻、认知隐喻和语法隐喻
一、引言近几年来,隐喻研究的浪潮已经波及到中国,国内一些主要外语类学术刊物刊登了许多介绍国外研究成果的.文章,甚至有人开始着手创建隐喻学(束定芳,).隐喻在起初的最基本意义只是一种修辞手法,是一种扭曲词语常规意义的语言或思维形式.
作 者:姚婵莉 作者单位:湘潭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南,湘潭,411105刊 名:湘潭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PKU CSSCI英文刊名:JOURNAL OF XIANGTAN UNIVERSITY (PHILOSOPHY AND SOCIAL SCIENCES)年,卷(期):29(z2)分类号:H0关键词:
轭式修辞法的认知构建与解读 篇3
1 轭式修辞法
何谓轭式修辞法呢?轭式修辞法(zeugma)来自希腊词zeugnymai,意为yoke(轭,即指用一付轭套上两头牲口,用来拉车)。根据Webster’s New World Dictionary of the American Language的定义,轭式修辞法是指“A figure of speech in which a single word,usually a verb or adjective,is syntactically related to two or more words,with only one of which it seems logically connected”。[1]我国学者冯翠华把轭式修辞法定义为“A figure of speech by which a single word is made to modify or govern two or more words in the same sentence,either properly applying in sense to only one of them,or applying to them in different senses.”[2]
从上述定义中我们可以看出,轭式修辞法在表达上通常是一个词修饰或支配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词,其中只有一个搭配是符合逻辑的惯常用法。无论是哪种定义,轭式修辞法可以分成两类:第一类是支配词在意义上只适合其中的一个被支配词。例如:She opened the door and her heart to the homeless boy.此句由一个动词open同时支配the door和her heart两个名词,其中open the door合乎惯常用法,而open her heart却有些突兀,但在open the door的参照下,读者便很容易理解open her heart所要表达的意思:她对这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打开了家门,也敞开了心扉。语言简洁新颖,看似硬套,却能顺利行进;看似强扭,却产生了巨大的合力。第二类是支配词同时适合所有的被支配词但表达不同的意义,例如:Yesterday he had a blue coat and heart.此句用一个词语blue表示“蓝色的”和“忧郁的”两个不同义项与coat和heart搭配,传递出“他昨天穿着蓝色外套,心情忧郁”的意思,支配词blue与被支配词coat和heart在轭式修辞法的统摄下,形成意义上的变化和形式上的一致,产生言简意赅、耳目一新的修辞效果。
2 轭式修辞法的认知构建
2.1 轭式修辞法构建的核心:隐喻
赵艳芳指出,语言深深扎根于认知结构中,隐喻就是一种重要的认知模式,是新的语言意义产生的根源。[3]Lakoff和Johnson在Metaphors We Live by一书中对隐喻概念理论进行了全新的解释。他们指出,隐喻不仅仅是一种语言现象和语言的修辞手段,而且是一种思维方式和隐喻概念体系,是人们用一种事物来认识、理解、思考和表达另一事物的认知思维方式之一。[4]人们在感知、理解和探索客观世界时,总是依赖于已有的经验,借助他们熟知的、具体的概念来理解陌生的、抽象的概念。这种思维方式具体体现在隐喻思维上。因此“隐喻是人类认知重要的和基本的方式之一”。[3]我们可以这样说,在人们的语言表达中,隐喻无处不在,无时不在。
轭式修辞法中实则暗含着隐喻。根据Lakoff和Johnson的研究,隐喻的认知现象可以解释为始源域(source domain)和目标域(target domain)之间的映射。始源域往往是人们所熟知的、具体的语义域,目标域往往是人们所陌生的、抽象的语义域。这就是说,隐喻通常是用人们所熟知的、具体的概念来表征陌生的、抽象的概念。轭式修辞法正是以隐喻为核心的。根据轭式修辞法的定义我们可以看出,轭式修辞法中的惯常搭配即是人们所熟知的、具体的概念,也就相当于始源域;轭式修辞法中的非惯常搭配即是人们所陌生的、抽象的概念,也就相当于目标域。轭式修辞法可以解释为惯常搭配和非惯常搭配之间的映射,即人们用所熟知的惯常搭配来表征陌生的非惯常搭配。例如:When commemorating the great soul,the friends of his went to the grave yard with weeping eyes and hearts.这里同一个支配词weeping同时支配了eyes和hearts两个名词。其中weeping eyes属于惯常搭配,相当于始源域,weeping的语义为“流泪的,哭泣的”。而weeping hearts搭配得就很牵强,属于非惯常搭配,相当于目标域。这里用存在于有泪腺eye语义域的weeping修饰无泪腺的hearts,属于跨域映射,即形成隐喻。根据人们基本的经验,“流泪”是内心痛苦的体现,映射到weeping hearts,“心在流泪,心在滴血”的这种悲痛心情体现得淋漓尽致,惟妙惟肖。整句话“他的朋友怀念着他伟大的灵魂,眼里流着泪,心中悲泣着前往他的墓地”的这种意思传神地得以表达出来。
上面的例子属于轭式修辞法的第一种类型,即支配词在意义上只适合其中的一个被支配词。第二种类型的轭式修辞法:当支配词同时适合所有的被支配词但表达不同的意义时,同样以隐喻为核心来构建其认知机理。例如:She lost her necklace and heart at a ball.此处lost her necklace and heart运用了轭式修辞法,一个lose同时支配了her necklace和her heart两个名词。而这两个搭配中,lose的义项不同:lose her necklace表达的是“丢失了项链”,是lose的基本义,相当于惯常搭配,即始源域;而lose her heart表达的是“对某人倾心”的意思,相当于目标域,lose的义项是从“丢失了某物”到“心(heart)”这个概念域的映射,即隐喻概念。这充分体现了“隐喻在词义的演变过程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5]不同的义项在同一句中,统摄于轭式修辞法之下,简洁地表达出“在一个舞会上她丢失了项链却爱上了一个人”的涵义。
从上述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隐喻是轭式修辞法构建的核心。轭式修辞法利用同一个支配词(即轭)的不同搭配,通过从惯常搭配到非惯常搭配的映射,表征出新的概念和意义,取得独特的修辞效果。
2.2 轭式修辞法构建的基础:相似性
既然轭式修辞法是以隐喻为核心构建的,那么正如隐喻的构建基石是始源域与目标域的相似性一样,轭式修辞法的构建基础是惯常搭配和非惯常搭配之间的相似性。
在轭式修辞法中看似异常的搭配能够成立,并产生强大的合力,是因为人们在认知领域对惯常搭配和非惯常搭配产生了相似的联想,从而利用对它们感知的交融来认识、理解和表达它们对客观现实的感受。离开了相似性,轭式修辞法便难以成立。那么什么是相似性呢?所谓相似性,就是指两个事物具有共同的属性。[6]我们所说的相似性并不是完全的相同,而是差异中的相似。正如轭式修辞法惯常搭配和非惯常搭配中支配词所表达的意义不同,但是就是在这种不同中存在着相似,轭式修辞法才得以建立。
相似性在轭式修辞法中发挥着基础性作用。也就是说,只要相似性被找到,轭式修辞法就随之确立。创作者根据自身对非惯常搭配的认识或者根据对非惯常搭配中某一特征的表达的需要,寻找与之相应的惯常搭配的这一特征,通过惯常搭配到非惯常搭配的映射,最终形成轭式修辞法。相似性是惯常搭配与非惯常搭配连接的桥梁。
例如:Lawsuit consumes time,money,rest and friends.这里同一个谓语consume同时支配了四个名词:time,money,rest和friends.其中consume time,consume money,consume rest属于惯常搭配,consume的语义为“耗费,消耗”,意思是说:诉讼耗费时间、金钱,牺牲休息。而consume friends的搭配就很牵强,属于非惯常搭配。但是创作者找到两者间的相似性,即无论是时间、金钱、休息还是朋友,诉讼给其带来的影响都是消极的,是物质上的损耗和精神上的消磨。相似性一旦锁定,整句话就呼之欲出,“诉讼耗费时间,金钱,牺牲休息,得罪朋友”的意思也就跃然纸上。
由此可见,相似性是轭式修辞法构建的基础,倘若轭式修辞法离开了相似性便是无源之泉。
3 轭式修辞法的解读
轭式修辞法建立以后其意义的实现需要读者的解读。那么读者在解读轭式修辞法时遵循着何种认知机制呢?我们以Fauconnier[7]和Fauconnier&Turner[8]的概念合成理论(Conceptual Blending Theory)为视角,探讨轭式修辞法解读的认知过程。
Fauconnier和Fauconnier&Turner认为,概念合成是人类基本的、普遍的认知方式。概念合成理论构建了一个“四空间”的认知模型,如图1。
图1中四个圆圈表示类属空间(generic space)、输入空间1(input 1)、输入空间2(input 2)和合成空间(blend),实线表示输入空间的跨空间映射,虚线代表各空间的连接:类属空间反应输入空间中所共有的信息,输入空间通过跨空间的选择、匹配映射到合成空间,进行概念合成,合成的结果是形成一个新显结构(emergent structure),即图中的矩形。概念合成理论“试图揭示言语意义在线构建(on-line construction)背后的那座认知冰山”,[9]为我们正确解读轭式修辞法提供了富有启发性的视角。
轭式修辞法中存在着一个惯常搭配和至少一个非惯常搭配,这些惯常搭配和非惯常搭配可以看作是Fauconnier和Turner指出的输入空间。读者在解读轭式修辞法时,首先发生的过程是惯常搭配的概念域和非惯常搭配的概念域之间的整合。若存在两个或两个以上的非惯常搭配,则再将整合后的结构和另外的非惯常搭配的概念域继续整合,依此类推,最后的结果是形成了一个新显结构,即意义的最终形成。我们可以用图2来表示其解读的认知过程:
由图2我们可以看出轭式修辞法的具体解读过程,例如:Never show the bottom of your purse and your mind.bottom指的是具体物体的底部,这里属于purse的语义域,却临时性跨域映射到了mind的语义域中。因此,以隐喻为核心,形成了轭式修辞法,其中the bottom of your purse是惯常搭配,the bottom of your mind属于非惯常搭配。读者在解读此句时,首先在惯常搭配与非惯常搭配之间形成概念整合,“钱包的底部”和“思想的底部”进行概念合成,“露出钱包的底部”则里面有多少钱就一览无余,那么“展现思想的底部”则说明知识已经匮乏,两者概念整合后,形成一个新显结构,钱包和思想都不能露底,以浅显的常识表明深刻的道理。轭式修辞法的意义顺利被解读出来。
综上所述,对轭式修辞法的解读有赖于概念合成理论,概念合成理论为轭式修辞法的解读提供了认知依据。
4 结论
本文以轭式修辞法为出发点,主要考查了轭式修辞法认知构建的核心和基础以及对轭式修辞法的认知解读,认为隐喻是轭式修辞法构建的核心,相似性是轭式修辞法构建的基础,并指出概念合成理论为轭式修辞法的认知解读提供了理论依据。
参考文献
[1]Guralnik D B.Webster’s New World Dictionary of the Ameri-can Language[M].New York&Cleveland:The World Publish-ing Company,1972.
[2]冯翠华.英语修辞大全[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5.
[3]赵艳芳.认知语言学概论[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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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王文斌.隐喻性词义的生成和演变[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7(4).
[7]Ortony A.Metaphor and Thought[C].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3.
[8]Fauconnier G.Mappings in Thought and Language[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7.
[9]Fauconnier G,Turner M.The Way We Think[M].New York:Basic Books,2002.
修辞认知 篇4
语言是传承和交流文化的工具,文化是语言赖以生存和发展的土壤。文化与文化之间的交流、思想与思想之间的碰撞,都离不开语言。而当我们在交流中不可避免地用自己的文化定式去解读与本族文化并不相容或不完全相容的异族文化现象时,就难免会经历从不解、费解、误解、一知半解,终至理解的文化认知过程。也就是说,一个异域的表达方式能否最终被目标文化接受,并不是经过译者完成了语码转换就一蹴而就的,其中隐含着一个有序的文化认知机制。源语言项目 (source language item) 在进入目标语言(target language)时,要经过目标语言文化有形的语码转换(主要由译者完成)和无形的排异过滤(语言使用者来完成)。就实际情况而言,这时的源语言项目已经进入目标文化,但尚未被目标文化认同。在目标语言的读者的眼里,尚未被认知的源语言项目还具有很强的外来性或异己性,它与目标文化之间必须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才能让目标语言文化的人们接受它蕴含的异族的文化内涵。这一文化认知过程在修辞的喻体的选择与翻译上的表现十分显著。
二比喻喻体的文化认知
修辞活动是从提高言语表达效果出发的,修辞格无疑具有美学功能。然而值得注意的是,不少修辞格同时也具备不可忽视的认知功能和语义功能。从认知心理学的角度来看,修辞活动主要依赖于人类三种认知能力,即趋同认知 (cognition by convergence) 、趋异认知 (cognition by divergence) 和联结认知 (cognition by contiguity) 。比喻(figuration)修辞格,则是说话者利用相似联想,借助“喻体”和“本体”的某种类似性质,去说明比较复杂、抽象的事物或深奥难懂的道理。
在比喻修辞格中,不同民族的人们往往借用类似的源域来表征共似的目标城,即将类似的喻体投射到同一概念范畴,表达相同的联想喻义。然而,文化固有的鲜明的民族个性,使不同的文化毫无疑问地呈现出不同的形态,反映到语言层面上,则表现为各种语言表达形式的差异。这种差异是一个民族语言在其漫长的嬗变过程中积累而成的,因而不可规避地烙上了民族文化特质的印痕。独特的文化决定了各民族对客体体悟和意义取象的特性,使喻体及其联想意义在不同文化中呈现出一定的相异性。在人们将源域的概念映射到目标域的认知过程中,文化各因素时时影响着比喻概念的形成和意义的取象,从而使修辞呈现出鲜明的文化个性。
三喻体翻译中的文化因素
比喻对本体设喻时,是通过“相似联想”而进行的。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们在进行联想时,其内容也有较大差异。Nida把翻译中涉及的文化因素分为五类,即生态文化、语言文化、宗教文化、物质文化、社会文化。
1生态文化
生态文化是指由所在地域的自然条件、地理环境和生态环境所形成的文化,表现为不同文化对同一现象或事物采用不同的语言形式来表达,或对该事物的理解不同。中国东临太平洋,西部与亚洲大陆紧紧相连,春天时便会吹来东风,因而中国的东风 (east wind) 是温暖、希望的象征。由此,我们不难理解辛弃疾的“东风夜放花千树”的含义。相反,西风 (west wind) 在西方文化中是温柔的、富有生机的,在冬季为他们驱散寒冷。
2语言文化
汉英民族的语言在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文化内涵。以我们常见的动物为例,dog的喻义一般是褒义的,常用来比喻人:Lucky dog (幸运儿) ,Every dog has its day (凡人皆有得意日) ,love me, love my dog (爱屋及乌) ,Gay dog (快乐的人) 。但汉语中的“狗”用来比喻时则通常是贬义的,如“狗胆包天、狗腿子、狗急跳墙、狗仗人势”等等。
3宗教文化
一个民族的宗教信仰,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以基督教为主要教派的西方世界常用《圣经》里的人和物来进行比喻。如Judas (犹大) 是耶稣的门徒之一,为了三十块银币就出卖了耶稣,被喻指叛徒。世界末日 (End of the World) ,对于中国人来说,看到这几个字就很容易理解为大难临头、人类即将毁灭的恐怖时光。对西方人来说,它并无恐怖之意,而只表示基督世界的最高统治者上帝为人类伸张正义的时刻。“世界末日”之说来源于基督教,是其基本教义之一。
4物质文化
各民族生活习惯不同,风物各异,由此而引起的联想也不同。一种文化中最普通的物品,在另一种文化中却可能闻所未闻;而同样的事物,在不同文化中因为跟人们的物质生产劳动密切相关,也会产生不同的喻义。比如跟农业有关的词语“牛”,汉语中“他壮实得像头牛”,在英语中却是He is as strong as a horse.原因是在中国农村,牛是用来耕地的帮手,而英语国家早期则是用马来耕地的。
5社会文化
语言是文化的载体,这一点在社会文化上表现得尤为明显。社会文化包括了风俗习惯、历史文化、文学作品、思想意识等。不同的社会文化背景导致了汉英语言在进行比喻时内容上的巨大差异,也增加了翻译的难度。
四英汉喻体的翻译策略
在对比喻修辞进行翻译时,译者必须将原语中的本体及喻体的内涵进行对比分析,推导出二者之间建立在语义重叠基础上的可比性,将其文化倾向、知识结构、唤起的心理联想通过自己的理解与表达在译语中反映出来。修辞手法反映的是一种文化群体的认知和审美心理,而这种认知和审美心理既具有动态性,但更强调历史的传承,发展亦是基于继承的基础上的。
1保留喻体,直译翻译
喻体和喻义完全相同的英汉对应成语和谚语一般可用直译的方法,保留原喻体。另外,原语喻体民族特征不很明显,目标语又无对应喻体时,译者也可试着采用直译的方法,从而达到神形兼备的效果。如The eye is the window of the heart(眼睛是心灵的窗户)Some books are to be tasted, others to be swallowed, and some few to be chewed and digested.(书有浅尝者,有可吞食者,少数则需咀嚼消化。)
2舍弃喻体,意译翻译
如果原文的喻体形象既不能保留,又没有合适的替换喻体,就只能舍弃喻体形象,采用意译的方法传达原文的感染力。如:He is now as poor as a church mouse.(他现在是一贫如洗。)
3保留喻体,异化翻译
人类共同的生理与心理基础决定了不同语言和社会文化背景下的民族认知事物形成的基本范畴和原型、范畴结构相对稳定和基本一致的,而类似的生存环境和大致相同的社会历史发展也决定了人类感知、认知和思维结构大致相同。对于认知范畴相对应的喻体的翻译实质上是一个移植过程,因为两个民族在客体体悟和心理反映上相同。如:a Judas kiss(犹大之吻)(比喻背叛);涸泽而渔(to drain a pond to catch all the fish)(比喻残酷榨取,不留余地)。
4改变喻体,归化翻译
由于社会文化因素对人类认知能力的影响,文化背景不同的人们在认知客观世界方面有一定的差别,其结果是文化背景不同的人们即使对相同事物的认识也有可能形成不同的认知范畴,或同一概念范畴经过不同的喻体投射而得。这种情况下翻译应根据译人语的民族心理,采用译入语中内涵相似的喻体替换原来的喻体,将相对应的图式投射到译入语读者心里,使其产生对应的联想。如:She is as happy as a cow.(她快乐的像只小鸟。)挂羊头,卖狗肉(to cry up wine and sellvinegar.)
五结束语
不同语言之间之所以能够进行翻译,是以人类认知上的共性为基础的。然而,语言的民族文化特性又决定了人类认知上的差异。人们在民族文化心理结构、审美文化心理结构等方面均存在着必然的差异。在处理修辞喻体的翻译时,应深人了解两种语言中源域、目标域之间的异同,喻体及其所投射的概念范畴的异同,充分认识和寻求跨文化交际中的认知心理的共性和接受异质文化和修辞美学的心理限度,直译与意译、归化与异化翻译手法互相补充,使源语言项目中的喻体文化在目标语当中得到最完美的再现。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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